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陰雨連綿、霧蒙蒙的天氣。
應軒窗坐在山洞中整理物品,他兌換了三瓶初級麻藥和一碗“高級療愈蔬果湯”,將辛苦積攢的積分揮霍一空。除此之外,他的右手腕上還有一條紅寶石項鏈,另一條手鏈,則在商討下送給了月。
今天已經是雨季的第十五天了,也是商量好殺蛇的日子。
咋還不回來捏。應軒窗百無聊賴地癱在獸皮上等羽。
羽說,打仗之前要和周圍的族群說清楚說明白,并且要獲得支持,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應軒窗也覺得如此,畢竟四腳蛇禍害的不只是他們一個部落。
但月說:“我覺得他們不會這么想,特別是花蛇和長牙的人,他們又沒有受到傷害,憑什么?”
“噗蓬噗蓬”
隨著翅膀劃破空氣的聲音,應軒窗抬頭望去。
羽劃破水霧,收斂翅膀,降落在巖山上,他抖了一下身子甩下水珠,隨后鉆進燃燒著篝火的山洞中,在他身后,跟著三只有著彩色羽毛,體型稍小,但背著木棍的獸人。
應軒窗抬頭看著那些色彩艷麗的鳥,覺得他們長得像熱帶雨林里面的那種彩色的大型鸚鵡,但這些鳥型獸人的體型更瘦,翅膀更大,翅膀尖有類似手的輪廓。
應軒窗給他們拍了張照片,系統顯示,他們這些獸人叫做“飛力鳥”。
“祭司。”
羽這句話一出來,應軒窗就知道這是商量大事來了,他立馬掛上裝腔作勢的笑容,說:“族長,還有這些遠道而來的朋友們,請坐。”
鳥型獸人們有些社恐,你推我我推你才最終落座,一個個對應軒窗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羽介紹道:“這是來自飛鷺部落的戰士,赤,璜,嵐,他們愿意陪著我們一起剿滅四腳蛇。這是我們部落的祭司。”
——這三只鳥的名字和他們的羽毛顏色竟然是對應的,笑暈了。
應軒窗差點沒憋住,他咳了一聲,嚴肅問道:“其他兩個部落呢,怎么不出人?”
“他們認為四腳蛇對他們沒有造成影響,所以既不愿意出人,也不愿意出食物補償。”羽說:“不過也不要生氣,祭司。既然他們不愿意,那么以后四腳蛇沼澤以后就是我們和飛鷺部落的領地了。”
“就是就是!”赤勇敢開口,隨后心虛:“但只要一小塊地就好了,畢竟我們只來了幾個人。”
“這不是什么大事。”羽搖搖頭,說:“你們愿意來,就代表你們部落的態度很友善,未來我們會有更多的合作。”
“!”
應軒窗震驚地瞪大貓眼,他這才懂了羽為什么非要費事聯系周圍的部落了,他笑著說:“好啊好!”——有新領地了噢耶!
“那我、松、還有這些鳥型獸人就出發撒雄黃了,我等會兒來接你。”羽說。
“稍等!”應軒窗喊住了紅黃藍三兄弟,說:“你們是用身上的木棍攻擊嗎?”
“對,就像這樣。”
璜拿出自己特意削尖的木棍,用翅膀尖的手部結構握緊并且揮舞了幾下。
應軒窗興致勃勃地研究了一下飛力鳥的身體結構,從短而圓鈍有力的腳到纖長,有著類似人類手臂結構的翅膀,他們和羽不一樣,爪子不鋒利,身體很瘦,只有手臂看起來有力。
紅黃藍三兄弟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應軒窗捏著翅膀尖看。
我天,先天射箭圣體啊!
應軒窗眼前一亮。
“你們等我幾分鐘!”
應軒窗在族長洞穴中一通翻找,找到了前幾天特地趁著太陽曬制的硬木,他用蛇皮捆住硬木,勉強做了張弓,然后用木棍示意拉弓射箭,木棍雖然松松地落在了地上,但紅黃藍三兄弟還是意識到了這玩具一樣的小東西的價值。
“這個我們也可以用!”嵐興奮地拿著弓箭拉了一下,結果他的力氣太大,把弓箭崩斷了。
“啊對不起!”
“沒關系,不過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了。”應軒窗聳肩:“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木頭,也沒有找到有彈力的繩子,所以一直沒有做出合適的弓,你們能飛很遠,如果找到合適的木材和繩子,一定要跟我說啊!”
“當然!”紅黃藍三兄弟都一口答應。
——羽帶著來自飛鷺部落的增援離開,應軒窗也帶上了自己的東西,站在霧蒙蒙的小雨中深呼吸。
羽說,今天沼澤中起了濃霧,四腳蛇都聚在水中交/配,正是進攻的好時候。
應軒窗其實是有些緊張的,但他看著飛離的各色鳥兒,看著腳下點燃篝火,互相舔毛的巨型老虎與狼,心中的忐忑平靜下來。
他的伙伴值得信任,他也做足了應做的準備,箭在弦上,再緊張也沒有用處了,迎戰即可。
一絲微風吹動了應軒窗額間的祭司頭冠和烏黑發絲,他笑了一下。
風起,既能吹散霧氣,又能幫助風雪鳥滑翔,這可以是天時地利人和齊備了。
約過一個小時,羽從變淡的霧氣中飛出,站在了應軒窗的身邊,他輕輕蹭一下應軒窗被濡濕的發頂,說:“祭司大人,雄黃粉撒完了一圈。剩下的點你來定。我們走吧。”
應軒窗端著爬上羽的脊背,糯米糍坐在他旁邊,他們的視線逐漸升高,直到穿破濃霧,逐漸滾燙的太陽照在臉上。
應軒窗低頭看去:
葉子形狀的四腳蛇沼澤已經被一圈淺黃色的粉末圍繞,粉末被水打濕后沉甸甸地掉落在地上,散發出難以言說的臭味,蠕動的蛇聚成大大小小的圓球,在高空中看去,沼澤如同一副地獄圖景。
應軒窗大聲喊道:“在沼澤上畫三條線,將沼澤分為不均勻的四份,中間兩份畫小一點!”
