第91章 第 91 章 奮斗第二十七天
男人的腿確實斷了, 這一點是真的沒撒謊,但情況沒有萬香兒說的那么嚴重,什么癱瘓再也爬不起來, 這輩子只能躺床上——都是假的!
有那么一瞬間, 簡雙其實懷疑這一家人買通了某個醫生去騙廠里。
因為只有把情況說得越嚴重, 他們才能拿到更多的醫藥費、營養費等。
可她看萬香兒的表情, 又覺得她不像再撒謊,而且她因為老爺子的事跟這一家人打交道多,萬香兒是真的知道她的水平的。
如果她知曉, 她不可能傻乎乎真讓自己給她男人看,這不就把他們的謊言揭穿了嗎?
但萬香兒不知情, 她男人呢?
她男人也一無所知嗎?簡雙就覺得比較微妙了。
她沉默太久, 萬香兒心里不好的預感更強, 相比之下, 男人則變得有
些慌,簡雙的模樣明顯像是發現了什么。
就在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時候, 簡雙笑了笑, 對萬香兒道:“你丈夫這個情況有點復雜, 我一時把不準, 對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給你公公拔針。”
萬香兒聞言, 趕緊跟著簡雙走了出去。
簡雙拔完針, 看看老爺子, 他已經睡著了, 才對著萬香兒道:“你丈夫的腿是誰看的?”
萬香兒啊了一聲,有點茫然地說:“是廠里衛生室的一個老大夫,據說治跌打損傷很厲害, 我得知消息趕過去時,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保衛科的人用板車把我男人送了回來。”
簡雙嘴角抽了抽:“有沒有想過送他去醫院看看,做個檢查?以我的判斷來看,你們怕是遇上庸醫了。”
“怎么可能?那老大夫很厲害的,我們廠離醫院遠,大家有什么頭疼腦熱的也都找他看。”
“你也說了,只是頭疼腦熱。”
“可是以前也有脫臼了、扭到了,從屋頂上摔下來,人老大夫給他接骨頭,用木棒綁住,再涂上藥膏修養個兩三月就好了。”萬香兒努力解釋。
但看她的表情,她已經有點相信簡雙了。
她勉強笑了笑:“以前我們生病都是找廠衛生院,除非是像我公公那樣廠里處理不了。”
簡雙其實能理解,廠衛生院有報銷,看病能治,花的錢也不多,這年頭公家的福利是真的好,管著員工的方方面面。
拿到工資就是真的只需要花銷,其他不用操心,不少人甚至可以做出用一個月工資買一件漂亮衣服這種事。
所以后面下崗潮南臨,很多老職工就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簡雙道:“去醫院看看吧,拖下去,就真的治不好了。”
這是委婉的說法,簡雙有點懷疑她男人斷腿這事有貓膩。
沒準廠里那個老大夫的診斷沒錯,但她男人刻意夸大了言辭,可他為什么會這么做呢?
要知道如果他真的癱瘓了,再也站不起來了,他的工作可是會被人頂班的!
工作有多重要不言而喻,又因為已經恢復高考,不少知青回城,他們找不到工作,才會打著當個體戶做小買賣的主意。
可這種事還很受鄙視,如果有工作,他們肯定更愿意選工作。
簡雙覺得說不通啊,難道這年頭真的有好吃懶做的人不想努力了,想靠著自己老婆養?
還是——她的目光落在這個院子里,萬香兒和她男人都是正式職工,他們只需要養一個女兒,這日子是非常輕松的。
可他們沒分家,一般沒分家工資都要上交的,他們倆的工資得拿出來養全家。
她男人是不是想以此為借口促成分家?
畢竟他斷了腿,就不再是養家的頂梁柱,而變成了拖累,或許其他兄弟想把他這個累贅甩掉?
可為此付出工作的代價是不是有點大了?簡雙搖了搖頭。
對著萬香兒,她沒把猜測說出來,她是個外人,他們才是夫妻,提醒對方一句去醫院已經足夠了,她背著包離開大雜院。
又過兩天,簡雙在醫院看到了萬香兒。
萬香兒是來給她公公拿藥的,看到簡雙頗為尷尬,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小聲的告訴簡雙后續。
那天簡雙走后,萬香兒跟她男人商量去醫院,她男人依舊滿臉喪氣,覺得自己治不好了,別白花錢,但萬香兒堅持一定要去。
她信誓旦旦:“反正廠里會負責,我們花不了多少錢的,只要能把你的腿治好,這都是值得的,難道你想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她堅持,即便婆婆和哥嫂冷嘲熱諷,也要去借板車把她男人推去醫院,終于,她男人先扛不住了,告訴她,自己確實沒到癱瘓那么嚴重的地步,而老大夫的處理方式也很正確、很及時。
他之所以會這么說,就是想借此分家。
說這話時萬香兒很甜蜜:“我男人說不想我這么辛苦,就算分了家也可以繼續孝敬爸媽,但憑什么養著哥嫂一家,我們現在還只有一個女兒,他想再生個兒子,但這樣的話哪里養得起?”
說到兒子,她的臉色有點淡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
簡雙眉頭挑了挑:“你懷上了?”
“還沒有,其實我身體沒毛病,但是——”萬香兒猶豫一下,終是說出了口,當著熟人她真心不敢,“你說簡醫生,我如果只想生一個女兒,會不會不太好?”
“怎么會有這個想法?”簡雙意外于她的超前。
要知道這年頭別看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說得慷慨激昂,但沒兒子,無論是城里還是鄉下都是很丟臉、很抬不起頭的。
不然簡父簡母也不能干出在外面找個女人生這種事。
或許也正是因為太常見了,才有這種口號,號召所有人平等對待兒子女兒。
“我以前看我爸媽拼兒子,直到我媽被醫生斷定沒法生了才消停,但他們對我幾個姐妹都淡淡的,我媽為了生兒子,身體壞了,早早就去世,我不想這樣一胎又一胎接著生,我也害怕真生個兒子出來,我會像叔伯家的親戚一樣,我一想到我女兒被養成招娣盼娣那樣子,我就覺得好害怕。”萬香兒抹了抹眼角,深吸口氣,“不好意思啊簡醫生,讓你看笑話了,可能我這種想法比較大逆不道吧,居然不愿意給夫家傳宗接代。”
簡雙的神色很平靜,連剛才的驚訝都消失了,語氣堅定道:“你沒有錯,第一,能不能生兒子是由你男人決定的,跟你無關,不過你生不出來,那就是命中注定他沒有兒子,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第二,真正能傳宗接代的是女兒,女兒才能一直傳承大部分基因,代代如此,男人幾代之后就不剩多少了,你覺得兒子能傳宗接代,只是因為從古到今都是慣的父姓,他們傳承的是這個姓氏。”
萬香兒目瞪口呆,簡雙微微一笑:“你想生孩子,只是因為你想生,不用把自己陷入這個邏輯里,不過如果你做出這個決定,你就要想好去面對所有親戚朋友帶給你的壓力。”
畢竟人是群居動物,很難不受周圍的影響。
簡雙是個堅定的人,她喜歡孩子,所以她選擇生,但同時她又不需要太多,她認為一個就夠了,所以她義無反顧的喝下了那瓶藥劑。
只是比較巧合,她剛好懷的是雙胞胎,不然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只要一個。
未免顯得站著說話不腰疼,她也把這個赤裸裸的事實擺在萬香兒面前:“我希望你做下決定是從你自己出發,不要將來后悔了,把一切怪在你女兒身上,覺得是為了她犧牲,不給她生一個弟弟。”
“哦哦。”萬香兒還有點恍惚。
后面簡雙又往萬香兒家跑了幾回,給老爺子針灸,他們家依舊僵持著,沒有分家成功,但萬香兒兒把自己的工資拿到了手上。
她男人漸漸好了起來,不用一天到晚躺床上,還可以拄著拐杖出來曬曬太陽。
見到過來的簡雙不免尷尬,就只是憨厚的笑笑。
簡雙回以禮貌一笑,老爺子身體經過針灸,恢復不少,但想回到開刀前的狀態卻是不可能了。
他們家經過商量,決定把藥水打完就不再治了。
簡雙知道情況,也沒有勸說,只是寫了一張食療的單子:“如果有條件,還是給老爺子吃點好的。”
萬香兒拿過單子看了看,微微松口氣。
簡雙也沒讓他們家吃龍肝鳳膽或者做那種貴價藥材的藥膳,無非就是一些平價補身的方子,考慮到了現實,比較貼合他們家情況。
“簡雙同志,多謝你!”萬香兒非常感激。
她已經知道簡雙給她公公針灸,真就只是意思意思收了點錢,醫院也給他們減了醫藥費,要知道她公公可不是廠里員工。
作為員工家屬,就算能去廠里看病開藥,也得收個成本價,不過最終卻沒花預估的那么多,她當然高興。
走出萬香兒家,簡雙有點失望于并沒有觸發特殊打卡,解鎖瀟湘明心,看來她的直覺出錯了。
不過把老爺子治好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她得到了一本老年人養生藥膳。
簡雙挑了其中幾個方子寫給萬香兒,大概是量身打卡,這些藥膳搭配巧妙,但價格并沒有貴上天,挺適合普通家庭。
與此同時,又有一個好消息傳來,墨墨找到對象了。
墨墨確實很挑,對別的海龜不屑一顧,但對簡雙投放的劉教授手里那只很是喜歡,目前兩龜已經成了,汪教授檢測出了懷孕的跡象。
墨墨要做爸爸了,簡雙很驚喜,立馬趕去農大那邊。
果然就見到一貫內向害羞的墨墨熱情的圍著另一只綠銅龜打轉,反倒是那只有些高冷,對墨墨愛搭不理的樣子,
偶爾大概是嫌他煩,直接把腦袋伸進了龜殼,墨墨就可憐兮兮的推一下,又推一下,終于,那只忍不住了,刷刷刷手腳都伸出來,啪的一下甩在墨墨腦袋上。
墨
墨懵了好幾秒,簡雙愣是在他身上看出了幾分委屈。
可他還是鍥而不舍的對著對象搖頭晃腦,可憐兮兮的逗她開心。
為什么簡雙會這么認為呢?因為之前兩小孩跟墨墨玩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簡雙想起以前相親時墨墨的抗拒,只能感嘆這遇見對的龜就是不一樣。
汪教授對簡雙道:“現在就是這么個情況,你是怎么想的?”
按照他們一開始的約定,墨墨是公海龜,只需要過來找對象配一下,然后就可以分開養活了。
畢竟找那么久也才找到兩只,綠銅龜不像是群居的物種,對汪教授來說,重點不是墨墨,而是那些配上了的母海龜。
他們要精心照顧她的蛋,將其繁育出來。
只是看墨墨這個黏人勁兒,對方未必會愿意啊,汪教授有點擔心墨墨會抑郁。
抑郁這種事在動物間并不算罕見,一些極端的物種,夫妻一方離去,另一方也會不吃不喝跟著去。
簡雙領會到了汪教授的意思,想起空間里的第三只海龜也是母海龜,簡雙果斷道:“我先把他帶回去養兩天,如果能適應,就好,不能適應,再把它帶回來。”
汪教授不太情愿,但簡雙才是墨墨的主人,墨墨還不像小綠,小綠就是劉教授那只,他給取了這個名。
小綠現在懷上了,劉教授擔心自己照顧不周,所以在他們展示了一番海龜的居住環境后,愿意將她留下。
而墨墨呢,作為公海龜配完種似乎就沒有用處了,至于研究?汪教授覺得大可以研究小綠,所以最終還是同意了,
當天晚上簡雙就把帶回來的墨墨放進了空間,送到了第三只身邊。
結果她還沒出海域呢,就目睹這一公一母差點打起來。
簡雙:“……”迅速把它們分開,咋回事啊?
雖然有一山不容二虎的說法,但也有除非一公一母這后半句,你們怎么不按套路來?
是不打不相識,還是對彼此比較陌生,領地意識占據上風?
簡雙只好把它們放得遠了些,這回倒是沒打架了,墨墨卻左顧右盼急得團團轉,簡雙意識到它是在找它對象。
此時簡雙已經有點不忍心了,墨墨努力擺著小短腿,擴大活動領域,哪還有之前宅著不動的模樣?
而等它滑動到老三附近,兩龜又打了起來,這次打得更狠了。
簡雙搖了搖頭,把墨墨放到了海域的另一頭。
墨墨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整只縮進了龜殼里,一動不動了。
簡雙把龜糧放在附近,原先吃得很歡快的墨墨腦袋都不肯伸一下,次日一早,她過來時還是這樣,龜糧一口都沒動。
簡雙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嘆口氣:“算了,知道你搞純愛,也知道你離不開你老婆,我就不做這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了。”
她把墨墨放進玻璃瓶里,墨墨慢吞吞把腦袋伸出來,晃了兩下。
等簡雙到達農大時,它四肢也露了出來,一瞬間簡雙進覺得它意識到了自己是帶它回來找它對象的。
不不不,墨墨應該沒這么聰明!
雖是這么想,她還是放了些龜糧進去,但這回墨墨就乖乖吃了起來,簡雙覺得自己低估了墨墨的靈性。
或許智商越高的,越追求純愛?這大概是一種拋棄了物欲的精神的共鳴。
當汪教授看到簡雙把墨墨帶回來也是眼前一亮:“我之前看小綠對墨墨很嫌棄,還以為它一點也不喜歡,沒想到自墨墨走后,它就很有些焦慮的樣子,還不愿意吃龜糧了,它還懷著孕啊。”
就算簡雙不來,他也要去找她了。
簡雙苦笑:“我也沒想到綠銅龜是這樣忠貞的物種。”
汪教授說:“雖然這樣給我們繁育增加了些難題,但墨墨本來就看不上那些普通海龜,而且根據我們的檢測,小綠肚里的海龜蛋應該不少,兩龜感情好,以后沒準可以三年抱兩。”
簡雙嘴角抽了抽:“你就不怕動物的自保機制覺得孕育生命傷身體,反而不愿意再懷了。”
“還有這種可能?”汪教授驚訝。
“怎么就沒有?我覺得墨墨的智商很高。”
汪教授嚴肅起來:“那我得好好看看。”說著又嘆了口氣,“這種綠銅龜真是太少見了,都登報那么久了,居然還沒有人找到第三只,我記得植物那邊瑤光艷和玄光都發現不少了吧?”
簡雙摸摸鼻子有點心虛,為什么沒有第三只?當然是因為她還沒投放啊。
她打算讓老四當老三的對象,先繁育一波,生一批小海龜,再陸陸續續投放,這個地點要好好選,才能立馬到達專業人士手里。
不然簡雙多多少少有顧慮。
汪教授只是感嘆一句,倒沒有追著問,不過簡雙回來后,就發現醫科大地圖暴擊出了老四,這可真是心想事成。
她立刻把老四投放到老三附近,投放時還有些擔心他們兩個再度打起來。
可事實證明擔心多余,這兩只的氣場就對了。
當然,后來越來越多綠銅龜被發現,汪教授也總結出了規律,已經有對象的綠銅龜身上應該會有特殊信號,宣誓有主了,所以其他的綠銅龜只將它當做競爭者看待,不管是公是母。
它們這個族群,是獨居的機制,但又不完全獨居,基本是一夫一妻共同養育幼龜,等幼龜成年就立刻把它們踹走,又過上二人世界,深刻詮釋了什么叫夫妻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后來這個特質被公布出去,還有一些情侶拜起了綠銅龜,在網上轉發相關圖片。
他們認為它是忠貞的代表,就像大雁一樣。
如果不是綠銅龜有毒,且已經成為國家保護動物,禁止私人養殖,還真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想養。
你一只我一只,我們一起白頭到老。
對,綠銅龜的壽命有五六十年,就算跟人比也差不了多少,可以陪伴到老。
墨墨和小綠的龜蛋跟老三老四的崽差不多是前后腳出生的,對于這個時間差異,簡雙有點驚訝。
她偷偷給兩邊做了測試,意外又不意外的發現是因為老三老四生活在游戲打卡到的海域里,它們的狀態要比墨墨和小綠好。
因為兩邊吃的差不多,簡雙給墨墨小綠配的龜糧也加入了藥材,于是她沒急著繼續投放,想讓懷孕的老三和孩子都在海域中滋養一陣打好基礎。
至于墨墨和小綠缺失的,只能后續再想辦法。
墨墨倒是可以接回來,但小綠現在是劉教授的,簡雙最多給它換換海水。
不過思及綠銅龜的屬性,簡雙覺得自己這邊像婆家,劉教授那邊像娘家,墨墨和小綠這對小兩口完全可以這家住一段時間,那家住一段時間,到時候就有操作的空間了。
等到眼藥水的第二期臨床實驗結束,簡雙把評估報告交到藥監局,距離年底已經只剩一個多月。
今年他們肯定要回老家過年,所以簡雙決定在回去前把老三老四還有他們的崽投放到一處海域里。
現在海景房的概念還沒有興盛起來,旅游業不旺盛,來海邊趕海的都是周圍的人,少有圈地建房的,沒人去的海域不少,簡雙精心挑選了一個實驗基地附近的。
她真心希望他們能將綠銅龜打撈起來。
這個周末她照例帶孩子出去玩,全家跟上,雖然簡雙有意要把綠銅龜跟自己扯開關系,但她選定的這片海域距離實驗基地也不算太遠。
無非就是實驗基地比較偏,遠離人群,而他們來的這片沙灘有不少附近的人也帶了自家孩子出來。
簡雙和喬明遠陪著三毛三丫玩得很開心,劉鳳萍和趙蘭花趕海,扒拉海蠣子也非常快活。
以前他們是內地人,吃海鮮很少,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現在倒有點喜歡了,最重要的是白得的不要錢。
經歷過最困難、吃不飽那三年的三位老人可別提多喜歡了。
最后簡雙和喬明遠被他們指揮著去更遠處找些卷上來的海帶。
劉鳳萍和趙蘭花走不動了,留在原地帶孩子,簡雙和喬明遠對視一眼,都有
些無奈。
今天是周六,來的人很多,還有大老遠騎自行車過來的,附近這片沙灘確實被扒拉的很干凈,簡雙兩人就走得遠了一些。
有意無意間,簡雙向著實驗基地那邊走過去,誰知偶一抬頭,卻看到了一幅不可思議的景象:
一個男人惡狠狠的將一個小孩子推下海,頭也不回的離開。
簡雙面色大變,拔腿就往那邊跑。
喬明遠視力沒簡雙好,有點茫然的跟在后頭。
第92章 第 92 章 奮斗第二十八天
簡雙跑了大概兩分鐘, 遇到一片怪石嶙峋,陡峭非常,如果真的要爬的話是能爬上去的, 但看著在水里撲騰的小孩, 她衣服一脫直接往海里跳。
后面的喬明遠都懵了, 大聲喊著簡雙的名字, 也下意識跟著跳了下去。
直到看到簡雙在水里靈活如游魚,方才松了口氣。
喬明遠當然也是會游泳的,但他只見過簡雙釣魚, 還真沒見過她游泳,他怕簡雙不會。
此時他已經看到了在海里艱難掙扎的小孩——他怕簡雙為了救人, 顧不上自己的安危。
游泳簡雙也是會的, 可她其實沒在現實中的海里游過, 她直接跳下去也不是什么為救人而上頭, 僅僅是她在空間中的海域跳習慣了。
等接觸到冷冰冰的海水,瞬間反應過來:靠, 這不是現實!
