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向馳安也知道自己不是照顧人的料, 所以他請了個護工來照顧飯叔,自己則是在旁邊守著,跟飯叔說說話。
他會在飯叔休息之后再出去病房外面打電話處理公事, 晚上再回縣城里的房子里休息, 中午再去天悅打包些好消化的食物去看飯叔。
他給飯叔換了一間單人間的病房,雖然單人間的病房也不像他想的那樣什么都有,但總歸清凈一些。
撞飯叔的人撞了就跑了,向馳安在看了飯叔情況之后就報了警,那人估計是良心過不去,又在晚上自首了, 肇事逃逸, 要賠償所有的醫(yī)藥費, 還要坐幾天的牢。
寧橋在趕回來的路上, 慶安的機場已經(jīng)修好投入使用了, 寧橋恰好在有機場海市,聽見消息之后, 他立刻去買了飛機票準備回來。
他在外面的這幾年, 把除了飛機之外的交通工具都坐了一遍,只有飛機他沒坐過,因為他總覺得不安全, 但這次他實在是很著急, 所以閉著眼睛買了飛機票。
他跟在別人的后面,學著別人的一舉一動,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 寧橋總算是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在飛機騰空的一瞬間,寧橋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沉沉地下墜,他緊緊地抓著自己座位的扶手, 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等到飛機終于平飛的時候,寧橋已經(jīng)面色慘白,心也慌得厲害,他甚至都沒有勇氣往窗邊看一眼。
寧橋干脆把遮光板拉了下來,又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只要睡著了就不會害怕了,但飛機不時地會因為氣流顛簸,寧橋在一次劇烈的顛簸之后,腦子里已經(jīng)在想要給向馳安寫的遺書了。
好在飛機安全平穩(wěn)地降落在了慶安的機場,章平接到他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一臉菜色,他趕緊從車上拿出一瓶水給他。
寧橋大口大口地喝完了一瓶水,扶著車門站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隨后趕緊上車:“快,咱們趕緊走!
章平點頭,車開得又快又穩(wěn),安全地把寧橋送到了醫(yī)院里,他也跟著上去了,因為他車上帶著些需要向馳安簽字的文件,得讓他先處理一下。
寧橋跑到骨科的病房里,這會兒向馳安正在飯叔的床邊看書,護工坐在病房里的小椅子上,有些局促。
他猛地推開門,動靜很大,把床上的飯叔驚了一跳,隨后看到他,一臉嫌棄:“毛毛躁躁的。”
看到飯叔的一瞬間寧橋的眼睛就紅了,他有些遲疑地走到病床邊,看到他被架起來的腿和臉上的擦傷:“你痛不痛。俊
“痛什么痛。”飯叔經(jīng)過一天的時間已經(jīng)緩了過來,那天在向馳安面前的堅強也像是曇花一現(xiàn),這會兒的飯叔又成了那個在寧橋面前脾氣不好的小老頭了。
向馳安站起身,吩咐護工這會兒不用他,隨后搬了張椅子過來,讓寧橋坐下。
寧橋看向向馳安:“撞叔的人呢?”
“已經(jīng)抓了!毕蝰Y安給他倒了杯水,“你怎么了?臉這么白?”
“坐飛機不舒服!睂帢蚝唵未鹆艘痪,“飯叔沒事吧?醫(yī)生怎么說?”
“醫(yī)生說就是骨折了,早上去做了個腦部的CT,結(jié)果還沒出來,不過目前看沒什么問題,就是要靜養(yǎng)!
寧橋看著病床上的人:“你說說你,給你寄那些錢,你不想著花,還天天往外面跑,這下看你怎么跑。”
“你還教訓起我來了!憋埵搴吡艘宦暎翱丛谀憧忌洗髮W的份上,今天不罵你。”
寧橋的眼睛亮起來,他看著向馳安:“我考上了?”
飯叔的手哆嗦著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把寧橋的錄取通知書信封拿出來,他跟向馳安兩個人都沒拆,這是寧橋的人生大事,這么重要的東西還是該他自己打開。
寧橋接了過來,找到信封的拆封口,慢慢地撕開了信封,露出了里面大紅色的紙張。
是他的錄取通知書。
他遲了十年,終于拿到了。
飯叔咳嗽了一聲,對向馳安說:“趕緊給他找帕子,要哭出來了!
寧橋吸了吸鼻子:“我才沒哭,現(xiàn)在要說你的事情!
差點就被他帶溝里去了,寧橋在心里說了句好險。
“就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憋埵鍑@了口氣,“你坐著,我跟你說點事兒!
寧橋?qū)⑿艑⒁傻刈,在飯叔要開口的時候他又制止了他:“你還是別說了,電視里邊說這叫交待后事!
飯叔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亂說話?”
向馳安也是無奈:“沒事的,醫(yī)生說飯叔的情況沒什么問題!
寧橋這才停下來,認真地看著飯叔。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年輕時候的事情嗎,我今天就跟你說說。”
飯叔的故事很老套,他不是大來縣的人,他的老家在比大來縣更偏遠的小村子里,他十七八歲的時候,那時候正是混亂,知識分子上山下鄉(xiāng),他家里也來了個城里人。
那個人高大,儒雅,文質(zhì)彬彬,一舉一動都是他從來不曾接觸過的氣質(zhì),他被迷得神魂顛倒的。
年輕人總是沖動,一片平靜的面孔下是洶涌蓬勃的情感,他把一切好的都給他了,那時候下鄉(xiāng)的人都是要完成工分才有飯吃的,那個人是城里人,自然不會干農(nóng)活,他就什么都幫他干了,只為他的一個笑臉。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那人終于對他敞開心扉,他們會在深夜的麥田里勾勾手指,會在四下無人的玉米地里輕輕碰碰肩膀,會在插秧的間隙暢想著到大城市里的生活。
就在他以為他們會一輩子都這樣度過的時候,政策突然變了,那個人要離開村里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那個人卻對他說,等他回去安置好了之后,就來接他,接他到大城市里生活。
后來那個人就走了,在村里的一切他都沒有帶走。
他在村子里等了很久,等到村里他的同齡人都結(jié)婚生子,他依舊逃避著父母安排的婚事,最后他承受不住壓力,跟父母坦白了這一切。
父親被氣到腦梗,住院幾天之后去世,母親在回家收拾父親的遺物的路上,失足落水,也沒救過來。
他如遭雷擊,是自己害死了雙親,把雙親都埋葬了之后,他渾渾噩噩好幾年,家里地荒了,養(yǎng)的家畜家禽早跑了,村里人都說他受不了打擊瘋了。
那天他收拾了自己家里殘存的東西,往村子外面走,他等了十幾年,沒等到那個人來找他,所以他現(xiàn)在要走出去,去找他。
他身上沒有錢,沿途撿垃圾,睡橋洞,走了一年,到了那個人說的大城市。
可那些城市真的太大了,在那里招人就像是大海撈針,他又流浪了十多年,走到了別人口中說的那幾個最大的城市。
一開始他想的是要找到那個人,后來的后來,他也記不得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他流浪了快三十年,他把自己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都畫了下來,等他看著自己手里那厚厚的一塌紙的時候,他才恍惚想起自己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
他在橋洞下坐了一整夜,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了。
找了三十年的人找不到,決定放棄之后卻發(fā)現(xiàn)那人其實離自己并不遠。
他挑著自己的破爛,經(jīng)過熱鬧繁華的街市,因為看不懂紅綠燈,被一輛車撞到。
從車上下來的人穿著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緊跟著他下車的是一位很優(yōu)雅的女士,挽著他的胳膊,輕言細語地問他:“你沒事吧?要是有不舒服的話我們送你去醫(yī)院。”
他只是盯著那人看,雖然已經(jīng)過了三十多年,但那人依然儒雅,依然風度翩翩,身邊的女士跟他很是相配。
“再耽擱就趕不上接兒子下飛機了!蹦俏慌空f。
那人沒辦法,從錢包里拿出了一沓錢,放進他的手里:“我們還有事,你自己去看醫(yī)生吧!
隨后那輛車飛馳而去,周圍的人都在贊嘆他的命好,只是摔了一下,就能拿到那一沓錢。
他站在路邊,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很可笑,他把那一沓錢揚手一扔,四周圍觀了的哄鬧著都去撿,等路人把錢都撿完了,再去看那個流浪漢,已經(jīng)找不到人影了。
回家的時間只花了一年,回到老家,他家的房子已經(jīng)塌了,村里的人也已經(jīng)不認識他了,他又輾轉(zhuǎn)到現(xiàn)在的鎮(zhèn)上,搭了個棚子,他這一輩子都蹉跎了,臨了了覺得自己似乎該認真生活。
他的棚子搭在一個老鰥夫家的旁邊,那老鰥夫也是無兒無女,他出去撿垃圾,能照拂他一下,只是他們做了一年的伴,老鰥夫就死了,死之前,把那房子過戶給了他,他就在那里安了家。
后來在撿垃圾的時候撿到了寧橋,日子也就這么過了下來。
寧橋聽完之后只覺得一腔怒火在燃燒,他站起身來,在病床邊走了一圈又一圈,晃得飯叔都眼暈了:“你干啥呢!”
“我要氣死了,憑什么!”寧橋一拳錘在床頭的柜子上,發(fā)出嘭的一聲響,“憑什么!”
怪不得飯叔什么都知道,怪不得飯叔一開始對向馳安沒好氣,怪不得飯叔在知道公司的時候罵他蠢,也怪不得飯叔說找到媽媽了要先看看她的生活的情形,再決定要不要相認,怪不得他有那么詳細的地圖。
他吃了那么多苦,卻還是讓寧橋可以勇敢去喜歡,只是讓他保護好自己。
“你傻不傻啊!睂帢騽偛艣]哭出來,現(xiàn)在眼淚卻是停不下來地往下掉,“你圖什么。
第82章
“他叫什么名字, 家住哪里?”寧橋又湊到飯叔的跟前去,“你快跟我說!
“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飯叔看了一眼向馳安,想讓他摁住寧橋, “我已經(jīng)忘了!
也不是他推脫, 前塵往事對他來說好像是上個世紀發(fā)生的事情了,那人的樣子他也已經(jīng)記不清了,遇到他的城市好像也忘記了。
沒想到向馳安不聽他的,也眼睜睜地盯著他,似乎不問出這個人的名字他倆都不會罷休。
飯叔從回到這里開始,就已經(jīng)要把前塵往事都忘了, 只是這次突然受傷, 畢竟他年紀大了, 可能稍不注意就死了, 所以還是希望有小輩能夠知道他的事情, 畢竟寧橋總是好奇。
至于那個人,他已經(jīng)看開了。
飯叔閉上眼睛裝睡, 留他們兩個人面面相覷。
“倔老頭。”寧橋的眼睛還紅著, 他湊到向馳安的身邊,拉著他的手,“你能查到嗎?”
向馳安有些無奈地看了飯叔一眼, 他連最重要的哪個城市都不說, 一個姓也沒有,這無異于大海撈針, 要想找到這個人, 還是得靠飯叔說出來。
但飯叔就在床上裝作自己睡著了,他們兩個人也沒有辦法。
他裝著裝著就睡著了,寧橋湊到向馳安的旁邊, 欣賞起自己的錄取通知書,只覺得這么一個薄薄的冊子,拿在手里重若千斤。
開學報到時間是八月二十五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寧橋還想自己在家里照顧他呢。
向馳安自然是看出了他的顧慮:“我會找個人照顧飯叔的!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向馳安點頭:“我跟陵哥約好了,其實從四五月份的時候,公司就已經(jīng)有人去了京市那邊開拓京市的市場了!
寧橋有些擔心,畢竟那是京市,是整個國家發(fā)展得最好的地方,而且那邊還有拋棄向馳安的向家人,他記得杜彥以前就說過,說向家人并不是很愿意向馳安有什么作為,他們現(xiàn)在去京市,真的合適嗎?
“別擔心,陵哥說,向家這兩年衰落了很多,已經(jīng)不再是我在的時候的那個向家了。”向馳安緊緊握著他的手,“向飛集團現(xiàn)在的體量,比咱們的寧安還小了,他們已經(jīng)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影響了!
“寧橋,我們的寧安它的市場價值遠高于你的想象,不說寧安,現(xiàn)在就算是安寧,也已經(jīng)讓人望塵莫及了!
一開始的時候安寧只是做民建,因為慶安的政策遷移,一些廠房的建筑需要大量的用工,安寧建筑搭上了這鼓風,慢慢地吸納了很多人才。
從去年開始,安寧已經(jīng)開始接觸化建類的項目,國家開始飛速發(fā)展,工業(yè)建筑如今也在緊鑼密鼓地建設中,杜陵在其中出了力,他們擁有了一套完整的化建的資質(zhì),參與的項目也多了很多,就在化建這一塊,安寧慢慢地也成了全國排得上號的公司了。
“就算是安寧和寧安不行,那咱們還有飛馳,如果他們真的把我按了下來,你也還能養(yǎng)我啊,咱們怕什么?”
