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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夢境 “魂牽夢縈”(1)

    蘇苒苒和林幼妤從進(jìn)來的小門離開后不久, 黎王幽幽從小徑走出來,身后跟著藍(lán)家大姑娘。

    藍(lán)家大姑娘還是沒將黎王要的貓和這兩人連系上,畢恭畢敬中又帶著仰慕, 對黎王問道:“王上可要我去除掉這兩人?”

    “不必。”

    “蘇元是自己人。”

    藍(lán)家大姑娘眼中閃過亮光, 心下更是歡喜不已。

    蘇元是黎王的人這件事她并不知道, 黎王愿意告訴她那就是信任她。既如此, 她更好為黎王好好做事。

    她所思所想黎王并不想知悉, 只是瞧著蘇苒苒遠(yuǎn)去的方向, 夜色之下,眸光幽暗。

    蘇家和林家相隔較遠(yuǎn), 林幼妤不敢自己一個人回去,又不放心蘇苒苒自己回府,便一共回了蘇家。

    回到家中, 林幼妤先去沐浴,蘇苒苒找了機會溜出去, 蹭蹭跑到蘇凌煙的小院。

    蘇家祖上闊過, 宅子還算是大,又加上孩子也不多, 每個姑娘和公子都有各自的院子。

    也不知道是因為蘇凌煙帶了霍衍烆回來,還是因為晚間要入夢,小院的門緊緊閉著,墻沿從左邊走到右邊,愣是每一個洞能鉆過去。

    蘇苒苒也不會武功,爬墻更是不可能。

    她轉(zhuǎn)溜了兩圈, 一點聲音都聽不著,只能遺憾回去沐浴睡覺。

    她一向是不做夢的,這次可能是因為一晚上見到了兩次血腥的場面, 一沾枕頭就進(jìn)入了血色的夢境。

    從朦朧到清晰,蘇苒苒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個從未來過的地方。

    九曲回廊、亭臺樓閣、景色宜人,只看風(fēng)景就知道這不是個尋常人能來的地。

    她試著往前走了兩步,步伐太大,差點被自己左右腳絆倒在地。

    有些不對勁。

    蘇苒苒下意識伸出雙手看了又看,再瞧瞧自己身上的穿著。

    這短乎乎圓滾滾的小胖手是怎么回事?

    還有她身上穿的碧綠小羅裙,也是個縮小款的。

    邁著小短腿跑了兩下,將小腦袋抵在九曲回廊的欄桿處往下看去,澄澈的湖面清晰倒映出她此時的模樣。

    左摸摸右摸摸,這不就是她變小后的模樣嘛。

    嬰兒肥擠在一塊,胖乎乎的,還怪可愛的。

    原來是做夢呀。

    蘇苒苒明了之后松了一口氣,大搖大擺在回廊上走動起來。

    她個子小,走了好一會兒都沒能出回廊。

    又過了一會兒,感覺左右兩邊的荷花烏泱烏泱的,都快蓋住她這小不點的陽光了,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走反了方向。

    “哥哥,快來和我一起喂魚。”小男孩錦衣華服,五官精致到晃眼。他奶聲奶氣拉著一個老氣橫秋坐在石凳上的男孩,像是撒嬌一樣邀人。

    不過坐凳上那個有點眼熟。

    眸色淡淡,唇瓣微粉,小小年紀(jì)就可以用風(fēng)光霽月來形容氣質(zhì)。

    蘇苒苒思索一瞬,頓時想出來他像誰了。

    是縮小版的褚云笙。

    小褚云笙性格倒是和長大后的差不多,脾氣特別好。

    他放下手中的書籍,在太監(jiān)的幫助下從石凳上下來。小短腿夠著地面后,反而牽過了小男孩的手,“那我先和阿晏一塊喂魚,等會再念書。”

    阿晏

    有一點點熟悉,似乎在哪里聽過。

    蘇苒苒一拍腦袋,可算是想起來了。

    先帝活下來的一共就四個小孩,長公主是老大,年長后面三個小孩許多,可能多了個十幾歲。后面緊接著就是當(dāng)今太后的親生兒子褚云笙,再往后是先帝最寵愛的貴妃的兒子褚晏,也就是現(xiàn)在的皇帝,最后則是遠(yuǎn)湘公主。

    能被叫阿晏的,那就只有褚晏了。

    這個歲數(shù)的褚云笙腿腳還是好好的,拉著褚晏走到亭子邊緣,仔細(xì)看著弟弟,還囑咐他:“阿晏小心一點,別摔了下去。哥哥拉著你,要是不慎滑倒,就拽住我的手。”

    小褚晏確實乖巧聽話,沒多往外走,可偏偏兩人身后的欄桿“咔吱”一聲折了下去,直接砸在兩個小孩身上。

    小孩就是天生有力,在背后沒長眼睛的情況下也無法及時抵擋欄桿,更何況兩個小男孩只是普通力氣,一下就被打落進(jìn)水中。

    魚兒四下躲開,小褚云笙和小褚晏取代了適才魚兒的位置。

    欄桿很重,壓得人起不來身,更何況是在水中。

    兩人撲騰著也沒辦法把欄桿推開。

    小褚云笙為了保護(hù)弟弟,用自己全身去擋住欄桿,分擔(dān)了小褚晏身上的重量。

    伺候的太監(jiān)一窩蜂圍了上去,誰也沒多注意誰的動作一眼,混亂當(dāng)中,有一個人要去抓小褚晏,卻被人擋住了眼睛。

    蘇苒苒著急想要圍過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從一群人中穿了過去。

    蘇苒苒:!!!

    再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變化。剛剛還能再水面上照出來自己,現(xiàn)在卻像是靈魂一樣可以穿人而過。

    水中的小褚云笙和小褚晏還在撲騰。

    她沒來得及多加思索自己的情況,全當(dāng)這是夢境的原因。

    沒有了阻攔確實可以看得很清楚,可因為摸不著人,也沒辦法拉一把。

    要下黑手的太監(jiān)被按住了腦袋捂住了眼睛,直接給推到了后邊去。

    至于剛剛按他眼睛的那個人,“哎呀”一聲要去拉小褚云笙,沒拉著將他和小褚晏換了一個位置。

    伺候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想過來撈一下,雖說沒給撈起來,但是換個位置大家也沒在意,只當(dāng)他是脫力了沒撈起來而已。

    剛剛被捂著眼睛推出去的太監(jiān)又?jǐn)D了進(jìn)來,這次依舊還是被那個人擋住了視線。

    擋視線捂眼睛的人有點小聰明,在人群中晃來晃去的,每一次都是被人推而不小心的,一點不會讓人覺得是故意,只是會被罵兩句“龜孫子的,又給我擋住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遮羞布,就這樣給蓋在了這要做小動作的太監(jiān)腦門上。他是看不見了,偏偏還取不下來。

    再拖下去,兩個小皇子很快就會被救上來。

    這要做小動作的太監(jiān)也是急了眼,即便眼睛被擋住,依舊要渾水摸魚去摁小褚晏的腦袋。

    他憑借的是剛剛見到的落水位置,絲毫不知道兩個皇子位置已然對掉。

    他就那樣伸手去拉,沒拉又叫小褚云笙落回了水里,來回幾次后不僅使得小褚云笙鼻腔全是水出不來氣,還被浮起落下的欄桿幾次三番砸了雙腿。

    最后一下,他將

    人狠狠一拽拉了上來,抓的卻是腿。

    他用的是宮中折磨人的法子,用力得很,卻不會留下什么痕跡。

    明顯感覺掐到了小皇子關(guān)節(jié)處,聽到清晰的脆響后,他還一個脫力“不小心”把小皇子摔在了地上。

    小皇子是腿朝地的,整個人一下子就軟了下去。

    你推我擠都在這一塊小地上,太監(jiān)們實在是互相關(guān)注不過來,小褚云笙摔在地上還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腳。

    直到有人喊了一聲:“都別擠了,小皇子們都救上來了。大皇子還在地上,仔細(xì)別踩著,不然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小褚云笙被來回折騰到嗆水都嗆不出來,咳嗽也是虛弱得緊,臉色煞白,眉頭緊皺,明晃晃的不舒服。

    “快,快把大皇子和二皇子送回去。”

    奉命來折磨小褚晏的太監(jiān)這才騰出手去摘自己腦袋上不知道誰蓋過來的遮羞布。

    掀開之后,他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咽著口水滿是害怕。

    他剛剛怎么摔的是大皇子?!

    完了,這下真的是完了。

    他左右看了看,由于二皇子那邊的人先給二皇子抬走了,導(dǎo)致他一個能陷害背鍋的都找不著。

    再害怕也不能太明顯,這么多人,說不定皇后娘娘不知道是他做的呢。

    抱著這個心理,他趕緊加入抬大皇子的行列中,可豆大的汗水還是在止不住掉落。

    他是做得隱蔽,其他人看不出來也瞧不到,蘇苒苒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得很。

    這也太狠了吧。

    這么樸實無華的宮斗?直接雇人動手啊!