就挺無助的。
直到——哇, 好順暢, 好像真的變成了一條魚, 能在水中呼吸!
簡雙發現身在其中,長時間憋氣也沒怎么感覺到窒息, 不知道算不算是空間對身體的反饋。
盡管她這反應已經很快了, 但一開始她所在的位置距離小孩就比較遠, 等終于游到小孩身邊, 小孩已經沉入海中,昏迷了過去。
簡雙抱著人游到岸邊,開始急救。
一下一下按壓心臟, 人工呼吸,甚至使用針灸輔助……小孩毫無動靜,簡雙都有點絕望了,終于感覺到按壓的心臟開始跳動。
小孩喘氣,猛的咳嗽,嘔出肚子里的海水。
簡雙也跟著喘氣,只覺得像是脫力一般,但不是累,是緊張。
她已經認出了她是誰,囡囡,萬香兒的女兒。
同樣的,她也辨認出了把囡囡推下海的人是誰,萬香兒的丈夫,那個外表憨厚老實的男人。
“囡囡,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大概一刻鐘后,簡雙拔掉了扎在她身上的銀針,看著小姑娘恢復了清醒,問。
五六歲的年齡,已經開始懂點道理了,她傷心又茫然的看過來:“簡雙姐姐,為什么我爸爸非要把我推下海?是囡囡做錯了什么嗎?”
“不是,你沒有錯。”簡雙接過喬明遠遞來的厚外套卻沒有穿,而是裹緊小姑娘。
這是她跳海之前脫下的,還是干的。
喬明遠一點也不意外她這個舉動,把另一件屬于他的衣服給簡雙披上:“你穿著,我不冷。”
簡雙沒拒絕,抱起小姑娘打算回沙灘那邊。
喬明遠試探性的伸出手,意思是他來抱,小姑娘一下躲進簡雙懷里。
簡雙無奈的笑了笑:“就讓我抱吧,現在她很害怕男人。”
她的衣服足夠長,將小姑娘整個裹了起來,走到沙灘這邊,簡雙往周圍張望,沒有看到萬香兒。
“這是……”趙蘭花注意到了她懷里的人。
簡雙深吸口氣:“事情有點復雜,我得去一趟公安局報案,娘,你和奶先帶著三毛三丫回去,明遠你跟他們一起。”
不等喬明遠拒絕,她就說:“我有點擔心。”
雖然這應該是一場家庭矛盾,雖然她看到那男人走了,但她和喬明遠跳下海救人還是挺光明正大的,萬一被看到了怎么辦?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自己家里人卷進來。
喬明遠說:“我也不放心你。”
他們兩個多有默契啊,簡雙的擔憂他怎么可能沒想到?
還是趙蘭花拍板:“那就一起去派出所,誰也別落下誰,就算有人販子扎堆出現,我也不是好惹的。”
她以為他們撞見了人販子拐小孩的現場。
簡雙:“……”
喬明遠:“……”
最終還是選擇一起去了。
到達派出所跟公安說明情況,公安先是懵逼,然后嚴肅起來,年輕些的不可置信的脫口而出:“不可能吧,當爸爸的怎么會把女兒推下海?”
但年長的就完全不像他那么天真,事實上,在他幾十年的辦案生涯中,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高達八成。
似那種流竄作案,激情殺人的反而很少很少,尤其這只是一個小姑娘,你就算是把她拐賣,都比把她推下海可能性更大。
年長公安直接吩咐下屬去傳喚嫌疑犯以及家屬。
簡雙作為目擊正者和救人的,就暫時留了下來。
有女警領著他們去洗了個熱水澡,又端來姜湯。
等簡雙帶著囡囡收拾好出來,萬香兒已經到了,她滿面焦急,非常惶恐不安,不停的詢問:“我女兒真的在這里嗎?她真的被人救下了嗎?”
另一個女警正在細心的安撫她。
等見到囡囡更是一把撲過來把人抱住,哭得泣不成聲。
看到這一幕簡雙也是心酸。
同為母親,如果有人敢把她女兒推下海,她殺了對方的心都有了。
她詢問女警案情進展,這才得知萬香兒來的這么及時,是因為她發現女兒不見了。
這年頭一般人很少有這樣的警惕性。
孩子不見了,會以為她跟小朋友出去玩了,要等到天黑了,吃晚飯了還不見人回來才會意識到不對,但也往往不會立刻報警,而是要在周圍找一圈,實在找不到,才想到這種可能。
可大概是母女同心,萬香兒一發現女兒不在,喊了一圈沒喊到人,就心慌的不行,立刻往派出所跑。
她這個舉動不能說不警覺,如果小孩子真的被拍花子了,公安察覺越早,越能把人截留下來,可偏偏她遇上的是狼子野心的身邊人,對方從一開始就沒給小孩活路。
公安還沒有把事實告訴她,看著這個抱著女兒哭的可憐女人,眼中都是憐憫。
這時,一陣哭天喊地的哀嚎聲響了起來。
“公安同志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兒子怎么可能會是什么嫌疑犯!”
“你們不能隨便亂抓人啊!”
“什么疑似與一場謀殺案有關,我兒子清清白白,前不久才獲得了廠里的表彰,他是先進工人,怎么會有問題?”
萬香兒身體一僵,因為這個哀嚎聲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婆婆。
朝夕相處多年,哪怕她現在情緒不對,也不至于連婆婆的聲音都認不出來?
發生了什么?
公安抓的人是她的丈夫?
萬香兒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測,她不敢再想下去,可她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盯著門口,然后公安帶著一個熟悉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張臉化成灰了她也認得。
男人面色蒼白,還試圖狡辯,說自己沒去過那片海灘,直到簡雙作為目擊證人出現在他面前,他一下子崩潰了:“又是你,怎么又是你壞我好事?”
這條口子撬開,接下來的審訊就非常順利了。
原來看似恩愛夫妻的兩人,實則男人心里一直暗藏著怨氣。
簡雙聽到他口口聲聲說萬香兒這么多年了,還沒給他生個兒子,甚至還跟他說不生了,這簡直是天大的罪過,他沒了兒子無法傳宗接代,對不起列祖列宗。
簡雙只覺得異常無趣和可笑。
講真,她還以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萬香兒在旁邊影響著,這男人應該很容易接受這個事實。
萬香兒后退幾步,被他這個話打擊到了,甚至臉上出現了對自己的質疑。
接下來公安把她們請了出去。
萬香兒一直沒說話,簡雙也沒有,她覺得此刻她自己單獨呆著,消化情緒比較好。
不過看她整個人都跟傻了一樣,甚至連旁邊瑟瑟發抖的囡囡都顧不上,簡雙怕這件事給小姑娘留下心理陰影——畢竟她才剛遭遇了被親生父親推下海,她上前一步準備把
囡囡帶出去。
萬香兒是個成年人,不需要別人安慰,但小女孩不是。
誰知她才向小姑娘走近,萬香兒卻像警惕的母獅子一樣,瞬間把囡囡抱進懷里。
等看到走過來的是簡雙,愣了一下露出歉意的表情,勉強笑了笑:“簡醫生,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女兒,當時那種情況如果沒有你,她或許就……”
她實在說不下去了。
作為母親,她不愿意說出那個字,就像是對自己女兒的詛咒一樣。
簡雙聽到這里就知道她已經聽公安說了經過,她點點頭:“我們一家今天去海灘那片趕海,剛巧撞見,就算不是你女兒,是別的小孩,我也會盡力為之。比起感謝我,你盡快收拾好情緒,好好安撫一下囡囡吧,她才是這件事里傷害最大的人。不好好安撫的話,可能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這是被至親之人傷害,她可能再也無法信任別人。”
這年頭還沒有心理疾病的說法,簡雙希望她能重視。
“是,你說的對!”萬香兒抱住女兒,眼睛里露出恨意,“我的囡囡是我的寶貝,所有傷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看她這樣子,簡雙就知道她應該不會選擇諒解,這讓她多少松了口氣,她很討厭和稀泥的結局。
這不是家務事,這是謀殺!
因為這事涉及到自己,簡雙多少多關注了些后續。
發現雖然只有自己一個目擊證人,但公安各種走訪,排查他的行動軌跡,找到了有力的物證,差不多把事情的脈絡給弄清楚了。
別看這男人顯得很老實,但還真不是一個老實人,他要殺囡囡的理由不只是他說的那樣。
萬香兒的父母雖不重視她,卻盡到了一個做父母的責任,他們很精心的為萬香兒挑選了這對象,對他多次施恩,同時在他們離去后,萬香兒還有一些親近的叔伯作為依靠,與她自己的姐妹。
這男人勾搭上廠里一個寡婦,寡婦家里還算有點小權利,或許比不上萬香兒叔伯這邊,但萬香兒不愿意為了他去求那些叔伯,他也認為這些人為了萬香兒能始終高高在上壓著他,不讓他晉升。
然后則是萬香兒沒給他生個兒子,兩重疊加,他生出了和萬香兒離婚的想法。
可他知道離婚在這年頭很丟臉,輕易成不了。
在發現自己斷了腿后,他覺得這是個機會,根本不是和萬香兒說的想和父母分家,而是想要她嫌棄他,主動和他離婚,這樣萬香兒那些叔伯就怪不到他頭上,他還能博一個好名聲。
等過一段時間就好起來,順理成章和寡婦結婚。
可他沒想到萬香兒這個蠢女人會對他不離不棄,更沒想到簡雙戳穿了他,幸好之前就找好借口,哄騙了過去。
然后他生出第2個念頭,把囡囡賣掉,再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樣,
萬香兒肯定執意要找孩子,而他當然會意思意思的尋找一番,但等精疲力盡的放棄,要求萬香兒給他生兒子,對方肯定不能接受,吵架一番,大概率也會離掉。
中間再做一些手腳,世人大概率會從一開始同情這個失去孩子的母親,變成厭惡她這個瘋婆子。
而他清清白白,只是想放過自己,從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來,有錯嗎?
不過這事中間出現了一些差池。
他找不到賣家。
就算他心里想的再多,他外表上也是一個老實人,他日常生活也都規規矩矩,而這年頭孩子還真沒那么金貴,多的是養不活,把白白胖胖的男娃女娃送人的。
囡囡還是個不占優勢的女娃。
再加上那寡婦對他有些失望,似乎看上了別的再婚對象,如此日夜焦心之下,他竟然生出一個惡毒的念頭,干脆把人殺了,然后傳言走丟了。
不過到底沒敢親自動手,就把孩子帶出去偷偷推下海,因為沒有親眼見證殺戮,似乎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他的想法和行為都異常可笑,你問他這樣做是犯法的,有沒有想過被查出來會吃槍子?
他一臉驚訝的反問,他以前村里同樣有這種把女嬰溺死的,養不活往山里扔讓狼吃掉的,他根本不覺得囡囡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公安臉都綠了。
你說他頭腦簡單,沒想過后果,那也確實,可這種簡單又愚昧又惡毒。
簡雙聽完經過,直感嘆聰明人永遠也無法想象一個蠢貨的下限在哪,所以永遠不要低估他們的殺傷力。
可若你說這是家庭帶來的影響,囡囡的爺奶知道這事同樣無法理解。
最刻薄的吳大媽都喃喃自語,說這不是她兒子,她兒子不是這樣。
她是討厭囡囡,喜歡其他孫子,所以能為一個偏方毫不猶豫的砍了囡囡的桃樹,但孩子都養到這么大了,她從來沒想過要把人害死,無非就是催著兒媳趕緊給兒子留后。
孫女嘛,嫁出去還能得一副彩禮呢。
吳大媽精神恍惚了一會兒,驀地咬牙切齒,叫嚷著讓公安把那寡婦抓起來:“我兒子就是被她給害的,是她攛掇的,肯定是,他以前是多善良的一個人,不然也不會被親家給看上,你們快去抓那寡婦呀,她才是主犯!”
公安自然不會聽她的,不過這畢竟是殺人未遂,他們還要傳喚寡婦,看她有沒有涉及其中。
囡囡的爺爺老淚縱橫:“他怎么就這樣了?明明我們還有他哥哥都不這樣,我們老盧家的根子是好的……”
可惜不管他們怎么叫都沒用了,哪怕寡婦真的涉及其中,他們兒子也逃脫不開這法網。
因為囡囡可是他親手推下去的,之所以未遂是簡雙到的及時,救了人。
發生了這樣的事,萬香兒自然過不下去了,提出離婚,很快被審批通過,她帶著囡囡搬出了盧家。
她搬家的時候,簡雙也在,問她的住處,知道她叔伯幫著租了房子,本來還想讓他們住進其中一家,但是萬香兒拒絕了
她不喜歡欠人的性格,不然也不會頂著丈夫的埋怨,始終沒有為他的前途去求人。
不過這一點在此時發揮了用處,因為人情一直沒用,所以這會兒她遇到難處,那些人都很積極的幫忙。
站在大雜院門口,囡囡忍不住道:“媽媽,以后我就沒有爺奶了嗎?”
“你舍不得他們嗎?”
囡囡面露糾結:“奶奶經常罵人,她還砍了我的小樹苗,但是她也給我洗衣服,給我吃雞蛋,還有爺爺——”她揚了揚手里的木質陀螺,“他也給我做了玩具。”
并不是專屬他一人的,她能吃到雞蛋,玩到玩具,其他孩子也有,甚至她擁有的還比不過他們,但囡囡并沒有去記這里面的不公平。
她記得的都是別人對她的好。
簡雙忍不住想,這真是一個小天使,之前的傷害并沒有對她的身心造成影響。
萬香兒陷入了沉默,許久后她道:“他們還是你爺奶,以后你想他們了,可以回來看他們,但不許單獨回來,要告訴媽媽,媽媽帶你回來。”
她不想破壞小孩子的純真,她也努力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囡囡還小,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她當然不會遷怒囡囡,哪怕她因為她前夫恨上了這一家子,她只想離他們遠遠的。
站在不遠處的吳大媽和盧大爺也聽到了這話,忍不住抹了把眼淚。
“真是造孽呀!”
“他怎么能干出這種事,好好的一個家就這么敗了!”
“囡囡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對不起她。”吳大媽快速走過來,往囡囡的口袋里塞了一沓錢,“你以后一個人帶孩子好好過,如果有難處就回來——”她滿臉心疼,卻還是道,“就回來找我,我多少還有一些壓箱底的積蓄,只有一點點,你也別指望太多。”
萬香兒只冷冷的看著,沒有拒絕。
今后她要一個人撫養囡囡,當然不會傻的拒絕這錢,這是他們家欠囡囡的。
囡囡滿臉無措,看了看媽媽,見媽媽沒說話,下意識道:“那爺爺怎么辦?爺爺還要吃藥,奶奶我不能要你的錢。”
卻是盧大爺開口了:“沒事囡囡我已經好起來了,你看爺爺我是不是很強壯?等再過幾天我就給你做一副羊拐。”
“真的嗎?謝謝爺爺。”囡囡眼睛一亮,這東西以前只有她爺奶最寶貝的大堂哥有,別說是她了,就連小堂哥都沒有。
“爺爺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
【叮!恭喜玩家觸發特殊打卡——小囡囡真誠的祈愿:爺爺快快好起來,獲得養元丸主藥瀟湘明心一株】
簡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也行?
等離開大雜院,搬到新居,她幫忙打掃,囡囡也忙來忙去的。
簡雙看了一眼在里屋收拾的萬香兒,偷偷叫住囡囡,以一種童話故事的口吻說:“囡囡,如果你許出的愿望真的能實現,你會不會后悔將它用在你爺爺身上?你爸爸傷害了你,也深深傷害了你媽媽,而你爸爸是你爺奶的兒子,某種程度上你爸爸會這么壞,是他們沒有教好……”
囡囡其實很懵懂,但還是努力的去分辨:“是說
爺爺奶奶也是壞人嗎?我如果為他們許愿,媽媽會傷心?那我能不能把愿望用在我媽媽身上,我最喜歡我媽媽了,用在我媽媽身上,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后悔。”
簡雙看著她懵懂的臉,忽然就笑了,小孩子很天真,她的念頭也很純粹,誰沒有過小時候做了某事后來想起都無比后悔的階段?
