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時間有時候過的很快……
時間有時候過的很快有時候又很慢 , 對于這個說法沈如妤在這三天可以說是深有體會。
雖然在心里對自己的計劃已經盤算了好多次,而且也反復安慰過自己,若事不可為就不要輕舉妄動直接給付錢, 但是當時間真的已經到了第三天,她的內心還是很緊張。
子時已過,沈如妤依然完全沒有睡意, 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可能比那床板都還要僵硬。
當意識到這點后她略顯刻意的放松了一下身體,然后改平躺為側睡, 沒過多久卻又覺得側躺著哪里都不對勁,此時手腳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放在哪里都顯得多余, 翻來覆去好幾遍,最終還是還是選擇了平躺。
看著黑暗里烏蒙蒙的帳頂, 感覺此時的自己腦子清醒的無以復加。
若按照時間算, 過了子時此時已經是算是第三天了, 而且殺手這種生物應該更習慣在黑夜行動,所以秦不歸會選擇今晚來嗎?
運轉內力側耳傾聽,能不遠處榻上槐序的呼吸聲,以呼吸頻率判斷, 她也沒有睡著, 今日原本是蘭時守夜, 但槐序隨意找了個借口和蘭時交換了。再往外可以聽到一陣一陣的風聲, 樹葉摩擦的聲音, 院外教內巡視的守夜弟子走過的聲音,甚至是后院大廚房養的那只黃狗低聲嗚嗚汪汪的叫聲,它雖然是一只長相雄武一身腱子肉的健壯狗狗, 但卻慣來愛嗚嗚的撒嬌,這會兒估計是夢到自己再向誰討點大骨頭吃一切都顯得很是平常。
“來了!”沈如妤的心猛的一提,雖然依然沒有感受到這房間內有屬于第三人的氣息,但是她聽到了極細微的窗戶被打開的聲音。
幔帳外有人影一閃,是槐序已經拔劍立在她的床前。
“交易?”無波的聲音響起帶了些詢問的語氣,好像在給錢和給命之間別人還有選擇的余地一般。
來人正是秦不歸,而和幾無波動的聲音截然相反的是他身上陡然而起的那股殺意,顯然他這是他對于槐序拔劍這個動作的警告。
“你要的一萬兩黃金我已經兌換成銀票了。”在床內摸索了一番,沈如妤抱著一個小箱子掀開了幔帳。
“槐序,我看不見,你去點一下燈。”看著持劍守在床邊的槐序,沈如妤吩咐道。這固然有進一步示弱的意思,也是向槐序示意此時沒必要起沖突。
槐序還未行動,不遠處秦不歸卻略一抬手,也不知他是做了什么,靠近床榻邊幾步之外的那座燭臺就被點亮了。沈如妤所在的周邊圈頓時亮堂了起啦,而秦不歸所在的那位置雖然也勉強能看清人影,但他依然還是處于半明半暗處。
看到他露的這一手,沈如妤瞬間跳亂的心就像那過分晃動的燭火,但很快的無論是燭火還是她的心跳都穩了下來。
“槐序”。沈如妤向著桌子示意了一下,然后直接把手里的小箱子打開然后遞給了槐序。在燭光之下,能看見一疊銀票厚厚的壓在小箱子里。
或許是為了叫板秦不歸剛才點燈的動作,這回槐序也是直接手上一個巧勁,那滿滿當當的小箱子就穩穩的落在房內桌子上,期間銀票絲毫未動。
這手功夫若是放在別的時候涌出來那也稱得上一聲實在漂亮的,但結合此時情況來看,卻很有些外強中干的諷刺意味了。
當然,秦不歸自認為自己是有基本職業道德,他是不會去嘲笑能和他達成一萬金這樣一筆大買賣的主顧的,
至于這買賣是否自愿?銀票都放在那里了,自然就是自愿的。
上前兩步,秦不歸從半明半暗中走出,來到桌前,看到那厚厚的一箱銀票,眼里不由的閃過愉悅而滿意的情緒,伸手就要往那小箱子抓去
“稍等。”沈如妤卻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動作,秦不歸自然可以當沒聽見,但或許是有這么一大筆銀票明晃晃的擺在面前,讓此時的他多出了不少耐心。
抓取箱子的動作換成了隨意的從中抽了一張銀票,雖然按照這幾天的監視看來,這位教主夫人敢以假亂真的幾率很小,但驗一驗也無妨。
“說!”嘴里吐出這么一個字,眼睛卻快速的把銀票角角落落全都快速掃了一遍。
很好,果然是真的。
“是誰向你買我的命?”沈如妤看著秦不歸問道。
“還以為真不問了。”把手里那張銀票仍回小箱子,秦不歸在心里一哂,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對于一個暗中花巨款雇傭殺手殺自己的人,沒有人不好奇的。
“其實你不用知道。”人沒殺掉,那按照三寸谷的規矩就只好讓雇主出意外了。
“聽說你們三寸谷也賣新消息,我若再出一千兩,可能買到這個消息?”沈如妤伸手摸向床內,看起來是打算用錢砸消息了。
看到她這動作,秦不歸屬于殺手的警戒本能倏然一動,然后馬上就看到她手里捏著薄薄一疊銀票從床內抽了出來。
剛升起來的警戒又回落了:這不過是個官家嬌養出來的小姐。
“一千兩,一個名字。待會兒等秦谷主出了這房間,你什么都沒說我也什么都沒聽到,很劃算是不是?”燭光之下,沈如妤目光也如跳躍的燭火般看著秦不歸,輕緩的嗓音仿若有某種特別的魔力。
“三寸谷的規矩,不賣雇主。”秦不歸盯著那雙燭光下的尤為閃亮的眼,回答的略遲了一息。
“不對!”在意識察覺之前,身體本能提前感覺到了那一瞬間浮現的危險殺機。緊接著眼底便是一片璀璨閃耀
依然端坐床沿的沈如妤手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支蓮花,一支能掌控人生死的蓮,而此時,它已經盛開。
顧名思義,這絕品暗器之所以被叫做生死千瓣蓮,正是因為暗器本身的構造極為精巧。未被激發的時候整體呈現收攏狀態,而激發藕它就像是一朵優雅盛開的蓮花,小巧的蓮臺內暗藏機括和整個暗器的動力核心,而那千瓣蓮的花瓣則是由無數極薄極鋒利的金屬片組成。
經過特殊打造的每一片“花瓣”都薄如蟬翼,觸發之后無數蓮瓣按照某種特別的頻率瞬間四散而出,這些鋒利至極的危險花瓣便在空中快速旋轉翻飛,不但速度極快而且軌跡莫測,一片一片花瓣,一片一片刀鋒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讓人幾乎無處可挑。
面對這完全意料之外的驟然發難,秦不歸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他的身體已經先與他的意識先動了起來。
面對漫舞的刀光,他看似已經躲無可躲,但是就在這危機四伏的時刻秦不歸卻腳步輕點,整個人就如一陣風般的散開了,他在刀網間跳轉挪騰穿梭而過,一片片鋒利的花瓣和他擦肩而過,最先到達的那一波花瓣竟然沒能傷到他分毫,但這還只是花瓣雨的第一波。
不得不說若是站在欣賞的角度,如此高絕的輕功如此超凡的身法,簡直像是在欣賞一曲刀尖上的舞,極致危險也極致華美。
在這江湖上固然有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但是這其中肯定不包括秦不歸。
因為他是一個殺手,江湖上大部分的殺手都是無名的,因為在
成名之前他們就已經死了。而殺手但凡有叫的出名號的,那名就是由一條條人命堆砌而來的,也是由自己的萬分謹慎保下來的。
雖然在秦不歸的心里,這單交易幾乎沒有懸念,但謹慎行事是刻在骨子里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所以即使他此時滿身傷痕,像一條全身上下全被片過的松鼠桂魚一般,但那絕殺的暗器到底沒能殺了他,因為他穿了一件護體皮甲。
但皮甲能一定程度上擋住暗器的刀鋒,卻擋住不槐序的劍。
撐他病要他命這個道理槐序自然是知道的,劍如流光劃過直刺秦不歸心臟,這本是必死的招式。但沒想到已然重傷的秦不歸卻還有余力堪堪躲開。
就在槐序第二劍直鋪秦不歸面門,他卻不是防御,而是手腕微動,一抹長針直往床邊沈如妤方向而去,完全就是一副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樣子。
槐序瞳孔驟縮,立刻揉身折返,險之又險的砍落了那支奪命針。
“噗”秦不歸嘴里一片腥甜,然后猛的吐出一口血,血里帶著一種也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甜味,和他周身那許多傷口一模一樣的味道。而隨著這口血流出,他感覺身上的傷口的發麻木。
“你果然還下了毒!最毒婦人心,沒想到我秦不歸今日竟然是陰溝里翻了船。”秦不歸充血赤紅的眼
死死的盯著床榻方向,就見那看似柔弱的但差點就把自己算計死的女子在她那護衛丫鬟身后躲的好好的。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還沒死。”秦不歸見到那丫鬟滿目冰寒的看著自己,恨不能再上來把自己一劍刺死:“因為毒這玩意兒對我沒有用。”
“剛才你們有兩次機會,可兩次都沒能殺了我,我既然沒死,那死的就是你們了。”手指微動,兩根閃動銀芒尖端卻漆黑的長針出現在秦不歸的手中。
“你猜,我這次出針會不會比之前那針更快!”
此時的沈如妤已經滿身冷汗,她盯著秦不歸手里的那兩支長針,絲毫不懷疑這針若是刺入自己體內,她很快就要去見閻王爺了。
她千般思慮,怎么就沒想到,這人竟然百毒不侵。
而槐序此時投鼠忌器,生怕自己動手的時候顧不上夫人。一時間局面竟然短暫的陷入了僵持。
“秦不歸唔!”沈如妤重新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再說點什么,卻猛然感覺他眼底的銳意如刀鋒向著自己直直砍來,腦中一痛后不由的捂著額頭低低的痛呼出聲。
蠱音失敗了。
“原來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到這時秦不歸才覺察出剛才為何自己竟然會有一瞬間失神,原來這女人練了能控人心志的功法。
手里的毒針被捏的更緊了,秦不歸隨時準備出手。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忽然,有一道聲音插進這氣氛極端緊張的房間內。
“羅舒!”一聽到這聲音,沈如妤的臉上猛然就綻放開了一抹大大的笑容,一直提著的心也穩穩的放了下來,連叫人名字的聲音都比往日含糖量要高的多。
“羅舒竟然回來了!”秦不歸的臉色比之前更加的灰敗。
他今日竟然真的要死在此處了嗎?倒也很附和他一個殺手的死法。
第92章 第 92 章 難道會因為……
難道會因為一個這么簡單的任務死在這里?這個想法只在秦不歸的腦子里一閃而逝。
秦不歸原本是認為羅舒剛好在這個時候趕回來是自己太過倒霉, 直到他的視線很敏銳的掃到了羅羅舒衣服下擺粘上的一小段瓦松。
若是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孤鶩教好些屋頂瓦片間隙里就零星生長著這些植物。
“你早回來了,卻一直沒有露面?”再看到這些瓦松的時候, 秦不歸腦子里瞬間就出現了這個讓他后背發毛的推斷,原來一直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嗎!
“什么?”沈如妤在聽到這話的時候也幾乎是馬上轉頭看向羅舒。
雖然之前一直打算的很好,但被沈如妤用那種帶著幾分疑惑幾分責怪還有幾分不悅的眼神這么一看, 羅舒頓時就感到一陣心虛。
他表面依然不動聲色,但解釋的話馬上脫口而出,連語速都比往日要快上一點。
“我是一路疾行傍晚十分才趕回來的, 當時沒有露面是因為考慮到他雖然武功不怎么樣,但的確是輕功高絕,我是想著這么處理他才是最保險, 不然他跑得又快,又擅長躲藏, 若真把他放跑了, 還要滿世界的去把他挖出來再殺掉, 實在是麻煩的很。”
沈如妤一想也是,沒有千日防賊的。但是,想到自己擔驚受怕的這幾天還有剛才的驚險,她心里難免還是有幾分埋怨。
“羅教主好算計, 倒顯得我秦不歸從始至終如小丑一般了。”秦不歸苦笑。
“不是我讓秦谷主如小丑一般, 而是我夫人, 今晚就算我不出現, 你覺得你還能翻盤不可能的, 不過是多拉扯點時間而已。”
羅舒的語氣里有難以隱藏的驕傲。事實上他沈如妤的這番行動對他來說也的確是預想之外的驚喜。
無論是驚還是喜都是實打實的,他原本選定的出手時機就是秦不歸拿到錢箱的瞬間,但今晚的一切, 無論是如妤以看不見為由讓槐序點燈,還是忽然出聲和秦不歸交涉,都有些異常。憑借他對夫人的如妤的了解,羅舒當時就很敏銳的察覺她怕是別有打算,所以當時才略緩了緩。 :
沒想到這么一緩,就見識到了夫人的果斷出手,且一出手就讓秦不歸這個頂尖殺手差一口氣就死在她手上。
“暗器很好,就是夫人還缺了點見血封喉的好毒藥。”羅舒似是調侃又似是贊嘆的看著沈如妤來了這么一句。
“這毒叫生死之間,據說是一種只要沾血就能讓人喪失行動力,然后生死便全由別人掌控的毒,沒想用在秦谷主身上效果這么差,是我失算了。早知道該在上面倒點蝶娘給我的防身毒藥的。”沈如妤在羅舒后面探出頭補充了這么一句,然后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聽到這話的秦不歸臉色差點直接由白轉黑。
“閑聊結束。”羅舒拍了一下腰側的劍,然后手握上劍柄,在那一瞬間他看著秦不歸的眼神就變了:“好了,我已經幫你解惑,想來秦谷主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隨著羅舒拇指輕推,昏暗燭火下的室內,一線雪亮的劍芒亮的讓人膽寒。
“等一下,羅舒你應該知道我們三寸谷的規矩的,有買才有賣,既然我出手來殺你夫人,那就是有人出了錢,你就不想知道要買她命的人是誰?沈如妤,你不想知道是誰想殺你?”秦不歸抓著最后一塊籌碼看著兩人說道。
感受著周身的傷口越發的疼痛,秦不歸懷著最后一絲希望快速運轉內力,試圖盡快壓下那毒帶來的麻木感,他一邊在拖延時間,一邊快速的分析能夠迅速離開這個房間的幾個出口。
但是羅舒的站位卻極為精準,無論是門還是幾扇窗子都籠罩在他的氣機之下,秦不歸心中有數,但凡他有異動,那么在他逃出這個房間之前,必然會先被羅舒擊殺當場。
可就算不逃,羅舒顯然也沒有放過他的打算。而另外一條最能讓他全身而退的路秦不歸隱晦的看了一眼位于羅舒身后那個女人,不得不說,她是真的有幾分腦子和謹慎的。
她位于羅舒身后,那個武功不錯的侍女也緊緊貼在她身邊,這個幾乎完全斷掉了自己挾持她以作威脅的這個設想。
“羅舒。”羅舒聽到身后她又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雖然只有名字,但很神奇的他就是知道她想說的是什么。
房間里昏黃的燭火輕微的跳動了一下,依然在試圖自救的秦不歸卻只覺得眼前一晃,然后整個世界都黑了下去。
“夫人的手段果然厲害,若正式動手,我有自信可以在五十招內殺了他,但如此簡單的生擒,我做不到。”看著被自己一掌拍在頭
頂以至于徹底昏死過去的秦不歸,羅舒向著槐序示意:“先把人關去地牢,明日在審。”
“是,教主。”槐序抱拳應下,然后拎什么大型野物般的把人利落拎起,快步退出兩人臥房。
等門啪的一聲關上,羅舒臉上略顯嚴肅的表情就完全不見了。他幾步幾走到了床邊,然后就那么站在沈如妤身邊長長嘆了一口氣。
“累死我了,我可是一聽到風聲就沒日沒夜的往回趕。”羅舒皺眉伸手按著自己的肩頸,一副非常疲累的樣子。然后他又伸手輕輕推了推沈如妤:“夫人,咱先睡,有事明天再說?再和他折騰下去今晚就別想睡了。”
“喂喂喂,你怎么了啊,怎么忽然就哭了!”前一秒還想著今晚可以蹭一下夫人的床,下一秒卻見一整晚都表現的鎮定非常非常的沈如妤竟然無聲無息的淚流滿面,這可真的嚇到羅舒了。
沈如妤知道自己這是緊張了好幾天后驟然心神放松才會如此失態,但此時眼淚真的就像是無法控制的般不斷不斷的往下掉,此時她有種終于把心放下來的放松,也有一股股不斷上涌的后怕委屈和怒氣。
雖然羅舒給出的理由聽上去很充分,她也能理解,但是想到自己擔驚受怕百般謀劃的時候這人就在外頭某個屋頂上躲著,眼睜睜的看著秦不歸在監視自己,她就越想越氣。
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作為黃雀自然是輕松寫意勝券在握的,可作為那只蟬,其中的滋味可是只有自己知道。
“夫人,夫人,魚兒,你別哭了啊!沒事兒了沒事了,別怕。”
“你你才怕!滾開,閉嘴!”