寧橋被他的說法安撫到,立刻有了勁兒:“行!咱們就再去京市,闖出一番天地來!”
他站起來抱了抱向馳安,又看到病床上的飯叔,又惡狠狠地說:“還有那個王八蛋,我一定要找到他!”
“找到他然后呢?”向馳安看著他。
寧橋沒了主意,愣了一下看向他:“也不能打一頓啊。”
算算年紀,那也應該是個老頭了,也經(jīng)不起他這一拳下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還得去蹲局子。
“也可能人早就死了呢?”寧橋又說,“那他這么死了我真的好不甘心!
“我請陵哥幫忙查查吧。”雖然希望并不是很大。
“糟老頭子說話只說一半!睂帢蛴直г沽艘痪洌翱傆幸惶煳乙獜乃炖锴顺鰜。”
他們看飯叔睡著了,就沒再坐在他的床邊,寧橋一早趕回來,這會兒也算是放下心來,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
吩咐護工看著飯叔之后,向馳安帶著寧橋去醫(yī)院外面吃飯。
上次他們來醫(yī)院的時候,除了摩托車油錢身無分文,寧橋只給他買了個拇指大餡兒的包子,這會兒他們倒可以好好吃飯了。
“我想吃米粉,我在邱市可饞這一口了。林叔給我做過,但就不是這個味兒!
寧橋捧著一碗粉吃的唏哩呼嚕的,向馳安看他不夠,又給他要了一碗。
“你都不知道,那個飛機,坐起來真的太難受了,我感覺我的心被提起來,又被放下去,耳朵不舒服,那個一顛簸,我就感覺自己掉下去了!背燥栔髮帢虻脑挾嗔撕芏,尤其是跟他抱怨起飛機上的一切。
“但這也是最快捷的交通方式了,以后咱們坐飛機會是常態(tài)的!
寧橋嘆了口氣:“好吧,我可能就是第一次坐飛機,加上擔心飯叔,所以才慌張吧,你是不知道,在飛機顛簸的時候,我把遺書都在腦子里想好了!
向馳安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別亂說話。”
寧橋吃了兩碗米粉四個包子,總算是吃飽了:“咱們現(xiàn)在干什么去?”
“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吧,晚上咱們再去看飯叔,護工會把他照顧好的!
“回村里?太遠了吧!
向馳安又敲了一下他的頭:“咱們在縣城有房子,你忘了嗎?”
向馳安的那套房子離縣醫(yī)院還不遠,走過去只需要十分鐘,向馳安帶著寧橋回到了家里,房子的裝修是姜毅做的,雖然沒人住,但向馳安還是每個月安排人打掃一次,這會兒屋里也是干凈整潔的。
寧橋確實有一段時間沒睡了,從知道飯叔出事到現(xiàn)在,他基本沒合過眼,這會兒整個人松懈下來,屋里的空調(diào)溫度又開得適宜,他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
向馳安靠在床頭,很認真地看著他,這三年寧橋雖然在外面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了什么心理負擔,他看起來一點歲數(shù)都沒長,明明已經(jīng)二十七歲,看起來還是像二十出頭。
飯叔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了,寧橋和向馳安工作還是忙,向馳安給他請了個專門照顧他的人,讓他在縣城里住著,堅決不讓他再去撿他的破爛。
腦部CT的結(jié)果也出來了,幸好是沒什么大礙,醫(yī)生也只說是人老了,各方面都得注意,要是再來這么一遭,可就不好說了。
飯叔對著他倆一頓罵,說自己還沒老得動不了,但畢竟還是年紀大了,腿傷好得沒有那么快,也沒辦法,只能被他們安排。
“別想著偷偷跑,我會經(jīng);貋淼!毕蝰Y安把他接到縣城里的房子里,在他們出門的時候向馳安又叮囑他。
“我這個樣子能跑到哪里去?”他的腿還沒恢復,現(xiàn)在還坐著輪椅。
向馳安點點頭:“我每過兩天就會回來一次!
“你們那么忙,回來干什么!”飯叔瞪了他一眼,又看向?qū)帢,“你勸勸他,他生意做得比你大,回來耽誤多少掙錢的時間!
寧橋聳聳肩:“我巴不得他經(jīng);貋恚憔秃煤迷谶@兒歇著,家里不需要你出去賺錢!
飯叔把他們送到門口,寧橋回了好幾次頭,飯叔又朝他揮了揮手,寧橋才跟著向馳安一起離開。
寧橋的事情還沒有忙完,他們只是口頭上談好了合作,但合同還沒簽,寧橋不知道這次的匆匆離開是不是會影響到合作,但為了飯叔他不在乎。
飯叔是他成長路上最重要的親人,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飯叔受傷他還在外面談生意,生意什么時候都能談,但飯叔只有這一個。
向馳安送他到機場,寧橋的臉皺成了苦瓜:“暈。”
“習慣就好了。”向馳安摸他的頭發(fā),他的頭發(fā)長長了,摸著不像以前那么扎手了,柔軟了很多。
“咱們?nèi)ゾ┦械臅r候,一起坐飛機去吧?”
“好!
向馳安看著他進了安檢口,在看不到他了之后才收回了手。
“向總,該回去了!闭缕秸驹谒呐赃,“一會兒還要開會,還有安寧那邊負責化建的經(jīng)理也過來了。”
向馳安點頭:“走吧!
今天寧安的會議主題是圍繞京市分公司的,向馳安在寧安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所以今天的會議不是商討,而是告知。
寧安的班組還是沿用以前的他接手時候的班組,除了抽調(diào)了一個章平到他的身邊,也許是因為這幾年寧安發(fā)展十分順利,所以大家都比較有干勁,尤其是如果能去開拓分公司,那前途真是不可估量。
向馳安權(quán)衡了很久,最后選了一組項目組帶去京市,另外抽調(diào)了安寧的一部分人手。
寧安如今的體量是不能跟京市的大公司比,比如說杜家余家和趙家,但跟其他一些企業(yè)比起來,他們最大的優(yōu)勢是有錢,寧安兩次看中的地都被國家征用,這兩筆國家征用賠償?shù)腻X對許多企業(yè)來說都是天價數(shù)字,向馳安用這兩筆錢,在很多地方都買了地,有些寧安用來開發(fā),有些再轉(zhuǎn)手賣出去,又賺一大筆。
更何況寧安開發(fā)的房產(chǎn),他們也賺了不少的錢,所以向馳安這次去京市,也是做了充足的準備的。
更別說他還有杜陵的支持,到現(xiàn)在,一個向家已經(jīng)對他構(gòu)不成威脅了。
“決定了?”杜陵在電話那頭笑出聲來,“馳安,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
“謝謝陵哥!毕蝰Y安看了一眼桌上的相框,那是去年他跟寧橋在海市的地標性建筑前面請游客幫他們拍的,后來他把這張照片洗了出來,放進相框,擺在辦公桌上。
他伸手把相框放在自己心口:“我是從那里灰溜溜地離開的,我這次回去,也不止為了我自己。”
“我知道,你一直讓我?guī)兔Σ轭櫦业氖虑椤!倍帕暾f,“小彥幫了很大的忙,我們最近聽說一件事,跟顧家聯(lián)姻的余家,不是說前幾年顧家小姐去世了,余總也沒再娶,但是最近,聽說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另娶了夫人,不過夫人一直在國外生活,最近說回國了!
向馳安的眉頭皺了起來:“哥你的意思是……”
“余家這幾年是拖著顧家在走的,本來上一任俞夫人去世的時候,余家就想拋開顧家的,可在俞夫人去世后的半年,余家就又給顧家續(xù)上了資金鏈!
“這個時間段,跟你要找的那個人失蹤的時間,其實差不太多!
所以,顧香其實,是顧襄?
第83章
寧橋跟向馳安約好八月二十號去京市, 但寧安早就已經(jīng)安排了章平帶著人去京市做前期的準備工作,杜陵那邊也已經(jīng)派人接應好了。
寧橋也安排好了飛馳的事情,寧正守在南方, 梁杰在園區(qū)里, 還有向馳安安排的人也在旁邊,這樣的話,寧橋還是比較放心的。
這一次是寧橋和向馳安一起坐飛機,他比前兩次心里都有底了一些。
向馳安當然不會委屈自己,所以訂的票都是頭等艙的,寧橋坐上去的時候才知道, 原來做個飛機, 座次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飛機起飛的時候, 寧橋的心還是高高的懸起, 向馳安伸手過來抓著他的手, 寧橋就緊緊地握住,覺得自己懸著的心瞬間回到安全的地方。
等飛機平飛之后, 寧橋松了一口氣。
“你就是節(jié)省慣了, 即使是現(xiàn)在自己賺錢了,也舍不得花錢。”向馳安幫他把座椅調(diào)整了一下,讓他可以躺下, “睡一覺就到了!
寧橋順著他的手躺下, 覺得自己先前還是不太懂享受,向馳安沒有躺下, 他坐著看報紙, 也許是因為有向馳安在身邊,所以他睡得很熟。
等飛機快降落的時候,向馳安拍了怕寧橋:“起來了, 要到了。”
寧橋睡眼惺忪,坐起身來,隨后乘務員來幫忙調(diào)座椅,開遮光板,寧橋楞楞地坐著醒神。
“怎么樣,睡得好嗎?”
寧橋點頭,原來在向馳安身邊,在飛機上睡覺也能睡得很踏實。
“章平來接我們嗎?”他們并肩走在一起,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寧橋抓著向馳安的手指,“你怎么樣?”
向馳安搖了搖頭:“我沒事,很好。杜彥來接我們!
他們剛走出出口,就看見杜彥,他穿著一身花襯衫,下面是一條同款的花褲子,叫上穿著一雙夾腳的拖鞋,似乎是為了自己更顯眼一點,他頭上還戴著個草帽,眼睛上還有一副墨鏡,一看就知道是從那個地方度假回來的。
看到他們,杜彥忙跑過來:“哎呀真準時!
寧橋朝他笑了笑,沒想到杜彥已經(jīng)自來熟地一邊攬著一個:“來我的地盤了,就讓我把你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向馳安拂開他的手:“怎么?這里不是我的地盤了?”
杜彥嘿嘿笑:“我哥今天請你們吃飯,咱趕緊過去!
寧橋?qū)Χ艔┑男珠L其實也很好奇,他們兩個能有今天這樣的日子,離不開杜陵對他們的幫助。
向馳安看了一眼他的腳:“你穿這個鞋,怎么開車?”
“都到這里了,還需要本少爺親自開車?”杜彥白了他一眼,又攬著寧橋的肩,“走走走,帶你嘗嘗我們京市的特產(chǎn)!
寧橋見過最繁華的城市是海市,但京市跟還是完全不一樣,京市是古樸內(nèi)斂的,海市是張揚大方的。
寧橋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心里有些顫動,這就是向馳安長大的地方。
等車開到酒店,寧橋望著著面前的古典端莊的院子,他原以為杜陵請他們吃飯是會在什么高樓大廈里,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古典樸素的庭院里。
“我就知道是這里!毕蝰Y安笑著說,“陵哥一向喜歡!
杜彥有些無奈:“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年紀輕輕的就一把年紀的。”
有穿著旗袍的服務員引著他們?nèi)グg,走進大門,寧橋才現(xiàn)在這個院子其實別有洞天,進門入目就是亭臺樓閣,還有小橋流水,寧橋只在電視里見過這樣的景色,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走進去。
“這家私房菜是杜伯父的一個好友開的,那位叔叔成日只醉心做菜,對家里的生意不太感興趣。”向馳安從前也不少來這里,自然也清楚這里的歷史。
“我們這些小輩,除了陵哥都不太來這里,因為覺得太正式,但陵哥喜歡,他說這里安靜。”
寧橋環(huán)視四周,眼巴巴地看向向馳安:“我也喜歡這里,一走進來,就覺得心里很平靜!
“那以后我可以帶你來!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杜陵的包間里,不過杜陵還沒有過來,他很忙,中午也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陪他們吃飯。
杜陵不在,杜彥就是主人家:“來來來,點菜點菜,我給你推薦幾道我們這里的特色菜!
“要你推薦!毕蝰Y安白了他一眼,“我來!
向馳安知道寧橋的口味,點了幾道能符合他味道的菜,等菜陸續(xù)上來的時候,杜陵也趕到了。
在侍者要幫忙給杜陵打開門的時候,旁邊有一群人走過,為首的人見到杜陵,停下了腳步:“杜總!
