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奮斗第十七天
意外遇到上次送她種子的江學姐, 從她這邊問到夏晴天的實驗室地址,簡雙沒在耽擱,很順利的找到了對方。
夏晴天確實在實驗室里, 思及顧教授的怪癖, 簡雙沒有急著進去, 就在外面的會客室等候。
她也沒閑著, 手上拿出一本書開始看,才看了幾分鐘,一個同樣戴著眼鏡的年輕女生手里提著豆漿油條匆匆走了進來, 見到簡雙微微愣住。
簡雙站起身介紹自己。
“哦,是簡雙同志啊, 你好你好, 我是夏晴天同志的助理, 我叫崔思雨, 你可以叫我崔助。”
“你好。”簡雙站起來跟她握手。
崔思雨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夏晴天同志一貫是這樣專注科研事業的性格, 一旦忙碌起來, 連飯都顧不上吃, 怕是沒注意到你的到來, 我這就去提醒她,你先等一下。”
她想了想, 放下手中的豆漿油條, 快速的給簡雙泡了杯茶, 然后又匆匆提著豆漿油條進去了。
簡雙挑了挑眉, 她是九點鐘從家里出發的,到農大已經差不多十點了,十點吃早飯?這確實是有夠廢寢忘食的。
這讓她的心多少得到了一點安慰, 還有些小得意,你們不知道玄光的重要性,但夏晴天知道——或許她只是出于負責任,但不妨礙此時簡雙給她貼一個有眼光的標簽。
過了一刻鐘,崔思雨滿臉灰敗的走了出來,手上還提著油條豆漿,見到簡雙有點尷尬。
簡雙皺了皺眉:“夏晴天同志是不習慣吃早飯嗎?”
崔思雨嘆了口氣:“這倒沒有,但她一忙起來就是這樣,我早上七點的時候給她買了包子,她不肯吃,硬是放到涼,我想著她可能不喜歡包子,又給換了油條,再不濟喝點豆漿,兩分鐘的事,但她投入到工作中,覺得我煩。”就把她趕出來了。
這話她沒說,但簡雙看到了:“這樣可不行啊。”
“誰說不是呢?她本來就有點低血糖,王教授為此還叮囑過我幾句,但我……”她笑得更苦澀了,她一個小助手人微言輕。
簡雙可不希望對方倒下,不然換個人未必有她這么用心,而且她聽那兩人嚼舌根,夏晴天的科研水平還很高,所以她主動道:“要不我去勸勸她?我是個大夫,醫生的話她應該會聽一點吧。”
崔思雨不覺得醫生的話能勸到,之前王教授帶門下的學生去體檢,夏晴天年輕,但也診斷出了一些小毛病。
教授就讓她弄了一些藥膳,結果也只是三五不時有空的時候吃一頓,論起效果,呵呵。
但簡雙好心幫忙,她也不好拒絕,就說:“那你去試試。”
簡雙見她這樣心里有數了,知道夏晴天并不忌諱外人進實驗室,她走過去先敲了敲門,里面沒反應。
跟過來的崔思雨尷尬道:“直接進去吧,她聽不到的。”
簡雙挑了挑眉,走到了夏晴天面前,夏晴天就像是渾然沒發現她的存在一樣。
如果換成顧教授,遇到陌生人都已經冷著臉叫對方滾了。
直到夏晴天往前走一步碰到簡雙,她微微蹙眉著抬頭:“你是……簡雙同志,你把另一盆玄光帶來了?”立刻帶上喜色。
簡雙:“……”
她嘴角抽了抽:“沒有,今天過來是來看看進度的。”又補充一句,“我忘記了,下回帶過來。”
“哦。”夏晴天繞開她,繼續工作。
簡雙抿了抿唇,覺得對方可能有點難搞:“你要不先吃個早飯?”
對方跟沒聽到一樣,又埋頭操作起了儀器,簡雙看向崔思雨,崔思雨聳了聳肩,仿佛在說你看吧,就是這樣。
簡雙只好又走到她面前,嚴肅的瞪著她:“你知道長期三餐不定時會怎么樣嗎?輕則低血糖,你看看你頭上的虛汗,是不是偶爾還會覺得心慌?如果嚴重的可能會直接昏迷,導致中風,大小便失禁……”
夏晴天臉色一變,倏地抬頭看向簡雙。
簡雙松了口氣,果然女生多多少少會在意這個:“重則呢,會先患上胃炎,你是不是經常感覺到餐后上腹部飽脹不適,隱痛,偶爾會有反酸感,你知道嗎?胃炎更進一步會得胃癌。”
說到胃癌兩個字,她面色更沉。
這簡直是她過不去的坎,所以見到夏晴天如此不珍惜自己,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恨鐵不成鋼感。
“得了胃癌后,所有的美食都不能再吃了。”見夏晴天不以為意,簡雙又接著道,“更重要的是,現階段還沒有治療胃癌的藥,這意味著你的壽命會大大縮短,你會提前結束你最喜愛的科研事業。”
終于,夏晴天鄭重起來,遲疑的問:“真的會這樣嗎?”
“會,我是個大夫,我比你懂。”簡雙狡黠一笑,心想,等你活到互聯網極為發達的時代,你就知道百度都是癌癥起步。
但這個她不會說,她直接道:“甚至可能等不到胃癌這么嚴重,你就會因為低血糖昏迷,倒下時若是不慎砸到腦袋,你想想,你是愿意變成植物人還是愿意變成白癡?”
夏晴天嘴角抽了抽,意識到簡雙是在勸自己去吃飯,她還繞了這么大一通。
簡雙眨眨眼睛,我不說的嚴重點,你能聽進去嗎?
“去吃飯吧,吃早飯要不了多久的,定時三餐,保養好身體,精力也能更充沛,你現在年輕,是能熬,但等你年紀大了……嘖嘖。”她搖了搖頭,“后悔就晚了。”
崔思雨正瞪著桌上的油條豆漿,不知道怎么處理。
要知道上午給夏晴天準備的包子,最后她自己想辦法熱了熱吃了,可她已經吃過早飯,現在還有點撐呢,總不能又叫她吃了吧?
但扔掉……這種浪費糧食的事,她可做不出來。
她對于簡雙能勸動夏晴天完全不抱希望,誰知這時實驗室的門打開,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夏晴天對她伸手,崔思雨都愣住了。
夏晴天皺皺眉:“不是給我的早飯嗎?”
“哦哦。”崔思雨終于反應過來,趕緊遞過去。
夏晴天坐下,開始一口油條一口豆漿,她吃得很勉強,簡雙都聞到了油
條和豆漿的香氣。
在這年頭,這已經算是極好的早飯了,好多人都只能吃紅薯粥、野菜餅子,結果她吃的跟吃藥一樣,仿佛只是為了維持生命。
她搖了搖頭:“體會不到食物的美味,人生得少多少樂趣啊。”
吃完夏晴天立刻就進了實驗室,簡雙本來想拉著她轉悠一下遛遛彎,但又覺得她站著操作設備倒也不妨事。
慢慢來吧,總不能一下叫人把不良習慣都改過來,就算是個聽話的小朋友也會起逆反心理的,何況她還不怎么聽話。
夏晴天走后,崔思雨用看恩人的目光崇拜的看著簡雙:“你也太厲害了,居然把她給勸動了!之前別說是我了,就連她嫡親嫡親的學長學姐說的話她都聽不進去。”
簡雙笑了笑,把之前癌癥起步的事說了。
崔思雨一下緊張起來:“真的會這樣嗎?”
簡雙倒是嚴肅了:“會,人吃五谷雜糧,不健康的生活習慣就是會生病,除了平時自己注意,最重要的就是按時體檢,早發現早治療。”
“嗯嗯。”崔思雨用力點頭,“我以后一定更看著她。”
崔思雨自認為找到了對付夏晴天的好辦法,心情輕快多了。
簡雙卻垂下了眉眼,心中有些憂慮。
她沒想到夏晴天居然是個這么固執的人,顧教授也獨斷專行,她對這類性格的人算是有些了解,她怕是輕易不會接受自己提供的肥料配方。
但是玄光擴大體量勢在必行,不僅僅是丁母需要,更因為相比毀容患者,近視患者是絕對的大基數。
產量抬不上來,根本無法像后世一些眼藥水那么普及。
夏晴天去實驗室忙碌了,簡雙也沒急著找她,就向崔思雨打聽肥料的事。
崔思雨正是最感激簡雙的時候,到沒有隱瞞,但她知道的也不多:“基礎肥料我們實驗室都和肥料廠有合作,讓采購去拿就行,然后由人進行配置,偷偷跟你說一句,一些田里的肥料,那都是特殊配方,像我都接觸不到的,你問這個是……”
簡雙可不想對方把自己當成打聽機密的間諜,直白的說:“”江學姐前不久送了我幾包種子,我打算種在院子里,但這城里面不方便用農家肥,所以像試試化肥。
“哦,這樣啊,肥料廠那邊我可以給你牽線,你這是私人要用,量不會太多,對方應該不會拒絕的。”
簡雙點了點頭,笑道:“多謝。”
她也沒急著去問江學姐,就由崔思雨帶領著參觀了一些實驗田,依舊沒有打卡到種子,但打卡出了一些成熟的菜。
大概率就是質量會好一點,簡雙沒太奇怪,一來農作物種子的影響面可比新冒出一個藥材種子廣多了,二來她選擇的方向是制藥,又不是農業。
菜也不錯,簡雙想起之前打卡到的物資,無一例外品質都很不錯,決定等會兒以品嘗為借口要一些,然后把自己打卡到的混進去。
中午理所當然是在食堂吃的,夏晴天大概是把簡雙的話聽了進去,乖乖走出來吃飯。
吃完放下筷子,夏晴天忽然道:“崔助跟我說你想了解肥料配方。”
簡雙驚訝地看向崔思雨,崔思雨訕訕笑了笑:“職責所在。”
正因為她年輕,又覺得咱農大嘛,肥料肯定是關鍵,所以大事小事都得匯報一下。
簡雙很坦然:“是的,除了玄光,我還種了一些別的藥材,想了解什么肥料會更有用一些。”
夏晴天點點頭:“我記得你的記憶力很好。顧教授跟她老師炫耀過。”
簡雙不明白她說這個的含義,她的話題太跳躍了,但還是點頭。
“那就不用紙筆了,你記一記吧。”然后她隨口說了好幾個配方,又掃了一眼滿臉驚訝的崔思雨道,“其實這不算什么秘方,相比外面簡單的氮磷鉀等基礎肥料,調配后效果確實會好很多,方便我們縮短研究時間和觀看效果,但同樣的,成本也會很高。如果是算大批量產量的話,一般都不會用,不過你是拿來種藥材或者自家院里種一些蔬菜的話,可以用它們,會方便不少。”
現在這年頭可不像后世視化學肥料如猛虎,恨不得都用農家肥,覺得綠色天然、有機健康。
相反,無論是實驗室的教授還是種地的老百姓都非常喜歡化肥,他們喜歡肥料帶來的高產。
可惜,肥料廠并不會建很多,就好比武寧縣居然沒有肥料廠,有些村子有錢也得去隔壁縣買肥料。
前進大隊買不起,一直用農家肥,這是他們看重養豬的另一個原因,豬可全身是寶,長大了能吃肉,成長期間產出的豬糞隨便發酵一下都是很好的肥料。
而說起化肥,也不是想買就能買的,得上頭審批,給名額給份量。
簡雙倒是沒想到夏晴天直接就把實驗室的配方告訴自己了,她知道對方大概是感激之前早飯的關心。
她笑了笑,說了聲多謝,心里則為難起來。
夏晴天說的這些配方,跟她用藥物實驗室分析的游戲打卡到的特殊肥料配方很不一樣。
也不只是藥材與農作物的差別,還是啥的,但游戲出品必屬精品,相比之下,簡雙還是更相信游戲的。
只是這樣一來,她要怎么說服夏晴天改變肥料配方?
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說自己找到的更好?她不會信的。
簡雙決定先把肥料配制出來,拿到實物,最好再出一份檢測報告,有真實的數據在前,會更有說服力些。
光靠一張嘴,不太行。
沒有第二日就過去,而是又等了幾天,期間倒是暴擊出兩株玄光和一株瑤光艷,她心里很滿意,翻開首都地圖,又點兵點將一番。
因為丁母的情況很好,這次她就沒有特意給丁書桃開掛,選她家附近的位置。
相比起玄光,毫無疑問瑤光艷的改造就麻煩多了,迄今為止,紅星農場那株進度條都還沒拉滿呢,其他就更不必說。
這日簡雙帶著肥料和檢測數據去找夏晴天,誰知之前還很和善的夏晴天聽完來意直接變了臉色。
她深深呼吸,壓抑下怒火,把檢測報告遞還給簡雙:“肥料跟你研究的藥方不一樣,不同的植物有不同的性格,有的喜光,有的喜熱,有的喜干,有的喜濕,你不能因為對比你翻了幾本書配制出來的肥料跟我告訴你的肥料配方的數據差距,就覺得你這種肥料一定比我用的好!”
“光看這單項數據,沒有對比著給植物用的數據,就是空談。”
簡雙正準備說那就使用一段時間觀測觀測,就聽她聲音更加陰沉:“你如果不信任我,大可以把那盆玄光抱回去,我會向我老師說明情況,之后絕不插手。”
對待一個陌生植物,怎么能夠隨便實驗?在摸清它的性情之前,再怎么小心謹慎也不為過,這話她沒有說,簡雙卻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來了。
她反應過來,自己因為有了兩株旋玄光的備選,又有醫科大地圖可以繼續暴擊才敢說試用,但對夏晴天而言,這就是唯二之一的樣本。
同時她也意識到一件事,夏晴天雖然不像顧教授那樣堅決不允許別人進她的實驗室——她直接就是無視,但她心里依舊有著顧教授那樣的潔癖,她不喜歡別人插手她的研究,在她看來,簡雙想動她的肥料就是外行指導內行。
簡雙知道游戲打卡的特殊肥料的好處,可別人不知道啊,她又沒法解釋,一時間啞口無言。
夏晴天起身離開,簡雙看著旁邊自己帶過來的普通藥材,長勢極好,但不是玄光,她其實沒有不把玄光當回事。
她是先用在普通藥材上面。
她覺得游戲打卡的特殊肥料方子與夏晴天給的配方有那么大的不同,除了兩者科技水平差距,還有一種就是游戲這邊更針對藥材。
她考慮到了夏晴天的固執,打算先用普通藥材做一個說明,然后邀請夏晴天一起看玄光的效果,她親眼見到玄光的改變才會被說服。
但夏晴天根本不愿意繼續聽下去,她因為被觸到雷區,憤怒非常,都忘記簡雙手里還有一株玄光了。
不過就算記得,她大概率也不認可簡雙的瞎胡搞。
崔思雨尷尬的走過來:“要不這盆栽先放這里,我待會兒再勸勸她?”
話是這這么說,但她心里也覺得簡雙有點多事,論起對肥料的了解,簡雙一個外行還能比農大人更強?
“不了。”簡雙站起身,抱起盆栽離開。
她當然不是就此放棄了,她打算去找一下江學姐。
她之所以想讓夏晴天見證還有一個原因,是想蹭一下她這邊的實驗室,肥料配方雖然也能算藥方,可以在她的實驗室檢測模擬,但在顧教授的實驗室,就不太順手,總歸不如農大這邊對口。
見到江學姐,說明來意。
江學姐一驚:“你是不是先找了夏學妹,然后她發脾氣了?”
“嗯?”簡雙意外她的未卜先知。
一見她表情,江學姐就知道了,嘆了口氣:“夏學妹就是這種性格,你跟她相處久了就知道的,涉及到她的專業領域,別說是你了,就算是我們都很難說動她,唯一能夠改變她想法的大概只有老師一個人。”這里的老師指的是王教授。
簡雙覺得理所當然,王教授的科研水平比夏晴天不知強了多少倍,她當然得聽啊。
至于其他人,呃,夏晴天好像是跟自己同一年入學的……
“你別生氣,我跟你說呀。”江學姐壓低聲音,跟簡雙聊八卦,“夏學妹可是我們教授的得意底子,今年才剛入學就被她搶到手上,一路綠燈,她自己
也爭氣,不然教授不會把玄光那個項目交給她。畢竟就算不是瀕危藥材,她也得看在你老師的份上,所以你猜為什么我們教授高產小麥這個項目沒帶她?”
“哪怕她經驗沒有課題組里一些學長學姐們豐富,但進去打雜學習經驗沾個光總是可以的。”
江學姐不提,簡雙還真沒想起來:“所以為什么呢?”
“很簡單。”江學姐苦笑,“就是她這性格,她獨來獨往的,往往想到什么,就立刻開始做,學長們前腳給她分配的任務,她根本不配合,唯一聽的人就是我們教授,老師給她布置的任務,她會完成,但其他人,不行。”
“她太不合群了,在課題組里根本找不到她的定位,這次她觀察了一波其他人的操作,寫了厚厚的一本筆記,然后就向老師申請,自己去單獨做實驗了。”
“不過……”江學姐很快露出羨慕的眼神,“她天賦是真的高,我猜這回老師本來是打算冷一冷她,讓她明白獨狼要不得,眾人拾柴火焰才高,這也是老師一貫的作風,你看她收了這么多學生就懂的,結果夏學妹那個項目還真讓她做成了,寫出的論文質量很高,這下老師也傻眼了,頭疼的不知拿她怎么辦,就說給她放假。”
“我想老師是要等目前最忙碌的階段過去,精心給她布置一個既上了難度,但又不會把她打擊得完全失去信心的課題,沒想到倒是撞見了你們,這卻是巧了。”
有這事在前,簡雙覺得除非自己把實打實的鐵證放在夏晴天面前,徹底撼動她的觀念,否則她是不會聽的。
在她身上,簡雙又感覺到了在顧教授身上感受到的天才的驕傲與自我。
自我當然很好,無論什么時候他們都會堅定自己的想法,可偏偏對于現在的簡雙來說,這就很難搞。
不過她倒是慶幸起來,自己陰差陽錯還沒把那株玄光送給夏晴天,所以她決定就用這個來做實驗好了。
于是她這般那般對著江學姐訴說,江學姐驚訝:“你不會是想轉到我們農大吧?”
簡雙嘴角抽了抽:“我只是想驗證我這肥料對藥材對玄光的效果,歸根結底還是在方子上,培育植物只是它的衍生,沒想轉行。”
江學姐忽然一笑,擠擠眼睛:“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打她的臉?”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夏晴天。
簡雙翻了個白眼:“學姐,你這語氣怎么聽著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江學姐攤攤手:“誰讓她太囂張了,而且最開始接手她的是我,我給她布置任務時,還以為她會像其他學弟學妹一樣乖巧,哪知道她根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事后她的那部分任務沒完成,卻害得我被老師罵了一頓,我才知道她的性格,真的是……”
她搖搖頭:“希望經此一事,她能改改吧。”
簡雙說:“我沒想打誰的臉,但我這邊有一個患者挺需要玄光的,我就想把我這株已經取了種子的用肥料培育一番,看能不能再開花。”
說到患者,江學姐一下子嚴肅起來:“我會配合你的,你跟我說說要怎么做?”
“我沒進過你們實驗室,但我想著這兩者應該有共同之處,我把我之前做的操作說一下,你聽聽參考參考,主要就是驗證一下加入肥料之后的對照數據,不過我目前手頭上沒有第二株玄光,所以還得引入一批普通藥材,這個我可以托我們張助去找一下藥苗,還有我送給你的那些藥材種子也可以拿出來……對了,我照顧植物沒有你們精通,你可得好好幫我看著玄光,我是希望它趕緊開花結種子的,但如果達不到也別生病。”
“不然咱們兩個就得一起在夏晴天同志面前丟臉了。”
江學姐會意的點頭,眨眨眼睛:“那我就豁出去跟你干了,讓夏學妹好看!”這話說的沒有怨氣,卻有一股斗志。
當天簡雙就把玄光帶進了江學姐的實驗室,因為江學姐手頭上還有其他活計,她只能在閑暇時幫著干,更多任務還是落在了簡雙頭上。
幸好現在暑假,簡雙可以騎自行車天天往這邊跑,見她培育藥材有模有樣,唯獨面對實驗器材頗為陌生。
江學姐有些驚訝,就聽簡雙說她下鄉所在的前進大隊就搞過中草藥種植,一下子懂了,用力一拍巴掌:“你這天生就適合干我們這一行啊,看看做的多好,設備也很快就上手了。”
簡雙聽著她這話頭,頗有又要挖自己的意思,她趕緊轉移話題。
江學姐哪能看不出來?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但一雙眼睛卻撲閃撲閃的。
她當然沒那么輕易放棄,只不過簡雙可是顧教授的得意弟子,她來挖墻腳還沒這個分量,得他們老師出馬才行。
這天目送簡雙離開,江學姐往實驗室走,她本來就在王教授的課題組承擔了一部分重擔,現在又私下接了簡雙這邊的活,那可真是吃住都在實驗室了。
剛進門,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心頭一跳,快跑過去:“老師。”
卻是王教授過來了,她正看著桌子上的幾個培養皿,江學姐訕訕地笑笑:“老師,這是簡雙同學在我這里種的藥材苗。”
“聽說你最近和簡雙走得很近?”
“是啊,她有一些想法想要實現,但夏學妹那性格您也知道,根本不配合,她就只能跑來找我了,放心,絕對不會耽誤老師您這邊的活。”心里不免大罵,是哪個不要臉的跑老師那告刁狀!沒準還說了一些自己和夏學妹斗法的挑撥之語,這種事她得趕緊解釋。
然而還不等她說出口,王教授卻是微微一笑:“你做得不錯,玄光雖然是藥物類,但直覺告訴我,它很有前景,而你學妹那人也該吃點苦頭,方才懂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像夏晴天這樣的天才,她年輕時也見過幾回,但他們都沒有她走的長遠,她的路是越走越寬,可那幾個師兄師姐明明有著特別高的天賦,卻讓她很可惜,也讓她意識到這天才不好教。
越聰明的人越容易鉆牛角尖,或許簡雙這事能讓她吸取一些教訓。
第82章 第 82 章 奮斗第十八天
有了王教授的許可, 江學姐就像是拿到了尚方寶劍一樣,那叫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當天就寫了不少申請的單子。
次日簡雙過來時, 她還特地叫過來兩個學弟學妹打下手。
這邊的大動作也自然而然傳到了夏晴天的耳朵里, 崔思雨不偏不倚公正的匯報。
盡管覺得簡雙這有點和夏晴天打擂臺的意思, 但面上可不會說什么。
她其實不是夏晴天的專屬助手, 夏晴天一個大一新生,哪怕是天才備受重視,但也沒到現在就找助手的時候, 所以崔詩雨其實屬于掛在王教授名下所有課題的一個后勤組里。
而像她這樣的助手,也絕對不止一個。
畢竟王教授不像顧教授, 從下放的地方回來, 醫科大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相當陌生的, 她要重新組建班底。
又因為最初接手的項目比較輕松, 一開始身邊只有一個于一心,現在她打算搞降壓藥, 班底也會一步步擴大。
崔思雨是王教授發現夏晴天一旦沉迷科研, 就會無視外物, 又獨來獨往, 跟課題組的人都沒能打好關系,怕她出事大家都不知道, 所以特地讓一個助手過來照顧她。
崔思雨本以為這很簡單, 沒想到夏晴天其他方面確實非常好辦, 想要什么耗材打申請她直接就能給她調, 但偏偏在生活瑣事上如此難搞。
她心里也是很無奈,某種程度上她還真有點想看夏晴天被治一治。
然而夏晴天只是搖了搖頭:“她在瞎胡鬧。”
她又很快去忙活了,見狀崔思雨就知道夏晴天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她聳了聳肩, 雖然她是夏晴天這邊的,但也覺得她這種態度不太好。
夏晴天的態度簡雙不知道,她現在哪顧得上她呀,所有的注意都在面前的玄光身上。
站在她旁邊的江學姐拽著她胳膊,聲音微微發抖,指著黑色蒲公英頂端花心的部分:“那個一點點的白色是不是就是你要的種子玄光啊?”
“是,我非常肯定。”簡雙的聲音也在打顫,顯示著遠沒有面上那么平靜,她根本沒想到特殊肥料的效果居然這么好。
仔細算算,這是使用肥料的第五天還是第六天?
江學姐幾乎是心有靈犀般的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抓起旁邊的記錄本,刷刷的翻開:“在這里,我記得是第五天,沒錯,就是第五天,你看日期都在這里呢。”
“啊啊啊才第五天!”江學姐在實驗室里轉悠起來,特別激動,“讓我想想夏學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研究的?有半個月了吧,她那邊有進展了嗎?沒聽說啊,不行,我得去打聽打聽消息。”
簡雙嘴角抽了抽,看來江學姐是真的很想給夏晴天一個教訓了,不過不等她阻止,她又自個走了回來:“不行,我還是得再確認一下。”
她看看天色,這會兒傍晚了。
簡雙本來是打算要下班回去的,誰知把實驗室的燈關了,忽然就注意到了一點螢火蟲般的微光。
其實它相當的不起眼,尤其對比著光線明亮的時候,但誰讓簡雙五感特別敏銳呢,這燈一關,又是傍晚昏暗的光線,一下子就讓她注意到了。
她這一停頓,江學姐也發現不對,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
此時江學姐想給自己一個更有利的證據,從旁邊的抽屜里翻出了一塊大黑布,折騰一番照在了玄光上面。
兩個腦袋從下面伸進去,就看到隔絕了更多光線后,映著黑色蒲公英的乳白色種子玄光的光芒更加明顯,再不能是看錯了。
江學姐嘿嘿一笑,另一只手伸進來,拿出了一個放大鏡。
簡雙:“……”
“我看到了,它的花盤里真的長出了一個小尖尖,真神奇呀!”
這日簡雙難得回去得晚了點,次日一早她再過來時,江學姐早早就到了。
看她那黑眼圈,若不是昨晚自己和她一塊離開的實驗室,她非要以為她在里面熬夜了。
江學姐用冷水潑了把臉,維持大腦的清醒,她認真的說:“雖然已經小有成效,但咱們別聲張,再等等,等玄光完全長好,就可以抱著它去老師面前邀功了。”
她得意的眨眨眼睛:“你放心,我打聽過了,夏學妹那邊雖然已經取了玄光種子在培養皿培養,但據說還沒有長出第二批玄光,短時間內,咱不用擔心她超過。”
“嗯,聽你的。”
簡雙這個語氣很好的安撫了江學姐的情緒,她又接了一捧冷水,憤憤道:“她居然說我們在瞎胡鬧,等著吧,再等個三四天,我一定邀請她來看一場好戲。”
簡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要不你在三思一下?”
抱著玄光去找王教授也就罷了,就是向上頭老板匯報工作成果,但非得要夏晴天在場嗎?好歹你們是同門啊!
自己得罪夏晴天也就得罪了,但你倆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江學姐這居然比自己還要無所顧忌,堅定執著的打夏晴天的臉?可見當初合作時是真的被夏晴天給惹惱了。
不過沖動是魔鬼,盡管知道對方很難聽進去,簡雙還是勸了一句。
果不其然江學姐磨著牙說:“就要這樣!”桀桀桀冷笑了起來。
簡雙:“……”他們倆好像注定要被打臉的反派。
雖然像反派,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五天后簡雙小心的取下一粒種子去檢測,江學姐跟在她后頭,滿臉期待:“怎么樣?”