“好好好,我閉嘴。”羅舒看著哭的一抽一抽的人,小心的給她拍背:“你要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咱這就去地牢把人潑醒,你去使勁抽他,我給你調鹽水。等問出買兇的人咱立刻把人處理了。”
此時聽羅舒在一邊叨逼叨逼的的哄,沈如妤心里的那股怒氣就越發的難壓。這人還竟然以為自己哭著這樣全是因為秦不歸?
頓時一雙哭紅的兔子一般的眼睛兇巴巴的朝著人瞪去,看著他那張帶著幾分疲色卻越發俊朗的臉,臉是好臉,就是這會兒有些礙眼。
一時間惡向膽邊生,她隨手就探入床內抽出自己那蓬軟的枕頭,用力的向著羅舒拍了下去,一邊拍一邊怒道:“混蛋混蛋,都說閉嘴了,我是在氣那死殺手嗎?我是在氣你這混蛋嗚嗚嗚!讓你光看著我被人嚇,讓你不出來,讓你若無其事”
枕頭一下又一下被沈如妤用盡全力的向著羅舒砸去
面對忽然向著自己砸來的大枕頭,羅舒能怎么辦呢,自家夫人動的手,他除了用臉接外難道還有第二個選擇?
果然,就算有充分理由,但夫人要生氣,再合情合理的理由都沒用。
不過讓人砸了幾下后他也不是木頭,手一探一攬就卸掉了她的“武器”,把人攬到懷里:“對不起,嚇到你了。”
作為丈夫,的確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你說的其實挺有道理的,但有道理我也生氣。”沈如妤被抱住后倒也沒有掙扎,她抽咽了幾下,怒氣在瘋狂“運動”了一番后漸漸消退,眼淚也漸漸有控制住的跡象。
“對不起,我剛才就是沒控制住。”沈如妤很少有情緒如此失控的時候,羅舒不斷哄著服軟倒是讓她有些羞窘。
“明白,夫人這是兔子急了也咬人,你別說,這砸的人還挺疼的。”見人情緒穩定下來了,羅舒倒是又開始逗人了。一邊逗人一邊拿手去擦她臉上殘留的眼淚。
“我的暗器更疼,你要不要也試試?”用力的拍開了他的手,抱怨的語氣里滿是嫌棄:“疼,你輕點,哪有人這么擦眼淚的,我臉是石頭做的嗎。”
羅舒向她滑嫩的臉看去,果然被自己擦出了一點紅痕,悻悻的笑了一下,他直接走去給人捏了一方濕帕子,然后放輕力道給人繼續擦臉。
見到那張在自己面前微微仰起的美人面,剛哭過又生氣過,此時倒是臉紅紅眼紅紅的,說她兔子果真沒說錯,這么可愛卻又兇的很。擦著擦著,眼神漸漸炙熱,手也漸漸變得有些不規矩
被羅舒看的有些臉紅,沈如妤直接抬手擋住了他漸漸從臉擦到脖子的動作:“好了,我要睡了。”
鬧了一通后,此時沈如妤情緒發泄了出去,這會兒倒是完全穩定了,并且一股難言的困意涌了上來。但是視線掃到凌亂的房間還有地上又是獻血又是未收拾蓮花瓣,沈如妤頓時一陣頭疼。
“這暗器雖然厲害,但是收拾起來也是麻煩的很啊!”
“這玩意兒看著不起眼,但效果倒真的不錯,若是沒有準備沒準我也要中招。”手別擋開了,人也從懷里退出去了,羅舒嘆了一口氣,也隨著沈如妤的視線看向滿地沾血的薄刃,回想之前它們鋒芒畢露的模樣,不由的發出了一聲感嘆。
“真的這么厲害?”可是剛才若是羅舒沒有出現,她和秦不歸的對峙還不知道是何種結果。
“需要抓準時機,也需要用對毒。對特定的人很有用,但是局限也很大。”見沈如妤有興趣,羅舒索性具體講解了起來:“今晚若是你的對手是個內力深厚的人或者修煉了金鐘罩這樣的護體法門,那暗器能發揮的作用就很有限,但只要攻敵不備,這江湖上大部分人都要栽。”
“你動手之前是不是用了你那門叫蠱音的武功?”說道這里,羅舒臉上便露出了幾分不贊同。
他還待說些什么,沈如妤卻揉著太陽穴一臉的虛弱,聲音也是軟綿綿餓:“好累,頭也痛,想睡覺!”
看著她轉身撩開床幔躺了進去,又拋下一句:“你身上都有味了,不洗干凈不許上來。”
羅舒滿臉無奈,嘴角卻抑制不住的挑起。
第93章 第 93 章 就算連日趕路且昨晚……
就算連日趕路且昨晚睡的很晚, 但是羅舒還是一大早就醒了,短暫的幾個時辰深眠已經足夠他的身體調整回最完美的狀態,按照他平日的作息, 這時候該起床洗漱然后去練劍了。但今日他卻像只懶洋洋的大貓把自己攤開在床上,完全沒有要起床的跡象。
舒展了一下手腳又順手在旁邊一帶,屬于另一個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過來, 一同傳來的還有一股清雅中還帶著點甜的香味,在這一刻羅舒感覺才是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軟玉溫香在懷。
然后就是熟悉的體溫上升,依照之前的習慣靜心凈念, 運轉內力一周天頓時神清氣爽。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之前總是被灼熱內息炙烤整個身體時時面臨內息失控的他了。
“”不對啊,他都突破了,旁邊又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婦兒, 按理說他做點什么也和合理的吧。
看著窩在自己懷里依然睡的香甜的沈如妤,白瓷般的臉頰浮這一層淡淡的粉, 水紅的唇因為半側的睡姿而有些微微的嘟起, 羅舒慢慢的伸出手, 小心的點在她臉頰,粉白的臉陷進去一個小窩窩,指尖傳來光滑柔膩的觸感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只觸摸一朵珍貴的花。
從一個手指的接觸到整個手掌貼在人臉上,然后慢慢滑動著從臉頰向后穿過頸脖插入她流水般的長發
身體溫度再一次上升, 不過這次羅舒并沒有再特意平息靜氣, 反而是朝睡著的人更進一步接近, 近已經是肌膚相貼, 他略帶著沙的聲音才在她耳邊低低的響起:“夫人, 耳朵紅了。”
沈如妤睫毛快速的顫了幾下,但是眼睛依然閉的著,顯然這裝睡她是打算裝到底了。
就是心怦怦直跳, 感受到他貼近的熾熱溫度更是整個人別扭的不行,她其實是在羅舒在戳她臉的時候醒的,畢竟那么一下一下的,她只要不是喝了蒙汗藥也不可能不醒啊,但當時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那么一抽,就裝睡了,結果他越發過分,自己卻又要維持未醒的狀態,一時間連躲開都不好躲。
直到聽他在耳邊說“夫人,耳朵紅了”才驚覺他早就發現自己是在裝睡,剛才的一番舉動就是故意的。也對,別說是羅舒,就是她自己都能憑借呼吸評論聽出一個人有沒有真的睡著,所以她剛才到底是做什么蠢事啊!
一時間本就火紅如赤的耳朵紅的更近一層,真仿佛如要滴血一般,而且這紅還從耳朵飛快的想臉頰脖頸蔓延開來。沈如妤的眼依舊緊緊閉著,但人卻很是靈活
的拉了被子一卷一滾就從羅舒的懷里滾到了墻邊,滾動的時候還很順便的踹了他一腳。
讓他一大早吵醒自己,讓他看自己笑話。
羅舒不閃不躲的結結實實受了夫人一腳,原本手都伸出去要抓她腳踝了,但半途卻又略顯尬尷局促的收了回來。若此時沈如妤不是整個人緊閉眼睛背對著人,就能看見不但是她,其實羅舒耳后也是一片赤紅顏色。
羅舒收回伸到一般的手搓了下自己的鼻子,然看床邊你團成一團的人,手又有些蠢蠢欲動。
“夫人,還沒醒呢?”戲謔的聲音很討人嫌的在身后響起,沈如妤咬著唇瓣睜開眼狠狠的瞪了一下眼前的貼墻的床幔,然后一拉被子,整個人都鉆了進去。
“沒醒,沒醒,我就是沒醒”。沈如妤在被子里把自己縮成一個球在心里默念,聽著自己快速的心跳,拿手掌貼著臉,還能感覺臉上傳來的一陣陣熱氣。
然后就感到自己所在的被子團被人拍了拍,羅舒的聲音透過棉被傳來顯得有些發悶:“我起了,夫人若是還沒醒就再睡會兒。”
“”依然躲在被窩里的沈如妤握拳重重錘了下床板。
生氣,總感覺自己輸了!