    這群人跑太快,她邁著小短腿使勁追都追不上,還好誤打誤撞最后還是找到了地。

    皇后宮中,兩個皇子被放在床上,太醫(yī)過來診斷。

    看二皇子褚晏的太醫(yī)開了點藥,說是受了驚訝;看大皇子褚云笙的太醫(yī)就慌了神,白如鍋底的臉色說明了一切,偏偏拖著不敢往上報。

    但不說也得說,他跪在地上,匍匐得頭都不敢抬起來,背脊都在發(fā)抖:“稟皇后娘娘,大皇子的雙腿,怕是不好了。”

    “你說什么!”皇后震怒。

    蘇苒苒過來的時候,是跟著長長的儀仗來的。

    明黃的儀仗,一看就知道是皇帝。

    還沒跟著走進(jìn)門,就被摔到了門口的物件砸到。也還好蘇苒苒沒實體,物件滾落著掉在地上,剛好滾落在皇帝的腳邊。

    “皇兒如何?”皇帝沒在意落在地上的物件,先問的皇子情況。他問的是兩個小皇子,眼睛第一時間看的卻是右邊的小褚晏。

    “阿晏——”他身后跟著一塊來的女子撲到小褚晏身上,著急忙慌中也能看出她氣質(zhì)空靈分外獨特,匆匆一瞥,容顏嬌艷美不勝收。

    蘇苒苒往前走了兩步,在女子和小褚晏臉上找到了許多相似之處。

    看來這就是傳聞先帝最為寵愛的貴妃了,也就是當(dāng)今大夏朝皇帝的生母。

    皇帝前一秒還在問皇子情況,下一秒看到貴妃這樣著急,生怕她摔了,連忙大步邁去扶她,“貴妃小心,莫摔著。”

    他的注意力越是在貴妃母子身上,皇后的眼神就越是陰戾。

    蘇苒苒一個不留神往左邊一瞥,被這如刀一樣的眼神嚇得退后了一步。

    皇后的身后的床上是小褚云笙,他面容痛苦卻還是強撐著睜開眼了。

    蘇苒苒和他對視上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好像被看到了。

    第24章 算計 “魂牽夢縈”(2)

    “母后, 弟弟沒事吧?”小褚云笙那會兒幾近溺亡,感覺到被摔打卻意識沉浮,沒法子深究。倒是褚晏跟他一起掉下水, 他是清楚的。

    皇后偽善了一輩子, 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孩子竟然和她裝出來的善良大方一個模樣。

    懊惱和怒其不爭爭鋒涌來, 在對上兒子真摯的眼睛后, 皇后終究說不出什么重話, 只吐出了一口氣。

    “二皇子沒有什么要緊的, 喝點祛寒壓驚的藥睡一覺就好。”

    皇后的話皇帝是聽得見的,這會兒他才想到要去問自己大兒子的病情。

    太醫(yī)支支吾吾, 同樣掉腦袋的話還要說第二遍,也太折磨人了。

    “回稟皇上,大皇子胸腹水汽堆積, 雙腿遭受重物碾壓,怕是往后雙腿會不好。”

    太醫(yī)說得再委婉, 在場的人也都是聽得懂的。

    皇帝似乎有些意外震驚, 三步并兩步走到小褚云笙邊上,低頭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剛剛沒醒來還好, 這會兒一醒來就聽到自己雙腿可能面臨再也站不起來的風(fēng)險的話,即便小褚云笙再怎么成熟,也依舊無法自己調(diào)整情緒,整個人宛若籠罩著烏云一般。

    皇后很清楚這一切是自己設(shè)下的計謀,要落在二皇子褚晏身上的。

    如今這個場面,她的兒子承受了一切。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這是貴妃暗中動了手腳。

    有苦難言,只怨恨瞪了貴妃一眼。

    抱著小褚晏的美人貴妃與她視線對上,一瞬展開笑顏, 比滿城花開還要耀眼。

    越是耀眼,皇后就越是心火怒放。

    蘇苒苒沒有實體,可就是像個空氣一樣站在兩人中間,她都被這嚇得大氣不敢喘。

    大夏朝的宮斗這樣樸實無華且威力重大嗎?

    不是應(yīng)該坐下來聊天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嗎?這就差直接本人動手了。

    皇后沒再繼續(xù)詢問,皇帝也明白了落水是誰的手筆。

    他為自己的大兒子惋惜,可好歹最疼愛的二兒子是康健的。順著皇后的意思,只打殺了今日伺候兩個兒子的全部宮人,沒有繼續(xù)深究。

    護(hù)著貴妃和二皇子離開,深深注視了皇后一眼,嘆息一聲,皇帝這才離開。

    蘇苒苒也想跟著走,偏偏這個時候,小褚云笙指著她的方向問皇后:“母后,那個妹妹是誰?”

    皇后什么都看不見,背后驚出冷汗,趕忙繼續(xù)喊太醫(yī)診斷。

    她是真怕自己的孩子出了什么好歹,回光返照之類的,才能看到她看不到的東西。

    “那里什么都沒有,云笙乖,讓太醫(yī)給你瞧瞧。”

    “你的腿一定會好起來的,母后會找來全天下最好的醫(yī)師,治好你的腿。”

    即便很是清楚這一切都是貴妃將計就計設(shè)計,她也不能在這會兒要皇帝徹查。

    皇帝如此寵愛貴妃,定然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時候她的云笙只怕會更加委屈。

    況且為了給貴妃撐腰,皇帝在知道她才是主謀后,一定會把她也罰了。屆時狠心點,還會說是她咎由自取。

    等這一批宮人被杖斃后,她參與的證據(jù)銷毀,她自還有另外的機會報仇。

    蘇苒苒心驚于皇后眼底的暗色,比雨天黑夜還要嚇人,像是藏著一只深淵惡獸。

    等她看向小褚云笙,又溫柔得如同博愛的神女一般,輕哄著他,“云笙乖乖睡一覺,醒來就不疼了,母后會一直陪著你的。”

    “好,我不疼的,母后不要擔(dān)心。”小褚云笙額頭一直在冒冷汗,偏生藥效還沒起來,他只能硬扛。不過五六歲的年紀(jì),疼得咬牙切齒,也要裝作不疼來安慰皇后。

    他越懂事,皇后心里越是如同刀割。

    等小褚云笙喝下的藥藥效發(fā)揮后,他昏昏沉沉睡去,皇后才離開。

    蘇苒苒急忙跟上,和她一前一后到主殿。

    “嘩啦——”皇后一進(jìn)屋就摔了兩件珍寶擺件,叮當(dāng)當(dāng)落在地上,濺起寶石珍玉脆片。

    “賤人!”

    “竟敢算計我兒。”

    她的心腹宮女進(jìn)來,一個眼色叫其他人都出去,自己跪下來回話。

    “娘娘,那些太監(jiān)被杖斃之前,我去問過了。咋們交代的那個小太監(jiān)是按照落水順序去摔的皇子,他被蒙住了眼睛,為了快點完事沒多確認(rèn)。”

    “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被杖斃了,也是死不足惜。倒是這換位置的事,他說定是有人故意的。”

    皇

    后深吸一口氣,“本宮自然知道是故意的。賤人,貴妃那個賤人!”

    “皇上這樣偏疼她和褚晏,本宮本想此次叫褚晏下身不遂。那般境況,皇上自然就會多關(guān)注云笙,知道云笙的好。屆時云笙會被立為太子,待皇上駕崩,本宮就叫貴妃殉葬。”

    “沒想到貴妃那賤人早有防備。”

    “她倒是心狠手辣,護(hù)住褚晏就算了,還讓我兒無法再站起來!”

    蘇苒苒聽得扯了扯嘴皮子。

    皇后還真是寬于待己嚴(yán)于待人,她針對褚晏是對的,別人將計就計對付她兒子就是惡毒。

    “娘娘,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貴妃最好祈求皇上多活幾年。本宮會一直記著,定叫她生不如死。”

    “你尋人往天下找遍名醫(yī)來,本宮的云笙絕對不能雙腿殘廢。”

    “是。”

    等心腹宮女下去后,皇后揚袖站立,背脊直挺挺的,手指捻在玉石樹葉上,惡狠狠掐下來,劃了一指尖的血,將玉石花樹沾染得都是血色。

    “貴妃,你以為你護(hù)得住褚晏嗎?”