不然也不會有童年的黑歷史這個詞了。
這其實并不能代表什么。
囡囡和曲糖糖還是不一樣的,雖然他們兩個都觸發了特殊打卡,她們的心愿也是為了別人——盡管在曲糖糖身上打卡到的瑤光艷很對她的病癥,可小小年紀的她其實并不懂毀容所代表的含義,她只是不想她奶奶再傷心下去。
而囡囡也只是個小孩罷了。
小孩是混沌,將開未開,是白紙,別人涂上什么顏色就會顯什么顏色。
一樣的是她很確定他們都會長成很好的孩子,因為他們身邊都有很負責的家長,而游戲也格外偏袒他們。
簡雙打了一個響指,五指如花兒一樣綻開,露出掌心的大白兔奶糖:“恭喜囡囡,許愿修改成功,如果以后你媽媽生病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就來找我,我會幫你救她,這是我的承諾,也是無論何時都不會后悔。”
“來,我們拉勾。”
“拉勾!”囡囡還不懂這個承諾的含義,但她很喜歡和簡雙姐姐玩過家家,“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簡雙姐姐,我的愿望真的那么神奇嗎?”
“是啊,囡囡是一個能創造奇跡的人,就算將來囡囡后悔把愿望用在爺爺身上,也可以想一想,我的愿望也用在了對我好的老爺爺老奶奶身上。媽媽會變老,簡雙姐姐也會變老,大家都會變成老爺爺老奶奶,這時囡囡的許愿對所有人都有用,你可是大功臣呢。”
“哇,我好厲害呀,我不是被爸爸討厭的恨不得殺死的小孩,我是所有人的大功臣!”
“對,大功臣囡囡最厲害了!”
第93章 第 93 章 奮斗第二十九天
關于眼藥水能否上市, 藥監局還沒有給簡雙回復,有可能馬上就可以了,也有可能還要進行第三期的臨床實驗。
但簡雙卻沒法等下去了, 因為他們要準備回老家過年。
索性就把這事放到年后。
而回去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墨墨的安置。
目前墨墨和小綠是住在農大這邊, 按照汪教授的估計, 預產期在過年期間,簡雙不可能把它帶回老家,農大倒是可以繼續照顧, 但他們的重點是小綠生下來的蛋,所以簡雙左思右想, 覺得可以把墨墨托付給劉教授, 反正它跟小綠是不可能分開了。
她向喬明遠打聽了一下劉教授, 得知劉教授過年會留在國防大, 覺得很方便。
雖然這會兒已經快放寒假了,但簡雙還是挑了個雙休的時間, 走了一趟國防大, 專門跟劉教授聊了聊這事。
不僅是這一年, 還有之后墨墨和小綠的安排。
對于簡雙的比喻——他們一個是婆家, 一個是娘家,所以提議輪流住一段時間, 劉教授欣然接受:“雖然一般我進行保密項目時就不太能顧得上它們, 但也有助手幫忙照顧, 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 可以把它們接過去,我會提前安排好的。”
“教授,你真的太通情理了。”簡雙夸道, 想著目前已經在計劃中的增高藥劑,目光閃了閃。
其實這會兒她很想八卦一下劉教授是怎么想的,還有沒有渴望成家,可她忍住了,等增高藥劑研究出來再說。
目前她手頭上可以復現的藥劑不少,她得一個個來,不用著急,反正劉教授這么多年都等過來了,最多就是明年就有成果。
事情進展順利,將要離開國防大時還有意外驚喜:【叮!恭喜玩家打卡國防大,獲得體質覺醒藥劑一份】
簡雙心頭大動。
她想到了增高藥劑的遺憾,只能修補基因缺陷,還只是特定的主管身高的基因,可這個體質覺醒藥劑,應該就是能打開基因鎖,基因重組之類的吧?
一個體質覺醒,讓簡雙的心臟不可遏制的砰砰跳動了起來。
雖然因為她練武,有經常鍛煉,體質已經遠超同齡人,可誰不想自己更強壯一些?
簡雙現在大晚上走夜路的根本都不怕,要知道這才七九年,都還沒有經過嚴打。
這就是強悍的武力值所帶來的自信。
更何況,她自己情況特殊,能得到空間的反哺,可她的孩子不行啊。
三丫可是女娃,女娃立身于世,本來就比男娃更危險一些,無論如何她都要把她教出來。
但對待孩子,簡雙又和對待自己不同,自己的話往死里練習那都不含糊,對待孩子,因為清楚其重要性,倒是能忍得住不心軟,可心疼啊。
練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一句話叫夏練三伏,冬練三九。
簡雙已經著手在給兩個娃打基礎,那臉都繃得特別緊,拒絕自己有任何心軟,怕這一口氣泄了,就再也撿不回來了。
而覺醒藥劑將會是一個捷徑。
哪怕簡雙聽著游戲的說明,知道就算服用了藥劑也只是開發潛力,后續還是需要經常鍛煉,才能把潛力變成真正的實力,她也一點都不失望。
首先有沒有潛力是一回事,其次如果身體沉重,受其拖累,一開始會很難堅持下來,而不像有的人完全不覺得鍛煉是痛苦的事,只要運動,只要流汗就很快樂,自然也有更多的動力。
所以她一回來就迫不及待進入空間,對打卡到的體質覺醒藥劑進行檢測。
“……綠銅白,瀟湘明心,銀霜雪!”
綠銅白來自墨墨,瀟湘明心也在不久前打卡到了,現在就只剩一個陌生的名字,銀霜雪,很遺憾,簡雙完全沒有思路。
接下來她又取了一部分腦域開發藥劑,送入藥物分析室。
非常幸運,這次總算
把所有藥物成分都分析出來了。
不幸的卻是除了玄光、天烏魁、瀟湘明心這三樣,還多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天霄云絲。
簡雙想起手中的唯一一個腦域類心愿種子,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指定天烏魁還是天霄云絲。
這兩個目前都沒有思路。
算了,再看看吧。
目前她復現的藥劑有瑤光艷為主藥的祛疤膏,玄光為主藥的眼藥水。
還沒有對外公布立項的則有綠銅白為主藥的增高藥劑,以瀟湘明心為主藥的養元丸。
同時瑤光艷還可以做護顏霜、潤膚乳。
簡雙告訴自己要沉住氣,體質覺醒藥劑和腦域開發藥劑都不用太著急。
她爺奶年齡是大了,但大可以先把養元丸弄出來,養元丸的藥材已經湊齊了。
理清思路后簡雙長舒了一口氣,這才去看后面的備注。
目前無論是體質覺醒藥劑還是腦域開發藥劑,都只是銀河系版本。
因為地球上的人類還沒有走出銀河系,也只適用于這個版本的藥劑,想要更高階的,簡雙猜測要把中級設備升到高級,甚至更高的要求都是可能的。
簡雙沒有好高騖遠,就算這兩款藥劑都是閹割版本,對現在的他們來說也非常有用。
更高級的好是好,還能夠一步到位,但以他們的身體和精神未必承受得住。
等開年眼藥水項目的結果應該已經出來了,按照簡雙的估算,大概率是不用進行第三期臨床測試的,可以準備上市事宜。
“而等到眼藥水項目結束,我就可以著手做增高藥劑和養元丸了。”
簡雙長舒一口氣。
她和喬明遠特地留出時間,全家出行跑遍首都購買各種特產,然后坐上了回去的火車。
她,喬明遠還有趙蘭花與三毛三家都是去華南省的老家,爺奶則是回榕城這邊。
簡雙已經給大伯那邊打過電話了,讓他們算著時間在火車站接人。
不像簡雙一行人還需要轉兩趟車,從首都到榕城是有直達火車的。
這讓簡雙多少松了口氣。
她其實想過讓爺奶跟自己一起回華南省這邊,但話沒出口就知道這不合適。
一來爺奶不是她一個人的,都已經陪了她這么久,過年這么重要的日子也該和大伯一家團聚團聚,二來爺奶的性格讓他們在親家這邊過年也會不自在。
所以就變成這樣兵分兩路,約定開年后再回首都。
劉鳳萍是沒有疑義的,而簡雙她爺一般不發表意見,都聽她奶的,但趙蘭花這邊就可能有些顧慮。
她完全沒想到在首都一住就是這么久。
說真的,她也舍不得她家老頭子,可來首都見識更廣了,她也隱隱覺得在首都,喬家人能有更好的發展,她偷偷跟喬明遠聊過,喬明遠也支持她回去勸說大家來首都發展,至少爹娘兩個要過來,他們過來了,大哥二哥才會考慮過來,畢竟趙蘭花和喬棟梁兩人才是這個家的主心骨。
本來在首都是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或棉襖,可回前進大隊這邊居然還溫暖了不少。
趙蘭花感嘆:“說起來還是咱這邊氣候舒適,但在首都呆久了,我竟然有點不自在,覺得這里太濕了。”
她還記得她剛到首都,覺得臉啊手啊特別干,簡雙就給她配置藥膏。
她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用,是劉鳳萍催著她,說女人不管到什么年齡,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妥妥當當,別害怕,也別覺得浪費錢,反正簡雙自己都沒說什么,她既然給了就別客氣。
說句不好意思的,她覺得簡雙配的藥膏是真的好,這抹了一段時間,她自己看著鏡子都覺得更年輕了,有一種那個啥,城里老太太的養尊處優感!
對,就是這個形容。
眼看著前進大隊村口那棵大樹已經隱隱在望,趙蘭花不自覺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老頭子看到我這樣會不會被嚇到?
先看到趙蘭花的當然不是喬棟梁,而是聽了電話早早等在村口的幾個小孩。
至于家里的大人,忙得呦,根本脫不開身。
“小叔叔小嬸嬸你們終于回來了!”
大毛二毛,還有四個丫都一眼認出了簡雙和喬明遠,實在是這兩人幾乎沒什么變化。
然后才有些躊躇的看向趙蘭花。
這是我奶嗎?怎么覺得怪怪的!
大毛二毛好歹年長些,心里有顧慮,也沒傻的說出來,二丫四丫卻是脫口而出:“小嬸小叔我奶呢,我奶怎么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趙蘭花:“……”
她都要氣笑了,指著自己:“小兔崽子們看好了,我就是你們奶!”
“你你、你不是!”
“我咋不是了?”
“我奶是長頭發,我奶沒這么年輕!”
沒錯,趙蘭花把自己的頭發也剪了,這倒不是為了帶娃輕松,僅僅是劉鳳萍覺得這樣時髦,便拉著她一起去剪了一個非常干練有精神氣的短頭發。
看著就是一個很進步很時尚的鐵娘子。
相比簡雙和喬明遠仿佛被時光眷顧,趙蘭花以前操持家務,還要下地干活,是比較顯老態的,這一兩年間她吃好喝好,又不用干重活,又有簡雙給家里人制作的護顏霜,那臉說返老還童有點過了,卻是真的年輕了十來歲都不止。
趙蘭花被小孩子直白的驚訝和夸獎弄得有點羞惱,但完全不妨礙她嘴角翹起。
她故意板著臉道:“既然說我不是你們奶,那我帶回來的蜜豆糕和好幾種糖果就不給你們吃了。”
“不要不要,你是我們奶,你是我們最親的奶!”
大毛二毛諂媚的迎上去,對著趙蘭花撒嬌,邊還不忘瞪了幾個妹妹一眼,叫你們不會說話!
這個點回來已經有些晚了,就算是坐在村口嘮嗑的,也大多回了家,烤上火了。
所以他們一路回來還真不怎么引人注目,趙蘭花其實有點遺憾。
有句話叫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哪怕她作為大隊長媳婦一向低調,可攀比炫耀的心也是暗暗存著的,只不過不會表現的太明顯,她這個年齡,能炫耀的無非就是男人兒子,但這一次她真的挺想炫耀一下自己,可惜沒有觀眾啊。
但等回到家趙蘭花就不這么想了,因為大兒媳二兒媳紛紛圍著她大驚小怪起來,兩人居然都沒有關注他們帶回來的特產,而光顧著去看趙蘭花的臉了。
“我的娘哎,你這是吃了仙丹嗎?”
“首都的風水這么養人?”
張桂芝脫口而出:“是啊,看著都跟我差不多,這跟爹不就差輩了嗎?”
聽到動靜快步走過來的喬棟梁:“……”
他的臉直接黑了。
這個大兒媳也太不會說話了!
第94章 第 94 章 奮斗第三十天
張桂芝一張口就得罪公公, 接下來鳥悄似的,雖然公公不像婆婆,跟他們接觸少, 但婆婆會護著公公啊, 瞧瞧那眼神, 跟要吃人一樣。
趙蘭花從首都回來, 這可是大事,不少老大娘、年輕小媳婦紛紛齊聚喬家,想從她口中打聽首都的事。
這一過來, 見到她那張年輕了有十歲的臉,那個驚訝勁兒別提了。
趙蘭花一開始還暗暗得瑟, 可算是彌補了剛回來時沒人關注的不滿, 但很快就被這些人煩的不行。
她在首都住了一兩年, 見識過的熱鬧還是很多的。
雖然她心里怯怯的, 只敢在周圍打轉,但架不住簡雙周末有空時會把全家都帶出去, 她當然不會在兒媳面前露怯, 這一來二去的, 見到的東西還真不少。
可肚子里再多的貨也架不住她們天天來日子來。
趙蘭花都掏空了, 他們還不斷催她,你再給我講講那個鄰居的事。
趙蘭花:“……”就很暴躁。
都聽過一遍了, 還講還講你不嫌煩我都煩了!
結果她表現出不耐煩, 別人還背后酸她, 說這去了首都的人就是不一樣, 都看不起鄉里鄉親了。
趙蘭花雖然不太想慣著她們,被她撞見那是毫不客氣就罵,但她也得顧及著自己的風評, 不能給男人丟臉,她可是大隊長媳婦,同時還很要面子,她跟那些潑婦可不一樣!
因此她很快也學著簡雙往山里跑,只不過簡雙是去山里看她從前種下的野生藥材,而她呢,主要是在城里待太久了,好久沒上山采過山貨,覺得手癢。
就是深冬,其實沒啥山貨,但在山上轉轉也比在家被那些老娘們圍著好。
留在家里出風頭的事則交給了大兒媳二兒媳。
趙蘭花覺得煩,她們可不覺得,那下巴昂得高高的,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雖然不是她們去的首都,但婆婆去就是喬家人去了,四舍五入就是他們也在首都住了一兩年啊。
一開始還追求實際,從趙蘭花這里打聽到什么就往外說什么,結果趙蘭花不耐煩,直接來一句你們就編吧。
張桂芝和孫來娣一想覺得也是,反正那些人根本沒有去過首都,還不是隨她們怎么編?
也不瞎扯,就在原先的事實上加工加工,這吹牛嘛,當然是往大里面吹。
什么天天去天安門廣場,隔三差五去一趟故宮,看皇帝老兒住的院子,去爬長城,什么不到長城非好漢?不去一趟就白去首都了。
他們說的眉飛色舞,坐在院子里納鞋底縫衣服的老大娘們也聽得心馳神往,仿佛自己也跟著去了一趟首都。
至于真有人提議讓她們去,卻又連連擺手,面上帶著羨慕和怯意。
這去一趟要花好多錢,自家又不像這喬家,出了能干的兒子兒媳,直接把趙蘭花接去首都住,他們呦,能聽一聽已經是見世面了,其他大隊的還聽不到呢。
簡雙是不管這些的。
她坐火車回家,照例是先休息了兩天,了解了一下家里的事。
前進大隊今年足足養了一百頭豬,成立了養豬場,張桂芝是廠長,簡雙等人回來前已經拉了幾批,接下來還有二十只就等著年前這一波。
他們回來的很及時,還能吃上一頓殺豬菜。
二嫂孫來娣也沒有閑著,她現在管著中草藥種植基地。
這個活一開始是簡雙,但簡雙考上了大學,要去讀書,她臨走前也安排了交接的人手,交接的人手里有知青,也有村中讀過不少書的年輕人,他們思路開放,腦子靈光,也愿意跟簡雙學習,這上手就非常快,畢竟這種草藥還是很講究技術的。
奈何安排的幾個村里年輕人也考上中專、大專,這知青倒是有沒考上的,可政策變化,他們也可以回城,就迫不及待回家了。
這種植基地差點停擺,一番混亂后大隊長出面讓種植基地的人自己報名,然后搞一個比賽,就像當初簡雙和衛生所的老爺子競爭去縣里參加培訓的資格一樣,公開公平公正,誰也沒有話說,于是孫來娣脫穎而出,坐穩了位置。
相比喬家媳婦的耀眼,喬家兒子則頗有賢內助的覺悟。
比如大哥喬明志一開始是在臘肉廠干,但臘肉廠也就是年底那點活計,平時還是跟著上工下工,這回他下定決心跟著媳婦干,去了養豬場。
二哥喬明勝呢,也是婦唱夫隨去了種植基地。
他原本還覺得挺丟臉的,但大哥身為長子都不要臉了,他也沒必要端著,這種草藥的工分可比種莊稼來的高。
等草藥賣出去了還有獎金,競爭可激烈了,如果不是他媳婦幫他開小灶,他根本考不上!
所以哪怕有村里人嘲笑兄弟倆被媳婦壓著,他們也是面不改色,畢竟到手的工分是真的香。
家里日子過得好,能吃上肉,穿上新衣服,被別人說兩句,又有什么要緊?