房間響起羅舒穿衣的聲音,然后在她沒控制住錘床之后就又響起了羅舒過分爽朗的笑聲
“哼!”沈如妤剛練琴回來,進房就見羅舒已經等著她回來用早膳了,她非常刻意的哼了一聲以示自己還在不滿,才在羅舒旁邊坐下。
羅舒臉上帶著點淺淡笑意,卻沒有說話,只默默的倒了杯茶推倒她面前。
今日伺候在房里的是蘭時和蠻兒,兩人看著正在耍花槍的小姐和姑爺不由的對視一笑。
小姐之前中毒把她們嚇的半死,回來之后這幾天人看著是健康了,但總覺得又那里怪怪的,可今早一看,姑爺竟然在昨夜無聲無息回來了,按理他應該是教內弟子一起回的。他一回來了,小姐便也恢復正常了。
這表示什么?這表示小姐之前總顯得有些沉默和心不在焉是因為思念和擔憂姑爺啊!蘭時和蠻兒兩人頓時就覺得自己參悟了真相。
看起來這趟一起出門在外兩人間的感情親昵了不少,此時小姐雖然是置氣模樣,但眼波流轉間那種情誼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清楚看見。
蠻兒滿臉笑容端著早膳上前:“夫人,今日的羊肉新鮮,廚房做了你喜歡的羊肉包子和羊肉湯餅,若要吃點甜口的還有金玉羹,如今時節吃這個正好,里面的糖桂花都是廚房月前新釀的呢。”
蘭時和蠻兒一起把一樣樣餐食放到桌上:“這清拌豆苗看著也爽口,夫人嘗嘗看是否喜歡?這羊脂韭餅廚房說加了新調制的香料,教主試試味兒,若更喜歡原來的那種,我便吩咐廚下調回老配方。”
隨手拿起一個羊肉包子咬了一大口,一股羊肉的濃郁鮮香伴著面食的暄軟微甜在口中完美的交融,羅舒緊接著就是第二口,第三口,三口過后一個羊肉包子已經徹底在他嘴里消失不見。
快速的一個包子下肚,他才回了蘭時一句:“我不講究這些,隨你們夫人的口味來吃就行。”
就算夫人已經嫁進門已經兩年多,但羅舒還是會經常感慨,娶到沈如妤真是讓他的衣食住行質量全部躍升了一大截,就比如這吃食,他這樣習慣了浪跡江湖的人,如今出門在外竟偶爾也會有嫌棄外頭食物的時候了。
沈如妤端起金玉羹舀了一勺嘗了一口,然后慢悠悠開口:“對啊,教主不講究這些,下次給點粗面饅頭什么的也是一樣的。”
“看來我是又得罪夫人了,這個足以道歉嗎?”羅舒看旁邊那使勁端著裝腔作勢的妮子,從懷里摸出來一物給沈如妤推了過去,竟然是重新呈現含苞待放狀態的生死千瓣蓮。
“咦,竟然復位好了!”原本還有些氣鼓鼓的沈如妤看到這件暗器也顧不上生氣了,直接放下碗把生死千瓣蓮拿到手上檢查。
果然,每一片花瓣都好好的歸位了。這暗器好用還是好用,就是復位起來有些麻煩,而且昨夜這些刀刃飛散在房間各處,且不少刀刃上都沾了血,這就表示不但要復位還要尋找清理,就更麻煩了。見羅舒竟然不聲不響在自己練琴的時候把這它恢復了,沈如妤還是很高興的。
“今天的金玉羹好像比往日更香甜一些。”好好的把生死千瓣蓮收好,又舀了一勺甜羹,沈如妤的臉上已經是帶笑模樣了。
“一早上就給你折騰這個,這可是樁大工程,怎么樣,值不值得讓夫人端碗羊肉湯餅!”挑了挑眉,羅舒略顯侵略性的直直看著沈如妤的眼。
“要吃自己端,我才懶得理你。”這便已經是撒嬌語氣了,而且嘴里說著讓他自己端,手上到底把那羊肉湯餅推到了他面前。
“我密庫里還存放著一些蝶娘之前煉制的毒藥,待會兒帶你去挑一挑,下次用能一擊必殺的毒。”羅舒想起了昨晚那僵持的場景,不由的說道。
聽羅舒提起密庫,沈如妤馬上想起了藏寶圖的事。
“你們也去用早膳吧。”沈如妤向著房間內蘭時蠻兒并其他幾個清掃的小丫鬟吩咐道。
“夫人,你之前交代的擅長泥瓦活計的匠人已經到教中了,上午可還要見他們?”蘭時知道夫人和教主怕是有什么機密之事要說,就是不知道原定的上午時間是否還有空。
“眼看著要過冬,你吩咐下去讓教中弟子門看看屋頂墻面是否有要加固翻修的,今天讓泥瓦匠們先干這些活計。”想了想今天自己還真不一定有空,沈如妤索性就讓那些泥瓦匠們配合教內弟子們一起去整修屋子。
“魚兒是要和我商量秦不歸的事?”羅舒喝空了最后一口羊肉湯,又拿起一個羊脂韭餅大口嚼嚼嚼。
“不是。”非常肯定的吐出否定的答案。
“不是?”這回答倒是意料之外。
“反正他人都在咱們地牢了,不急。羅舒你猜我發現了什么?”沈如妤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羅舒,聲音下意識的放小,整個人也貼近過去,這分明就是要說什么大秘密的模樣。
看著夫人這幅架勢,可是羅舒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她能發現什么大秘密。
“魚兒,你這沒頭沒尾的,我還正是猜不出。”伸出手指在她靠近的臉上點了一下額心:“要不你給我點提示。”
“別鬧,”重新退開些許,沈如妤非常好心的給出了提示:“和你的密庫有關。”
“”看著眼前人過分閃亮的眼神,羅舒忽然就想到她每次大賺一筆后好像都死這般模樣。
“不會是和那個寶藏有關吧?”雖然覺得可能性不高,但羅舒實在想不出其他什么既和自己的密庫有關又能讓她這般眼神亮閃閃。
畢竟自己的密庫她之前也不是沒有進去過,以前可沒見她如此感興趣。
“羅舒,我發現你變聰明了。”沈如妤贊揚點頭。看著羅舒就好像一個夫子看著他那終于懂得用腦的弟子般。
第94章 第 94 章 “你要的圖。”……
“你要的圖。”羅舒打開一個黑鐵匣子, 取出了一份陳舊的羊皮卷遞給沈如妤。
“這張圖到我手里說來也有好些年了,你別看上面這
些山山水水畫的真真的,但其實一點用沒有, 這天下相似的山水到處都有,只這么一張地形圖,別的什么標注線索全都沒有, 讓人完全無從下手。“顯然羅舒是仔細研究過這圖的,只是之前完全沒有收獲就是了。
沈如妤接過這張羊皮卷慢慢的展開,然后小心的壓平邊角再把它和從雷澤處得來的那張羊皮卷一起并排放在桌上。
當這兩張圖擺在在一起就能發現, 雖然這兩張藏寶圖同樣的都是羊皮質地,但是可以明顯看出來區別。
首先,它們用的肯定不是同一張羊皮, 從質地來看,其中一張皮質更為細膩, 而另一張則顯得粗糙很多。
其次兩張圖顏色也有所不同, 或許是因為兩張藏寶圖存放條件不太一樣, 也或許是當初在制圖的時候有意為之,它們雖然都呈現出了淡淡的黃褐色,可是羅舒拿出來的那一張明顯更加陳舊,甚至在邊緣位置都已經有了一些破裂和卷曲的痕跡。
最重要的一點是, 從繪圖風格上來看這兩張圖也很是迥異。
雷澤提供的那張藏寶圖有很明顯的標注出藏寶點, 所以他們當初能夠很輕易的就按圖索驥找到九層塔, 但是羅舒給出的那張圖卻是一張純粹的地圖, 上面除了地形之外毫無特殊標記, 也難怪羅舒一直都覺得這張圖缺了一個至關重要能標注藏寶點的信物。
其實若非已經了解內情的,沈如妤覺得如果讓自己乍一看到這兩張圖,她根本就不會把這兩張兩張圖關聯起來, 它們看上去甚至就不是同一個年代的東西,這應該也是當年繪圖之時故布的疑陣之一。
但此時把它們擺在一起仔細辨認,就能夠發現雖然羊皮和制作風格都截然不同,可繪再羊皮上面卻用了同一種墨。說來這點也可算是這兩張圖裝不熟的破綻之一,想來這也是因為羊皮易得但經年不褪色的墨卻難尋。
此時指向地點為九層塔的那張圖顯然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沈如妤的重點自然也是羅舒拿出來的那張。
她仔細的看著那地圖,發現圖雖然陳舊,但是上面描繪的山脈湖泊描繪細致線條流暢,此時看去依然自然清晰,想來當年畫這圖的一定是一位大師級人物。
“若是有各地州府的地形圖,倒是可以試著比對一番,就算不知道藏寶點,但是至少能夠查出一個大致的范圍來,可惜這種東西算是朝廷機密,輕易看不到。”地圖這東西對于戰事太過重要,歷代都是軍事機密,而且就算比對想來是件工量浩大收效卻甚微的事情。
但剛說完這話,沈如妤便看到羅舒臉色有點古怪,她帶著一些猜測的語氣問道眼前的男人:“難道你真的去偷偷尋過那些州府地形圖和這張圖比對過?”
不能吧?
“幾年前教里有些困難”其實困難都已經是修飾過的說法,他們那會兒都可以說是窮的快要揭不開鍋了,在那種情況下,羅舒自然也是打過這藏寶圖的主意。
“當時我還特意潛入皇宮內院去夜探皇宮藏書閣和皇帝的御書房,那兩處存放著整個大齊最齊全的地圖了,可惜我比對大半個月全無收獲。”
聽他極為平淡的說起這件事,沈如妤聽的卻是嘴巴微張眼睛溜圓滿臉的不可思議,她簡直都不好判斷這會兒羅舒是真的在遺憾懊惱還是在炫耀自己的武功了。
那可是皇宮內院,那可是皇帝的御書房,那中地方是說潛入就潛入的嗎?他還竟然花了大半月比對!
“咦,不對,大半月?”震驚過之后她忽然又發現這時間不對:“就算能潛入,但按理你在宮中要躲藏大半個月應該是非常艱難的,所以那段時間你是偽裝成小太監了?”
這會兒眼神已經從震驚轉成了興致勃勃。
羅舒輕敲了下這滿臉興味的人的額頭:“夫人你可真是會抓重點。”
“那你躲那么久,真的就完全沒有被人發現?那你有沒有發現點什么皇宮辛密?”聽說皇宮那地方可是每一塊地磚下都埋著秘密。
“夫人,你偏題了。”羅舒又敲了她一下。
“喂,不許再敲我頭了,羅舒你把我敲傻了你賠的起嗎?”沈如妤不滿:“我就是有點好奇嘛!不是都說皇宮警衛森嚴。”
“皇城的護衛也就那樣,不過我的確也被人發現了。”見她有興趣,羅舒到底還是把自己當年那點黑歷史抖落出來講給她聽:“不老寺的老和尚當時不知道是有什么事進宮,就是他發現了我的潛入,但是當時他在修閉口禪,且見我并沒有什么過激行為,沒有叫破我的身份,但他當時向我投了一片葉子。”
“一片葉子?”沈如妤滿臉聽故事的好奇感。
“是啊,一片葉子,我當年武功才過宗師境界,那時候也覺得自己就算不是數一數二,但這江湖上能贏過我的人也是屈指可數的,可沒想到老和尚讓我退出皇宮只用了一片葉子。”羅舒嘆息。
“他真的這么厲害?那如今呢?你如今不是突破了嗎,若是再和那不老寺的大師動手,誰更勝一籌?”
羅舒想了想,還是給出了一個凌模兩可的答案:“不好說,若是以命相搏那生死在五五之數吧。”
“好了閑聊結束,夫人,比對這法子我用過了,沒用。”羅舒攤手:“所以你之前說的重要線索是什么,便是這個燭臺?”
羅舒隨意拿起那座被沈如妤特地搬來的銅燭臺問道:“這燭臺里面藏了什么秘密,可否請夫人為我解惑。”
聽羅舒問起這個,沈如妤連忙又取出了那塊金子:“你看這燭臺的內里和這金塊。”
沈如妤從羅舒手里拿過那燭臺,然后利索的拆下燭臺的底座,把小金塊和燭臺一起擺到他面前,然他看燭臺底部被自己刮去銅面的這塊。
“看出來了吧,這燭臺是銅包金的,而且包的是元景金。而更巧合的是它是從烏鳩國那邊過來的,也是當年叛亂之時咱們孤鶩教流出去的舊物。
兩年前你帶人去清理門戶的時候那些叛徒不是被人先一步全都殺掉了嗎,并且當時國庫里曾經屬于孤鶩教的財物已經盡數消失不見,這一切事情里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所以你懷疑無論是他們被殺還是那些東西的消失都是和這筆寶藏有關?”羅舒收斂表情,露出思索的的神色。
“這件事情其實從結果往前推,很容易就能推斷出那些叛徒的死,還有那批教內舊物的消失都很可疑,畢竟無論是你手里的這張藏寶圖,還是這鍍了銅面的金燭臺都是和寶藏有關的東西,而且這些也都能算是老教主的遺物吧!
所以我猜想那批在烏鳩國國庫里面消失的東西,是不是里面還有其他和這座燭臺類似的被偽裝起來的不起眼的小東西,而它們正是你要尋的信物。”
沈如妤分析的頭頭是道,越說越覺得自己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羅舒聽沈如妤這話也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卻又搖了搖頭:“我師父性格豪爽,想不了太復雜的套路,既然這燭臺可疑,那秘密十有八\九就在這燭臺里。”
以羅舒對自己師父的了解,若他手里真的有完整的藏寶圖,那一份藏寶圖拆成兩份已經是極限了。若非師父過于直白豪爽的性格,當年也至于被設套。
“這樣子嗎?可是我把這燭臺里里外外都看遍了,并沒有什么其他線索。”就是因為這燭臺除了指向寶藏卻沒有探查出線索,沈如妤才會信物依然遺落在外。
羅舒看著那燭臺沉思,試圖用師父的思考模式來思考問題,片刻之后他便把它重新拿了起來,然后開始運轉內力。
很快的,在他炎陽內力的沖擊之下那仙人掌外形的銅制外層竟然隱隱開始褪色,開始露出了里面金色的底子來。
大概半炷香之后,原本的銅燭臺就已經完全退去了略顯晦暗
的外表,呈現出了它金燦燦的奢華內里。
作為一個燭臺,它可以說是身價倍增但是也僅止于此了,褪去了表象之后這燭臺依然沒有顯露出任何特別的痕跡。
“難道真的是師父超常發揮,想了個什么環環相扣的絕妙主意來隱藏線索?難道之前都是我低估了師父不成?”羅舒幾乎是一寸寸的翻看著這個赤金的小燭臺,但是很遺憾不管看幾遍這小仙人掌,此時的它說穿了就是個毫無異常的金疙瘩。
“我還是覺得真正的信物應該是混在那批消失的舊物里面,這仙人掌我里里外外都不知道看過幾遍了,也許咱們還是要去烏鳩國探察一番。”沈如妤伸手自羅舒手里去過那小仙人掌,很順手的就把它重新摁在了底座之上。
“咦?”
“嘿?”
也就是這個舉動讓兩人幾乎是同時就發現了不對之處。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吐出了兩個字:“底座!”
沒錯沒錯,正是底座。
在羅舒的內里作用下褪去銅色的在赤金色仙人掌被重新安上去之后,馬上就和底座那暗淡的銅色產生了極為明顯的對比,也就是這對比讓他們察覺到,他們之前一直試圖在這仙人掌燭臺上尋找線索,而那底座卻被完全忽視了。
“再試試它!”沈如妤連忙把那底座推到羅舒手里。
羅舒拿起這看似一體成型的底座開始故伎重施,然后隨著銅色的褪去,兩人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熾熱。
他們果然發現了不對,這底座的邊緣有著一圈極細微的縫隙,之前被外面的那層銅包住了,這很明顯就是經過某種特殊的設計的。
“果然誰的師父誰了解。”沈如妤默默的感嘆了一句,就看著羅舒手上用力慢慢用力。
隨著一聲極輕微的摩擦聲,那底座真的被轉動了,隨著最下面的一塊緩緩的分離,這底座里露出了一個隱藏的空腔。
而就在這空腔之內,有一張極為輕薄的半透明絲絹被細細的卷起正躺在其中。
“又一張藏寶圖!”沈如妤看著那絲絹驚呼出聲。
“小心些,這東西藏了有些年頭了,很容易變脆。”沈如妤不由的提醒了一句。
“有股藥味。”羅舒關注的重點卻不是這個,一聞到那股淺淡的藥味,他就本能的警惕了起來。
隨即羅舒從懷里抽出一根銀針輕輕碰觸那絲絹,見銀針沒有變色,又取出一個小瓷瓶,用銀子沾染了一點瓶子里的粉末點到那絲絹之上,依然沒有變色。
驗證了沒毒之后才小心的把那絲絹取了出來。
出乎意料之外的,這絲絹竟然也很順利的就被慢慢展開了,一點都沒有發脆損壞跡象,而且整塊絲絹看起來還是簇新模樣。
“看來這浸泡的藥水不是毒是保持絲絹狀態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若說之前沈如妤看這這絲絹還只是眼睛發亮,那這會兒就是明亮的如太陽一般了。
能保持絲絹十幾年或者更久不脆不黃的藥水,不說什么藏寶圖了 ,這本身就是一個大寶藏啊!
而當這張保存的極為完美的絲絹被展開后也沒有讓兩人失望,這雖然并不是另外一張藏寶圖,但卻是一張輔助圖。
映入眼簾但是一連串符號和標記,而當他們把這張描繪著符號和各種標記的輕薄絲絹覆蓋在那張地形圖上之時輕薄的絲絹透明度極高,完全可以透過它映照出下面那張羊皮卷上繪畫的地形。
兩張圖完美的疊加在了一起。
第95章 第 95 章 “真的可以疊成……
“真的可以疊成一張圖?”看著桌面上的藏寶圖, 沈如妤感覺自己心里那興奮的小泡泡完全無法控制的一個個咕嚕嚕的冒了出來。
她激動的抓著羅舒的手晃動:“羅舒,真的能疊成藏寶圖耶!”這可是惹的整個江湖都蠢蠢欲動的藏寶圖!