杜陵轉(zhuǎn)過身,原本臉上帶著的笑漸漸隱去:“小向總。”
“杜總今天有客人?”向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包間,一般杜陵宴請更親近或者是更權(quán)勢的才會來這里。
杜陵點頭:“是有遠客來,今天不巧,改日再好好招待小向總!
侍者幫他打開了門,向明在經(jīng)過的時候看了一眼包間里的人,一個是杜彥,杜陵的弟弟,另一個人不認識,但就穿著來看,應該不是什么大人物,另一個人背對著他,他看不見了,看背影似乎是清俊的,但好像也沒別的什么突出的。
向明收回目光,跟著旁邊的人離開了。
寧橋聽見門口的動靜,轉(zhuǎn)頭看過去,來人穿著一身剪裁十分合身的西裝,明明是八月正熱的天氣,他穿著整套的襯衫西裝和皮鞋,卻不讓人感覺到絲毫的燥熱,反而透著絲絲的涼氣。
杜彥已經(jīng)湊了上去,接過杜陵脫下來的西裝,杜陵看了一眼他這花里胡哨的穿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寧橋跟向馳安已經(jīng)站了起來,杜陵跟向馳安簡單地擁抱了一下,隨后又跟寧橋握了握手:“終于見到你了!
“陵哥好!睂帢蛞呀(jīng)問過向馳安,杜陵比寧橋大一歲,今年二十八歲。
“都坐下,小彥點菜了嗎?”杜陵接了袖扣,挽起襯衫袖子。
杜彥點頭:“哥你剛剛碰到誰了?”
杜陵看了一眼向馳安,隨后才說:“一個從前的合作伙伴,說了兩句話!
很快就上菜了,杜彥在桌上不斷地給他們布菜:“這些都是我們喜歡吃的,你嘗嘗!
在場的只有寧橋沒有在這里吃過飯,所以他成了三個人照顧的對象,吃了個肚兒圓。
寧橋以為他們會在飯桌上談公事,但他們并沒有,杜陵雖然看起來高不可攀,但其實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對他們?nèi)齻人就像是一個大哥哥,給寧橋介紹他們京市的景點,又給他們安排了離寧橋?qū)W校的很近的房子。
杜陵從幾年前就一直很照顧他們,向馳安鄭重地向他表示了感謝,杜陵只是笑:“接下來才是你最關鍵的時期,京市群狼環(huán)伺,每一步都荊棘叢生,加油!
杜陵午休的時間并不多,吃完飯之后就回了公司,杜彥今天有一整天的時間,都要一直跟在他們的身邊。
“你知道嗎?我昨天才從D島飛回來的,就為了招待你們!倍艔⿲λ麄兿氚炎约浩查_這件事情杜彥表示很生氣,“你倆別想甩開我。”
向馳安無奈:“我們有正事的!
章平已經(jīng)在等著他了,他們在京市這邊的辦公室早就已經(jīng)選好了,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向馳安辦,寧橋也聯(lián)系了兩家超市,準備談一談合作供應。
“向馳安,我到時候也來你公司上班吧?”
“可以,你想做什么?”他們這會兒在往辦公室那邊去,畢竟當時借錢杜陵是杜彥把錢借給他們的,他來掛個職也是理所應當。
“別的我也不能做什么,在門口迎賓?”
寧橋笑出來:“你要是真的在門口迎賓,那公司肯定紅紅火火!
他們?nèi)チ宿k公室之后,杜彥又吩咐自己的司機送寧橋去談生意。
杜彥看著遠去的車:“怎么感覺他比三年前還年輕了很多。俊
向馳安笑了笑:“我養(yǎng)得好!
“人比你大幾歲呢。”杜彥努嘴,“還你養(yǎng),人家養(yǎng)你還差不多,我可聽說了,他這三年那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的,你當心啊,他這樣的在他們那邊可是最搶手的,稍不注意就被別人家拐回去了!
“他不會的!边@點自信向馳安還是有的。
杜彥嘖嘖兩聲:“男人的話你也信?”
“你不是男人?”
他們有說有笑地上了樓,杜彥還真看上了辦公室的前臺的位置,興致勃勃地拉著章平跟他說自己想要怎么打造這個位置。
章平求助地看向向馳安,向馳安把杜彥拉進了屋里,給他選了個辦公室:“你要來上班,就待在這里!
“那不行,我對我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分公司的基本架構(gòu)已經(jīng)全部組建完成,項目組已經(jīng)在收集一些京市這邊的土地招標信息,這兩天就有一塊地開始競標,他們公司已經(jīng)拿到了邀請。
“我跟杜總那邊同步了一下信息,咱們能拿下來的希望不太大,競標會在二十五號召開,您到時會參加嗎?”
二十五號是寧橋去學校報道的日子,他當然是要陪著寧橋的,而且這個標他們不是必須中:“你去參加吧!
章平點頭:“好的,到時候我會跟您同步信息!
向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這個城市怎么樣?”
章平在這三年的歷練間,整個人也更成熟穩(wěn)重了,這會兒他看著向馳安,笑著點了點頭:“挺好的,我都沒想過,能有機會能回來呢。”
向馳安看著落地窗外的高樓大廈:“我也沒想到,我會這么快回來!
第84章
二十五號寧橋去京市X大報到, 向馳安和杜彥陪著他一起,他們這幾天都住在酒店里,杜彥氣不過, 跟杜陵告狀, 最后是杜陵把他們押著去了杜家給他們準備的房子里。
“為什么你也要陪我來報到?”寧橋看著向馳安身邊的杜彥。
“向馳安沒跟你說嗎?我就是這個學校畢業(yè)的!”杜彥白了他一眼,“我作為你的學長,送你來上學怎么了?”
寧橋轉(zhuǎn)頭看著向馳安,向馳安點了點頭。
“沒想到啊。”
杜彥哼了一聲:“少瞧不起人!彼斈暌彩钦(jīng)考上這學校的,為此他哥還送了他不少好東西。
大學校園里隨處可見的都是青春洋溢的臉,像寧橋這個歲數(shù)來報到很不常見了, 走到寧橋?qū)I(yè)的地方的時候, 迎新的學生看著迎面而來的三個人, 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誰才是新生了。
他們報了道, 交了學費, 被帶著去了宿舍,他們到宿舍之后宿舍里已經(jīng)來了一個人了, 他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 頭發(fā)也有些長,一看就是上學的時候坐在第一桌認真聽課的好學生。
寧橋看了一眼宿舍安排,這個宿舍安排了八個人, 寧橋的床鋪在左側(cè)第二鋪的上鋪, 杜彥環(huán)視了一下宿舍:“這么多年了他們也不知道裝修一下宿舍,還是這個樣子!
“反正他也不住, 咱們就是來看看!毕蝰Y安也覺得宿舍條件不行, “認認門就行!
寧橋跟他們的想法卻完全不一樣,他這會兒才有了自己考上了大學的實感,這里是他的大學, 這里是他的宿舍,就算他不住,那也有點歸屬感。
只是他們?nèi)齻人雙手空空,后面有人進來,他們?nèi)齻人趕緊把門讓開,就看見一個媽媽身上背著大包小包,走在他后面的人吃著冰棍兒,甩手掌柜一般。
寧橋的眉頭皺了皺,他們也沒帶什么鋪蓋被褥的,先來的那位趙建虎同學怯生生地開口:“就在迎新處外面就有賣鋪蓋被褥的。”
“謝謝你啊!睂帢蛟谝贿叺牡首由献拢蝰Y安站在他的旁邊,杜彥還在打量宿舍。
那個人進來之后就對自己的床位不滿,聲音特別大:“憑什么我要睡上鋪!上鋪一點都不方便。”
杜彥皺著眉轉(zhuǎn)過頭來,那人還在不斷地抱怨,他媽媽在一邊給他鋪床,不小心把箱子里的東西掉了出來,那人大發(fā)雷霆:“都說了讓你不要動我的東西!”
寧橋眉頭緊皺,向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杜彥也走到他們身邊:“咱走吧?你們一會兒不是還有事?”
寧橋站起身來,跟趙同學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人又在訓斥他的母親,說沒帶他最喜歡的那個枕頭,那架勢像是要把宿舍的地板都震穿。
“都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不好!
寧橋還沒來得及發(fā)作,一邊的杜彥重重地撞上他的肩膀,把人撞得一個和趔趄,剛想發(fā)火,就看見杜彥陰鷙的目光:“閉嘴,什么玩意兒!”
那人被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他媽又連忙給杜彥道歉,杜彥一口氣憋在心里,拉著向馳安跟寧橋走出宿舍。
“真是。”
寧橋也生氣,有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寧橋找了他媽很多年,這人卻這么肆意踐踏媽媽的關心。
“我真恨不得給他兩巴掌!倍艔┳叱鏊奚徇是氣呼呼,“什么東西!
杜彥說完話之后,寧橋的心里更沉重了一些,也不知道來了京市,是不是就能找到媽媽。
他們?nèi)チ讼殿I導那里,說明了寧橋的情況,申請了外宿,并且保證百分之六十的出勤率和期末考成績合格,寧橋可以不用遵守部分學校的規(guī)則。
畢竟寧橋已經(jīng)二十七歲了,這些給十八十九的孩子的守則,對他來說也確實是苛刻了一些,當然更重要的是,寧安房地產(chǎn)公司,給學校捐了一筆科研經(jīng)費。
處理完了學校的事情之后,正巧競標會也開完了,章平正在打電話給向馳安匯報:“向總,咱們公司入圍了第二輪,入圍的一共有四家公司,除了那兩家老牌的京市公司,另外一家是叫未來明天的房地產(chǎn)公司,跟咱們一樣,也是這兩年才成立的!
“好,你先回公司,咱們回公司再討論。”
寧橋還沒去過向馳安在京市的公司,這會兒興致勃勃的,寧橋的公司不太需要正式的辦公室,但他一直對向馳安他們這種辦公司有些獨特的向往。
這幾天在京市的所見所聞太多了,多到寧橋甚至有些恍惚,幾年前,他還在村子里的小賣部里,做的都是些幾毛幾塊的生意,不過三年的時間,他就從田間鄉(xiāng)野,來到了這樣的繁華都市,耳邊聽的都是成百上千萬的大買賣,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想什么?”向馳安見他盯著窗外發(fā)呆。
寧橋轉(zhuǎn)過頭看他:“就是覺得有點不真實,誰能知道我三年前還在村里守著個小賣部呢?”
“時代發(fā)展這么快,就算沒有我,我也相信你也能夠走出來!
寧橋不太喜歡他的說法:“那不行,我必須要有你!
前排坐著的杜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們兩個人真的夠了!
向馳安跟寧橋兩人相視一笑。
寧橋因為公事,也不用去參加學校的軍訓,他打算再多跑幾家京市的商場超市。
京市的發(fā)展比其他地方都要快,大型的商場特別多,如果能談下來供應,對他們公司來說也能更上一層樓。
向馳安自然也不會阻攔寧橋,這是他的事業(yè),向馳安不能停下腳步,就只能寧橋努力一點趕上來。
飛馳剛剛開始發(fā)展的時候,是寧橋挨著每個城市轉(zhuǎn),去每一家水果店,每一個超市去跑,幾乎是磨破了嘴皮子,才給飛馳談下了一單又一單的生意。
剛開始他是開著他的小面包,當然不可能每一單生意都能談得成,酒喝了無數(shù)場,他的手機里的名片存了無數(shù)個,這才在三年里把飛馳發(fā)展成了現(xiàn)在這個規(guī)模。
在京市開始談生意,那也算是從頭再來,反正寧橋也沒有什么負擔。
他們還是住進了杜陵給他們安排的房子里,寧橋自從去學校報完到之后,每天回家都是醉醺醺的。
向馳安一直知道寧橋自己去談生意很辛苦,但真正跟他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他這么辛苦。
雖然心疼,但他沒有表示過反對,只是聯(lián)系了杜彥,找了個可靠的人陪著寧橋,至少可以在飯局上幫他擋擋酒。
“馮總!睂帢蛴值仍诔械慕(jīng)理辦公室外,看到天福超市的采購經(jīng)理,立刻站起身來,“有空嗎?”
天福的馮經(jīng)理嘆了口氣,把寧橋叫進了辦公室里:“你不用在我這兒使勁兒,我真的做不了主的。況且我已經(jīng)聽說了,你都拿下立紅超市的訂單了,還差我們超市這點兒單子是吧?”