跟在羽后面的松鳴叫一聲,低頭用喙劃破袋子,帶領著鳥群一起畫線。
他們的雄黃遠不止這些,這幾天,他們一直在挖掘、運輸和儲存,在應軒窗的指揮下,他們在地面撒了厚度約3-5厘米、寬約10厘米的雄黃線,堪堪將雄黃消耗殆盡。
交/配的四腳蛇陷入驚慌,開始嘗試著離開沼澤,赤璜嵐三人利用體型小巧可穿越樹林,飛行速度輕快的優點,在四腳蛇部落上巡視,那塊雄黃線被水沖開,就重新補齊。
時機到了。
見著四腳蛇體力消耗殆盡,應軒窗從獸皮袋中取出“初級麻藥”——那是裝在玻璃瓶中的淺黃綠色藥劑,藥劑晃動間,能隱約看見深綠色的細閃。
他將麻藥倒入劃分出來的四個空格中,隨后珍惜地收好了觸感柔滑的玻璃瓶。
麻藥滴入水面,升起淺綠色的煙霧,一股淡淡的、卻不容忽視的草香味籠罩了整個沼澤地帶。
蠕動的、一團團交/配的四腳蛇逐漸軟化翻身,少數被直接滴到身上的被完全麻痹直接被水嗆死。
在沼澤的正中央,蛇團紛紛剝落,一條墨綠色的,長滿水草青苔,仿佛大樹的軀干裸露出來,褐黃色的眼睛看向了羽和應軒窗。
“新蛇王已經長成了。”羽說。
“那就照著它打。”
應軒窗的手中,純黃近白的光逸出,它的四周撕扯著瑰麗的電流,在空中如同一只愉快飛翔的蝴蝶。
“……還挺好看。”應軒窗看著那蝴蝶,突然覺得身上有點麻麻的,頭發也一根根飄了起來。
糯米糍雙手捧臉:“哇!雷電球引發雷電了呢!這真是極好的現象,要記錄下來。”
“!”
好個球,我要被電了喂!
應軒窗扯緊了羽的羽毛,還沒開口,羽也感知到了電流,他大喊一聲:“快跑!”
聲浪如同驚雷,四周的獸人紛紛跑路,連滾帶爬,就連羽也顧不上應軒窗的感受,一個猛加速,差點把應軒窗甩下去。
但應軒窗無比感激羽,因為就在他將將跑到頭發垂下的地帶時,雷電轟然落下。
“轟!轟!轟!”
三道閃電劈下,應軒窗被閃得被迫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睜開眼,四周一片死寂,沼澤裸露的地面已經被劈得焦黑一片,層層疊疊的蛇一層層翻出了白肚。
眼前這場景完全稱得上是一場天災。
我去,好牛。
應軒窗默默抱緊了羽的羽毛,不安地挪動屁股。
“別怕。”
羽轉頭過來輕輕貼了一下應軒窗,隨后,他掃視周圍一圈的獸人:“風雪部落的祭司引動天雷,讓四腳蛇滅亡,這是獸神的祝福。大家!上吧!”
力和林是第一個沖進蛇堆中的,在他們的帶領下,回力鳥、風雪鳥、長腳虎和月之狼紛紛踏入水中,將麻痹的四腳蛇的頭顱直接擰下。
三角形的頭被堆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座山。
“我要去找蛇王,它不一定死了。”羽哄著身上埋在羽毛中的應軒窗:“你變回獸形,找月好不好?”
“好的,這個你拿著。”
應軒窗把紅寶石手鏈遞給羽,說:“有這個,四腳蛇絕對咬不動你。”
“好。”羽已經深知了應軒窗的奇妙之處,并沒有拒絕。
——月守著一碗顏色繽紛的高級療愈蔬果湯,伸出一只手,從羽的喙中接住了已經接近小臂長的小貓。
小貓小心翼翼地拿出懷中玻璃瓶,說:“月,我們把蔬果湯分成三份吧!一份可以治療一個瀕死的獸人,半份可以治療一些常見的疾病……”
月陪著小貓一起認真地分揀藥劑,分揀之后,小貓想要看一眼沼澤,被月輕輕攔住抱在了懷里,他說:“上次你跟我說的取出淀粉,究竟該這么做?”
小貓趴在月的手中,眼前只剩下了他的肌膚和溫柔的眼睛。
“害怕就不要看了。”月溫和地說:“要是有人受傷,會有人呼救了。你已經做到了你該做的事情,我陪著你。對了,你送我的手鏈,我給松用了,胖達鴨也跟著他呢,不用擔心。羽哥哥帶著蛇王去雪山了,在那里,蛇王會因為寒冷而逐漸遲緩,他勝算很大。”
“我們已經贏了。”
隨著月的話語,光芒越來越強,小貓抬頭往上看去。
烏云散去,天晴了。
小貓喃喃自語:“對,我們已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