“羅舒,你發什么呆呢?”抬頭看去卻見這人略顯直愣愣的盯著自己, 沈如妤盡力動作維持優雅的放開了拉著羅舒直晃的手,收回的手略顯刻意整理下了衣裙。
好像因為激動而有些失態了。
見沈如妤收回了手,羅舒也像是被驚醒了一般回過來神, 他下意識的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
剛才,看著她過分明媚的笑臉,自己好像忽然就走神了。
雖然雙方都在極力維持平常姿態, 但這瞬間兩人之間還是有某種淺淡的曖昧又尷尬的氣氛揮之不去。
“咳咳”這回輪到沈如妤無意義的輕咳,然后在她反應過來后又飛快的停了下來。
“你看這圖它好像有點奇怪。”一時間好像無處擺放的手落在了疊加而成的新圖上,原本只是沒經過腦袋的脫口而出, 但說出這話后沈如妤才驚覺,這圖的確是有點奇怪。
在羊皮紙上覆蓋絲絹之后, 絲絹上除開標注外那些原本看似無意義的線條這會兒卻都有了自己特殊的作用。
此時再細看整張圖, 兩人都發現在疊加了副圖之后, 如今這藏寶圖山脈水紋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但新的地形看起來卻顯得越發詭異起來。
正看好像有些不對,轉動地圖倒過來再看一下,還是不對, 明明已經疊加出來了完整的地圖, 可看著它卻讓人越發的滿頭霧水。
此時在他們面前的這張地圖看上去有山脈, 有水路, 重點的位置還有標注, 完全可以說是一張完美的地形圖了,可這張圖上山水混雜重疊在一處,細細研究竟像是空間疊了好幾層。
“這些河流好像是從山脈憑空流出, 但卻不是水往低處流,而是由下往上流入,這些山巒的也很奇怪,按照地圖顯示,這其中竟然有不少的山脈是呈現倒懸在上的狀態。而且這張圖如今雖然有了小區域的地名標注,可依然沒有標注出這里到底是哪個個州郡啊。”
也就是說,雖然此時這張圖有了標注,但是依然不知道具體地點。
沈如妤指著圖上幾處標注發愁:“之前的舊問題沒有解決,反而還多出了新問題。”
羅舒的手指輕觸絲絹上,順著上面的那條線慢慢移動,直到從地圖邊緣移動到中心,那里赫然寫著急流兩字:“這位置看形態應該是山脈,但標注的卻是急流。”
他的手指又點到了另外一處密密麻麻畫著豎線的區域:“這些豎線看起來像是森林,可上面又有水脈流過,難道這些樹長在水里?”
羅舒畢竟是在皇宮中看了大半個月大齊地圖的人,雖然不能把那些地圖全部完整的記憶下來 ,但是比較名的或是有特色的地方,他還是都有些也印象的。但是他的記憶里就沒有任何一張地圖如眼前這張般,地形如此混亂的。
“山脈和水脈這么密集,這地方會不會在南州或是更南邊的越州?我以前曾經讀到過一些游記,里面有寫南方丘陵連綿水網密布。而且也有野史記在,當年五路叛軍發兵帝京時候,前朝末帝曾意圖南逃,若此事為真,那藏寶于南也算是情理之中。”
沈如妤詢問的目光投向羅舒,她自己根本沒有去過南方地區,這猜想也不過是憑借曾經
看過的書籍還有道聽途說而來。
“這也是種可能,不過就算是南邊,我也從沒有見過地形如此復雜的地方,這倒也能算是個顯著特色,或許可以從這方面先查一查。”
話說到這里,羅舒忽然轉頭想外看了一眼。
“圖你先收好,外面出事了。”他驟然提劍而起,只交代了這么一句人就已經消失在原地。
“什么情況,這里可是孤鶩教的總壇,怎么就出事了?”被羅舒這忽然的動作驚到,沈如妤動作略顯慌亂的把那張藏寶圖重新拆成兩份。
凝神傾聽 ,耳中才捕捉到有激烈的金屬交接之聲,大概可以判斷地點就是在風雨樓前演武場。
若沒有羅舒那番反應,沈如妤可能只會把那聲音認為是教內弟子們切磋弄出來的聲響,但此時已經有了出事了的預設,就能分辨出那金屬交接之聲不是一對一的聲音,而是一對多的圍攻。
聽上去像是有誰來創山門而被孤鶩教的護山弟子們圍攻了,可即使是圍攻,聽聲音人多的那方竟然還沒討到好處,此處可是孤鶩教總壇,既占地利又占人和,竟然還隱隱被人壓制,也難怪羅舒一聽到不對就匆忙趕了過去。
耳朵一直關注著前邊的動靜,沈如妤手下動作也不慢,絲絹雖然能重新塞回那個仙人掌燭臺里,但此時的仙人掌燭臺已經完全呈現了出了它赤金的本貌,倒不太方便再用來藏東西了。
那太顯眼了,需要另外找一處存放。
至于那張羊皮卷就也依然鎖回鐵匣放回庫房,匆忙收拾一番后沈如妤也快速往風雨樓那邊趕去。
剛踏出院子沒幾步,就見到今日原本休息的槐序運轉輕功飛掠而來,而在槐序后頭蘭時也腳步匆匆的小跑著過來了。
“夫人是要去風雨樓?”槐序先到了一步,自動找了最方便護衛沈如妤安全的位置站定。
“夫人。”蘭時也氣喘吁吁的到了。
“聽聲音像是有人闖進來了,剛才教主已經過去,現在已經沒有交戰的聲音了,想來人已經攔下來了,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沈如妤略解釋了一句就急步而行。
等三人趕到風雨樓前,就見有一黑衣男子持劍和東木堂主對峙而立,但此時東木左手上有一道傷口正在緩緩的淌血,他們外圈被孤鶩教弟子們團團圍住,一眼看去這些弟子里有不少都已經負傷,而所有傷口都在同一位置——左手上臂。
只看著傷口的位置就能知道這人無論是武功還是劍術都高出眾人不止一籌,不然不可能有這樣的控制力。
羅舒此時則站在包圍圈外風雨樓前的石階之上,他的劍已經出鞘。
這場景看站位似是這闖入者和東木堂主對峙,但論氣勢,同樣被傷了手臂的東木根本無法和此人抗衡,倒是他與羅舒一同互相氣機鎖定蓄勢待發。
而匆忙趕到的沈如妤和槐序一看清楚那黑衣人的臉就同時露出了相似的震驚表情。
這是一張讓她們印象無比深刻的臉,一張和秦不歸一模一樣的臉。
若不是沈如妤萬分確定昨夜秦不歸的確重傷于生死千瓣蓮,若不是槐序確認秦不歸是被自己親手關進了地牢,且今日一大早她還去確認過那人的情況,親眼見到了他半死不活的模樣,她們幾乎都要懷疑眼前這人就是秦不歸本人。
“雙胞胎?”幾乎是在看到這張臉的瞬間,兩人就有了如此的猜測。
繞行幾步站在羅舒身后幾步開外,沈如妤才感到比較安心。她真是對這張臉有些陰影了,而且只看這張臉,也知道這人今日只身闖進孤鶩教是為何而來。
“槐序,你覺得他們到底哪個是秦不歸?”沈如妤碰了碰槐序的手小聲問。
“讓教主夫人見笑了,在下秦不歸,對夫人聞名許久,今日一見才發現聞名不如見面,夫人風采更勝傳聞。舍弟秦不回,想來夫人已經見過了。”在沈如妤問題出口之后,那位于包圍圈內的人竟然就那么語含笑意落落大方的抱拳一禮,然后朗聲回答了她的問題。
這過分明朗的模樣倒是一點不像個殺手頭子,若是把秦不歸和秦不回兩人放在一起,無論讓哪個人來看,都會覺得地牢里冷酷寡言的那個才是正版啊。
隨著秦不歸忽然的問候,周圍不少弟子的視線也落在了沈如妤的身上,其實從她剛才出現在風雨樓他們就已經暗暗關注教主夫人了,此時不過是把暗中的視線變為明面而已。
在這樣的場景忽然被點名,沈如妤雖然心里略有些尷尬,但優雅從容的樣子絕對是端的住的。
“秦谷主安好。”微笑著輕輕一個福禮,既然人家好好和她打招呼,她自然也不會失禮,至于秦不回什么的,她是一個字都不會提的。
前方羅舒抬腳下了臺階,也恰好擋住了秦不歸落在沈如妤身上的視線。
一揮手,所有圍住秦不歸的教內弟子全部退開到兩邊。羅舒落在秦不歸身上的氣勢也越發凜冽危險。
反倒是秦不歸卻是退后了一步。
“羅教主,舍弟不知天高地厚,秦某今日是特意登門向教主夫人致歉的,不知羅教主可否讓我把人帶回去多加管教,至于歉禮,秦某可答應羅教主三樁無本買賣,無論你要殺誰,秦某都能把他的性命奉上,如何?”
前一時還在腹誹此人氣質過于明朗不像個殺手頭子,此一時就聽他用如此隨意輕飄的語氣說著隨便誰的性命都能奉上,沈如妤才驚覺或許這才是頂級殺手。
“秦不歸,你們兄弟是當我孤鶩教是街邊商鋪不成。”羅舒冷笑,一個兩個都跑來孤鶩教談生意來了,真當他是死的嗎?而且要取人性命他羅舒需要假手于人?
“教主不需要,沒準夫人需要呢?”秦不歸移動腳步,再一次把視線投向了沈如妤。
第96章 第 96 章 秦不歸的這番舉……
秦不歸的這番舉動明顯就是柿子挑軟的捏。
他許是指望著沈如妤面軟, 也或是隱含著一些些威脅的意味,但是無論如何,在這孤鶩教眾多弟子聚集的場合之下, 只要沈如妤一不小心沒有扛住答應了他的要求,那么但凡羅舒還有一點維護沈如妤作為教主夫人的面子,都不好駁了她的意見。
至于秦不歸開出來的條件, 三樁生意,殺三個人而已嘛,對三寸谷來說這不過是日常而已。
但沈如妤這樣能幾句話就被人拿捏的軟柿子嗎?
正巧當初性命被秦不回掌控在手中的的憋屈感還沒褪去, 這會兒可真可說是風水輪流轉了。
沈如妤也不在把自己隱藏在后,反而蓮步輕移走到了羅舒的身邊,然后直視前方秦不歸輕聲細語的開口:“我一個婦道人家, 平日里廚下殺只雞都是不敢的,哪里能夠開口閉口的就要人性命, 還是三條人命。我雖然也開了各色鋪子, 但是可從來不經營人命買賣, 我怕損了陰德。在我這兒,所有的交易需要用的到是金銀不是人命。”
在沈如妤眼神毫無閃躲的直視自己的時候,秦不歸就心里一跳,感覺這女人或許不是那么簡單。
而當她一開口一番話連削帶打的就拒了自己提出的用殺三個人來換秦不回的性命, 甚至還當著自己這個殺手頭子的面罵他們三寸谷做人命買賣太損陰德, 這和當著和尚罵禿驢有什么區別。可她偏偏最后還留了個話口, 示意這交易也不是不能談, 就是要換個代價。
到這時秦不歸才正視孤鶩教的這位教主夫人, 但好像有些太晚了。只要他還想順利從孤鶩教中撈出他那蠢弟弟,他就此時就不得不跟著這女人的節奏走。
“按夫人的意思,是想換什么代價?”秦不歸無奈開口。
“夫君看愿聽我一言?”沈如妤沒有直接回答秦不歸, 反而柔聲的叫了羅舒一聲,驟然被這么溫柔的叫夫君,羅舒心里面既有點爽,又像是不被誰拎著他的心提了那么一下,讓他有種別樣的心驚膽顫。
主要按照他之前的經驗,他這夫人若用過分溫柔的姿態示人,那她心里十有八\九沒盤算好事。
不過羅舒很清楚這次夫人要對付的人是對面的秦不歸,所以他只需要配合夫人就行了,暗爽可以,心驚膽顫完全沒有必要。
他微微側身,向著沈如妤道:“夫人有話請講。”
然后,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家夫人就開始圖窮匕現。
“既然秦谷主特意上了咱們孤鶩山,還
特意提出了交易,我們也不好就這樣駁了秦谷主的面子,但三寸谷的人的可是三番四次的對咱們出手,雖然全都沒有成功吧,我們孤鶩教若是一點表示都沒有,那傳到江湖上也是沒臉,別人還以為是孤鶩教怕了三寸谷呢!”
“所以,夫人有什么兩全法?”羅舒繼續配合。
“要不然這樣,秦不回幾日之前曾經提出,要他不殺我不是不行,一萬兩黃金買回我一條性命”
聽到這里,沈如妤的話被秦不歸直接打斷,之前一直顯得情緒很是穩定的樣子此時也褪去了,殺意如芒刺的在場之人都開始有些后背發寒。
秦不歸是真的動怒了,若不是這女人一直處于羅舒的氣機籠罩之下被他護的死死的,秦不歸覺得剛才那一瞬間他便要出手了。
“教主夫人慎言,三寸谷沒有這樣的規矩。”有些事情好做不好說,忽然被沈如妤叫破這事,三寸谷的江湖聲望勢必受到重創。
沈如妤略頓了頓,又往羅舒身邊靠了一步,然后表情未變聲音穩定接著把未盡的話說完:“既然這不是三寸谷的規矩,那想來是秦不回的私人規矩,不過這會兒秦谷主既然要換回他的性命,那便按照他定的規矩如何?之前谷主說要用三條性命換您弟弟一命,那便按照一條命一萬兩黃金折現吧,三條性命折合三萬兩黃金,一手交錢一手您把秦不回領回去。”
聽到三萬兩黃金被這么輕飄飄的說出口,在場眾人都不由的呼吸一窒,然后又重重的倒抽一口涼氣。特別是窮苦慣了的兩年前甚至連饅頭干飯都要節省著吃的那些孤鶩教舊徒。
聽到這話簡直就是心內嘭嘭直跳:這般斂財手段,他們的教主夫人不但正經做生意的手段非凡,這撈起偏門來也是出色的很,夫人果非一般人!
