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正文完結(jié) 生在這樣的時代,女子若不能……
景龍十一年秋,重潤陸續(xù)下了三道退位詔書,裹兒才沒有再推辭,勉為其難地接受帝位,成為大唐的皇帝。
裹兒和則天皇帝一樣憑借政治功績,終于登上了帝位。重潤退居上陽宮,而裹兒正式成為神都紫微宮的主人。
登基大典上,鼓號悠遠(yuǎn),裹兒身著龍袍,在重臣的注目下,祭拜天地祖宗,渾身流淌著豪邁之氣,仿佛天地就在手掌中。
然而,裹兒不知為何,忽然感到手中的酒樽重起來,清澈的酒水到映著天空,天空之下是黎明百姓。她恍惚了一瞬,將酒水獻(xiàn)上。
裹兒轉(zhuǎn)身回頭,宗室公卿跪在下面,這就是一覽眾山小的感覺,這就是當(dāng)年則天皇帝當(dāng)皇帝的感受嗎?真暢快!
韋淇到了今日才松了一口氣,又是慶幸,又是喜悅,不覺落下淚來。即便韋淇不如裹兒精通政治,也明白兒子重潤此生出不了上陽宮,便想要過去陪他。
但她這話一出口,重潤和裹兒臉上都露出詫異的神色,俄而又轉(zhuǎn)為羞愧和心虛。
裹兒坐在韋淇的下首,垂下頭之際,瞥了一眼重潤,似欲求救。重潤接收到了,轉(zhuǎn)頭笑著對韋淇說:“阿娘,紫微宮是你住慣的,裹兒新登帝位,需要你來坐鎮(zhèn)宮中!
韋淇對重潤懷有愧疚之情,沉默等于贊同,她自覺對不起這個孩子,想陪伴著他,故而道:“不,裹兒有武朵兒萬葉濤她們協(xié)助,用不到我這把老骨頭了!
裹兒低頭擺弄著茶盞,沒有說話。重潤聽了笑說:“等裹兒安定下來再說其他的。阿娘,裹兒比我更需要你。”
韋淇一頓,剎那間臉色白了一下,搖頭苦笑,道:“算了算了,我聽你們安排就是,一個太上皇,一個皇帝!
裹兒上前抱著韋淇的胳膊撒嬌賣癡,韋淇撫摸著裹兒的頭,道:“好好好,都聽你的!
皇位就是贏者通吃,江山、美人、金錢、珍寶……乃至親人都屬于贏者,而敗者留下一條命便是得天之幸。
韋淇這一刻又加深對這句話的認(rèn)識,原來沒有人能超脫,先帝不能,聰穎如裹兒也不能打破這條規(guī)則。
或許這就是皇權(quán)的詛咒,韋淇這樣想著。
這是重潤留在紫微宮的最后一天,明日一早,裹兒要率公卿重臣恭送他去上陽宮名為修養(yǎng),實(shí)則軟禁,一如當(dāng)年神龍政變后的則天皇帝。
韋淇對重潤說了一車要照顧自己的話,又時不時轉(zhuǎn)頭尋求裹兒的贊同以及提醒裹兒照顧好兄長,裹兒自然無有不應(yīng)。
重潤的臉上沒有不耐煩,細(xì)細(xì)地聽著,不斷附和著。這是他的阿娘,有他阿娘在,重潤永遠(yuǎn)覺得自己背后有依賴,永遠(yuǎn)覺得自己還年輕,是個孩子,可以永遠(yuǎn)在阿娘跟前選擇不長大。
韋淇說了好久,直到天黑,裹兒早悄悄走了,心中一陣失落,以后她阿娘的目光更多落在了阿兄身上。
這就是母親啊,潛意識將愛朝弱小的孩子流去。
裹兒用腳踢了一下欄桿,然后帶著宮人去處理政事了。在東宮短暫地停留后,裹兒搬入了迎仙宮。
次日一早,重潤辭別韋淇,在裹兒和朝臣的簇?fù)硐,去了上陽宮,開始了太上皇的生活。
韋淇則留在紫微宮,因?yàn)樗翘螅仨毰c皇帝同住,以彰顯皇帝的孝道和品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理論上太后有下詔廢立皇帝的權(quán)力。
送走重潤后,從先帝去后的雙頭政治體制變成了裹兒一人獨(dú)掌大權(quán),行政效率提高了不少。
裹兒先是給韋淇和重潤上了尊號,再冊封一雙兒女,李繼植封為燕王,李榮封為楚王,皆封五百戶,允其開府。
榮娘一直呆在廣州都督府,連母親登基也沒有回來,當(dāng)然,這也是裹兒的意思。
除了日常政務(wù)后,裹兒這兩年最重要的就是穩(wěn)定政權(quán)。她加授宗室李守禮為司空,追贈其父李賢皇太子,謚號“章懷”。
武朵兒擔(dān)任果毅都尉,負(fù)責(zé)守護(hù)內(nèi)廷,李繼植升為右羽林將軍,負(fù)責(zé)北衙軍,萬騎的將士大批往邊疆調(diào),又從各府調(diào)取軍士充當(dāng)羽林軍。
一直忙碌到十一月,裹兒才將事情捋順,又下詔明年改元永樂,免征三年丁稅。
“那我呢?”在裹兒松了一口氣的時候,武延秀眼巴巴問道。
裹兒笑一下問:“奉宸令如何?”