簡雙露出一個笑容:“已經成熟了,可以采摘。”
“好,咱們這就去找我老師。”她抱著盆栽,咚咚的就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一個事,把盆栽遞到簡雙懷里,“你抱著,我去叫她。”
簡雙嘴角抽了抽,她抱著玄光,慢吞吞的走在前面。
沒一會兒,江學姐回來了。
簡雙看了看她后頭,江學姐氣鼓鼓的:“她沒來,我叫她,她沒反應,她那個助手說培養皿里種的玄光種子發芽了,她最近都仆在上頭,絲毫不敢分心。”
簡雙就很喜歡這態度,自己能靠著肥料縮短玄光成熟的時間,但擴大種植規模,還要讓專業的人去做。
如果兩者打配合的話,簡雙期待起來,夏晴天多多的培育種子,增大其發芽率,而自己用肥料加速生長。
哈!雙贏啊。
兩人見到了王教授,江學姐前去匯報,簡雙在旁邊時不時補充一兩句。
王教授聽得雙眼發亮,都忍不住站了起來:“這個數據是真的?”
“當然!不過時間太短,我沒來得及做太多的對比實驗。”江學姐道。
“不過目前根據我的總結,它用在藥材上面,效果是最好的,普通植物要差一些,糧食蔬菜之類更要次之,但就算是這減弱的效果,也比目前……”她說了幾個名字,“這些市面上廣泛使用的肥料效果要好,最最重要的是它的成本很低,是可以做到大范圍普及的。”
“好好好,你。”她又看向簡雙,“你們都是好孩子,我這就找人來建課題組,驗證肥料的效果,如果它真的對大部分農作物都有用的話,你們就立了大功!”
她招呼助手去喊人,沒多久,陸陸續續就有王教授的學生來了。
見到江學姐和簡雙兩人,立刻就想到這段時間的傳言,再看江學姐臉上得意的笑容,不少在夏晴天這邊受過挫折的,都忍不住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江學姐手寫的報告在一個人接一個人的手上傳輸,沒出意外,他們都變得和王教授一樣驚訝,作為農學人,他們比誰都知道肥料對于農作物的重要性。
要不怎么有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這樣的民間俗語。
有人擠眉弄眼傳達著信息:夏學妹好像沒來。
簡雙看著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她其實能看出他們沒惡意,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那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啊,王教授會同意嗎?
果不其然,王教授可比顧教授通曉人情世故多了,也更貼心照顧底下學生的自尊心,所以她根本沒提到讓夏晴天過來,而是直接說明把他們叫過來的意思。
她要組建一個課題組,研究簡雙弄出的這種肥料的廣泛應用性,有哪些地方需要注意。
等簡雙離開實驗室,她身上又掛了個課題組。
盡管簡雙說愿意無償把方子貢獻出來,但王教授卻很強硬:“不能埋沒了有功之臣,這既是你發現的,你搗鼓出來的,不管這其中存在多少巧合,它都是你的東西,不能因為你沒費什么力氣,就抹去你的貢獻。”
她笑得非常慈和,“反正你最近也常往農大跑,我記得你師父還說過,你以前搞過中草藥種植,這不是輕車熟路嗎?不差這一點
兩點。”
簡雙:“……”您可真會給人分派活計。
雖是這么想,但簡雙心里暖暖的,想著不愧是顧教授的好友,這人品杠杠的,沒得說。
等人都離開了,王教授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對著旁邊的助手說:“去把夏晴天叫過來。”
當著一眾學生的面,她顧及著夏晴天的情緒,但不代表這事就過去了,此時不教學生,更待何時?
江學姐不能把夏晴天從實驗室里叫出來,但王教授當然是可以的。
她過來時還有點茫然,王教授把手上的資料遞給她,她才看了個開頭,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沒想到簡雙他們的動作竟然會驚動老師,不過她到底往后看了下去,等看到肥料在多類植物上面的運用,皺著的眉頭才略微松開。
“你還堅持你的想法嗎?”王教授問。
夏晴天點了點頭:“我承認這肥料確實很有用,但對玄光這種新發現的植物,應該更謹慎一些。”
王教授不說話,又默默遞給她一份資料。
夏晴天看了表情一白。
江學姐和簡雙都是謹慎的人,當然不會只檢測別的植物,這里面還有玄光用了肥料后的數據,雖然他們沒有給出對比數據,但不用對比數據。
因為夏晴天手中那株玄光被她取了種子,還沒有開花,更重要的是這份報告有簡雙檢測的玄光細胞的受損度并不大,肥料的使用并沒有透支它的生命力。
以消耗植物的生命力來促使它多結果,這也是使用化肥最嚴重的一大后遺癥,對土地的傷害以示,但這肥料表現在玄光身上,副作用卻很輕微。
比較開花結果的周期,這種損失是可以接受的。
夏晴天唯一可以說道的借口也被堵上了。
她低著頭,默默無語。
王教授能看出她很失落,這證明她的判斷出了錯。
王教授長長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農學領域很有天賦,這讓你很驕傲,驕傲不是壞事,但驕傲的完全聽不進去別人的建議,這問題就很大了。”
“你不能因為覺得他們是平庸之輩,就覺得他們的建議沒有可取之處,每個人都是有閃光點的,天才的數量有多少?普通人的基數又有多大?這些人里哪怕十個里只有一個人有一個閃光點,加起來也可以把你壓過去,更何況簡雙并不是普通人,她是一個資質不遜色于你的天才!”
“我知道你可能要說她不是農學領域,是制藥領域的,但世間萬物哪有什么絕對的,就算是不同領域也有共通之處。”王教授語重心長。
她真的很希望夏晴天能改了這固執的性格,不然以一個冷酷的年長者的視角,她斷定她走不遠。
并不是說她自己喜歡團結,就斷定孤狼不行,但是農作物的研究周期是很長的,你方方面面都一個人來,你有多少時間耽擱?
王教授道:“我很認可你的謹慎,但我更欣賞簡雙的大膽,為什么我們是在實驗室里研究農作物?因為實驗室小而精好掉頭,所以我們不妨大膽一點,而如果真有哪一天要和哪個鄉下大隊對接,讓他們種植作物,這才需要更謹慎更小心,你看看這些記錄,簡雙并不是一開始就用了玄光,她做了普通藥材和普通植物的對照。”
“固然玄光目前只有兩株樣本,你手上更是只有一株,怎么謹慎都不為過,但我記得你培養皿里的種子都發芽了吧,你也知道她手上有第二株,更甚者莊稼以肥為本,涉及肥料,你甚至都沒有聽完她的解釋,就因為她外行人的身份,覺得她在瞎胡鬧?這種態度嚴謹嗎?”
她當然知道夏晴天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性格,并非不嚴謹,但不妨礙她拿這件事來說教。
最后她道:“回去好好想想吧。”
簡雙不知道后面發生的事,但第二天她過來時就聽到江學姐用一種很復雜的口味說,她昨天晚上看到夏晴天從王教授的實驗室里出來,眼睛通紅通紅的。
她明顯有點心軟了:“說起來夏學妹才二十出頭呢,我跟她計較這個干嘛?她這么年輕,人年輕的時候哪能不犯點錯?”
簡雙微微一笑:“那我們去找她。”
江學姐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她冷哼一聲:“我大度,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兩人到達夏晴天的實驗室時,她已經在里面忙碌了,江學姐道:“她倒是心志堅定,一個晚上就調整好了。”
這回沒有讓兩人久等,崔思雨剛進去說了一聲,她就走了出來。
她也不看江學姐,看向簡雙,簡雙有點茫然,就見她對著自己鞠了一躬,長長的,非常認真道:“簡雙同志,對不起,是我看低你了,我不應該覺得你是外行人就研究不出好肥料,是我太傲慢,太自以為是,我向你道歉。”
“你研究的這個肥料非常有用,不僅是對我們農學人而言,更是對廣大農民而言,在這方面你很有天賦,有沒有想過轉學校?”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可以帶你。”
她現在是大一的,下學期就是大二了,簡雙如果轉過來,得從頭學起。
她可以自稱一聲學姐。
簡雙都懵逼了,下意識看向江學姐,這就是你們師門的傳統嗎?遇到喜歡的就攛掇對方轉學?
她尷尬的笑了笑,把之前的說辭又拿出來說了一遍。
江學姐點到即止,但顯然夏晴天還沒有學會這分寸,她皺著眉頭正要繼續說,被江學姐拉了一下。
江學姐很想扶額,夏學妹呀,你、你真的需要去進修一下人情世故了。
夏晴天只是情商低,但智商很高,她看出江學姐不想讓自己說下去。
如果是她以往的性格,她肯定不會管她在想什么,但現在想到昨晚老師的諄諄善誘,她閉緊了嘴巴。
江學姐其實沒想過能勸動她,見狀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過來,夏晴天嘴唇抿的更緊。
三人這算是初步和解,之后江學姐帶著她們去食堂吃了一頓飯,這氣氛就更融洽了。
下午夏晴天去實驗室,讓簡雙看她這段期間的成果,當簡雙得知取出的玄光種子其存活率竟然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八,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過去。
夏晴天揚了揚眉頭,有點小得意,仿佛在說你看吧,我也不是那么沒用。
簡雙驀地有點好笑,一秒幻視某個高傲的鴛鴦眼波斯貓。
她把手頭上抱著的玄光遞給她:“那它就交給你照顧了。”
夏晴天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但一時間卻沒有接過來,遲疑問:“你真的確定?其實我覺得你在這方面天賦也很高,不如跟我一起培育玄光?”
簡雙連忙擺手:“不、不用了,我又得了一批玄光,正急著回去把它們配制成藥劑。”
夏晴天聽崔思雨嘀咕過簡雙手頭上有一個患者正等著玄光救命,聞言默默不說話了。
簡雙忽然笑了笑:“其實還有一種藥材,沒準也會需要你的培育。”
“什么?”
“瑤光艷。”
瑤光艷的進度條已經走到了滿格,簡雙覺得是時候去一趟紅星農場了。
從夏晴天實驗室離開時,意外又觸發了打卡:
【叮!恭喜玩家打卡夏晴天的實驗室,獲得暴擊翻倍卡,翻倍率二到一百不等。注意:僅可使用在未開箱的寶箱上】
簡雙:“……”媽呀,這絕對是驚喜!
但凡醫科大暴擊出的寶箱,就沒有謝謝惠顧的,無非是藥材質量高和低的區別,而最低都是兩倍,賺了,賺大發了。
當時簡雙看夏晴天的眼神就變得無比溫柔,這一刻,她覺得她們可以一笑泯恩仇,過往種種她絕對不計較了,這可是會給她打卡出暴擊翻倍卡的特殊人物。
她認為她對自己的重要性絲毫不遜色于能打卡出心愿種子的幾位,她正發愁玄光等特殊藥材沒辦法快速擴大產量呢。
回去后簡雙立刻進入醫科大,正好她今天的寶箱還沒開。
然而正準備開時她又停住了,暴擊翻倍卡太考驗運氣,而她真心算不上歐皇,這白天剛得到這張卡,肯定大大消耗了運氣。
按照一些玄學的運氣守恒定律,簡雙忍痛的收回了手,她決定等個幾天的運氣回流了再用。
翻開寶箱,果不其然只是普通植物,簡雙更加慶幸自己停了手。
配置藥劑是很快的,簡雙迅速弄好,交給丁書桃,丁書桃給她媽服下后,數據相比之前又有改善,但這個改善程度比不上第一次。
也不知道是人體有抗性,還是用了肥料的終究不如自己慢慢長出來的藥性強,丁書桃卻已經很滿意了。
她高興的對著簡雙道:“照這樣下去,只要我媽堅持使
用這個眼藥水,她遲早有一日會恢復光明。”
這就足夠了,至于瘋病已經不妨礙,就算她有理智餛飩的時候,但也能控制自己。
丁母選的是上床睡覺,睡著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覺醒來倍感精神氣爽。
簡雙也覺得這個好,睡覺是很好的修復方式。
之后幾天她要么去夏晴天這邊,要么去江學姐那邊,一點點看著培養皿里的種子長大,又被移栽到土里,那個成就感啊,別提了。
她想,她有點理解婆婆趙蘭花和她奶在院子里種菜的愛好了。
這天王教授有些疲憊的約顧教授出來放松,正好顧教授研究的降壓藥遇到了一個問題,卡住了。
她深知這個課題的艱難,也不悶在實驗室里內耗。
這人呢,心境一開闊,很多事就看淡了。
她應了王教授的約,兩人小酌幾杯。
她們喝酒不會喝太烈的,也不會喝太多,怕影響大腦。
見到意氣風發、格外顯年輕的顧教授,王教授卻是忍不住回憶起了她剛從鄉下回來時的模樣,原先她對顧教授在自己面前炫耀徒弟不以為意。
她從來都很認可自己光撒網撈魚,多多帶學生的方式,對顧教授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的作風深深搖頭。
他們研究農作物的周期長,但顧教授研究藥品的又何嘗不是?
結果她愣是只有一批合作的學生,但真正認可的徒弟卻一個都沒有。
私心說,王教授覺得她有點矯情。
所以當王教授聽顧教授說自己有徒弟了,她也以為是多年下放的經歷磨平了顧教授的菱角,她終于放寬標準了。
結果……
她運氣可真好啊。
她竟然沒有放低標準,這一抓就抓到了個極好的徒弟!
雖然她覺得自家的夏晴天同樣優秀,但簡雙卻是跨專業也絲毫不差,莫名覺得自家低了一籌。
這酒到微醺時,她就忍不住問:“對于簡雙才研究幾天,就弄出了這么好的一款肥料,你怎么說?”
“怎么說?”顧教授也喝得有點醉意,驕傲挺胸,“那當然是——不愧是我徒弟,像我!”
王教授嘴角抽了抽,直白道:“我覺得她有這方面的天賦,民以食為天,她更適合跟我學,現在她才大一,這開了學也才大二,轉個學掉頭也容易得很。”
顧教授的醉意一下子清醒了,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你想挖我墻角啊!你不知道我剛發表的在國藥上的論文嗎?”
“話別說的那么難聽嗎?合適的人才應該放到合適的位置,我承認她在制藥一道上也有天賦,但糧食和油料這是多重要的民生問題啊,當然要緊著我們來……”
“放屁!”顧教授都生氣的爆了粗口,打斷道,“你說民以食為天,那我也說人有生老病死四個階段,藥物同樣伴隨著人的一生,占據濃墨重彩的一筆。你是農學家你驕傲,但你別小看我們醫家,我徒弟是會研究藥方,不是會研究莊稼!”
“你別說肥料,肥料也是莊稼的藥,別跟我搶人啊,不然我跟你翻臉。”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簡雙有天賦她就得去學這個了?
那王安華這種農學教授是干嘛的?擺著好看的嗎?名聲這么大一頂帽子就砸我徒弟頭上了,想也別想!
王教授被她說的噎住了,搖搖頭:“本以為你性格改了,沒想到還是這么臭。”
“我可不像某些人不要臉,自家收徒弟不夠,還想搶別人碗里的。”顧教授陰陽怪氣。
她酒也不喝了,把杯子一放,轉身就走。
她覺得這一頓簡直是鴻門宴,回去后就忍不住對簡雙一番諄諄教誨。
撇除掉各種夾雜著私人情緒的對王教授的評價,簡雙總結出中心思想,就是他們不懷好意,你離他們遠點。
簡雙并不知道她私底下還抓著周教授吐槽了一番,想了想,當天還真沒有去農大了。
她去了紅星農場,那株桃樹已經改造完成,她還特地等了幾天,希望出品的桃膠中蘊含的瑤光艷的成分能更純凈一些。
當天晚上,兩孩子聽到簡雙又打算去農場,很想也跟著去,但這次簡雙是去辦正事,就拒絕了。
又承諾兩人等忙過這一陣就去秦皇島旅游。
她記得有一段山海關長城就在秦皇島。
顯然兩小孩不會被這一陣這種大概詞給忽悠過去,催著簡雙給個準數。
但簡雙是打算先把眼藥水通過檢測,然后去藥監局申請申請臨床實驗,這期間,正好可以放松放松。
她是打算在暑假期間搞定,但具體的時間還真不好說。
于是簡雙話題一轉,道:“那下周末我帶你們去郊外玩。”
她記得有一處不遠的地方,剛好被投放了玄光,不知道情況如何。
把兩小孩安撫好,簡雙就出發了,到達農場出示介紹信,沒多久,上回見過的楊主任就出來了,見到簡雙滿臉喜色。
一番寒暄后問她是來收桃膠的嗎?
簡雙聽這話頭,心中一動:“你這里有多少?”
楊主任大喜,果然,這大運叫他撞上了,他立馬把簡雙帶到倉庫那邊。
簡雙發現楊主任做事是真仔細,他還把桃膠按品質分了個類,這種品質就是肉眼可見的品質,看桃膠純凈度,里面的雜質有沒有祛除干凈?
簡雙還真有點心動,那些高品質的她都要了。
楊主任也不失望,剩下的他就送去醫院采購部好了。
這高品質的價格可不一樣,也就是簡雙有錢才舍得買。
定下這事后,她又說想去桃林看一看,楊主任當然不會拒絕,領著簡雙去了。
簡雙左轉轉、右轉轉,裝作觀察桃樹長勢的樣子,不著痕跡的靠近瑤光艷,當走到它面前時,她故作驚訝:“這株桃樹長得好生俊美!”
一株桃樹居然用俊美二字來形容,是很古怪的,但楊主任一點也不驚訝,他連連點頭:“是啊,這株桃樹是越長越俏了,我之前還沒發現,是后來……”他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簡雙盯著樹上的桃膠,問:“那我可以取一點嗎?”
“當然可以,其實之前的上品桃膠有一大半就是產自這株桃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這株桃膠格外多。”
簡雙暗笑,當然多,因為瑤光艷就是為這些膠質而生,經過特定培養,桃子才是它身上最不重要的附屬產品。
簡雙也沒貪心的多拿,她瞅著看得最順眼的采了一些,回來后一番處理,正打算找個機會拿去實驗室,然后順理成章發現瑤光艷。
忽然這日夏晴天一臉沮喪的從實驗室走了出來。
“怎么了?”簡雙忙問。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這株玄光也用了肥料,但遲遲沒有開花長出新的種子來。”
簡雙略算了算時間,心里咯噔一下。
難道自己那株是特例?她嚴肅了表情。
第83章 第 83 章 奮斗第十九天
簡雙進了夏晴天的實驗室
, 查看了她的記錄本。
她的記錄本不如簡雙做的細致,但她記憶力也不錯,簡雙仔仔細細的問了一些問題, 她都回答得出來, 無一例外都能和自己的操作步驟對上。
這下簡雙就覺得很奇怪了。
她放下記錄本, 又去檢查玄光的花盆與花盆中的泥土。
花盆是統一采購的, 泥土的配置或許有些區別,但簡雙取了樣,檢測后發現區別并不大。
如果是因為泥土導致她的這株玄光遲遲沒法開花結果, 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夏晴天見到她皺著的眉頭,輕聲道:“要不重新由你來配置泥土, 我們再用肥料觀察幾天?”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差別了。
簡雙沒有答應, 她覺得很奇怪, 玄光并不是挑剔的植物。
盡管目前自己解鎖的特殊植物只有兩種, 一是玄光,二是瑤光艷, 但玄光的融合可比瑤光艷快多了, 簡雙偶爾去地圖上看, 還能看到它就在普通的泥土中也長得很好。
有一株它的種子都成熟, 被風吹著散到各地了。
總不能說他們實驗室好水好肥好土養著的,還比不上野外多方爭奪營養的環境吧。
若說它屬于野外, 適應不了溫室的生活, 可簡雙那一株也沒有特殊野化處理啊。
兩人一站一坐, 各自思索的時候, 江學姐也聽到消息走了過來:“咋了咋了?”
簡雙的目光依舊落在玄光上,沒有回答。
夏晴天小聲跟她說了情況,江學姐也跑去翻記錄本, 翻完后,愁眉緊鎖的人又多了一個:“一般來說,像這種情況我們就是控制變量,但兩株對比,它的變量好像就只有泥土,要不……”咱們還是原樣復制一遍?
話未說完,卻被簡雙打斷,她目光死死的盯著一個點,大聲道:“不、不止一個!”
“啊?”兩人同時看向她。
簡雙拿了個放大鏡放到眼前,其實她視力極好,但她想用這個動作更加確定心中所想。
這一看,那原本微弱的會輕易被忽略的東西,就出現在了視野中,簡雙把放大鏡遞給夏晴天:“這幾顆白色的頭發絲一樣的種子,你沒取干凈。”
夏晴天視力不如簡雙,但她戴著眼鏡呢,她倒是沒犯這樣粗心大意的錯誤,然而她說:“這個啊,這是我特地留下的,雖然經過我的檢測,種子確實已經成熟,但我想看看繼續留著會有什么變化,是死亡還是自然掉落?”
手頭上就只有這么一株寶貝,夏晴天自然是想盡可能地觀察所有變化。
簡雙哭笑不得:“我猜就是因為種子沒取干凈,它才不會發出繼續開花結果的指令。”
這話一出,夏晴天和江學姐兩人都睜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江學姐不可思議:“我研究了那么多株植物,沒一個是這樣板板正正的,怎么可能跟機器一樣卡的剛剛好?”
夏晴天一臉懵逼,她才入學一年,接觸植物有限。
“怎么不可能?你們忘記了玄光的特殊性,它為什么幾乎失傳,市面上很少有相關記載?”
那當然是因為它是自己帶出來的外星植物,是新物種,但這完全不妨礙簡雙胡說八道:“這就是因為它繁衍培育困難,但是我在觀察中發現不是這樣。”
她看向不遠處的培養皿,“果然,它的發芽率極高,這確實代表晴天你的技術高,但從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了,它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所以我猜她的基因里肯定有這樣一個特殊指令。”
這完全是簡雙瞎掰。
事實上,會猜到這一點是她想起了游戲同樣打卡到的果樹山。
她記得只要把成熟的果子留在枝頭,它就一直能保持新鮮的模樣,而它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除非把果子給摘光,不然不會長出第二批。
簡雙一開始也注意到花盆里還有種子沒取完,但她一開始沒想到這點,再想想玄光看似與其他植物生命沒什么區別,但它是能量體融合本地物種。
嚴格來說,還帶了一部分外星基因,它會帶上游戲與隨身小院的屬性。
簡雙笑了笑:“這個猜測對不對,咱們驗一驗就知道了。”相比起泥土的問題,她更覺得是這個。
簡雙用工具小心的把花盆上的幾顆種子取了下來,這種子也沒浪費,交由夏晴天放進培養皿中重新培育。
其實這段時間夏晴天也不是一次性把所有種子都取出來,畢竟她害怕配置的營養液不當,把種子一鍋端了呢。
所以是分批次取的,盡量實驗出最適合的營養液。
江學姐拿著放大鏡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好了,現在干凈了,是不是簡雙你想的那個原因就看這幾天了。”
他們本以為要過上五天,像簡雙那株一樣,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比他們想的快多了。
才第三天,小小的種子就從花盤里冒出了頭。
簡雙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本以為給它用的肥料沒用,沒想到只是抑制了它結果的沖動,但肥料完全沒浪費,被儲存起來了,等種子一摘就爆發了。”
這種說法顯得非常主觀性,透露著外行對內行的揣測,但兩個內行人卻不禁點頭。
而接下來又過兩天,種子就已經長成,更像是從側面驗證了這個說法。
江學姐嘖嘖贊嘆,忍不住道:“常聽老師說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我們做研究的人要千般謹慎,萬般小心,卻沒太多真實感,沒想到啊,這回真是長見識了。”
夏晴天用力點頭,兩人一起看向簡雙。
簡雙看她們這熟悉的表情,連忙搖頭:“別老生常談了,我不會轉學的。”
夏晴天卻道:“但是我覺得你真的很有天賦,你大膽假設,敢于去驗證,這都是……”我們農學人很重要的素養。
還沒說完,簡雙就笑意盈盈的接口:“這簡直是,我們制藥人必不可缺的一大特質,不敢假設,沒有想象力,我哪會有那么多天馬行空的關于藥物的靈感?”
兩人:“……”有些訕訕的,他們直接把這個問題給忽略了。
接下來玄光的培育就相當順利了。
一如簡雙所猜測的那樣,只要找對方法,它其實很好養活,簡雙無需再為它操心,便不由得將目光放在了瑤光艷上。
她思索著,要怎么讓它自然而然的出現在大眾的視野里,卻不會給自己招來懷疑。
想了一會兒,她有了主意。
當天晚上,她帶著這些清洗干凈的桃膠進了廚房。
雖然簡雙其實沒做過桃膠糕,但觸類旁通,研究幾下完全以制藥的標準來,又有她奶經驗老道在旁邊指點,很快,一款桃膠五紅膏就新鮮出爐。
除桃膠外,她還加了紅棗,紅豆,紅皮花生米和紅糖,模具更是精心挑選了桃花的形狀。
此時一片深深淺淺的紅,邊緣處還帶一點晶瑩剔透,真如一朵朵桃花般漂亮無比,就算是趙蘭花這么個心粗,平時并不講究生活情趣的人都被驚艷到了。
“真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
簡雙笑了笑:“咋就舍不得?這桃膠糕做了就是要拿來吃的,不然我做它干嘛?至于它好看,咱們做菜也講究一個色香味嘛。”
趙蘭花有些無語,簡雙繼續道:“你看這桃膠糕可是好東西,補血養顏的,你不吃,我只好拿去送給別人了。”
“送給別人就別人唄,我都這把年紀了,養什么顏?”趙蘭花還能被簡雙的激將法拿捏?
她笑著說,“正好,你們學校啊醫院啊那邊的關系我不懂,你都說它是好東西了,送些過去也能跟他們打好關系。”
簡雙被噎住,姜還是老的辣,你婆婆果然是你婆婆。
她索性強硬道:“話是這么說,但這好東西,咱家人也不能少。”
她把桃膠糕分了分,除了孩子,家里的人一人一份,就連她爺都沒放過,老爺子怎么就不能補血養顏了?
這日她先去醫院,丁書桃果然在二期臨床這邊。
因為簡雙手頭上又多一個眼藥水的課題,原本分在她手上的患者就更多由丁書桃觀察記錄了。
簡雙給了她一匣子:“犒勞你,這可是好東西。”
“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怎么還送東西了?”雖是如此,卻有些驚喜的打開,簡姐拿出來的東西能差了?
當看到一朵朵花瓣,驚艷歸驚艷,丁書桃最在意的卻是——
“它能不能吃?”她脫口而出。
“當然,這就是拿給你吃的。”簡雙說了說做桃膠糕的來龍去脈。
“那我一定得好好嘗嘗。”丁書桃迫不及待的拿了一片,“哇,真是軟糯香甜!”