就是秦不歸,聽完這話臉色不由的發黑。
自己這邊先得罪了人,秦不歸是想過今日上孤鶩教要人會沒有那么好過,甚至他都想過會賠上性命。
但是在他設想里,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著看似舉止文雅,笑容溫柔,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女人狠狠坑上這么一把。
這心可真是黑啊,一開口就是三萬兩黃金。
更可怕的是三條人命換自己弟弟的性命這個價碼還是他自己開的,他這會兒可算是被架上去了,想要反悔都找不到理由,除非他真的不管他那蠢弟弟的死活。
秦不歸有的選嗎?他根本沒得選。
他今日強上孤鶩山,一出手就傷了不少孤鶩教弟子其中還包括了一位堂主,但是出手又極為克制。為的是什么,為的就是告訴羅舒,雖然你武功略勝我一籌,但是整個孤鶩教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是我秦不歸的對手。
所以到底是要放了秦不回還是要大家魚死網破,你來選。
說來談條件這種事情,對秦不歸這樣的殺手頭子來說本就不是他的長項,但凡今日被孤鶩教扣留的人是除了他弟弟之外的任何一個,那便是死了就死了。
甚至若是當夜秦不回被殺了,他都未必會向孤鶩教出手復仇,可偏偏人沒死而是被抓了,那他這個做哥哥的就不能不顧秦不回的性命。
而沈如妤之所以會這么利索的就答應要放了秦不回,固然是因為知道秦不歸既然已經上了孤鶩山,那么今日除非付出大代價把這兩兄弟的性命一起留下,不然就只能選擇放人,但怎么放,卻要讓自己這邊說了算。
既然談條件,她索性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把難題推回到了秦不歸自己身上,要錢還是要你弟弟的性命命,你來選。
同樣的選擇,她幾天做過一次,這也多少也算是給自己報仇了。沒錯,就是這么小心眼。
而結果也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秦不歸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
“教主夫人寬和,秦不歸在此謝過夫人手下留情,錢我會盡快送來。”說出這話的時候,若秦不歸沒有狠狠牙咬,大概還會多上三分誠意。
什么叫啞巴吃黃連?這就叫啞巴吃黃連。
秦不歸他不但有苦說不出還要拱手作揖,謝過人家手下留情。
果然多少江湖前輩曾留下經驗之談,不要輕易招惹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險,這話不是沒有道理。
至于買兇殺沈如妤的人是誰,雙方都沒有再談,槐序之前就告訴她了,地牢里的秦不回寧死不說。
無論是秦不回還是秦不歸,都不止一次的流露出可以幫忙處理掉那雇主的態度,秦不回當晚也曾拿那雇主信息拖延過時間,但切實的消息,直至如今,卻是一點都沒有松口。
說來三寸谷也是有些奇怪的堅持在身上的,他們可以反向去解決買兇的雇主,但是又堅守著絕不會賣雇主的原則怎么都不肯打破。
暗殺之事到如今也算是暫時落下帷幕,都說好事成雙,在這次暗殺事件解決之后的第二日,購糧的教眾們也終于趕著馱馬歡天喜地的回到了孤鶩山。
見到一袋又一袋的糧食往庫房搬,沈如妤這才想起來,自己一直忘記問羅舒了,這支購糧隊伍在路上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當時到底是為何耽擱了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失去了消息?之后還是羅舒親自帶人過去接應。
“歸根結底還是受到流民那件事的后續影響,那些從芽州逃災而來的流民大部分都無法在臨州落腳,但他們也不愿意回芽州等死,那邊雖然明面上說賑災糧食已經陸續運到,但實際情況如何”羅舒嘆了一口氣,
實際情況如何,懂得都懂。
“所以他們有一部分人轉道去往樂州,那些人正好和我們的運糧隊伍撞上了。”
以孤鶩教內弟子的武力值,對付這些中小股流民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但對那些上來就強搶的固然是可以拼殺一番直接解決,可是另外一些瘦成皮包骨只會可憐祈求的,他們也不能單單因為他們擋路了就直接就痛下殺手啊。
所以運糧的隊伍便特意選擇繞著那些流民走,也算是眼不見為凈。那些人固然可憐,固然缺糧,可是他們孤鶩教也是等著糧食過冬,不可能把自己的冬日儲糧給了那些人,那么一躲一繞,路上就耽擱了時間。
“唉!”聽完這前因后果,沈如妤能做的也只能是一聲嘆息了,眼看冬日將近,正常人家都日子難過,更別說是流民了,今年冬天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芽州如今離徹底亂起來也不遠了,那邊幾路山賊如今勢力膨脹的極快,到明年江湖黑\道可能就要大洗牌。”看著芽州方向,羅舒向著沈如妤說道。
“那看來明年芽州方面的一些生意都要暫停了,朝廷如此不作為,也難怪地方勢力越發的發展壯大。”沈如妤一般心里盤算這明年的事,一邊暗嘆朝廷是越發勢微了。
不過這些讓人發愁的事情到底還沒到眼前,到她眼前則是另一件好事。
就在當天下午,沈如妤那已經沉寂了許久的聲望系統,忽然就像詐尸了般的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
第97章 第 97 章 ……
她等了很久的下一階聲望——名動一方, 終于達成了。
“叮!恭喜宿主聲望值突破十萬,聲望等級達到第四級名動一方,升級獎勵已發放, 請宿主繼續努力。”
“叮!獎勵《無形無象》已發放(未完全解鎖)可選獎勵:絕品寶劍青鋒劍,精品軟甲制作圖,絕品駿馬汗血寶馬, 所屬勢力地形圖,隨機良種三份,可選機會二, 請宿主做出選擇。提示:活物取出后聲望空間不可回收存放。”
“叮!所屬勢力孤鶩教已升級,當前等級甲等。”
在提示音之后意識進入聲望系統,沈如妤就發現上次升級已經加寬加闊的紅木書架這次并沒有再發生什么變化, 但是漂浮在書架第一層的聲望卷軸卻通體變成了一種玄妙的黑色,那是一種仿佛吸納了所
有光線的黑, 但是那黑卻又并無陰沉黑暗之感, 反而只讓人覺得沉穩厚重。
和卷軸一樣發生了改變的還有獎勵匣子, 繼之前的黃金匣和寶石匣之后,這次出現的匣子卻讓沈如妤有些分辨不出材質。
它看上去有些像鐵的,甚至還是那種質量很差的鐵,因為能明顯看出里面帶了雜質, 可仔細分辨卻又會發現那雜質里還藏著幾不可查的細碎星光, 這些細小的碎光讓那些雜質都有了某種神秘而玄妙的質感。
“按理說這匣子是一次比一次更好的, 不可能在寶石匣子之后進階了反而用了粗鐵。”雖然暫時還無法看出這和未經鍛造的粗鐵類似的到底是什么, 但憑著經驗, 沈如妤覺得它也不是簡單貨色,或許可以找個機會拿一個出去讓精通鍛造的人辨認一番。
這且先不提,她最感興趣還是在達到名動一方之后, 這次聲望系統會給她的獎勵。
按照慣例,那個狀若粗鐵的匣子打開來,里面躺著的正是提示音里所說的《無形無象》,這也算是固定獎勵了,這本《無形無象》,很顯然它和自己之前修煉《大音希聲》《大象無形》是一脈相承的。
但讓人意外的是這本書竟然是未完全解鎖狀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兩本功法都是能順利閱讀修習的,為什么這本卻是未完全解鎖?它鎖定了什么內容怎么才能解鎖它?
抱著強烈的疑惑,沈如妤還是試探的用意識去翻動這本書。
翻開了!
原本只是嘗試,沒想到竟然順利的翻開了,不過在翻開第一頁閱讀了上面的內容之后,深入玉玉便知道為什么這本書還未完全解鎖了。
因為她基礎功太差了。
按照第一頁的說明,這本《無形無象》是一套基于她修習的內功之上演化而來的身法和武功招式,而如今的她已經有了十幾年的內力修為,身法可以按圖索驥慢慢學,但那些武功招式卻不行。
《無形無象》這門武功顧名思義重意大于重形,它可以是劍招,可以是刀法,也可以是拳腳功夫,無論原本修習的是那種,融會貫通之后都能形成自己特有的《無形無象》,所以它所謂的招式倒更像某種武學理念,一種歷盡千帆后的頓悟。
這本是一種普適性很強的武功,因為無論你原本學的是什么,都可以接著練,把原本的武功融合進無形無象,練到更為精深甚至是成為當世大家。
而這就有了一個大問題,一個人若是連基礎劍法都使的磕磕絆絆,底子都沒有那何談融會貫通,沈如妤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她如今頂天了就是會使劍這種程度,在羅舒放大水給她喂招的情況下,可以按部就班有來有回的把整套劍法使下來。
所以她和修習《無形無象》的落差,大概就是讓一個剛會背誦《三字經》的去參加科舉會試,這也就難怪這本武功還處于未解鎖狀態了。
“至少還有身法可以修習。”沈如妤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她本就身法輕功比劍法要學的好,經過秦不回的事,她對那無聲無息的輕功身法也是有幾分眼饞了,如今好了,不用眼饞別人了,她有更好的。
查看完這個固定獎勵后,沈如妤才有心思探查其他。
此時的書架最上層可說是分外閃耀,因為哪里掛著整整五個獎勵光球,每一個看起來都光彩炫目。可以說是讓沈如妤看的眼睛一亮一亮又一亮。
她視線最先的落點就是那汗血寶馬之上,沒想到幾天前因為情況緊急而錯過的汗血寶馬,這次又重新出現了。
也或許,沒有被選擇的獎勵是在每一次的升級之后都能重新出現了?
雖然心里有了這個猜測,不過目前也無法得到驗證,沈如妤的關注點回到了獎勵本身,絕品寶劍青鋒劍,精品軟甲制作圖,絕品駿馬汗血寶馬,所屬勢力地形圖和隨機良種三份,沒一樣看起來都非常不錯,可惜能夠選擇的只兩樣。
上一輪的選擇她錯失了汗血寶馬,但這一次也依舊沒打算選擇它,雖然那馬兒實在是神駿異常,無奈其他的太過有吸引力。
絕品寶劍青鋒劍甚至是先與汗血寶馬被排除的,平心而論,以她的劍術,就是給她一柄神劍那也是白搭,而且和排除汗血寶馬的理由一樣,天下之大,只要能花錢花功夫,求一匹好馬一柄好劍,總還是可以得到的。
而第一個被沈如妤堅定選擇的就是所屬勢力地形圖,這沒什么好說的,但凡有點腦子的都能知道這東西很重要,而且可能隨著時間推移會有來越重要。
夸張一點說,若是孤鶩教的勢力能遍布大齊,那她手里的這張便能是大齊全境地形圖。
但剩下的兩個獎勵就讓沈如妤有些猶豫了,精品軟甲制作圖和隨機良種三份,這兩樣看起來都很誘人,卻又都有賭的成分。
精品軟甲制作圖主要不知道用料如何,若這是一份需要用到高端材料的制作圖,比如像是傳聞里的金絲軟甲,那必然就是無法量產,這種東西若是無法量產價值就要大大打折扣了,除了有限的打造幾件增加自身的防御外,也就只能高價賣出賺點錢財而已。
可若是這是一份可以用普通材料做出精品軟甲的制作圖紙,那它的價值可能是無法估量的。
那隨機的三份良種也是如此,若此時這上面的是糧種而不是良種,沈如妤會好不遲疑的選擇它,可惜
天下有如此多的植物,雖然她相信這個聲望系統既然標注了良種,那給出的肯定也是有利于聲望提升的好種子,出個沒作用的野草良種給她作為獎勵那是可不能的,可到底變數太大。
“每次選獎勵都是種痛苦的幸福。”視線在制作圖和良種間反復來去,最后沈如妤還是選擇了先看看這次聲望大漲的緣由。
以前的時候每一次的聲望獎勵其實都是開了提示的,但是后來聲望升級又綁定了所屬勢力之后很多的提示自動停掉了,說來這也是很合理的,不然若是有什么大事發聲她腦子里豈不是要被不斷響起的提示音給淹沒了。
但壞處也很明顯,比如被下毒被買兇追殺這種事情,系統也都不再給她提示了。
說來距離上次看聲望系統也有些日子了,不過就算沒有查看系統,沈如妤對于這次的升級內心也是有幾分猜測的。
十有八\九和三寸谷的秦家兩兄弟有關系,不過翻看了記錄后還是讓她有些驚訝。
在聲望卷軸的江湖附卷里面,沈如妤最先看到的就是孤鶩教的江湖等級標注已經從乙等變成了甲等。
具體的屬性條也發生了改變,上次她的聲望系統升級時候,孤鶩教的武力和潛力都是甲等,但影響力是乙等,而財力則是可憐兮兮的丙等,但這次不但影響力已經躍升到甲,就連原本的財力都處于乙等上層。
也算是這兩年的辛苦發展沒白干,但是比較遺憾的是,大
概是因為孤鶩教的升級已經折算進她個人對她個人聲望的增幅里去了,所以并沒有另外的獎勵。
除了孤鶩教已經躍升甲級之外,卷軸顯示里最顯眼的便是那一大片幾乎全部被點亮的各個大大小小的勢力圖標了。
這些圖標是在她婚后陸陸續續自動掛上去的,但之前很多門派雖然存在卻沒有被點亮,可如今這些門派卻給自己提供幾十到上百不等的聲望值。
沈如妤不禁在內心感慨,這難道就是富貴險中求嗎?