武延秀想了一想,雖然覺得與張易之同為奉宸令有些晦氣,但這是奉宸令,光名字就得了武延秀的喜愛。他如今隨裹兒居住在宮廷內(nèi)了。裹兒封武延秀之前,先封了崇訓(xùn)為太玄真君,以親王禮待之。
永樂元年春,裹兒從廣州調(diào)回了宋璟,仍使他擔(dān)任吏部尚書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九齡接任廣州都督,韓休成為刑部尚書。
上官婉兒從中書侍郎升為中書令,令其參豫政事,至此她的宰相之稱有實(shí)又有名。萬葉濤調(diào)到工部,擔(dān)任工部侍郎,監(jiān)管新武器研制。
在元旦大朝會上,裹兒對群臣坦坦蕩蕩道:“朕以公主之身體,忝列帝位,擔(dān)萬民于雙肩,朝乾夕惕,誠惶誠恐,上怕辜負(fù)蒼天之恩德,下怕難當(dāng)萬民之厚愛,從今往后,唯有兢兢業(yè)業(yè),使大唐國強(qiáng)民富。
凡生活在大唐土地上的百姓,無論貴賤士庶夷夏男女,朕皆立志使其有田可耕,有衣可穿,有飯可食。若百姓生于水火之中,而朕不加賑濟(jì)撫恤,是朕之大過也,請諸愛卿當(dāng)面直諫,勿有隱瞞!
眾臣皆道:“謹(jǐn)遵陛下吩咐!
從這年開始,裹兒就定下了永樂一朝的統(tǒng)治基調(diào):務(wù)實(shí)、開明和謙遜。
永樂這個年號是大臣討論年號時,裹兒靈光一閃,就想起了這兩個字。說出來之后,得到大臣們的一致贊同,這可比什么景云先天好多了,既朗朗上口,又脫胎于陛下當(dāng)公主的封號,還寓意極好。
這么好的年號,裹兒當(dāng)然拿過來自己用了,多謝后人的饋贈。
身為帝王,與當(dāng)公主時的情形決然不同,裹兒要更要注重用人和制衡。
國家大事千頭萬緒,裹兒忙不過來,自然要借鑒則天皇帝的女史制度。于是,裹兒召來上官婉兒兩人商議了一番,命上官婉兒主理此事,下了詔書。
詔書大意說,陛下求賢若渴,凡女子不論貴賤婚否長幼等,若能通過考試,皆可成為女史,參贊左右。考試的時間設(shè)在了秋季,同時也印發(fā)了考試的內(nèi)容和大綱。
天下女子聽聞趨之若鶩,雖然招收的人數(shù)極少,但這可是女子當(dāng)官的途徑。家中為什么重視男子,就是因?yàn)槟凶幽茏龉俅蛘,為家族爭奪資源,然而女子卻不能,多成為聯(lián)姻的工具。
如果說則天皇后給天下女子如何掌權(quán)夫家樹立了模范,裹兒就為天下女子如何掌權(quán)娘家指明了方向。
生在這樣的時代,女子若不能搏一搏,豈不是白辜負(fù)了這一世?
只是臨近考試時,上官婉兒得了病,精力不濟(jì),且皇帝要求嚴(yán)格,故而上書請罪,推薦宋璟代替自己,做了女史的主考官。
宋璟只好應(yīng)命,命戶部侍郎主持考試(因員外郎官低,明經(jīng)進(jìn)士等科業(yè)早先已經(jīng)改為戶部侍郎主持考試)。
宋璟為人剛直,他底下的人不敢糊弄。主考官在考場看過試卷后,瞠目結(jié)舌,這幾乎涵蓋是大唐科舉所有考試的科目,而這些考生要全部做完,而且這些題目的難度比之男子科舉有過之無不及。
即便這樣,也有兩百多名女子參考,其中更有一位賤籍樂妓,引發(fā)朝臣的爭議,上官婉兒無奈,只好迂回行事,考查完這位女子的才學(xué)品行后,采選入宮,以內(nèi)廷宮女的身份參與考試。
考卷由上官婉兒帶人批閱,再由宋璟監(jiān)督完成,一共選了五人,那名樂伎因文采華美選為女史。
有好事者將五人得了甲乙兩等科目的試卷刊印發(fā)行,一時引得洛陽紙貴,更引得娘子們欽羨不已。這成為女子參與科舉考試的濫觴,十五年后,女史科與科舉合并。
永樂六年,榮娘帶著水師,從廣州北上,泊在潤州水面上,演習(xí)水軍,上官婉兒、兵部尚書張孝嵩并燕王李繼植奉圣命前往觀看,大為震驚,對船上裝的炮臺十分感興趣。
張孝嵩立刻上書,請求多造炮臺,建立大唐的軍事防御體系,裹兒準(zhǔn)奏。
雖然裹兒一直實(shí)行輕徭薄賦的政策,但國家的收入反而越來越多,關(guān)稅和商稅收入占比也越來越大。
裹兒生活并不奢侈,工作勤懇,就連身邊侍奉的人,多少年來也就個武延秀。國事忙碌,她實(shí)在沒時間和精力應(yīng)付陌生人。