    “擋了我兒的道路,都得去死。”

    “本宮能讓皇上二十年沒有第二個兒子誕下,倒是讓你逃了去。若不是皇上對你偏寵,本宮早早就讓你與腹中孩子一尸兩命了。”

    她將玉石花樹當(dāng)成了貴妃,一下接一下地摘葉子,致使?jié)M手都是血跡。

    蘇苒苒吞咽了下空氣,深深覺得皇后像是在發(fā)瘋。

    雖說皇后事后講出這些辛秘是個瓜,但這也太嚇人。

    刮嘴的瓜呀。

    話說回來,難怪先帝在位這樣多年,一共就四個孩子,其中皇子只有兩個。

    從婢女和林幼妤口中所知的,她還以為是先帝獨寵貴妃搞純愛不睡其他人呢。敢情是因為有皇后這個大殺器在,露頭就落胎。

    但是太醫(yī)剛剛也不是很肯定褚云笙的腿會一直不好,想來還有發(fā)生了什么是蘇苒苒不知道的。

    她離開皇后這里,轉(zhuǎn)而跑去了貴妃那。

    路不知道怎么走沒關(guān)系,路上聽宮女講話就知道了。

    今日發(fā)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宮女們私底下議論紛紛,多聽兩個人交談,還是能知道貴妃的宮殿怎么走的。

    一進(jìn)入貴妃的宮殿,撲面而來都是金錢的氣息,富貴堂皇又不失風(fēng)雅。

    皇后宮中也就鋪鋪類似于波斯地毯那種舒適名貴的毯子,擺件精致卻也只是擺件。

    貴妃這里,單單進(jìn)門就是玉石鋪路,兩邊的花叢草坪上還點綴著寶石瑪瑙琉璃,如夢似幻。

    院子里景色宜人,有假山流水古琴茶席,帶著文人風(fēng)雅之間又縈繞著光月之輝,說是仙境也是不為過的。

    偏差太大,難怪皇后對貴妃如此厭惡。

    小褚云笙受傷了,皇帝就算是知道皇后主謀,也沒打算多關(guān)心孩子。

    皇帝自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蘇苒苒不相信他不知道貴妃在其中參與了一手。

    可人家就是裝作看不見,在皇后那里遷怒小褚云笙,在貴妃這里裝聾作啞一派慈父之色,對小褚晏關(guān)心備至。

    看著他們宛如真正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蘇苒苒的腦海中浮現(xiàn)嘴唇臉色一樣蒼白,躺在床上安慰皇后別傷心的小褚云笙,莫名就有些同情憐愛那邊的。

    要不皇后會發(fā)瘋呢,突然就理解了。

    后宮不和,多是皇帝無德。

    “太醫(yī)說不會病著,可朕還是不放心。晚間朕留下來,你莫要擔(dān)心。有朕在,阿晏一定會好好的。”

    皇帝將貴妃攬進(jìn)懷里,一下又一下順著她的背脊。

    床榻上,小褚晏睜著一雙烏溜烏溜的眼睛,透過人群縫隙,就這樣水靈靈瞧見了蘇苒苒。

    “母妃,阿晏想睡覺了。”他不像是小褚云笙一樣要和娘親確認(rèn)要人,鬼精鬼靈的,發(fā)現(xiàn)端倪后把人都給支了出去。

    “好,那母妃帶著人離開,你好好睡一覺。不舒服了就喊母妃。”

    貴妃要走,皇帝屁顛屁顛跟上,其他宮人以不打擾皇子休息為由,也全部去了外面。

    殿內(nèi)一下沒了其他人,空蕩許多。

    “他們好像都看不到你,所以我讓他們離開了。”

    “好奇怪,只有我可以看到你嗎?”

    小褚晏從床榻上跳下來,跑到蘇苒苒身邊,對著她左看右看上瞧下瞧,端的是好奇。

    或許是小孩子才能看見她?蘇苒苒疑惑著。

    “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不能說話或者不會說話。”

    “我有紙筆,你不會說話的話會寫字嗎?”

    和小褚云笙的善解人意比起來,小褚晏簡直是一個話癆。

    蘇苒苒記得京城里私底下都是偷偷稱他為暴君的。

    這樣一個古靈精怪的話癆怎么會變成人人口中害怕的暴君呢?聽說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存在,抄家都是要株人九族的,嬰孩也不放過。

    “我會說話。”蘇苒苒的手都被牽上,就差沒放在桌案上。她趕緊開口,阻攔小褚晏。

    “你是鬼嗎?怎么其他人都見不著你?”

    “如果你覺得太冒犯了,可以不用回答。我不是罵你,只是好奇。”

    聽起來不像是個熊孩子,蘇苒苒松了一口氣。

    不過對方不是熊孩子,她可是要騙孩子玩的。

    蘇苒苒湊到小褚晏耳邊,悄悄道:“其實我是仙女。”

    小褚晏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蘇苒苒。他抬手去摸了摸蘇苒苒的腦袋:“都已經(jīng)當(dāng)鬼了,傻一點也沒關(guān)系的。”

    “你有名字嗎?沒有的話我就叫你仙女也可以的。”

    “你離開人世的年紀(jì)一定是太小了,所以執(zhí)著于自己的是仙女,就以為自己是仙女。”

    小褚晏覺得她傻,但還是很配合她的表演。

    “我有名字的,我叫蘇苒苒。”蘇苒苒真怕小褚晏一口一個“仙女”地喊她。

    “蘇苒苒,是哪個苒呀?”

    蘇苒苒給他解釋,小褚晏聽完后咧開一口缺斤少兩的小白牙,“我還沒學(xué)到呢,嘿嘿。”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你要不要和我去看我哥哥。”

    “我得假裝自己睡著了,再悄悄過去。”

    “母后不喜歡我過去,母妃也不愛我去找哥哥。可是我迷迷糊糊之間聽到了太醫(yī)的聲音,哥哥好像很嚴(yán)重,我必須要去看看他。”

    小褚晏說話不是很快,口齒卻還算是清晰。

    “要去的。”蘇苒苒點點頭。

    不過現(xiàn)在直接過去,她怕皇后會撕了小褚晏。

    第25章 夢醒 蘇凌煙:不是說夢境我操控,他怎……

    小褚晏很聰明, 丟了枕頭藏在被子底下,找來凳子放在桌子下,作勢要踩著爬窗出去。

    知子莫如母, 貴妃早早就喊了宮女在窗邊候著。

    “二皇子, 娘娘說夜深了不讓你出去的。”

    大眼瞪小眼, 小褚晏默默將窗推了回去。

    他跳下凳子, 小步跑過來拉住蘇苒苒:“雖然我可以看見你, 但是別人看不見你。”

    “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去幫我看看我哥哥怎么樣了?”

    “太醫(yī)好像說很嚴(yán)重,可是我聽不清楚。”

    “不會讓你白白幫我的, 我給你燒紙,金的銀的都給你燒,還給你燒一個皇宮一樣的大房子!”

    蘇苒苒心動不起來。

    畢竟她不是真的鬼。

    不過小褚晏五官晃來晃去的, 奶聲奶氣懇求她,這誰能受得了。

    “我答應(yīng)你。”

    “你可以拿得了東西嗎?我有一個母妃給我的平安符, 你可以幫我?guī)ソo我哥哥嗎?”

    平安符落水后濕掉摘下來, 這會兒已經(jīng)水漬已經(jīng)干了,正放在他的床頭上。

    小褚晏小跑去拿, 結(jié)果回來的時候,那平安符輕飄飄從蘇苒苒手掌心里穿過去,落在了地毯上。

    “原來你不能拿東西呀。”

    “可以我碰得到你呢。”小褚晏捏了捏蘇苒苒的手,肉肉的,好神奇的觸感。

    小褚晏的眼睛很大,應(yīng)當(dāng)是桃花眼, 只是小時候看著不太明顯。睫毛又卷又翹,澄澈的眼里都是蘇苒苒,這誰能招架得住。

    “我現(xiàn)在就過去, 如果他也能看得到我,我會跟他說,你擔(dān)心他的。”

    “鬼,你別跑那么快。”小褚晏下意識喊她,隨即反應(yīng)過來,“蘇苒苒,你

    別跑那么快。”

    “等會被門神抓走了”

    他還沒說完,蘇苒苒就已經(jīng)穿墻而過,跑沒了影。

    小褚云笙的狀況不是很好。

    他雖然喝了藥迷迷糊糊睡過去,可雙腿疼得他還是被驚醒了過來。

    怕皇后擔(dān)心他,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只小聲嚶嚶,像是小獸一樣蜷縮在床上,渾身冒汗顫抖著抱緊自己。

    腿一動一扯又是疼得離開,小褚云笙怎么動都不對,側(cè)躺著喘氣,累得不行。

    視野之內(nèi),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小女孩。

    碧綠的羅裙在金漆木雕之下萬分顯眼,像是御花園的荷葉跑來了他的屋子里,透著夏夜晚風(fēng)的清爽。

    “你看得見我?”蘇苒苒幾步上前。

    小褚云笙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其他人看不見你,你是天上來的仙女嗎?”