對此趙蘭花也是看開了,反正他們家就是兒媳婦能干些,有句話叫爹慫慫一個,娘慫慫一窩,這娶一個好媳婦,家里能富三代呢。
由他們帶好頭,兒孫們也都很有志氣,很有主見,趙蘭花私心覺得,雖然比不上三毛三丫的機靈勁兒,但比村里那些邋遢鼻涕娃強多了。
這就夠了,他們老頭老太奮斗一輩子,圖的還不是兒孫們有出息。
別人家想都還沒有呢。
就是嘛,趙蘭花不可避免的有點嫌棄兒子們進步慢,幸好他們老喬家沒有那等打媳婦的畜生,不然都該鬧離婚了。
她可是時髦的老太太,在首都見了好幾樁鬧離婚的事,雖然吧,這鬧離婚都出現在下鄉知青里。
拋夫棄子,拋妻棄女,哪樣人都有?
以前趙蘭花肯定站受害者,強烈譴責拋棄的那方,但現在她仔細琢磨,又覺得人還是要有上進心,一個拼命往前跑,一個哪怕只是站在原地,可對比下來也是落后的,這兩口子聊都不能聊在一起了,你說這個我說那個,可不就是過不下去了?
他們老喬家干不出這么沒良心的事,但兒子們肯定要努力進步,別被兒媳婦甩下。
簡雙不知道趙蘭花的小心思,她對家里的變化很滿意,大家都在為過上好日子紅紅火火的折騰,她心中很惦念那些野生藥材,但沒有立刻上山,而是先去了一趟武寧縣。
“師父我回來了!”簡雙難得情緒外露,用力的抱住了張大夫。
張大夫眼眶泛紅,但還是笑著道:“多大年紀了,還跟小孩一樣。”
簡雙才不管這些呢,在長輩面前她就是可以像小孩子一樣撒嬌,又不是在三毛三丫面前要當一個勇敢無畏的媽媽。
“賴,跟我去查房,讓我看看你這一兩年間有沒有進步?”
簡雙撇了撇嘴:“師父,你這樣就很不可愛了。”
“我都一大把年紀了,要什么可愛?”張大夫無語,“倒是你,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張大夫雷厲風行,就算是久別重逢,也沒有對簡雙手軟,簡雙呢,知道她師父的性情,開始還說笑兩句,但等進了病房立刻就嚴肅起來。
師徒兩個的些許生疏迅速在這般一問一答中消失不見,簡雙意外又不太意外的發現醫院住院部多了許多氣質、年齡、病情都很相似的患者。
沒錯,他們就是部隊退下來的兵。
一番交流才知道這一兩年間,簡雙拼命的復現藥劑,她師父也同樣沒有停止進步,張大夫的名聲在部隊傳播的越發廣泛,也越發叫人信任,好多人不遠萬里跨省來武寧縣住院。
簡雙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說縣城街道上多出不少外地人。”
她還想著他們武寧縣也不是什么知名景點,更沒有歷史留名的先輩,就算是來旅游,也看不上這里的風光啊。
原來都是來求醫的。
針對這種情況,市里省里其實很想把張大夫調過去,但張大夫統統拒絕了,她還是舍不得離開家鄉,不然大可以跟兒女們走。
結束查房,張大夫滿意一笑:“不錯,不僅針灸水平沒落下,在望聞問切方面也有進步,對藥方分量的揣摩精細不少,看來周教授沒有忽悠我,對你的承諾都做到了。”
簡雙沒在縣里待太久,和喬明遠一起把禮物送到張大夫家里才回去。
臨近過年,張大夫家里人也都回來了,所以簡雙準備的那些特產倒不怕浪費。
然后她就上山了,山里藥材的漲勢自然不能跟空間里的比,簡雙還很遺憾的發現有些被人挖走了。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居然不是很意外。
中草藥基地的誕生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在于它給前進大隊的人提供了一個賺錢的渠道,壞事則在于更多人辨認草藥,了解草藥,自然而然會盯上野生草藥,想著挖了拿去賣錢。
簡雙覺得可惜的一個點在于他們正處于一種半懂不懂的狀態,好些藥材沒到成熟期就給挖走了,著實可惜。
不過就算他們很懂,也未必能夠抑制心里的貪念,畢竟你今天不挖走,明天別人就給挖走了。
節流基本不可能 ,簡雙也不會呼吁村里人這么做——她知道這根本不現實,所以她選擇開源。
這次回來她在空間里囤了不少特殊肥料,上山的每一天都沒閑著,還不忘在山的更深處又撒了許多藥材種子。
倒是沒想到這天下山回來系統忽然提示她,解鎖了華南省的地圖。
簡雙挑了挑眉。
她以為只會解鎖武寧縣一地的地圖,沒想到是全省。
不過這是好事,她最早背的中草藥相關就是華南省范圍內的。
地圖解鎖后,就能把瑤光艷、玄光等打卡到的藥材投放到這邊了。
簡雙倒不是格外偏愛華南省,只是只有首都一地像什么樣?隨著祛疤膏和眼藥水聲名鵲起,最好盡快把它們鋪遍全國。
如此,才不留一絲隱患。
忽然想到秦皇島,簡雙有些懊惱,她那時只想著答應了兩娃旅游放松,卻忘記投放一波了。
投放除了解鎖地圖,本人親自接觸到的也行。
又過幾天就到了過年。
簡雙沒想到大年初一這天陳廠長會親自過來半年,她跟簡雙聊了聊藥廠的發展,言語間透露出強烈的自信與野心。
簡雙明白陳廠長的意思,她還想繼續和自己合作,她露出為難的神色:“要說藥方,雖然這一兩年間我兼顧學業,但也確實沒忘記研究,不過事情有點復雜……”
她把祛疤膏和眼藥水的事說了。
祛疤膏已經上市,卻有合作對象了,雖然簽的不是獨家合同,但簡雙搖了搖頭:“祛疤膏有一味藥材叫做瑤光艷,很罕見,我不確定咱們這邊有沒有。”
同樣的,眼藥水也是。
陳廠長心事重重的離開了,簡雙其實覺得她不會放棄,畢竟之前藥廠剛開的時候,她就提前布局,弄了中草藥種植基地,這一回只要能檢測出瑤光艷和玄光這兩種成分,她肯定要依樣畫葫蘆。
簡雙心里遺憾沒能再次打卡到暴擊翻倍卡,她建議陳廠長可以去首都農大那邊考察,比起拿一份又一份樣本去檢測,還是從那邊引進比較快。
——真實想法是這邊都沒有投放,怎么可能檢測得出來?
不知道她會選擇哪一種?
陳廠長之后,紅花大隊的孫大隊長和清河大隊也都有過來拜年。
簡雙沒吝嗇告訴他們瑤光艷與玄光的事。
玄光也就罷了,瑤光艷原身可是桃樹,兩大隊都種了不少,簡雙一說他們就留了心。
尤其是她還隱隱透露出除了做祛疤膏,還能做美容養顏方面,種瑤光艷可比種桃樹有前景多了。
不過盡管簡雙也提了他們可以收集桃膠寄給自己,能吃幫著檢測,但對他們來說更適合的辦法還是去首都引進,這就不是一件小事。
送走樂舒等人,簡雙想到了養元丸的主藥瀟湘明心。
武寧縣沒什么名貴樹種,但竹子是真的多,這片地方的水土好像特別適合竹子生長,村里的男人別的不說,幾乎各個都能去山上砍些竹子回來編竹筐、竹簍。
簡雙一開始還想能不能搞竹編竹藝出口。
前進大隊臘肉廠的臘肉包裝就是用的竹籃,至今也沒變,就是顧晴晴離開后,沒有厲害的設計師接班,包裝方面沒什么推陳出新,但也很經典了。
年還沒過完,這天突然有個人過來叫她去大隊部——前進大隊發展的不錯,已經申請裝了電話,現在接聽電話不用去公社。
簡雙去了才知道是張大夫打過來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焦急,讓她盡快去縣醫院。
他們收錄了一位特殊的病人,她需要簡雙的幫助。
第95章 第 95 章 奮斗第三十一天
“師父!”簡雙匆匆趕過來, 她很了解張大夫,如果不是非常要緊的事,她不可能大過年的把自己叫過來。
所以她蹬著自行車到了縣醫院, 就直接進了院長辦公室。
沒想到推開門才發現辦公室里有好幾個陌生的面孔。
沒有穿白大褂, 不是醫生護士, 各個神情凝肅, 脊背挺得筆直,那氣質……簡雙眼睛瞇了瞇。
張大夫見到簡雙這么快就過來,眼睛一亮, 當即站了起來:“太好了,我跟你們介紹一下, 這是我徒弟簡雙, 這位是李特助……”
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 這些都是部隊里的人。
是某個前來調理舊傷的領導的隨行助理人員。
簡雙一眼掃到某個警衛員鼓鼓囊囊的口袋, 她毫不懷疑里面裝的是槍。
她心里對患者的身份預估提高了一截。
不過不是因為警衛員配槍,事實上因為她師父名聲傳得老遠, 她見過的有資格給隨行警衛員配槍的老兵不能說很多, 但還真有不少。
見的多了也就淡然了。
與此同時也能分辨出這里面的區別。
簡雙心道:這領導的來頭怕是有點大。
張大夫把簡雙叫過來的意思也很明顯了。
她希望簡雙配合她給朱老先生施展止痛針法。
這話一出, 簡雙就發現李特助等人齊刷刷盯住了自己, 那目光很能給人壓力,質疑、探究, 還有隱隱的怒火。
而怒火不僅是對著簡雙的, 還有對著張大夫的。
他們表示, 過來求醫就是沖著張大夫來的, 并不希望別人插手。
顯然因為簡雙過于年輕,他們對她的技術很不信任,甚至隱隱懷疑這是張大夫存了私心, 想給自家小徒弟一個在朱老先生面前露臉的機會。
簡雙臉上禮貌的笑淡了。
她想到了以前在網上沖浪時看到的一則吐槽,說是某某病人憤怒發帖,控訴醫院居然讓實習生給自己動手術,底下有網友理智指出,這種老帶新在醫院很正常。
不讓實習生練手,他的技術怎么來?
樓主卻得意洋洋的表示,那關我什么事,反正沒有我一個病人,還有其他人,肯定有其他人愿意,你就讓他們去,反正我不愿意。
我有錢,也花了錢的,我有資格要求最好的醫生來給我治療。
言語中隱隱透露出我有錢,所以得是主任院長級別給我動手術,那些沒錢的窮人就去讓實習生練手。
那種有錢就高人一等的居高臨下感,讓簡雙非常不適。
她激情打字,回了幾百棟樓,把樓主說的閉麥了。
雖然這些人的意思表露得沒有樓主直白與咄咄逼人,但也是一副我們朱老先生是重要領導,必須予以最高重視,配得上最高的醫療。
怎么說呢,這種觀念不能說不對,朱老先生也和那個有錢就看不起人的樓主不一樣。
至少在李特助激烈的言辭中,簡雙看到了對方展示的功勛,特等功。
簡雙只能沉默,她感覺自己這會兒說什么都不對。
倒是張大夫冷下了臉,很不高興的道:“我是朱老先生的主治大夫,我比你們都更清楚,什么才是對他最好的安排。實話跟你們說吧,止痛針法還是我徒弟教我的,她的水平比我高多了,我若不是懷著對朱老先生的尊敬,也不會大過年的就把她叫過來,這個時間點他們一家團聚、圍爐烤火不好嗎?”
但這話,李特助等人都不相信。
事情就這樣僵持住了。
張大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個事我會親自跟朱老先生溝通,尊重病人的意愿。”
李特助嚴肅的表情隱隱龜裂。
他緩和了語氣,想勸說,可張大夫擺擺手,看了簡雙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簡雙明白她師父的意思,快速跟上。
被留下的一眾助理面面相覷,紛紛看向李特助,李特助也咬牙跟了過去。
他知道朱老先生的性格,他要勸對方三思。
畢竟大領導可是交代過他,要好好照顧朱老先生,不能一味由著他的性子來。
朱老先生果然通情達理的多,張大夫跟他一解釋,他就同意了。
李特助站在門外,沒來得及,臉都綠了。
他迅速推開門進去,闡明利害。
朱老先生瞪他:“小李,你這個思想很不正當,我是誰?我今日來求醫,就只是一個普通的病人,病人就應該聽從醫生的安排,當初你們讓我過來武寧縣肯定也是相信張大夫的醫術的。”
“至于你們的顧慮,我也懂,就算你們覺得張大夫給她徒弟貼金,她只是一個實習生,但憑什么實習生就不能用我來練手?不給實習生練手的機會,她能成長為張大夫這么厲害的醫生嗎?”
“你們不用勸說了,我認可張大夫的判斷,這也是我為醫學發展作貢獻!”
李特助:“……”
簡雙:“……”
張大夫都要氣笑了,無語中夾雜著無奈:“你們一個個的,有沒有認真聽我的話?我當然知道朱老先生是什么人,就是因為知道,我才不能自己動手!要讓我徒弟來,我徒弟的水準
等她上手了,你們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烏鴉嘴,朱老先生聽到這話,剛露出笑容突然面色一變,猛地捧住了自己的腦袋:“好痛!又來了!”
原先一個看著非常和氣的老人轉瞬間猙獰了臉,瘋了一樣捶著自己的頭,李特助等人趕緊沖上去,阻止他自殘。
“快!簡雙!”張大夫喊著簡雙的名字,“你的銀針帶來了嗎?”
“帶來了!”簡雙一邊飛快打開自己的工具箱,取出銀針進行再次消毒,一邊暗自嘖舌。
她當然也見過那些被舊傷折磨的老兵。
他們都是很能忍的。
可傷勢發作時,也沒有幾個人能保持體面。
不過——簡雙皺了皺眉,朱老先生的情況好像格外嚴重。
他一開始捧著腦袋說腦袋疼,后來胳膊、腿也開始疼,仿佛全身上下就找不出一個完好的部位。
張大夫面色十分凝重,而簡雙也終于明白她為什么要急吼吼的把自己叫來。
說是自己水平比張大夫強,其實沒強多少。
止痛也不比別的,就算效果差了些,也無非就是體感沒那么好。
可朱老先生這個情況就很復雜了。
止痛都不知從哪用起。
張大夫和簡雙忙碌的飛起,恨不得自己長出了8只手,她們不停的在朱老先生身上下針,那一根根扎得李特助等人面無人色,卻不敢多說什么。
一個是醫生的權威性,另一個就是在師徒兩的聯手操作下,朱老先生痛苦猙獰的面色舒展了些許。
他的痛苦明顯得到了改善。
最重要的是,如果平時他們作為外行人,或許看不出簡雙的水準到底有多高,但她和張大夫同時下針,簡雙偶爾還在旁邊提醒一句,高下立判,就算是個傻子也懂了。
張大夫她還真沒夸張,還真沒給簡雙貼金,這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姑娘,她的水平是真他娘的高啊。
再想想之前自己等人對簡雙的否認,對她的不看好,李特助等人尷尬的恨不得地上突然裂開一條縫鉆進去。
真應了那句話,實力就是最好的打臉。
當張大夫和簡雙停下來時,朱老先生竟然舒服的躺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李特助頗有些手足無措。
張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冷哼了一聲。
簡雙提醒一句:“可以把他扶到床上去,蓋上被子。”
就算華南省比首都暖和,這個天氣還是很冷的。
李特助猶豫:“朱老先生已經很久沒睡得這么好了。”
“不妨事,你們動作輕點,他不會醒過來的。”
李特助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覺得簡雙和張大夫這針灸就類似麻醉劑,扎中了昏睡穴,別說輕輕扶著他,怕是刀子砍上來,都不會有反應。
如果簡雙知道他的所思所想,肯定十分無語。
針灸是很神奇,尤其是她所掌握的游戲打卡到的針法,但還真沒神奇到這種地步,夸張了,真的夸張了。
李特助儼然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從之前極端的不信任,走到了奉她為神。
她都這樣說了,那肯定行,李特助不再猶豫,招呼兩個警衛員幫忙把朱老先生扶到了病床上。
一行人慢慢退出去,不打擾他休息。
簡雙沒有在意李特助的欲言又止,她問張大夫:“師父,朱老先生的腦袋里是不是有子、彈沒取出來?”
剛才扎針的過程中,簡雙看到了朱老先生身上的很多傷疤。
有刀傷,還有子、彈的傷。
聯系對方上過戰場,再根據自己對人體的了解,不難得出這個結論。
簡雙覺得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然而聽到這話的李特助幾人卻是驚訝的不行。
他們看得很清楚,簡雙明明剛到縣醫院,別說是看過朱老先生的病例,就連張大夫對情況的介紹都很簡略,話語里可沒有一句提到他腦袋里有子、彈。
雖然知道中醫的望聞問切很神奇,可這也太神奇了吧。
就看了那么一會兒,竟然連這么隱秘的信息都發現了,這眼睛比ct機還管用啊!
如果說剛才幾人只是覺得自己誤會了簡雙,她的針灸之術確實很強,可完全沒想到她這方面也堪稱神奇呀!