內(nèi)廷開支減少,國庫錢財充盈,裹兒將錢用到興修水利、修橋鋪路上、蠲免租賦,以及建設(shè)軍事防御體系上。
永樂十五年,李繼植以長被立為皇太子。
永樂十六年,勃泥劫掠大唐商隊(duì),被北洋水師將軍李榮擊敗,自此納入大唐版圖,大唐移民十萬到勃泥,李榮被皇帝冊封為婆羅女王。
永樂二十三年,裹兒以年邁退位,如她的阿兄一樣,退居上陽宮,不問政事,李繼植為便于民間避諱,改名李桓,登上皇位。
三年后,李裹兒病逝,享年六十九,遺言薄葬,分私產(chǎn)于親朋,葬于金粟山,廟號代宗,謚號孝文。
第180章 番外-地府篇 最近老李家讓隔壁老劉家……
地府。
最近老李家讓隔壁老劉家看夠了熱鬧。
李世民雖然通過政變上位,但由于李淵活得時間長,見證了大唐四夷賓服的盛況,父子在生前已經(jīng)和解,沒有多大的冤屈。
這個時候是老李家看老劉家的熱鬧,呂后雖然就孤家寡人,但是她一人能敵百萬師,特別是高祖之后的皇帝,在她面前盤得和孫子似的,只敢在心里咋咋呼呼。
當(dāng)日,李淵嘴里咬著根草從劉家大門口經(jīng)過,搖頭晃腦,這是和劉邦他爹劉公學(xué)的,好好的一個世家郎君,竟變成了市井無賴,真是學(xué)好不容易,學(xué)壞一出溜。二人還組了個太上皇聯(lián)盟組合。
李淵看完了呂后大發(fā)虎威,想著小孫子雉奴性格仁弱,恐有懼內(nèi)之癥,悄悄問李世民:“二郎啊,雉奴的妻子性格怎么樣?千萬別像呂雉。”
李世民聽了,看了一眼身邊的長孫皇后,信心滿滿地對李淵說:“阿耶你放心,太子妃是姑姑推薦的,他與雉奴是一雙佳兒佳婦。太子妃只是略比觀音婢差些,但堪當(dāng)大唐皇后!
李淵這才放下心,等呀等,過了幾十年,李治下來了。父子再見,抱頭痛哭。
哭過后,李世民忙問他大唐情形,李治又忍不住抱著李世民哭起來,道:“阿耶去后,舅舅和褚遂良專權(quán)跋扈,視我為孩童,兒受其掣肘!
李世民大驚,喃喃道:“輔機(jī)怎么變成這樣了?觀音婢,嗚嗚,你說的是啊,我本想輔機(jī)是元從,又是雉奴的親舅舅,他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長孫皇后撫摸著李世民的后背安慰他,抬頭問:“雉奴,最后怎么樣了?”
李治眼光閃爍,不敢和母親對視。長孫皇后嘆氣道:“我明白了,好孩子,你阿耶將江山交給你,沒有錯!
李治聞言眼淚瞬間落了下來,擠開阿耶,撲到阿娘的懷中,像小孩子一樣嚎啕起來。李世民見狀,剛止住的淚又落了下來,也撲到長孫皇后的身上大哭。
半日后,一家三口才止住了哭泣。李治再怎么隱瞞,還是將登基之后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阿耶,王皇后與我不同心,又無子,我換了個皇后。她出身不好,但天資聰穎,給我生了四子二女,從不使后宮之事煩擾我,是個賢內(nèi)助!崩钪伪苤鼐洼p道。
“好好好!崩钍烂襁B連道。古人多子多福,李世民對這個新后十分滿意。
長孫皇后有些猜測,雉奴心思玲瓏,恐怕隱藏了什么要事。不過不打緊,雉奴只有她這個母親,但二郎有十幾個兒子。
李治頓了頓,又道:“老大最是孝順伶俐,我極愛他,只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老二哎,他輕信于人,殺了為我醫(yī)治的大夫,我依阿兄故事將他流放,改立老三做太子……”
聽到此處,李世民罵了一聲:“這個逆子!”
李治又補(bǔ)充了一句,道:“老三曾被人說英果類阿耶!
李世民聽了,眉毛幾乎翹起來了,臉上露出笑容,大巴掌拍著李治的肩膀道:“阿耶果然沒看錯你!
李世民為了歡迎兒子的到來,特意整治了酒席,邀請了老對家,并向他們隆重介紹了雉奴。
別人還沒有什么說法,漢文帝一與李治對視,就聞到了同類的氣息,一股白蓮花的味。漢文帝只是笑笑,內(nèi)心倒是期待起李家的好戲來。
正所謂,基數(shù)大奇葩多。漢家除了前幾位皇帝,其他人都是笑料。終于輪到,老劉家看老李家了,可喜可賀。
漢文帝在心中默默祝福,李家子孫瓜瓞連綿。
不過很快,漢文帝知道他這句祝福給李家上了debuff,李家的宗室不僅沒有壯大,反而像下餃子一樣,拼著不去投胎的處罰,連滾帶爬地來找李淵和李世民告狀。
其狀之冤,其形之慘,超過了當(dāng)年的戚姬。
“阿耶,那就是個惡魔啊!”