“這桃膠糕雖然好吃,但一天可不要多吃,三五朵就夠了。”簡雙看她吃得歡,怕她一口氣把糕點全吃了。
“啊!”丁書桃滿臉失望。
簡雙道:“好歹加了藥材的。”
好吧,藥材可不能亂吃,她聽簡姐的。
簡雙看
丁書桃如此喜歡,心里也是高興,盡管她也知道丁書桃因為小時候虧著,啥啥都能吃,啥啥都愛吃,如今脫離那個環境,母親又好轉了,她不用跟小倉鼠一樣存錢,就敢于在吃上面花錢了,很有探索精神。
拿去農大那邊,江學姐第一眼注意到的卻是它的顏值:
那一朵朵栩栩如生的花瓣,深的淺的紅色,暈染的恰到好處,她還注意到了每一朵花瓣都不一樣,像是被精修過。
盯著看了許久,卻舍不得入口,覺得這一口下去破壞了它的美麗。
簡雙哭笑不得:“你不吃,那我就全送給晴天了?”
“那不行。”江學姐立馬說,“雖然我很想把它做成標本擺著好看,但既然你這么說了,我就要嗷嗚一口把它吃下肚。”
夏晴天不太喜歡吃東西,三餐對她來說必不可少,是為了保證生存,但零食點心什么的就沒必要了。
不過她這時也沒傻的說出來,意思意思的拿了一朵。
這一入口,她的表情有了些許異樣,竟然忍不住又來了一朵,吃完后說:“這個桃膠糕有點特別。”
簡雙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頭一跳,莫非她能察覺到桃膠里面的瑤光艷?
腦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又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夏晴天是個人,又不是什么人形檢測儀器,怎么就能精準識別外星藥材了?
不至于,真不至于。
這時江學姐噗嗤一笑:“它當然特別,特別在你居然會喜歡!我記得你吃飯跟吃藥一樣,這桃膠糕可不能當飯,你還連吃了兩朵,難道不愛糧食菜蔬,反而對藥材比較喜歡?”
這糕點是怎么做的她可都聽簡單說了。
夏晴天被江學姐擠兌的臉都紅了,用力一抱屬于自己的匣子:“不給你了。”
江學姐這才反應過來,是了,夏晴天不喜歡才是好事啊,剛好都給自己。
哎喲,不該嘴欠的,趕緊去哄她,三人說說笑笑的。
因為簡雙的監督,她們倒是每天定時吃,簡雙存了心思,觀察三人的變化,心中很高興。
瑤光艷不愧是養顏圣品,對皮膚極好。
別看夏晴天、江學姐還有丁書桃都是年輕女孩子,按理說新陳代謝極好,滿臉膠原蛋白,但架不住三人忙得很,熬夜都成家常便飯了。
黑眼圈,眼袋,臉上冒痘……所有作息不規律的問題都出現在了臉上。
簡雙觀察過了,其實她們五官都不差,但是呢,就是因為這個皮膚的問題,再漂亮的臉也被糟蹋了。
這不,幾人皮膚本來就不黑,有了血色,變得瑩潤,痘痘也開始消失,說一句判若兩人也不為過。
她們很少照鏡子,沒發現自己的變化,彼此看著對方的臉,也不是會注意容貌的人,畢竟這變化是一步一步慢慢來的嘛。
簡雙就沒說,倒是崔思雨看出來了,有點憋得慌。
這女孩子嘛,少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就在她快要憋不住詢問簡雙的時候,隔壁一個學姐過來串門,看到兩人驚為天人,一陣大呼小叫:“天哪!我就是半個月沒見你們,怎么一下子大變樣了?是最近喝了什么調理的藥嗎?”
兩人都有點茫然,江學姐莫名道:“什么大變樣?我不還是我嗎?”
饒是夏晴天最近性格有一些變化,但她也懶得搭理這種白癡問題。
“不一樣,非常不一樣!”隔壁學姐一把抓住旁邊的崔思雨,“崔助你來說,我記得你觀察一向細心。”
是不是細心她還真不知道,就是找個同盟。
結果崔詩雨還真說出了江學姐和夏晴天前后的變化,具體到臉上的痘、膚色的改變,眼睛等處,只能說不愧是干助手這一行的。
“你們這里沒有鏡子,平時洗臉時沒有往水里看嗎?”
“誰會在意這個?”江學姐卻情不自禁的摸起了自己的臉,嘴角翹著。
哎呀呀,她平時不看自己的臉,是不在意顏值嗎?
怎么可能!不過是太糟心了,怕看了心情不好,久而久之就不關注了。
此時聽人說自己竟有這么大的變化,哪能不高興?
“要說我最近吃了什么調養,就只有簡雙給我們送的桃膠糕了。”江學姐看簡雙的表情簡直跟再生父母一樣。
“什么桃膠糕效果這么好?”隔壁學姐眼睛亮的驚人,直勾勾的盯著簡雙,大有只要她說出地址,她立馬去買空的架勢,別管有多貴。
簡雙想要的效果達到了,不枉她鋪墊這么一圈,她做出茫然的樣子:“是我自己做的,也沒加什么特殊的藥材呀。”
她把材料說了,“紅棗什么的都是去副食品商店買的,要說有點特殊的就是桃膠了,桃膠是我去紅星農場收的,還有我自己采的,當時就覺得那桃膠的品質極好。”
她面上一緊,故意擔憂的擰緊眉頭:“這效果好的有點不正常,不會是那桃樹在長的過程中加了什么藥,以及生成的桃膠也含了激素吧,不行,我得去檢測一下!”
邊匆匆的往實驗室里走,邊道:“不好意思,我做成桃膠糕的時候,應該先測測的。”
江學姐安慰她:“這也不能怪你,誰家吃東西還要先跑一趟實驗室?如果真的有問題,那也怪紅星農場那邊,居然給桃樹打了什么難分解的藥!”
夏晴天卻有不同的想法:“我覺得應該不是什么有害激素造成短時間繁榮的假象。”她擰著眉很認真,“我想了想,覺得自己最近狀態好了不少,更精神,專注力、持久力都有上升,而且我的手腳溫度好像比之前高了一些。”
雖然用了個好像,但夏晴天其實很肯定。
從小到大,她似乎都比別人怕冷,現在是夏天,也不怎么出汗,不像別人迎面一股火氣,還招來過不少羨慕的眼神。
但冬天就要遭大罪了,每晚睡覺前她媽都要給她灌一袋熱水。
夏晴天這么一說,江學姐也反應了過來:“是哦,我以前睡眠不太好,每次起床都有種睡了跟沒睡的感覺,要好一陣子才能清醒,但最近我很神清氣爽呢。”
她一拍腦袋,“我竟然沒發現!”
簡雙嘴角抽了抽:“應該沒這么夸張吧?”
“就有!你不是說桃膠糕是養顏的嗎?為什么能養顏?皮膚問題歸根結底是內分泌的問題?我氣血旺盛充足了,晚上睡覺當然也踏實了。”江學姐這個外行也是很懂得主觀斷病了。
但簡雙想了想,竟然沒反駁。
很快,檢測結果就出來了,桃膠糕一系列數據都很完美。
當看到一個陌生數據時,已經在腦海中模擬了許多次的簡雙立刻拿出了最佳演技:“這個、這個,它怎么會出現?天哪,難道它其實一直在我們身邊,只不過我們都給忽略了?為什么……”
她這般震驚到失態的模樣立刻引起三人注意。
要知道簡雙素來是很淡定的,那心理素質強大的很。
“是瑤光艷,這桃膠糕里竟然有瑤光艷,我一直在找的瑤光艷!”
“瑤光艷?”兩位學姐面露茫然,唯獨夏晴天眼前一亮,想起了什么:“是國藥上顧教授發表的祛疤膏的論文的原始藥材,瑤光艷嗎?我記得顧教授就是因為找不到瑤光艷,才特地弄了個平替藥材。”
“是,就是她!”簡雙連連感嘆,“我和老師都以為它失傳了,沒想到就這么陰差陽錯找到了,而且就是常見的桃膠……不對!我記得我們檢測過桃膠,但根本沒有發現瑤光艷的成分。”
“或許是因為有的桃膠有,有的沒有。”夏晴天道。
江學姐也贊同:“看似同樣的植物,卻有不同的變種,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我們研究的玄光,它不就長得很像蒲公英嗎?或許這個瑤光艷也是和桃膠差不多的情況。”
簡雙道:“我要去找老師,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平替藥材方面再怎么提升也只能達到百分之三十,但正品的瑤光艷卻是百分之百,很多陳年毀容患者都有救了。”
幾人也不攔著簡雙,待她離開,隔壁學姐忍不住道:“唉,難怪這桃膠糕美容養
顏效果這么好,原來里面含有的瑤光艷竟是做祛疤膏的材料,它連人家的成年舊傷都能修復好,只是一點痘和眼袋,那還不綽綽有余?”
江學姐翻了個白眼:“這兩者不一樣好嗎?”
“我才不管它一不一樣,你們兩個都還有桃膠糕吧,分點給我唄,看你們這臉都不需要再吃了,你再看看我,同為農學人,同為實驗狗就可憐可憐我這張臉吧,我還想找對象還想結婚呢!”
這說的也太可憐了,但是江學姐下意識看向夏晴天。
夏晴天繃著臉說:“那是簡雙送給我的禮物,不能分給你,你喜歡你找她換。”
隔壁學姐也知道夏晴天的狗脾氣,不難為她:“換就換。”
她擼了擼袖子:“我給她打雜,說吧,有哪些活要干?我先給她做了賣個好,等她有空了再給我做一份這個桃膠糕,我可太喜歡她了。”
兩人:“……”真現實。
簡雙把這事跟顧教授說了,顧教授雖然最近很忙,但還是抽出時間和簡雙一起跑了一趟農場。
他們浩浩蕩蕩的帶著人過去,這架勢把楊主任給嚇到了。
“事情是這樣的……”簡雙走過去,跟她說在農場的桃樹中發現了一株變種,其產出的桃膠中含有某項關鍵成分,他們是來檢測的,看其他桃樹中還有沒有類似的情況。
楊主任聽得一知半解,但聽簡雙說這樣成分做成的藥劑能治療毀容患者,立刻就拍著胸脯說愿意全程配合。
顧教授帶著學生給紅星農場所有桃樹都取了樣,一個個打上標記,大概五天后,所有的樣本都篩選出來,最終確認只有兩株桃樹發生了異變。
“沒想到竟然這么少,這農場里的桃樹可達到了上萬棵!”
但仔細想想又不奇怪,正因為成型艱難,所以有關瑤光艷的種種才差點失傳,知道的人也相當的少,顧教授把自己給說服了。
再度前往農場時,王教授也跟著去了。
她們找到農場的負責人,表示想收購這兩株特殊的桃樹,進行大面積的培育。
農場負責人已經從楊主任那里知道了事情概況,立刻表示為人民服務,她愿意無償獻出它們。
兩位教授投桃報李,則表示等培育的瑤光艷藥苗出來后,如果他們農場有意的話,會優先考慮進行合作。
瑤光艷的經濟價值可比桃樹高多了,李負責人和楊主任都喜得紅光滿面,高高興興的送走他們。
大貨車將挖出來的兩株桃樹送到了王教授的實驗田。
桃樹可以用種子繁殖和枝條繁殖,王教授決定這兩種都來,她手底下學生多,隨隨便便就建起了一個課題組,夏晴天赫然在列。
玄光的項目她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接下來按部就班培育出足夠多的種子,然后選擇一個熟悉的村子合作,就能夠不斷的產出玄光。
這方面有王教授的關系在,無需她操心。
甚至除了鄉親們,還有掛在國家名下的農場,這種很能賺錢的經濟作物,沒人會傻的拒絕,。
她對這種新植物有很高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就申請了,渾然未曾察覺這條路相比自己一開始定下的目標稍微偏了些。
不過誰又能說藥品不重要呢。
一切安排好后,簡雙松了口氣。
不得不說,步驟比她想象的要少多了,完全沒有什么艱難扯皮,農場的人都很有覺悟,這種大義沒得說。
換成后世的資本家,指定要待價而沽。
當然,資本的誕生就是為了賺錢,誰會去做慈善呢?所以就顯得這個時候的人,品格尤為難得。
簡雙不由的笑了笑,所以很多老一輩會很懷念這個時代,大家窮歸窮,但窮得很有骨氣,也愿意把心往一處使,把國家建設得更好。
小樹苗是不能產出瑤光艷這種膠質的,必須是成年壯年狀態。
既然已經找到瑤光艷的樣本,有了一個清晰的指路方向,顧教授便沒閑著,動用自己的人脈,找到了首都日報的記者。
她要將此事登報,發動群眾的力量。
第84章 第 84 章 奮斗第二十天
這日, 日報的記者到了醫科大。
前面的采訪比較公式化,無非是介紹一下瑤光艷的經濟價值,打個廣告。
如果老百姓自家有桃樹或者在野外發現了桃樹, 可以采了桃膠, 來醫科大免費檢測, 若是檢測出其中有瑤光艷的成分, 他們愿意高價收購這棵桃樹。
這也是他們的目的,借助報紙的影響力,收集更多瑤光艷的樣本。
最后, 大概是該說的正事已經說了,記者露出笑容, 問起發現瑤光艷的趣事。
此時氣氛已經比較輕松了, 簡雙就用戲劇化的口吻, 說了桃膠糕的意外:“真就是山重水復疑無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記者驚訝的看著簡雙,她一直以為簡雙天生麗質, 沒想到這里面還有瑤光艷的作用!
簡雙知道記者誤會了, 但沒澄清, 畢竟自己嚴格來說不能算——她還練著太極拳呢, 但丁書桃等三人是啊。
嚴肅枯燥的數據沒人細看,可像這種關乎美貌的小故事, 傳播度應該會更廣吧。
記者比簡雙還會抓重點, 認真的把這個細節給記下了。
他們排版還挺快的, 沒多久, 簡雙就在每日必定的報紙上看到了這則采訪,版面還不錯。
家里人聽簡雙說過采訪的事,見到她上了報紙, 高興的不行,趙蘭花和劉鳳萍一個說再去多買幾份,收藏著寄回老家,讓老家人也看看簡雙上報紙了,一個說要把它剪下來,像照片一樣裝裱。
簡雙:“……收藏可以,裝裱就不用了吧。”
“你這孩子懂什么?這可是大榮耀!等將來孩子們長大了,都會知道他們有一個多么厲害的媽媽和小嬸嬸。”趙蘭花振振有詞,劉鳳萍連聲附和。
簡雙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時候報紙的含金量。
“不行,等報紙寄回去太晚了,我這就去給老頭子打電話。”趙蘭花一下子站了起來,嗖嗖的往外走。
簡雙目瞪口呆,一時沒攔住。
劉鳳萍交代簡雙照顧孩子,拉著老頭子出門,既是去買報紙,也是去向鄰居炫耀了。
這個時候簡雙這個核心人物重要嗎?一點都不重要!
她無奈一笑,開始陪小孩,三毛握緊小拳頭:“媽,我將來也要像你一樣上報紙!”
“哦哦,哥哥要上報紙了,那我也要上!”三丫眨巴著大眼睛,很激動。
簡雙有些好笑,但也沒打擊他們:“那可要非常非常努力了,這回媽媽也是蹭了顧教授師父的光,才有幸有了首都日報的版面,”
兩小孩都知道顧教授有多厲害,簡雙在家里科普過,聞言也不說出去玩了,拿著課本開始寫作業。
簡雙覺得這樣省事,自己拿了一本書開始看。
這邊她家里為著報紙熱鬧起來,還將傳去老家,錦衣不夜行,同在首都,也有一些人看到了報紙。
簡雙沒有關心大姐簡梅萍的后續,并不知道大姐夫徐文彥因為被砸到腦袋,雖然沒有變成植物人,但無論是語言、記
憶能力還有思維能力都出了問題。
他們好歹趕在報名前來到了首都,可因為說話結巴,徐文彥再沒有了剛考上大學時的意氣風發,顯得陰郁又沉默,在班里非常不合群。
又因為記憶消退,思維邏輯混亂,哪怕拼命學也跟不上進度,掛了好幾門課,瀕臨老師勸退。
簡梅萍夫妻之前打架雖然鬧得大,可正因為是夫妻,又主動和解,誰也沒有進派出所,簡梅萍還是爭取到了一起來首都的機會,但夫妻倆的生活完全沒有簡梅萍所想的小兩口的輕松悠閑。
也不知道是那次打架給徐文彥打開了什么開關,他脾氣變得暴躁了很多,但凡有不順,都不是吼人了,是直接動手。
而簡梅萍忍了幾回,也沒忍住開始反抗,夫妻兩個互毆變成了常有的事,讓左右鄰居看了一場又一場的大戲。
徐文彥一開始住校,但因為簡梅萍經常來鬧,他又和室友不合群,學校方面煩不勝煩,破例允許他外住。
簡梅萍還拿到了徐文彥學校給大學生的補貼。
三個女兒留在榕城老家,由公婆照顧,總體來說居然算是不錯。
他們其實沒看到報紙,就是大雜院里有個退休老頭說起,還說要去郊外找那種野桃樹取桃膠,去醫科大測一測,若真撞上,這不就是賺錢的好機會?
就算沒有,光桃膠也能賣錢啊——好多人在報紙登出來前根本不知道它是一味藥材。
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賺錢的機會真的相當難得,雖然已經有人在巷子口做起小生意了,但也不是誰都能豁得出去的,他們還是更愿意找一些正當的門道。
還有人邀請簡梅萍,簡梅萍陰著臉回屋了,她是絕不可能去干這個的。
就算她飯都快吃不上,豁出臉去學校鬧,去當個體戶,她也絕不賺簡雙的錢,結果晚上徐文彥回來,也說起這個事兒,言語間滿是嘲諷,說他的妻子本應該是簡雙那樣的人,夫妻兩又干了一架。
次日租房子給他們住的房東過來,看到滿地狼藉,實在是忍不住了,要他們滾蛋,不僅滾蛋,還要賠償房屋的損失。
相比起大姐一家貧賤夫妻百事哀,老四簡鳳珍這邊就光彩照人的多。
她在首都戲劇學校簡直如魚得水,往上和老師打好關系,往下交了不少好朋友,她的朋友可以從她所在的播音系橫跨到表演系、導演系等,無一例外都是有用的朋友,組建出了一張密密麻麻的關系網。
雖然這年頭的娛樂圈不像后世奢華到極致,但這個圈子里的人總歸是比普通人更潮流的,現在又已經到了七十年代末,打扮的出格些也沒人抓了。
而簡鳳珍的衣著一改之前榕城時百貨商店的審美,變得更貼身、更適合自己,她能找到的裁縫師傅也比以前更多些時尚的眼光。
明明看著改動不大,但就是更襯她,讓她看起來很有品位。
她忙著交朋友,忙著提升自己,不免就忽略了家庭,某日聽到一個朋友跟自己告密,說她男人跟個小姑娘走得很近,讓她注意點,簡鳳珍發現自己竟然沒什么憤怒的情緒。
如果說剛嫁進來時,還對她男人有一些沖動的少女心事,那么現在的簡鳳珍已經可以冷靜的審視這段婚姻,互惠互利罷了。
愛情?狗都不要!
簡鳳珍是很重視報紙的,她不僅看首都這邊的,還有滬市的羊城的她都會看,她從報紙里面獲取信息。
當看到簡雙這次采訪,她心頭一跳,不做猶豫立馬回了家。
簡鳳珍嫁的男人姓劉,她會報首都的大學,也不僅僅是看中首都這個地方,還因為她公公先去了首都,然后想辦法把她男人也調了過去,現在劉家已經在首都買了一棟四合院。
簡鳳珍在學校住宿,但周末還是會回家的。
她拿著報紙回的時候,她婆正好也在看報紙,看到也剛剛好是簡雙接受采訪的那一期。
見到簡鳳珍回來,立刻就跟她說了起來。
之前簡雙匆匆離開榕城,還把他們想要的茶葉帶走了,沒能和大佬搭上線,她婆確實很生氣,因此即便來了首都大半年了,明知道簡雙家里的住處,也沒說上門走走親戚。
簡雙只是小輩,但她爺奶在呀,可她婆就是能拘著簡鳳珍不讓她去。
簡鳳珍知道自己在她奶面前討不了好,倒也樂意照做,此時一張報紙仿佛打破了這種隔閡,婆媳兩個不約而同的算計起來。
中心思想只有一個,這門親戚還是得走動。
原因很簡單,簡鳳珍婆婆所在的廠,她管的那條生產線就是做高檔補品的。
像這一層次的補品,普通人別說是見了,就連聽都沒聽過,所用的都是貴重藥材,很多時候不僅是物以稀為貴,所以控制產量,更因為一些原材料買都買不到!
但同時作為內部人士,她婆自己是可以光明正大拿到一些內部供應的,這些拿去走關系就非常合適。
她婆看著上面列出來的數據,就覺得這瑤光艷簡直太適合引進了,等看到后面記者寫出來的小故事,更是拍案叫絕。
她自己是女人,還能不了解女人?
這桃膠糕如果推薦給領導夫人,那枕邊風效果還不是杠杠的!
別說她們了,她自己看到這報紙都迫不及待想買。
簡鳳珍并不意外她婆提的是養生補品,畢竟家里的產業她是很清楚的,她也連聲贊同,但心里卻琢磨起來。
她還記得在榕城看到簡雙時的震撼,哪里像剛從鄉下回來的知青?活脫脫不愁吃不愁喝嬌養的,饒是簡鳳珍對自己嫁人后的生活很滿意,也不得不承認她養的沒簡雙好。
她就說嘛,明明二姐在家灰撲撲的,怎么嫁個人還改天換地了?
現在真相浮出水面了,就是因為這瑤光艷!
她怕是不僅做了桃膠糕,還給自己做了些護膚品,是的,簡鳳珍第一時間想的就是:護膚品,化妝品。
她本能的覺得它們的利潤比養生補品還要大,當然,也是因為她婆是做養生補品的,她認為自己在這一行發展永遠都不可能略過她婆,所以她要另外開辟自己的路。
雖然前頭有一些不愉快,覺得簡雙很不識趣,但在強大的利益面前,婆媳兩個很快達成一致,定下時間,這周末就去走動。
偌大的首都,算得上簡雙親戚的,就只她簡鳳珍這一個妹妹了。
兩人想的好好的,完全把大姐姐簡梅萍給忽略了,或者說自從簡鳳珍覺得簡梅萍沒有利用價值后,就徹底當沒她這個人了。
簡鳳珍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雖然放暑假了,但他們這一行放暑假也不得閑,簡鳳珍巴結老師,拉了關系去一個電視臺實習。
劉母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皺了皺又松開。
簡鳳珍的改變,她自然有發現,這兒媳的心有點大了。
可要說阻止,那也是不可能的,她覺得自己得調整一下對待簡鳳珍娘家人的態度,哪怕她只有一個二姐得利,但架不住人家是只真鳳凰。
這天,她兒子喝的醉醺醺的回來了,扶著他的是一個小姑娘。
說是助理,兩人卻頗有些曖昧,人上上下下的伺候他兒子喝了醒酒湯,那個親密勁兒啊,是人都能看出問題。
等小姑娘走后,她警告兒子:“把你外面的事藏好點,別讓鳳珍傷心。”
他兒子不以為意,解開兩粒扣子,露出脖子上曖昧的痕跡:“放心吧媽,鳳珍是你認可的兒媳,我會尊重她的,外面的女人就是玩玩,不會帶回來,也不會讓她去礙鳳珍的眼。”
這母子兩個被簡鳳珍做的戲給騙過去了,真以為簡鳳珍愛男人愛的不可自拔。
“你自己懂得分寸就好。”劉母將簡鳳珍二姐的事說了。
原本頗有些吊兒郎當的男人一下子坐直身體:“媽,這是真的嗎?”
“真的,我讓人去查過了,現在這個簡雙可了不得,不僅自己在制藥上很有天賦,又拜了個厲害的老師,這位顧婷玉教授的履歷非常豐富,成果那都是實打實的……”
雖然現在廠子都是公家的,沒
有誰敢大大咧咧把它摟到自己名下,但要說這些廠領導們坐著位置,一點流水都不撈,那只有實打實的圣人。
可惜,圣人沒有幾個,多的是監守自盜的家伙,區別就在于有的人撈的多,有的人撈的少。
借著廠子給自己謀私利,于是他們是很希望廠子能發展的好的。
不僅這錢能撈的更多,這說出去也是政績啊。
劉母就是藥廠的領導,她太清楚要和制藥方面大佬打好關系的重要性,這是直接利益牽扯,又不像之前張大夫那般,還隔著。
她也是下定了決心,要破釜沉舟與簡雙走動起來,至于面子?它值幾個錢!
“媽,我知道了。”男人表情很嚴肅,“我會抽個時間和鳳珍一起去拜訪這位二姨姐的。”
簡雙并不知道這些,這周末她帶著兩個孩子去郊外了,喬明遠也一起。
就他們夫妻倆帶孩子,長輩都留在家里,難得松快松快。
理所當然的就發現了玄光,還不是簡雙先發現的,是兩孩子撲蝴蝶的時候找到的。
“媽媽媽媽,你快來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黑色蒲公英啊?”三毛三丫非常興奮。
簡雙也很意外,說真的,自從發現夏晴天培育玄光效率很高后,她就歇了心思繼續發現玄光,她想要讓自己盡量隱藏在人群里,別有太多巧合發生在自己附近,因此這次過來她想的也是人為的給玄光傳播種子。
盡管簡雙可以通過首都地圖將它們種下去,但后續就沒辦法了,不管是采摘還是想施點肥料,都得去現場。
所以發現玄關種子的特性后,她想她得把種子一次性摘光,不然靠著風實在耽誤它第二波開花呀。
沒想到她放棄演戲,倒是讓兩個孩子給撞見了,這可真是陰差陽錯。
既如此,簡雙也要表達出應有的態度,她帶著兩個小孩揮舞小鏟子,將玄光挖了出來。
有這個前提在,兩小孩更是樂不可支的開始尋寶,希望能發現第二株第三株,簡雙清楚這附近已經沒有了,但也沒阻止他們。
這孩子大了就是這點好,不用時時刻刻盯著,兄妹倆自己就能玩得很開心。
不過——簡雙有些意外的看向周圍:“今天來郊外的人有點多啊。”
雖然她和喬明遠都很忙,但她奶和她婆卻很閑,還挺喜歡帶孩子們到處走,等簡雙晚上回去,兩小孩就嘚吧嘚吧的跟她炫耀,那是想到哪說到哪。
因此簡雙人雖沒到,但對這邊的情況還是挺了解的,她就發現了這個異常情況。
喬明遠亦是,他想了想,走過去向一個老大爺打聽,人家倒是客氣,說是上山過來給孫子孫女摘野果子的。
現在是秋天,山上的野果子確實多了,但這個理由簡雙卻不怎么信。
她注意到那些上山的人中雖然大部分都穿著舊衣服,可有不少補丁沒有多夸張,說明家里的情況不算太差。
這種不算底層,但又夠不著富裕生活的,或許會把野果子看在眼中,然而不劃算呀。
從城里到郊外,有大巴,正經坐車要半個多小時,如果自己走路還更麻煩,精打細算的人家是很會算賬的。
除非像喬明遠和簡雙這般是騎自行車過來的,不然一來一回路費都賺不回來。
簡雙心里好奇,她沒去打聽,知道打聽別人很難告訴她,但她五感敏銳啊,她直接聽。
喬明遠回來時她就聽到他問過的老大爺跟旁邊的孫子聊天。
“爺,你這個消息靠譜嗎?”