    兩兄弟之間的差距一句話就體現(xiàn)了。

    一個溫柔至極,疼得腦門都是汗水也慢條斯理講完一句話,喊她仙女。

    一個精靈古怪,偏說她是鬼。

    “嗯差不多吧。”蘇苒苒忽然就想騙小孩了。

    或許不是小褚云笙傻乎乎什么都信,他只是習(xí)慣性認(rèn)同別人的觀點。

    蘇苒苒說是,他就認(rèn)為她是。

    “仙女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小褚云笙問得一本正經(jīng),這會兒倒是換成了蘇苒苒尷尬不已。

    她擺擺手:“我騙你的,我不是仙女。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你姑且當(dāng)我是一個目前只有你和褚晏才能看到的游魂吧。”

    “褚晏想要來看你,但是皇帝在那兒,他跑不出來,所以拖了我來幫他看看你。”

    “他很擔(dān)心你,還想把他母妃送他的護(hù)身符給你用,可惜我沒辦法拿實物,只能口頭轉(zhuǎn)述。”

    小褚云笙聞言,額頭上的汗珠滲出的速度都慢了下來,明顯是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倒是沒有那樣的刺痛感。

    “弟弟一直很好。”他說完后,沉默了一會兒,“但是母后不喜歡弟弟。”

    “別人都看不見你,就不會防備你。那你知不知道是誰砸了我的腿?”

    小褚云笙確實是失去了一小段意識,可那樣刺痛的感觸,他也是有片刻回神的。

    只不過一直不確定,也不想讓皇后擔(dān)心,因此從頭到尾都沒提。

    “你有懷疑的人嗎?”蘇苒苒問。

    她也不好直接說是你親娘計謀不成害了你吧。

    “我猜這人應(yīng)該是那些宮人之間,不過我想不明白會是誰指使的。”

    他額頭冒著冷汗,陷入深思分析后受了點影響,思索慢了些、說話也溫吞了點,可到底是沒有難受到叫出來,硬生生自己憋了回去。

    “貴妃娘娘不會隨便害人,她對我沒有惡意,肯定不是她。”

    “其他的妃嬪娘娘更是沒有理由害我。”

    “我想不出來,所以才問問你知不知道。”

    “我不能和我母后說,因為母后要求細(xì)查的話,父皇會不高興的。父皇不喜歡母后,母后做什么他都覺得不對。我不能讓母后為了我再惹父皇不開心。”

    蘇苒苒暗自咂舌。

    連小孩都能感受到不平等的對待,皇帝這個親爹做得那是相當(dāng)失敗。

    “我確實知道,不過你現(xiàn)在還沒到承受真相的年紀(jì)。如果以后長大了你還記得我,又一次能夠見到我,我就告訴你。”

    等會夢醒了她就跑了,哪里還能說回來就回來的。

    這種混亂不清的家事她還是不參與了。

    就皇后這是不是發(fā)瘋的狀態(tài),小褚云笙早晚會發(fā)現(xiàn)真相。

    不過想到她見到的褚云笙都是坐在輪椅上,蘇苒苒還是沒忍住問:“如果你以后都站不起來了,你會難過嗎?”

    小褚云笙小小的臉上兩只眉毛皺起來,很認(rèn)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會難過的,畢竟不能履約和弟弟一塊去草原賽馬了,也沒辦法和弟弟玩蹴鞠,不能站在最前面保護(hù)弟弟。”

    “不過即便真的不能站起來,我坐在輪椅上,往后也可以好好照顧母后的。弟弟還有貴妃娘娘,可是母后只有我。”

    蘇苒苒心里暖洋洋的,覺得兩兄弟可真是好小孩。

    可惜環(huán)境不對,才造就了悲劇。

    耳畔傳來聲響,蘇苒苒意識恍惚起來,身影逐漸消散。

    “你要走了嗎?”小褚云笙急忙問道。

    可惜蘇苒苒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一下子就被拉回現(xiàn)實醒了過來。

    小褚云笙躺在床上,看著她消失的地方。那里空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他喃喃自語:“其實我已經(jīng)猜到了是誰了。母后不喜歡弟弟,她也沒想到會誤傷我。”

    “我不能說,不然母后會愧疚的。”

    “你走得好突然,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有人陪我說話,母后又不會制止的感覺真好。如果你可以再出現(xiàn)的話,那多好呀。”

    和剛剛一樣,他依舊不敢發(fā)出太大的聲音。

    要是外面的宮人聽到了動靜就會進(jìn)來,到時候他的母后也會被驚動。

    還不等小褚云笙多想,屋里忽然又出現(xiàn)了一個人。

    依舊是一個小姑娘,不比上一個玉雪可愛,反而縈繞著空靈氣息。

    她著著一襲輕紗,翩然而至,“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好像不舒服,需要我?guī)湍阒委焼幔俊?br />
    來的人是蘇凌煙。

    她入夢后一直是白茫茫的狀態(tài),找了好久才找到進(jìn)來的門。

    一推開門,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褚云笙。與此同時,她腦海中的攻略系統(tǒng)給她傳輸了夢境所營造出來的場景。

    現(xiàn)在是褚云笙小時候剛被傷到腿的時候,她過來可以裝作仙女給他“治療”,在他心里留下一個仙女妹妹的形象。

    雖然這個“治療”沒有什么用,就是系統(tǒng)在夢境里裝模作樣弄一下光暈。主要是要讓褚云笙能夠記住她,腿她是治不了的。

    等到再次現(xiàn)實相見,褚云笙會覺得她很眼熟,會不著痕跡親近她。夢境會像是迷霧一樣漸漸散去,等褚云笙發(fā)現(xiàn)她與夢中的仙女妹妹一摸一樣,只會認(rèn)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蘇凌煙肯定著系統(tǒng):“這個補償?shù)谰哌可以,感覺和‘紅塵迷藥’也不相上下。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的的確確比那種上來就愛得死去活來的保險。”

    只不過到底是個心機算計城府深沉的大人,一下子偽裝成小孩不太像,又加上前面有一個蘇苒苒給小褚云笙留下了印象。

    兩相對比,他覺得這個人分外奇怪,和宮里一些妃嬪娘娘好像。

    “謝謝你,但是我有太醫(yī)幫我診療,不用你特意幫我了。”小褚云笙疼得自己咬住了下唇,卻還是堅定拒絕了。

    一見面就推托,這和蘇凌煙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呼喊:“系統(tǒng),你不是說夢境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嗎?他怎么還會拒絕我?”

    攻略系統(tǒng)檢查不出來原因,但這種情況下,這個場景的攻略也只能作廢。

    【系統(tǒng)再給宿主更換一個夢境,不算在道具的使用次數(shù)里。】

    【另外再補償宿主一個消息。這個夢境里有還有一位男主的存在,是男主褚晏的小時候。】

    【宿主還沒見過褚晏,但可以在夢境中對他進(jìn)行攻略。】

    【宿主可以選擇留在這個夢境中攻略褚晏,或者是換一個夢境攻略褚云笙。】

    蘇凌煙在思索,蘇苒苒夢中驚醒。

    她睡眼惺忪,腦袋昏沉一片。

    剛剛好像做夢了,但是想不起來做了個什么夢。

    “你終于醒了。”

    “我也不想打擾你睡覺,可是我真的好害怕,苒苒和我說說話吧,我想白日再睡。”

    “我適才喊了你許久,你都沒有應(yīng)答。我可嚇?biāo)懒耍以為你怎么了。”

    林幼妤瑟瑟發(fā)抖掀開蘇苒苒的被窩躲了進(jìn)來,高嶺之花的光環(huán)盡數(shù)卸下,跟一朵搖曳不定的小白花一樣可憐。

    吃瓜系統(tǒng)要跑出來的,遛彎一看發(fā)現(xiàn)蘇苒苒懷里有人,驚得又躲了回去。

    它想來邀功。

    剛剛它可是做了一件大事的!

    可誰能想到它的宿主不務(wù)正業(yè)居然懷里有人!!!

    第26章 換弟弟攻略 蘇凌煙:你讓小仙女

    去鯊人……

    林幼妤只要想靠近蘇苒苒, 叫她不那么害怕。

    抱著軟綿綿熱乎乎的暖源,她倒頭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吃瓜系統(tǒng)的聲音戛然而止,蘇苒苒困得很, 再加上林幼妤在確實不方便搭理, 也跟著倒頭又睡了過去。

    夢境模糊不清, 用手擦了擦后才變得亮堂。

    遠(yuǎn)處光暈閃爍, 蘇苒苒好奇著走了過去。

    豁然開朗道路敞亮, 但四下靜悄悄的, 連伺候的宮人都沒有。

    想著反正別人也看不見她,蘇苒苒跑去大門往外看了一眼, 烏溜溜站著一群宮人。

    宮女太監(jiān)們低著腦袋,一個個跟鵪鶉一樣,一言不發(fā)一動不敢動。

    陽光傾灑而下, 暖洋洋的,但落在宮人身上, 卻好似又遮擋一般, 叫人與光亮隔離。

    太不對勁了。

    蘇苒苒覺得自己這夢千奇百怪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往回跑去是大殿。

    蘇苒苒有點印象, 這是皇后寢宮的主殿。

    “娘娘,八百里加急,皇上駕崩了!”