“二兄,我們死得好冤。
“阿耶,雉奴立的好皇后,幾乎把我們兄弟叔侄殺光了。”
……
一時哭嚎之聲充盈庭院,隔壁老劉家在墻頭搭了梯子看熱鬧。李淵四人幾乎都蒙了,聽了半響,才理出頭緒。
原來這些人都是雉奴的皇后殺的。
“雉奴,跪下!”李世民厲聲道。
李治淚流滿臉,悔恨不已,立刻跪下來,向阿耶和阿翁道歉,痛陳己過,“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我信錯了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宗室冷笑道:“陛下,你知道她為什么殺我們嗎?”
“當(dāng)然是因?yàn)槟銚趿宋覂鹤拥穆!崩钪涡睦镫m然如此想著,但面上還是一臉疑惑,問:“為什么?”
“因?yàn)樗、想、要、?dāng)、皇、帝!蹦侨艘蛔忠活D說出來,在這里有他阿耶撐腰,這人硬氣起來,惡劣地盯著李治臉上的變化。
“咕咚!
“咕咚!
“咕咚!
……
接連數(shù)聲,眾人栽倒在地,李治一見如此,果斷也“咕咚”一聲暈倒在地。
待他的阿耶醒過來,弄明白這皇后是誰時,李治還沒有醒。久病成影帝,論演戲他是專業(yè)的。
李世民怒火沖天,但在長孫皇后的安慰下,漸漸冷靜下來,問清楚了緣由,對李治更是恨鐵不成鋼。
這孩子當(dāng)皇帝,前半段被舅舅控制,后半段被一個婆娘控制?墒恰墒,雉奴也不想啊,他二十多歲就有了風(fēng)疾。
半日后,李治幽幽醒來,扶著額頭,虛弱道:“這是哪里?朕的頭好暈。”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連忙扶他坐在榻上,李治仿佛才回過神來,抱著李世民的胳膊痛哭。
“別哭了,這都是命,像你阿娘這樣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能有多少?你沒這個命啊!崩钍烂裾Z重心長道。
李治可憐兮兮地點(diǎn)頭,乖巧道:“我沒有阿耶的好福氣!
說罷,李治又抬頭問那幾人:“我的孩子呢?”
李素節(jié)和李上金擠了過來,一人抱著李治的腿哭道:“我們在這兒!
“好好好,就只有你們啊!崩钪卧捯怀隹冢接X說錯了話,立刻補(bǔ)充了一句:“你們怎么也來了?”
“我被人誣告謀反,無奈自殺。”
“我也是。”
李治忽然唉喲了一聲,原來是李世民的巴掌打了他的背上,斥道:“你看看你立的皇后,好好的孩子都被逼死了!
李治細(xì)問:“我臨終之際將皇位傳給了顯兒,他呢?”
李素節(jié)嘆了一聲,道:“六弟被逼自殺,七弟流放房州,八弟被囚禁,太平妹妹的駙馬薛紹餓死獄中!
李治聞言,眼前一黑,幾乎真的暈倒過去,咬牙道:“你們……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李世民見狀冷笑,對著他們道:“真是一群廢物。她成功了嗎?”
最后一句,李世民問得小心翼翼,卻見這些人沉痛地點(diǎn)點(diǎn)頭。
大唐沒啦!
李世民眼前一黑,暈倒在地,李家一片慌亂。
劉邦帶著一眾兒孫在墻頭看得津津有味,嘖嘖嘆道:“我要為老李家大哭一場!”
呂后再厲害,也沒動搖他們老劉家的江山啊。
這件事鬧了大半年,那些自殺或他殺的王爺們陸續(xù)投胎去了,為了這些叔侄兄弟交代,李治這老實(shí)孩子挨了好幾頓打。
“不會的,不會的,媚娘還會把江山還回來的,我們還有兩個兒子,好幾個孫兒!标栭g上頭改換了旗幟,李治仍然一副執(zhí)迷不悟的樣子,天天念叨著不可能。
便是再大的氣,在時間中也慢慢泄了,只是李治從可憐的乖孫變成了被美色迷惑的君王。
李淵從超然物外,變成了別人(老劉家)口中的笑柄。
李治等啊等啊,終于等到了她的皇后,立刻抓住她問:“你把皇位傳給誰了?”
武曌沒有想到死后竟然還有這樣的場景,拂開他的手,冷笑一聲:“我還能傳給誰?”
李治一聽這話,明白過來,訕笑一聲,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淵和李世民雖然百般看不慣武曌,但是無奈李治鐵了心要維護(hù)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二人也不能對武曌如何。
劉邦咬著草根從老李家門前經(jīng)過,嗤笑一聲,心道,這娘們沒留什么后手,他劉季能把腦袋借給世民兄弟當(dāng)馬球踢。
“啊喲,家門不幸啊。”太上皇聯(lián)盟靠在樹樁上長吁短嘆,然后各飲一杯。
李治積極為武曌辯解,道:“媚娘只是嫌棄兒子年紀(jì)小,不爭氣,當(dāng)了一下家而已,后來又把皇位還給李家了!