說句難聽的,他們對她的評價都超過了張大夫,畢竟張大夫可沒有一眼就判斷出來,是仔仔細細問了情況,還看了檢測報告的。
無論是張大夫還是簡雙,都沒有注意他們的表情,就連張大夫一開始還為他們對簡雙的輕視不滿,現在注意力也完全回到了病人身上。
“按照我的想法,如果要治本,這東西肯定得取出來,那就要開刀動手術,不過他們卻更傾向于保守治療。”
不然也不會來找她這個以治療舊傷、調理身體出名的中醫大夫了。
簡雙皺起了眉頭:“這是治標不治本,而且——”
就算是治標,以他們的水平也很難拖下去了。
根據簡雙的估算,朱老先生最多還能活一二年。
如果中途遭遇什么變故,這個時間會更短。
腦袋上的傷已經成了腐肉,不割不行了。
第96章 第 96 章 奮斗第三十二天
這并不是水平行不行的問題, 就算有比簡雙和張大夫更厲害的醫生過來,也是束手無策。
一來是朱老先生年紀太大了,人老了, 身體各個器官本來就在衰敗, 沒有了年輕人的生命力。
二來子-彈的位置卡得比較微妙, 不然早就有厲害的外科醫生給朱老先生動手術了。
再就是雖然只是大腦有子-彈卡著沒取出來, 可朱老先生的身體上有多個中彈的痕跡,這些哪怕已經動過手術被處理了,卻還是會造成影響。
這也就是為什么朱老先生頭痛一起, 就會牽動身體的其他部位也跟著痛。
簡雙表達自己的意見:“師父,單純的調理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我還是建議動手術。”
張大夫目光沉重:“確實動手術可以根治, 但這里面卻存在幾個問題。”
簡雙并不意外:“外科醫生方面, 我相信他們能找到厲害的主刀醫生, 我有一門止血針法可以輔助……”
對于止血針法,張大夫并不意外, 簡雙曾經打電話跟她提起過。
只是她的表情依舊不樂觀。
老年人腦溢血很危險, 動開顱手術也很危險, 但是大腦這個部位, 止血針法并不是核心——開顱不會像一些心臟手術似得造成大出血死亡。
更多的是老年人的身體素質能否承受得住開刀手術的影響。
有句話叫胖子從icu出來變成了瘦子,瘦子從icu出來——不, 他根本出不來, 人直接就無了。
連瘦子都這樣, 更別提朱老先生這個縫縫補補的破敗身體了。
簡雙當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不然她根本提都不會提。
“我最近得到了一個秘方,對于老年人身體調養和術后護理很有效果,唯一的顧慮就是這個秘方還沒有經過臨床實驗……”
“為什么要經過臨床試驗?”張大夫不解。
她原先給人開方也不是各個方子都一樣, 是根據病人的情況量身定制。
就算簡雙這個秘方比較罕見,找幾個中醫方面的大夫會診,差不多就能判斷出藥方的效果,只要確定無害就足夠了,畢竟朱老先生這個情況開刀,就是賭一把,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簡雙露出一抹苦笑,她又何嘗不知張大夫說的這些?只是:“這個秘方別的也還尋常,就是普通的養生方子,可其中涉及到一味很陌生的藥材,叫做瀟湘明心,偏偏我尋到的產量很少,目前手頭上的醫書都沒有找到它的相關記載。 ”
“我懷疑它可能跟瑤光艷一樣特殊,我不知道朱老先生能不能等到我湊齊足夠的藥材給別人用,去驗證效果。”
張大夫一下子就懂了,搖了搖頭:“你啊,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簡雙露出無奈的表情:“我自己倒是很有把握,但這畢竟是冒險。”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如果是其他人,我也就不提它了,我年后才準備按部就班的研究,把藥方復現出來。”
是的,簡雙完全可以不提及這回事。
只是她佩服朱老先生,她希望對方能進行手術活下去。
張大夫沉默了一下,說:“這件事我再想想,我會跟朱老先生溝通的。”
溝通的結果很微妙,別說張大夫了,連簡雙都被驚到了,居然是李特助這一派要求開刀手術,而朱老先生自己堅持保守治療!
要知道,他給簡雙的印象一貫是很開明,很通情達理,可是在張大夫和簡雙都偏向于開刀治療的時候,他卻堅持了后者。
簡雙忍不住問張大夫:“他有沒有說過是怎么想的?”
張大夫搖了搖頭:“他自己沒說,但李特助找到我,對我解釋了一番。”
“其實一開始他的性格是非常堅定且堅韌的,求生意志很強,你也知道像他們這種上過戰場的老兵,怕死或許有害怕的,但都能克服。”
是,所以簡雙才非常不理解。
手術當然是有風險的,但他們的操作卻能將這風險降到最低,相比起保守治療的無用功,是值得去賭一把的。
“但是——”張大夫露出一個很微妙的表情,“朱老先生很想活下去,他這種對死亡的畏懼正是來源于他很想活下去。”
聽到這里,簡雙便知道朱老先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果不其然,張大夫接下來的講述也驗證了這一點。
“朱老先生有一個妻子,跟他失散了。”她特地在失散兩個字上加強了重音。
朱老先生雖然已經站到了很高的位置,但他的故事其實和那個年代的許多小兵差不多,無非就是丈夫上戰場,妻子在家照顧父母兒女,因為戰亂,也因為信息不流通,兩個年輕人天各一方,再沒能見面。
朱老先生最后得知的消息就是他的家鄉被密集式的投放了炸彈,炮火將一切淹沒,幾乎沒有人逃出來。
“幾乎沒有人,也就是說還有幸存者?”聽到這里,簡雙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
“是,朱老先生得到消息后,艱難地找到了當年的幸存者,有人描述的和自己一同逃亡的人里,有行為舉止與朱老先生夫人很像的。”張大夫神色復雜,“其實當年逃亡太倉促,幸存者也不知道那是否就是朱老夫人,他們并沒有交換名字,但這到底是一個希望,誰也不忍心讓這個希望破滅。”
只是這就很磨人了。
甚至某種程度上,張大夫還忍不住想,或許沒有這個消息會更好一點。
這就像一個膿包,挑破了,才能走出來,盡管也會存在一種情況,朱老先生受不住打擊,隨他夫人而去。
可這么多年的煎熬,就算活著,也活得極為痛苦。
聽到這里簡雙已經懂了。
年輕時的朱老先生非常想活下去,因為活著才能繼續找他夫人。
上了年紀后,他同樣想活下去,可他已經少了那種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勇氣,他怕自己上了手術臺就再也下不來。
他怕他夫人真的還活著,他卻沒能見她最后一面。
所以他寧愿要保守治療。
簡雙深吸了口氣:“正是因此,我才要努力的去說服他。”
她申請和朱老先生單獨見面。
之前李特助對簡雙非常不信任,盡力避免他們見面,倒不是覺得簡雙的花言巧語能忽悠的過朱老先生,但怕他惜才,怕他就愿意給年輕人一個機會。
等見過了簡雙的能力,發現她的針灸之術真的比張大夫更強,而自己卻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他對簡雙的印象轉到了另一個極端。
此時聽說簡雙要主動去說服朱老先生,立刻就答應了。
簡雙打開病房的門,進去的時候心里已經想好了說服之策。
到底是要挑破膿包,還是要給人編織一個更美的夢,她選擇了后者。
沒辦法,她是要讓朱老先生活著下手術臺,而不是催著他去死,那勢必要激起他強烈的求生欲望。
開門的聲音驚動了朱老先生,他頭都沒抬,自顧自就道:“你們不用勸我了,我是不會同意動手術的,迄今為止,我家里人都不在了,唯一能給我手術簽字的就只剩下我自己。”
簡雙有些好笑,現在是說醫院規章制度的時候嗎?
她朗聲道:“朱老先生,是我。”
朱老先生抬起頭,就看到簡雙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一雙眼睛非常認真的看過來:“我聽說了您和您夫人的故事,我想知道的更仔細一些,或許能幫上您。”
朱老先生心中一動:“你家里人是榕城的?”
“是。”簡雙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她也覺得這是個非常美妙的巧合,“我是榕城人,之前接受領導的號召下鄉接受教育,來到了華南省武寧縣,我被分配到了前進大隊……”
簡雙對心理知識懂得的不多,但她知道一點,像朱老先生這樣的人,警惕性都非常高。
他必須先確認自己了解一個人,能掌控一個人,才會微微放松,所以她先說了自己下鄉的故事,用榕城本地人的身份,來加強朱老先生心理上的親近與認同。
根據簡雙的描述,朱老先生準確的說出了她家的位置,有些遺憾:“你跟我夫人雖然都是榕城本地人,但幾乎一個住南邊,一個住北邊,差太遠了。”
為了找到妻子,榕城的地圖他幾乎都背下來了,稍微一描述地貌就知道是在哪。
簡雙沒有去撒謊——刻意說出一個距離不遠的位置,這種謊言沒有意義,她肯定瞞不住對方,不能覺得對方老了就好忽悠。
不過也能繼續聊下去,她說:“是啊,如果我們住的近就好了,我奶是幾十年的老榕城人了,差不多把家附近的鄰居祖上十八代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如果住的近,或許能給您提供一些線索。”
她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朱老先生的臉,肯定的說:“您的年紀和我奶差不多,您夫人大概率也是。”
朱老先生笑了笑,來了興致,還真跟簡雙聊起了自己夫人。
和簡雙知道的分離的故事差不多,沒有更多的信息,見到簡雙失望的表情,朱老先生搖了搖頭,遺憾道:“其實這么多年過去,我也知道找到她的希望非常渺茫,我只是不甘心,差一點,我們就應該見面了……”
那時候他帶領的部隊距離榕城已經不遠。
若非如此,敵人又怎么會惱羞成怒投放炸彈,然后匆匆離開?
他們也知道,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簡雙心里對朱老夫人的事感到遺憾,但同時也很慶幸,因為朱老先生的回歸對朱老夫人來說是慢了一步,可對于她奶他們卻很及時。
不然敵人投放更多炸-彈,沒準就會波及住在另一邊的她奶,然后都沒有簡雙這個人了。
她心里期望朱老夫人真的還活著,讓自己編織的美夢變成了真。
“朱老先生,您不能放棄。”簡雙看著他迷茫的表情,打下一注強心針,“你也說過跟您一個時代的人都已漸漸離去,如果你也放棄老夫人的話,就沒有人再記得她了,萬一她還活著呢?”
“你覺得她還活著?”朱老先生有些奇異。
他難得聽到這樣的論調。
多少年了,他們都勸自己放下,他們都隱晦的說,找了這么久,無論是向人打聽,還是登報尋人啟事,能做的工作都做了,都無一回應,說明人真的不在了。
不然,怎么連個消息都沒有?他應該走出來。
說他夫人在天上看到這樣頹廢的他,也是會不安心的。
可他真的放不下。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年少夫妻,永結同心,那是他的妻子,就像是他身上的一塊肉,放棄了,是割舍掉過去的回憶,是剜心之痛,如何能放下?
“是。”簡雙堅定的語氣帶著一往無前的孤勇,“我始終相信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哪怕那個年代會存在很多不為人知的痛苦,但也同樣因為信息封閉,會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奇跡。比起那些已經確認了親人死亡的家屬,我覺得朱老先生你還算幸運,您知道她逃出去了,現在放棄,對得起您多年來的堅持嗎?”
“所以于我而言,我只考慮更多能將她找到的方法,比如您知道電視吧。”
朱老先生點點頭,不太懂簡雙的話題怎么突然就跳躍到了這里。
“目前電視還是黑白的,因為造價很昂貴,供應不多,這也讓許多人忽略了它對信息傳播的作用是要勝過報紙
的。“簡雙對歷史不太了解,她也不能拿自己所知道的前世歷史來判斷這一世,但她知道大體的脈絡是不會變的。
她說:“我相信我們國家的發展速度,遲早有一天,電視會作為平價產品,像家里的鐵鍋、床一樣普及,它會走進千家萬戶,到那時您在上面打廣告、登尋人啟事,就不只是愛看報紙的讀書人能獲知這一信息了。”
然后簡雙圖窮匕見:“所以我希望您能接受開刀手術,只有這樣您才能活到打廣告的那一天,雖然我相信就算您故去,李特助等人也會遵從您的遺愿,繼續完成尋找老夫人這件事,但那時就算找到了,也是天人永隔,徒留老夫人傷心。”
其實簡雙說到后面,朱老先生已經已經猜到了,但真的聽到,他還是沒忍住露出笑容:“你這個小同志嘴皮子真是溜,還會曲線救國,難怪他們會讓你來勸我。”
“我知道您對開刀手術的顧慮。”簡雙又把在張大夫那里說的理由又說了一遍,“雖然這個秘方是我偶爾所得,還沒有經過驗證,但正如同您經歷過了多場戰爭,所以有著對危險的敏銳直覺,而我接收了太多知識,也有一種在醫學上的直覺,它肯定能救您,所以我希望您不要急著拒絕,可以讓李特助多找一些大夫聯合會診。”
簡雙當然對養元丸的效果非常肯定,這又不是她突發奇想創造的江湖狗皮膏藥,是游戲打卡出來的已經經過驗證的藥劑。
它上市了。
在那個屬于游戲的更發達的時代,對于藥劑的判定勢必會比現在的藥監局更加嚴格,這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至于游戲會不會忽悠簡雙?
簡雙又不是剛入這一行的小菜鳥,只會來一句游戲出品必屬精品,在這行涉足越深,她也有了自己的判斷與認知。
從一紙說明書上,就仿佛可以窺見未來藥監局更系統、更完善的一整套上市流程。
歷史是往前走的,繁文瑣節只會更多,但這種繁瑣,對此時的他們來說卻又是一種保障了。
第97章 第 97 章 奮斗第三十三天
“怎么樣?他答應了嗎?”見到簡雙走出來, 張大夫迫不及待的問。
簡雙搖了搖頭,不等張大夫失望,就說:“我看到了他動搖的表情, 但具體會不會答應我不知道, 我能感覺到他心里面還是有很深的顧慮。”
張大夫勉強一笑:“倒不奇怪, 他的想法已經根深固蒂, 很難撼動,咱們盡力就好。”
從醫這么多年,她也明白一個道理, 有的時候治病救人看的不是醫書行不行,而要看他本人, 如果他自己也放棄了自己, 想救他們就很難, 非常難。
這就跟下定了決心要自殺的人很難制止是一個道理。
張大夫覺得自己太過強求了。
簡雙也知道自己強求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無論如何,我先去把養元丸配制出來, 就算他不愿意用, 也許也能用到其他人身上。”
她本來是打算開年之后再研究的, 現在嘛, 這個年勉強已經算過完了,提前一點開始也沒什么。
簡雙離開縣醫院, 回到前進大隊。
趙蘭花正坐在門口曬太陽, 見她回來, 關心的問:“咋樣啊, 那位老同志?”
家里人都知道她大過年跑去縣醫院還遲遲沒回來住在那兒,就是因為醫院收錄了一位特殊的老同志,張大夫要她去幫忙。
簡雙大致跟家里人說了一下朱老先生的情況——沒敢說的太詳細, 怕他身份泄露后,會引來敵特分子。
所以對于簡雙的缺席,他們還是很能理解的。
簡雙輕輕搖頭:“情況有點復雜,暫時穩住了,但后續還有點麻煩。”
趙蘭花露出疑惑的眼神。
簡雙索性說得更明白些:“我和師父的意見是動手術,但那位老前輩心中有顧慮。”
因為家里有個簡雙,大家勉勉強強也算半個內行人,趙蘭花一聽簡雙這么說,立馬就明白了,是保守治療和開刀治療無法抉擇。
這個事她也不太懂,就站起來:“你餓了沒?我去給你做飯。”
“娘,多謝你。”簡雙揉了揉太陽穴,“這些日子挺累的,我吃過飯后要好好睡一覺。”
簡雙醒來時發現家里人正在討論開年去首都的事。
趙蘭花很堅持:“正好無論是地里還是廠里都沒什么活,大家都去首都見見世面。”
張桂芝是很積極贊成的,孫來娣卻有顧慮:“咱們這么多人去,這路費很貴的吧?”
簡雙聽到這里走出來,笑道:“二嫂不必擔憂路費,這個錢我和明遠出了,我和明遠遠在首都,家里面全靠你們照應,等一起去了首都,我們做一回東道主,帶著大家到處走走,也算是盡盡心意。”
“這怎么好意思?”孫來娣擺手,但臉上的神情分明很期待。
趙蘭花直接就把她看穿了,冷颼颼道:“你不愿意去你就不去,反正其他人是要去的。”
孫來娣直接噎住了,討好的笑笑:“娘,我哪有說不去?你們大家都去了,我肯定也是要跟著的。”
等晚上喬明遠帶著在山上瘋跑了一天的三毛三丫回來,就看到簡雙手里拿著個本子正在算賬,
他看著她標注出來的開支:“這是?”