想當年她觸發第一次觸發了江湖追殺令,當時被獎勵了300點聲望,那時候300點對她來說可是一大筆進賬,那會兒發布追殺令的人還是相思坊的凌若水呢,可如今
視線略微下移動,就看到如今的相思坊已經從乙等勢力跌落到丙等,想來在相思坊在臨州吃了大虧之后退回到南州又緊接著一場內斗分裂,如今是大不如前了。
但說來也是巧合,自己的這次的聲望大漲竟然也是源于追殺。
單單就三寸谷本身,就給她提供了近2000的聲望值,但這還不是大頭,大頭是那近百個全部被點亮的門派,他們雖然單個聲望值給的不多,可累計起來卻已經塊達到了2萬。
“看來這次我也算是在江湖上大大的出名了一把。”沈如妤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欣喜還是該苦笑。
這效果,應該也可稱得上是一夜成名了,不但一夜成名,還好是名利雙收,畢竟秦不歸還要支付給她三萬兩黃金。
若說之前江湖中人知道她這人的其實也不少,但是那時候他們認識她,主要還是因為她是孤鶩教的教主夫人,可這次之后,她的傳名就已經不單單是因為教主夫人的名頭了。
人們聽聞她,是因沈如妤本身,當然流言嘛,其中的水分也是很足的。
就像沈如妤自己聽到的版本,明明事情也才發生沒兩天,可流言繞溜一圈回來她耳中,就變成了她雖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會妖法。所以不但在三寸谷一路追殺下逃得性命,而且還施法生擒了秦不歸,之后秦不歸伺機逃脫卻又鬼打墻般的再三回到了孤鶩教,并且怎么都走不出去,最后不得不同意那妖女三個條件買命。
離譜吧!沈如妤完全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被套上妖女的稱號,可偏偏這流言就是越玄乎越有人傳播,而且還越傳越玄乎,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流言還不只是這一個版本。
當然其中也有從孤鶩教弟子口中流出比較符合事實的那個,畢竟當日那么多人在場,都是混江湖的,大家也都有親朋故舊,幾句話讓人付三萬金這種事情,放哪里都是稀罕事兒。
至于那流傳最廣最離譜的流言,沈如妤聽到的第一時間就懷疑這其中必有三寸谷的手筆,畢竟這流言不但完全沒有提起到“秦不歸”有兩人這個秘密,而且一聽就水分很足,這些水分反倒可以很好的掩蓋三寸谷在孤鶩教吃了大虧的事實。
不過無論消息多么繁雜,真正有能力的人,還是能探尋到當日真相的,這大概也是為什么自己在那幾個甲等勢力里統一聲望漲了一波的原因,沈如妤的目光落在了不老寺,聚財樓,三寸谷,唐門和繡刀門上面。
“咦?唐門是怎么回事?”沈如妤首先發現的是這幾個門派的排位發生變化了,三寸谷和繡刀門都掉落了一位,結合目前三寸谷和繡刀門的現狀,看來這位置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各方勢力的江湖排位。
但其中唐門卻迅速拉走了她的關注度,因為唐門給她漲的聲望太高了,作為基本沒有接觸過的門派,不老寺給她的聲望是50 ,可唐門給的卻是500,這數值竟然還超過了繡刀門,只在三寸谷之下。
這合理嗎?這未免太不合理了。聲望值越高就說明對方越是關注她,而她基本沒有和唐門接觸過,這個門派為什么會無端端關注自己呢
“糟糕!”沈如妤忽然想起了那差點把秦不回干掉的絕品暗器生死千瓣蓮,當初那兩個獎勵出來的時候,她其實是在第一時間排除了生死千瓣蓮的。
為什么,還不就是因為這是唐門的獨門暗器,還是那種在唐門中也屬于稀有品的暗器,這次拿出來用也是因為不得已,而且當時她是沖著殺了秦不回去的,一個死人自然不會泄露她手里有唐門的獨有暗器,可沒想到之后事情發展一再出乎意料,如今秦不回不但沒死,還被他哥給買回去了。
所以唐門對自己的過分關注,是因為生死千瓣蓮嗎?可秦不回真的會這么快就把消息泄露給唐門?他圖什么?那么丟臉的失手按理說不論是為了他自己的面子還是為了三寸谷的聲譽,其中的細節都該掩蓋的越嚴實才越好。
很多事情想不通,但是這次升級后無論是那還無法修煉的《無形無象》武功秘笈,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可能到來的麻煩和危險 ,都讓沈如妤好好練武的想法進一步的迫切了起來。
“夫人,你睡著了嗎?別泡太久,會頭暈的。我進來伺候夫人起身?”蘭時的聲音在外想起,沈如妤這才發現自己因為要整理這次聲望系統升級后的各種信息,已經在浴桶里泡澡泡很久了。
“進來吧。”沈如妤起身給自己擦干水漬,蘭時也抱著一條大棉巾和一身寬松的衣裙走了進來。
蘭時先用大布巾裹住人上下吸干殘余水汽,才展開衣物伺候著自家夫人穿上,穿好后又拿了厚厚的斗篷給人披好。
“不用,點著三個爐子呢,房里也燃這熏爐。”雖然天氣已經漸漸冷起來了,但其實還沒到燃火爐的時候,今夜她是要沐浴才在浴房和臥室都點上了爐子,爐子燒的熱,而且人還剛泡了個熱水著,這會兒就是只著單衣也依舊熱氣蒸騰一點不覺得冷。
“房里沒這兒暖,夫人還是披上,免得著涼了還要喝苦藥。”蘭時沒聽沈如妤的小小抗議,依然把人牢牢的裹了起來。
“發尾濕了一些,回房我給夫人熏一熏,在好好的通通頭,前些日子要么忙忙碌碌要么擔驚受怕的,夫人你你也不和我說。”蘭時眼里有些水光,帶著些心疼又帶了些埋怨的看人。
怪道她覺得夫人從啟淵城回來后那幾日有些不對呢,沒想到竟然把有性命之危這樣的事兒瞞的嚴嚴實實的。
“都怪我沒用”說著那眼里的水光更加明顯了。
眼看那淚就要低落下來,沈如妤這兩天可是怕了蘭時了,最怕就是她提起暗殺的事情然后一邊念叨著她不懂保重自己,一邊這么一副隨時能哭出來的樣子。
“停停停,好蘭時,我錯了,下次我一定最最最注意自己的安全,也再不瞞你了,好不好。”乘著人還沒有完全進入狀態,沈如妤立馬開始道歉。
“夫人你自己說的。”蘭時看著沈如妤的眼依舊還是是水盈盈的。
“我說的,保證。”她就差舉起手指發誓了。
“教主。”進了房,蘭時就發現教主也回房了,看時間倒是比他平日里要早一些。
“嗯。”羅舒只點了點頭,沒有去做自己的事情,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坐在那里喝茶。
沈如妤目帶狐疑的看了羅舒一眼,這人怎么今晚看著怪怪的。
因有他這么一大個的人杵在那里,蘭時不但把眼里的濕意收的干干凈凈,動作都不自覺的加快了很多,她總覺得教主好像時不時的就把眼光撇過來,雖然什么話都沒說,可眼里卻有種難言的的催促。
蘭時自認為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所以幫著夫人把染濕的發尾熏干后,原本說的好好通通頭發變成了快速的梳理,等那一頭絲緞般的長發順滑之后,她就急忙告退了。
“羅舒你干嘛一直用眼神趕人,有事要說?”沈如妤透過銅鏡給了羅舒一個略帶不滿的眼神,自己又拿起梳子重新一下下的通頭發。
“蠟燭快燒完了,我換一支。”一直坐著喝茶的羅舒嘴里忽然冒出這么一句牛頭不對馬尾的話。
“哈?”沈如妤轉頭看著還剩下大半的蠟燭,這怎么就是快燒完了,剩下的這些明明今晚已經夠用了。
然后下一刻,她就眼睜睜的看羅舒取了紅燭點上 ,還是兩根。
第98章 第 98 章 “!”看著那兩……
“!”看著那兩根熱烈燃燒的紅燭, 她要再不懂,她就是棒槌。
猛然把視線轉回,落在自己梳理長發的手上, 然后像是完全沒有看見那泛著紅暈的燭光,只垂頭一下又一下的梳頭。
羅舒看了人一眼,重新回到剛才坐著的地方, 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今晚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但此時他們一個還在裝不懂,一個還在克制。
羅舒這么一個正當年歲的大男人, 而且修煉的還是那那樣的純陽內力,有些事情怎么可能不想,只是也正是因為修煉了這門內功, 這些年克制慣了。
可如今已經是不再需要克制的時候了。
心里打著別樣的心思之后,那么眼里看到的一切也都開始蒙上了一層別樣的色彩, 以前看她在鏡前梳妝只覺得夫人姿態優美清雅無雙, 但此時他的視線卻不受控制的在那露出半截的膩白頸子和那玲瓏身段上游移。
羅舒狠狠的灌下一口茶水, 茶是冷茶,在這樣的天氣里,冷茶里已經帶了明顯的寒意,但一大口下去卻仿佛杯水澆如了燒的正熾烈的火堆, 一瞬間就化作煙氣蒸騰殆盡了, 不但沒有熄滅那火反而激的那火氣更加旺盛。
羅舒喉結極輕的滾動了一下, 覺得一口水下去喉嚨間卻是越發的干涸了。他忽然就想起了他們成親的那晚, 那會兒他還是什么都不能做的狀態, 那會兒他們還煞有介事的定了個雙方都不怎么相信的協議,如今轉瞬就已經過去兩年了。
羅舒又暗暗的深深呼吸了一口,原本是為了想要讓自己略冷靜冷靜, 但吸入鼻腔中的空氣里卻是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淺淡香味,那是沈如妤慣常用的熏香,羅舒平日里不太關注這些,但此時那絲絲縷縷的香味卻像是放大了千百倍,變得極其的有存在感。聞著它就像直接聞到了沈如妤的肌膚香味。
羅舒呼吸滯了滯,然后直接把那早已經喝空的杯子一下子放在桌上,幾個大步走到了沈如妤身邊,直接俯下身,貼上那一直晃著他眼睛的白皙頸子。
沈如妤下意識的就一縮脖子:“羅舒,你干嘛!”
聲音有些低,有些抖,顯然對于這男人想干嘛她并不是一無所知。
當然不會一無所知,這人用那樣的眼神盯著,而且他還特意燃了紅燭,沈如妤又不是木頭,別看她坐在這里慢條斯理的梳頭,但其實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她很清楚羅舒的意思,他們是正兒八經的夫妻,還是成親兩年多感情已經培養的很是不錯的夫妻,以前是因為羅舒修習的內力特殊,所以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他突破之后之所以還沒做什么,一是因為她那會兒剛解了蠱毒,身體還處于虛弱狀態,二也是因為羅舒很快就因為糧食的事情先離開了啟淵城。
而如今好像一切的確都是時候了。
“好不好?”羅舒貼近了人,輕輕的拿鼻子磨蹭她的脖子,炙熱的鼻息吞吐間沒頭沒尾的問了那么一句。
真貼到了肌膚上再聞,他才發現空氣里的那絲香氣果然還是淡的,她身上更香更甜,香甜的讓人想舔一舔再一口全部吞吃下肚。
沒來得及等到回答,他一雙手就順著人脊背下滑,然后直接一把攏了披風把人攔腰抱起。
軟玉溫香瞬間在懷,被抱起的人沒有應好也沒應不好,只無聲無息的把臉更深的埋進了他胸口,一雙手也順勢環抱上了他的脖子。
把人放在床上,然后他便順勢壓了上去但在下一刻。就感到腿上一痛。
好嘛!他又被他夫人給踹了一腳。羅舒暫時停下動作,然后抬起身體視線往下移動,鬼使神差的目光就停到了那只腳上。
霧藍色的衣裙下線條流暢的腳踝連接的那腳白皙小巧,腳趾纖長,每一個甲蓋都修剪的很是齊整,透著微微的粉,此時十個腳趾卻全都害羞的蜷縮著。
注意到羅舒的過分直白的視線,沈如妤下意識的又想踹人,但以往百發百中的招式,卻在這回失了效,她抬起的腳被人一把的抓住了腳踝。
“羅舒,你放開。”上手拍了人肩膀一下,語氣又羞又怒。
隨著一股熱氣上涌,本就帶著胭色的臉上紅色更重,沈如妤腳下略用力,卻依舊沒能在他掌心的禁錮里逃脫。
“不放,你說說你這腳都踹過我多少回了,今兒是不是也該付出點代價了?”他也不知道想倒了什么,竟然又索性坐了起來,一手穩穩的抓住她,一手手指曖昧的在她腳背輕輕劃過,然后又從腳背轉向了腳底
“哈哈哈哈,羅舒,你混蛋,你哈哈”帶著一股獨特熱氣的指尖在腳底撓動,頓時一股酥麻伴隨這癢意從腳底直躥而上,沈如妤不受控制的笑出了聲音,一只被抓住的腳也像是一尾剛被撈上來的魚般彈動起來。
這人,這人竟然用上了內力,讓她在那微弱內力的流動下癢的不行。
沈如妤笑的鬢發凌亂上氣不接下氣之后,笑意停歇之后才發現被抓住的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放開了,羅舒又重新的壓在了自己身上。
“不緊張了?”附身親了下紅粉一片的臉,他眼帶笑意的問。
目光流轉,沈如妤視線落在上方那張英俊臉龐之上。只見燭光之中,他雖然看似萬分從容,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但耳垂卻是紅的滴血。
她忽然就笑了,笑的色若春花。一雙手抬起重新環上了身上人的脖頸,指尖卻非常故意的捻住了他耳垂:“羅舒,你耳朵都熱的燙手了。”
她故意挑釁,然后就感到羅舒整個人非常明顯的抖了一下。
隨著她的動作,一股木木的麻麻的感覺一陣又一陣的從耳垂處傳來,羅舒這輩子都沒有這么強烈的感覺到自己耳垂竟然感知這么敏銳,子一瞬間,他的氣息便變得極為危險。
若說之前還是一只可以和主人嬉戲逗弄的大狗,那此刻便是一條擇人而噬的餓狼。
“夫人,我熱的燙手的可不止是耳朵。”貼近后一聲極低啞的嗓音在耳邊慢慢響起。
沈如妤心跳驟然加速,危險的感覺更加強烈,但餓狼此時已經張口直撲頸脖而來。
濕熱的唇在一片白膩溫軟間肆意游移,脖頸和喉嚨第一時間被侵占,留下一片紅痕和幾處到此一游的印記,緊接著就在耳廓徘徊,輕輕舔舐然后直接咬住了那比瑪瑙更殷紅的耳垂。
輕微的疼痛之后緊隨而來的就是酥麻癢意,那之前剛消退不久的癢意這次卷土重來,卻是越發洶涌的到處蔓延。
此時的沈如妤只覺得自己昏沉沉軟綿綿的,耳邊屬于他的粗重喘息一聲比一聲更加急促,或許是被他過分灼熱的氣息影響,自己身上也一陣勝過一陣的熱,熱的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而隨著嘴被壓上了另一個人的柔軟嘴唇,先是略帶試探的接觸,沒兩下進攻者就像是失去了耐心,直接發動了全面襲擊,而她在這樣的入侵中已經全無反抗之力,她感覺自己甚至連呼吸都不會了。
過分火熱的掌心在身上而過,按理來說他并無經驗,但習武之人對身體的精準掌控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沈如妤感覺此時的自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低吟喘息,交換著各自的生疏和熱情,對他的每一個動作做出回應,隨著他沉溺在一場迷亂而歡\愉的夢境里
一日比一日更能感受到寒涼的天氣里,躲在暖烘烘的被窩里本是件很舒適的事,但今日的沈如妤卻一點都么有感覺到那種舒適感,身上疼痛感倒是不多,畢竟他準備充分,而且帶著內力的按摩很有用,主要還是那股酸麻和不得兒勁不自在的感覺,讓她此時很是別扭。
而且累,特別累,比狠狠練武兩個時辰都還要累,想起昨晚的瘋狂和失控,沈如妤就不由的把整張臉重重的埋入了被子里。
她不過是照著往日相處那樣習慣性的就要挑釁一下他,哪知道這人瘋起來不管不顧的,真是
怕了他了
外頭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果然床幔被撩開后就露出羅舒那張臉,相比沈如妤蔫巴巴的疲憊模樣,他此時身上還帶著早起練劍后的蒸騰熱氣,滿身充分舒展后的暢快淋漓和饜足氣息。看的沈如妤又是一陣惡向膽邊生,下意識的抬了下腳,然后狠狠的皺起眉頭把腳又安穩的收好了。
“還疼?我幫你再上次藥。”羅舒間人皺起眉頭,連忙上前坐在了床沿,然后直接伸手再床側柜子里摸出一個瓷瓶。
“走開。”伸手錘了人一下,沈如妤一個翻身轉頭不理人了,這會兒知道來討好了,昨晚讓他停怎么就一點不聽。
此時看羅舒那張舒暢的笑臉她就覺得身上的那股別扭感更加強烈的了。
看著那雖然把臉完全藏起來了,但暴露再外的肌膚依然快速泛紅的人,羅舒頓時就感覺那股熱氣又網下躥,但不用想也知道,若他此時還要做點什么不合時宜要勞累到人的事,夫人那粉拳肯定就要變成鐵拳了。
“唔!”酸軟的腰上按上來一只手,熱度透過薄薄的內衫熨帖著皮肉,內力一點點隨著他手掌的按動一點點通過腰上幾個大穴流入,沈如妤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咕噥。
“趴好,我幫你按一按。”手上力道不輕不重的移動,看床上人自覺的調整了身體姿態,剛才還錘人人,這會兒就小貓般軟軟乖乖的趴好,臉上露出被按倒穴位后又痛又舒爽的表情,羅舒嘴角勾起,眼里帶著幾封沉迷幾分得意和幾分不懷好意。
夫人的身體狀態他清楚的人,按過這一輪就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那今晚
不得不說,素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可不是能輕易喂飽的,但聰明的狼知道克制點才能更多的嘗到甜頭。
第99章 第 99 章 說來羅舒如今就……
說來羅舒如今就是處于一個又是渴望又是心虛的一種狀態, 他也知道以夫人的體力要配合他還是有些難度的,但他那不是洪水被關了那么多年,一朝開閘所以控制起來起來有些困難嘛。
所謂食髓知味不過如此, 所以一不小心就過了,過了之后心里就有些反省,但反省之后無論是心里還是身體卻依然還是想。
所以可不得要想法子讓夫人好好的緩解緩解疲憊的狀態。
“我順帶手給你按按腿, 昨晚不是說腿酸嗎。”
看著沈如妤臉上雖然依舊帶著幾分疲色,但在按摩之下身體和神情都放松了不少,羅舒很是舉一反三, 揉完了腰又要去揉腿,可說是非常自覺了。
“羅舒”沈如妤感覺到這人按著按著自己腰的手竟然有往下的趨勢,身體一縮的躲開且語帶羞惱警告的叫他名字。
“不用你按了, 你出去我我再略躺躺,你別擾我。”沈如妤雖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 但卻已經感覺自己的臉上又用熱意上涌。
她知道自己臉上肯定是又紅了, 畢竟她不像羅舒這般, 明明昨日也還是有幾分生澀模樣的,逗一逗也會面紅耳熱的,可只經過了一晚怎么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此時別說臉紅了, 他簡直就已經是不要臉了。
羅舒被沈如妤趕了, 雖然把手抽出了被窩, 可到底也沒有從房內出去, 反而是到底也沒有出去, 反而是嘴里說著:“我陪你一起再略躺躺,有事和你商量。”
然后又翻身上了床,然后就直接又把人給抱回來懷里, 毛乎乎的腦袋非常順理成章的就埋入了人頸窩,頓時就感覺到昨夜在鼻尖繚繞了一夜的那股暖甜的香味再次盈滿呼吸間。
“你你那一貫早起的習慣呢!”沈如妤推了那毛腦袋幾下,沒推動。
“我都練了一個時辰劍回來了,還不夠早起。”羅舒答的有理有據。
“羅舒你好煩人。”她對著天青色的帳子頂翻了個白眼,這人一旦耍起無賴來她簡直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真的煩人嗎,魚兒你昨夜不是也說喜歡嗎?怎么到今日就不認了。”
被特意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聽他這么說,沈如妤腦內就再次的浮現了昨晚兩人氣息交融被翻紅浪的場景。
都說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再說他們有感情彼此身體也契合,就像羅舒說的,昨晚舒服的也不只是他一個,沈如妤自然也是嘗到了那歡愉滋味的。
但他們雖然已經當了兩年多夫妻,可那樣靈肉交融畢竟是第一次,如今的她還無法那么坦然的面對那種狀態下近乎失控的彼此,偏偏羅舒還要特意提起。
到此時就已經不再是口頭警告了,一只手無聲無息的探到他腰間,拎起那一點點軟肉,掐住旋轉
“嘶~”這番效果是立竿見影的,只見往日里刀砍到身上都能不動絲毫神色的森羅劍,在夫人的青蔥玉指下疼的五官幾乎皺成一團,嘴里嘶聲不斷就差直接求饒了。
“停停停,魚兒,你手下留情,我閉嘴,我閉嘴行了吧!”