做生意最不重要的就是臉皮,寧橋早就悟出了這個道理:“我們的價格是最公道的,而且我們的貨的新鮮度是沒得說的,您知道我們公司今年新購置了一批國外最先進的保險技術,能最大程度地保證新鮮度。”
“我真的沒辦法,超市我不是我一個人的!瘪T經(jīng)理實在無奈。
“就麻煩您幫我在你老板面前美言幾句!睂帢蚝苷\懇地鞠躬,從身后拿出一個紙袋子,“不是貴重的東西,是我的一點小心意。”
寧橋離開之后,馮經(jīng)理才拿出寧橋送的禮物,他很怕是那種太貴重的東西,結(jié)果拆開包裝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套很稀有的樂高,是他家兒子一直想要但他根本買不到的那一款,星際超人。
這款樂高,有價無市,他自然是不缺錢的,但他根本買不到這一款。
他知道這個飛馳的老板在京市并沒有什么根基,他是從村里走出來的,但他卻能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而且還能買到這款樂高,所以這個人,也根本不能看輕。
若是別的,他也許就還回去了,可這是給孩子的禮物……
大不了明天開會的時候提一嘴吧。
寧橋又算是碰壁了,不過他也沒氣餒,又往下一場去,得趕在開學之前再多談兩單,再拓寬一點他們公司的市場,這樣才能可持續(xù)發(fā)展。
他要不要也像向馳安一樣,在京市也建一個辦事處呢?哦不對,向馳安的叫分公司,也許可以像在邱市一樣,修一個中轉(zhuǎn)站。
寧橋在拜訪了第五家超市的時候,天也快黑了,今晚難得沒有飯局,寧橋跟他的助理一起去剛剛談過的超市買了菜,準備給向馳安做頓飯,這幾天他都在外面喝酒,向馳安照顧他還挺辛苦的。
助理叫沈軍,原本是杜陵公司的一個實習生,杜彥把人要了過來給寧橋。
寧橋再三確定他是心甘情愿來的,這才放下心來,畢竟他的一個水果供應公司哪里能比得上杜大哥的公司呢。
向馳安到家的時候,一進玄關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換完鞋之后,向馳安就看到飯桌上擺上了四菜一湯,寧橋穿著格子圍裙,在廚房里哼著歌兒熬湯。
廚房里開著油煙機,寧橋沒聽見向馳安的腳步聲,直到向馳安抱住他,他才回過頭:“你回來啦。”
向馳安點了點頭,情緒并不太高。
“怎么了?”寧橋舉著鍋鏟,感受到了他的不開心。
“今天遇到那個人了!
“誰?”寧橋問出來之后就明白了,“起沖突了嗎?”
“沒有,他不認識我!
寧橋放下鏟子,回頭抱住他:“沒事沒事!
第85章
京郊的地競標后最終有四家公司入圍, 第二輪招標會向馳安參加了。
章平做事面面俱到,在剛來京市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從前上學時的學長,學長也是在行業(yè)內(nèi)工作, 不涉及到自己公司機密的東西都給章平分享了, 所以章平也算是了解京市這邊的生態(tài)發(fā)展。
兩家老牌公司的資料很詳盡,只那家未來明天,章平?jīng)]有了解到太多的信息。
等第二輪招標會開始,杜陵才告知了向馳安,那家未來明天,是向飛集團旗下的。
向馳安從前在家的時候, 向飛是做外貿(mào)的, 怎么這兩年, 開始涉足了房地產(chǎn)了?
還沒等向馳安想明白, 第二輪招標會就開始了, 第一輪他沒參加,所以沒遇上未來明天的人, 這一次招標會, 寧安的主講人還是章平,向馳安坐在角落,看起來更像是寧安這邊的工作人員, 所以并沒有多少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所以在未來明天的人上去的時候, 向馳安的眸光顫了顫,沒有別的原因, 主講人長著和他曾經(jīng)的爸爸一樣的臉, 那應該就是向明了。
向馳安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向明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向總?”章平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您沒事吧?”
向馳安朝他點頭點頭:“沒事, 你聽完了之后覺得怎么樣?”
“咱們最大的對手還是這個未來明天,咱們的優(yōu)勢是巨大的資金支持,但未來明天的背后有一家銀行全力支持,咱們跟他們只能五五開。”
“知道了。”
察覺到向馳安的情緒不太高,章平留下來參加晚宴,讓司機送向馳安回去休息,他做事一向妥帖,讓他留在這里向馳安也放心。
回到家里,有暖黃溫馨的燈光,有縈繞在屋子里的飯菜香,他從前擁有過又失去了東西,現(xiàn)在卻是永遠擁有了。
“就是突然見到了,有些沒反應過來!毕蝰Y安抱著寧橋,“我沒事!
“那幫我盛飯,可以吃飯了!睂帢蚺牧伺乃募绨颍o他找了點事情。
桌上四菜一湯,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些他們常吃的家常菜,寧橋把筷子遞給他:“怎么樣?我聽章平說你們好像是在投什么標?”
“問題不大。”向馳安說,“本來我也沒有想過來這邊就能拿到這么熱的項目!
這是寧安的策略,一是高調(diào)入京,在第一時間參與京市里大熱的地產(chǎn)項目,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虛實,而實際上他們早就在杜陵的牽線之下,拿到了一塊二環(huán)外的地,相應的手續(xù)也都辦完了,安寧的施工隊也已經(jīng)入場施工了。
“好多彎彎繞繞!睂帢蚝攘丝跍珦u了搖頭,“我果然沒什么腦子。”
“沒腦子怎么把飛馳做這么大的?”向馳安從來不會打擊寧橋,“你是一番赤忱,跟你做生意比跟我們做生意輕松多了!
寧橋總是很喜歡聽向馳安夸他,這會臉上快笑出花兒來。
“不過那個天福超市,估計拿不到訂單了。”寧橋小小地氣餒了一下,“我煩了人家那么久,所以請杜彥幫我買了一份禮物給人家!
“這樣是對的。”向馳安夸他,“你想得很周到!
京市的市場很難打開,寧橋已經(jīng)做了最大的努力了。
向馳安看著他:“我有個想法!
寧橋看著他。
“咱們寧安下面已經(jīng)有這么多房子了,干脆在咱們的小區(qū)里自己做超市,就像慶安的錦竹家園一樣,在小區(qū)里開一家小賣部,這樣咱們能有利益,你的貨也有地方銷,而且你有強大的運輸線,這樣的運輸線,除了水果,能送的有很多,又何必拘泥于這一點點呢!
“你也知道,我其實并沒有什么高瞻遠矚,現(xiàn)在能做成這樣,也都是因為你一步一步地推著我走,我本來只是打算當一個水果販子,就運運水果,到處走走,找找我媽!睂帢蚍畔驴曜,“但咱們一步步地走到這里了,那就再往前走一點!
向馳安看著他,目光似乎能包含萬物。
“但是我自己肯定是做不成這件事情的。”寧橋說,“你也要忙寧安和安寧的事情,所以……”
“京市人才遍地!毕蝰Y安說,“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一個有豐富的市場經(jīng)驗的人才來幫你規(guī)劃后續(xù)的發(fā)展,專業(yè)的事情交給專業(yè)的人來做。”
“好!睂帢蛩闪艘豢跉,“那我接下來也能安心地讀書了,畢竟你承諾學校,我要保證百分之六十的出勤和每一門課的合格,其實難度不小的!
“你那么聰明,放下書本這么多年還能考這么高的分,還有什么能難倒你?”
“就算是你這么夸我,我也不敢跟你打包票我能不掛科,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畢竟他已經(jīng)快要三十歲了,三十歲的腦子跟十七八歲還是不太好比的。
向馳安跟他一起把飯桌收拾了,難得有這么一個溫馨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塊的時間,向馳安回來之前心情并不舒坦,所以動作兇了很多。
寧橋的喉結(jié),脖頸上都是痕跡,翻來覆去一夜,他像是熱鍋上的魚,每一面都快脫水了,但想著向馳安今天心里不舒坦,無論他怎么過分寧橋都配合。
這也導致寧橋第二天沒能起得來床,向馳安還有工作,只能留寧橋一個人在家里睡覺。
明天寧橋就要正式開始上課了,今天就是他最后休息的時間了。
醒來之后寧橋又接了好幾個電話,有寧正打的,說他們收貨的果然都嚷著要漲價,寧橋嘆氣:“誰要漲價的,讓他們往別處賣吧,咱們不收了!
本來寧橋是有計劃都漲價的,但他主動漲價跟別要挾著漲價是兩回事,他人雖然寬厚,但也不是沒有脾氣,種果子的那么多,大不了就換。
寧正在電話答應下來:“好的哥,我知道了。其實哥我有個想法!
寧橋懶洋洋的:“你說!
“咱們還不如自己來承包果園。”寧正說,“這樣可以減少很多麻煩。”
“你能有管理果園的經(jīng)驗啊?”寧橋笑起來,“你要是覺得合適,你就去干,錢不夠就跟梁杰申請!
“那我可就真干了啊!睂幷@兩年在南方,把那邊管理得井井有條,他管著寧橋的后路,寧橋自然也不會虧待他。
這三年過去,寧正已經(jīng)給二叔在慶安買了房子,但二叔二嬸不習慣在市里的生活,還是留在村里,守著寧橋的那個小賣部,地少種了一些,生活過得很是順遂,只是著急寧正還不結(jié)婚。
寧正在外面闖蕩久了,眼界自然也不像從前一樣看得狹窄了,他一直記得跟寧橋的約定,兩個人就是要搞錢。
掛了電話又是梁杰的電話,跟他說最近的財務狀況,做生意就不會有一直都在賺錢的,前段時間某地洪水,一地的西瓜都成了泡水瓜,那幾畝地的西瓜寧橋是付了定金的,發(fā)生這樣的情況,是他們和瓜農(nóng)雙方的損失。
寧橋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問了向馳安的意見,向馳安說,既然是天災,雙方都有損失,尤其是農(nóng)戶,雖然情理來說,瓜農(nóng)交不了貨,按照他們的協(xié)議,瓜農(nóng)是要退回一半的定金的,向馳安讓寧橋不要再把這一部分要回來了,可以再以公司名義,捐獻一筆錢,幫助他們重建。
“因為這一筆的支出,上個月的利潤是負數(shù)。”梁杰說,“我過幾天來一趟京市,很多東西要你簽字!
“行,你來。”寧橋又跟他說了會兒話,“姜毅最近也要來呢,咱們好好聚聚!
“你說誰能想到,咱們還能有一天在京市聚呢!绷航馨l(fā)出一句感慨,“說真的,我現(xiàn)在挺感謝向馳安的!
“那你來了請他吃飯!
梁杰笑了笑,掛了電話。
寧橋從床上爬起來,床頭上是向馳安寫的便簽說自己上班去了。
他把便簽摘下來,貼在了床頭柜里的筆記本上,許是習慣了,又因為這兩年向馳安都有意讓他保養(yǎng),所以寧橋的不適感并沒有那么強烈。
洗漱完之后寧橋溜達著去了向馳安的公司,向馳安去開會了,寧橋跟摸魚的杜彥在辦公室里說話。
“你昨天跟向馳安一起的嗎?他昨天遇見向家的人了?吃虧了嗎?”寧橋想起昨天向馳安的突然低落,這時候問杜彥最合適不過。
雖然杜彥昨天沒跟向馳安在一塊,但他也算是知道向馳安為什么會低落,畢竟他人都在京市了肯定是避不開跟向家人接觸的。
“跟你說個小道消息!倍艔┳鲑\似的靠近寧橋。
寧橋的眼睛里都是疑惑,給足了杜彥情緒價值:“什么?”
“你知道為什么向馳安家里會那么輕易地放棄他嗎?”
寧橋靠他近了一些。
“我哥跟我說的小道消息,你可不要告訴向馳安啊。”
寧橋拍胸脯跟他保證。
“其實是因為,那個向明,就是向家那個認回來的兒子,跟銀行千金好上了,恰好向家在那個時候需要一筆銀行融資,這個親兒子能帶來的利益可比向馳安能帶來的利益大多了,所以他們很輕易的就放棄了向馳安。”
寧橋心里聽得一陣堵。
“你知道嗎?向飛集團原來是做外貿(mào)的,這幾年市場份額一直縮水,聽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進軍房地產(chǎn),仗的就是未來兒媳婦家背后的銀行!
“那,他們對向馳安的公司……”
“咱們不是有先見之明嘛,公司的法人又不是掛的向馳安的名字。更何況,還有我哥呢,向馳安不會吃虧的!
“真是多謝你們!
“這有啥可謝的,我們兩個人跟他都是好朋友,我哥還等著向馳安帶著我發(fā)財呢。”
第86章
很快就到大學開始上課, 向馳安送他到學校門口,他其實有些忐忑,畢竟自己大了自己同班同學快十歲了, 也不太能知道怎么跟同學們相處。
“好好享受你的大學生活!毕蝰Y安在大學門口跟他告別, “公司的事情別擔心,我會給你找個合適的經(jīng)理人,好好規(guī)劃飛馳以后的路!
寧橋點頭:“好!