“這不是家里人都準備去首都嗎?我想著咱們現在住的院子還是有點小了,打算換個更大的。”簡雙沒隱瞞。
她考慮的不僅是房子不夠住的問題,還有喬家人在首都定下來的問題。
喬明遠知道簡雙手里有錢更大方了,對待家里人也格外寬容,但他卻說:“若咱們喬家真要在首都定居,這買房的錢肯定不會讓咱一房出,我聽爹娘的意思是要買一個大些的院子,像現在咱們住的一樣,然后一房分一兩個房間,不過可能積蓄不太夠,會讓咱們每房都出一些。”
簡雙其實沒傻乎乎的說自己單獨出錢買房讓全家人住,如果只是暫時住一段時間還沒什么,但這種長期的住房,她還是更習慣未來那種方式。
最好是家里人都在一個小區,或是隔壁,或是上下層,方便來往但又有獨立的空間。
她想買大房子是出于對大房子的執念,更是知道未來四合院的天價。
說的夸張點,誰沒做過在首都二環擁有一棟占地廣袤的四合院的美夢了?而這一世既然有了機會,她當然要提前買,哪怕她知道房價非常在很久之后,現在不用太著急。
但買到手拿到證,看它登記在自己名下的感覺還是不同的。
不過喬明遠這么說,她也沒拒絕,她并不貪老兩口的錢,老兩口買了房子登記在他們名下,想熱鬧了就去那邊住一段時間,想清靜一些就回來自己的房子住。
而且她現在手頭上的錢,買那種特別豪華的四合院還真是不夠。
簡雙暗自想,還是得多多復現藥方 ,多多拿錢,藥方就是能給自己下金蛋的金雞。
她在本上一條一條寫下開年后的計劃。
雖然趙蘭花很想在家里多待一段時間,但無論是簡雙還是喬明遠都是大忙人,哪怕正常來說,作為學生,他們可以多待一段時間,但他們又不只是學生的身份。
簡雙要繼續忙活藥劑的事,喬明遠則被劉教授看中,也是要提前過去,進入他的實驗室實習歷練。
因此他們很快就定下了回首都的計劃。
在買火車票之前,簡雙給張大夫打了電話,詢問朱老先生的情況。
那頭張大夫非常激動:“簡雙,還是你能干!朱老先生那么固執的一個人,居然真的叫你說動了,他讓李特助打聽了一番電視機的事,還找我們詢問開刀手術的風險,終于定下來要治本,要把子彈取出來。”
“太好了!”簡雙也是喜形于色,“那手術的事是怎么安排的?我全面配合你們的時間,養元丸也已經制造出來了,隨時可以把東西送過來。”
“武寧縣的水平不夠,雖然可以讓外科醫生過來飛刀,但設備跟不上,所以還是定下去首都做手術,這一次我也跟他們一起去。”張大夫也知道簡雙和喬明遠要提前回去,直接就說,“我已經跟李特助說好了,他會幫忙買票。對了,你們家除了你和喬明遠以及兩個孩子,就是你婆婆去首都嗎?”
簡雙趕緊把全家出行的事說了一遍。
“那行,我叮囑他們買夠臥鋪的票。”張大夫倒不覺得麻煩,很贊成他們都要去首都見世面的想法。
她自己是不喜歡往外跑,可這是她年紀大了,講究落葉歸根,年輕人嘛,還是要多去闖闖。
兩人將事情說定,很快就到了出發的那天。
有朱老先生的關系,一路自是平平順順,沒有發生敵特窺視在側這種情況。
趙蘭花和喬棟梁要買房,喬棟梁對首都很陌生,但趙蘭花已經把附近給盤熟了,倒不需要簡雙和喬明遠陪著。
三毛三丫過早的替代了他們爸媽的角色,給爺奶盡孝,像東道主一樣招待著大伯二伯一家。
至于簡雙也不過是回來時簡述了一下買房的訣竅。
這個年代的房產行情和未來不太一樣,她以前買房,都是電梯房、高層,像那種步梯和低樓層的,基本沒有,但在這年頭卻很多。
而且相比起筒子樓這種,簡雙非常喜歡的大院反而不太受歡迎。
屋子里基本沒有廁所,得到巷子外上公廁,還要考慮鄰里問題……
別覺得這是小事,夏天還好,冬天大晚上出去上廁所那簡直是折磨,而鄰里鄰居……多少人就是因為鄰里不和,只能忍痛賠錢也要賣房子。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一點,買房要看地段。
簡雙說了些看市中心、看配套設施、看學區房等話,將大伙說的一愣一愣的,她笑了笑:“爹娘不用著急,買房子是大事,多看看,咱們買點小物品都要貨比三家,更別提是可能要住一輩子的房子了,如果買了之后不合心意就太折騰了,不僅是虧錢,這其中浪費的時間和精力也是折磨。”
張桂芝忍不住感嘆:“不愧是買過房的人,這經驗一套一套的。”
孫來娣則說:“三弟妹,你這又沒開學,不如跟著我們出去看看,你經驗足。”
簡雙搖頭:“這全家的大事倒不是我不愿意參與,而是那位老先生馬上要動手術了,我得全程配合他。”
本來只有趙蘭花和喬棟梁知道的多一點朱老先生的事,但他們坐火車,是李特助幫忙買的票,火車上的席位兩家就挨著,所以其他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朱老先生是個了不得的領導。
一聽是他的事,頓時就嚴肅起來,連連道:“既然是他需要你,那可不能耽誤,你多顧著那邊,這房子的事就我們多跑跑,等你回家,我們把總結的優劣往你面前一擺,你也相當于去看過一遍了。”
簡雙覺得這個好。
她上輩子買房的時候是很樂于親自去跑的,這輩子嘛,就覺得有點麻煩。
家里人先把看中的房子總結一遍,自己再出出意見就很可以了,最重要的一點,這不是他的房子,他不想參與太多。
也是巧了,朱老先生入住的醫院就是簡雙常去的、他們家附近的那家,跟醫科大有合作。
簡雙把養元丸拿出來,參與聯合會診的還有周教授,每個人挖下一點點藥丸成分進行檢測。
盡管沒法進行臨床試驗,但大家根據自己的經驗還是給出了可以用、效果不錯等答案。
而朱老先生和萬香兒家里又不同,他們家窮,術后調養也無非就是給老爺子吃一點好的,這好的還不是大魚大肉,但朱老先生卻可以用到一些高檔的補藥,甚至是如百年人參這種吊命之物。
因此,簡雙對手術成功的期待還是很高的。
經過幾次激烈的會議,最終手術的日期定下了,在半個月后。
因為這半個月還要給朱老先生調理一番,讓他盡可能以最好的狀態上手術臺。
調理期間簡雙自是參與其中,還將養元丸拿了出來。
她手頭上的瀟湘明心是不足以支撐臨床實驗的,但如果只給朱老先生調理,那還是不缺的。
畢竟過年期間也有在醫科大地圖暴擊出瀟湘明心。
眼看著朱老先生的狀態越來越好,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這日,簡雙穿好手術服,和眾人一起推著朱老先生進入了手術室。
麻醉師工作,主刀醫生開刀,簡雙拿著銀針,手上也沒停,眾人神情肅穆,不管是因為朱老先生的身份還是這個位置的艱險,都很緊張。
前期很順利,找到了多年前打進來的那枚子-彈,就在主刀醫生準備關顱縫合的時候,簡雙表情忽然一變:“等會兒!我剛才看到了有碎片一閃而過,還有東西沒取出來!”
在場的人都懷疑的看著她。
他們自然是相信簡雙不會說瞎話的,可另一方面,朱老先生已經做過了好幾次ct手術,對于異物的位置,這些人都檢查了一遍又一遍,不可能出錯。
但簡雙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一方面是她的視力遠超眾人,另一方面是她在下針的時候也察覺到了異樣。
猶豫幾秒后,主刀醫生果斷問簡雙:“位置在哪?”
簡雙很慶幸最終選擇的開刀醫生是這個醫院的,對方跟自己學過止血針法,所以對她有很高的信任,換成別的醫院,或許就會覺得她嘩眾取寵了。
越是能力強的人就越自我,越堅定自己的判斷。
簡雙立刻說明位置。
有從外院調來的對簡雙了解不多的醫生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僅是因為主刀醫生對簡雙的信任,更因為簡雙所描述的位置的精準。
她這個說法,就像是擁有一雙透視眼,對人的大腦進行了精確到毫米的定位。
是,每個人的大腦都是不同的,或許大體結構一樣,但細微處有差異,可因為他們已經反復看了很多遍朱老先生所拍的片子,所以有了簡雙的描述,就很快找到了對癥的位置。
主刀醫生沒有猶豫,手術刀下刀,一分鐘不到還真找到了一個極小的彈-片,甚至比嬰兒的指甲都還要小。
可別看它小,殺傷力一點也不低。
眾人都佩服的看著簡雙,主刀醫生更是說:“還有沒有其他位置?”
既然已經開刀,那就要全都取出來,不然這傷害就太大了。
簡雙自從發現ct機沒有檢測出的彈-片,就對所拍的片子產生了質疑,其實就算是后世都會出現誤差,更別提這時代的設備還很落后。
在這種情況下,簡雙只能相信自己的五感,還有手中的銀針。
她沒有說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打開的頭顱,手上動作也不停,沒多久又說了一個位置。
直到兩分鐘后,簡雙才道:“應該已經全部取出來了,可以關顱。”
此刻,別說是一同主刀的醫生了,就連打下手的護士都大大松了口氣。
主刀醫生退后一步,讓另一名醫生開始縫合,他的手因為長時間的精細動作都微微發起抖來,這樣一臺手術是很耗費體力的,他索性拿出旁邊的葡萄糖,灌了一袋。
大概半小時后,縫合結束。
朱老先生被推了出來,主刀醫生對著外面焦急等待的眾人微笑著說:“手術很成功,接下來就看這四十八小時了。”
李特助竟然下意識看向簡雙。
簡雙對他輕輕點頭。
如無意外,大概幾個小時后朱老先生就能醒過來了,最長不會超過十二小時。
朱老先生被推進了icu,所有參與手術的人都很疲憊,因為厲害的醫生足夠多,倒也不用他們在這里守著,便各自去休息室。
簡雙覺得這一劫過了,雖然手術期間略有波折,但好在結局很順利。
她完全沒想到會出意外。
第98章 第 98 章 奮斗第三十四天
當簡雙睡了一覺醒來后, 發現
朱老先生還沒醒。
手術團隊的所有人都非常緊張,他們對比著手術流程,對比著檢測報告, 一場會議從上午開到晚上, 濃重的煙味隔得老遠就很嗆鼻。
簡雙找師父了解情況, 周教授與張大夫和她一樣茫然。
“手術非常成功, 術后各項數據檢測也在正常范圍,為什么人遲遲沒醒?”周教授抓著腦袋,頭皮都要叫他撓破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張大夫死死盯著面前的報告,她其實是個傳統的中醫, 對西醫方面還真不了解, 可她反復給朱老先生把脈, 最后竟看起了自己看不太懂的檢測報告。
簡雙一直沉默, 也在看報告。
終于,她放下報告開口:“無論是術前術中還是術后, 我們都沒有犯大的錯誤, 朱老先生的身體也很爭氣, 一切順利, 可他遲遲未醒,我覺得需要考慮一下心理因素。”
“心理?”兩人都很茫然。
“或許是他自己不愿醒來。”
“怎么可能?!”周教授和張大夫幾乎是異口同聲開口。
事實上, 簡雙得出這個結論也很不敢置信, 她相信朱老先生的求生意志。
但排除一切不可能后, 便只剩下了這個原因。
“他確實想活, 但他上手術臺前肯定也存在著種種顧慮,或許是他不愿意面對這個沒有他夫人的世界,或許是他怕手術結果不如人意, 護理方面達不到期待的效果……”簡雙停頓了一下,“我進icu看看。”看看能不能勸動他。
簡雙全身消毒后換上干凈衣服來到icu,朱老先生全身都插遍了管子,管子連接著各項儀器。
相比起后世,看起來依舊要簡陋許多,但已經是現階段最好的設備了。
她坐在椅子上,先給朱老先生把脈。
確實如同她師父所說,脈搏其實不算差,當然跟重病的剛出手術室的年輕人不能比,畢竟年紀放在這兒。
簡雙不著痕跡的看周圍一眼,很幸運,并沒有監控,因為這個階段還沒有引進監控。
這也就是簡雙了,換個人,哪怕和朱老先生有些親屬關系,也不能單獨見人,必須在李特助等人的陪同下,探望朱老先生。
其實簡雙要說的話不算多出格,但她生性謹慎,并不太希望有第二個人聽到。
“朱老先生,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的話。”一如植物人看似昏迷,其實對周圍種種有反應,所以醫生往往對病人家屬這樣交代,讓他們說一些病人熟悉的事,激起他的求生意志,讓他早點醒過來。
簡雙不管他能聽到多少,反正她將自己能說的說出來,也算問心無愧。
“我知道你找了夫人這么多年,已經很疲憊很絕望了,清醒著知道一切的人總是最痛苦的,這其中的煎熬是外人所不能體會到的,你心里可能早就猜測過李夫人已經離開,只是不愿意相信,只是不敢相信。”
“但我卻要說,還存在一種可能,國內的各種手段都用過了依舊沒有消息,那么你有沒有想過國外?”
“我找李特助問過,你夫人并不出自普通人家,我還打聽到在榕城迎來炮火之前,曾有疑似你夫人娘家大哥的人前往,或許你久久找不到她,正是她當初得到消息,知道榕城的險局,于是將她帶走了,這一走就是漂洋過海,所以你們才天各一方。”
“朱老先生,咱們國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她不是不想回來見你,只是國家封鎖,海外種種都斷絕了聯系。但是現在改革開放了,遲早有一天她能回來,正如你對她的深厚感情,你應該相信她對你也是如此。”
“所以別睡了,快快醒來吧,我已經為你配置了足夠的養元丸,早日醒來早日服用,將身體調理好,才能等到你們重逢的那一天。”
簡雙在病房中待了許久許久,描述了各種可能,甚至都拿出了前世看過的一些狗血劇。
比如朱老夫人其實沒出國,還留在國內,但她因為某種意外失憶了。
比如朱老夫人有一個青梅竹馬,對方對老夫人一片深情,在炮火襲來的那天,拼死救出了她……沒錯,所謂老夫人的娘家大哥有來榕城之事是編的。
朱老夫人家境確實不錯,說難聽點,是資本家的大小姐,而在榕城遭遇炮火之前也確實有富貴人家到達榕城,這一點是簡雙問過她奶知道的。
但是不是朱老夫人的娘家大哥,就完全不確定了。
反正她就逮著只言片語使勁的編。
“只要人還活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人不在了,再多的情感都會隨風散去,不會有人記得你,記得她,朱老先生你真的甘心嗎?你苦苦尋了她這么多年,卻在我們終于打開國門、兩人可以重逢之際倒在了黎明前夕,你甘心嗎?”
簡雙說了許多,說的嘴唇都干了,看到儀器上的數據還是那么平穩的跳動著也不失望。
她已經做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打算先去外面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再進來繼續說。
反正她知道的造成兩人天各一方、流離半生的套路很多。
簡雙站起身,正欲出門,忽然游戲的提示音響了起來:【叮!恭喜玩家觸發特殊打卡,獲得銀霜雪一份】
簡雙的目光陡然更大。
銀霜雪?
這不是體質覺醒藥劑欠缺的最后一份主藥嗎?它居然解鎖了?
她立刻轉身,直勾勾的盯著朱老先生,目光如尺子丈量,她知道游戲既然觸發打卡,說明朱老先生對自己的話是真的聽進去了,有了反應。
果不其然,對比和自己來之前的種種,她敏銳的發覺朱老先生原本張開的小拇指蜷縮著,他動了。
再去看數據,即便沒什么變化,簡雙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
起來。
她肯定的想,這一劫過去了,朱老先生要醒過來了。
嗯,我現在得趕緊去檢查一下我的存貨,再給他多配置幾份養元丸。
手術結束,人也要醒了,接下來就是術后護理與保養的工作了。
……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轉眼就到了一九八六年。
簡雙提前從醫科大以博士身份畢業,雖然人畢業了,但她和醫科大的緣分卻遠沒有結束,畢竟就算不看她師父的面子,現在以簡雙的成就醫科大也不舍得放過啊。
祛疤膏、眼藥水、增高藥劑、養元丸……還有一些簡雙以瑤光艷、玄光、天烏魁等為主藥替代原來藥方的創新,都已經上市,在大大改變人們生活的同時,也奠定了簡雙在制藥這一行舉足輕重的地位,再無人置喙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大一新生。
她所研發的藥劑,雖然沒有她師父顧婷玉教授多,但足夠新穎、足夠神奇,在外界名聲比她師父還大。
當然,為了保護這位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某些自詡內行的人眼中,她是在她師父的幫助下研發的。
她是個幸運兒,發現了許多前人失傳的藥材,將它們從歷史的塵埃中找出來,搭配上了合適的藥方,然后就有了很多很多神奇的效果,幫助了毀容患者、近視患者、侏儒患者……
有些人覺得讓我來、我也行,但在有些人眼中,這些看似巧合,卻是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就像牛頓因為被蘋果砸而發現了萬有引力,可這世上被蘋果砸過的人又有多少?
需要一點天時,一點地利,一點人和,不然他們華國五千年,怎么就是簡雙發現了它們呢?
這是簡雙與它們的雙向奔赴,換個人,這時間線還不知要往后延長多少年呢。
對于外界的想法,簡雙是不管的,畢竟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她發現的那些藥材還真有點不好說。
她可不會傻乎乎的獨占功勞,不僅不會,她還要刻意的把這功勞讓給她看得順眼的一些人,順便也幫他們改變自己的命運。
她不覺得自己吃虧了,畢竟如果不是這些人,她也不能觸發特殊打卡呀。
這是雙贏。
這天,簡雙和喬明遠帶上三丫三毛來到公婆買的房子吃晚飯。
這房子是幾年前買的,不算特別好,院子是三進,在地段上既比不過簡雙為了讀大學時買的一進獨院,也比不過后來他們買的一座王府。
但趙蘭花和喬棟梁卻非常滿意,有生之年他們居然還能在首都定居,還能買上這么大一座院子,這怎么不叫光宗耀祖呢?
