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蔓聞聲看過去，從外面來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個模樣俊俏、穿著休閑衫的男孩子，他手里提著果籃，笑嘻嘻地朝她看來，跟在后面的是個留著寸頭、個頭不太高的男生，他手里拎著補品，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
“胡說什么。”程易白尷尬地干咳一聲。
舒蔓瞥見他倏然紅了的耳根子，臉也緊跟著紅了起來，立即從床上下來。
“怪不得最近一點消息都沒有呢，原來是擱這兒金屋藏嬌。”
為首的那個穿著藍襯衫的男子打趣著，一面將目光落在舒蔓身上。
舒蔓沒有化妝，如出水芙蓉般素凈秀麗，只穿著身閑適的家常衫，長長的頭發散落下來，簡單又很隨意，偏偏身上又有一種恬淡的氣質，顯得與眾不同。
對上他們好奇打量的目光，女孩子回以淺笑，落落大方，接觸慣了商圈職場的濃艷女人，這樣清純的女孩子他們所見不多。
“超哥，你可別胡說八道了！”旁邊那個穿著黑襯衫寸頭的男孩子笑著打斷，“別把嫂子給嚇到。”
——嫂子？
又解鎖個新稱呼，舒蔓愣了愣。
傅超又是笑了一聲，同他打招呼：“弟妹，別見怪哈，我就開個玩笑。”
“實在是程易白這棵千年鐵樹開花，太稀奇了！”
前天肖楠告訴他，程易白要給女生送首飾，倆人合計著程易白不對勁，有情況！
剛好知道他車禍住院的事情，倆人沒聲張，組隊一起過來探病，沒想到事情還是真的！
“傅超！”程易白忍無可忍。
“好好好，知道你心疼你女朋友，不說了就是！”傅超吃吃地笑著。
女朋友。
舒蔓看著程易白。
他沒否認。
甚至看她的眼神，還有幾分溫柔的安慰。
她抿了抿唇。
心里卻如灌了蜜。
傅超開玩笑沒分寸，旁邊的肖楠聽到這里，連忙解圍：“我看啊，你就是酸的！”
他勾住傅超的肩膀，沖他眨眨眼：“加把勁啊超哥！你看白哥都脫單了，我們幾個就剩你了。”
“去去去！”傅超嫌棄地白他一眼。
“噗嗤。”舒蔓沒忍住。實在沒想到一向正經的程易白，朋友圈子里是這樣的？兩個朋友怎么都那么好笑呢！
“別理他們。”程易白煩透了。
舒蔓笑著搖搖頭。
她才不在意剛剛的唐突，反而覺得這種氛圍很松弛。
“欸對了！”傅超倆人可算是想起他們是來探病的，問道：“你們這是……”
程易白的腿上打著石膏還吊在那，舒蔓則是額頭上貼著紗布，臉色很憔悴的樣子，很顯然出事的時候兩人在一塊兒。
合著帶女朋友出門兜風，就發生車禍了？這么倒霉的嗎？不對啊！程易白車技好得很呢！
“誰撞的？”倆人雙雙好奇，“肇事車主找到了嗎？”
——肇事車主？
程易白忽然看向舒蔓，嘴角漫出些笑意：“找到了。”
這個笑也太微妙了……
倆人順勢瞧過去。
舒蔓：“？？？”
他們都看著她干什么？總不能是她撞了程易白吧！
“喲喲喲，這就眉來眼去了！”兩人如膠似漆，眼神都能拉絲了，千年老單身狗傅超承認自己酸了，嘖了兩聲道：“戀愛的男人果然不一樣，駕車水平都受影響！”
“傅超！”
“啊哈哈，”傅超閉嘴，“不說了真不說了。”
肖楠看舒蔓臉紅，調侃的事情也適可而止，問道：“白哥，現在你這腿，醫生怎么說？”
“沒事，”程易白滿不在意道：“養養就好了。”
他余光瞥見他倆擱在桌上的一個特別的方盒子，話題轉到他們身上：“帶過來的是什么機型？”
“kn291。”
來探病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技術難題攻克不了，兩人焦頭爛額好幾天，想著來了，就順便帶過來讓他看看。
談起工作上的事情，傅超一下子像是換了個人，語氣難得正經起來：“不知道為什么，雙頻抗干擾測試一直不能達標，測著測著就飛走了。”
“還好設置了自動返航功能，不然連找都找不到，老白，你給看看啊！”
他們要談工作上的事情，舒蔓道：“那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嗯，”程易白柔聲道，“回去慢點。”
舒蔓邁著歡快的小步伐跑回病房。
而這頭，來探病的兩個人完全放飛自我。