“當然靠譜,這可是上了報紙的!等會兒上了山,你得拿出你大小伙子的力氣來,這今天上山的人里,有大半都是來找桃樹,收集桃膠的,你可別掉鏈子,叫他們發現你爺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秘密基地。若那株桃樹產出的桃膠里真的有那個啥艷,咱們家就發了,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一株桃樹給這個數呢!”他比了一根手指。
“一塊錢?”
“你傻了吧,是十塊錢!”
“十塊錢?這么多?這能買多少斤桃子?”
“誰說不是呢?就你干的那個車間的學徒工,大半月工資呢,你說大家積不積極?”
簡雙萬沒想到這個熱潮還是因自己而起的,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心說他們沒準還真能發一筆。
她打開地圖,只見地圖上亮起幾十個紅點,正巧有一個代表瑤光艷的紅點就在附近。
沒錯,幾十個。
前段時間她把暴擊翻倍卡給用了,開出的寶箱里的藥材正是瑤光艷,一下暴擊出四十七倍,加上原來的那株就是四十八株。
簡雙把它分兩半,一半融入本地桃樹,一半選擇以幼苗的形態,慢慢生長。
大概是因為它和桃樹的契合度是最高的,幼年時期也幾乎和小桃樹一模一樣,簡雙點向紅點,這是一株幼苗。
幼苗形態沒有融合度,只有存活度。
當看到百分之三十四這個數值時,簡雙皺起了眉頭,這個存活度有點低呀。
不同于玄光好養活,瑤光艷就比較難伺候,前者融合桃樹還好一點,只要選那成年的健壯的母株,基本不會改造失敗。
就是這時間線會拉得長一些,簡雙也不著急,但幼苗形態是有折損率的。
她看了看位置,還在比較偏遠的山里,簡雙決定找個機會去一趟,給它加點特殊肥料。
肥料的方子自從在藥物分析室內解析出來,因為原材料比較好弄,她也沒吝嗇,在空間里存放了不少,為的就是遇到這種情況能用上。
除了玄光這類外星藥材需要,其他藥材也需要啊。
雖然簡雙對野生藥材是會努力去維持原生態的環境,但對于幼苗,她還是很偏心的。
野外土壤不夠肥沃,多加點肥,也能打個好基礎,這件事她甚至不需要瞞著喬明遠,喬明遠知道她上山照顧野生藥材的事。
所以吃過午飯,她就獨自上山了,留下喬明遠帶孩子。
雖然是為瑤光艷而去,不過簡雙也沒有徑直的往那個方向趕,她一路走走停停,觀察周圍的地勢,偶爾見獵心喜停下來,拿上背簍里的特殊肥料灑一把。
這么耽誤下來,等走到位置時,見有一對母女已經到了,也并不是很意外。
不過出乎意料,她們并沒有摘旁邊桃樹上的桃膠,而是對著一株小樹苗正在挖坑。
那株小樹苗好死不死就是瑤光艷幼苗,簡雙都無語了:“大姐,你這是……”
那大姐本來很警惕的,但簡雙這張臉實則年輕,她就以為是個小姑娘,看這穿著打扮,家里的條件也不可能差,應該不會和自己搶,所以倒不瞞著:“這不是報紙上說的那個瑤光艷的事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那個運氣找到,看這株小桃樹挺好看的,有點瑤光艷的特征,挖回去種在院子里,等它長成了,既有桃子吃,又有桃膠可以賣錢。”
“便是不是也沒什么。”她看了一眼女兒,滿臉疼愛,“我家囡囡可喜歡吃桃子了。”
簡雙給這位大姐比了比大拇指。
“你呢?小姑娘你是來干嘛的?”
簡雙也沒有見到人,就強調自己孩子都跟她女兒差不多大,沒反駁這一句小姑娘,給她看自己的背簍:“我們學校最近研究出了一種特殊肥料,我是來做實驗的。”
“特殊肥料?”大姐眼前一亮,“效果好嗎?”
“非常好,農大的教授都在用呢,他們已經實驗了不少物種,對這肥料都有不錯的適應,其中尤以藥材表現尚佳,我來觀察觀察野外的情況,順勢做個對照。”
這年頭沒人偽造學歷,吹牛說自己是某某大學的,所以大姐一下子就信了,她迫不及待的問:“大妹子,那我能不能跟你換一點嗎?我用這些野果子換,雖然我挖這桃樹時已經很小心,但也傷了些根,如果能換一些好肥料,也不用擔心這移栽回去就死了。”
“可以啊。”簡雙就是為了這事,不然她哪有時間跟人隨便嘮嗑,“不過大姐你說說你家的地址,以后我有空或許還會去你家做一個走訪調查,看看肥料的效果怎么樣?我們做實驗,也希望樣本盡
可能的多樣,我多送你一些肥料,可以嗎?”
“可以可以。”
就如同工資是透明的,這時大家對自己的住處,也沒有刻意的去隱瞞。
這位大姐姓萬,叫萬香兒,住的是個大雜院,簡雙很快在腦海中換算出對應地址,那一片都比較窮,這萬大姐倒是個疼女兒的。
她能看出來其實萬香兒對自己選中的這株桃樹是瑤光艷沒抱太大希望,更多是為了女兒將來吃桃子,這就很難得了。
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貧窮的家庭也很難養出精神富足的兒女。
簡雙笑了笑,又教了她一些養桃樹的小技巧,送上祝福。
大姐被捧得眉開眼笑,連連說等桃樹長成,請簡雙過來吃桃子。
簡雙看出她的不以為意,也沒說什么,她真不是客氣,若是大姐能好好照顧這桃樹,將來就不愁改善生活了。
告別母女兩人,她在山上轉悠一圈,把背簍里的肥料都散出去就下山了。
回了家遠遠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簡雙眨了眨眼睛,來人卻已經拐進另一條胡同了,她沒多想,進了屋。
三毛三丫一頓奶奶、太外婆的亂喊,又高聲問今晚吃什么?說自己肚子好餓。
小孩子就是鬧騰,他們一回家,安靜的院子陡然嘈雜起來,劉鳳萍和趙蘭花對視一眼,去做飯了,也沒提起糟心的事。
第85章 第 85 章 奮斗第二十一天
因為有心理準備, 次日去醫科大時,見到門口排出長長的隊伍,都是帶著桃膠樣本來的, 簡雙也并不意外。
丁書桃被臨時抓了壯丁, 正在那里負責登記, 忙得飛起, 見到簡雙過來,那眼睛都冒光了:“簡、簡姐,快來幫忙, 我扛不住了!”
簡雙有些好笑,過去幫她做登記。
因為報紙上寫的很清楚, 測桃膠是為了檢測出是否含有瑤光艷成分, 不僅他們這邊做了分類的準備, 比較有概念的也自己弄了盒子, 貼了標簽。
在簡雙登記時還特地交代她,這不同的盒子里裝的是不同樹上的桃膠, 讓他們檢測的時候別忘記了。
簡雙好脾氣的答應下來, 那人見她收的時候特地往盒子上貼了標簽, 寫了自己的名字, 方才安心離去。
如此幾班倒,到周二時, 排隊的人總算少了。
簡雙和丁書桃也就忙了第一天, 張助那邊騰出人手, 就把這個活計給接過去了。
而他們卻并沒有因此清閑下來, 因為檢測才是本職工作,而這個可就要比坐在那登記麻煩多了,也耗腦力的多。
簡雙根本沒時間去農大了, 夏晴天知道情況,抽了時間往醫科大跑,但不僅沒催她,還給簡雙搭了把手。
美其名為觀察觀察自己下一個課題組的樣本數據。
嗯,她接下來要進的組就是瑤光艷的。
檢測結果不太樂觀,倒不是一無所獲,也有幾株測了出來,但相比起龐大的送過來的樣本,說一句萬里挑一都不為過。
對此簡雙也很無奈,雖然她弄了個暴擊翻倍卡,但一半瑤光艷才剛融合,還檢測不出來,另一半就更悲劇了,還是小樹苗,根本不產桃膠。
若非前段時間一直有陸續暴擊出瑤光艷,現在的結果更慘,會顆粒無收。
所以簡雙安慰大家,想想瑤光艷在前人手里都失傳了,如今被我們檢測出來,那是大大的喜事啊。
所有人:“……”莫名很有道理,好歹還測出了幾株不是?
相比起眾人的患得患失,顧教授一直以來都很冷靜,對于這個結果也并沒有什么意外,她一路走來,面臨的失敗和挫折實在是太多了。
見到其他人的情緒居然在簡雙的安撫下才緩和,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個個的,連大一的學妹都比不過!”
其他人:“……不是,現在簡雙學妹還可以算是大一嗎?”
顧教授瞪眼:“只要還沒開學,新生還沒入學,那就不算大二。”
行行行,你最厲害,你最有道理,對于顧教授如此偏愛簡雙,他們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前段時間見丁書桃居然也有幸進了顧教授的辦公室,還有人私下打賭說丁書桃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顧教授的弟子,結果顧教授也就破例了那一次,之后丁書桃傻乎乎的再想進去,愣是被顧教授冰冷的眼神給瞪出來了。
然后她徹底明白了事急從權的含義。
事急從權就是前面玄光涉及到她媽,所以顧教授給她破了例,后面她媽好了,或者要檢測的藥材不是玄光就沒這好事了。
就挺無奈的。
但這可是顧教授啊,于是丁書桃又心平氣和了。
就算顧教授嫌棄她又能如何?她也不是第一個被嫌棄的人了。
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學長或者學姐嘲笑她,她的反擊方式也很簡單,直接問:“那你進過顧教授的實驗室嗎?你沒進過,但我進過。”
保證讓對方啞口無言。
丁書桃驕傲挺胸:我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既然真測出了瑤光艷,顧教授也沒含糊,立刻找到對應的聯系方式,安排人去把桃樹都給挖回來,這期間承諾的也都兌現了。
為了保險,還讓一個個按了手指印,簽名表示已經領取了承諾的獎金。
日報記者又來了一趟,統計了對應人數,在中縫的時候提了一句,當然沒有寫人名,保證隱私。
這個還是簡雙特地提的。
日報記者覺得這是很榮耀的事,簡雙索性就讓她去主動詢問當事人,如果對方愿意公開名字,那啥也別說。
如果遇到那種不愿意的,你給公布了,人家找不到日報,卻絕對會來找醫科大。
簡雙無論是為了避免隱患,還是確實有著后世人的分寸感,她都要周全一些,她還想獎金這個事就有點像中彩票,萬一人家更喜歡悶聲發大財呢。
日報記者大概也覺得一一去詢問很麻煩,索性就用了張某某、李某某這種匿名。
因為中獎人數太少太少,相比起他們公布的檢測樣本數,所以雖然還是有陸陸續續送來樣本的,但已經不像最初那么狂熱,簡雙也清閑了不少。
這天難得提前回家,就發現趙蘭花對著自己欲言又止。
簡雙心中一緊:“娘,家里出什么事了嗎?”
趙蘭花其實不是個多能藏住事的人,本來是不想打擾簡雙的,但簡雙發現了,她也不再瞞著。
“這段時間你那個妹妹過來拜訪了五六次,她第一次過來,就是你帶三毛三丫他們出去玩的那個周末,除了你妹妹還有你妹夫,后面幾次就是她自個過來了,次次來,次次都帶上了禮物。我說你不在,她也不生氣,笑臉迎人跟咱還有你奶聊天,說得很誠懇,是來修復姐妹關系的,你奶認為她不懷好意,又想著你這段時間忙,便把人打發走了。”
“但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該告訴你一聲,你那個妹妹,不太單純。”
簡雙明白她婆的意思,她是怕簡鳳珍如此放下身段,別有目的。
趙蘭花雖是農村出身,但也不是沒有見識,俗語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就她了解的簡雙和她那個妹妹簡鳳珍的過往,她可不覺得對方就真的是為了姐妹之情。
簡雙揉了揉眉心:“娘,我知道了,這事我來處理。”
簡鳳珍是個為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她也不能讓家里人都為了這事煩惱,所幸自己出面一趟,徹底解決。
于是這周末在家休息的簡雙就等到了提著糕點上門的簡鳳珍。
你說她打擾吧,她還知道工作日簡雙絕對不在,特地挑的周末上門,你說她不打擾吧,來來回回這么多次,煩不煩人?
劉鳳萍有想過不給她開門,可人家一個大姑娘,就站在門口,迎著烈日時不時敲幾下門,面對路人詢問,就說是過來見姐姐的。
久而久之,鄰居們反而幫著勸起了劉鳳萍。
家和萬事興嘛。
劉鳳萍也罵過簡
鳳珍厚臉皮,但這話對簡鳳珍卻不痛不癢,她真正體會到了簡鳳珍的難纏,都說潑婦難搞,可這種混不吝也讓人頭疼,她是真豁得出去。
讓人進屋,雙方坐下,簡雙開門見山:“說吧,你過來找我有什么事?”
她不想拉家長,也沒有這個時間和她慢慢掰扯。
簡鳳珍看著簡雙眉眼間的不耐,猜到她終于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了,比她估算的要晚一點。
看來她奶是真疼她二姐啊,自己被煩的不行了還瞞著。
她也知道不能把簡雙惹急了,她是要和簡雙合作,不是要結仇的。
她也直白的說明了自己的目的,第一,她要為她婆的藥廠引進瑤光艷,第二,她想和簡雙合作,推出高檔的護膚品。
簡雙一時沉默,說實話,她有點驚訝。
她驚訝就算有些人意識到了瑤光艷的商機,但注意力也在桃膠糕上,這也是她有意為之,相比護膚品,祛疤膏更重要,這是治病救人啊。
保養皮膚在它面前顯得可有可無了,是物資充裕的年代才能發展得起來的。
但簡鳳珍注意到了,還第一時間跑來找自己,簡雙也不知道是該說她敏銳度高,還是該感嘆她這幾年果然生活得極好,啥啥都不缺。
簡鳳珍一直在觀察簡雙的表情,見狀心中一喜。
她意識到簡雙對自己并沒有那么排斥,果然談不成的合作都是因為利益不夠!
為了簡雙保養皮膚的方子,她可是讓出了起碼四成的利益!
只要出個方子,簡雙就能拿四成,這期間護膚品的制造、渠道的銷售……都是由自己去跑。
這不相當于白撿錢嗎?
誰能拒絕?
然而剛情不自禁露出笑容,就看見簡雙搖了搖頭:“你的兩個要求,我一個都不能答應。”
簡鳳珍面色瞬間變了,簡雙道:“第一,你婆的藥廠想引進姚光燕,這個不用找我,直接去收購原材料就行。”
簡鳳珍覺得簡雙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瑤光艷的數量有多稀少,當她沒看過報紙公布的數據?
而且他們都搶先一步把目前檢測出來的桃樹都給挖走了,她要去哪里收購?
至于離開首都,去其他地方比如老家榕城,她得先安排一個實驗室,把簡雙等人在首都的檢測再做一遍,這是多大的工程量你會不清楚?
顧教授用的是自己學生,人手充足,費用也不高,可他們若是插手,無論是委托給某個實驗室還是自己搭建,這耗費都不低!
因此她跟她婆商量的其實是由簡雙這邊牽線他們和農大以及農大的合作大隊對接。
但簡雙的意思分明就是隨便你怎么搞,反正我不插手,這就讓她的心猛的沉了下來,因為在她的預估中,第一個是比較好達到的,她還承諾了簡雙愿意給她多少報酬。
就牽個線而已,那么大一筆錢不要了?
而如果這么簡單的請求簡雙都不愿意答應的話……
“而對于第二……”簡雙似笑非笑,“我目前并沒有做高檔護膚品的意思,也不會跟人合作。”
她指著自己的臉:“我知道你覺得我皮膚這么好,是用的瑤光艷保養,但我一直皮膚就這么好,靠的是運動加飲食調理,而瑤光艷是我來到首都后發現的,我手頭上沒有你所想的方子,或許在很久以后我會去研究,但現在——”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其意思不言自明,端茶送客。
簡鳳珍沒想到簡雙拒絕的這么果斷,她試圖勸說,甚至覺得自己考慮到了簡雙的擔憂——
簡雙是怕社會輿論,有人批判她搞護膚品搞小資,尤其在現階段瑤光艷數量稀少時,不愿意去碰護膚品,而是只做祛疤膏,她支持她,但她想買下簡雙的方子。
哪怕只是一個粗糙的自己手工做的面膜方子。
然而簡雙還是拒絕,她迎著簡鳳珍有些憤憤的眼神說:“或許你覺得我有點矯情,或許今天出了這個門,你照樣可以找到這方面的專家,讓他們圍繞著瑤光艷幫你斟酌出一個護膚的方子,你可以去做,但我不會。”
這筆錢她不會去賺,這就是她跟簡鳳珍的不同之處。
錢有時候很重要,能完成她的目標,但利益有時又沒那么重要,真讓她把瑤光艷做成護膚品供應上層,被多吃多占,祛疤膏還能上市嗎?
不是簡雙這么悲觀,而是她很多時候會先考慮最壞情況。
“不必勸說,也不用再糾纏了,有這個時間你還是盡快去找農大的人,我跟我老師只負責研究方子,并不負責后續對接藥廠然后藥物上市的事,但如果我們表現出喜惡,我相信王教授會給我這個面子。”她微微一笑,“所以,別惹我不開心,雖然我并不愿意以私心去影響公事。”
但簡鳳珍仿佛猜到了后面的話,如果有需要,她也不吝嗇這么做。
簡鳳珍失魂落魄的從簡雙家里離開,手上還提著沒送出去的禮物。
有胡同里的鄰居看到她這樣,不由得問:“簡鳳珍同志,你跟你姐姐的誤會還沒有解除嗎?”那語氣,關心中帶著八卦。
簡鳳珍看向對方,想起自己來時向這條胡同的人打聽簡雙的住處。
她本以為需要很久,沒想到才說出簡雙的名字,對方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聽到她提及簡雙是她姐姐,更是帶上了毫不掩飾的羨慕。
簡雙好像自從擺脫他們這些親人后,就越過越好了。
即便才大一,卻已經做出了了不得的成就,她想起了她現在拜的老師,那可是一直挑剔得被下放都拒絕收徒的人,還毫不猶豫的給了她論文一作。
簡雙的霉運從下鄉的那刻起就否泰極來了,現在更是站到了自己乃至婆家人都要求著她的高度,而他們很有誠意的懇求卻被簡雙毫不猶豫拒絕,簡鳳珍自嘲的笑了笑,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明明從小到大,自己和哥哥是雙胞胎,是福寶,而簡雙才是災星,然而這一刻,兩人的命運卻全然顛倒了過來。
簡鳳珍眼中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絲嫉妒。
被別人說她運氣好時,她不以為意,還要謙虛的來一句沒什么,我也很努力,可現在看著簡雙,她才明白有福運到底有多好。
她沒看到簡雙自身的努力,她只看到了她被各路大佬帶飛,先有張大夫,后有周教授,然后是顧教授,又經由顧教授引薦了王教授,接下來會是誰?她猛的閉了閉眼,又睜開,拒絕再想下去。
隨口將好奇的大媽打發走,簡鳳珍勉強撐起笑容,踱步回家。
簡雙這邊的路子走不通,她要好好想想如何跟她婆交代,她婆的尊重她并不想失去。
*
簡雙不關心簡鳳珍怎么想,對她來說,這件事便算解決了。
如果簡鳳珍繼續糾纏的話,她不會客氣,她對簡父一家沒有感情。
在她看來,眼藥水這個項目已經是萬事俱備,就只差夏晴天那邊將玄光大規模的培育出來,先做小白鼠實驗,盡快拿到藥監局那邊的批準,就可以招募臨床志愿者了。
這一切都離不開玄光。
所以某些早就定好的計劃,可以實行了,那就是期待了很久的秦皇島之行!
“媽媽媽媽,真的嗎?咱們真的可以去秦皇島旅游了?”
得知簡雙都已經托人買票,兩小孩還沉浸在不可置信中,他們看了太多媽媽的無可奈何,不是不愿意陪他們,只是有更重要的任務,有很多的病人比他們更需要媽媽,他和妹妹都是健康的小孩,就不跟他們搶了。
生病是有特權的,來自一個曾經生病于是得到了夢寐以求小蛋糕的某小孩低語。
因為簡雙特地規劃過,不僅考慮了自己這邊,還考慮了喬明遠,所以這次是全家出行。
當乘坐火車到達秦皇島時,簡雙面上不顯,心里卻在哀嚎。
如果不是為了秦皇島的長城,她是真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來旅游,不是不喜歡,而是這火車也太特么折騰人了。
所以后面火車提速以及高鐵的發明是多能提升居民幸福感的一件事啊!
簡雙和喬明遠其實還好,只是一貫精力旺盛的兩小孩都怏怏的,她就不由得更加注意趙蘭花和她爺奶,甚至有些后悔起來。
她爺奶年齡可不小了,手上的銀針都沒敢收起來。
這時就比較后知后覺,沒能把養元丸給研究出來。
養元丸的關鍵藥材叫做瀟湘明心,也是腦域開發藥劑的一味藥材,所以盡管它是身體類的,但也可以用腦域類心愿種子。
這是難得橫跨兩屆的藥材,簡雙一直猶豫著沒用心愿種子,便是腦域開發藥劑的另一位藥材天烏魁沒有動靜,她擔心用了的話,如何獲取天烏魁沒有思路,那就麻煩了。
相比之下,瀟湘明心可以從養元丸曲線救國。
但
現在,簡雙卻不禁想,腦域開發藥劑目前的特殊藥材只有這三味,卻不代表就只有三位,只是受限于設備,更多的測不出來。
說起來,她的注意力一直在瑤光艷和玄光上打轉,倒是忘記在藥物分析室升到中級后,再測一下腦域開發藥劑了。
主要是一份的量并不多,測得多的話她怕還沒解鎖完全,樣品先用完了。
“媽媽,你在想什么?”三毛很不滿的抱著簡雙大腿,扯她的衣服,“都說好了,既然是出來玩,就不許想工作,這可是媽媽你自己說的!該工作的時候工作,該玩的就盡情的玩。”
簡雙被噎住了,她瞪著這個小兔崽子,三毛很不服氣的跟她互瞪。
最終簡雙低下了頭,反思道:“是我不對,媽媽向你道歉。”
三丫眨巴著大眼睛補刀:“道歉重要,悔改也很重要哦。”
簡雙:“……”這倆小孩莫不是成了精!
“好好好,我跟你們承諾,絕對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把兩小孩安撫下來,簡雙沒忍住扶了扶額,這孩子太聰明了,家長難做啊。
接下來為了給他們當個好榜樣,她給了喬明遠一個眼神,讓對方提醒自己,喬明遠會意的點點頭。
有喬明遠幫著作弊,哪怕是游戲在她耳邊提醒又打卡到了某某某,簡雙也能保持一如既往的鎮定,仿佛沒聽到。
直到他們一家換好衣服,來到有著天下第一關美譽的山海關。
老龍頭這里是長城的起始點,深入大海的設計顯得視野格外的開闊,哪怕兩小孩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大海,也沒忍住大呼小叫起來。
簡雙跟他們科普:“這可是萬里長城中唯一的水上長城……”然后叮的一聲,又開始了。
可這次簡雙不能淡定了,因為游戲說她打卡出了一片海域!
娘的!海域!是她所想的那個意思嗎?自己憑空擁有了一片海?她以前可不敢做這樣的夢。
現在呢?果樹山在前,故宮在后,沒什么不可能的。
大概是游戲自己也覺得很特殊,特地作出說明,這片海域跟醫科大那種地圖不一樣,醫科大主要是暴擊出藥材,也不像首都地圖,方便外星藥材融入,不留隱患。
海域是有產出的,簡雙可以進入其中趕海,海產品就像果樹山的果子一樣,是能拿出來給家里人吃的,同時還有一個好處,簡雙如果陷入瓶頸,煩躁了,她完全可以下海去游個幾圈。
這又是游戲與現實截然不同的點,現實中哪怕簡雙會游泳也不敢那般深入海底,但在隨身空間里,她就敢。
她覺得自己窒息了,心里一動間就能選擇退出海域地圖。
即便隨著時代發展,空間里的東西注定拿出的會越來越少,但不妨礙簡雙覺得有這么一片私人海域是很美好的事。
想想后世去過的海域,游人如織,垃圾不斷,海水也很渾濁,像那種私人圈起來的高檔海域乃至長輩贈送的海島,簡雙是想都別想了。
可現在依托游戲,她得到了。
心里的喜悅溢出來,盛滿眼睛,就連兩小孩都感覺到了。
“媽媽,你很喜歡長城嗎?”
“是啊,長城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很少有咱華國人不喜歡的。”不過她敢說沒人會比自己更愛,畢竟長城還掛著一個長生藥劑支線她沒忘。
離開老龍頭,來到了古城樓,登上城墻漫步而行,行至尾聲,特殊的打卡又來了:【叮!恭喜玩家打卡長城-山海關,獲得長城圖鑒加一,獲得長生藥劑主藥一株,已收入長城地圖中,宿主可選擇融入外界或隱藏住,一旦選擇融入,該藥材將顯露于外,能被所有人看到,若選擇隱藏,宿主則可通過長城地圖進行觀察、澆水施肥等操作】
【叮!恭喜玩家解鎖種植權限,此權限涵蓋目前解鎖的所有地圖】
簡雙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她之前還遺憾自己想要給瑤光艷施個肥都得去現場,沒想到這就把種植權限給解鎖了?
也就是說,自己完全可以隔空給萬香兒家的桃樹用特殊肥料!
娘嘞,游戲呀游戲,每一次我以為這是你所能做到的極限了,你都能超出我的想象!簡雙心中驚嘆。
第86章 第 86 章 奮斗第二十二天
因為沉浸在震驚中, 一時沒防備,手上牽著的三丫飛快的跑了出去:“媽媽你快過來,這里長了一朵小花哎。”三丫非常驚喜, “咱們在這里拍照!”
之前簡雙想辦法弄到票, 買了一個照相機, 這次出來旅游她就帶上了。
不夸張的說, 以前她覺得出去旅游,不拍照留念的話就跟白去了一樣,現在觀念改變了, 但留影紀念也是有必要的。
等他們以后老了,還可以翻出照片看一看。
手上驟空, 簡雙心頭一緊, 哪里還顧得上剛打卡出的海域?
這年頭旅游沒有后世那么流行, 但是暑假在古城墻上玩的本地人也不算少, 簡雙趕緊跟上去,相機掛在她脖子上。
她拿著給三丫拍照, 拍完照板起臉正欲教育一下, 三丫就沖著她做了一個鬼臉, 又飛快的往下跑。
簡雙:“……”
她都要氣笑了, 但很快面色一變,大聲道:“三丫停下——”可這聲提醒還是來得太遲了, 三丫跑著沒看路, 和旁邊一個小孩撞上了, 摔了個屁股蹲。
她整個人都懵了, 小孩淚腺淺,大眼睛立刻蒙上了一層水霧。
簡雙幾步快走過去,把人扶起來:“怎么樣?摔在哪里了?”