    一進(jìn)來就聽到這句話,蘇苒苒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明晃晃的,定然是有要事發(fā)生。

    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皇后眼眸微瞇, 將勝利的姿勢盡數(shù)藏起,唇瓣勾起又放下,硬是擠出了幾滴淚水來。她高呼:“皇上——”

    貴妃跪下來, 咬著下唇流下淚水。

    她已然感覺到危險。

    早前皇后說要與她說事,非要讓宮人退下去,她就已經(jīng)察覺不對勁了。

    但皇上不在宮中,她的二皇子也跟著去了圍場,皇后的話不能不聽。

    多年受寵底氣在身上,她硬是留下了一個貼身宮女,皇后那處也留了兩個嬤嬤。

    落座沒多久,貴妃就想找借口離去。

    若不是還要保持表面上的平和,她早就甩袖走人了。

    皇帝偏寵她,她也不能處處叫皇帝不好做人。

    如此想著,心里卻是越發(fā)不安。

    此人進(jìn)來一抱,她雙膝著地冰涼入體,瞳孔不斷放大。

    必須得走了!

    “皇后娘娘,臣妾甚敢悲傷,想即可去接皇上,即便是見上儀容一面,臣妾也心滿意足。”

    皇后站起來,俯下身去看跪在地上略有些瑟瑟發(fā)抖的貴妃。

    她輕輕吐氣,“不著急。”

    “本宮等會就送你下去見皇上。”

    “叫你們這對互相惦記的鴛鴦,能夠在地下相會。”

    她偏執(zhí)恐怖,面容平和中透露著絲絲猙獰。

    蘇苒苒一看就知道皇后又發(fā)病了。

    貴妃受了驚嚇,跌坐在地毯上,不斷后退。

    她身后伺候的貼身宮女到她前面去,死死護(hù)著她。

    這種情況,直接跑才是對的呀!

    蘇苒苒急得圈圈轉(zhuǎn),要去拉貴妃一把,結(jié)果手還從人家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沒有實體的痛苦。

    “動手。”皇后一聲喝下,兩個嬤嬤立即上前來,一個按住貴妃,一個按住貴妃的宮女。

    貴妃嬌弱,根本防抗不了,倒是她的宮女還能掙扎一二,險些掀翻了嬤嬤。

    嬤嬤直接給了她一巴掌,拽著她的頭發(fā)給她灌下了黑漆漆的湯藥。

    宮女拼命掙扎,舌頭往外抵,還是不慎喝下了一點點苦藥。

    苦澀席卷,初開始還沒什么感覺。隨著藥效發(fā)作,五臟六腑都絞痛起來,如同有人拿著火鉗子在她身體里翻弄,疼得沒了力氣整個人滑落在地上。

    宮女的口中逐漸開始嗆血,一簇一簇的,血色彌漫。

    皇后舒適得瞇起眼睛,宮女越慘她越舒服。

    “她仗著皇上對你的寵愛,多次挑釁本宮這個中宮之主。”

    “不過走得這樣痛苦,也算是大快人心了。”

    皇后越來越瘋,蘇苒苒明知她看不見自己,也跟著冒了冷汗。

    外面怎么不傳傳太后殘暴,這也太嚇人了。

    “現(xiàn)在到你了。”皇后指向貴妃。

    “我也想叫你這種死法,可大臣嘴碎,說出去了便就成了我害你。”

    “既然如此,就賜你白綾吧。”

    “貴妃不舍皇上,隨他而去,很是合理。”

    “畢竟宮里宮外誰人不知,皇上與貴妃才是一對,皇后只是從中阻攔占據(jù)中宮之位的惡毒婦人!”

    “那我就把這‘惡毒’貫徹到底。”

    皇后嘶喊著,一個眼神示意,兩個嬤嬤拉著白綾將貴妃絞死。

    臨死之前,貴妃還睜著眼睛,就這樣不解望著皇后。

    臨終之際,她沒想起來皇帝,只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娘親被害,小褚晏落在皇后手中,是否也會被傷。

    要是小褚晏無事,他會不會被仇恨迷失了雙眼,一輩子活在怨恨當(dāng)中。

    貴妃沒有掙扎,她知道今日皇后就是沖著她來的。

    皇上駕崩得突然,興許也都是皇后的母族安排好的。

    她隱忍不發(fā)多時,卻因為大皇子無法治好的腿疾,放手一搏。

    外面天羅地網(wǎng),哪處可去。

    貴妃落下最后一滴淚,香消玉殞。

    “賤人死了還矯揉造作。”

    “被絞殺之人,誰不是雙目瞪出如銅鈴,長舌頂出似妖邪。她倒是好,裝著模樣。”

    “處理好,本宮不想外面那些婦人唇舌一般的大臣所言。”

    皇后甩袖離開,蘇苒苒這才湊近過去。

    她瞇一只眼睛睜一只眼睛,還有些不太敢看。

    貴妃生前貌如牡丹,死后也沒有損壞她的容貌一分。

    臉色紅潤眼眸含怨,像是添上了憂愁的牡丹花。不像是死去,倒像是睜著眼睛凝固在了這一刻。

    蘇苒苒想合上她的眼睛。本來以為還會再穿過去,沒想到這次竟然落到了實處,叫她合上了雙眼。

    兩個嬤嬤心跳如鼓,吞咽著驚嚇的口水。

    人都死了,怎么還會自己閉眼睛。

    探了一下鼻息,果然毫無動靜。

    這般更加可怕了!

    兩人趕忙收拾貴妃的遺體,嘴里念念有詞,這個時候倒是怕被鬼魂找上門來復(fù)仇了。

    蘇苒苒跟著皇后往外面跑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后僵硬得要成為一塊石頭的時候,皇上的遺體被運了回來。

    小褚云笙和小褚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后者一邊摸著眼淚,一邊還不忘給哥哥推輪椅。

    他夠不太著,多是太監(jiān)在推。

    見到皇后沒有見到自己的母妃,小褚晏年紀(jì)尚小,顧及不多,直接問了出來:“母后,我母妃呢?”

    皇后面露悲傷:“你母妃,痛心難以,已經(jīng)隨皇上去了。”

    晴朗的天空驟然打了雷來,烏云翻涌席卷天際,很快就將整個天空鋪滿。

    雨水嘩啦啦落下來,在地上濺起豆大的珠子。

    蘇苒苒伸出手,水珠從她掌心穿過去,一點沒留下。

    小褚晏張了張嘴,不敢置信。

    母妃與父皇那樣要好,隨著他去也不是沒可能。

    可是他也能感受到,比起父皇,母妃更是在乎他,怎么會拋下他離去呢。

    況且,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接受母妃已經(jīng)離去的現(xiàn)實。

    一日之內(nèi),連失父母,小褚晏終究承受不了,臉色煞白,直挺挺往后倒去,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皇后本還想借題發(fā)揮,可小褚云笙攔住了她,“母后。”

    如同尋常一樣喊她,卻是隱含點點的警示。

    “弟弟因父皇的離去傷心茫然,強撐一路,這才受不住暈倒過去。快抬他去休息。”小褚云笙的解釋叫各位趕來的大臣所接受,紛紛肯定小褚晏的孝心。

    在聽聞貴妃隨著皇帝而去后,也表示了對貴妃的肯定。一瞬間倒是將那個蠱惑皇帝的妖狐貴妃給刨離開來,只剩下贊揚。

    國不可一日無君,隨即便是扶新帝上位。

    皇后的母族做好了放手一搏

    的準(zhǔn)備,自然也是準(zhǔn)備了詔書的。

    誰能想到這其中,第一個反駁的人居然是自己人——小褚云笙。

    那句“詔書在此”被小褚云笙一句話碾了過去,硬是吐不出來。

    小褚云笙說:“父皇臨終之際,親口說要傳位于弟弟。”

    “事發(fā)突然,沒有詔書圣旨,但我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

    皇帝確實說了,可當(dāng)時他被黑熊襲擊,吊著一口氣,身側(cè)只有小褚云笙和小褚晏。只要小褚云笙不承認(rèn),就是小褚晏說了旁人也不會信。

    況且這會兒二皇子褚晏還暈倒了過去,更是直接錯失了直面與大臣辯駁,接替大統(tǒng)的機會。

    皇后母族低估了兩個皇子之間的兄弟感情,也高估了自己的布局能力。

    謀害皇帝貴妃過于順利,叫他們以為事事都能成功。一是得意忘形,沒能第一時間拿出偽造的詔書來。

    皇帝一共就兩位皇子,不是傳位這個就是傳位那個。

    既然大皇子說了傳位于二皇子,那定然是假不得的。

    大臣們心里都有一把秤,這會兒倒是全偏向了二皇子。

    二皇子不似大皇子,身體康健已經(jīng)勝過許多。況且母族勢威,不會影響他們往后的位置,再加上貴妃自縊,皇后畢竟不是二皇子生母,干涉不了太多。

    要是叫大皇子當(dāng)上皇帝,屆時皇后母族一家獨大,大家還怎么在朝堂上混下去?!