好的,求饒也不差了。
“你剛才說要和我商量什么事情?”瞟了人一眼,沈如妤才松開了手。
感覺自己整個人被抱孩童般的裹在他懷里,手腳都有些不好舒展,就又調整了一下姿勢,索性反守為攻直接手上用了一點力氣把羅舒按下,之后自己翻身而上在他胸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好,再問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這么一番動作下來,兩人本就身體相貼氣息交融的,羅舒還沒開口說話呢,下頭便又起來了
“要不我們還是起床去書房說話?”沈如妤覺得還是該離開床榻這危險之地。
已經決定要談正事了,羅舒還是靠譜的,閉上眼略做調息就又是一派風平浪靜,畢竟克制這種事情他還是很有經驗的。
“你還記得當日在鐵橋鎮被抓的那個探子嗎?”
“當然,那日他被抓后東木堂主就懷疑這人背后還有同伙,如今是查出眉目來了?他果然是草原那邊的人嗎?”沈如妤也完全進入了談正事狀態。
“是,如今已經有輕功好擅長探查的弟子墜上他們了,這伙人果然是不安好心。”說著羅舒摸出一張卷起的紙條:“這是從他們的傳訊飛鷹上攔截下來的,你看看。”
沈如妤伸手接過展開一看才發現這張密信也是被用的徹底,竟然雙面都寫畫了內容,一面是一封短信,一面則是畫了張地形圖,那地形圖上用紅線特意描畫的赫然就是一條從山道繞過無水關然后奔鐵橋鎮而來的路線圖,這條紅線甚至還特意點出了一路上的好些村莊,顯然那些村子也是目標之一。
“如今你攔截回來了這地圖,且到底還有無水關在那里,漏網之魚溜進來也人數有限吧?”沈如妤懷著期望向羅舒問道。
“今年邊關那邊怕是也難了。”聽到這話羅舒卻是長嘆了一口氣:“這張圖是復畫的,原圖讓那鷹給帶出去了,所以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什么?”聽他這么說,沈如妤不由驚呼,明明已經攔截到了圖,竟然還給放回去了。
但一個轉念,她就明白了羅舒的意思,他是打算按照這圖按點設伏,若對方真的來了,他們倒是可以來一個以逸待勞
天高云淡,無水關的守軍一如既往的在邊境關隘上巡視,從表面上看此處關卡和往年相比并無不同,但若此時有人深入無水關探查就會發現,關內的守軍相比往年要少了近四分之一。
按理說,秋日收割之后是一段最為危險的時候,若關外部落有意來劫掠,那最好的時機就是秋收之后糧稅又未來的繳納的這一時間段。
那些弓馬嫻熟的游牧部落騎兵強悍且行動迅速,一旦集結就會以極快的速度發動突襲,但是又很少會和重病駐守的強關硬碰硬,而是更多的選擇分兵突襲,利用自身的速度和對地形的了解,快速的如幽靈般直接前繞行侵入。
而這些人的目標也往往極為明確,有些實力的會選擇突襲那些略有防守力量但富裕村鎮,而小股騎兵則是選擇劫掠那些防護力量薄弱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防衛能力的小村莊,對于那樣的小村落,一支十幾二十來人的騎兵小隊便能以驚人的效率飛快掠奪掉整個村莊的糧食牲畜和財物。
往年若邊軍人手充裕的時候,除了關口本身也會排除守軍在各處山口偏道防護巡邏,但今年連無水關本身都削減了人手,那些偏道就更別提了。
可這也實在不能怪守邊關守軍,實在是因為這會兒在臨州的那些流民又鬧出了新的事情來。
臨州的氣候本就比芽洲要寒冷,而今年的天氣又冷的比往年更快更早一些,雖然前些天已經有不少流民聽到各處府衙
宣講,信了朝廷已經給出了第二批賑災糧食往芽州,他們這些人只要回相就能得到過冬的糧食和小片明年耕種餓田地這樣的說法。
但逐漸寒冷的天氣到底還是耽誤了這些已經陸陸續續返鄉流民的腳步,而漸漸寒冷的天氣也讓這回鄉之路變得更加艱難。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又另外一種說法在流民里漸漸傳開了,有說所謂的第二批賑災糧食也是假的,有說那些糧食被搶了,也有說在芽州如今到處都是流寇,而其中更有揭竿而起者已經集結了近十萬的大軍。
有流寇集結且舉起了反旗這種說法是流傳最廣也是最貼近事實的。
聽聞故鄉是此種情形,流民們哪里還會上趕著往火坑里跳,而且反正都是揭竿而起,那么在芽州落草和在臨州落草又有什么區別呢!
所以那些回鄉的流民索性也不回去了。
最新的消息是他們已經沿途劫掠數十數個村莊,然后占了原本猛虎嶺盜匪的地盤直接在那里落腳了。并且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如今那些散落在臨州境內各處的小股流民也在往猛虎嶺方向聚集。
若不盡快遏制住這種形勢,那么很可能繼芽州之后,臨州的反旗也要立起來了。
這番舉動可說是不止是在給臨州官面上一眾大小官員的臉上狠狠抽巴掌,就是對臨州的各方本土勢力來說,這些聚集在猛虎嶺化民為宼的人也顯得極其不友好。
他們可不像那些已經根植在臨州不知多少年的勢力,不但有自己的人手和產業,且本身的成員組成也有很多是來自當地百姓。就拿孤鶩教來說,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有自己的據點,田地產業,日子最艱難的時候也只是去薅點官府的羊毛,或者向往來客商要好處,又或者玩些黑吃黑餓把戲,但但是對于周邊的百姓,基本是不會多加為難的。
但是那些流民組成的賊寇卻是和本地江湖勢力截然不同的,他們是真的一窮二白不搶別人的自己便要餓死,且和周邊百姓也沒有什么情誼,反而因為那些百姓最為弱小,倒是他們最好下手的目標,若放任他們大量聚集,不知有多少臨州本地百姓要受這流寇之害。
在這種時候,流寇之害已經火燒眉毛,兩害取其輕,臨州各處駐軍也就不得不把可能要來但此時卻還未響動的外敵先放一放,必須要調出兵力先去剿匪。
無水關腹地長溝村
雖然今年的第一波冷氣比往年來的更早一些,但是這完全不妨礙長溝村村民收獲的熱情。
在忙忙碌碌了好些天之后,趁著今日陽光正好,金燦燦的谷子被男人們挑到曬谷常場地,然后一簸箕一簸箕的均勻的鋪好后再在用木筏耙子輕輕的翻動均勻,以確保每一顆谷物都能接受到陽光的照耀。
年長些的孩子們在幫著父親叔伯做事,年紀更小些的那些也沒有閑著,他們成群結隊的在已經收獲過的田地間穿梭,小心仔細的搜尋著田壟間那些遺漏的谷子,一顆顆小心的收攏起來。
“等把這些糧食交了稅后再把剩下的口糧存好,今年這最后一茬忙碌也算是過去了。”站在村口小石臺上的里正一邊看著眼前這番忙碌的場景,一邊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旱煙,在心里大致盤算了一下村中各家的存糧。發現雖然略有緊張,但是到底還勉強也能支撐下來,也就放下了心。
今年并不是豐年,因春夏時節旱了一場,今年地里的收獲比往年要少了近一成,說來若非有孤鶩教派出的弟子們幫著一起支起了新的灌溉水車,那地里的出息怕就不止是少一成了。如今算算到底交完田稅之后也還是有谷入倉,對于辛苦了一年的農人來說,這已經算是莫大的幸事了。
“也不知道教里還收不收弟子?聽說今年已經收了不少流民孤兒,怕是會影響到明年本地的名額。”看著村里漸漸長成的這一茬健壯少年,里正馬保暗暗盤算著明年。
“叔,叔!我回了!”一疊身的高聲呼喊打斷了馬保的思緒,他轉頭看去就見來人正是他家侄兒馬大富。
看到馬大富馬保就露出了笑容,看著侄兒強健的體格,那笑容就更加的大了。
和村里大部分一臉老實干瘦的泥腿子們不同,他家馬大富這身板,這彪悍氣質,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人。
“大富,回了!今年可比往年早些。”
“叔,教里的事情,回屋我與你細談。”馬大富一貫洪亮的嗓門此時卻是壓的極低。
第100章 第 100 章 “大富,你今……
“大富, 你今年怎么回來的這么早,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說?”一回屋子里坐下,馬里正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向侄子發問。
“叔, 我都和你說過幾回了,我現在不叫大富了,你叫我大名馬狂刀。”馬大富略有些不滿的糾正他叔叔的稱呼。
這江湖人要的就是一個名號響亮, 想他馬狂刀如今在這片地界也算是小有威名的,但這被一口一個大富的叫著,被教中兄弟聽到都感覺自己矮上三分了。
“你小子, 這是抖起來了是吧,我是你叔,叔都叫你大富多少年了, 怎么這會兒就不能叫了!再說大富有什么不好,大富大貴, 一聽就再好不過了。”馬保在桌子上敲了敲煙桿子不滿的瞪了侄兒一眼。
“叔, 我們說正事。”馬狂刀能說什么呢, 他也只能選擇轉移話題,畢竟眼前這個是他親叔。
“嗨!是我不讓你說正事嗎,這不是你自己上來就扯歪了話題。”馬里正嘴里依舊不饒人,但看他身體前傾, 表情也板正了, 就知道他已經是談正經事的態度了。
“富啊, 你這回回來是不是因為流民的事情, 聽說那些流民在咱臨州不肯走, 如今鬧的越發厲害了。”
“倒是和他們關系不大,那些流民鬧歸鬧但不是在咱這一片,我這次回來是因為關外蠻人。”馬狂刀神情也變得嚴肅。
“關外?以前小股的裝作馬賊進來是有過, 但略像樣些的都被邊軍擋在外頭,我們臨州可有些年頭沒大規模戰事了,難道今年”談到這個話題,馬保臉色也變了。
雖然已經好些沒有遭遇外族劫掠,但在他小的時候,馬蹄過處一片焦土的場景他可是親身經歷過的。
“應該還到不了大規模戰事的程度,但我們教中得到了秘密消息,今年他們怕是會組織人手過來劫掠。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這事,咱們村的位置不太妙,可能就在他們劫掠的路線上。”馬狂刀雖然略有遮掩,但大部分的消息都和他叔曝露了。
“那那咋辦,村里雖然青壯不少,但一個個都死老實巴交的漢子,特別是年輕一輩兒的,大多數血都沒見過。”里正想起記憶里那些人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至一刀一片血霧的場景,不由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他們這些人雖然也算是有把子力氣,但和那些干慣了殺人掠貨活計的可沒法比。
“教里會管咱村的吧?”里正期待的語氣里又帶著些遲疑。
“叔你放心,當然是管的,我回來就是因為這事兒,我先到一步,之后還有教里的兄弟要過來,教主都發下話了,咱是已經有對策了的。我先和叔你商量好,晚些咱把村里的人手集合起來,咱要做好準備。”馬狂刀話說的很是自信,把胸脯拍的砰砰響。
畢竟這長溝村可是他家,雖然他爹娘去的早,但這村里親戚朋友也是還有不少的,他怎么都不能讓自己村子出事,這也是教里把這次的任務交到他手上讓他組織牽頭的原因
黎明到來之前,夜色最為濃黑時分,長溝村整個村莊都還陷在沉眠里。
但今夜不同往日,在村外不遠處竟然有了可疑的動靜。
那是一支是不到百人的騎兵小隊,利用密林和夜色的掩護,這些人如餓狼盯上盯上獵物般的已
經圍住了他們的獵物,就等著在最好的時機發動攻擊,而他們今晚的目標也非常明確,正是眼前這個村莊。
“村里的情況怎么樣?”打頭漢子出聲詢問,只聽他們和大齊截然不同的言語就知道,這伙人來自關外。
“頭人您放心,那些人比最乖巧的羊羔還要沒有防備,而且我們今年來的時間剛剛好,他們正要交稅呢,那糧食都已經滿滿當當的收拾好了,咱們這會兒去伸手就能帶走。”說到糧食,這行人眼里全部都閃動的極度興奮和貪婪的光。
說來雖然今年水草不豐,牛羊不但餓死了不少就是活著的也瘦巴巴,讓人很是窩火。但是這一年的運勢在秋后卻又好轉了。
雖然他們長居關外卻也聽到了關于臨州有流民作亂,而買通了邊軍那邊也得到了消息,今年的防衛不及往年。
原本他們對于這些消息還有些半信半疑,但第一批混進來探查的人甚至連路線圖都畫好傳回了,他們原本還略提著的心自然又放下了大半。
直至部落勇士們偽裝后分兵抵達了無水關,發現這里竟然真的只有關隘處駐軍巡查的依舊嚴密,但是那些偏僻小路別說駐守了就是巡查都無,才確定今年真的是個天賜良機。
而他們這支小隊作為先鋒之一更是非常幸運的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就抵達了預定的第一個目標,這座叫做長溝村的村莊。
說來他們這抵達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如今的長溝村那就是一塊擺上了臺面的大肥肉,而他們已經對于這塊肉唾手可得。
“檢查馬匹武器,準備動手。”頭人看了一眼天色,又環視了一圈手下人馬,頭領直接下令。
“這是今年的第一筆買賣,我要紅紅火火的,聽明白了嗎?”刀已經出鞘,頭領眼里閃動著嗜血的光。
“是!”