又看向被她撞了個踉蹌的小男孩:“小朋友, 你沒事……吧?”尾音帶了些不易察覺的遲疑。
簡雙看著那小孩,心里覺得有點奇怪。
這時趙蘭花和劉鳳萍兩人也走了過來,紛紛關心的詢問起來。
那小孩摸了摸被撞著的胸口位置,笑了笑:“我沒事。”
趙蘭花還是覺得十分過意不去,把手上提著的一盒糕點塞給他:“這個我們吃著覺得很不錯,送給你嘗嘗。”
小孩想拒絕,但沒能扛住趙蘭花的熱情,不由得抬頭看了下旁邊的大人,應該是他的家長,長相十分嚴肅,一臉正氣的模樣。
男人把糕點接了過去。
三丫低垂著頭:“哥哥對不起。”
小孩摸了摸三丫的腦袋,說:“好好走路,別瞎跑了,要牢牢牽著媽媽的手,不然會有壞人抓小孩,然后你就再也見不到爸媽了。”
三丫露出驚恐的表情,簡雙心頭那種古怪感更強烈了。
那不像是一個大哥哥摸小妹妹,反而像是長輩叮囑小輩。
她的目光落到對方的臉上,若有所思。
對方的家長似乎對視線很敏銳,很快就看了過來,簡雙笑了笑,收回目光。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沒多久,兩家人就在人流中分開,簡雙偶爾抬頭,只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背影,像父子,但又不太親密。
那小孩看著也沒比三毛大多少,他們兩個差不多高,可行為舉止明顯成熟許多。
他叮囑三丫別放開父母的手,自己卻還
和家長隔著,是家庭氛圍比較嚴肅嗎?
下了城樓,三毛摸著自己的肚子:“奶奶我好餓。”
劉鳳萍走過來:“我剛問到一個吃飯的地兒,肯定不錯。”
她把他們帶過去,簡雙才發現是一家私人經營的飯館,是開在老板自己家里的。
劉鳳萍上前跟老板溝通,老板看了看他們一行人,點了下頭,說自己家有哪些菜,問他們吃什么。
這就行了?簡雙有些驚訝的看向她奶,難得啊。
像這種地方沒有人引薦,就算找得到人,老板也不會招待的,畢竟雖然翻過頭就是八零年了,可這種個體戶經營也沒多安全,所以都是靠著老客帶新客,有了一定信任才敢接待。
劉鳳萍看出簡雙的奇怪,說:“咱們拖家帶口的,一看就是外地過來辦事的,就算是那啥啥想釣魚,也不是這個配置。”
簡雙瞬間懂了,外地人。這年頭,外地與本地的區別是很大的,地域地頭蛇的觀念很深遠,有句話叫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趴著。
人老板敢開這個店,大概率也是打通了關系的,所以他敢賺這個錢。
上菜期間簡雙聞到了撲鼻的香味,不由得更加期待,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不是老板娘給他們上菜,而是又來了一行三人。
說起來老板這個包間不像后室,是真的獨立一個房間,就是用一些屏風啊盆栽啊隔絕,所以簡雙這一抬頭就看到了來人。
四目相對,雙方都是一愣,因為這過來吃飯的還是熟人,就是剛才在古城樓上見過的有些奇怪的父子倆。
簡雙看到了高大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警惕,極快,也虧的是她,換成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
這時趙蘭花也看到了他們,熱情的打招呼。
“趙奶奶,你們也是過來吃飯的?”相比之下,小孩卻是要平和的多。
兩家人寒暄了幾句,各自介紹了下自己。
父子倆坐到了斜對角的那個位置,趙蘭花低聲感嘆:“都說咱家兩小孩早熟,我看這娃才聰明呢。”
“是啊,又有禮貌又懂事,看著跟個小大人似的,反倒是他爸……”不太好相處,劉鳳萍搖了搖頭。
菜很快端了上來,有魚有肉,還有鮮嫩的小青菜。
一家人爬了長城也是真餓了,當下不客氣的揮動筷子。
“這魚好,刺特別少。”趙蘭花贊嘆。
劉鳳萍也道:“沒錯,我吃魚就不喜歡挑刺,這魚做的軟嫩,還沒什么腥味。”
簡雙笑道:“這是海魚,海魚刺少,也沒有那股子河腥氣。”
“難怪!我就說嘛,這口感怎么不一樣。”
簡雙上輩子跟這輩子都很少吃海里的鮮物,畢竟哪輩子她都待在內陸,海鮮太貴了吃不起,偶爾嘗個鮮,都得下下決心。
本以為會不太習慣,沒想到吃著還好。
一家人都習慣了不浪費糧食,雖然上的菜多,但他們家人胃口也大,吃得干干凈凈的。
等他們離開時候,斜對角那桌的一家三口已經先走了。
吃過晚飯,就回到了住的招待所。
他們一共要了三間房,爺奶住一間,三毛和趙蘭花住一間,簡雙夫妻和三丫住一間。
到時已經比較晚了,喬明遠和簡雙一人抱一個,兩娃眼睛都要睜不開了,嚷嚷著奶奶我要洗澡,太外婆我要睡覺。
“好好好,馬上開門。”
三把鑰匙都放在趙蘭花那里,她拿著對應的門牌號去試,忽然隔壁的門打開,又見到熟悉的男人。
一天連見著三次,簡雙覺得真巧,她記得之前隔壁沒人。
男人比他兒子要冷漠的多,見到簡雙等人,只是點了點頭,往樓下走。
趙蘭花開了門,他們進屋的時候,還忍不住感嘆一句緣分,卻不知男人走到樓下前臺那里,就開始打聽他們的消息。
他出示了證件,服務員迅速報出了登記的信息。
“簡雙,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他記下問到的信息。
這是正規的招待所,當初簡雙一家人入住的時候,都給服務員看過介紹信。
除了到達秦皇島的理由是來考察以及采購某某藥材是虛構,而真實理由是來旅游外,信息都是真實的。
這個介紹信還是簡雙讓張助幫忙開的。
拖家帶口說是采購,那肯定說不過去,不過有些人愿意自費帶上家屬,那單位一般也不會拒絕。
調查清楚了想要的,男人回到了房間。
此時房間里,除了他兒子,還有一個充當了他妻子身份的女警衛員。
如果簡雙在這里,肯定就不會把他們認成是一家人了,因為作為父母的兩人面對著房間中的小孩,明顯是一副恭恭敬敬對待上級的態度。
“簡雙。”小孩露出一個笑容,“是她呀。”
另一個女警衛員也回憶起來了:“是顧婷玉教授的學生,之前在報紙上有登的,我家那邊也有人取了桃膠去檢測,還有幸運兒找到了瑤光艷得了獎金呢。”
有人不欲聲張,自然也有人不喜歡錦衣夜行。
“既然是她,那應該只是巧合了。”
男人卻不贊同:“你說的那個新聞我也看過,但我記得報紙上并沒有登她的照片,怎么就確定一定是簡雙?萬一有人偽造成她……”他看向小孩,“教授此次出行算是保密,但我們這邊也隱隱察覺到了一些動靜,怕是不太平。”
然而小孩搖了搖頭:“她是簡雙,你說的那個簡雙的丈夫喬明遠我有印象,他是我們國防大的學生,在機械上很有天賦,老周跟我提起過。”
明明是小孩的模樣,這一開口卻是老氣秋橫,但并沒有小孩強裝大人的違和,反而很有信服力。
很明顯,面前的小孩雖然和五歲的三毛三丫差不多高,卻不是小孩。
他一開口針對這事下了定論,男女警衛員便點了點頭,放松些許。
小孩進了衛生間,女警衛員快速在他臉上涂抹,卸掉了那一層妝容,露出一張成熟的臉,儼然已經有三十多歲了。
是的,他確實不是小孩,他叫劉晉陽,患有侏儒癥,是國防大一位武器制造方面的教授。
此次來秦皇島是為公事,但他這個身高實在太過明顯,更有敵特勢力因他的研究而盯上他,所以一番商量后,索性打扮成了小孩的模樣。
他認得喬明遠,但喬明遠應該不認得他,然而劉晉陽并不知道此時房間中已經洗漱好的夫妻倆,卻也在提起他。
三丫已經睡著了,喬明遠給簡雙擦頭發。
簡雙的發質好,但為了方便并不長,他慢慢的擦著,看著簡雙若有所思的樣子,兩人多默契啊,他問:“還在想白天遇見的小孩?”他也覺得太巧合了。
簡雙點了點頭:“他有點奇怪……”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他的一些細節不像個小孩。”
有自家三毛三丫做對比,她知道早熟的孩子是什么樣:“所以我覺得他那張臉應該不是他真正的臉,他做了偽裝。”
必須得說,這時代雖然落后,化妝品不像后世那般豐富,但小孩臉上的偽裝卻非常精妙,是真正的手藝人針對他的五官特征配置的。
可偏偏簡雙的五感被強化過,再怎么精妙,也不是真正的臉,始終存在一絲違和,于是被簡雙捕捉到。
至于身高,簡雙不相信縮骨功的存在,但有些人天生比較矮。
還有他家長,簡雙笑了笑:“就連三丫都跟我說,他和他爸媽長得不像。”
喬明遠道:“是,他爸爸的氣質像部隊里出來的,這個人的身份應該有點特殊。”
喬明遠心中一動,“說起來身份特殊的,我們學校好像有一位教授患有侏儒癥,不過他正在參與保密研究,屬于他的課一直是旁的教授代的。”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眼中都寫著:不會是他吧?
但很快又相視一笑,如果是,這也太巧合了,他們一家人出來旅游都能遇上熟人?
“就算是,也不妨礙什么,沒準人家教授就是出來散心的。”簡雙說。
“嗯,都答應他們了,既是出來玩就要好好玩。”喬明遠應道。
今天走了一天的路,還要抱著走累了耍賴的兩小孩,夫妻兩個也實在累了,很快睡著。
簡雙強撐著進入空間欣賞了一下打卡到的東西,旅游期間懶得整理,就這么先放著,等回首都再說。
次日一家人都起晚了,慢悠悠的下樓直接吃午餐,下午又在周圍轉了轉,跟人打聽秦皇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簡雙以前來過,但后世跟此刻還是很不一樣的,也樂見于向本地居民打聽。
盡管這樣獲取的信息不咋豐富,但本地人都說好玩好吃的,他們前去逛著吃著也覺得確實不錯。
趙蘭花看著他們大手筆花出去的錢,直心疼。
簡雙好笑:“娘,咱們既然出來玩,就免不得要花錢,這買的都是能用上的,就不叫浪費。”
畢竟現在沒有淘寶,可以買到來自全國各地的貨物,這是真真的土特產。
除了他們自己用,她還準備寄一些回老家呢。
喬明遠也勸:“是啊娘,你就放心吧,就這點還吃不窮我們。”
趙蘭花瞪了他一眼:“你為這個家做了什么貢獻,拿回來多少錢?不都是你媳婦養家嗎?”
喬明遠無言以對,他雖然私底下幫老師幫同學修電器,但拿的錢還真沒有簡雙一個課題完成后得的獎金多。
尤其后面簡雙去醫院帶班,教會他們梅花止血針法,醫院可是給她開了一筆高高的顧問費。
簡雙偷笑,劉鳳萍瞪了她一眼,幫著轉圜:“親家你就放心吧,明遠現在收入是少了點,等他畢業了就好了,現在機械可是國家最看重的,將來的福利還能少了?”
趙蘭花一想覺得也是。
現在他們家已經不一樣了,這什么樣的收入就過什么樣的生活,咱既不打腫臉充胖子,也沒必要有錢還摳摳索索的。
于是她也加入了買買買的行業,看這個覺得很適合老頭子,看那個,嗯給大毛二毛帶一些,還有幾個丫頭們。
這窩在老家靠著臘肉廠,雖然可以實在的賺一些錢,到底見識不如他們首都的,她寄一些回去,也讓他們開心開心。
她手頭上也有錢,簡雙每個月給她的生活費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這般到處走一走逛一逛,時間過得很快,三丫扳著手指頭數日子,總覺得很舍不得:“這一晃眼,再過三天咱們就得回去了。”
簡雙笑她:“你不想回首都嗎?”
三丫有些糾結:“想啊。”那可是她家,能不想嗎?
“但是秦皇島也好好玩啊。”
“喜歡的話下次再帶你過來,不過下次你可能就不會想來秦皇島了,咱旅游就是要去各個地方,下回就換一個位置唄,咱國家這么大。”
“媽媽你說的對!”三丫一下子開心起來。
這能去的景點都去過了,簡雙就放緩步調,不再像之前緊趕慢趕,決定在周圍逛一逛。
這日他們早上準備出門時,隔壁的門也打開了。
三丫眼睛一亮:“哥哥你還記得我嗎?”
“我記得你,撞到我的小丫頭。”劉晉陽很和氣。
“我和媽媽今天要去百貨商店買衣服,你要一起去嗎?”三丫吐了吐舌頭。
她邀請的太快,簡雙和喬明月都沒來得及阻止。
本以為對方既然身份特殊,大概率不會答應,沒想到他遲疑一瞬竟然點了點頭:“好啊,我剛好也要去百貨商店給朋友帶一些禮物。”
“我們也是。”三丫高興道,“我幫你參謀,我很會挑禮物的。”
三毛撇了撇嘴,對妹妹如此熱情不太高興。
但既然她都邀請了,他也沒說什么,總要給妹妹面子。
事已至此,兩家人并肩著去百貨商店。
大人們沒怎么說話,倒是三小孩在嘰嘰喳喳。
三丫給劉晉陽傳授買禮物的小技巧,簡雙看著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色,心想他倒是耐心。
要知道自家這孩子有時候自家都嫌棄,只能不停的默念親生的親生的,塞不回去。
等到了百貨商店,簡雙和喬明遠守著小孩看衣服這邊,趙蘭花和劉鳳萍手挽手,去逛其他柜臺。
“哥哥,那是女生的衣服,你要看這邊。”三丫聲音清脆,指著劉晉陽面前的小裙子。
簡雙卻注意到他看的是不遠處的成人女裙,心中一動:“是不是要給家里人帶?”
劉晉陽愣住了,還沒回答,三丫大聲道:“哦哦我知道了,哥哥是要給媽媽買的吧?我也喜歡給我媽媽買衣服,我媽媽好看,穿裙子穿褲子都好看。”
她看向站在劉晉陽旁邊充當他媽媽身份的女警衛員。
女警衛員尷尬一笑。
“這個姨姨好高的,選這一件,我最會選了。”
現在的百貨商店還沒有試衣服的地,只能讓服務員拿尺碼然后對照著比一比。
“不是她,是另一個很漂亮的姨姨。”劉晉陽說著,眼中閃過一抹黯淡,看了一圈,目光落在簡雙身上,“比你媽媽要矮半個頭,身形差不多。”
“哦,那確實要買這件,哥哥你眼光好好。”
簡雙心道,不是眼光好,是眼睛很準吧。
劉晉陽選了一件月白色的連衣裙,這個顏色很素雅,上面還繡了一朵一朵的小花,看著很不錯,價格也格外的高,竟然要六十多。
但劉晉陽卻眼也不眨的買了下來,他旁邊的家長去付賬。
買完裙子又看向不遠處的絲巾,挑了一個差不多風格的,然后是鞋子。
簡雙看著這些,仿佛能勾勒出一個年輕姑娘的模樣,再看劉晉陽的身高,想到自己和喬明遠私下的猜測。
如果屬實的話,這情路怕是有點坎坷。
教授條件是好,但劉晉陽臉上卻沒有給愛人買禮物的意氣風發,反而很灰心很黯淡,還帶著某種堅定,就給人一種他買這些是分手費的感覺。
雖說男人的身高長相沒那么重要,但劉晉陽真的太矮了,大概率只有一米二,和他家五歲小孩差不多。
這個高度,說難聽點是三等殘廢,很少有女生不在意的。
便是有沖著他條件好來的,可想想后代會遺傳,呃……
人家女方心里肯定打鼓,中途反悔也不是很奇怪,而看劉晉陽這樣子,顯然沒成功。
這到底是人家的私事,而且也只是簡雙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的,她面上也沒有流露出來,心里感嘆一番,就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長高。
她記得后世如果覺得孩子身高發育不對,去醫院,醫生會推薦打生長激素,她身邊就有一個朋友遇到了這種情況。
于是她得以了解一些生長激素的副作用,有顱內高壓,脊柱側彎,股骨頭壞死,胰島素抵抗,還會在一定程度上誘發腫瘤。
更重要的是,過了黃金發育時期,成年人骨縫閉合,想長高基本不可能。
不知道游戲方面有沒有好的藥劑?
想著,簡雙竟然有點激動。
成年人想長高,這就不僅僅只是長高的問題,會不會身體素質全面覺醒?
她可記得曾經觸發過體質類心愿種子,因為與瑤光艷更契合,指定成瑤光艷。
既然有體質類種
子,那是不是有體質類藥劑?
雖說簡雙現在的身體素質著實不錯,但她也想試試所謂打開基因鎖是什么感覺。
而且她不僅有自己,還有家里人,如果都能開發一**質就更好了。
在簡雙思索的時候,劉晉陽那邊已經挑好了禮物,結了賬,趙蘭花和劉鳳萍也提著大包小包過來了。
離開百貨商店,家長的話倒是多了一些。
這一聊,覺得更巧了,他們準備回首都的日期也是同一天,兩家照顧著很方便。
中午看著時間不早了,就一起去國營飯店吃了頓飯。
準備回招待所的途中,三毛忽然捂住肚子:“媽媽,我想上廁所。”
三丫也點頭,簡雙趕緊問:“是肚子不舒服嗎?”打算給他們把個脈。
“有一點!”三毛大叫,“媽媽我快憋不住了。”
簡雙往周圍一掃,看到了公廁的標志,抬手指著方向:“往那走。”
大人們匆匆跟上去,劉鳳萍面色微變:“我好像也有點不舒服。”
簡雙立馬看向趙蘭花和她爺,倆人搖頭,她和喬明遠也沒事。
難道是中午那頓飯不太衛生,所以腸胃弱的小孩和大人都中了招?簡雙暗自思忖。
他們往廁所趕的時候,劉晉陽也匆匆跟了上來,簡雙一開始還以為他是關心,沒想到他表情也不太好。
得,又中招一個。
還國營飯店呢,想到中午遭遇的冷臉,簡雙搖了搖頭,還真不如之前去的幾家私人飯館,態度不行也就罷了,衛生居然做的也不好,難怪會被私營給擠兌的倒閉。
等到了公廁,發現坑位幾乎滿了,他們來得及時,給三人各搶了一個。
后續又有人陸續趕來,見到廁所滿了跺跺腳走了,但也有的忍著留了下來。
簡雙一問才知道,都是去過那家國營飯店的,就很無語。
這樣拉著肚子也不是事,簡雙想了想進了女廁,問三丫和劉鳳萍感覺如何了?如果好受了一些,她給看看,扎兩針。
劉鳳萍摸著肚子出來了,簡雙先給把了脈,觀察觀察情況,心里有數了,對著穴道扎下了針。
一分鐘后,兩人可算覺得肚子好受了。
簡雙正欲離開廁所,被一個大姐拉住:“這位大妹子,你也給我來兩針唄,我真的挺不住了。”
她剛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簡雙:“……”
她誠實道:“不是我不愿意給你扎,而是這銀針沒消毒啊。”
她還得留著銀針給隔壁男廁所的兒子扎。
銀針沒消毒?大姐也不是半點都不懂的,頓時就顧慮起來。
簡雙索性給她摸了摸脈:“我看您這情況并不嚴重,差不多再上一兩回廁所就好了,要不再等等?等我給銀針消個毒?”
“那行。”大姐立馬又鉆回了坑位。
簡雙搖了搖頭,這叫什么事兒啊?
她趕緊走出去,廁所這個味兒也是真的嗆。
離開廁所,屏住呼吸的簡雙微微吸氣,覺得清新了不少,正欲喊人——喬明遠怕三毛害怕,留在廁所里等他。
忽然那邊傳來一聲尖叫:“有人搶孩子了!”
她面色一下子變了,她兒子就在里面。
第87章 第 87 章 奮斗第二十三天
廁所里傳來打斗的動靜, 可不等簡雙不顧男女之別沖進去,就聽到一聲大吼:“都給我住手!你,說的就是你, 把手舉起來, 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 這是你兒子吧?”
簡雙表情難看極了, 直覺告訴她,這說的很有可能就是喬明遠。
一分鐘后,一行三人, 兩人各抱著一個小孩從廁所里走了出來。
簡雙的臉都綠了,那三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槍, 抱小孩的拿槍頂著小孩腦袋, 兩個小孩一個是她家三毛, 一個是被她懷疑有侏儒癥的劉晉陽。
空的那人則拿槍指著劉晉陽他爸, 偶爾移開威脅一下周圍的人,尤其炫耀似的對著喬明遠揮了揮。
跟簡雙表情一樣難看的還有劉晉陽他媽。
雖然現在劉晉陽長著小孩的臉, 他們都無法真的把她當成小孩, 但是做警務員這一行的, 那是上廁所也要跟著。
所以剛才男警務員也跟喬明遠一樣進去了, 結果不知發生了什么,居然還能讓劉晉陽被他近身, 腦袋頂著槍威脅, 這是他們的失職。
劉晉陽他爸也是一樣懊惱。
對方動作太快了, 像是早有準備一樣, 他其實也有槍,可他沒提前發現,讓對方先掏了出來, 這一步落后,就步步落后。
這三老手根本不給他藏槍的可能,直接就給卸了。
一同鬧肚子上廁所的人里竟然只有三毛是真的,他心中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似乎自己的每一步都叫對方先察覺了,更快的做出反應,然后就很無力。
他們很了解他,這絕對是有預謀的行動,也不知私底下觀察了多久。
圍觀的路人里有的偷偷跑了,對方居然有槍,這絕對不是他們能參與的。
這時不跑,對方給他來一槍咋辦?
也有的人目光閃爍,也不知是看熱鬧還是同謀。
簡雙心中急的不行,卻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如果想救人,不僅得注意這明面上的三人,也得私底下觀察觀察其他人,免得陰溝里翻了船。
她和喬明遠對視一眼,夫妻倆的默契讓他們瞬間曉得了彼此的打算。
這個時候簡雙就后悔,咋不是自己陪著三毛,如果自己在,沒準能觸發游戲的自保機制,就像當初她和二嫂孫來娣遭遇的特務一樣。
可三毛是男娃,他們夫妻倆的習慣就是讓喬明遠陪著上廁所!
現在說什么已經晚了,簡雙快速思索起自己的裝備,把手放進了口袋。
半分鐘后,她不易察覺的舒了口氣,成功了。
就在剛才,她情急之下嘗試取出保存在空間里的藥品,沒想到腦海中直接展開隨身小院目前所有地圖,準確定位到藥物的方位,然后,竟然真的取出來了!
果然人的潛能無限!
以往她想拿取東西都是意識體親自進入拿出來。
這一段說起來漫長,其實也才過去了四五分鐘,外界氣氛正焦灼著,三歹徒用槍威脅,逼得所有人都不敢上前。
他們離開廁所,一步一步往外走。
當簡雙注意到五十米開外,竟然還停著一輛小轎車,她越發意識到這場綁架是有預謀的,是針對劉晉陽來的。
而她兒子只是無辜被波及的路人。
因為他們不確定兩小孩哪個才是做過了偽裝的劉教授!
她和喬明遠猜對了,他的身份真的是國防大那位!
不能讓他們開車,現在汽車很稀少,一旦啟動,他們根本追不上去。
不能讓他們上車!同一時刻,劉晉陽心中也這般想。
他不再學著三毛裝無辜小孩,冷靜的開口:“你們是為我而來,把小孩放了。”
男女警衛員面色都是一變,沒想到教授會選擇自行暴露。
歹徒冷笑一聲:“劉大教授終于忍不住了,露出了狐貍尾巴,我還以為你能一直裝下去呢。”
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觀察三毛的表情,這小孩也機靈的很,被他們抓著也沒有哭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他不能因此放松警惕。
既然確定人就在這兩人之中,那當然一起抓走更保險。
“你們想抓走我,是因為我這個人,更是因為我腦海里的知識,但你們應該知道我的性格,我絕不愿意連累無辜。如果你們真要把這小孩帶走,那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歹徒被他威脅的語氣說得面色一變,又聽他道,“相反,只要你們放了小孩,我愿意配合,我說話在這秦皇島也是有些分量的。”
歹徒不知想到什么,沒忍住笑了。
這個事他們當然知道,因為就是他們想方設法把對方引
出來的。
首都,尤其是國防大的防護實在太嚴了,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劉晉陽是背對著他的,沒看到,簡雙卻看了個正著,心頭一跳。
眼見對方似被劉晉陽的話打動,面帶猶豫,簡雙主動站出來,高舉雙手說:“我是孩子的媽媽,小孩子容易哭鬧,不如大人好控制,如果你們不放心的話,我愿意用我來換他。”
“我來,我是孩子他爸!”喬明遠沒忍住叫了一聲。
簡雙沒看他,對方是不可能同意喬明遠換的,他們兩個的對比很明顯。
簡雙衣服底下的手臂確實有肌肉,但她外表就是個纖細的女人。
就在這時,一直乖巧沒有掙扎的三毛似乎是見到了熟悉的人,哇哇大哭起來:“媽媽救我,爸爸救我,我害怕……”
歹徒眼中閃過一抹暴躁,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背。
三毛哆嗦了下,抽氣著掙扎的幅度小了。
簡雙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劉晉陽大喊:“你別拿小孩撒氣,你別逼我!”
終于,為首的歹徒怒道:“你,你自己走過來。”
簡雙舉著手,以最柔弱的姿態慢慢走過去,盡可能不觸怒對方。
喬明遠看得目眥欲裂,一把槍對準他媳婦,一把槍對準他兒子。
即便他知道簡雙有自保的手段,但還是控制不住的害怕起來,此時他無比后悔自己學習進度太慢,如果他研究出的武器能瞬間制服這些歹徒,或者有防護服可以擋住子彈,今天就不會這么被動。
但他不敢讓怒火沖昏頭腦,簡雙站出去前給他使了個眼色,是讓他注意周圍的動向,他得配合她,不能讓簡雙的努力功虧一簣。
終于,簡雙慢慢走到了歹徒面前,歹徒放下三毛,瞬間把槍挪到了簡雙的腦袋上。
兩人的距離拉近,他聞到了簡雙身上的味道,忽然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你這個娘們,還挺香!”
不僅香,長得也不錯,完全就是個大姑娘,看不出有這么大的兒子。
簡雙低著頭,裝出瑟瑟發抖的樣子:“只要你放了我兒子,怎樣都可以。”
其實她身上是沒有味道的,所謂體香根本不存在,這是她有意為之,怕氣味也變成干擾因素。
現在歹徒會覺得她香,是她懷里放著的迷藥。
簡雙倒是想做成無色無味的,但一來藥效會降低,達不到她所想的少少一點就能放倒一頭大象的效果,二來也是用味道做一個提醒,免得迷藥都發揮作用了還不知道,把自己給放倒了。
于是反復實驗后,還是保留了香氣。
這個距離動手絕對能成功,但簡雙還是沒有動,還不到時候。
歹徒控制著她和劉晉陽,果然直奔停在路邊的那輛小車。
等他們上了車,鎖好車門,簡雙已經借由觸碰的動作,觀察到這車明顯經過改造,應該防得住子彈,就不再客氣。
一個歹徒開車,一個歹徒抱著劉晉陽坐在前座,簡雙被控制著坐在后座。
車子正要啟動,“你,什么味道?”那拿槍指著簡雙的歹徒猥瑣一笑,正要解釋,忽然覺得腦袋暈暈的。
電光火石間看到簡雙的手一揮,白色的粉末被捻動,他瞬間反應過來,不妙,這娘們是帶刺的!