也不管剛剛無人機的事情了，一人模仿著程易白剛剛說話的語氣：“回去慢點”，另外一個人立馬嬌滴滴地附和一句：“我知道的啦，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哦！”
倆人說完之后撅起嘴，假意“啵”了一下。
程易白都快看吐了。
這倆人還不知死活地哈哈大笑一通。
程易白黑著臉，指著門口：“拿著你們的東西麻溜地滾蛋！”
***
沈時雨和姜悅有時差，兩人到第二天才聯系上。
姜悅迫不及待將事情都給她講了一圈，聽得沈時雨大呼驚奇：“我以為我在聽言情小說，竟然是舒蔓硬撩的程易白，人家程易白還給當真了！”
——硬撩！
關鍵是還撩成功了！
沈時雨總結得非常到位，姜悅十分贊同。
“本來我覺得這是好事，舒蔓把向澤那混蛋給忘了，和程易白在一塊還門當戶對，誰知道警察找過來。”
“現在想想我當時的反應，估計程易白都要生疑了。”
沈時雨沉默了會兒，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情，你還是如實交代吧！”
姜悅剛“啊”了聲，她接著說：“程易白是什么人，星海集團的總裁，有身份有地位，你覺得他能隨隨便便跟人談戀愛？不把底細摸清楚，他會接受舒蔓？”
“而且，舒蔓被騙這案子都把警察牽扯進來，程易白也請朋友幫忙調查，你覺得舒蔓和向澤那混蛋談過的事情能瞞得住嗎？”
“與其這樣遮遮掩掩，到時候東窗事發顯得你們故意在玩弄他感情，不如找個合適的時機和程易白說清楚。”
姜悅懊惱。
她已經錯過一次坦白的機會了！
“還有，在整件事情之中，舒蔓都是個受害人，她不止被那渣男騙了這么多錢，還差點命都丟了，如果程易白知道所有的事情后，對舒蔓不是憐恤而是嫌棄，說明程易白也不怎么樣，簡而言之——他們不合適。”
“既然事情早晚都要捅破的，不如現在交代了，也好試探試探程易白對舒蔓的感情到底到了哪一步。”
“是這個道理！”姜悅絕望，“可我不敢啊！”
“現在他們倆屬于‘熱戀期’，早不說晚不說偏得現在說，我怕程易白會劈了我，時雨……”
沈時雨想了想，安慰道：“那等我回來，我們先去試探一下吧。”
“好好好！”姜悅就等這話。
兩人又聊了下舒蔓和程易白的一些“戀愛過程”，沈時雨百思不得其解：“你說也是奇怪了，舒蔓和那渣男談了也沒多久，就只拉拉手的程度，照理來說感情沒那么深，怎么出個車禍失憶了，偏偏就對他念念不忘？”
“他不就是長得像……”
姜悅一拍大腿，她又忘了一件事情。
“是舒蔓把程易白當成徐書晏了！”
“出車禍前舒蔓就已經刪掉了關于向澤那渣男的一切，車禍后也記不得關于他的任何事情，她從始至終都是把程易白當成了徐書晏，以為自己在車上和徐書晏吵架導致的車禍！”
所以舒蔓自責、卑微。
整天把程易白給掛在嘴上。
“徐書晏？”
“徐……校草？”
那可是舒蔓的初戀，是她的白月光啊！
電話那頭的沈時雨腦瓜子嗡嗡的。
“話說回來，當初徐書晏執意要跟舒蔓分手，嫌她太過黏人又嫌棄她脾氣不好，把她給貶低的那么不堪。”
“就這么一個人，她居然還會對他念念不忘？”沈時雨更不能理解了。
“還不是因為他妹妹徐書寧的事情，舒蔓一直覺得虧欠了他。”
“唉，”姜悅沒談過這樣的戀愛，感嘆著：“這就是傳說中的，白月光的殺傷力嗎！”
“戀愛腦啊！”沈時雨撇了撇嘴。
姜悅并不否認那一點，接著說道：“向澤看著那么不靠譜，要不是他有些時候看起來有那么幾分徐書晏的影子，舒蔓根本不可能與他有深交。”
“啊對了！”
“你別說，他們仨，都有點像……”
戴眼鏡。
長相清秀。
氣質斯文。
姜悅想到程易白看到向澤照片時的反應，估計程易白也察覺那男的某種氣質上和他有點像。
這么細細一琢磨，她評價道：“程易白和向澤比起來，程易白倒是和徐書晏要更像一點，某種氣質的方面甚至還超越徐書晏，甚至舒蔓看到自己畫的那本漫畫，第一反應也覺得程易白是男主角。”
沈時雨：“……”
搞半天，無論是向澤還是程易白，都是徐書晏的替身。
被當成白月光的替身，換誰不抓狂！
他還只排第三！！！
信息量太大，沈時雨這會兒也很凌亂。
“這件事情太復雜，要怎么和程易白開口是個難題，姜悅你先等等，我想想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