武曌挺直脊背,神態(tài)傲然,微微頷首,然后就飄走了。
李淵倒吸一口氣,指著他對李世民道:“你……
你們看……她她她……”
長孫皇后這位賢德的兒媳,朝老劉家瞥了一眼,道:“你想想?yún)魏蟆!?br />
呂后什么樣子,李淵難道不知道,聞言立刻蔫了。
他們老李家找了什么孽,竟然娶來這樣一位女人。哦,對了,這女子爹娘的婚事還是他指的。
這都造的什么孽。
過了沒多久,李治的八子李旦下來了,清清冷冷,衣裳單薄,只捧了幾個瓦罐過來,嚇得老李家驚呼道:“你是怎么死的?也被人殺了。”
李旦見過幾位長輩后,回道:“因風(fēng)疾而逝,雖是親王,以帝王里葬之,廟號睿宗。”
李治才將心放回去,像小時那樣拉住小兒子的手,問長問短,只是李旦久居陰府,不知外面事情,只說是國泰民安,四海升平,阿兄將國家治理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大唐蒸蒸日上。
“真的嗎?我不信!崩钪蚊摽诙,他還不知道老七是什么貨色?要是老七有自己的才華,李治能將軍國大事交給媚娘?
睿宗攝于武曌威儀,又感念兄弟情誼,只說道:“朝堂上有阿娘培養(yǎng)的老臣,阿兄又有兩個孩子輔佐,故而國家太平!
李治想起李顯雖然才干平庸,但是這人重視親情。顯兒就像自己信任弘兒一樣信重著自己的孩子。
哎,不對呀。
李治回過神,四周張望一下,關(guān)上房門,問:“兩個孩子?”這要是為了皇位,豈不是能把狗腦子打出來。
李旦見避不開,只道:“是潤兒,還有他的同胞妹妹裹兒。”
“還好,還好!崩钪螒c幸不已,是一對兄妹,而不是像承乾和青雀那樣的兄弟。
哎,又不對。
“公主也能參政,輔佐皇帝?”李治大為吃驚。
李旦飛快瞥了一眼李治,然后垂下頭,道:“我妹妹太平和安樂都是繼阿娘之后的巾幗英杰!
武曌聽到二人的名字,喝茶的動作一頓,聆聽起來。
“啊,太平?太平,她不就是個天真浪漫的公主嗎?”李治不可置信。
李旦回了一句:“可她是你和阿娘的女兒啊!
李治一頓,若無其事問:“那安樂怎么回事兒?”
李旦道:“她是韋后最小的女兒,天資粹美。別人都說,她像太宗,又像阿娘。對了,阿娘也認(rèn)識她,她十四歲做了阿娘的女史!
李治一聽這話,突然感覺好熟悉,轉(zhuǎn)頭看向武曌,就見她優(yōu)哉游哉地喝茶。
武曌抬眸看了一眼李治,李治笑道:“咱們的女兒和孫女,沒有一個是庸才!闭f著,以他事岔開話題。
李旦這個追封皇帝(傀儡皇帝),在這里不合群,又約束多,便早早投胎去了。
臨行前,李治拉住李旦,偷偷摸摸問:“太平和安樂都有問鼎江山的志向?”
李旦搖頭,又點(diǎn)頭,剛要說話,就被陰差催走了。
李治送完兒子回來,失魂落魄,擔(dān)憂大唐江山和太平。
只是李旦前腳剛走沒幾天,李顯就下來了,也和李旦一樣落魄,除了入殮的衣服,只有幾件日常穿的。
“他的墓也被人挖了么?難道大唐完了,顯兒被隨意安葬了?”李治一邊不著邊際地想著,一邊抓住他,趁著見老祖宗之前,打探了一下上面的情形。
“你的皇位傳給誰了?”李治盯著李顯的眼睛問。
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回道:“潤兒呀!
李治松了一口氣,李顯低著頭,心里盤算著,他當(dāng)皇帝時靠著兒女,如今情形不明,還是等兩個小孩下來再說。
雖然逃避可恥,但有用。
李治帶李顯去見李世民和李淵。李世民繞著李轉(zhuǎn)了幾圈,也沒打量出他像自己的原因,大人的矜持讓他在李顯面前沒有說什么過分的話。
晚上,他悄悄問長孫皇后:“你說我就長李顯那樣?”
李顯自帶一股逆來順受的神態(tài),一看就是好欺負(fù)的樣子。
長孫皇后笑而不語,轉(zhuǎn)而說起其他的事情來:“我見朝廷的貢品越來越豐盛了,想必大唐蒸蒸日上!
李世民給李顯找了個借口,道:“許是這孩子被我的威儀所震懾,也可能是內(nèi)秀!