    恰好此時小褚云笙派去的人回來了,將剛剛休息了一會兒的小褚晏又給扶了上來。

    他掐了掐弟弟的虎口,愣是把人喊醒。

    睡眼惺忪悲傷不已的小褚晏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對上了萬臣朝跪。

    一個大臣開頭,其他大臣緊隨其后跟著跪了下去,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苒苒:!

    好壯觀。

    晚上皇后想起來這一幕,怕是都睡不著覺了吧。

    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模Y(jié)果親兒子過于誠實,把她的努力成果直接送給了最討厭的人的兒子。

    這不得氣死呀。

    蘇苒苒去看皇后的臉色。

    這會兒她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硬是吞了這口氣。

    這么多大臣在,她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明顯。

    皇帝駕崩是國喪,新帝和大皇子年紀(jì)都小得很,全靠大臣來主持。

    大臣一個個也是人才,說什么都要把皇后給擠出去,就是不讓她幫,生怕自己的位置被占據(jù)。

    還有幾個衷心的臣子,察覺到不對勁,暗中調(diào)查。

    皇后母族沒掃好尾巴,求了過來,使得皇后忙碌不已還焦頭爛額。

    小褚云笙就住在皇后的宮中,與生母日日共處,也察覺出了什么。

    偏偏他不能說,兩邊都不能對不住,直接給自己熬出了病來。

    蘇苒苒跑著飄了過來,在他床前停下。

    “我在大殿上看到你了。”他說的是皇帝遺體剛運回來時所在的金鑾殿。

    “那日你離開后,我在皇宮里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你。”

    “你是不是不能一直出現(xiàn)。”

    “不過那日你應(yīng)該是在的,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對不對?”

    蘇苒苒嘆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

    她現(xiàn)在是小孩子的身體,手小小的,還蓋不住他腦袋,揉兩下跟摸狗一樣。

    “事事都要分個是非對錯,只會讓你里外不是人。這原也不是你的過錯,生在皇宮里,避免不了這些的。”

    “與其埋怨自己,不如”怪罪他們。

    蘇苒苒說話實在太順口了,差點就要教壞小孩。

    她沒講完,小褚云笙倒是自己舉一反三了起來。

    他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的病態(tài)頓時少去了許多,變得紅潤極了。

    果然是心病,想通了就是不一樣。

    他重聲道:“我明白了。與其在自己覺得自己兩邊都不能對不起,不如好好輔佐弟弟登基。母后當(dāng)真做下如此大不逆之事,東窗事發(fā)我也能保她。”

    “況且在我為成長起來之前,弟弟一個人也孤苦伶仃。我不幫他,他就會被大臣欺負(fù),被母后欺負(fù)。”

    小褚云笙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一下自己有了動力,從床上爬起來,踩著鞋子就跑去桌案找紙筆。

    蘇苒苒不打擾他,自己換了一個地。

    這個夢做得可真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醒來。

    小褚云笙忙活了大半夜,抬起腦袋卻發(fā)現(xiàn)蘇苒苒早就不見了。

    他低頭喃喃自語:“又忘記了問她叫什么名字。”

    聽說夭折的小孩都很難投胎的,她這樣時而出現(xiàn)時而消失,應(yīng)該是在排隊吧。

    **

    因為不知道夢境什么時候結(jié)束,蘇苒苒就在皇宮里瞎逛了起來。

    深更半夜也沒有人出沒,除了宮燈照亮的位置外,其他也是黑漆漆的,沒什么好看。

    想來想起還是太無聊,她就去貴妃的宮殿里看看。

    貴妃的遺體還停放在宮殿里,原來的宮人早就被皇后換掉,留下來的都是對貴妃沒有什么接觸也沒什么感情的宮人。

    他們困乏得很,打著盹偷偷在角落里睡了過去。

    四下靜悄悄的,白幡飄動,恐怖倒是不恐怖,就是分外孤寂。

    蘇苒苒現(xiàn)在就是一個“阿飄”,對這些沒什么好怕的。

    她飄來飄去,跑著亂走動,來到了皇帝的寢殿。

    小褚晏已經(jīng)算是新帝,就差他老爹入葬后補辦一個登基大典了。

    白日里忙碌得緊,晚間本應(yīng)該是困倦的。

    可小褚晏只睡了一會兒就驚醒過來。

    他夢到了母妃。

    母妃死不瞑目,和他見到的遺體不一樣。

    母妃想要說話,可是張了張嘴卻怎么都出不了聲。

    他仔細(xì)分辨,終于看出了母妃要說什么。

    她想說:“阿晏,往后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娘親雖然不在身邊,但會在天上變成星星一直看著你的。不要感覺孤獨,不要傷心。”

    他要追著母妃,可母妃一下子變成了流光飛向天際。

    不慎摔下萬丈深淵,一下就醒了過來,對上了蘇苒苒好奇明亮的雙眼。

    “你做噩夢了。”蘇苒苒眨眨眼。

    “那才不是噩夢,那是我母妃。”

    “如果每晚都可以見到她,我愿意每日都摔那么一下。”

    小褚晏當(dāng)了幾日小皇帝,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要是說之前古靈精怪還帶著調(diào)皮搗蛋,這會兒可就沉穩(wěn)了許多,字字有據(jù),眼中帶著無形的壓力,看得人心頭顫顫。

    也就蘇苒苒見過他之前的模樣,對他害怕不起來。

    不過看他這樣,估計這個皇帝當(dāng)?shù)靡餐Σ蝗菀椎摹2蝗辉趺磿砷L這么快,又不是被拔起來的根苗。

    “我那日,在大殿上看到了你。”

    一摸一樣的開頭,蘇苒苒聽到都慌。

    果不其然——

    “你應(yīng)該是知道我母妃怎么離去的吧?母妃還有我,斷不可能自縊。”

    蘇苒苒低下腦袋,說了實話:“是皇后勒死她的。”

    “貴妃身邊的宮女也不是追隨貴妃去才服毒,她是被皇后身邊的人硬生生灌下毒藥的。”

    那個宮女在小褚晏的前半生中占據(jù)了大量的時光。

    貴妃不在,就是宮女在照顧他。她很衷心,對貴妃衷心,也對他很好。比起奶娘來,這個宮女反而更親一些。

    早就有所猜測,小褚晏倒是沒有太驚訝。

    只是身側(cè)垂下的頭攥緊了來,眼神一瞬間變得晦暗。

    蘇苒苒低著腦袋轉(zhuǎn)腳尖,沒抬頭也不知道他的變化。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哥哥他知道嗎?”

    縱使皇后再不好,可小褚云笙還真就實打?qū)崯o辜。

    連腿傷都是被他親娘所連累,那是真無辜呀。

    就怕皇后從中攪和,到時候兩兄弟反目成仇。蘇苒苒想了想說:“他剛知道,我從那里過來的。”

    “他好像想告訴你,但是不知道怎么說,所以心病犯了,正病著呢。”

    “不過剛剛突然就好了,我看他自言自語的,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爬起來提著筆寫字。”

    “嘴巴一張一合,嘀嘀咕咕念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不過有一句話我聽懂了。他說要好好輔佐弟弟,他日母后的錯行東窗事發(fā),也好保母后一條命。”

    最后一句話小褚云笙沒說,蘇苒苒自己加的。

    小褚晏明了,可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對皇后的仇恨。

    心里如此,面上又是另一面。

    當(dāng)了不到十日的皇帝,叫他天真散去,自己學(xué)會了戴上面具。

    “哥哥是個好哥哥。”絕口不提皇后。

    “你”他還沒說完,蘇苒苒又開始消失了。

    “你要去投胎了嗎?”

    蘇苒苒搖搖腦袋:“我也不知道。”

    她驟然消失,只留下星星點點的光芒。

    隨即,那點光芒之中,一個著輕紗白羅裙的小女孩翩然而至。

    蘇凌煙如同一朵在幽谷中綻放開來的蘭花,氣息空靈,聲線輕靈。

    她說:“你就是姐姐讓我來保護(hù)的小孩嗎?”

    攻略系統(tǒng)只說了褚晏這個人,也沒給個人物小傳。蘇凌煙并不清楚褚晏是個什么樣的性格,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費道具,依舊選擇了褚云笙。

    然而沒找到通往小褚云笙所在的路,誤打誤撞來了小褚晏這里。

    畢竟不知道小褚晏的性格,她不敢貿(mào)然行事。

    攻略系統(tǒng)說這會兒是暴君小時候還未黑化的點,剛失去了雙親,正是需要安慰。

    她想了想,來都來了,就先攻略這個。

    她給自己的人設(shè)是:被孤獨孩童心聲喚來的小仙女,陪伴他最難過的一段時光。

    “仙女?”小褚晏露出兩個小虎牙。

    面前這個小孩還沒有小褚云笙大,笑起來也比小褚云笙要好看,但就是怪怪的。

    蘇凌煙心里發(fā)毛,有一種成年人被小孩看透的不適。

    她點頭,輕紗晃動,“我是小仙女,姐姐是大仙女。你心里的難過孤獨姐姐聽到了,所以派我過來陪伴你。”

    “陪伴便是朋友,朋友應(yīng)當(dāng)兩肋插刀。”小褚晏緩緩道來。

    蘇凌煙覺得沒什么毛病,又繼續(xù)點頭。

    見她認(rèn)同,小褚晏的小虎牙若隱若現(xiàn),臉上的笑也真實了許多。

    “那小仙女可以幫我殺了皇后嗎?”