向馳安看著他的背影,現(xiàn)在的寧橋幾乎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來小賣部老板的樣子了,他的頭發(fā)長長了一點,膚色白了一些, 身上穿著向馳安給他搭配的衣服, 這樣走進校園里, 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男少女。
寧橋剛走進教室, 就感覺到無數(sh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也不拘謹,畢竟是在外面走南闖北的人, 怎么會被十幾歲孩子的眼神看到不好意思。
他坐下之后還能聽見后面的人在后面談論他, 尤其是在寧橋的手機響了的時候,四周就更安靜了,寧橋向老師表示了歉意, 隨后出去接了電話。
接完電話之后他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聽課, 這一節(jié)課他聽得比誰都認真,但他估計別的小孩兒都談論他去了。
大一的課還排得挺滿, 一上午都滿滿當當?shù)模?寧橋的覺得自己的手寫筆記寫得都有些酸了,回頭看別的同學,都在交頭接耳, 沒一個好好聽課的。
第一天的課上的寧橋精神有些恍惚,向馳安來接他的時候他看向馳安都有重影了。
“怎么樣?”向馳安給他打開車門。
“好吃力。”寧橋靠在車座上,“三十歲的腦子跟他們十七八歲的腦子還是不太一樣!
“慢慢來!毕蝰Y安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你想,高考前的復習那么難你都堅持下來了,現(xiàn)在只是讓你期末考六十分而已。”
“難道我來大學,只是為了混個及格?”寧橋笑起來,“我當然是來學習知識的!
今天寧橋上學辛苦,向馳安帶他去了一家自己從前很喜歡的一家飯店吃飯。
“你來這里,不怕遇到你以前的朋友嗎?”寧橋看著眼前對的高樓,有些擔心。
“我回來也是堂堂正正地回來的,怕誰看見?”向馳安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那你那天還情緒低落?”寧橋不挑食,向馳安給他夾什么他都吃什么。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向馳安湊近他的身邊。
“什么?”
“心疼男人!毕蝰Y安湊到他的耳邊,帶著濕熱的呼吸,“……受傷!
寧橋一口湯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差點噴到向馳安的臉上:“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向馳安揚了揚眉:“其實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吃完飯之后回家,向馳安沒再鬧著寧橋做什么,只是坐在一起看了一會兒電視,就休息去了,畢竟寧橋第二天一早還有課。
向馳安告別校園多年,過了這么多年還得跟寧橋一起重新過上上學的作息,也是挺新奇。
他送完寧橋之后,到公司之后章平已經(jīng)到了,正在核對今天行程事項,見到向馳安他還驚訝了一下:“向總這么早!
“寧橋上學!
章平跟寧橋進了辦公室,兩人開始了今天行程的交流。
“這是什么酒會?”向馳安看到桌上的請柬,看向章平。
“是由招標方發(fā)起的一個答謝酒會,先前入圍的企業(yè)都收到了邀請,咱們要去嗎?”
他們參與招標的那快地已經(jīng)出了最終的結(jié)果,他們公司并沒有中標,這也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向馳安點了點頭:“去,你跟我一起去。”
“還有咱們最早看上的那一塊地,已經(jīng)進入最終的談判澄清階段!闭缕娇戳艘谎凼种械墓P記本,“不出意外的話咱們已經(jīng)拿下來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設計院!
“好!毕蝰Y安看著他,“這是咱們在京市站穩(wěn)腳跟最重要的一步,一定要做到最好。”
“我知道!闭缕阶匀皇歉蓜艥M滿,畢竟這也是他的事業(yè),以后要是能帶自己的父母來京市,他能很自豪地跟自己的父母說,這是我看著建起來的房子。
向馳安來京市之前,章平就已經(jīng)在杜陵的關系之下跑通了京市的關系,設計院,住建局,質(zhì)監(jiān)局,這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
“另外今天有三個面試!闭缕胶仙媳咀樱笆悄惹罢f要給飛馳選職業(yè)經(jīng)理人!
向馳安點頭:“你安排就行,到時候通知我!
下午三點,在寧安的會議室,面試官只有向馳安一個人,章平在旁邊做記錄。
面試的前兩個人都以為是寧安招人,準備的都是建筑行業(yè)相關的知識,來了之后才知道是給一個水果批發(fā)運輸公司做經(jīng)理人,那兩人當即就變了臉色,覺得他們是在侮辱人。
向馳安面不改色,讓章平好生把人送了出去。
最后一個來面試的人進來的時候,章平也把簡歷遞到向馳安的手上,向馳安看到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還以為是重名,等人進了會議室,他看到坐下來的人,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重名。
“馳安?”進來的李培宇看到面前的向馳安,面上的驚訝完全掩飾不住,“馳安你什么時候回的京市?”
李培宇,是原向飛集團董事長的一助,個人擁有極強的工作能力和非常漂亮的履歷,他比向馳安大了十歲,以前父親也不止一次地夸獎他。
但現(xiàn)在,李培宇出現(xiàn)在了向馳安的對面,來找工作。
“宇哥?”向馳安走到他的面前,“你怎么會離開向飛?”
李培宇笑了笑:“理念不合就離職了,因為有競業(yè)協(xié)議,所以打算重新找一份工作,畢竟還有老婆孩子要養(yǎng)呢。”
接下來的面試已經(jīng)沒意義,李培宇的工作能力向馳安很清楚,做一個飛馳的經(jīng)理人實在是埋沒他的才華。
“我也想試試新的挑戰(zhàn)。”李培宇說,“我是看清了要求才遞簡歷的,如果我能拿到這份工作,也就不違反競業(yè)協(xié)議。”
向馳安點頭:“你要能來幫忙,飛馳一定如虎添翼。”
“也是我的榮幸!
向馳安給李培宇介紹了一下飛馳:“我并不是飛馳的直接負責人,宇哥要是晚上沒事的話,咱們找個地方吃頓飯,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當然有空,于情于理我都該見見自己以后的頂頭上司!
向馳安笑了笑:“他還在上學,六點下課!
李培宇心里驚訝,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只跟向馳安寒暄。
向馳安離開向家這件事情李培宇自然是知道前因后果的,當初在董事會宣布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也曾經(jīng)為向馳安鳴過不平的,只是他畢竟是外人,阻止不了上級的決定,也因為那一兩句話,他在公司不斷地被邊緣化,三年之后,通知被解雇。
“馳安,寧安是你的公司嗎?”李培宇手上捧著一杯熱茶,看著窗外忙忙碌碌的公司職員。
向馳安搖頭:“不是,寧安的老板也是飛馳的老板。”
李培宇對這個沒見過面的老板更好奇了,從向馳安的只言片語來看,這個老板還是個學生,就能讓向馳安替他管理這兩個公司,而且能悄無聲息地護住向馳安三年,這人的背景一定深不可測。
“寧安的名聲,在三年前就傳進了京市!崩钆嘤钫f,“業(yè)界都說,不知道這寧安的老板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兩次看中國家用地,都說要是有那個機會,一定要見見,問問他下次要選哪塊地!
向馳安也笑:“這真的全靠運氣!
李培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馳安,能看到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很開心。”
晚飯定在一個深受白領喜歡的餐廳,章平去學校接寧橋,向馳安和李培宇先到了,李培宇斟酌再三,還是跟向馳安說了些關于向飛集團的事情。
“你走之后,向總的身體不太好了,那位就直接進了公司,從下面的部門經(jīng)理開始做起。”李培宇在向飛三年,后來被不斷架空。
“那位一直催促向飛做轉(zhuǎn)型,放棄外貿(mào)市場,改做投資,但你也知道,向飛的可流動資金并不足以支撐投資,所以向銀行借貸。”
“我在董事長來公司參會的時候勸說過,沒有什么效果,可能是這幾年做投資的項目全都虧損,小向總不知道聽到了什么風聲,又帶著向飛往房地產(chǎn)撞。”
“我已經(jīng)遇見過了,先前邀約的那塊地,我們已經(jīng)跟他們打過交道了!
李培宇有些無奈:“半路出家,眼高手低,不會有好結(jié)果的。”
向馳按沒有發(fā)表意見,又跟李培宇閑聊了會兒別的,就看見寧橋和章平一起過來了。
他和自然地把寧橋拉到自己的旁邊,一只手虛扶在他的腰上,跟他介紹:“這是李培宇李經(jīng)理,以后由他負責幫你的飛馳做后期的規(guī)劃,李經(jīng)理,這是寧橋,飛馳和寧安的老板!
寧橋眨了眨眼睛,朝李培宇伸出手:“李經(jīng)理你好!
李培宇在寧橋伸出手之后快速地打量他,發(fā)現(xiàn)他跟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樣,他以為的老板是個青澀懵懂的大學生,沒想到這人看起來很是成熟。
“李經(jīng)理是從前向家公司的總助,個人能力很強,有他為你的飛馳保駕護航,我很放心!
寧橋面上的笑淡了一些,有些驚訝地看著向馳安,向馳安的手在他的腰上拍了拍以示安撫。
他們的動作逃不過李培宇的眼睛,他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他們的關系,寧安為什么沒有被向飛的人發(fā)現(xiàn),是因為寧安的法人負責人根本就不是向馳安,而是眼前這個人。
接下來的時間飯桌上并沒有冷場,李培宇本身就是很健談的人,章平這兩年也見多識廣,能跟上李培宇的話題,向馳安不需要很多話,寧橋?qū)W了一天餓得兩眼放光,只顧著吃,倒是異常和諧。
第87章
晚上回家的時候, 寧橋還有些擔憂:“這個人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毕蝰Y安朝他點頭,“我相信他。”
寧橋看了他一會兒,還是說:“你還是要有點戒心, 別什么人都相信!
向馳安看起來比他成熟, 但實際上向馳安歲數(shù)比他小,那人又是從前向家的人,他難免擔心。
向馳安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肚皮上依戀地蹭了蹭:“我知道,除了你,我誰都不信。”
寧橋摸了摸他的頭發(fā):“那也不用這樣, 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
向馳安的手伸進他的衣服里, 寧橋順從地抬起手, 衣物很快就都落了地。
難得寧橋明天早上沒有課, 素了一段時間的向馳安用的勁兒有些大了, 寧橋下午的課差點沒趕上。
第二天李培宇就到飛馳報到了,只是飛馳在京市并沒有辦公地點, 所以借用了寧安的一間辦公室辦公。
果然像向馳安說的那樣, 李培宇的工作能力很強,不到三天他就已經(jīng)理清了飛馳的各種脈絡,對公司的事務也已經(jīng)開始上手了, 并且比寧橋自己管的時候還要有條理。
寧橋跟梁杰說了公司找了個職業(yè)經(jīng)理人的時候, 梁杰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電話里說不清楚, 他帶著資料要來一趟京市, 就到時候再說。
梁杰來的時候,是寧橋開車去接的。
“職業(yè)經(jīng)理人是怎么回事?”梁杰一上車就發(fā)問,連個寒暄的時間都沒有。
寧橋給他解釋了一遍, 梁杰還是不太能理解:“為什么?咱們以前那樣不好嗎?”
寧橋開著車說:“咱們現(xiàn)在的體量其實越來越大了,我其實覺得我現(xiàn)在管理起來已經(jīng)有點吃力了,寧正找到了他想做的事情,他要在南方建我們自己的果園基地!
梁杰沉默著,好一會兒才說:“本來這些也不該我開口說的,寧安就不說了,向馳安出了很多力,但是飛馳是你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現(xiàn)在你要把它交給別人來管理……”
“只是規(guī)劃一下未來的發(fā)展,我那天聽了一耳朵,沒太聽完全,意思是現(xiàn)在的飛馳可以拆分成好幾個方向,你懂得多,晚上我?guī)闳ヒ娨娎罱?jīng)理。”
梁杰嘆了口氣:“行吧,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弊焐线@么說,他還是擔心。
晚上他們給梁杰接風,向馳安章平,還有早就過來給寧安墊基施工的姜毅,還有一個湊熱鬧的杜彥,加上一個李培宇,他們問杜陵要了他的包間,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吃飯。
桌上有杜彥就不會冷場,李培宇健談,梁杰沉穩(wěn),姜毅雖然跳脫但這三年的歷練也讓他能跟得上桌上人的節(jié)奏,只有寧橋,像是游離在他們之外,有些懵懂。
“宇哥,真沒想到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你還是跟向馳安共事了!倍艔┏钆嘤罹戳艘槐,只是他喝的果汁,其他人喝的酒。
李培宇只是笑,隨后又很正經(jīng)地說:“我的老板可不是馳安啊,是寧總!
寧橋正在認真吃飯,最近上學真的很累,他的飯量大了不少,這會兒聽見他們說自己,隨后點了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好說,好說!