但已經來不及了,后座是第一個倒下的,然后是兩個前座,劉晉陽也暈過去了,唯一還清醒的就只有簡雙。
她快速給自己喂了一粒藥,這才放開呼吸,但她沒有急著出去,這時車子反而成為了一個安全的區域。
簡雙晃了晃腦袋,有些昏沉的感覺隨著吃下解藥迅速消退。
她看著倒下的歹徒,目光冰冷。
車子遲遲沒有啟動,喬明遠立刻知道簡雙已經成功了。
想到簡雙弄的各種各樣的藥,他沒客氣,沖向某個方位,將一個早早觀察到的懷疑對象控制住,大喊一聲:“動手!”
男女警衛員都是一愣,男警衛員咬牙道:“聽他的。”飛撲向某個人。
與此同時,負責保護劉晉陽但藏在人群中的便衣也出手了。
原本公廁附近的人就不多,歹徒都拿槍了還敢留下來看熱鬧的更是少之又少,當他們停下來時,赫然發現沒一個無辜的,全是潛伏人員,除了敵方就是我方。
就……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誤傷群眾,也免得還有敵人潛伏著,暗中給他們一槍。
喬明遠這邊把場子控制住后,立刻前往車子所在。
至于三毛和三丫這兩兄妹已經被趙蘭花和劉鳳萍摟住。
“媽媽,我要媽媽!”三毛掙扎,別看他平時跟奶奶更親的樣子,剛才和他媽打配合——他們以前玩過警匪游戲,也很鎮定,但這時卻是真的慌了。
“等一會兒,等一會兒,爸爸去救媽媽了。”趙蘭花用力摁住他,慶幸自己體力不差。
喬明遠也被人攔住:“小心,他們有槍!”
“不用,我愛人肯定已經處理好了。”
那人:“……”他一下竟然沒攔住。
這小子這身手真不錯,不愧是國防大的!
喬明遠走到車子面前,用力敲了敲,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敲擊是有規律的。
過了一分鐘,車門打開,簡雙完好無損的走了出來。
她對著正要往車子上沖的一眾人道:“先等等,讓里面的味道散一散。”
“啊?”有離得近的,已經聞到了一陣香氣,然后就覺得腦袋有點暈,當即警覺,不可思議地看向簡雙。
簡雙笑了笑:“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了我是制藥學的學生,所以手頭上會有一些有趣的小東西。”
這么大動靜,簡雙再猜不到他們了對接近某教授的自己一行人調查過才怪呢。
行吧。
男警衛員嘴角抽搐著上前,把轎車的門都打開。
他觀察一番車子的構造,臉色更沉,現在這年頭能弄到車子的人本就少,而這車子明顯還經過了改造。
他立刻對著一個便衣吩咐一聲,這里面肯定有內鬼參與,官方他們是不敢再信了,先找熟悉的部隊方面的人控場。
等車子里的氣味散盡,才有人敢進去,把里面昏迷的拖出來,其中也包括無辜被波及的劉晉陽。
從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問題的,畢竟簡雙是用銀針的。
男警衛員看向簡雙,簡雙知道他的意思:“放心,副作用很小的,讓他睡一覺,回去多喝點熱水。”
完全沒有副作用的藥是不存在的,是藥就三分毒,她已經盡量的降低了迷藥的傷害。
喬明遠走過來:“后續就交給你們了,我兩個孩子受到了驚嚇,這就回招待所。”
意思是有什么問題來招待所找人。
警衛員猶豫一瞬,倒是答應了,這也是先前查過簡雙一家的身份,再加上他們在這次救援行動中還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嫌疑很低,不然以劉教授的身份,在場的人都要被控制起來,審問一番。
等回到招待所,一家人都是驚魂未定,很早熟的兩個孩子都粘著簡雙不放。
簡雙寫了一張方子,喬明遠去醫院藥房抓了藥,借著招待所的廚房熬成幾碗,一家人都喝了一碗安神湯。
于是可算睡了個好覺。
次日男警衛員過來找他們做筆錄時,看到這一家人精神抖擻的樣子,再對比自己熬得通紅的眼睛,不由得感慨他們心真大,剛經歷過這種惡性事件,居然這么快就恢復過來。
等聽到前臺討論他們喝過藥,這才恍然,不是心大,是有醫生控場防備,不過制藥也算醫生嗎?
做完筆錄,簡雙問了個題外話:“昨天我們中午吃的國營飯店是不是有問題?”
男警衛員意外于簡雙的敏銳,點了點頭:“有人在國營飯店采購的食物中做了手腳,量不大,所以只有腸胃弱的人中了招,身體比較強壯的就沒有。”
簡雙了然,怕不是對方不想搞個更大的,而是藥下得少,還可以推給飯菜不衛生。
可搞大了,就會引起這幫人的警覺。
當然,簡雙自己也肯定會察覺。
那些歹徒思維很縝密啊,簡雙不禁想,再想到喬明遠所說的他們國防大的劉教授從事保密項目,便知道這事肯定涉及到境外。
唉,這都不是她第一次和敵特打交道了,但不得不說,依舊很討厭。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把這些蛀蟲都清理干凈。
到了下午,劉晉陽帶著浩浩蕩蕩一群人過來感謝簡雙。
簡雙看著這架勢,挑了挑眉。
劉晉陽歉意一笑,很顯然,剛遭遇的惡性事件,讓他身邊的人應激狀態沒比簡雙這邊三個老人輕。
而身份都暴露了,再藏著掖著也沒必要。
反正事情都辦完了——無論是公事還是私事,他也要走了。
劉晉陽臉上的偽裝也卸下了,簡雙看著這張成熟的臉,盡管還是小孩子的身高,但也覺得違和感盡去。
劉晉陽給簡雙一家都準備了禮物,還有火車票,是很好的臥鋪位置。
禮物也就罷了,但火車票讓簡雙覺得很意外。
之前他們買的票是張助幫忙弄的,她還煩惱過這到秦皇島也沒個認識的,只能試探性的去找張助所說的鐵路系統的朋友,看能不能搞到臥鋪票,沒想到對方直接就送過來了。
這東西就送得正正好。
又寒暄幾句,約定到時一起回首都,劉晉陽就走了。
本以為再見會是火車上,沒想到才兩天,男警衛員匆匆過來找簡雙,說劉教授病了,請簡雙出手。
簡雙都懵逼了:“人病了應該送醫院了,你找我?”
男警衛員也很無奈:“我們一開始確實去了醫院,結果反復排查,還是讓一個敵特混了進來,
在教授的點滴里下了東西。”
雖然很快察覺到不對,但藥物已經進入了劉教授的身體,而且他們更加草木皆兵,醫院都信不過了。
“簡雙同志,你是制藥一行的,還會針灸,幫老兵們都看過舊傷,我們信任你,麻煩你去看看。”
簡雙無語:“要檢測血液樣本,我也沒有器材呀。”
“我們可以和醫院方面溝通。”
“行吧。”簡雙跟他們走了一趟。
她先用中醫的望聞問切看了看,然后取樣,親自送到醫院操作一番,這期間她還借著上廁所快速進入空間,用空間里的設備驗了驗,確認兩邊數據對得上,無非是空間里更精細,測量更準,才松了口氣。
實在是男警衛的講述讓她有點發怵,怕人動手腳,所以還是謹慎些。
確認了問題所在,簡雙就開始治療了,先開了方子熬藥,然后用針灸排毒,當天劉晉陽的高燒就控制住了。
兩天后,簡雙再度檢測血液樣本,松了口氣:“沒大事了,就是經此一遭,身體有點虛,多養養。”
“簡雙同志多謝你。”劉晉陽靠在床邊,臉色蒼白,目光黯淡卻還是強打精神說。
簡雙心中一動,他這個狀態不僅僅像是遭遇綁架以及藥物導致的,她開解道:“情志病也算病,心里的傷會反映在軀體上,雖然你現在好了,但以你這個虛弱的狀態,如果不盡快想開的話,怕是又會發燒。”
有時候發燒其實是好事,是代表著身體在努力的抗爭,也是一種提醒,提醒你出了問題盡快調整。
劉晉陽嘴巴張了張,又閉上。
簡雙覺得有數:“即使有些話不好對著熟人朋友說,但我是局外人,也是陌生人,劉教授大可以把我當成樹洞。”
劉晉陽露出一抹苦笑,簡雙沒有急著催與,只是取出銀針,給扎在穴位上。
大概是她格外平靜的臉和特別穩重的手放松了劉晉陽的心情,他鬼使神差,竟然真的開口了:“我有一個對象。”
簡雙沒有回應,心中卻想,猜到了。
畢竟對方買禮物那特征實在太明顯了。
“她真的很好很好,我以前不太懂感情的事,一門心思也都在工作上面,后來懂了卻意識到像我這個身高,誰都不可能把我看作結婚對象,就算組織上給我安排相親,也大多數無疾而終。”
“我覺得這樣也很好,我的一些同事,正常人,他們也沒有結婚,而選擇為祖國事業奮斗終身,可是后來我遇到了她。她原來是我的助手,把我照顧得很好,但漸漸地……”劉晉陽頓了頓,有些說不下去了,就沒有訴說那些兩人親近的細節,一筆帶過,“她說她不介意,她說比起身體外貌,她更注重的是靈魂方面,她很崇拜我,覺得我很厲害,覺得我優秀的頭腦應該傳承下來。”
“但其實我不太想要孩子,我經歷過被歧視,被嘲笑的童年、少年、青年。”直到他以優秀的成果證明自己,那些非議才少了,“我知道,一般父母長得矮的,孩子通常也會繼承這一點,我不想要我的孩子也這樣。”
“然后她立刻說,那就不要孩子,就我們兩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我一開始也接受了這點,但是我們兩個走出去像普通人處對象一樣,我發現我沒有辦法不在意周圍人的視線,明明以前就我一個人的時候,不是這樣,有了感情,我就很在意。”
“她不應該找我這樣的殘廢,她應該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一位或許沒有那么優秀但走出去不會給她丟臉的丈夫。”劉晉陽深深的嘆了口氣,“這一次我過來既是為公事,也是為私事,我想分開一段時間,我們彼此冷靜一下。”
簡雙想到了他買衣服鞋子時的眼神,果然是告別。
不過她又覺得情況不止如此,劉晉陽這話分明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他不至于因此把自己折騰的進醫院,還被間諜算計。
這簡直一環套一環,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簡雙心頭猛跳。
果不其然,就聽到劉晉陽更加低落的聲音:“我沒想到,我這次來秦皇島,我的路線被泄露,我們遭遇埋伏……竟然是因為她,因為這個內鬼,她主動靠近我、追求我,根本不是對我有什么感情,不是她所說的智性戀,而是一開始想用美人計,說服我移民,發現行不通后,就想聯合境外勢力把我帶走。”
“我更想不到,我生病都是她有意為之——發現帶走我行不通后就要弄死我,她把我耍的團團轉。”
一時間簡雙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仔細想想,這個陷阱的原理其實不復雜,美人計自古有之,但有些招數百試不爽也很簡單,就是它針對了人性的弱點。
不管古今,無論過去多久它都是有用的。
劉晉陽或許已經做好了一個人過一輩子的準備,但他心里始終對家庭是有渴望的,他希望能過上在他眼中正常的生活。
或許不富裕,有著普通人的不美滿,但也依舊是幸福的。
劉晉陽抬頭,看到簡雙這般無言以對的神情,笑了笑:“其實我會跟你說,也不僅僅是傾訴一番,排解煩惱,更是聽說你和你老師研究藥物的水平都很高,我就想,你們能不能研究出讓人長高的藥物。”
簡雙為難道:“就算有針對長高的藥,大概率也只能用在未成年、正處在高速發育階段的人身上。而成年人骨縫閉合,想長高基本不可能。”
劉晉陽頓了頓,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他這個年齡想長高不可能,但再一次聽到,還是很失落。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成年人不能用也行,只要未成年人能用,以后就會少很多像我這樣的失意之輩。”
他的家庭很貧窮,父母都是農民,沒有什么見識,發現他長不高,也沒想過要帶他去看醫生,但他相信,隨著國家發展,這種狹隘的認知終會改變,也終有貧窮的家庭能看上病,所以關鍵就是這種藥物能不能研發出來?
簡雙看著這樣的劉教授,不忍心拒絕,她想,反正生長激素在后世是有的,自己進入這一行,或許能嘗試把它提前發明出來。
她鄭重的承諾:“我會去試,我師父那邊雖然我沒有問過她,但我相信她會幫我,她不會拒絕這挑戰。”
“簡雙同志,真的太謝謝你了!”劉晉陽站了起來,竟然對著簡雙鞠了一躬,“我替那些會面臨和我一樣處境的孩子謝謝你,謝謝你們這些醫務工作者。”
簡雙趕緊后退一步:“教授您別這樣,我受不起,等我有朝一日研究出來了,您再謝我便是。”
“好好好我等你!”他一改之前的灰心沮喪,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個笑容有些張揚,和之前的沉穩很不一樣。
雖然是小小的個子,但簡雙仿佛看到了他一米八的氣場
她忽然反應過來,或許真的有人能透過皮囊,看到他的靈魂勁兒喜歡上他,她真誠的說:“劉教授,您不要為了敵特勢力傷心,否認自己,您真的是一個特別優秀的人,我相信您會找到那個對您真心的人。”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了。”劉晉陽點頭,可看那眼神,卻分明透露出不以為意。
他還是介懷自己的短板。
看他這樣簡雙想勸,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生長激素就算能在自己手上研究出來,但也沒辦法解決他的問題呀。
自己說再多,都顯得不痛不癢。
如果游戲——
【叮!】恭喜玩家觸發特殊打卡,獲得為劉晉陽量身定制的特殊藥劑,增高藥劑一份。注:此藥劑僅供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使用,使用前需……
簡雙愣住,驚喜的揚起笑臉。
她剛想著游戲,游戲就給她觸發了打卡,真是及時雨啊。
她仔細聽著注意事項,這個增高藥劑和眼藥水不一樣,眼藥水沒有對患者身體素質或者別的方面有需求,基本上全民適用。
當然三歲以下這種,大部分藥物都是不建議的,他也不需要用眼藥水,這是特殊情況,不做說明。
增高藥劑就不一樣,它不僅要求年齡,還要求簡雙先給患者做一個全面體檢,只有達到標準的才能使用。
等簡雙看完禁忌,皺著的眉頭松開,要求項目并不多,主要就是對患者身體素質進行考察,太虛弱的人群不能用。
簡雙心中了然,這個增高藥劑可是成年人都能用的,大概率會涉及到強行打開骨縫,身體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啻于一場重癥手術。
要求當然要高,不然扛不住啊。
第88章 第 88 章 奮斗第二十四天
不過就算有限制, 這也是一款極好的藥劑。
回到招待所的時候,簡雙沒耽擱,躺在床上進入隨身空間, 拿著藥劑來到藥物分析室開始解析。
等他們出發回首都的前一天, 增高藥劑所涉及到的藥材成分已經全弄出來了。
越過認得的普通藥材, 簡雙目光一眼落在某個名詞上:綠銅白。
本以為會很陌生, 但念出來時,簡雙莫名的感覺到了幾分熟悉:“綠銅白?好像以前出現過……等會兒!我記得在山海關-長城打卡到的長生藥劑主藥之一就是叫這個名字!”
“太好了,既然打卡了出來, 就說明這種藥材已經解鎖,后續可以通過醫科大地圖暴擊得到!對了, 游戲把它放哪兒了?”
簡雙趕緊翻面板, 找到那一條信息, 點開后面備注, 確實提醒了她放在哪,然后簡雙沉默了。
綠銅白不是什么花啊草啊樹啊, 有一種巴掌大的墨綠色小海龜, 叫做綠銅龜, 而它龜背上分泌出來的白霜, 經過處理就是綠銅白。
這讓簡雙想到了蟾酥,蟾酥也是蟾蜍的分泌物, 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還有一種藥材是糞便呢, 相比之下, 綠銅白真不算什么。
簡雙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
還是做這一行太淺。
因為當初打卡時,沒有刻意去收拾,規則就是游戲自動分類, 會放在最適合物品的地方,所以這會兒綠銅白在新打卡到的海域當中。
海域雖大,簡雙卻可以一眼定位,她直接跳下海。
盡管海水帶來了無比真實的窒息的感覺,可當簡雙埋入水中一段時間后,那種窒息感就降低了,她好像適應了這個環境,變得如同魚一樣能自如呼吸。
她從一處山石中找到了靜立不動的小海龜,果真如同描述與圖片中那樣,只有巴掌大小,非常可愛,就連它背上分成幾塊的龜甲,都顯得小巧玲瓏。
而在龜甲的縫隙處,已經生出了絲絲縷縷的白霜。
那些白霜從縫隙處往龜背上蔓延,根據說明書中提到的,這白霜對簡雙而言是非常有用的藥物,但對小海龜來說卻是累贅。
如果不定期清理龜甲的話,還會對它的身體造成影響。
簡雙觀察一番,決定現在就清理,早清理也讓它早舒服點。
最初時還有點擔心小海龜會怕人、會躲避,沒想到它竟是有靈性一般把四肢都縮了回去,只留一個小腦袋在外面,左晃晃右晃晃,非常快活的樣子。
讓簡雙想到了去澡堂按摩的自己。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小海龜的腦袋立刻往里面縮了縮,但過了一會兒,它似乎覺得安全了,又把腦袋伸了出來。
簡雙拖著小海龜,回到了實驗室。
白霜并不溶于海水,仔細分辨的話,像是極細的晶體,有一種雪花般的剔透感與碎鉆感,還挺好看的。
簡雙戴上手套。
綠銅白有毒,如果讓它進入血液,那完蛋了,劇毒,比鶴頂紅還可怕,短短幾分鐘就會流遍全身,無藥可醫。
但長在龜背上的白霜顆粒是很安全的,拿手碰觸也不會有大事,最嚴重就是造成類似紅腫的過敏反應,往往涂點藥就能好。
因為綠銅白浸泡在海水中會發生類似氧化的反應,形成有一層嚴密防護膜的白霜,如果有誰手賤,硬生生用刀去劃用火去燒,破壞了這層膜,偏偏又作死的把皮膚的破口處懟上去,呵呵,可以準備去吃他的席面了——
光空氣的話,并不會長年累月變成白霜。
簡雙依照步驟,開始處理,當然不是用刀劃、用火烤弄掉那層膜,麻煩不說還搞不干凈,說明書里提到了一種特殊藥水,簡雙先配置了,然后拿起紗布蘸取藥水在龜背上細細涂抹,再清理就非常容易了,鑷子微微一撥就脫落下來,裝進盛放藥水的容器內。
又用木棒攪動幾下,使得藥水與白霜充分混合,一分鐘后,白霜染上了微微的綠色,變成了米粒那么大的圓珠,在透明色的藥水中顯得格外清新自然。
誰也想不到它就是只需一毫克便能毒死大象的綠銅白,經白霜與藥水發生反應后的特殊產物。
比相思子都可怕,只能說幸好沒輻射。
簡雙已經很習慣戴手套操作了。
制藥實驗室內一系列裝備中有它也不奇怪,中藥材里不少都是有毒的,有的經過炮制處理后會變成微毒,但有的就是要借它的毒性以毒攻毒。
也不知這增高藥劑是哪種,簡雙覺得自己得配一批出來實驗實驗,也虧得有自帶的設備,不然還得發愁去哪找這種薄如蟬翼般的手套,戴上了跟沒戴一樣,但非常堅韌,用刀劃都不會破損。
可同時也不會影響到手感,敏銳度依舊。
將綠銅白小心放好,從空間里出來,簡雙閉上眼睛,睡著前還想著明天就要回首都了,不過這里靠海,挺適合把小海龜拿出來。
略略思量,有了主意。
次日隨便找了個借口,控制著小海龜出現在一處近海的路邊,假裝被它的美色迷惑,撿回來當寵物。
小海龜不愧是系統打卡出來的,已經熟悉她的氣息,被她抓著放在手上一動不動的。
雖然是海龜,但簡雙看過它的說明,倒不需要時時刻刻泡在海水里,可以放在陸地上,也可以放在河水中,只要定期補充一些鹽分就好。
不過它在海水中確實活得更好,產出白霜都要頻繁一些,但這沒問題,簡雙隨身攜帶一片海域,每天都可以給它補充海水。
而就算是回了首都,也是能光明正大弄到海水的,養起來不麻煩。
簡雙已經把說明書研究的透透的,心里很是松了口氣,覺得它像玄光,好養活,比瑤光艷好,唯一麻煩的就是有毒。
小海龜捧回來,大人們還沒反應,兩小孩高興的不行,只圍著它打轉,簡雙怕兩小孩手賤,裝進一個透明的玻璃罐頭瓶里,蓋子開了個口透氣,誰想近身,等先查明它的劇毒屬性在說。
小海龜一開始還有些被嚇到,把腦袋縮了回去,假裝自己是一塊墨綠色的石頭,但隨著他們壓低聲音,又似乎感覺到了小孩的善意,就變得活潑起來,搖頭晃腦的像是在和他們打招呼。
兩小孩不太滿意,但簡雙堅持是未知物種,怕小孩沒輕沒重傷到,也怕它有問題,傷到小孩,這理由一出,就連一貫疼孩子的劉鳳萍都贊同了。
“媽媽,烏烏吃什么啊?”
“烏烏?”
“對啊,我給它起的名字,我覺得烏烏好聽。”三丫一本正經。
三毛反駁:“不,我覺得龜龜更好聽,咱們叫它龜龜吧。”
簡雙可不給他們斷官司,直接強硬決定:“它長得這么黑,就叫墨墨吧,或者小綠也行。”
兩小孩:“……”嘴角猛抽搐。
簡雙挑了挑眉:“你們的名字也沒比我好到哪里去,就叫墨墨。”
行吧,墨墨總
比小綠好聽一些,于是就這么定了下來。
家里人都誤會了,以為簡雙是看它顏色稀罕,想當個寵物養,連趙蘭花都沒多說什么。
雖然她養的動物大多進了嘴,貓貓狗狗什么的,喬家沒有,自己都節省得很,哪有糧食喂它們?養家畜就是圖收獲的。
但在城里生活久了,觀念多多少少發生了一些改變,這墨墨巴掌大小,拿去燉湯,兩口都沒有。
既然簡雙喜歡,那就養著唄。
這么丁點小,肯定不費糧食,她還不知道墨墨確實不費糧食,但簡雙偷偷給它喂的“龜糧”,造價可半點都不低。
是的,除了海龜普遍要吃的食物,簡雙還得定期給補充一些藥材,這成本就比較高了,但她不說,趙蘭花也無從得知。
簡雙是真沒覺得有什么,反正也是以前打卡到的。
就算沒有打卡到,讓她花錢去買,她也愿意。
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
綠銅白沒花什么代價就打卡到,她都偷著樂好半天了,只恨不得其他的外星藥材也跟她一樣。
費點錢算什么,于此時的簡雙來說,錢已經是最不值錢的玩意了。
上火車很擁擠,他們還提著大包小包,擔心傷著墨墨,簡雙裝在手邊的包里,實則放進了空間,倆小孩還想捧著,但簡雙拒絕了:“可別摔個屁股蹲!”
“媽媽你小看我!”三毛揮舞著胳膊。
三丫跺著腳:“我會努力吃飯,快快長大。”
“行了,別耍寶了,快把你的東西收一收,別落下什么。上了火車,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過來了,落下了就是真丟了。”簡雙叮囑。
火車一路平平安安到達首都,有劉晉陽照顧,回去時可比來時舒服多了,還蹭上了很豐盛的肉菜。
不過他們家油水足,倒不像一些人恨不得連盤子都舔干凈。
要知道,愿意在火車上買飯的,那水平真不算差,可見這年頭節儉已經刻在了骨子里,對肉對油無比渴望。
雖然是臥鋪,并不怎么擁擠,但小小一個地方,也不好到處走動,簡雙索性就多睡覺,其實也是進入空間,開始配置增高藥劑。
她不用找小白鼠實驗,直接拿著不同分量的藥劑展開模擬。
模擬實驗室已經升級過,無需簡雙親自前往收集信息,甚至在火車上就可以篩選出首都有增高需求的樣本,包括未成年與成年。
當然,都是在藥物使用范圍內的年齡。
簡雙多次模擬,根據得出的結論漸漸搞清楚了藥物的性質。
雖然簡雙很期待能制造出解開基因鎖的藥劑,也覺得這增高藥劑或許有類似的趨勢,但還真不是。
首先呢,它能達到基因的極限,解決各種內部與外部原因導致的個子偏矮的問題。
內部呢,可能是生病導致發育過程中激素的出了問題……外部呢,一般是營養上,又或者遭受過重創等。
但如果人的基因決定是能長到一米八,可成年時只有一米七甚至一米六,使用藥劑后就能長到一米八。
這個過程不是一蹴而就,短則一到兩年,長則甚至會延伸到五年內,這是留出人體適應的時間。
其次則是另一種情況,基因有缺陷。
這藥劑能對缺陷的控制身高的基因進行修補,只是修補,也只是這段基因,對其他造不成影響,但游戲隱約透露出來的概念卻是,打開基因鎖是一種基因重組。
就像是把長好的骨頭打碎了重組,或拼湊,或進化出一個更加完美的狀態,使得人本身的潛力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簡雙窺視到這一點后,就意識到自己把打開基因鎖想的太簡單了,這還不是目前的她能涉及的課題。
她還是先把增高藥劑做出來吧。
這能加大她對人體的了解,有人說人體藏著一個個寶藏,每開啟一個,就會產生不可思議的變化,簡雙覺得這話很對。
如此實驗下來,收集到的綠銅白很快就用完了,雖然簡雙省了又省,但一只小海龜一次性能取的綠銅白實在是太少了,偏偏四五天下來,也不見龜背上生出新的白霜。
簡雙心里咯噔一下,覺得自己明白了,這些外星藥材為了符合失傳藥材的邏輯,肯定會有這般那般的缺點。
毫無疑問小海龜好養活,可綠銅白卻不易得,不僅有毒,取的時候麻煩,還難以生成。
是時候給墨墨找對象,繁育一波了,簡雙沉穩的想。
不過比起給墨墨找對象,另一個近在咫尺的好消息來了,去旅游前簡雙申請的眼藥水臨床試驗通過了,她可以招募志愿者了。
與此同時還有祛疤膏的事,陸陸續續發現更多瑤光艷,顧教授索性將原版祛疤膏,即加入了瑤光艷的這種也拿去申請。
毫無疑問,以后祛疤膏會分成兩種,貴家的正版和平價的平替版。
雖然貴價的效果更好,但一些不是那么嚴重的根本沒必要用正版,平替版就足夠將傷疤修復好了。
簡雙偷偷問過顧教授,會不會覺得他們之前做平替版的工作根本是沒有意義的?