長孫皇后:“……
這對孩子的濾鏡,比她還深。李顯這孩子也就占個好人。
李顯內(nèi)心有鬼,平日里與阿耶十分親近,又武曌恭敬有加,堪稱一個孝順。
又過了幾十年,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囙须s的聲音。李顯作為小輩,立刻出門去看。他本想學(xué)著弟弟去投胎,但是李顯他想再見見一雙兒女。
他一出去,看見來人立刻驚呆了,那三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
“阿耶。”
“阿耶!
兩聲驚喜的聲音傳來,那對年輕的兒女奔跑過來,抱著李顯的手臂,歡呼雀躍。
“阿耶,你果然在這里!惫鼉貉鲋^笑道。
李顯的目光卻落在韋淇身上,她一如年輕時那般美貌驚人,但卻渾身縈繞著溫和的氣息。
“你……你也來了。”李顯有些語無倫次,激動萬分地盯著韋淇。
裹兒的嘴巴微張,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還是松開李顯的肩膀,朝一臉微笑的重潤做了個鬼臉。
韋淇去世地最早,但她執(zhí)意要等一雙兒女,先是等來了兒子,后又等來女兒,于是一家三口歡歡喜喜去找李顯。
那邊李顯和韋淇執(zhí)手相看淚眼,這邊好事者劉邦先裹兒和重潤一步,走到老李家的院子,大喝一聲:“世民兄快出來,你家這女人了不得了,又來了一位女皇帝!
李世民在屋內(nèi)豎著耳朵聽,聞言,大驚失色,大步出了房門,來到院中,一雙鳳目瞪著一身龍袍的裹兒。
“你是誰?”李世民問道,征戰(zhàn)沙場的兇悍之氣撲面而來。
但裹兒也不是吃素的,不為所動,行了一禮回道:“裹兒見過曾祖,朕乃高宗之孫,中宗之女,前封安樂公主。”
李世民驚了一下,內(nèi)心五味雜陳,他的大唐怎么了?
為什么短短三十年內(nèi)連出了兩位女帝?
“你廟號什么?”李世民的鳳目盯著裹兒道。
裹兒回道:“因避曾祖諱,朝臣為我上了代宗。”
李世民聽了,糾結(jié)不已,這個廟號極好,想必這后輩干得不錯。
只是……
“你將皇位傳給了誰?”李世民追問。
裹兒粲然一笑,道:“當(dāng)然是我的長子李繼植,我更屬意我的女兒女王,但她說她更想打碎這個操蛋的世界,建立新世界。不過大唐經(jīng)不起折騰,我放她去別地方折騰了!
說起榮娘,裹兒自豪不已。
李世民頹然嘆了一聲,當(dāng)年武則天稱帝他沒有哭,但現(xiàn)在他想哭。忽然一張帕子遞到眼前,李世民接過帕子。
“老祖宗你為什么哭啊?”裹兒狀若天真地問。
“我為大唐的短命而哭泣。”李世民回道。
“可是皇位坐的人姓李,身體里流淌著你的血。老祖宗,你怎么這么迂腐?”裹兒道。
李世民一滯,兒子女兒都有二十多個,從沒有一個像李裹兒這么難搞的。
“你是我祖宗,我?guī)闳ヒ娬嬲睦献孀凇!崩钍烂裾f了這話,沒有忘記重潤,把他也帶進(jìn)去了。
李淵弄明白后,恍若頭頂炸了個焦雷,手指顫抖指著李世民,道:“你這個孽障,怎么找來的這群奇葩?我的平陽公主比那什么武媚娘和這個李裹兒差哪兒了,她還不是當(dāng)個溫良恭儉讓的公主?”
裹兒此時幽幽補(bǔ)充了一句,道:“所以我和阿婆過來了。哎,怎么不見平陽太姑奶奶?她人呢?”
這幾句話如同利刃一樣插入李淵的胸中,迫使他假想平陽對他的態(tài)度,一定是怨恨吧。
李元吉那個慫樣,因是嫡出,即便屢次戰(zhàn)敗,也封了齊王;然而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平陽竟然被輕飄飄地打發(fā)了。
重潤見狀,呵斥道:“裹兒說什么大實(shí)話。童言無忌,高祖勿要怪罪!
李淵陰陽怪氣道:“我怎么敢怪她呢?”
正說著,李治拉著武曌進(jìn)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裹兒,笑道:“你就是我的孫女?”他就說自己的目光好。
裹兒和重潤立刻行禮拜見。李治打量了一回重潤,轉(zhuǎn)頭對武曌說:“媚娘,你看他像不像弘兒?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說罷,他立刻問裹兒:“你將皇位傳給你兒子,就不怕其他人推翻他?”
裹兒沒有回答,目光卻偷偷朝著武曌身上瞥去。李治會意,揮手讓二人去找爹娘。
“你看我做什么?”武曌今日的心情極好。
李治笑著道:“媚娘是會教孩子的,一教教出個杰出的女皇帝來!
雖然對于叔叔們、兄弟們以及兒子們的遭遇感到悲慟,但是李治還是為武媚娘清理皇室的行為感到欣慰。
你瞧多好。恳粍谟酪,惠及子孫后代。
老李家慢慢恢復(fù)了平靜,劉邦帶著一群子孫聽他吹牛打屁。
“你們是不知道老李家亂成了什么樣子?兩個女皇帝,我滴個乖乖,還是三十年中出現(xiàn)的。”劉邦道。
“是啊,是啊!