“我哥還跟我說,你離職了他是想把你挖進我們公司的!倍艔┯行┻z憾。
李培宇搖了搖頭:“多謝杜總的厚愛了,只是還有競業(yè)協(xié)議在!
杜彥嗤了一聲,不以為意:“你又不是主動離職,憑什么遵守什么競業(yè)協(xié)議?他們辭退的你,還要你遵守競業(yè)協(xié)議。也不知道向叔在想什么!
向馳安夾菜的手停了停,隨后話題被李培宇引到了另一邊:“在這一行干了這么久,我也想再試試別的挑戰(zhàn)!
桌上除了杜彥都喝了點酒,李培宇中途離席,剛走出包廂,就看見了從隔壁包廂出來的向明。
雖然李培宇是被向飛解雇的,但雙方面子上也都能過得去,所以見到向明,他還是打了招呼。
見到李培宇,向明也是一愣:“李助,在這兒吃飯?”
李培宇點頭:“是的,新找到一份工作!
能找到工作,還能在這里接待,想必工作也差不到哪里去,他面色一凝,剛要說話,李培宇就先開口了:“我記得競業(yè)協(xié)議,新工作跟向飛集團的工作沒有一點相同!
向明這才笑了笑,似乎是放下心來:“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助自便,我還有事!
李培宇的酒已經(jīng)醒得差不多了,他轉(zhuǎn)頭回包廂,向明還是往里面看了一眼,除了杜彥,沒有他認識的人,那想必也不是什么大公司,不足為懼。
杜彥在的話,應該是杜彥給了他些幫助,這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閑的公子哥,想來也不是什么靠譜的公司。
眼下他的中心還是應該放在不知道從哪個地方來的寧安房地產(chǎn),那才是他現(xiàn)在工作的重心。
至今幾次遇見寧安的人,都是那位章助理,他們查過,寧安的負責人叫寧橋,從來沒有在公開的場合出現(xiàn)過,出現(xiàn)的最多的就是這位章助理。
他們目前查不到寧安的下一步動向,他們也一直蟄伏著,目前也就只參與了那一次的招標會,其他時間好像都在公司本部做資料。
第二天一早,寧橋帶著梁杰去了寧安的辦公室,他們要跟李培宇開一個會。
主要聽講的是梁杰,寧橋在一邊的桌子上簽字,偶爾抬頭聽他們說說話。
梁杰沉默著聽著,偶爾會有自己的疑問,李培宇也都仔細地跟他解釋了:“當然我現(xiàn)在還沒有具體地參與進公司的具體流程,所以這次你回去,我會跟你一起,等我具體知道公司的一套具體流程了,我會拿出一套更適合公司的發(fā)展方案!
寧橋點頭:“梁杰,你到時候就跟李經(jīng)理一起回去吧!
梁杰點頭:“好。”
寧橋意識到梁杰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公司要轉(zhuǎn)變的事情,他在從寧安出來之后,又帶著梁杰去路邊攤喝酒去,比起那天吃飯的正經(jīng)大酒店,他們還是更習慣在路邊的小攤子上吃東西。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睂帢蚪o他倒了一杯酒,“但是這是一個公司發(fā)展的必經(jīng)流程,咱們的飛馳不能一直這樣,還是要有專業(yè)的人來給我們梳理一下!
“我知道,我就是覺得,這是你奮斗這么久的公司,突然就有別人插一腳進來說我們該怎么怎么做,我相信不止是我,還有寧正,還有很多老人,估計都不會太習慣。”
寧橋嘆了口氣,他們公司,不對,甚至都不能叫公司,現(xiàn)在都是一團亂,大家都是各忙各的,照向馳安跟他說的,他們現(xiàn)在還能盈利這么多都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他只顧著在外面去拉生意,梁杰只是一味做賬,寧正只顧著把收來的水果往邱市運,對以后的發(fā)展誰也沒想過。
“咱們確實需要一套規(guī)范的管理流程!睂帢蛴行﹩蕷,“畢竟小賣部的這一套,不能用在大公司的身上!
梁杰也點了點頭:“那行,我陪著李經(jīng)理回邱市,有什么事情隨時跟你聯(lián)系!
他們說完之后,姜毅才姍姍來遲,一來就是一大杯冰啤酒下肚,隨后又叫來老板點了好些串兒。
三個人還是像從前那樣,即使現(xiàn)在都有各自的事業(yè),但關系還是跟以前一樣鐵。
“我真的要累死了,天天趕工期趕工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窩工多久了,實際上才開始動工沒幾天,有他這么壓榨人的嗎?”姜毅一來就是一頓輸出,把向馳安好一頓罵。
寧橋跟梁杰其實喝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又陪著姜毅喝,三個人嘀嘀咕咕,把向馳安從頭蛐蛐了一遍,酒飽飯足,寧橋結(jié)了賬。
寧橋本來是邀請梁杰住他們家得,但梁杰堅決不肯,于是只好去住酒店,他們喝完酒,三個人勾肩搭背地往酒店去,梁杰住的酒店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
姜毅本來是住工地宿舍的,今天不想再跑了,就跟梁杰一起住酒店。
“你上大學感覺怎么樣?”梁杰說話舌頭打捋。
“挺好的,就是累!睂帢虬欀迹澳銈兩洗髮W也這么累嗎?早上八點晚上六點,偶爾還有個晚自習。”
好在明天周六不用上課,不然還要早起。
梁杰搖頭:“我沒考上這么好的學校啊,我只是專科,但我們這個專業(yè)確實挺累的,畢竟跟錢掛鉤。”
寧橋的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那你也很厲害!
“那個誰,他回了這里,一切都還好吧?”這三年來也姜毅呵梁杰也算是知道了向馳安的事情,從他們來京市之后就一直有些擔心,雖然幾個人遇到了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的,但也接受了他們之間的關系,畢竟兩個人現(xiàn)在是越綁越緊,到了現(xiàn)在,他跟姜毅都希望他們永遠也不要分開。
“好呢,都挺好的,沒遇上那些人呢!睂帢虻哪X子暈了一下,“遇上了也不怕他們,我給他撐腰。”
姜毅跟他碰了碰拳頭:“我也在這邊呢,有事找我,我?guī)е覀兊墓と,給你們撐場子!”
三個人又大笑起來,寧橋把他們送到酒店門口,姜毅跟梁杰又要送他回去,三個人在酒店外面推推搡搡,直到姜毅看到站在一邊的向馳安,這場你送我我送你的鬧劇才結(jié)束。
寧橋看到向馳安就把兩個好友忘在腦后,三步并作兩步兩步地跑過去,在靠近向馳安的時候差點沒摔個狗啃屎,還好向馳安上去扶住他。
寧橋抱著他的手臂開始嘿嘿笑,向馳安遠遠地跟姜毅和梁杰打了個招呼,才扶著寧橋慢慢往家里走。
向馳安比寧橋高一些,這幾年寧橋常說向馳安還在繼續(xù)長高,因為向馳安看起來比他高更多了。
寧橋走路只顧看他,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倒,差點摔下去,向馳安無奈,在他面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他愣了一下,隨后趴上向馳安的背:“我重嗎?”
向馳安很輕巧地背起他:“不重!
但寧橋畢竟有一米八的個頭,也不會輕到哪里去,不過向馳安背他的動作還是很輕松。
寧橋靠在他的肩膀上,想起自己在很多年前也是有人背的,已經(jīng)過了很多了很多年,這么多年,他一路摸爬滾打,早就忘了被人背起來是什么感覺了。
有點輕飄飄,又有點暈。
“向馳安!睂帢蚵曇暨煅。
“嗯?”向馳安感覺到自己的脖頸處有點涼意。
“我好愛你啊!
天邊有月亮,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第88章
梁杰第二天就跟李培宇一起回了邱市, 姜毅又回了工地,寧橋又投入了緊張的學習中,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在經(jīng)過邱市的考察之后, 李培宇就已經(jīng)做出了很多套關于飛馳未來發(fā)展的方向, 說實在的寧橋有些看不懂,里面用的詞語數(shù)據(jù)都還挺高深的。
他只好求助向馳安,向馳安抽了一個還算是閑的晚上,給他講了講里面的意思。
“大概就是,建議你做兩條線,一條是按照公司原本的發(fā)展方向走, 銷售線覆蓋全國, 第二條是衍生線, 既然咱們的運輸線已經(jīng)覆蓋了差不多全國的線, 那除了水果, 咱們是不是也可以運點別的東西呢?”
寧橋有些呆地看著他,向馳安笑了笑:“類似郵局!
“郵局不是國家的嗎?咱們可以嗎?”寧橋的一雙眼睛里全是疑問。
“可以的, 民營企業(yè)永遠也不會取代或者妨礙國營企業(yè)的。”向馳安靠他近了一點, “他既然有這樣的計劃,說明他是了解過市場的!
他知道李培宇這個人的能力,但凡是他提出來的, 那就是他已經(jīng)調(diào)研過很多次了的, 不會出什么差錯,畢竟他在向飛的時候, 就很是嚴謹。
在這份方案的后面, 李培宇提出了這個方案相應的需要多少成本,寧橋一看,張大了嘴:“要這么多?”
向馳安點了點頭:“這已經(jīng)是比較節(jié)省的方案了!
寧橋苦著臉:“飛馳一年也賺不了這么多錢!
公司這兩年的盈利在逐漸增長, 但他也要考慮成本的問題,要是把這一部分的錢拿去拓展新的業(yè)務,只怕會拖垮公司原本的生意,他還養(yǎng)著這么多的人,這么多人靠著他吃飯呢。
“生意做到現(xiàn)在這個份上,已經(jīng)并不需要咱們自己出成本了!毕蝰Y安說,“寧安為什么能夠連眉都不皺一下拿地呢?”
“不是因為寧安本身就很有錢嗎?”寧橋雖然做了幾年的生意,但更多的時候思想還是不太能跟得上。
向馳安敲了敲他的腦袋:“再多錢也經(jīng)不住這么花,后來寧安拿地,都是跟銀行合作借貸,你不用擔心成本的錢,寧安會給你擔保,從銀行借貸!
“要去銀行貸款?”說起這個寧橋還挺頭大,因為小時候去貸款然后總是擔心還不清的原因,他現(xiàn)在還是有些害怕跟銀行的人打交道的。
“不用你出面,李經(jīng)理會幫你辦妥這一切的!毕蝰Y安說,“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會派人去盯著他。”
其實寧橋還是有些不放心李培宇,畢竟他以前是向馳安父親那邊的人,誰知道他是不是帶著什么目的來的呢?
“那就派個人盯著他。”寧橋沒什么心理負擔,他又問,“寧安現(xiàn)在怎么樣?”
“一切都在正常推進!毕蝰Y安說,“下一步是廣告投放,馬上就能回款了。”
因為前期沒有宣傳,他們現(xiàn)在做的項目都是在墊資,寧橋擔心得不行。
“那就好那就好!
寧橋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像是個甩手掌柜,凡事都有人幫他解決,讓他真的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最擔心的事情也只是期末能不能考試合格。
沒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一眼,是他先前一直想談的天福超市的采購經(jīng)理馮經(jīng)理打來的。
看到名字的時候?qū)帢蜻愣了愣:“馮經(jīng)理?”
“寧總。”馮經(jīng)理的聲音很輕松,“先前不是說想要我們公司的供應單子,我已經(jīng)幫你談下來了,什么時候能過來簽合同?”
寧橋愣了一下,這完全是意外之喜:“您什么時候有時間?”
“下午吧,簽好合同之后有一部分預付款,要保證三日內(nèi)第一批貨到,質(zhì)量也要過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寧橋又恭維他好幾句,隨后掛了電話,他翻身起來,大喊,“向馳安,快給我搭一身衣服,我下午去簽合同!
向馳安從臥室里出來,手里提著一套西裝:“這是給你定制的西裝,試試看!
“什么時候定的?”寧橋站起來穿衣服,“還這么合身?”
“剛來京市的時候!毕蝰Y安幫他扣襯衫的扣子,“你的尺碼沒有比我更了解的人了!
寧橋以前為了撐門面也穿過西裝,但穿著怎么看怎么別扭,就算他二十五歲了,穿起來還是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兒,但這套西裝穿上身就很不一樣了。
這套西裝極好地貼合了他的身線,讓寧橋看起來就像是從電視里走出來的模特,每一處細節(jié)都處理得特別好,很是服帖。
向馳安看得眸色暗了暗。
寧橋還在鏡子邊打量自己的新衣服,他不時地回頭看向馳安:“怎么樣?合適嗎?”
向馳安沒說話,往寧橋邊上靠了靠:“我再給你多訂做幾套西裝。”
“為什么?”寧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西裝不是有一套大場面穿就夠了?”