    “你是仙女,應(yīng)該可以讓人無知無覺死在夢中吧?”

    “別太明顯,我怕哥哥傷心。”

    蘇凌煙:???

    【系統(tǒng)!你不是說暴君這會兒還沒黑化嗎?】

    【你不是說他還沒發(fā)現(xiàn)殺母之仇殺父之仇的兇手,還是個可愛好攻略的小孩嗎?】

    蘇凌煙再聰明會攻略,也受不了系統(tǒng)的信息不對等。

    但凡知道褚晏這會兒已經(jīng)黑化,她就換一個人設(shè)了。

    仙女殺人,瞧瞧這是人話嗎?!

    **

    蘇苒苒再次醒來,外邊早已經(jīng)天光大亮。

    她推推林幼妤,換來對方一聲哼唧:“好累。”

    手心熱熱的,蘇苒苒摸了摸她的腦門,果然滾燙一片。

    這是驚嚇到發(fā)熱了呀。

    林幼妤回家養(yǎng)病,蘇苒苒空閑了下來。

    吃瓜系統(tǒng)果然找到了機會要和親親宿主邀功,結(jié)果馬車半路被人誤傷,輪子壞掉了。

    吃瓜系統(tǒng)不需要呼吸,卻在那一刻體會到了一口氣喘不上、急得不上不下的感覺。

    “二姑娘小心。”婢女趕緊把蘇苒苒從馬車?yán)锓龀鰜怼?br />
    她剛一出來,馬車就又被一個重物砸到,又掉下去了一點。

    歪歪斜斜的,一看就知道不能再用。

    馬車是為了送生病的林幼妤回去才坐的,這會兒林幼妤回到家了,她走路也是可以的。

    誰知,砸過來的東西沒完沒了,又飛來了一個,直擊蘇苒苒腦袋。

    第27章 暴君后宮 蘇苒苒——新晉暴君后宮一員……

    小荷護(hù)著蘇苒苒在躲開, 主仆兩人分外狼狽。

    不必豎起耳朵來也能聽到那邊嘈雜的鬧聲。

    為了避免再次被誤傷,兩人往路邊撤了些,石臺階上聽。

    “老子是黎國大公子的遺腹子, 等我回了黎國, 要什么金銀珠寶沒有, 不就是缺了你一點酒錢, 到時候雙倍還給你。”

    “還不快再給老子拿酒來, 要最好的酒。”叫叫囔囔的是一個酒鬼, 看起來是罪得不清,走路東倒西歪。

    酒樓掌柜前頭兩個小兒頂著, 只要酒鬼有什么動作,能夠立馬制止。而酒樓掌柜則站在鋪子口前,沒有鄙夷也沒有被嚇著, 有種打工人的公事公辦與冷靜:“你是誰都好,先把之前欠的酒錢還了, 要什么我自然還會再給你。”

    “老子說了, 這不是欠!講得那么難聽,又不是不還你。”

    “那便還錢。”酒鬼撒潑不得, 又緊接著砸起了路邊小販的東西。

    這下吃瓜看戲的小販也忍不了,站起來一起和酒樓老板討伐酒鬼:“賠錢。”

    “管你是黎國皇帝還是黎國王爺,現(xiàn)在你可是在我們大夏的疆土上。扯那些有的沒的,趕緊賠錢。”

    “還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黎國皇室呢,說不定就是坑蒙拐騙。”

    小販的攻擊力還是猛烈的。

    酒鬼一個激靈精神了起來,他高呼:“我是, 我真的是。你們看著,等我回去當(dāng)了黎國的王,被要把你們都抓起來。”

    小販翻了個白眼, “哎呀我可真怕。”

    “嘴皮子都不利索還當(dāng)王,我看你是門口給黎國的王當(dāng)‘汪汪’。”

    圍觀群眾也不想笑的,但小販擬聲詞實在是太好笑了。

    蘇苒苒記得昨夜她和林幼妤在巷子中聽到,說黎國大公子的遺腹子確實在大夏。

    不過能有這樣多忠臣追尋,這位大公子的孩子應(yīng)該不至于是酒鬼這個德性吧?

    聽聞那遺腹子的年紀(jì)也就十幾歲,酒鬼看著是年輕,可能也就年紀(jì)對得上。

    “讓讓,請讓讓。”有幾個人擠了進(jìn)來。

    蘇苒苒仔細(xì)一看,不正是昨夜殺人滅口嚇得她和林幼妤一晚上睡不安穩(wěn)的幾人嘛。

    “這是我家二舅的小孩,從小被慣壞了。后來二舅家里突逢大變,小孩回不到以前的富貴,就各種臆想,變得瘋瘋癲癲。”

    “我們幾個叔叔伯伯找了好久才找到他。掌柜你看看他欠了多少酒錢,我們湊一湊給他還了。”

    這幾個人風(fēng)塵仆仆衣著黑沉,臉上倒是有著走南闖北的痕跡,聽著是有點叫人信服。

    反正能給錢就行,是誰不重要。酒樓掌柜和小販轉(zhuǎn)身就去算錢,至于就是是被幾個“叔叔伯伯”按著還是綁回去,他們可不愛管。

    還了錢帶著酒鬼走到小巷里,幾人對著酒鬼畢恭畢敬:“屬下來此,還請公子贖罪。”

    蘇苒苒探頭探腦偷看。

    這條巷子里聚集著很多小乞丐,這會兒倒是一個影都沒有,估摸可能和她一樣躲起來偷聽,又或者是早早就被支走。

    酒鬼剛開始還受寵若驚,但是很快就振奮起來。他雙手叉腰,樂呵呵著:“我就說我是你們公子,是黎國大公子的遺腹子。他們非不信,呵呵。”

    “你們就是我爹給我留的人嗎?不錯不錯。”

    “給你們一個任務(wù),去幫我把剛剛那兩個人抓回來,叫他們給我磕頭認(rèn)錯叫爺爺。”

    蘇苒苒明顯看見陪著酒鬼演戲的幾人表情不太好,尤其是昨夜殺人見血的那一個,眼底都暗了,可真能忍沒抽刀。

    他收回狠戾神色,抱拳道:“公子,如今我們在大夏境內(nèi),不易多生是非。請公子早日與我們回黎國,屆時要做什么都可以。”

    酒鬼相當(dāng)好騙,“要做什么都可以嗎?那快走,我們快走。”

    見他們要起身轉(zhuǎn)過來,蘇苒苒縮回腦袋,沒敢再繼續(xù)偷看。

    他們走出來的時候,蘇苒苒著急得找不著個適合的理由,剛好回頭見到了一個小乞丐,就從腰間荷包取出一個大大的銀錠子來。

    “上次我來說了要給你帶個大銀子,現(xiàn)在補上了。”

    對方垂下眼眸,又卷又翹的眼睫濃而細(xì)密,蜜色的肌膚看著健康有活力。

    怎么看著這么眼熟呢?

    “我還以

    為姐姐已經(jīng)忘了我,沒想到還是記得來看我的。”

    不經(jīng)腦門熟悉,聲音也熟悉。

    蘇苒苒最近吃的瓜太多了,在瓜田里刨了許久,可算是記起來這是誰了。

    ——是她先前拿來制衡昌平候夫人的小乞丐。

    昌平候夫人給她綁了,要她和程平之成婚。她隨口扯說知道程平之的真實身世,還說已經(jīng)寫了紙條給胡同里的小乞丐,一旦她出了意外,小乞丐就會傳播出去。

    紙條是隨口說的,沒有這樣一回事。可小乞丐是真真切切存在,還真有這么一回事。

    只不過是看蘇凌煙來撒錢傳播善心收攏名聲,她跟過來被發(fā)現(xiàn)了沒個理由,只能隨手拉了一個小乞丐給錢。

    那個時候的蘇苒苒每個月就靠著幾個例銀生活,窮得自己都舍不得花錢。

    一下子給出去一兩銀子,她的心間都在顫抖。

    小乞丐還驚訝于她的大方,他的眼神越誠摯,蘇苒苒心越痛。

    誰叫她的荷包只有這一兩銀子,連個銅板都沒得。

    偏偏這個時候蘇凌煙走了過來:“妹妹只給這么點嗎?”