這買院子的錢,大頭是趙蘭花和喬棟梁老兩口出的,然后各房都出了一些。
目前大房和二房都住這里,簡雙這三房,則是這邊住一陣子,一進小院住一陣子,她爺爺奶奶住一進小院。
至于一年前到手的王府現在還沒法住。
買它的時候,真的是巧之又巧,她身邊人都知道簡雙對于大院子的喜好,一直在幫她留意,也不知道這其中經歷了怎樣的巧合,反正這王府一流出來,簡雙立刻得到消息,湊足了錢將之買下了。
到后世這種地方你想都不要想,哪怕有人缺錢周轉,都根本不等他們得到消息就已經有買主找上去。
而就算是這年代四合院還沒有炒上天價,想買它也依舊不便宜。
簡雙除了自己研發的祛疤膏、眼藥水等分紅,還拿到了別的分紅。
像是從紅花大隊孫大隊長拿到的罐頭廠、果酒廠的分紅,和陳廠長合作的以瑤光艷為主藥制作的護顏霜、潤膚乳……
甚至還找大嫂二嫂、顧教授周教授等人借了一圈才湊夠。
王府地段很不錯,遺憾的就是以前住過好幾家人,糟蹋的不行,這后期修繕絕對不會低于將它買回來的價格。
簡雙沒錢了,只能先放著。
而且對于如何修繕,她心中另有想法,她將這個院子綁定后,替換了原先的喬家小院,突然發現空間再度進化,多出一項能力,可以將王府的時間線往前拉,使用它原來繁華精致典雅的樣子。
所以簡雙不打算將就想要,想要把它完全復原。
這錢就得花更多,所以簡雙現在壓力還是很大的,但她一點也不慌,不僅是祛疤膏等藥劑還在源源不斷給她提供分紅,更因為她手中一個最重要的藥方:體質覺醒藥劑。
正是這個藥方讓她搭上了國家,她現在也是大領導面前掛了名的人了,如果不是驗證過簡雙自己武力值極高,她連警衛員都給配備好幾個了。
不過饒是如此,一些福利可半點沒少。
簡雙暗暗懷疑自己能買到王府,是上頭人知曉她的心愿,偷偷給開了綠燈。
目前,體質覺醒藥劑的第二期臨床實驗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從頭到尾參與臨床實驗的都是軍方的人,被嚴格保密。
簡雙之前一直在封閉實驗中,也是臨近結束才有空出來和家人團聚,像她師父顧教授,根本不愿意出來放風,還在軍事基地里呆著呢。
一家人吃了一頓團圓飯,便坐在院中,一邊欣賞月亮,一邊嘮嗑。
張桂芝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大房在首都開了家售賣臘味的店,在原先咸口的基礎上又研發出了甜口,加入了清河大隊養的花蜜,成本高,味道好,價格自然也不便宜,那包裝都是精心設計的,拿出去送人非常體面。
她侃侃而談著后期計劃,接下來準備去羊城、還有滬市開分店。
說到滬市,簡雙心中一動,想起了一個熟人顧晴晴,她就是滬市的。
提及顧晴晴,張桂芝也想了起來,畢竟顧知青長得實在太漂亮了,而且難得的,她與簡雙交好,后面經常來喬家玩,于是叫她記住了。
簡雙道:“我一直有給她寫信打電話,大嫂你去那邊人不生地不熟的,可以代我去看望看望,熟悉熟悉滬市的環境。”
畢竟這年頭不像后世,隨隨便便就可以從網上了解相關信息,有一個本地人帶著,多多少少能免去一些麻煩。
張桂芝也知道這一點,點頭感謝簡雙,又說:“按照你之前的習慣,差不多也該出去旅游了吧,今年打算去哪呀?”
簡雙倒不都是年前或者年后出去,畢竟她的時間和工作黨不太一樣。
往往是一個項目告一段落后出去放松放松,有的時候喬明遠沒時間,她就約其他人,喬明遠現在也比學生時忙碌多了,他進入保密項目的階段不比簡雙少。
所以喬家人也習慣了三房兩口子時常不歸家,幫著照顧兩孩子,并不會計較什么。
一來是簡雙會做人,像這種出去旅游,如果他們有空的話,簡雙就會約著,費用全包,如果他們沒空,簡雙出去也會記得給他們帶特產,手上可大方了。
二來就是喬家發展起來了,大家手頭上寬裕了,對于一些事就不會像從前那么斤斤計較。
“去齊長城。”也是第十個長城,簡雙默默的在心里說。
眾人露出微妙的表情。
簡雙就跟他們介紹起來。
其實聽到長城兩個字,他們就已經恍然大悟,簡雙這些年旅游去的都是長城所在,由此他們也算深深的體會到了簡雙對長城這個景點的喜愛,哪里知道這喜愛背后更深層次的含義?
這些年簡雙眼睜睜的看著長城圖鑒一點點被填滿,所謂的長生藥劑支線進度條不斷的往前走,她當然不是不焦慮怎么還沒打卡出來,但心里卻有一種奇特的滿足感。
眼睜睜看著那些長城圖鑒被解鎖出來,盡管自己的腳步并沒有遍布祖國每一個省,卻有一種全國地圖都在漸漸被點亮的感覺。
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都解鎖了會發生什么。
張桂芝搖了搖頭:“聽你這么一說,我還挺感興趣的,可惜還有正事要忙,沒法跟你一起去玩,不如你約一下二弟妹?”
簡雙笑著搖頭:“二嫂也沒空呢,我現在手頭做的項目要進行第三期臨床試驗,就靠她給我提供大量藥材了。”
武寧縣的臘肉廠很出名,罐頭廠、果酒廠、蜂蜜也都不錯,但最出名的還要數藥材基地。
當初簡雙給打的底子很好,后續有孫來娣接手,又有陳廠長幫忙,可謂是發揚光大,但讓它名震整個華南省甚至連外省都聽到它的名字,來武寧縣采購藥材卻是因為瑤光艷等外星藥材。
隨著簡雙的腳步遍布各地,她也會在其他地方投放,可最終最出名的就是首都與武寧縣了。
首都特殊藥材鋪開,有農大、有顧教授與相關合作藥廠的支持,規模還是很大的。
然而首都畢竟是首都,各種支柱產業數不勝數,就算姚瑤光艷等藥材再特殊,新奇過一陣子,外行便不再關注了,只有身在這一行的默默栽種,每年穩穩的賺取錢財。
武寧縣的特殊就在于陳廠長這位核心人物。
她非常信任簡雙的制藥水準,從簡雙口中得知特殊藥材的前景后,又綜合了武寧縣的自身水準,覺得想要打出特色還是得看藥材這一行。
她這些年在仕途上的發展也是高歌猛進,坐上一把手后,毫不猶豫的主持了瑤光艷和瀟湘明心的推廣。
瑤光艷之于桃樹,瀟湘明心之于竹子,這兩種在武寧縣都非常適宜栽種,就算融合外星基因后變得挑剔許多,也不妨礙它們在這片山清水秀的土地上生根、發芽、壯大。
最初是瑤光艷,前期用桃子勉強保本,后期隨著護顏霜、潤膚乳口碑發酵,武寧縣一舉成為瑤光艷僅次于首都的第二大生產基地。
然后是玄光、瀟湘明心……
近段主推的則是當年在朱老先生身上打卡到的銀霜雪。
銀霜雪涉及到的體質覺醒藥劑太過特殊,上報后關于它的種植所在上頭經過一番討論,沒有放在首都,而放在了大后方的武寧縣。
畢竟首都要搞大動作的話,太引人注目了。
當然,簡雙也知道在一些大山的秘密基地里,也有種植銀霜雪。
她并不會全部指望二嫂這邊。
武寧縣因為跟簡雙關聯緊密,種植了許許多多特殊藥材,銀霜雪混雜其中,并不引人注目,她跟家里人說起時也并不避諱,這是一種對外的姿態。
而簡雙知道體質覺醒藥劑的作用是顛覆性的,她瞞不了太久,但無論是她,還是知道這個項目的所有人,他們都希望把這個時間盡可能的延長,給自己國家爭取更多利益。
對于簡雙來說,要保密在兩大方面,一個是體質覺醒藥劑的配方,一個是它所涉及到的幾種特殊藥材。
綠桐白,瀟湘明心,銀霜雪這三樣缺一不可,其他都是可復制的。
這三樣分得很散,想要把它集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現階段簡雙并不操心泄露的事,就算有敵特勢力發現,咱華國弄出了超級英雄,他也只能干瞪眼。
于是簡雙倒挺有閑情逸致出去走一走。
也不僅僅是為了玩,為了放松精神,還有為了打卡。
體質覺醒藥劑是不用操心了,她可沒忘記還有腦域開發藥劑與長生藥劑。
腦域開發藥劑還缺一樣,天霄云絲,這么多年也一直沒能解鎖,簡雙深感遺憾,至于長生藥劑,因為她每回都往長城旅游點跑,倒是不斷解鎖出了相關主藥,可惜都不是天霄云絲。
目前簡雙甚至不知道這個解鎖主藥什么時候能結束。
希望不是有生之年系列。
她想給她爺奶用。
第99章 第 99 章 奮斗第三十五天
“齊長城是咱華國最古老的長城……”這幾年簡雙到處旅游, 對長城故址已經非常熟悉,但不妨礙她跟在一隊來這邊旅游的人身后,聽著導游喊話介紹齊長城的種種。
——雖然已經很熟了, 但人家是專業的, 沒準能多獲得一些信息呢。
迄今為止還沒有觸發打卡, 她真的很想要天霄云絲。
邊聽, 邊看著周圍的風景,不經意間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個年輕男子身上,不由一怔。
事實上, 不僅簡雙注意到了他,周圍的人目光也都似有若無的落在他身上, 而帶隊導游更是很偏愛他, 就站在他身邊。
別人提問她不一定回答, 但這人提問, 她絕對能第一時間捕捉到,立刻回答。
簡雙不太意外, 畢竟愛美是人之常情, 大眾的目光往往都會落在人群中容貌更出色的人身上。
不過簡雙注意他卻不僅僅是因為他斯文俊秀, 而是他給簡雙一種奇怪的感覺。
對方似乎和周圍的游客沒什么區別, 觀賞著齊長城的風景,偶爾還和身邊同伴討論兩句, 但也不知是他頭發比較長, 帶著幾分藝術家的憂郁, 還是那雙眼睛太過漂亮深邃復雜, 讓人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就落到了他身上。
細看,他整個人都有一種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感覺,是因為鶴立雞群嗎……呸呸呸!
哪怕他長得再好, 自己也不該自貶為雞!
簡雙心頭的懷疑淡去不少。
她在看風景,但她也是他人眼中的風景,年輕男子似乎注意到簡雙的目光,對著她輕輕點頭,含笑示意。
簡雙也發現自己看人看得太久,有點不禮貌,回以一笑,收回了目光。
這一次齊長城之行,喬明遠沒來,兩個孩子都陪著她,女兒三丫注意到這一幕,俏皮一笑,對著簡雙擠眉弄眼:“媽,知道人家好看,但你可別一直盯著看,不然我爸可會吃醋的!”
簡雙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這個漏風的小棉襖,只要你別跟你爸打小報告,就不會。”
三丫伸手,笑盈盈道:“那媽你準備拿什么來賄賂我?”
母女兩個打打鬧鬧,三毛挑剔的收回眼神,心說這個小白臉有什么好看的,怎么女生都那么膚淺,居然被一張臉給吸引?
他承認這張臉確實比他爸更精致一些,但還是他爸看得更順眼,這人弱唧唧的比女生還要像洋娃娃!
爬完長城,順利觸發打卡,可惜依舊不是簡雙想要的天霄云絲,倒是——【恭喜玩家集齊全部長城圖鑒,完成長生藥劑支線,獲得長生藥劑配方一份,但檢測到設備未達標,無法配置長生藥劑,請玩家盡快升級相關制藥設備!】
簡雙目光猛的瞪大,不是,長生藥劑的配方就這么打卡出來了?
這事直接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她想到了腦域開發藥劑的藥材還欠缺的一位主藥,天霄云絲至今也沒有思路,結果以為會很困難,還需要很長時間慢慢磨,長生藥劑卻是猝不及防完成了?
不過等聽到后面,簡雙那顆高高提起的心卻是微微放松。
果然,她就知道長生藥劑沒那么簡單。
原來是還需要升級設備才能配置,忽然,她想到一個問題,表情僵住。
如果長生藥劑需要她空間里的中級設備統一升到高級,才能把這個藥劑給制備出來,那么后續要如何在現實中復制?
現在光是中級設備,其科技含量就已經很高了,高級她都不敢想要達到怎樣的程度,會不會已經跳出地球,是銀河系的范圍?
那么如果設備跟不上,豈不是要很多年后,這藥劑才能廣泛運用?否則就只能是她一家人的專屬。
但仔細想一想,簡雙又覺得這樣更合理一些。
畢竟這可是延壽藥劑啊!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將相追求長生不老——當然,這是不可能的,但追求長壽肯定是有的,不然怎么有那句話我真的很想再活五百年,對人的祝福也是長命百歲。
如果那么輕輕松松就能制備出來,人類的壽命早就不止這短短百年了。
簡雙覺得自己的思路變得異常清晰,先搞出腦域開發藥劑,把相關設備研究出來,然后才能普及長生藥劑。
于是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天霄云絲你在哪?到底要如何才能解鎖?
抱著這樣的念頭,簡雙帶著一兒一女回到住處,結果非常巧合,又遇到了之前在爬長城時遇到的那個容貌非常精致的年輕男子,他也住這家賓館。
見到簡雙等人,他明顯很是意外,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三毛立刻陰謀論了:“媽,這人不會是沖著你來的吧?”
要知道,因為他媽長得非常好看,再加上年紀輕輕,就在制藥界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哪怕已經結婚了,戴上了戒指,還是有不少追求者前赴后繼的想當他后爸。
當然,他親爸帶上他們去過一趟醫科大宣告主權后,這種狂蜂浪蝶就少了不少。
但依舊不妨礙他媽出來旅游時頻頻被人搭訕,哪怕他們都很大聲的喊媽媽,但還是有人會懷疑他們其實是他媽的弟妹。
是的,就是這么年輕。
相比起三毛的如臨大敵,三丫卻笑得輕松:“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好比那人長得好看,
我們都多看他幾眼,咱媽也長得好看,別人多看她幾眼有什么好奇怪的?”
三毛氣不順:“你這個叛徒,爸是怎么叮囑你的,你忘了?你收了爸的好東西還不干活?”
“喂喂喂,你這話就有點過分了,別人喜歡咱媽,是咱媽有魅力,你怎么說的,咱媽會被別人給拐走一樣,你這是不信任咱媽?媽你看看他,我就說就只有我跟你是站在一國的,她還懷疑你的人品!”
“媽,才不是!你別聽她瞎說,我才沒有懷疑你,我只是怕別人對你不利!”
“以咱媽的身手,誰能打過她?”
“可是一些狂蜂浪蝶追上來,跟蒼蠅似的嗡嗡叫也很煩人,旅游的樂趣都少了許多!”
兄妹兩個吵了起來,一邊打打鬧鬧,一邊往房間里走。
簡雙搖了搖頭,沒有干涉,這兄弟姐妹年齡相差不大是很容易吵架的,做家長的在旁邊看著就好,無需插手更多。
像這種,她一般都讓他們自己處理,除非是原則問題。
此時她并沒有將這個年輕男子放在心上,雖然已經步入八零年,但能出來旅游的人依舊不多,會在路線撞上也不奇怪。
這家賓館可是齊長城附近最好的一家,簡雙不缺錢,即便因為到手的王府改造,手頭有些拘謹,也不會在出來玩上束手束腳。
而那年輕男子看著也不像是個缺錢的,會入住同一家不奇怪。
休息一晚,次日早起去吃飯時巧合又遇到了對方,他見到簡雙,有些猶豫,但還是走上前來,問:“可以拼個桌嗎?”
這個早餐店的包子應該做的不錯,排隊的人不少,放的桌子椅子幾乎坐滿了。
雖然簡雙并不習慣與人拼桌,但這個時候倒是不好拒絕,點了點頭。
年輕男人將那一籠包子放下,又去前面端了碗小餛飩,開始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簡雙很快收回目光,三毛卻很有些警惕的多看了他幾眼。
他們幾乎是同一時刻吃完,結完帳走出小店,年輕男人猶豫了一下,走過來詢問道:“幾位也是過來齊長城旅游的嗎?”