“你以后會去很多大場面,只穿一套西裝,別人會認為咱們寧安破產(chǎn)了!毕蝰Y安笑。
“那好吧! 寧橋還在臭美,“就像這一套就行,我看著我還挺帥!
向馳安越靠越近,最后在寧橋的一聲驚呼中向馳安把他抱了起來,順手扔到了沙發(fā)上。
“干什么干什么?”寧橋腦子發(fā)暈,就看見向馳安熱切的眼神,“這會兒有興致啊?可是我下午要去簽合同,晚上好嗎?”
向馳安搖頭,很快覆上他的身體。
好在向馳安還有點理智,沒讓寧橋起不來,只是那身西裝皺皺巴巴的,穿出去簽合同肯定是不合適了,向馳安自覺理虧,只好重新給他找了一身西裝。
穿著不如那套合身,但也比寧橋以前的那些好多了,向馳安下午沒事,就跟寧橋一起去簽合同。
晚上自然是免不了一頓飯局,寧橋晚上有課,也只能跟老師請假了,老師知道他的情況,自然也同意了,其實寧橋請假的次數(shù)不太多,這倒是讓學校老師都覺得挺驚訝的。
向馳安雖然陪他去簽合同,但到超市之后,章平來電話說廣告商那邊臨時有個會議要開,向馳安只能先去開會。
寧橋去天福超市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很快就走到了馮經(jīng)理的辦公室里。
簽約的過程很順利,寧橋的身上是帶著一份飛馳合同章的,因為先前一直是寧橋在外面跑生意,所以在跟工商局備案之后,他有了一個多的合同章,公章還是在邱市那邊。
“還要多謝馮總!睂帢虬押贤煤,“貨會在兩天后到,到時候我陪您一起驗貨!
簽完合同的寧橋給寧正打了電話,說他這邊需要三車貨,最好是要剛摘的。
公司的貨一直都是富裕充足的,但既然寧橋要新鮮的,寧正就安排了人開始采摘,他承包果園的事情已經(jīng)做得有模有樣,他一個人在南方打拼得也是風生水起,至少寧橋在貨物供應上完全沒有后顧之憂。
他又跟寧正說了公司可能要有大的變動,寧正說自己沒什么想法,只要不影響他承包果園就行,又有些害羞地說今年可能喝到他的喜酒。
寧橋跟他說了恭喜,又說他要結(jié)婚自己要送他一份大禮,寧正害羞之后又有些擔心寧橋,畢竟寧橋跟向馳安看起來短時間里是不會分開了。
他又說:“哥,你放心,要是我媳婦兒同意的話,我們就多生一個孩子,給你養(yǎng)老!
“去你的吧!睂帢蛐αR了一聲,掛了電話。
簽完合同的寧橋身心愉悅,跑到寧安去跟向馳安分享喜悅。
他到的時候章平也去開會了,他認識的人就只剩下了杜彥一個,杜彥也在忙,寧橋只好在杜彥的辦公室里等著他們。
沒一會兒向馳安開完了會,送走廣告方之后公司內(nèi)部還要開會,寧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點了,看樣子他們到飯點估計還是忙不完。
他想了想,下了樓,去到樓下的紅老頭,打包了很多吃的往樓上去,他一個人拿不完,店里的工作人員幫他拿了一部分送了上去。
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有十好幾個,除去在開會的人,剩下的還有七八個,看到寧橋打包來的吃的很是驚訝,除去章平,寧安在京市分部的人很少有認識寧橋。
辦公室的人剛要說什么,緊閉的會議室門打開了,向馳安看到站在辦公室里的寧橋,他原本有些繃起的嘴角放了下來,走到寧橋的面前:“怎么過來了?”
“簽了大合同,開心,所以來送溫暖!睂帢蛑钢郎系募t老頭,“大家辛苦了!
“這位是寧總!毕蝰Y安朝他們介紹寧橋,“咱們寧安的寧總。”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寧安的寧是這位寧總,寧安的安,就是向總的安。
寧橋跟大家打過招呼之后,拉著向馳安回了辦公室里:“怎么了?不順利嗎?”
“挺好的,一切都在正軌上!毕蝰Y安把他拉到自己的腿上,“你呢?”
“都挺好的!睂帢颦h(huán)住他的脖子,“感覺一切都在向好路上發(fā)展,可是,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我的媽媽?”
向馳安看著他,親了親他的臉頰:“現(xiàn)在的余家很是低調(diào),因為余家的掌家人余董事長去年癱瘓了,生意都交給了他的兒子,現(xiàn)在余家正亂,往常那些京市的人家隔三差五地都會舉辦一些宴會,但這些年的余家?guī)缀跏遣慌e辦也不參加,所以咱們暫時還沒有辦法。”
寧橋把頭靠在他的頭上:“我只是,有點想她了。爸爸讓我快點找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
“快了!毕蝰Y安拉住他的手在自己的唇邊親了親,“很快了!
第89章
國慶當日, 寧安的新樓盤正式開始發(fā)售,京市一直是經(jīng)濟發(fā)展的前沿中心,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京市的人才會有一個叫做炒房的概念。
而寧安在京市的新樓盤, 位置并不在最繁華的市中心, 甚至還有些偏,這塊地寧安拿得很輕松,因為這塊地的招標是跟那塊地王一起招的,很多大公司的目光都在那塊地王上,所以算是寧安撿漏了。
后面的一切手續(xù)辦得都很快,當然也有杜家在里面出力的原因。
在廣告投放之后, 寧安京市分公司旗下新樓盤盛世天驕的售樓部就已經(jīng)圍滿了人, 售樓部的員工已經(jīng)忙了一上午, 連一口水都沒喝過。
寧橋自然也過來湊熱鬧, 他在樓上向馳安的辦公室里, 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大廳:“真的有這么多人要買房子?”
向馳安搖了搖頭:“當然沒有,有三分之一是我們請的演員!
寧橋不可置信地轉(zhuǎn)頭看向向馳安:“?”
“不然呢?”向馳安拍了拍他的頭, “咱們又不是老牌的房地產(chǎn)公司, 廣告也是這幾天才投放出去的,不可能達到這個效果的,要慢慢來!
“會虧本嗎?”寧橋還是比較關心錢的問題。
“應該不會。”向馳安寬他的心, “這是咱們在京市走出去的第一步, 這一步走得很穩(wěn)當,后面寧安的重心會慢慢地向京市偏移!
他一開始的目標, 就是京市。
寧橋點頭:“好!
盛世天驕第一天成交的合同已經(jīng)遠超他們的預估, 為此寧安內(nèi)部還開了個慶功宴。
相比于寧安內(nèi)部的輕松雀躍,未來明天公司里卻是一片低氣壓。
向明看著鋪天蓋地的盛世天驕的廣告,氣得砸了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你們都是廢物嗎?盛世天驕是什么時候開盤的?那塊地是什么時候招標的?”
“小, 小向總,咱們之前的目標都是,都是外環(huán)一的那塊地,您也說過沒有什么比那塊地重要……”見沒有一個人開口,負責的項目經(jīng)理硬著頭皮說話。
“廢物!”向明看著眼前的項目經(jīng)理,“說外環(huán)一的地重要,你們就不知道再關注著別的了?你,收拾東西,立刻走人!
項目經(jīng)理還想再為自己爭取一下,但向明已經(jīng)走出了辦公室,項目經(jīng)理無奈,只能頹喪著臉收拾自己的東西。
向明在茶水間抽煙,他回到向家之后,很快進入了向飛集團的核心,又開始了對向飛大刀闊斧的改革,雖然遭遇了董事會的強烈反對,但最終還是如他所愿,他相信自己學的知識,必然能夠帶給向飛集團更好的發(fā)展。
只是時間過去了三年,向飛的發(fā)展卻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反而在市面上所占份額越來越少。
向飛原來是搞外貿(mào)的,因為他的一系列操作,原本就已經(jīng)有些頹勢的向飛變得更加艱難,他在尋求其他出路的同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向飛的董事在出售自己手里的股份,向明想也沒想,全部收購到了向家的手下,這就導致向家手上的現(xiàn)金庫存更少。
幸好他還有銀行的人脈,他女朋友的父親能夠幫他搞定銀行貸款的門路,又說今年房地產(chǎn)是大熱行業(yè),所以在投資行業(yè)還沒搞明白的時候,又開始搞房地產(chǎn)。
搞到現(xiàn)在,可以說是一事無成。
向明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最近老頭子對他越來越不滿意了,他如果再做不出什么成就,就會重新接手向飛,而他只能在老頭子身邊打打下手,嘗過了權(quán)利和金錢的味道,他又怎么可能再拱手讓出去。
向明惡狠狠地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他從被接回向家,所有人都把他跟那個搶了他前二十幾年的人相比,明里暗里都說他比不過那個人。
一個已經(jīng)被流放都村里的棄子,配跟他比嗎?
抽完煙的向明電話又響了起來,電話那頭的女聲輕快明亮:“阿明,下午咱們?nèi)ス浣职桑柯犝f風情街那邊又有新款式了,過幾天你不是要去參加酒會嗎?我買上新衣服跟你一塊兒去!
向明面色沉沉,說話卻是溫柔似水:“有新款不都是直接送你家里嗎?”
那邊的女孩兒輕哼一聲:“可是我就是喜歡逛街啊,你都多久沒陪我逛過了?找你你總說忙,可我也沒見你做成什么事兒啊。”
這話簡直就是在往向明的心口上扎刀子,他的面色比剛才更陰沉了一些,冷笑快要止不住:“我最近真的很忙,晚上去你家里看你好嗎?”
女孩兒嗤笑一聲:“你那是來看我嗎?是來我家找我爸的吧。”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向明氣上心頭,手機扔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到了下午,他還是開著車去了趙家,帶著厚禮,他看上的那塊地,舉整個向飛集團的力也是拿不下來的,還是需要向銀行借貸,但向飛的財務評估狀況并不是很好,所以只能靠趙云溪的父親。
趙云溪是京市趙家的獨女,家里產(chǎn)業(yè)殷實,她本人卻只醉心于藝術,整日都是吃喝玩樂,一點不關心家里的生意,所以京市的傳聞,就是誰能娶了趙云溪,就相當于接手了整個趙家的生意。
他從上學的時候就蓄意接近趙云溪,他要出人頭地,為的也是這個,他在趙云溪面前裝孫子,卻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他竟然是向飛集團的少爺,這樣一來,兩家人就是門當戶對,趙父原本對他是不怎么滿意的,但自從知道了他的身世,也就沒再怎么阻攔。
年前就在張羅訂婚宴,只是趙家拖拉,訂婚宴現(xiàn)在也還沒提上日程。
向明在車前鏡上照了照,露出了個得體的笑容,提著一大堆購物袋子,走進了趙家的別墅。
趙家的別墅很寬,進了大門就是一片草坪,圍繞著別墅四周,是些時令的花。
趙云溪戴著一頂草帽,在院子里畫畫,見到向明過來,她也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隨后就繼續(xù)自己未完的畫作。
“溪溪,我來賠罪了。”
趙云溪輕哼一聲:“晚了,我已經(jīng)逛完街了,你買的這些我都買了!
向明又哄了她好一會兒,聽見汽車的聲響,又跟著他一起去門口迎接。
他今天來趙家,主要還是為了幾天之后的酒會,這是由余家牽頭,杜家發(fā)請?zhí)囊淮尉┦衅髽I(yè)間的交流會,原本的向家是有資格跟杜家一起發(fā)請?zhí),但這三年來,向家已經(jīng)被杜家甩得很遠了,即使向明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他離杜陵真的差得太遠。
趙振翔看到院子里的自家女兒和向明站在一起,微微嘆氣,要不是杜家的眼界太高,問起私事,老杜總總推辭說孩子大了不由他們,他也不愿意自家女兒跟一個半路出來的向家公子在一起。
若是以前的向馳安,也不是不行,只是向家自斷退路,輕易地放棄了培養(yǎng)這么些年的繼承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向家的人腦子壞掉了。
“幾天后的宴會,好好表現(xiàn)!壁w振翔說,“余家現(xiàn)在雖然不比從前風光,但底蘊還在,杜家雖然是后起之秀,但如今也是說一不二,其他的收到邀請函的家族和企業(yè),也都是每個行業(yè)的佼佼者,多去結(jié)交同輩,對你有好處。”
聽見趙振翔的話,向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趙振翔愿意跟他說這些,那就證明趙振翔還是看中這門婚事的:“我知道的,伯父!
趙振翔點了點頭,進屋去了,把時間留給年輕人。
“溪溪,你看看我給你訂的禮服!毕蛎靼烟嶂拇咏o趙云溪看。
趙云溪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爸已經(jīng)給我準備好了禮服了!