正版瑤光艷那簡直是碾壓。
結果顧教授說:“你不能這么想,藥物越來越豐富總是好的,大家可以有不同的選擇,而且就算根據我們的估算,瑤光艷這個正版也不會貴到哪里去,但這只是針對我們這個階層的,這天底下的窮苦老百姓用不起藥的實在太多了。作為制藥人,我們要盡量將成本降下來,解決普遍大眾看病難的問題。”
簡雙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覺得相比顧教授,自己的覺悟還是太低了。
顧教授感嘆:“市場是檢驗藥品最好的地方,除非將來瑤光艷的價格能完全把平替藥材壓下去,否則我們的平替藥材才會是賣的最好的。”
而它能不能壓下去呢?顧教授覺得有點難。
簡雙跑出去旅游,她也沒閑著,經常往農大跑,她已經感受到了瑤光艷的培育難度。
不說一株桃樹產出的瑤光艷有限,同樣看著是桃樹,但這玩意就是不如桃樹好養活,用枝條扦插繁殖的長勢不太好,種子就更別提了。
說起來簡雙研究的那個特殊肥料是真不錯,如果沒有特殊肥料,農大那邊情況還要更難看。
忽然顧教授腦中冒出一個想法:這特殊肥料好像就是為瑤光艷、玄光這類藥材而生的。
說起來特殊肥料、玄光、瑤光艷或多或少都跟簡雙有關,明明之前誰也不知道這玩意,可這一兩年間卻是扎堆的出現。
她掃了簡雙一眼,若有所思。
良久后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想多了,過去那些年這運動內運動,大家都縮頭縮腦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哪怕有什么發現,也不敢拿出來。
整個社會都是一種很封閉的狀態。
這不,高考一恢復,好多人都冒出頭來了,她的幾個教授朋友都是在七七年和七八年這兩屆挖掘出了天賦不錯的苗子。
再往前則是舊社會,勞苦大眾都是被壓迫的,靠他們能傳承什么東西?
歷史這么漫長 ,失傳的多了去,醫之一道,能如孫思邈、李時珍那般留下姓名的又有幾位?
盡管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靠著對簡雙的信任,顧教授還是強行找到了理由,說服了自己。
眼藥水項目要招志愿者,祛疤膏還得重新找志愿者,原先拒絕的患者也可以接受了,于是顧教授又聯系了日報的記者,做了一個采訪,將消息對著全首都公布。
因為近視的人不少,再加上沒有祛疤膏那么緊要,所以他們的重點都放在后者,很希望有其他地方的人看到首都的報紙,聽到消息過來,畢竟那種幾十年的疤痕以及毀容嚴重的,放眼全首都,也找不出多少。
無論是簡雙還是顧教授,都希望樣本能多一點,有什么問題及時調整,或者在說明書上作出備注。
這樣總比等藥物上市了再出問題來的好。
而除了這兩個課題,簡雙手頭上還有一個養元丸,它的關鍵藥材是瀟湘明心,至今沒有思路,簡雙覺得可以去住院部那邊走走。
養元丸是養元氣,對做過重大手術的患者尤為有用,還有虛弱的需要補元氣的老人。
然后還得操心給墨墨找個對象。
這么多事堆著,簡雙一下子忙碌了起來,不過她已經不是剛進入顧教授課題組的新人了,她跟著她學習,學會了招人派活。
從顧教授這里挖點人,又讓張助那邊幫忙聯系一下,很快把眼藥水的架子搭了起來。
至于祛疤膏,還是顧教授管著,她只需要偶爾去看看,統計一下數據就夠了。
簡雙理出頭緒沒幾天,就一改最初時的手忙腳亂,便是臨近開學,也有條不紊的,還當了幾天志愿者幫著招待新生,順便看看有沒有順眼的苗子能拐到自己課題組去。
就算是新人,什么都不懂,那也沒什么,先從洗瓶子教起,讓他們結束了課程,過來幫幫忙打打下手嘛。
簡雙現在也很會壓榨人了。
當然,她也不讓他們白幫忙,她跟顧教授學習,按勞分配,這些人因為貢獻太少,就發點基礎工資,偶爾一些吃的喝的福利也沒落下。
別說,還有不少大三大四的學姐們沖著簡雙的桃膠糕過來免費幫忙。
原來是丁書桃甚至夏晴天和江學姐等人的改變已經傳開了,有暗戳戳向簡雙打聽護膚品的,簡雙一律拒絕,但桃膠糕……她也不賣,她免費送,這誘惑力就很足了。
工作步入正軌,簡雙的注意力就更多的放在了墨墨身上。
她向夏晴天打聽,有沒有那個研究動物的教授對烏龜比較懂,她撿了一只想請教請教,最好對方也養了,還想相個親。
夏晴天沒主意,倒是江學姐很快給了回信。
這天周末,她親自過來了。
“簡雙,這就是你養的小海龜?看著可真漂亮。”江學姐滿眼驚艷。
夏晴天也難得點頭,目光無法從墨墨身上移開。
“是啊,我當初一眼相中了,以前從未見過,懷疑是瀕危物種,問了一圈都沒人認得,應該是從海里爬出來的,你們也知道的,我去的秦皇島靠海。”簡雙說著早就想好的借口。
說起來這個借口也不算離譜,確實是從海里撈起來的,只不過不是現實中的,而是她隨身小院那座。
江學姐露出贊嘆的表情:“就這個品相,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對象的,不過你急著給它找對象干嘛?怎么,要從制藥轉到動物研究那邊,繁育瀕危動物啊?”
“當然不是。”簡雙無語,她故意拖延了一個多月,才表達出這意圖就是為了留出時間,所以此時也沒瞞著。
“本來是看它陌生,想著帶回來看看,如果只是比較少見的物種,就當寵物養著了,我家兩娃都特別喜歡,還給取了名字,不過到底是海里的東西,怕遇上有毒的……”簡雙說了說他們這次去秦皇島被人科普的雞心螺,還有一些危險的海產,“我就給它檢查了一遍,結果還真發現了不對。”
她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這龜背上會分泌出一種特殊的白霜,其實我一開始摸了就覺得手有點癢,但不嚴重,像被輕輕撓了下,后來才意識到這是一種提醒,當我給它檢查,刮下著白霜檢測一番,哦吼,劇毒!”
兩人都驚呆了,趕緊問:“兩孩子沒事吧?”
“沒事。”她知道輕重,當然不會讓他們碰,但這會兒卻不會這么說,而是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本地人跟我們講的慘案還記著呢,哪敢啊。”
“等檢查后,家里人連道慶幸,還教育孩子們以后遇到陌生動物植物,都統一當毒蛇,當菌子對待。”
兩人噗嗤一笑:“這倒是。”
“后來實驗得多了,我發現白霜長在龜背上時,毒性很低,拿手去摸其實沒啥,就是有點癢,用水沖一沖就好了,但如果把白霜刮下來,那就不能瞎碰了,毒素一下子爆表,我用顯微鏡看了看,發現它的結構真是相當的完美……”簡雙雙眼發亮,滔滔不絕。
夏晴天和江學姐對視一眼,竟然有點理解簡雙的狂熱。
外人無法想象他們會種植有毒植物,還很期待跟它們打交道,但內行的都知道,某些有毒的反而會表現出令他們驚喜的特質。
而只要注意一下,遵循操作守則就不會出事。
所以危險的其實是把禁忌事項探索出來的過程。
嗯,就像神農嘗百草,神農都會被毒死。
簡雙搖了搖頭:“這次的事可讓我吃足了教訓,陌生的東西不能隨便碰,也不能隨便給小孩養,不過撿它卻是撿對了。”
本來兩人都點頭贊同,聽到后面這句頓時露出愕然的表情。
簡雙得意一笑:“我不是跟你們說我測出它有毒還是劇毒,這讓我想到蟾蜍的蟾酥,還有蛇毒,那可是價比黃金,我就拿去測試一翻,發現它活性很高……”
她巴拉巴拉說出一系列專業術語,兩人好歹是農大的,開始還能聽懂,后來就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簡雙看她們這樣子,把本來準備的“綠銅白對促進骨骼生長有用,或可研究出針對未成年長高的生長激素”給咽了下去。
太快了,尤其她前不久才和劉教授接觸,聽了他的遺憾,結果馬上就有了對應之法?不是不行,這正好證明她簡雙確實天才,但沒必要這么快。
于是她轉而說:“雖然因為時間太短,目前測試出來的數據還十分表面,但光靠這些我已經想到了數個可以運用進去的方子,不過我最想做的還是能幫助青少年長高的生長發育激素。”
如此再說到劉教授的遺憾就很順理成章。
不是綠銅白特別針對劉教授,而是在它的一系列用處中,簡雙因為特定的人而選擇這個方向去研究。
夏晴天和江學姐目瞪口呆之余,沒忍住對簡雙比了個大拇指。
江學姐感嘆道:“別人出去玩就是放松的,不像你,出去一趟這跌宕
起伏的,換個人嚇都嚇死了,結果你還能想到工作,你不成功誰成功啊。”
“生長激素涉及到的領域太復雜,但既然綠銅白在這一點上表現出了格外突出的特性,便是不為劉教授,我也覺得應該繼續下去,我認為它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方方面面,越是研究就越是驚喜。”簡雙攤了攤手,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可問題是我手上就找到了這一只,我對海龜也并不了解,不知道其他種類能不能產出這種特殊的白霜,所以想請教一下相關方面的教授,如果其他海龜都不可以,就只能給它多找幾個對象了。”
這一次沒有古書作保,簡雙索性把綠銅白當成自己取的名。
第89章 第 89 章 奮斗第二十五天
兩人聽完綠桐白的故事, 心滿意足,江學姐直接拍板:“這事就交給我,我帶你去見汪教授。”
她口中的汪教授是研究動物方面的專家, 主持了好幾種瀕危物種的繁育, 都是海洋稀有魚類。
她說:“不知道他最近的項目里有沒有海龜類的, 但就算他不涉及也沒關系, 咱托他打聽打聽。”
看似他們是農學人,研究植物,而對方是魚牧行業, 研究動物,很近, 可實際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
江學姐是問了她老師, 她老師給推薦的汪教授, 實則她自個兒還真不了解多少。
如果簡雙需要培育藥材, 她倒是如數家珍,可以給她推薦某某教授, 呃, 就算都是農學行列, 這里面可以細分的區域也非常多呢。
江學姐有備而來, 已經跟人約好了時間,簡雙也沒耽擱, 把墨墨放到原先那個玻璃瓶里, 拿上:“走吧。”
江學姐看著這個簡陋的容器, 嘴角抽了抽, 她覺得自己懂了,簡雙確實沒把人家當寵物看,她以為那個咸菜缸已經是極限了。
還是農大, 但方位幾乎掉了個兒。
說起來農大范圍是真的大,不過考慮到他們需要廣袤的實驗田似乎也很正常,遠遠的,簡雙就看到了前方的牌子,動物繁育中心。
她正欲開口,忽然耳朵動了動,簡雙聽到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迅速捕捉出方位,往那看去,瞬間瞳孔一縮。
只見一頭大肥豬不知從哪冒出來,橫沖直撞的。
路過的人紛紛驚呼,有那害怕的,呲溜一聲爬上了樹,破口大罵:“這是誰的研究對象?怎么把它放出來了?”
“是我是我,快快,快幫忙把它攔住!”一個跑得氣喘呼呼的學長大叫。
還有一個學姐跟在后頭非常崩潰:“我要殺了它,它吃了我的白菜,那是我的畢業設計!”
“你要殺它,你去找它,你別找我啊!”
“這是你養的,我不找你找誰?”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打起了嘴仗,竟然都顧不上前面的豬了。
簡雙嘴角抽了抽,夏晴天目瞪口呆,唯獨江學姐一臉慶幸的樣子:“幸好我們學區不在這邊。”
不然如果她的畢業設計被別人的畢業設計吃了,她得跟他拼命,這延畢一年耽誤多少事啊?
“不好,這豬怎么沖我們來了?咱們趕緊跑吧。”江學姐察覺不對。
簡雙倒是躍躍欲試:“這豬長得可真肥呀,快有兩百斤了吧。”
這年頭的豬可不像后世,動輒兩三百斤,就算她大嫂張桂芝很會養豬,也很難把豬喂上兩百斤。
而根據簡雙的觀察,這豬骨架挺大的,還能繼續長。
夏晴天拽著她,驚恐道:“你想干嘛?”
簡雙說:“把它控制住吧,不然讓它這么跑,這周圍的實驗田都得被糟蹋了。”
“啊,你能控制住它?”江學姐面露期待。
說實話,她有點和那個被吃了畢業設計的學姐共鳴了,他們農學人見不得這個。
簡雙道:“我就試試。”
簡雙摸到了懷里的迷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覺得用這個有點小題大作,主要是迷藥的材料很珍貴,可不好配置。
她手指動了動,從空間里取出銀針,對著兩人道:“你們先離開,躲遠點。”
夏晴天猶豫,江學姐卻一把拽住她跑:“聽她的,她身手好,咱別在這里拖后腿。”
這時那頭你追我跑的學長學姐也看到簡雙了,頓時顧不得吵架,紛紛大叫著往這邊沖:“學妹快跑!”
這被兩百斤的大肥豬撞了,可不是小事。
簡雙眼睛瞇了瞇,將五感調動到極致,無需瞄準鏡,她快速找到機會,甩出銀針。
這個銀針可就不是簡雙平時給病人用的,又細又短,而是特別粗長的那種。
她的銀針有好幾個規格,離大肥豬越近,簡雙看到的細節越多,這得虧是實驗室養的精心,不然換成野豬她可不敢這么造作。
野豬皮糙肉厚,就算簡雙這銀針是游戲打卡到的,用的是上好材料也未必能夠扎透。
她又連著甩出幾根,終于,大肥豬的速度慢了下來,甩了甩腦袋,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雖然簡雙沒有用迷藥,但一些特殊的銀針她是涂了藥的,扎在相應部位有利于藥物快速發揮作用。
這時她才飛身上前,踩在豬背上,用巧勁控制著它停下來。
她做了多方準備,堪稱萬全把握,但路人不知道啊,他們就看到簡雙這么個高挑纖細的女生竟然徒手治住了大肥豬,甚至一點都不狼狽,稱得上是輕描淡寫。
離得近的下意識后退三步:“勇士啊。”
“這女生也太勇猛了!”
被江學姐拉著躲到一邊的夏晴天目光瞪得溜圓:“這、這就控制住了?”
江學姐也很驚訝:“我光從丁書桃那里打聽到簡雙學過武,沒想到她這么厲害呀,我還以為她夸得過分了。”可其實都是照實描述。
然而如果丁書桃在場的話,也會目瞪口呆:“我也沒見過我簡姐力壓一頭大肥豬啊。”
這時學姐學長終于追了上來,顧不上畢業設計被吃的恩怨,動作同步般齊齊驚嘆地看著簡雙。
還是簡雙提醒:“這位學長,你來處理一下吧。”她看了看他手上的繩子。
“哦哦。”學長震驚太過,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簡雙說什么他就怎么做。
等他將大肥豬捆好,簡雙才跳下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看了一眼扎在大肥豬身上的銀針:“你能控制住它嗎?”
順著她的目光,學長也看到了銀針:“這個是?”
“讓它乖巧一些的小技巧。”
學長立刻說:“那就先不拔了,等我把它關進豬欄再說。”
簡雙跟他跑了一趟,見學長臉上有些擔心,安慰道:“放心,銀針上雖涂了藥,但應該不會有多大影響,這藥就算用在人身上,也能很快被代謝出去。”
聽到這話的人都是一臉驚恐,這位學妹,你還隨身帶這玩意啊,你想干嘛?
將豬送回豬欄,簡雙拔了銀針,轉身欲走,學長趕緊叫住她:“這位學妹你叫什么?我想請你吃頓飯,感謝一下。”
簡雙笑了笑,說出自己的名字:“至于感謝就不必了。”
她剛控制住大肥豬,居然打卡出好幾斤五花肉和一條豬大腿,簡雙都有點不知道拿它怎么辦了。
她現在都不在空間里給自己特殊加餐了,拿出去吧,又怕有破綻。
雖然這樣說出去有點欠揍,這可是肉啊,但簡雙是真感覺到了煩惱。
她不喜歡做飯,比起原材料,她更想打卡出現成的,直接吃。
也幸虧來到首都后,可能是離山野遠了,遇到這個副食店、那個飯館,還有各種廠子,打卡到的成品居多。
不像以前在前進大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然簡雙會更頭疼。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妨礙到后面和汪教授的見面。
汪教授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見他們,本來臉還板著,簡雙有所準備——江學姐偷偷跟她說過,是看的她老師王教授的面子,可等汪教授見到簡雙手中的海龜,那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我以前沒見過這種海龜,這就是你在秦皇島撿的嗎……”
他眼也不眨的問出了一系列問題,有的簡雙能回答,有的簡雙就很茫然。
汪教授嫌棄的看她一眼,又想到簡雙外行人的身份,心平氣和了,把玻璃瓶接過來:“讓我看看,我給它做一個檢查。”對這個玻璃瓶不太滿意。
簡雙趕緊說自己觀察到的白霜有毒的事。
此時海龜背上已經生出了絲絲縷縷的白霜,誰知汪教授聽了不僅不忌諱,反而眼睛更亮:“這個現象在海龜中很少見呀。”
他見到的更多是海龜被藤壺纏繞,沉淀了一些垃圾污垢,從未想過這小小一只海龜背上竟然能分泌出比相思子還可怕的劇毒。
他覺得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見他這樣,簡雙只好看向他旁邊也不知道是助手還是學生的年輕人,對方懂了簡雙的擔憂,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簡雙就沒有在干涉,說了自己的訴求。
“繁育是吧?這個活我接了,也不用給什么獎金,這繁育出的海龜你得給我們留一半,而且你只是為了它龜背上產出的綠銅白……是叫這個吧?其實多余的海龜也都可以賣給我們,由我們這邊來取白霜。”
簡雙想了想說:“可以。”
她也只給墨墨取了名字,只關注這一只,養太多顧不過來,她還怕家里人中毒呢。
不過她強調:“但是綠銅白必須優先供應給我這邊,目前我手邊的一個研究涉及到它。”
也正因為需要大量的綠銅白,她才會有給墨墨找對象的需求。
這個事汪教授不太關心,反正賣給簡雙或者賣給其他人都是一樣的,對他來說,都是自己實驗室的產出,他能拿到錢就行。
所以他毫不猶豫道:“那就簽合同吧。”
事情定下后簡雙便把墨墨交給了汪教授,如此也算放下了一樁
心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學習當中。
大二的課程就比大一要復雜的多,簡雙手頭上又有不少活,明顯就沒大一時那么自由,她無非是一段時間去一趟農大,既是取白霜,也是關注夏晴天那邊培育進度。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個月,進展喜人。
眼藥水一期臨床實驗結束,正在著手進行第二期,祛疤膏就更了不得,已經開始準備上市了。
這個不需要簡雙操心,顧教授下放前就有穩定的合作藥廠,這一次,她認真的對比了找上門的幾個首都藥廠的負責人,從中挑出了最適合的。
簡雙被她帶在身邊,看著雙方談判拉扯,當然顧教授不是談判的那一個,她找了專業人士,她只需要把握全局,把自己的底線告訴對方。
最終的模式就有點接近后世了,類似于研究成果授權,有買斷與分成兩種形式,顧教授選了分成,也只有她能選這個。
如果是簡雙出面,大概率就是一筆錢買斷。
簡雙知道這個時期專利法還沒有發布,因此顧教授能從他們嘴里咬下一塊肉,她的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只要她站在那,就不愁沒有藥廠不與她合作。
他們不怕她要價高,就怕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拒之門外。
等他們離開,顧教授看著簡雙臉上滿滿的意外,嗤笑一聲:“以為我是什么無私奉獻的人,會什么都不圖,免費把研究成果給他們?”
簡雙有些囧,顧教授搖了搖頭:“無私奉獻的前提是你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了,但咱們開課題也不能就指望上面撥款,容易被人卡住脖子,而且這個款項是有限制的,可如果我光明正大賺到錢了,我想換哪個設備就換哪個設備,我不用有顧慮。同時呢,也能讓我手底下的人吃到飽。”
“跟著你干的人,你可以罵,可以給他布置多多的任務,要求必須完成,達不到要求就滾蛋,但有一點,你不能讓他們跟著你吃不上飯,我知道有很多人非議我,覺得我脾氣差,覺得我難伺候,但我還不是很快就把課題組搭建起來了?因為跟著我,不僅能吃飯還能吃上肉!”她壓低聲音,偷偷的跟簡雙說了些心里話,“在我看來,啥人格魅力,啥宏大理想都是虛的,我們付出了勞動,為什么要羞恥于去獲得我們應該有的成果呢?總不能我們在外打拼,家里人還要為一件衣服一碗飯算計來算計去吧。”
“你如果真過不去那個卡,你就看看國家是怎么對待那些科研人員的,給飯給衣,方方面面都照顧得好好的,我們跟著國家走總不會錯。”最后來了句總結。
簡雙哭笑不得,合著自己在顧教授眼里這么清高自傲?
她可是經歷過后世資本家教育的人,才不聽人家畫的大餅呢。
“師父你就放心吧,我沒這么傻,這公有錢跟私有錢可不一樣。”
“這就對了,有人覺得靈光一現,噼里啪啦寫一張申請表就能要來經費很爽,花起來大手大腳的不用客氣,可實際上批經費的人也不是傻子,他會考核你這個項目的價值,或者就算暫時不能變現,但至少對國家發展是有利的,你要占一樣。”
可對于他們這些制藥人而言,固然迎合市場帶著鐐銬跳舞名利雙收,但有時也想只搞自己的愛好,別的都不管。
這時手上有錢就很重要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當錢多到只是一個數字時,花起來也不心疼了,而顧教授不知道的還有——簡雙有些東西不好放在學校的實驗室,所以她是想在外面也組建一個私人實驗室的。
這些就算她再信任顧教授也是不能坦誠的,所以謊言得圓一圓。
這自己組建實驗室,要花的錢可不能少,簡雙才不會窮大方呢。
眼藥水和祛疤膏一切順利,本以為更簡單的給墨墨找對象一事卻遭遇了瓶頸。
汪教授沒有發現同類海龜這點簡雙并不意外,畢竟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這根本不是地球物種,就算能發現類似的有分泌物的海龜,那也絕對不是她需要的綠銅龜,無法給她搞出綠銅白這樣藥材。
但讓她驚訝的是,墨墨對汪教授等人想盡辦法弄到的對象不屑一顧不說,就算用實驗手段,人為培養烏龜蛋也失敗了。
簡雙再見到汪教授時,他頭發凌亂,面色憔悴,身上穿的衣服皺巴巴的,像咸干菜,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研究到瘋魔的氣質,頹喪道:“難怪你這只海龜能成為瀕危物種,不,不僅僅是瀕危物種,我甚至懷疑全華國就這么一只,它的基因太特殊了,都像是跟其他海龜存在生殖隔離一樣,無法匹配上,所培養的細胞即便開始幾天能勉強存活,但也會很快死去,我們想盡了辦法,也無法讓它產生后代。”
簡雙聽到他說全華國就這么一只目光閃了閃,笑著道:“它基因罕見的很難與別的海龜匹配這一點,我信,但全華國就這么一只?這話未免說的太早。”
“我對動物界不太了解,我所接觸的植物界有一些藥材之前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在我們發動群眾的力量后,也迅速被找了出來,給它找其與種類的海龜無法匹配,那就找它原本種族的。”
簡雙建議他也在報紙上發布懸賞。
汪教授本來信心滿滿,覺得繁育海龜這個項目就是灑灑水。小兒科。若不是這海龜極為罕見,他根本不會接手,最多看在王教授的面子上隨便指揮一個手底下的學生就行,可沒想到……
這臉真的被打的太狠了,以至于聽到簡雙這個建議,明明知道可行性很大,他卻不免躊躇:“真的嗎?真的會存在第二只?”
簡雙當然不會肯定的給出答案,她只說:“無論如何先試試唄,不嘗試就直接放棄的話,不是我的風格。”
“我不懂它在動物界的地位,我只知道它龜背上的分泌物非常有用,既然被我發現了,我就不希望它再度失傳,最終消失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汪教授這下看簡雙的目光就很不一樣了,不再是一個好運的打通了王教授關系的小姑娘。
他看得出來簡雙并不是不知道問題難度放的大話,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在簡雙身上看到了一種哪怕希望渺茫也一定要攻克難題的決心和堅持,這就很難得了。
“好,既然你一個小姑娘都不愿放棄,那我也不能落后,我這就去聯系人。”汪教授深吸口氣,覺得自己真是鉆了牛角尖,定力連一個小姑娘都比不過。
簡雙本來想說日報的記者自己熟,都打過好幾次交道了,見他如此,就沒有開口。
她當然知道世界上存在第二只,因為在過去的兩個月,她在醫科大地圖暴擊出了足足兩只綠銅龜。
當天晚上回去后,她就把養在海域里的一只綠銅龜投放到現實世界。
出于私心,她把它放在了國防大。
她曾經去過國防大幾次,她知道教師宿舍的位置,所以特地讓這只綠銅龜距離劉教授不遠,不過如果劉教授又進入了保密項目,能不能發現這只綠銅龜就不一定了。
融入現實世界的剎那,簡雙猶豫了一下。
動物和植物不一樣,無論是蒲公英還是桃樹,都算是現實世界里常見的生物,多一株少一株,別人也根本察覺不到異樣,綠銅龜則不一樣,全世界獨一無二,還會跑,盡管目前很少人知道這一點。
更重要的是,它是生活在海里的,突然出現在陸地還是國防大,會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但考慮到它有毒的屬性,哪怕沒有海水滋養無法形成白霜,可也得考慮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啊。
國防大的人警惕性是更高的。
簡雙得承認,她冒了點風險,這也是對游戲的一個試探。
她還記得當初游戲開啟自保機制,也努力的做到了盡量符合邏輯,不讓人察覺異樣。
她想知道這么明顯的破綻,游戲會怎么處理?
——簡雙手里雖有一只綠銅龜,但早兩個月就送去了農大,之后她也再沒去過國防大,別人就算懷疑到她頭上,可她的行動軌跡會證明一切。
結果投放時游戲提示音響起:【注1:該綠銅龜屬性特殊,為防造成不良后果,將開啟邏輯完善機制,以玩家期待的方式融入現實世界】
【注2:對投放進現實世界的綠銅龜數量進行限制,無母本與子本區分,凡空間中的一律視為母本】
簡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情不自禁露出一個笑容。
太好了,游戲不會允許她瞎搞。
這算是限制,但簡雙莫名松了口氣。
剛投放還忍不住緊張,但因為可以在首都地圖中看到它的行動軌跡——雖然就是一個綠點標注,也無法看出有沒有跟人接觸,但知道它的生命力很強健,簡雙也就放心了。
大概七八天后,汪教授告訴簡雙一個好消息,找到了綠銅龜。
他在報紙上登了懸賞,也發動了自己的朋友,結果還真有個朋友的朋友養的寵物是綠銅龜。
當聽到這個遠房朋友的名字時,簡雙瞪大了眼睛,這人不是別人,居然就是劉晉陽劉教授!