“陰盛陽衰啊!
“牝雞司晨啊!
……
忽然眾人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都不敢說話了,原來是呂后回來路過,聽了一兩句。
她微微一笑,道:“我怎么就沒想過這個呢?兒子不爭氣,我還有個女兒……可惜,我不如武妹妹有魄力啊。”
眾人噤若寒蟬,劉邦是識時務(wù)為俊杰,假裝沒看見呂雉,泰然自若,只是也沒有說話。
“咱們就吃這兒?”李裹兒看著案上的粗茶淡飯,不可置信道。
李顯拉了拉裹兒的衣袖,滿臉陪笑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闭f完,他又低聲道:“咱們都是薄葬,沒什么錢財,靠著阿耶和阿娘接濟(jì)。”
裹兒立刻心酸了一下,道歉道:“阿耶,是我不好。”
李顯安慰她道:“與你沒有關(guān)系。我們不吃也餓不死,只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欲罷了!
裹兒感動至極,心里默默盤算起來。又過了幾日,呂雉、武曌和裹兒從地府找了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李顯十分好奇。
裹兒咧嘴一笑,道:“閻王說女子為帝者必當(dāng)心狠果決,讓我們做了十八層地獄的地獄長,我負(fù)責(zé)拔舌地獄,我喜歡火山地獄,可是她們說我年紀(jì)小,只讓我做第一層地獄長。
圣人去了第十四層的枉死地獄,呂后去了第五層的蒸籠地獄。我明明不是小孩子,兩人偏把我看成小孩子,真是煩惱啊。”
在裹兒抱怨時,李顯感到身上一寒,他完全不能想象他一向乖巧可愛的女兒拿著剪刀剪人舌頭是什么樣子。
裹兒一定是為生活所迫,她想要養(yǎng)活他們一家子啊。
第181章 番外-地府篇 我想找人弄個……
這日,呂后、武曌、裹兒,還有鄧綏聚在一起喝下午茶。
不知說到哪里,裹兒突然道:“我想找人弄個軋指機(jī)。”
“榨汁機(jī)?”呂后晃了晃手中艷紅的石榴汁,不解問:“家里這個不好用?”
“軋指機(jī),是軋手指頭的刑具!惫鼉荷斐鲎约旱氖终莆樟宋铡
武曌問:“要這個做什么?”
裹兒道:“奶奶,時代變了,現(xiàn)在很多人不是不修口德,而是不修手德。十個指頭就這么一按,能把人活活逼死!
呂后忽然道:“你為什么弄這個?”
“快啊,能進(jìn)地獄的人,99.99%要來一趟拔舌地獄,我覺得以后可以改為軋指地獄!惫鼉旱。
呂后搖頭,道:“不好,恐懼也是懲罰的一環(huán)。要我說,多招些人慢,特別是受了大冤屈的人主持行刑!
裹兒立刻會意,拍了一下手掌,道:“我在人間時刑罰輕省,主要是考慮到人,但是到地獄,他們就不是人了。對了,呂姨,你怎么想去蒸籠地獄。俊
呂后頷首道:“他們老劉家老說煮肉羹分肉羹的,我見他們想吃就去了蒸籠地獄,每天回家就能帶幾罐肉湯回來!
裹兒忽然感到一股涼意襲上脊背,整個人打了個寒戰(zhàn),不著痕跡地朝奶奶身邊移了一下。
武曌嘆息,道:“我來晚了,那些擺弄是非的李家諸王都去投胎了,我還想問問他們都說了什么呢!
裹兒又回移了一下,呂后問武曌道:“你的孩子怎么這么膽?”
武曌回道:“沒見過大世面。”
裹兒見這兩人說自己,便虛心求教說:“什么是大世面?”
呂后想了想,道:“鴆殺皇子?”
武曌道:“逼死宗室。”
裹兒為自己叫屈,道:“我怎么沒殺過人?殺了,殺了好多呢。”每年秋決,她都要勾選名字。皇室的人又不是沒殺過?
武曌對上呂后懷疑的目光,道:“我那些人殺破膽子了。”但凡對她稱帝有威脅的宗室都屠戮一空。
裹兒面臨的局面好了很多,相王一家五子二子早夭,除了李隆基,其他都是有眼色的人。李重福被嚴(yán)加看管在一處宅院中,重俊和重茂從小讀書習(xí)字騎射都被裹兒壓了一頭,不敢反抗。
裹兒想畢,發(fā)現(xiàn)武曌的說法確實(shí)有道理,只得認(rèn)了。
鄧綏朝裹兒柔柔一笑,呂后見了,道:“我這孩子比你家孩子膽兒大。”
武曌點(diǎn)頭,道:“確實(shí)如此。裹兒殺個人,都沒夷滅三族過!