向明又獻殷勤地幫趙云溪的忙,倒也算得上是溫馨一片。
余家酒會的請柬自然也遞到了向馳安的桌上,畢竟賓客是杜家在請,要給向馳安一封請柬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盛世天驕的銷售情況很好,開盤幾乎就是售空狀態(tài),向馳安乘勝追擊,又接著拿了好幾塊地。
這天他們在私人會所里小聚,難得杜陵也有時間,他的話語間都是對向馳安的贊嘆:“三年時間就能做到這個程度,馳安,你真的很厲害!
向馳安給他倒了一杯酒,包間里寧橋跟杜彥兩個人湊在一起說話,他們兩個意外地合得來,杜彥正在游說寧橋去他們家里吃飯,說他家的阿姨做飯?zhí)貏e好吃。
寧橋也在邀請杜彥去邱市,說他的叔叔做飯也很好吃,還能吃到很多新鮮水果,于是兩人約好等寧橋放假一起出去玩去。
“聽說李培宇去寧橋公司了?”杜陵隨口一問。
“是,幫寧橋的公司轉(zhuǎn)型!毕蝰Y安回答,“本來是想讓他來寧安,但他說有競業(yè)協(xié)議,向飛集團如今也進軍了房地產(chǎn),他就去寧橋那邊了!
“這對他來說也是好去處,我聽小彥說過,飛馳的發(fā)展很可觀!倍帕旰軡M意眼下的形勢,向家不提,余家余董事長癱瘓,正處于轉(zhuǎn)型期,其他的,都還不怎么成氣候。
“有宇哥在,寧橋會輕松一些!
杜彥點頭:“過兩天的宴會,向叔和向明也會參加,還有余家,這本來就是余家酒會,可能那位神秘的余夫人也會出現(xiàn)!
向馳安點了點頭,看向?qū)帢颍骸拔視黄鹑,無論是什么結(jié)果,起碼我們通過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他們面前。”
杜陵跟他碰杯:“我已經(jīng)很期待酒會那天的場面了。”
第90章
要參加酒會, 前期的準備自然是不能少的,向馳安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寧安拿下來的地不少, 跟各方的協(xié)調(diào)溝通, 雖然下面也有人跑,但免不了還需要向馳安出面。
比起來寧橋就輕松多了,公司的事情交給李培宇,他只需要擔心自己的期末考試就行。
所以準備禮服的事情就落在了寧橋的頭上,寧橋一向是知道自己的審美不在線,怕自己跟向馳安在酒會上出丑, 他特地找了看起來就比較時尚的杜彥來幫自己參謀。
“哪里用那么麻煩, 先前的衣服不都是找人上門來訂做的, 我記得先前向馳安不是給你倆做了好幾身西裝嗎?”杜彥被寧橋拉到商場逛。
“不是你們這里說參加酒會都要穿新衣服嗎?之前做的衣服都穿過了!睂帢虻哪樕嫌薪z可疑的紅, 他有好幾套西裝都被他們鬼混的時候穿了, 再穿出去,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向馳安倒是還有好幾件沒穿過。
“行吧行吧!倍艔┳咴谒呐赃叄 “那我也給我哥買個什么禮物!
兩個大男人逛街也沒什么好逛的,杜彥直接帶了寧橋去他們常去的店里看,里面的人都是認識杜彥的, 這會兒見到他, 趕緊把他帶去VIP休息室里。
“杜少爺,今兒有什么需要的嗎?”
這個品牌是杜家兩兄弟常穿的, 當季的新款早就已經(jīng)送到了杜家。
“我們隨便逛逛。”杜彥不愿意讓人一直跟著, “有需要再叫你!
寧橋確實沒什么眼光,他只覺得這里的衣裳長得都是一個樣,杜彥幫他參考, 試了幾套都不盡如人意,雖然沒什么大差錯,但就是覺得別扭。
“現(xiàn)在訂制也來不及了!倍艔⿹沃掳,“剛才那套勉強吧!
寧橋?qū)ψ约旱囊律训故菦]那么高的要求,也就定了剛才試的那套,難的是要給向馳安買的,他人不在,寧橋跟他身型有些差別,試也試不出來。
“你還要給向馳安買啊?”杜彥摸了摸鼻子,“他衣服多得很。”
“我就看看。”寧橋有些不好意思,入目就是一件銀灰色的額西裝,向馳安平日里的西裝都是黑色或者黑灰色的,這樣亮色的他很少穿,寧橋想象不出來向馳安穿上亮色的西裝又該是什么樣子的,所以看到這件就走不動路。
“這個適合向馳安嗎?”杜彥也走了過來。
“想讓他試試看。”寧橋說。
“那就帶回去,到時候哪里不合適再讓師傅改,也能來得及!
寧橋點頭,剛要準備結(jié)賬,店里就進了一男一女,杜彥原本還笑呵呵的臉上,笑容消失得干干凈凈。
寧橋湊過去:“怎么了?你認識?”
“冤家路窄!倍艔┓藗白眼,“那個男的,就是向明!
說出向這個姓,寧橋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那就是向家人的親生兒子。
寧橋沒想到自己會比向馳安先對上這個人,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跟杜彥離開,只是他不想惹事,有人卻非要找上他來。
向明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銀灰色的西裝,那是當季新款,這一款還在這里就說明杜家的兩兄弟不喜歡,那他自然要收下,說起來有些窩囊,但畢竟杜家的地位在那里。
只是杜彥陰魂不散。
“小向總,趙小姐。”杜彥漫不經(jīng)心地跟他們打了招呼,之后就讓店里的工作人員幫他包衣服。
趙云溪自然也是看上了這一件,她出聲:“這件西裝不是杜小公子和杜總的風格,能否割愛?”
如果不是因為來人是向明,他倒是愿意讓出來,但面前的人是向明,他就真不想讓。
“不好意思啊趙小姐,這件我是要送朋友的。”杜彥手一揮,讓店員幫他把衣服包了起來,“我們先走了!
他們經(jīng)過向明的時候,聽見了向明跟趙云溪的耳語:“也不知道杜家什么時候自降身價,跟哪里來的土包子暴發(fā)戶混一起了。”
寧橋的眉頭皺起來,說他是暴發(fā)戶他倒是認,但杜彥是他的朋友,聽他這樣說話,寧橋很快走回去:“小向總,要我提醒你一句嗎?向家也是暴發(fā)戶出身的!
向明自小沒生活在向家,但向馳安是知道的,這幾年來寧橋早就已經(jīng)把向家的事情聽得一清二楚了。
向家的祖籍就在他們大來村里,很早很早以前村里還有他家的傳說,說是他家有個什么古董,那會兒他們都不識貨,當個尋常玩意兒使,哪天有人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了這個,后來他家把這古董上交,得了一筆錢。
向家的那位太祖父還是個有遠見的,拿了這筆錢去倒騰,竟然也倒騰出來了這么大一份家業(yè)出來,真要說出來,向家也算是個暴發(fā)戶。
“還希望你也不要忘了來時路!睂帢蚩戳怂谎郏诙艔┑纳砗箅x開了。
向明像是被當頭一棒,趙云溪看他的眼神更像是扇了他一巴掌,她也沒了繼續(xù)逛的心情:“我一會兒約了朋友,明天有個拍賣會,明天再見吧!
只是向明沒想到,第二天在拍賣會,也碰到了杜彥跟那個暴發(fā)戶。
“你第一次參加拍賣會吧?”杜彥湊到寧橋耳邊,“有看上的直接舉牌就行!
寧橋看著他們手邊的那個小牌子,上面寫著18號,他又看了看他旁邊坐著的人,這會兒手上都拿著電話。
“那些是替自己的老板來的,有很多老板都沒什么時間,就讓自己助理過來,電話保持暢通,隨時跟老板聯(lián)系!
寧橋點頭。
“我哥跟我爸媽也有專門的助理來拍賣會,我比較愛玩,都自己來!
很快拍賣會就開始了,這位拍賣師幽默風趣,很快就有成交的拍品,寧橋倒是沒什么興趣,因為拍賣的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直到一枚胸針的出現(xiàn)。
這枚胸針像是切開白天與黑夜的分割線,讓他一眼就心動。
“喜歡這個?”杜彥看他。
寧橋嗯了一聲:“跟向馳安的那套西裝很配!
這枚胸針叫價并不高,因為是一圈圈的碎鉆,貴重的是切割的工藝。
底價只要十萬。
但對寧橋來說,十萬已經(jīng)是個很高的數(shù)字了,即使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有錢了。
出價的人并不多,杜彥直接幫他舉了牌,十一萬。只是冤家路窄,向明也看上了這枚胸針。
杜彥頓時就來了勁兒,一枚最高價值二十萬的胸針,被他們炒到了四十萬。
杜彥毫不在乎,別的不說,錢他多的是。
向明咬緊了牙關,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杜彥這個煞星,明明他回向家之后,是想著要跟杜家兩兄弟打好關系的,但他們兩個人都對自己愛答不理。
后來他就不往那兩兄弟跟前湊了,只是杜彥就是不放過他,什么都要插一腳,他后來才知道,原來那兩兄弟跟向馳安的關系很好。
一個鉆石胸針,已經(jīng)炒到50萬,對于向明來說,超過三十萬就已經(jīng)是不劃算了,只是為了爭那口氣,他才會一直出價,現(xiàn)在杜彥已經(jīng)叫到六十萬,他被卡在中間,再往上他吃不消,就這么放棄又太沒臉面。
他看向他身邊的趙云溪,趙云溪似乎對這件事情完全沒有興趣,低著頭翻看著畫冊。
“六十萬一次!
“六十萬兩次。”
“一百萬!毕蛎鞅镏豢跉,再次出價,因為他能看出來杜彥身邊那個暴發(fā)戶很喜歡這枚胸針,那個暴發(fā)戶應該會再出價的。
趙云溪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低下了頭。
杜彥似乎早已經(jīng)料到了向明還會繼續(xù)出價,他湊近寧橋旁邊悄悄說:“這個胸針的最高價值也就二十萬,花一百萬買也不明智,他就是看咱們很想要,提價這么高!
寧橋點頭:“那咱們不要了!彼緛硪膊皇且粩S千金的人,骨子里他還是節(jié)儉,花一百萬買個胸針對他來說還是很心疼的。
向明還等著杜彥出價,但杜彥只是朝他笑了笑,再沒了動作。
向明突然變得很慌,向家這幾年來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向家了,他目前能拿得出手的現(xiàn)金也就一百來萬,而且他的禮服還沒買好。
就在他想要流標的時候,拍賣師已經(jīng)宣布了成交。
他花了一百萬,買了個碎鉆的胸針,這樣的場合是不允許他反悔的,如果他反悔,那整個向家就真的在京市一點面子都沒有了。
他緊緊地咬著牙關,回頭去看杜彥,杜彥毫不在意他陰毒的目光,反而朝他笑了笑,還做了個恭喜的手勢,更是陰陽怪氣。
杜彥,杜彥。
明明只是個不學無術胸無大志的公子哥,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父兄的勢,如果他是杜彥,他才不會把家業(yè)都交給杜陵,必定要自己做出一番事業(yè),憑什么都是兒子,家業(yè)要拱手讓人?也就杜彥這個草包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了。
寧橋最終還是給向馳安買了更合適他的胸針,花了五十萬,杜彥也給杜陵拍下了一件杜陵之前就要買的藏品,是一副系列畫,杜陵已經(jīng)集齊了十一幅,杜彥為他拍下的是最后一幅。
值得一提的事,拍賣會的壓軸拍品是一頂寶石王冠,據(jù)說是國外某個皇室的藏品,因為戰(zhàn)亂流落在外,寧橋只是欣賞了一會兒,就聽見這個王冠被人拍了下來,他沒太聽清楚是誰家拍了下來。
好東西能有人收回去,也是一件好事。
回到家里,寧橋迫不及待地跟他說了今天拍賣會的事情。
向馳安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發(fā):“一百萬的胸針,向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負擔不起了嗎?”
寧橋搖了搖頭:“杜彥說過,這幾年向家的發(fā)展好像并不好。”
“我聽陵哥說了,放著好好的外貿(mào)不做,做什么投資,投資也沒投明白,現(xiàn)在又來做房地產(chǎn)!毕蝰Y安嘆了口氣,“現(xiàn)在成這樣,也算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上上下下就看他這么胡鬧?”
“你怎么想?”寧橋看著他。
“他們在給了我那些錢之后,就斬斷了我們之前的最后一點親情,但是我不得不說,寧安能發(fā)展到現(xiàn)在,那筆錢也算是給我了我們幫助,雖然他們的初衷并不是這樣,但這是咱們不能否認的事情。”
寧橋點頭,確實是這樣,如果沒有向家給的錢,雖然能貸款,但發(fā)展起來總是要再艱難一些。
“所以我想還向家一筆錢,我從此就跟向家再無瓜葛。”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毕蝰Y安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