居然真的按照自己期待的發展了?她干脆打探起來。
汪教授并不意外她會問綠銅龜的出處:“說起來也是巧合,前段時間劉教授去秦皇島散心,遭遇了不太好的事,被特務給盯上了。”
他沒有說得太清楚,因為他自己知道的也就是個大概,“回來后他一直悶悶不樂。”
簡雙當然知道為什么,不是因為襲擊,而是襲擊背后揭露出來的殘酷真相。
“他身邊人都很著急,也不知是誰給他助手出的主意,說養個寵物就好了,有人送他貓,有人送他狗,可他一個都沒看上,就看上了這只小海龜,不過他確實漂亮,要是我也會一眼相中。”
簡雙故意讓自己顯得很著急:“那劉教授有沒有說這只綠銅龜是誰送的?能不能借此找到它的產地?如果不是這邊忙不開,我都想再去一趟秦皇島了。”
汪教授深以為然:“是啊。”
他之前死活沒法繁育時也想過去原產地找一只同種族的母龜。
“出處方面我找人調查了,但別抱太大希望,非常難。據說好像是劉教授的一個學生在食堂附近撿到的,大概是混進來的食材。”
簡雙:“……”
她的心臟猛的一跳,臉直接綠了:“食材?”
汪教授也是心有余悸,并沒有察覺到簡雙的表情里還有其他含義:“誰說不是呢?我也被嚇得夠嗆,它的分泌物可是劇毒!”
“幸好這學生看它長得漂亮,又想起助手正給老師尋摸寵物的事,就拿來獻寶了,然后我打聽綠銅龜的消息傳到他們耳朵,據說當天國防大的食堂就開始了篩查,可惜還是沒能找到出處,他們轉頭懷疑是有敵特盯上劉教授,經過仔細的排查,還真抓出了一個!”
簡雙:“……”這反轉差點讓她閃了腰。
“倒是因禍得福了。”
“確實。”汪教授點點頭,“這只綠銅龜已經被劉教授給收養了,沒法要過來,但借一借當墨墨的對象還是可以的,我已經跟劉教授商量好了,他不準備養第二只,到時候生的龜蛋都是我們的。”
看著汪教授美滋滋的神情,簡雙沒說什么,雖然結果是好的,但這事卻給了她一個教訓。
如玄光和瑤光艷這類也就罷了,但像綠銅龜這種能產出有毒分泌物的還是得更謹慎。
接下來那只她也不準備放歸了,如果能打卡出第四只,就讓它們處對象,如果暫時打卡不出,等把墨墨接回來,讓墨墨再試試。
反正在動物界,多娶幾個老婆很正常。
生下來的龜蛋也先養著,等孵化了再找個安全的海域,最好是那種實驗基地,他們比普通人要敏感一些,不至于作死。
這個小試探讓簡雙膽子大了一點,國防大的防御有多強。她很清楚,那些間諜都沒辦法在學校動手,要特意把劉教授引出去。
可他們排查一圈,連埋藏得很深的釘子都挖出來了,卻沒有找到綠銅龜是怎么進去的,可見來源非常合理,當天沒準就有王八這種食材。
簡雙不需要去了解游戲是怎么做到的,她知道了這個結果就挺安心。
這天晚上她剛進入游戲,忽然產生一種異樣的感覺,迅速調出首都地圖,就見到其中一個代表瑤光艷的紅點閃爍起來。
同時勉強彈出一條游戲提示:【注:瑤光艷母本正遭遇致命危機,是否回收?】
“還能這樣?”簡雙忽然就想到了被誤認為是食材的綠銅龜,也就是說在它被煮熟前,自己是能將它回收的?
怎么回收?會不會讓外人察覺?回收時燉的那鍋湯會不會有毒……這些想法一閃而過,她快速道:“回收。”
一株瑤光艷的小樹苗陡然出現在簡雙面前,她看向面板,首都地圖上屬于瑤光艷的紅點徹底消失。
簡雙眉頭皺了起來,她記得這株瑤光艷,是那次帶兩小孩去郊游,她上山買特殊肥料時被一對母女挖走的。
她想起萬香兒說過她女兒很喜歡桃子,就算不是瑤光艷,挖回去養在院子里,她家囡囡就不愁桃子吃了。
發生什么事了?
第90章 第 90 章 奮斗第二十六天
簡雙還是第一次發現打卡出的特殊藥材出現問題會提醒, 她不由得把玄光調了出來。
比起瑤光艷,自然是如蒲公英一般的玄光出事的可能性更大,但玄光還真好好的, 所有代表它的白色光點都在, 就是——沒多出什么。
簡雙算了下時間, 玄光的生長周期并不長, 這一點她從夏晴天那里得到了對照,野外伺候得沒這么精細,會拉長一些, 但都幾個月過去了,應該已經繁衍出了二代, 但這些二代玄光并沒有出現在地圖上。
簡雙明悟, 看來二代
玄光的死活, 游戲不會管。
不過也不奇怪, 如果都管的話,哪里管得過來?
只管第一代母本簡雙都覺得很意外了。
雖然早知道不是所有投放的外星藥材, 都能活得好好的, 可這到底是第一個出事的, 想起那對母女, 簡雙決定這周六過去看看。
她記得萬香兒家的住址,背著個小包就出發了。
包里放了筆記本和鋼筆, 打算以記錄肥料情況的名義上門。
她當初怕瑤光艷被對方移栽后養不活, 特地贈送了一些特殊肥料, 這時候剛剛好。
次日就是周六, 簡雙大概是九點鐘的時候到的,她這個陌生面孔出現在胡同里,當然也引來了一些大媽的注意。
簡雙泰然自若, 說自己是來找萬香兒的,是她的一個朋友。
有和萬香兒一個院子的大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起身帶簡雙到了大雜院。
“萬香兒萬香兒,你朋友過來找你。”她對著一個方向吼道。
結果出來的卻是一個灰衣服的大媽,皺著眉頭,一臉刻薄相:“誰找我兒媳?她不在。”
“老吳,你兒媳咋不在?今天不是周六嗎?”劉大媽覺得奇怪。
聞言吳大媽臉色一黑,硬邦邦道:“她去廠子了,我兒子那腿可是為了廠子受傷的,廠子總不能不管。”
“哦哦。”劉大媽立刻想了起來,露出同情的眼神,“醫生怎么說啊?應該不是很嚴重吧?”
吳大媽滿臉不耐煩的揮手:“傷筋動骨一百天,可得養著呢,到底誰找我兒媳?”
簡雙默默的站出來:“是我。”
“你是誰?我不認得你。”
簡雙正欲解釋,忽然看到一個小不點從吳大媽身后走出來,趕緊叫她:“囡囡,你還記得我嗎?”
沒錯,這個小不點正是萬香兒那個喜歡吃桃子的女兒,叫盧家美,她的眼睛都是腫的,整個人蔫蔫的,完全看不出那會兒的精神氣。
不過她倒是還記得簡雙:“是你啊簡雙姐姐,你來找我媽媽有什么事嗎?”
簡雙就說了肥料測評的事,吳大媽在旁邊聽明白了,臉色更加難看。
盧家美想起被砍的桃樹,嘴巴癟了癟,又想哭了。
簡雙看吳大媽想把自己趕走,趕緊補充一句如果能配合做記錄,愿意給一毛錢做補償。
一毛錢雖然不多,但這可是白得的啊,簡雙也不能把價開的太高了,不然會有人懷疑。
果然一說給錢,吳大媽眼睛當即就亮了,劉大媽也是,搶著道:“她家種在院子里的桃樹啊,這個我知道,我跟你說……”
吳大媽趕緊把她推走:“這是我家的桃樹,用得著你來說嗎?我是最清楚情況的。”
“你最清楚情況你還把桃樹給砍了,這位同志,我跟你說這一家人都是沒有愛心的,你來問我,我保證給你講的仔仔細細,我也是這院子里的人。”
“啥叫沒有愛心,我家砍了它可是有正當用處的。”
兩大媽為一毛錢當面吵了起來,簡雙:“……”她蹲下去,看向盧家美。
雖然簡雙已經知道桃樹肯定死了,但還是就著這個話題打聽起來,盧家美把她帶到桃樹原先生長的地方,細細的半截還留著,是被人從上面砍斷的。
她強忍淚意:“爺爺生病了,好久都沒好,要花很多很多錢吃藥,奶奶說有個偏方,要用到桃木……”
雖然盧家美想到什么說什么,語無倫次的,但簡雙還是大致拼湊出了一個輪廓,她嘴角抽搐的更厲害了。
盧家美的爺爺前段時間住院,還開了刀,大大傷了元氣,出院后身體就不太好了,像這種情況,應該好好養著。
有錢的人可以買人參這樣的補品,可他們家明顯是負擔不起的,就無非是做點肉,燉幾個雞蛋羹,可想而知,人一直沒什么精神頭。
然后她奶就信了不知道哪里來的偏方,先是趁一條野狗吃屎時把它砸死了,說狗肉大補,燉給她爺吃。
也不知道是狗肉有用,還是之前的修養有了效果,她爺還真好了不少,這讓她奶在家里格外趾高氣昂,對偏方深信不疑,認為醫院都是騙人的、坑錢的,又搗鼓起了第二個偏方,就是這桃木。
她認為桃木辟邪,陽氣充足,又因為前段時間報紙上刊登的瑤光艷的事,他們院子也掀起了一陣尋找瑤光艷的風潮,她覺得這瑤光艷比桃木更好。
不過理所當然找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桃木。
但大概是聽萬香兒嘀咕過她挖回來的桃木長得秀美,沒準就是瑤光艷,然后不顧萬香兒阻攔,把這株小桃樹給砍了。
然后剁碎了,再搭配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煮成所謂的桃木水精,給老頭子灌了下去。
簡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一言難盡的問盧家美:“你爺還好嗎?”
這樣瞎吃偏方,身體真的不會出問題?
盧家美道:“我爺還在床上躺著,我聽到他白日嚎,晚上嚎,說這里疼那里疼。”她一臉擔憂的樣子。
這時吳大媽大獲全勝,把給簡雙帶路的劉大媽趕走了,見到她們蹲在這里看被砍掉的桃樹有些訕訕的:“這位同志,你可別聽她瞎說,我們家是非常重視這株桃樹的,也就是最近家里出了事才把它砍了,是昨天砍的,不過你不是來調查那肥料的情況嗎?我可以跟你說,還有那桃樹渣子,我也可以帶你去看,是真長得不錯。”
她生怕這一毛錢飛走了,努力回憶:“對了,我還用肥料在家里種了些小蔥,我帶你去看。”
簡雙想了想,倒沒拒絕,她畢竟是以這個理由來的。
簡雙沒想到的是,這一答應竟然還走不了了。
因為同個大院有不少大媽都看到了吳大媽種的小蔥,那長勢叫一個快,同樣心動種了小蔥的卻根本比不上,即便他們也托人買到了一些肥料。
有這個對比在前,這會兒是想要得不得了,拉著簡雙的手就問她那肥料哪里有賣的?要多少錢,表示就算價格高一些,他們也愿意。
簡雙:“……”我不是來賣貨的啊。
她非常機智的沒說這肥料是自己配置的,而說是實驗室出品的,目前還沒有上市。
饒是如此,都有大媽不死心,想托簡雙從實驗室帶一些。
簡雙以自己沒這個權利,拒絕了,言語間暗示他們,她怕人舉報她投機倒把。
這話一出,總算沒人圍著簡雙了。
簡雙正準備走,萬香兒回來了,吳大媽連忙問:“咋樣了,廠子怎么說?”
萬香兒滿面愁容道:“顧主任跟我說建國是為廠子受的傷,廠子肯定不會不管,醫藥費、營養費都會負責,而工作方面,讓我們先找個代班的,至于以后還得看建國身體的恢復情況。”
吳大媽眼睛閃了閃,她可不止盧建國一個兒子,如果他沒法接班了,她得琢磨琢磨把這工作給哪個兒子。
萬香兒沒有注意到婆婆的小心思,轉頭看向簡雙,立刻就想起她是誰了。
主要是簡雙這張臉太過優越,她少有見到比她長得更好看的女同志:“嗯,你過來是……”
簡雙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
萬香兒有些尷尬,答應人家會好好養,結果叫家里人砍了。
簡雙揚了揚自己的筆記本:“該做的記錄都已經做好了,我得走了,對了大媽,這是承諾給你的一毛錢。”
吳大媽立刻高興起來,跟搶似的接過:“以后還有這種好事要人配合,你都來找我,我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這一毛錢都能買一兩豬肉了,白得的,就說了幾句話而已。
對于簡雙而言,卻也不覺得可惜。
因為她從這里知道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不是特殊肥料的效果,而是瑤光艷脫離后,現實世界的小桃樹并不會也跟著消失,更像是留下了一個軀殼。
她剛才仔仔細細觀察過了,別人看不出來瑤光艷和桃樹的區別,但她能感覺到。
自瑤光艷脫離后,這株桃樹已經沒有了不屬于地球的獨特,它變成了普普通通一株桃樹。
這也就意味著哪怕綠銅龜真的被人燉了,母本回歸空間,外界依舊會留下一個烏龜軀殼,而這個烏龜,只是普通烏龜,它沒毒的。
必須承認,這個事實讓簡雙大大的松了口氣。
她心中對投放綠銅龜更加慎重,卻只是慎重,不代表以后就不投放了。
現在知道有這個特殊性,顧慮就少了許多。
畢竟這會兒投放肯定是要讓它盡快出現在世人眼中,作為藥材的載體,至于投放的綠銅龜在外界會繁衍生息,變成二代后游戲就不管了,簡雙心中也有數。
二代意味著綠銅龜與現實環境的進一步融入,而它其實是比較宅的。
對于小海龜,簡雙大可以在選擇融入時將它放到海底深處,只要不出現變故,很少上岸,而上岸的基本落入專業人士手里,作為藥材被養殖,如此,綠銅白有毒的屬性就被控制在一個范圍內,其危險性大大降
低了。
簡雙已經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最佳,她是不可能因噎廢食的。
因為顧慮有毒,就放棄推出這款藥劑?
她沒傻。
這世上有毒海產不缺這一類,只要不會造成物種入侵就行。
而增高藥劑的普適性絲毫不遜色于眼藥水。
“嗯,這個也得找報紙宣傳一波,讓大家知道外面的小海龜不要隨便亂撿。”簡雙心道。
這只是個小插曲,跑這一趟不費什么事,但簡雙試探出了更多規則,如果再遇上和綠銅龜這樣有毒的,她也知道應該怎么把握尺度了。
所以簡雙還是很高興的,她沒想到周一她來醫院記錄臨床數據時,居然又撞見了萬香兒。
“萬大姐,你沒事吧?”簡雙看她整個人搖搖欲墜的,一副受到了重大打擊要暈過去的表情,猶豫了一下,問。
萬香兒扯了扯嘴角:“我沒事,家里公公住院了,昨晚和我婆婆輪換著陪床,一”宿沒睡。
但簡雙看她的表情可不僅僅像是熬夜熬的,大概是公公診斷的結果不太理想。
想起吳大媽給老爺子吃的亂七八糟的偏心,她嘴角抽了抽,竟然不太意外。
這是別人的家事,她關心幾句就作罷。
到住院部那邊,先查房,統計眼藥水臨床的數據,前段時間他們每天都會測一測患者的視力變化,最近則是每三天一次,結果讓簡雙非常滿意。
一開始藥物見效是非常快的,大基數嘛,調整起來進步極快,慢慢的也就緩下來了,但上千度數的回歸了兩三百度的,這就是從摘掉眼鏡人畜不分,變成了正常生活可以不戴眼鏡,做一些精細事務時才需要戴。
簡雙能不滿意嗎?
其實恢復到兩三百度的都可以出院了,后續他們再用眼藥水長期滴一滴,注意用眼,就能慢慢恢復過來。
不過這第一期臨床實驗簡雙還是更希望記錄得更全面一點,所以除非是工作纏身脫不開的,她還是讓他們盡量住院。
反正又不收錢。
或者離得近的,每天來醫院一趟也行,這也是當初簽訂臨床實驗協議中要求做到的。
但近視問題不比祛疤問題,會愿意參與臨床試驗的以退休的老人居多,簡雙都覺得他們不是來看病,是來交朋友的。
跟同齡人聊的可樂呵了,自己這些人過去記錄數據,還會被嫌棄的翻白眼,覺得打擾他們了。
這天走過最后一個病床,簡雙收起記錄本來到辦公室,就聽到里面丁書桃正跟人聊八卦聊得奮起:“你們知道不?前天晚上急診那邊收留了一個特別奇葩的病人!”
“不對,奇葩的不是病人,是他的家屬,她信不過醫生信神婆,搞那些亂七八糟的偏方,結果好了吧,人吃出問題了,白花了錢不說,還得花更多錢,人也遭罪。”
簡雙眉頭動了動,這形容聽起來有點熟悉啊。
再聯系撞見的萬香兒,她覺得很可能就是這一家了。
“這偏方都有哪些呀?”
“我還真打聽到了,這頭一個就是吃狗肉。”
“狗肉,這不叫偏方吧?我記得我那什么親戚就很喜歡吃狗肉,他們以前還搞過狗肉鍋子。”
“吃狗肉不奇葩,奇葩的是她弄死的那野狗剛吃過屎!”
“咦——”
大家一臉的一言難盡:“老爺子就沒意見?”
“他不知道,家里人也都瞞著。”
簡雙心說還真對上了,她推開門進去,眾人齊刷刷看過來,那小眼神警惕的像是防備教導主任巡邏的學生。
等看到簡雙才齊刷刷松了口氣。
其實無論是簡雙還是顧教授管的都沒那么嚴格,只讓他們把份內的事做好就行,但簡雙的氣質可比顧教授平和多了。
簡雙問丁書桃:“老爺子現在怎么樣了?”
“哦,我打聽到可能要住院,這老爺子剛做過手術,本來就需要好好休養,結果吃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身體出了大問題,醫生要給他好好調理呢,這可真是。”她搖了搖頭。
也有人聽出不同:“簡雙,你認得他呀?”
“認得他兒媳,之前見過幾面,她家里條件不太好。”
丁書桃沒忍住道:“有些人家里窮,還真不是不上進導致的,是因為這種沒文化,這種愚昧的認知。簡姐,你還記得之前你幫著扎針的一個腦溢血病人吧?”
“他咋了?”
“他也同樣開刀住院,可人家就聽醫生的,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前段時間來醫院復診,醫生都說他恢復的極好,基本沒有留下后遺癥,兩老爺子差不多的年齡,嚴格說起來那個還嚴重一些,可這一對比,真就沒法看了。”
“話也不能這么說,人家兒子對老爺子確實舍得些,我聽說連二十年的參片都開了,這價格可不便宜。”
“是啊,這元氣大傷要養回來可不容易。”一個學姐感嘆道。
“窮是一方面,這認知也是一方面,兩相疊加,以為花一些小錢就能解決,可實際上,卻是被迫出了更多錢。”
簡雙眉頭皺了起來:“這傷了元氣,養起來這么麻煩嗎?”
“是呢,年紀輕的還好,你給他燉個老母雞多做點肉,輕輕松松就消化了,可上了年紀就不行,要不怎么說老人千萬別摔跤、別住院、別開刀,一般醫生都建議保守治療呢。”
簡雙想起手頭上的養元丸,又想起萬香兒住的大雜院和她那張愁苦的臉。
聽說她男人也斷了腿,這可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啊。
而養元丸雖然算是養生佳品,但涉及到的普通材料還真不算太貴,極少用到人參鹿茸靈芝這類。
人參還可以用更便宜的養殖的參替代,唯一麻煩的就只有瀟湘明心這個特殊藥材。
簡雙覺得養元丸能起到補元氣的作用,最重要就在于瀟湘明心。
瀟湘明心有點像湘妃竹,年頭越久,這竹身就能越粗,但不是全竹都能入藥,而是連接上下的竹節的部分。
它的竹節是一塊薄片,又像一個葉子,這就是瀟湘明心。
并不會如竹筒那么規律,一根竹子里最多能出四五個薄片,根據竹子的大小,薄片也不一致,但就算最大的也只能長到巴掌大。
簡雙看到藥物分析室擺出來的圖片時,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是不是集齊了竹子的精華?
因為這薄片有點像竹米,但它又和竹子有區別,它是盛年孕育,當薄片無法在長大的時候,基本上竹子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也不知道瀟湘明心什么時候能解鎖,簡雙心頭沉重。
之后抽時間去那邊看了看,那主治醫生見到簡雙,簡直跟見到救命稻草一樣:“你快幫我看看這個病例,我記得你很會給人調理身體。”他是真有點麻爪。
簡雙拿過病歷看了看,這人上了年紀,身體的各個部位都會出問題,簡直沒一個器官是好好的。
簡雙明白了主治醫生的為難,像這種情況就難用藥,難把握那個分寸,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
簡雙坐下來跟對方討論起來。
除了中藥西藥,她還加入了針灸治療。
說實話,用針灸對她而言反而更好把控一些。
“暫時就我來吧,把他的情況控制住再說。”簡雙主動請纓,反正她已經習慣往醫院跑了,就是個捎帶手的事。
“那太好了,費用方面……”醫生正要說醫院承擔,簡雙就道:“家屬的情況我知道,我這邊針灸就不收費了,不過你別告訴病人。”
“啊?”醫生滿面愕然,這是好事啊,怎么能不說?
但很快想到什么,她一臉佩服。
簡雙沒有糾正對方自己這不是做好事不留名,只是為了避免麻煩,她可不想傳出去被纏上,元氣大傷的人有許多,針灸治療都有用,她免費了這一家,那其他找上來的是不是也得免費?
你困難我也困難呀。
簡雙可以主動幫人,但她不想被道德綁架。
她也沒那么多時間一個個調理過去。
叮囑對方別外傳,不然就撒手不管,免得醫生自作
聰明,簡雙轉身離開。
她又在住院部那邊逛了逛,她穿著白大褂,護士們也都認識她,病人則把她當成查房的醫生,沒有人注意到簡雙觀察的大多數是術后需要休養的病人。
她不知道瀟湘明心要如何觸發特殊打卡,但對癥找人機率應該會大一些。
后來她又遇到了萬香兒,她身邊還帶著她女兒,大人的事終究影響到了小孩,她臉上已經沒有了簡雙最初見到的開朗活潑,變得抑郁不少。
簡雙偶爾聽到醫生護士們的討論,都感嘆她是個苦命的女人,公公住院,自家男人斷了腿,似乎嚴重到癱瘓了。
聽說她家里還搶她男人這個工作呢,搶著去接班,也不知道能扛多久。
這日簡雙又聽到游戲提示音,說一個玄光的模板即將消失,是否選擇回歸?
簡雙隨意瞄了一眼地圖,發現閃爍的點剛好在萬香兒家附近,她點了回歸,心中一動,往那邊跑了一趟。
萬香兒公公住院這個很麻煩,不好搞,但斷了腿,簡雙覺得可以去看看。
就順帶看看。
她承認自己比較功利,但直覺告訴她,瀟湘明心在這一家人身上觸發的概率比較大——相比起那些住院的病人,所以就試試唄。
她到的時候晚了,這株玄光已經被人拔掉了,隨便扔在草叢里,也不知道是誰手欠。
選擇回歸后就無法再進行定位,虧得簡雙眼睛厲害,玄光也沒被丟的太遠,她在附近找了找就看到了。
當看到這株蒲公英時,簡雙瞳孔一縮:是黑色的。
她把它撿起,仔細觀察,發現這色澤要比玄光淡一些,更像是黑灰色,對比其他蒲公英的話,她產生了它們是同類的感覺。
但之前能明顯分辨出差距,能讓她意識到他們不是一個種族。
這株蒲公英是,那株桃樹也是,它們都不是能量體與外界物種融合,而是由幼體漸漸長成的選項。
如果連這種情況都能合理化、邏輯化,那種融入的就更不需要擔心了。
簡雙露出一個笑容,這才前往萬香兒家。
這回她在,見到簡雙過來非常意外:“簡醫生,你是過來給我公公針灸的嗎?”
簡雙點點頭,她選擇今天過來還有一個原因,前天他們家辦理了出院。
住院費用太貴了,老爺子情況穩定后,家里人一商量,還是出院修養。
醫院給他們家開了吊瓶和針灸治療,吊瓶可以讓廠里醫務室的人過來打,針灸嘛,還是簡雙來。
老爺子情況比較特殊,簡雙想從頭跟到尾,就算無法解鎖瀟湘明心,這對她來說依舊是非常寶貴的經驗。
他情況的復雜性應該很難有人可以復制,畢竟就算再遇到一個迷信偏方的家屬,應該也不會造成一樣的巧合。
照例給老爺子扎了針,等待期間,簡雙看著隔壁屋子,裝作無意的說:“聽說你男人摔斷了腿,情況如何?”
萬香兒確實瞬間反應過來,面前的簡雙是非常厲害的中醫大夫,連她公公這么嚴重的都能調理過來,那她男人行不行?
聽說她最擅長舊傷了。
她男人斷了腿也才一個多月,應該比那種舊傷要好治療,于是她趕緊把醫生的診斷說了一遍,還找出了病例。
簡雙看著這病例,心里覺得有點奇怪,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萬香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簡雙說沒治了。
婆家哥嫂為著接班的事,簡直能打出狗腦子,但萬香兒并不是軟弱的女生,她外表看著柔弱,說話還帶點溫言軟語的南方調子,但心里是很剛強的。
她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她男人好不起來了,接班是可以讓對方接班,但一個工作價值多少錢,他們家就得拿多少錢來買。
如果拿不出來,那行啊,她把工作賣給別人。
反正家里已經是這種情況了,她必須拿到錢,不然她拿什么去養她殘廢的男人和年幼的女兒?
她得為他們家考慮。
簡雙認認真真的看了好幾遍病例,心里的疑惑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擴大了,她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你男人現在在家嗎?可以讓我去看看嗎?”
“當然。”萬香兒立刻把她帶到了隔壁。
她男人這會兒正好醒著,見到媳婦帶一個陌生姑娘進來,面露驚訝。
萬香兒介紹簡雙的身份,他面上帶著對簡雙的不信任,倒是沒有拒絕,憨厚的笑笑:“媳婦我都聽你的。”
他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腿:“唉,真希望能趕緊治好,不然這個家你一個人撐著實在是太難了,我說的那個事你再想想……”
“我是不可能跟你離婚的,你死心吧!”萬象兒激動的脫口而出,甚至顧不上旁邊還有外人在。
雖然有句話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但她男人對她這么好,她是不可能拋棄他不管的。
她不能沒有丈夫,她女兒不能沒有爸爸,哪怕他今后都站不起來了!
男人露出感動的神色,無奈的嘆口氣:“你怎么這么傻?你還年輕,跟我離婚還能去找一個更好的,再生個兒子。”
“半路夫妻哪有你說的那么好?”萬香兒不以為意,“我既然認準了你,這輩子是不可能嫁給別的男人的。”
按理說這是一副非常令人感動的夫妻患難與共的畫面,但簡雙看看萬香兒,又看看躺在床上的男人,心中莫名的浮起一絲違和,那種看到病歷單就古怪的感覺更甚。
“簡醫生,你快幫他看看。”萬香兒用力的抹了把臉,收拾好情緒,又笑著安慰男人,“簡醫生很厲害的,我都看到好幾個醫生向她請教,其中還有主任呢,她愿意幫你看,是咱家走了大運。”
“之前公公的情況那么糟糕,醫院都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就是簡醫生和主任一起幫著把公公救回來的,你應該相信她,積極配合治療,咱不信神婆偏方,咱信科學。”
“是這樣嗎?簡醫生你好。”男人眼中微妙的透出一絲抗拒,面上卻扯出了個笑容。
簡雙心里陡然冒出一個猜測,她抿了抿嘴唇,給對方把脈檢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