從密集的馬蹄聲響起到這支騎兵小隊來到村口,村子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首領聽著村里的犬吠聲和零散亮起的火光,一揮手就一馬當前沖入了村莊。他看上了村里那最氣派的三進大瓦房,那里住的一定是村里的富戶,今夜他要的不止是糧食,還有錢財和女人。
“綠綠綠~啊~”馬匹的嘶鳴和墜馬人的慘叫幾乎同時響起,這座被成為羔羊的村莊卻在這伙人剛進入時就給了他們當頭棒喝。
頭領憑借著自己的武功和高超的馬術穩住了,但他身邊的卻是一片人仰馬翻的場景。
卻原來這村莊如此平靜是因為他們早已經設下了陷阱,那些隱藏的陷坑和絆馬索是這隊騎兵今夜噩夢的開始。
馬匹的慘叫像是一個信號一般,原先零星的燭火迅速被幾乎是在同時燃起的火把取代,偽裝成獵物的獵人露出了他們的真面目。
“第二刀!”馬狂刀自藏身處如猛虎下山般撲出來,直接便撲向那連人帶馬摔倒在地騎士,趁著這些人被摔懵了的時候。他兇悍的一左一右接連兩刀,手起刀落一刀過去便是半個腦袋落地,被殺的兩人甚至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就已經是刀下亡魂。
而連斬兩人之后,馬狂刀已經持刀劈向了第三個,他本就長得高壯有力,在孤鶩教里面學了幾年武功后更是武力值大漲,如今就算是面對眼前這一貫以兇悍著稱的草原蠻人也是絲毫不落下風,甚至因為他們早就設下來陷阱,以有心算無心,在第一波的對抗就有不下十顆人頭被斬落。
到底他們這些兄弟在長溝村埋伏了三天沒有白等,在如此氣勢之下近五十的孤鶩教弟子們帶著村內青壯發動的伏擊,竟然是是穩穩占了上風的。
而如長溝村這樣的狀況近日并不只發生在長溝村,也發生了孤鶩教周邊的其他村莊。當然也有遭遇高手陷入苦戰的,而那些硬碴子便需要那些香主堂主甚至是教主去解決。
外頭打的熱鬧,此時的孤鶩教內也一樣的熱鬧。
“試試,試試,快來試試咱們這新屋子里的新火炕。”半大的少年滿臉高興的抱來了一大捆干柴,在他身邊還圍著好些年紀和他差不多或是略小幾歲的孩子們。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當時在啟淵城收養入教的棄兒們,這批天資最好的被帶回來了孤鶩山,也有其他一些散在外頭的各個據點和產業里。
他們經過了洪水,經過了家破人亡,經過了千里逃荒,也經過了幾乎要餓死的境地,這些人對如今在孤鶩教內的生活無疑是極為珍惜,雖然也要干活,練武也很是辛苦,但是不用在顛沛流離,而且有吃的有屋子住,這樣的日子再沒有不滿足的。
而如今教里未了讓他們好過冬 ,竟然又給盤了新火炕,聽說還是教主夫人特意精心畫了圖紙的新式炕,若非上頭的師傅兄長們這幾日出去做事了,他們看到這新炕怕還要酸幾句呢!
“木材來了,誰來點火!”半大少年看著周邊一圈全都滿臉激動眼神晶亮的兄弟姐妹們,高聲了吆喝了一句。
然后,果然一圈人都更激動了起來,擠擠挨挨的都想第一個上手試驗。
“我來,我來,我來點。”
“我平日分到廚房干活,就是管爐灶,這個我最擅長,我來。”
“哈哈哈,我已經點好了。”也有機靈的不說廢話先動手為贏
沈如妤和蠻兒一起站在風雪樓而樓的廊道上,往下看著后方不遠處新屋前這些今年新入教的小弟子們圍成一團嘰嘰喳喳,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
孤鶩教本來也是有火炕的,但到底用那些都是舊屋舊炕,因為年頭久了,有些地方煙道不暢通,有的熱的不均勻,也有密封性不行漏煙的,正好今年新進了不少弟子加蓋了幾處新屋,這一處的新炕便也在那屋里先試試效果。
“夫人你看,冒煙了,看著是沒什么問題。”論年歲,蠻兒比下頭那些小弟們也大不了幾歲,也正是愛熱鬧的時候,看那屋子的煙囪出已經出了煙,便也跟著笑。
“若是好用,那些舊的便或是補或是改,都要重新修整一番。”沈如妤看著那裊裊升起的煙氣臉上也帶上了些笑意。
“肯定好用的,這可是夫人你辛辛苦苦特意改的新圖紙。”蠻兒這話說的一臉理所當然。
“不是我改的,就是從一本舊書上發現的圖紙,我看著好像比原先的好,才想著讓造個試試。”沈如妤已經很習慣把系統出的圖紙技術之類的,全都推給某些曾經看過但如今不知在那里的舊書了,反正也沒有會計較這些東西的出處。
“夫人。”兩人正說著話,樓梯上就走上來一人。
此人名叫刀十八,也是固山堂的巡山隊的其中一個隊長,這幾日沈如妤請了師傅來檢查教里過冬的屋子,又要盤新的火炕,就調了好些固山堂的弟子來干活,刀十八因資歷比較老且辦事穩妥,沈如妤便讓他暫管了這攤事。
對于來聽教主夫人差遣這事兒刀十八是很愿意的,且先不提今年教中好些弟子都出門做事去了,只他們固山堂的留守總壇倒顯得做了閑人一般,他們這心里總有些不得勁兒,正好夫人派下來的這樁事也是為了今年能好好過冬,刀十
八他們必然是要盡心盡力的。
“屬下刀十八見過夫人。”他利索停在五步開外的向著沈如妤抱拳行禮。
“不必多禮。”沈如妤對這刀十八笑道:“如今第一個新的火炕已經盤出來了,對這新的圖紙來干活的師傅怎么說?我看那屋子的新炕已經燒起來了,溫度如何?”
“那老師傅一見到夫人您給的圖紙就是連聲贊妙,說雖然只是略改動了炕洞里面的阻煙墻,但卻可以讓煙氣流動的更緩,不但溫度更穩定,一晚上下來還能省下不少柴火。我剛才就在屋里,那炕溫度也沒問題,全靠夫人今年冬日兄弟們都能睡個好覺了。”相比教中大部分弟子的粗獷,這刀十八倒是口舌伶俐。
“既然如此,那你接下來就花些時間,帶固山堂的兄弟們跟著老師傅們把那些舊屋子拾掇拾掇,等外頭穩下來了,教中弟子回來也好過個暖冬。”
“是,夫人。”刀十八應下了,人卻還沒走。
“還有什么為難的事嗎?”看刀十八臉上那明顯欲言又止的神情,沈如妤直接詢問。
“夫人,今年的原本備下的炭火怕是會不夠燒。”畢竟多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炕。不過這些關于內務的事情不是刀十八管的,他也是因為最近自己管這盤炕這事情,才多提了一嘴。
“明白了,我會處理的,聽說梅護法回來了?”沈如妤點頭表示這事情她記下,這事情其實預計盤那些新炕的時候沈如妤就已經想過了,至于為什么她沒有吩咐下去多買炭火或是讓教內弟子去多砍伐一些過冬要燒的柴火以補上這部分的缺口,那自然是因為她另有打算。
至于此時向刀十八問起了梅子酒的行蹤,也是因為她心里的盤算找梅子酒正好合適。
說起來沈如妤也是在今日早上偶爾聽廚房那邊說梅子酒昨夜回了,但這大半天的一直沒見到人,也不知道是外頭的事情解決了回來的還是臨時回來一趟此時又出去了。
不過這事情問刀十八這個固山堂的人,他應該是知道的。
“是,夫人,梅護法昨夜回的。”刀十八果然知道。
“那勞你請梅護法來一趟風雨樓,就說我有事找他。”
“是。”這次刀十八再無二話直接抱拳行禮之后就退下了。
呼!一陣冷風吹來,就算沈如妤今日穿的不算薄了,站在并無遮擋的風雨樓二樓回廊依然感覺到了那侵入肌膚的冷意。
“夫人,我們回屋里等梅護法吧!這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天氣也一日冷過一日了。”沈如妤如今有深厚內力都感覺到了寒涼,到如今也只練會了些粗淺拳腳的蠻兒就更是冷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
“你快進去喝杯姜茶,被著涼了,然后再給我和梅護法煮壺熱茶,我自己再在這里待會兒。”察覺到因為自己身體素質大漲而忽略了蠻兒其實已經陪著自己在這里吹了好一會兒冷風了,沈如妤連忙讓人回室內去。
“這大冷天的,夫人怎么還非要站在這里,夫人,咱一起進去吧,如今教里還一大攤事兒要處理呢,您也要當心自己別著涼了。”蠻兒輕輕扯了扯沈如妤的衣袖,略帶撒嬌的勸。
“你這丫頭倒是管的越發多了,快進去,我再略站站,馬上也進去了。”沈如妤點了一下這小丫頭的額頭,又輕推了她一下,讓她進屋子,自己卻沒有動。
“那夫人你快些。”蠻兒見勸不下,就先進去抱了大氅出來人給披上,再按著吩咐去煮茶去了。
終于一個人了。沈如妤深吸一口氣,感受身體頓時被寒氣灌滿,這寒氣也壓下了她這兩天逐漸躁動的心緒。
憑欄遠望,在此處不但能把孤鶩教的山門看的清清楚楚,在極目遠眺孤鶩山下的村鎮也依稀可見。
“也不知道此時在哪里?看傳回來的消息,外頭事情應該料理的差不多了吧!”她凝望遠方在心里喃喃自語。
都說小別勝新婚,沈如妤都沒料想到自己成親都兩年多了,竟然也有一日會體會到小別后那思念的味道。
羅舒這人在身邊的時候固然是常常要招惹她生氣,私下又愛逗她玩兒,還日日早起讓她擾人清夢,并且熱衷于拉她練那些既不優雅又勞累的拳腳功夫,想想就是缺點一大堆,可人出去好些日子沒見,卻又忍不住有些想念。
“夫人,您找我。”就像沈如妤自己說的,她的確也沒在外頭呆多久,因為梅子酒到了。
“是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沈如妤看向梅子酒,卻見到他臉色竟然格外差。
這種臉色差當然不是指梅子酒對她擺臉色,而是那種就算表面努力維持,卻還是能被人感知到他此時心緒很是不佳的臉色差。
“梅護法,可發生什么事情了?”沈如妤連忙邊詢問邊抬步往里走。
“是,剛才其實夫人不讓刀十八來找,我也是要來找夫人的。”梅子酒一坐下就長長的嘆了口氣:“老梅我這回回來可是帶回來一個大大的壞消息。”
如梅子酒這般平時還要端著文士風范一般情緒不上臉的人,說這話時卻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眼里也是一派焦灼之色。
“到底是怎么了?”看他這番樣子,沈如妤不由的再次詢問。
“夫人當知道我是從芽州回來的。”梅子酒提起了話頭。
“是,聽說那邊已經亂的不行了,但咱們這兒到底是臨州,如今雖然有小亂,但總體還是平穩的。”沈如妤有些不知道為何芽州的亂象會讓梅子酒憂慮成這樣。
“芽州亂了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已經立起了反旗,而我們在帝都的人傳來消息,黃帝老兒對于此事極為震怒。”梅子酒開始慢慢道來。
“所以是有人提起了孤鶩教?想把我們也和那些芽州揭竿而起的反賊打成一路人?繡刀門?”不得不說沈如妤在這些事情上有極為敏銳的感知,只聽梅子酒說道這里,她腦子里就好像有一線靈光讓她感知了后續可能的發展。
聽到沈如妤這話,倒是梅子酒眼含訝異了:“夫人的敏銳在我之上。”
“沒想到我還沒說夫人倒是把事情猜的差不多了,正是繡刀門在其中搬弄了是非,若不是因為上次咱們和繡刀門斗了那一場,我順手在他們那里埋幾顆釘子,咱怕是被這伙人誣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說到繡刀門這次的行事,梅子酒心里也是狠的不行。
他們孤鶩教和繡刀門在臨走的交鋒本就是因為繡刀門先挑釁,而他們做事情也是按的江湖規矩,但沒想到繡刀門竟然如此無恥,本來算是江湖上的事情,竟然不但要牽扯朝廷,還要索性把孤鶩教打成反賊。
“他們之前就再三宣揚孤鶩教是魔教,咱們本來以為這是唐狂的行事風格,唐狂又是他們自己人解決的,咱們和繡刀門的恩怨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但如今看來真正的敵人一直都在帝都呢。”
“是啊!”
“那如今朝廷是何種說法?梅護法你可有打聽到?”其實重要的不是有人潑臟水,而是這臟水潑下來有沒有人相信。
“如今明面上咱們不過是邊境小教,就算有繡刀門在搬弄是非,但朝中真正有權勢的那批還看不上我們,可怕就怕以后的發展。”梅子酒這樣曾經一心科考的讀書人對于朝堂還是抱有最基本的畏懼之心的,所以得到這消息之后也顯得特別緊張。
他為什么先把這件事情和沈如妤講,也是因為沈如妤官家小姐的出生,這消息在她這里是能引起重視的。
反倒是和羅舒或者高猛商談,他們會有什么反應倒是難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