簡雙點了點頭。
“我叫廖元凱,剛回國,對此地并不了解,可以跟你們一起搭個伴嗎?我可以付導游費。”
剛回國,是海外華人?簡雙挑了挑眉,心想他華文倒是說得很利落。
三毛和三丫也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剛回國的同胞,此時已經不再是十多年前很忌諱海外關系的時候,大家又是好奇,又是熱情。
好奇海外的種種,熱情嘛,自是展現待客的風貌,三毛三丫也不例外,三毛眼中的敵意都少了不少。
三丫更是直接說:“當然可以。”
簡雙冷眼看著,并未拒絕。
此次齊長城之行地點是簡雙定的,但旅行的攻略卻是兄妹兩個找人打聽后制定的,簡雙也是以此來鍛煉他們的能力。
反正她只要在長城上逛過一圈,觸發打卡就足夠了。
至于旅游,她倒不像其他人一樣,特別追求知名景點。
兩小孩性格開朗熱情,別看才到沒兩天,卻是找本地人打聽了不少東西,昨晚上就調整了一番旅行計劃,這次對廖元凱介紹的時候,言語之間不免帶上了幾分炫耀。
而廖元凱也是個很會捧場的人,他那雙略帶憂郁的眸子都瞪大了,清澈非常,專注看人的時候,真的特別能滿足人的虛榮心,情緒價值直接拉滿。
三毛三丫都被他哄得很開心,對此,簡雙不置可否。
她心中還是隱隱覺得廖元凱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他哪里奇怪,自然也沒有理由打斷他和他們的相處。
三毛三丫像個小導游一樣,帶著廖元凱去各個景點觀光,廖元凱則告訴他們國外的事,增長見識,還用外語和他們對話。
短短幾天,兩小孩語言水平就噌噌的往上漲。
不得不說,廖元凱不虧是在國外長大的,那一口外語叫一個純正,三丫偷偷告訴簡雙,比他們學校的老師說的都好。
見狀,簡雙更是沒有理由拒絕他和他們的接觸了。
話說回來,她雖然覺得廖元凱奇怪,但也沒有必要因為這點感覺就著急忙慌的隔絕他和兩小孩的接觸。
不說她自己的武力值足夠高,他們這次出游可是向上匯報過,上頭專門派了保護的人。
對于頻頻和他們接觸的廖元凱,次日關于他的資料就遞到了簡雙的面前,簡雙一目十行看過,確認內容和對方說的都對得上就丟開不管。
他們在這邊玩了半個月,就踏上了回首都的火車,廖元凱沒有和他們同行,他表示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過個幾天才準備去首都。
接觸的多了,簡雙也了解了一些他的事。
廖家是在戰亂時期出國的,老人家念舊,想要落葉歸根,可惜前幾年正是國家封鎖的很嚴重的時候,根本沒法回來。
他爺爺帶著遺憾和不甘過世了,臨走前交代子孫后輩一定要回國。
他們家人口少,就他一個獨生子和他媽,現在他媽還在國外處理他們家的產業,他就先回來打前哨,找地方安頓下來。
說起為什么會來齊長城旅游,他的想法居然和簡雙驚人的相似。
他也特別喜歡長城這座地標,剛回首都被人推薦去爬了一回長城后,就深深的喜愛上了他,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其他長城的風景。
這時三毛對他的敵意已經消失無蹤,還跟他交換了聯系方式與地址,約定回首都后再聚,一路太太平平,連簡雙都有些出乎意料。
其實在出行前,上面就做過預案,還委婉勸說過簡雙。
不是因為其他,正是因為體質覺醒藥劑,盡管他們把相關消息藏得特別嚴實,但一些變化其實是藏不住的。
而且不提體質覺醒藥劑,這幾年華國多了不少新東西,他們頻頻推出的新奇藥劑,足夠一些有心人將目光落在簡雙身上。
只是簡雙確實不是個閑得住的,就算沒有打卡系統,她也喜歡在一段忙碌的工作過后去見識見識各地不同的風景,放松放松身心。
去接觸不同的人,也許就能觸發特殊打卡,把天霄云絲給弄出來了。
她覺得遲遲沒有下文,或許是已經在首都觸發了太多次,天霄云絲的歸宿并不在首都,而在某個不起眼的小城市呢。
只有旅行才能動起來,才能觸發更多變化。
當然,她對上頭解釋的理由是她需要靈感,所以最終這場出行計劃還是在她的堅持下落實了。
但簡雙也不是一味固執給后勤部門添麻煩的人,她也配合他們制定了周全嚴密的安保計劃,倒是沒想到一路平平安安,什么都沒發生。
簡雙意外之余,覺得這是好事。
比起跌宕起伏的主角人生,她還是更希望自己的生活踏踏實實,穩步往上走。
回來后簡雙著手安排藥材的收集,打算開啟體力覺醒藥劑的第三期臨床實驗,結果才剛收到二嫂孫來娣從華南省給她發的銀霜雪等一眾藥材,一直在她身邊如隱形一般的高助理,突然匆匆找到她,告訴她,她實驗室的一個學生出現了異樣,疑似正在跟境外勢力接觸,讓她提高警惕。
簡雙聽到她說出的名字,心頭一涼。
因為這正是她非常看重的實習生,很有天賦,又不缺乏努力,非常值得培養,她本來準備等考察期結束就將她帶入秘密基地,讓她參與臨床試驗,所以才會把她的名字報上去,讓上頭重點審查。
結果……
簡雙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惋惜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肅殺之色。
背叛華國者,有再高的天賦也不能留!
第100章 第 100 章 奮斗第三十六天
這個疑似背叛華國的學生叫左幼珊, 高助理過來向簡雙匯報時,他們已經順著左幼珊這條線把她的關系都查得清楚明白。
確實是如眾人所擔憂的那般,華國最近新推出的幾款藥劑吸引了境外勢力的注意。
這境外勢力不僅包括太平洋對面, 還有他們自己這周邊島嶼區域。
聽到她說出的一個國名, 簡雙心中一跳, 立馬就想到了一些事。
曾經在武寧縣時, 她師父張大夫的家傳藥方也是被覬覦,那一回她和二嫂差點就死在敵特手中。
沒想到多年后又遇到了這幫人,但仔細想想, 好東西誰都想要,誰都想奪走。
而他們既然將之研究了出來, 就一定要守好它!
簡雙可不會覺得這是自己得了游戲的幫助才復現出的特殊藥方, 就應該無償的把它貢獻給全世界、造福全世界, 她還沒有那么大度。
目前審問出來的信息是境外勢力想要收買左幼珊, 讓她竊取簡雙實驗室的藥方。
糟糕的是還真被她得手了一部分,像是祛疤膏、治療近視的眼藥水, 這兩款配方已經被她傳遞了過去。
她正在接觸增高藥劑。
高助理神色沉重:“盡管這兩款藥方的重要性比不上體質覺醒藥劑, 但她這個行為已經稱得上是叛國, 我們將會以叛國罪逮捕她。”
簡雙直接道:“如何處理按法律來, 我不會插手 。”
她就算十分護短也分得清輕重,這個事已經觸犯到了她的底線, 再多的愛才之心, 也絕不會用在這種人身上。
就像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科學沒有國界, 但科學家有。
高助理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簡雙的情緒, 畢竟她可是知道簡雙目前研究的是一款叫做腦力開發的藥劑。
如果真的能研究出來,其重要性尤在體質覺醒藥劑之上。
可不能因為這等小人就影響了藥劑的進度。
毫不夸張地說,這就是阻礙國家發展,一旦這腦域開發藥劑能達到簡教授期待的效果,那對于整個華國,不,對全世界來說都是一場大地震。
所以左幼珊這事一出,別說高助理了,所有人都特別痛恨這些賣國的叛徒。
當然,左幼珊不重要,上頭千叮嚀萬囑咐,在意的只有簡教授一個。
“還有一件事,根據我們的估算,他們大概率也知道左幼珊只是一個學生,未曾涉及到您實驗室真正的核心,所以他們應該也會陸續接觸您和顧教授等人,按照一貫以來他們的作風,大概率是先利誘,再威脅,其利誘手段有……”
高助理生怕簡雙上當,完完整整的給簡雙介紹了一遍。
畢竟簡雙還年輕,不像老前輩們早已對這些套路熟練無比。
簡雙感興趣的聽了聽,還是那些老一套,什么引渡到國外可以拿綠卡,會獲得某某待遇,像什么年薪多少多少,能進入某某大拿實驗室,跟誰學習,還有實驗室相關設備之類。
她搖了搖頭,一個有吸引力的都沒有。
高助理當然知道簡雙的物欲其實沒那么強盛。
她喜歡錢,但那只是因為她想用錢來獲取她想要的,就比如她非常喜愛的王府,她想將它完整的裝修好,這需要錢,后續維護方面也需要錢。
說真的,她喜歡王府,是讓他們松了口氣的。
因為從這個趨勢來看,簡雙真的很喜歡華國古老文化,她的心是向著祖國的。
但是高助理以為簡雙會因為她羅列出來的一些國際上有名的制藥方面教授而心動。
畢竟簡雙的求知欲還是很強的。
她跟隨顧教授學習,而除了本專業的,有些關聯的農學——能幫她種植草藥,她同樣感興趣,去向他們討教。
甚至是隔得有點遠的肥料行業。
最最關鍵的是,作為制藥人都無法抗拒的高新設備。
這是他們華國的短板,他們起步太晚了。
很多東西都需要向國外采購,他們往往拿不到最新的設備,她以為簡雙會心動。
要知道,就連顧教授聽到那些設備能達到的效果,都表情震撼許久,誠實的說出想要。
只是對祖國的忠誠能讓他們壓抑住這誘惑。
她以為像簡雙這樣的年輕人,會更沒有定力一些。
然而她哪里知道,對簡雙最沒有誘惑力的就是這一項了,畢竟要論尖端設備,誰比得上她打卡到的實驗室?
“利誘就是這些了,威脅方面,我們安保組已經在重新制定計劃,嚴密排查一切接近您的人,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這一點請您放心,必要時候會擋在您面前,不惜一切。”
高助理神色無比嚴肅認真,儼然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簡雙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放輕松點,別忘了,我的戰斗力可絲毫不遜色于你們。”
高助理當然知道簡雙的武力值很高,“但是……”
不等她開口,簡雙像是已經預料到她想說什么,笑著道:“如果是冷兵器,我自己可以解決,而熱武力的話,我也有秘密武器。”
她拍了拍胸口。
高助理忽然反應過來,簡雙確實不是一般人,不僅她自己是制藥領域的高材生,她家里面還有一個武器方面的大拿。
她的丈夫為了妻子的安全,研究出了現階段最先進的防彈衣,非常小巧輕便,穿在身上盡管還達不到內衣的程度,卻可以像一件普通衣物。
而除了防御,她還有攻擊手段。
上頭特別允許她攜帶一些小巧輕便的武器,連炸彈都有。
想到此處,她不禁贊嘆道:“簡教授,您一家子都是能耐人,自從喬教授加入劉教授的實驗室,好多新式武器簡直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出來了,大家都說也不知道他腦子是怎么長的,在他之前,大家完全想不到研究武器還能這么簡單。”
簡雙自豪的笑了笑,喬明遠確實很聰明,像是天生為機械而生。
固然這其中有她的幫助,但絕對離不開他的天賦。
畢竟不是誰拿到書籍資料,就能自學成才,有些東西你不入那個門,根本看不懂。
一開始,劉教授還能給喬明遠提供一些幫助,可等簡雙往國防大學,往喬明遠的實驗室多跑了幾趟,還在首都與各地各大機械廠也打卡出了一些書籍……
這些書籍資料那時她假稱是自己通過黑客技術從國外獲取的,小半他們可以看懂,更多還要喬明遠自己先研究,理清思路,才能往后推進。
畢竟名義上這是從國外獲取的資料,但實際上通過游戲打卡到的,其科技水平可比現階段的要高。
不僅是現階段的華國,更是現階段的全世界。
這個獲取資料的過程,簡雙也必不可少的玩了一些花活。
拿到簡單的資料,她就說是自己通過黑客技能從國外獲取的,拿到復雜一點的資料,她就說是自己認識了一些國外的同胞,通過他們的關系拿到的。
至于這個同胞是誰,為了她的安全以及能繼續獲取資料,要對他們嚴格保密,誰都不能說。
最最復雜的那種,她就不上交了。
她只默默的給喬明遠,而喬明遠比她還知道事情的輕重,更不會往外說,只會默默的研究,然后在簡雙的暗示下,把這個當成自己的成果。
不是沒有心虛過,但簡雙的安全更重要。
夫妻生活多年,作為枕邊人,即便簡雙并沒有對他透露游戲的秘密,但兩人是有一些默契的,而簡雙也有意的向他暗示這些。
畢竟,無論是為了祖國的發展,還是想要更早的來到后世那個生活便利的時代,她都需要把一些東西拿出來,幸好喬明遠是可信的。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上交?
至少她現在是沒有這個想法的,或許會有這么一天,也或許沒有。
反正簡雙覺得目前這樣是讓她舒服的方式。
未來,再看吧。
簡雙的推波助瀾加上喬明遠的天賦,華國在武器和制藥上已經超過了她記憶中的這個時代,甚至在現階段,論全世界不能說遙遙領先,但也不會遜色多少。
都說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高助理在心中過了一遍簡雙手里的小玩意,對安保問題又多了幾分信心,總算不再一副要英勇就義的表
情。
反倒是簡雙自個兒眉頭微微皺起:“說起我身邊接近的陌生人,你們可以去查一下廖元凱。”
廖元凱,高助理自然是知道這個名字的。
簡雙去齊長城旅游時,他們查過他的資料,但簡雙不可能無緣無故提起他,高助理表情立刻嚴肅起來:“難道這個人有問題?”
簡雙搖了搖頭:“我不肯定,但我心里總是有些在意,”
可能是簡雙生活的圈子不大,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個人,以至于接二連三在她面前出現的,就會給她留下深刻印象,尤其對方還長著那樣一張臉。
不過高助理可不覺得簡雙是被美色迷惑,她立馬就重視起來,她還是很相信簡雙的直覺的。
她的直覺或許不一定全對,但她覺得不對的,他們就肯定要深入調查才能排除危險。
高助理這邊還沒有消息,這個周末,廖元凱卻是提著東西過來拜訪了。
簡雙和兩個孩子一起招待了他。
廖元凱是一個很講究的人,哪怕是在旅行途中,比較疲憊,也總會將自己收拾得干干凈凈,齊齊整整,沒有一絲旅途的狼狽,也不會因為現如今物資短缺,就顯得局促,每一面就非常體面,如今回到家里,那真是從頭到腳都精致無比。
偏偏這種精致并不刻意,也不會輕易的被人看出來,反而給人一種他一貫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本就長得好看,八分容貌,這一收拾,就是十二分的完美。
提著禮品上門時,胡同里的大媽大爺都紛紛去看,等他走了許久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這小伙子長得可真是俊啊!勁勁的!
當他踏進簡雙家門的時候,簡雙仿佛看到了蓬蓽生輝的具象化。
高助理平時并不住簡雙家里,但安保團隊在簡雙經常出沒的幾個地方都有安排人,她家是重中之重。
當看到廖元凱這副打扮的時候,她嘶了一聲,脫口而出:“如果這個廖元凱有問題,他不會是境外勢力派出的美人計吧?”
“很有可能啊。”旁邊的下屬猛的一拍掌,附和道,“簡教授不是一直覺得這個廖元凱有問題,會不會就是這個問題?我們感覺不到,但簡教授直覺很準,她又是女人,或許就是感覺到了這種覬覦?”
“喬教授還在封閉實驗中,如果他看到了這人,肯定會比我們更早察覺不對!”
這一番分析下來,眾人都覺得非常合理。
美人計不同樣是那些人慣用的把戲?
這利誘里面除了實打實的好處,也有美**惑呢。
只不過以往都是用在男人身上,這回換成簡教授,他們一時竟沒想起來!
反應過來后他們就是一頓罵爹喊娘:“無恥,太無恥了!”
“這些敵特勢力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難怪那個小白臉每次出現都收拾的人模狗樣,居然是報了這個目的!看來他們真的是盯上了簡教授,一定要把她引渡到國外!”
“不好!咱們得趕緊去告訴簡教授,讓她防備一二!”
一個人立刻就想沖過去,但迅速被人拉住:“等等,那小白臉現在還在簡教授家中,咱們別過去,免得打草驚蛇。”
以前是沒想過這思路,既然摸到了他這條線,那肯定要順著他,把他身后的關系都扯出來,一網打盡。
“說的是,這些爛了心肝的,一個都別放過!”
隨著改革開放,不僅外資勢力涌入,原先無法回國的同胞們也紛紛回來,帶著家資要在祖國投資建廠,支援國家發展。
對此他們自然是歡迎的,在政策上多多讓利,但如果對方不懷好意,那他們也不用客氣。
對待朋友那自然是春天一般溫暖,可對待敵人,那就要拿出數九寒天的殘酷無情!
等待小白臉離開的空隙,他們也沒閑著,迅速的向組織上通報此事,他們提出的這個思路,仔細想想,其可能半點都不小。
得重視起來,把他查個底朝天。
高助理等人腦洞大開,簡雙也察覺到了異樣。
如果說在旅游時,廖元凱和三毛三丫接觸更多,那么這一次見面,她就察覺到對方在對著自己似有若無的發揮魅力。
那勾引是很隱晦的,同時居然合情合理。
對方一副回首都后知道了她的成就,對她非常崇拜的樣子,還在離開前話語間暗示他打算在首都投資,開一個藥廠,想要和簡雙合作,想要她所研發的藥方的授權。
同時如果簡雙需要的話,他也可以將他們廖家這些年在國外收購的藥方共享。
簡雙一開始還淡定地笑著,但等他說出了幾個藥方名字后,她無法再淡定了。
這才是對簡雙而言真正的勾引。
她不在乎男人的容色,或許她與喬明遠一開始是因為對方長相看得順眼,但后面更多的是日久生情,心靈上的共通,是愛情,也是親情。
她亦不在乎所謂大拿的教導,顧教授等人給她提供了足夠的幫助,至于更多?在制藥一行上,終究是要靠她自己研究探索。
她需要的靈感一來可以跟顧教授進行腦洞碰撞,二來游戲還能給她思路。
她更不覺得那些大拿在藥劑上的成就能勝過游戲,就算他們更貼合本國國情,游戲則因為段位太高,有點虛浮,但一些核心東西,游戲能給她,他們會給嗎?
才不會!
不僅是因為對華國的封鎖,更是因為好東西,誰都只想捏在自己手里。
道理是共通的,就算已經站在了世界頂尖行列,也怕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呢。
有游戲在,她同樣不在意那些高精端的設備,但共享藥方,簡雙有點心動。
從幾年前開始,游戲就很少打卡到藥方之類的新東西,就連藥劑都很少。
哪怕她特地前往醫院之類的地方,也是以藥材居多,簡雙也不知是游戲變得吝嗇了,還是腦域開發藥劑是一個坎兒,自己得度過這個坎,才能迎來爆發。
她更是知道祖國受難的那百年,不知有多少東西流落在外。
海要吸納百川,人,則要博采眾家之長。
他,廖元凱,真的拿出了簡雙真正心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