裹兒叫屈:“可我流放了很多人!睒s娘打下勃泥后,勃泥一躍成為大唐流放地的首選。
只要情有可原的,罪不至死的人,大多流放到勃泥,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以及他們的奴婢。
呂后道:“和我這孩子一樣,還是太仁慈!蔽鋾c(diǎn)頭,對此十分贊同。
最先放下皇帝架子的三人找到工作,生活水平直線上升,引得眾人欽羨不已,只是還放下臭架子。鄧綏見狀,覺得地獄的慘叫太吵了,找了一份文職。
武曌下來之前,李家祖孫三代四口相親相愛,然而他下來后,情況發(fā)生了變化。
就好像惡婆婆不喜歡新媳婦,兒子只好和新婦搬出去另住。后來李顯一家來了,有一說一,李治生前對這對夫婦沒得說,再加上武曌的威懾,李治祖孫三代和和美美,與李淵李世民等漸行漸遠(yuǎn)了。
“融不進(jìn)的圈子不要融!眲⒐珜χ顪Y道。
李淵不解道:“我可是開國皇帝!
劉公慢悠悠道:“可是大唐不是你家二郎打下來的嗎?”
李淵不說話瞪著劉公,劉公勸他消氣:“你不是和我一樣,都是靠兒子嗎?平常心就好,依我看,你那兒子比我兒子強(qiáng)多了,起碼還孝順人!
李淵怒道:“二郎豈是你那瘌痢頭兒子能比的?”
劉公掏了掏耳朵,從善如流道:“我那兒子是個地痞無賴,比不上你家二郎,這總行了吧!
李淵氣呼呼道:“……我,我……唉,好好的一家人自從那個女人來后就七零八散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劉公道:“當(dāng)然,做父母也有責(zé)任。”
李淵一頓,把身子一扭,將頭一轉(zhuǎn)盯著劉公,道:“你是在說我?”
“沒有沒有,我說的是我自己。”劉公笑道,李淵這才沒起疑心。
實(shí)際上,劉公是老劉家呂后唯一散發(fā)善意的人。
他雙手枕著頭,看了眼天色,道:“回去喝肉湯了!
“肉湯?你真敢喝?那可是人……”李淵一把拉住劉公,急道。
劉公笑笑,道:“我那兒媳婦恩怨分明,她能給我,就是好東西,不是人肉!
李淵聞言嗤笑道:“你那群子孫真是慫蛋!
劉公又笑了,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精光,繼續(xù)道:“至于給劉季他們帶的是不是人肉,我就不知道了!
劉淵一滯,喃喃道:“真狠人啊!
劉公聽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見過的厲害女子多了去,怎么還是這樣大驚小怪?你老娘,你老姨、你老婆、你閨女、你孫女、你老部下的女兒……”一邊說,一邊悠悠走了。
又過了二十年,植兒下來了,除了李顯一家,其他人都十分糾結(jié),不知道要拿什么態(tài)度對待這個孩子。
裹兒笑著看了他一眼,道:“二十年才下來,你這個皇帝當(dāng)?shù)眠可以嘛!
植兒靦腆一笑,道:“我把吐蕃打下來了。”裹兒繼位期間,雖然與吐蕃沖突不斷,但沒有發(fā)生過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博弈多發(fā)生在屬國間。
裹兒道:“好孩子,做的不錯!
植兒聞言又立刻笑起來,道:“我諸子女中,唯有三公主膽識魄力過人,便立她做了皇太女,攝政一年后,傳位給她!
裹兒笑了,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去見見你舅舅、阿翁、阿婆,還有幾位祖宗!
植兒過去拜見了。死后萬事皆空,李世民問過植兒的廟號,宣宗,沒糟蹋李唐江山,也沒還宗。
他好奇了一下,問道:“你生父是誰?”
植兒已經(jīng)見過舅舅幾人,明白了格局,遂天真地笑道:“我生父乃是則天皇帝之侄孫,武崇訓(xùn)!
李世民:“……”他如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植兒繼續(xù)道:“我還把皇位傳給了我的女兒!
李世民撫著心口,道:“你出去。”植兒乖乖出去了。
他走后,李世民長吁短嘆道:“這是造的什么孽。俊
活得久,事情見得多,便不以為奇了,無奈的李世民慢慢接受了現(xiàn)實(shí)。
又過了兩年,榮娘也下來了。眾人奇道:“你姓李,是個公主,難道也有個把皇位讓給你的兄長?”
榮娘道:“我姓李,但我的封號是楚王,我兄長把皇位看得可緊了,一點(diǎn)不像舅舅養(yǎng)出來的!
有人問:“那你怎么過來的?”這片區(qū)域可是地獄特別社區(qū),非帝王皇后不能進(jìn)。
榮娘歪頭道:“我也是皇帝啊,貨真價實(shí)的皇帝,不過因著要錢要人,名分上委屈了一些!北娙藶橹^倒。
隔壁是萬葉叢中數(shù)點(diǎn)紅,而老李家姹紫嫣紅,一片熱鬧的情形。
“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眲⒐珓窭顪Y道。
李淵氣哼哼,不說話。
劉公說:“就問你,最后一個下來的人有沒有你的血脈吧!
李淵唉聲嘆氣,道:“這是什么世道。俊
劉公想了一想,認(rèn)真回答道:“大約是個很好的世道吧!边B女子也能堂堂正正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