    蘇苒苒眼睛都瞪大了。

    這點還少?這可是她半個月的零花錢了。

    蘇凌煙到底是怎么來那樣多錢,她是不清楚。可她那個時候真沒多少錢。

    蘇苒苒拍了拍小乞丐的肩:“等我下次來,給你個大銀子。”

    她放了狠話后,連著一個月不敢來這條巷子。

    這些乞丐有了蘇凌煙的施舍,感覺都有些怠慢工作,不怎么來乞討。

    蘇苒苒是不敢過來,可真路過也會露頭露腦看一下,就是沒瞧見那個小乞丐。

    沒想到今天跑過來吃瓜,居然叫她給遇到了。

    上次她就覺得拍在小乞丐身上,一點灰塵都沒有,衣裳趕緊得很。這會兒仔細(xì)看過去,更覺得如此。

    不說這是在胡同口乞討的乞丐,就是說是草原上揚鞭策馬的少年郎她也是信的。

    “我先前在忙,這會兒路過了,就想著特意來看看你。”

    見她和這個路邊的乞丐是相熟的,這幫帶著酒鬼離開的漢子放下即將要舉刀的手,倒是無意間避免了一場慘案。

    等人全離開,蘇苒苒這才敢瞥過去余光。

    她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小乞丐的眼睛。

    “他們已經(jīng)走了。”

    “嗯。”蘇苒苒剛要點頭,隨即反應(yīng)過來,驚恐看向小乞丐。

    只見對方笑了起來,朝氣蓬勃更添少年風(fēng)光,一雙眼睛好似柔情蜜意,鼻梁高挺立體,端的是異域風(fēng)情。

    真是不太像她們大夏的長相呢。

    “我剛剛也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他一解釋,蘇苒苒也跟著笑起來,有一種倒數(shù)第一遇到倒數(shù)第二的熟稔感。

    如是想著,她往荷包里掏了掏,把里面的金瓜子金豆子都給了小乞丐。

    現(xiàn)在她可不是一個月前舍不得用零花錢的她。有了將軍夫人、蘇夫人和崔家給的地契鋪子珍寶首飾和金銀,她現(xiàn)在可是實現(xiàn)財富自有的富婆呢。

    要不是暴富太多荷包里也沒裝太多錢,蘇苒苒肯定是要再多給一點的。

    她給的坦然,也沒有輕視。小乞丐見狀,笑著問她:“姐姐給我這樣多金銀,是要包養(yǎng)我嗎?”

    蘇苒苒本就是蹲下來的,被他的大言不慚驚道,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

    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體,她義正言辭道:“弟弟小小年紀(jì)可能不亂學(xué)。這個不叫包養(yǎng),這是我罩著你。”

    “這點錢是我給你的啟動資金,讓你可以去擴(kuò)展幫派,成為天下第一丐幫。到時候我有什么需要,弟弟可一定要幫我。”大概是剛剛緊張極了,蘇苒苒張嘴就來,往往腦子跟不上嘴巴。

    “姐姐可真是想象豐富。”

    “不過既然姐姐認(rèn)為我可以,那我必然不會叫姐姐失望。”

    蘇苒苒感覺自己好想無意間促成了一件大事,但她搖頭晃腦想了一下,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回到蘇家,剛巧撞見要出門的蘇凌煙。

    攻略系統(tǒng)正在和蘇凌煙說話。

    【宿主往好點想想,至少昨天晚上在褚晏那里留下了印象。等你們一見面,他就會覺得你分外熟悉,到時候也是很好攻略的。】

    雖然攻略系統(tǒng)不想承認(rèn)錯誤,但昨天浪費了兩次機會還沒讓宿主攻略到兩個男主,其中還真是它數(shù)據(jù)失衡的原因。

    為此,攻略系統(tǒng)彌補了蘇凌煙兩個反派的消息。

    【因為是補償信息,沒有人物小傳。系統(tǒng)只能先告訴宿主這兩個人是誰,宿主想要具體的人物小傳,可以用氣運值兌換。】

    兩個反派?蘇苒苒好奇得很。

    會是誰呢?

    攻略系統(tǒng)說書里有三個男主兩個反派,目前她聽到的已經(jīng)知道是那三個男主了,可反派還是第一次聽。

    蘇凌煙出門這么著急,可能就是為了去偶遇攻略反派的。

    【兩個反派一個是黎國現(xiàn)任的王上;一個是黎國已逝大公子的遺腹子,十幾年前此人流落于大夏。】

    【黎國王上現(xiàn)在就在大夏境內(nèi),其中一個緣由是為這個遺失的遺腹子而來。】

    【兩個反派最終只會存活一個,目前劇情未開啟,宿主想知道的話要用氣運值兌換詳情。】

    【攻略反派比攻略主角難度要大,建議宿主兌換劇情后擇一攻略。】

    【友情提示,兩個反派都在南大街。】

    蘇苒苒也想聽詳細(xì)劇情,可蘇凌煙偏偏不兌換。

    她走路生煙,一下子就遠(yuǎn)離了蘇苒苒。

    距離拉開,蘇苒苒聽不到一點她和攻略系統(tǒng)的心聲。

    偏偏再急也沒理由跟上去。

    畢竟她剛從南大街回來,見她出去又跟上去,怎么看都是惹人懷疑。

    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吃瓜系統(tǒng)這才冒出頭來。

    它憋了一晚上和一早上,這會兒可算是找到機會講了。

    【苒苒苒苒,昨天晚上我動用了數(shù)據(jù)干擾,沒想到竟然成功了,讓你進(jìn)入了攻略系統(tǒng)“魂牽夢縈”道具中。】

    【不過我沒辦法跟進(jìn)去,不然會被攻略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

    【你還有昨晚做夢的記憶嗎?】

    蘇苒苒左思右想,腦海一片空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吃瓜系統(tǒng)散做光塵落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又自己復(fù)原回來。

    它安慰自己,【至少我們成功干擾到了攻略系統(tǒng)。】

    【它的宿主應(yīng)該昨晚浪費了“魂牽夢縈”道具,可能沒太攻略成功。】

    “雖然我不記得夢境內(nèi)容,不過剛剛路過蘇凌煙身邊,攻略系統(tǒng)確實說她們昨晚攻略失利了。”

    “可能進(jìn)入夢境我是有自我意識的,所以干擾了她們。只不過出了夢境我就沒有了記憶。”

    【有可能。】

    【苒苒放心,即便總部的回信還沒下來,我也會一直留下來幫苒苒的。】

    【攻略系統(tǒng)那個道具應(yīng)該還能再用兩次,到時候我們再去搗蛋。】

    【苒苒,經(jīng)過我這幾天的探查,我已經(jīng)找到了原本給你準(zhǔn)備的那具軀體在哪里。】

    【不過現(xiàn)在連接還是有些問題,你可能只能短時間內(nèi)到那具軀體里,持續(xù)時間最多不超過五個小時,一到時間你就得回來。】

    【苒苒可以規(guī)劃一下,什么時候過去,得早點把軀體銷毀。】

    這具軀體是吃瓜系統(tǒng)給蘇苒苒準(zhǔn)備的,在蘇苒苒穿越來之前就先投放了過來,內(nèi)里輸入了蘇苒苒的性格。

    畢竟是一團(tuán)數(shù)據(jù),沒有蘇苒苒本人支撐,過了一定的期限就會變成空氣消失。

    到時候嚇到人還算是小事,現(xiàn)在更為嚴(yán)重的是這件事要是被攻略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它一定會知道這個世界還存在系統(tǒng)與宿主。

    就吃瓜系統(tǒng)的能力還是抵不過攻略系統(tǒng)的。

    屆時總部支援再不到,蘇苒苒和吃瓜系統(tǒng)都要在這個小世界消失。

    所以她一定得早一步找到這具軀體銷毀。

    之前吃瓜系統(tǒng)提起過這件事,蘇苒苒一穿越過來就尋找著,一直沒找到。果然找東西還是要靠科技,數(shù)據(jù)分析還是快的。

    “在哪里?”

    吃瓜系統(tǒng)光芒閃爍不定,嘿嘿一笑,【在皇宮。】

    【準(zhǔn)確來說,是在暴君的后宮里。】

    【好消息是,從攻略系統(tǒng)那里得知,暴君是男主之一,苒苒你可以破壞蘇凌煙的攻略;壞消息是,攻略系統(tǒng)說暴君殺人不眨眼,可能一見面苒苒你就沒了。】

    【不過苒苒你本來就是去銷毀那具軀體的,暴君殺了你就完成任務(wù)了。】

    系統(tǒng)越是解釋越是語氣發(fā)虛,最后光團(tuán)凝固,徹底滅了光躲起來。

    蘇苒苒:???

    你說說讓她一個人到暴君身邊,又要阻止蘇凌煙攻略又不能被攻略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還要找個合適的時機死遁。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給我傳送過去。”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趁著蘇凌煙又是用“魂牽夢縈”入夢攻略,又是要去找反派的,正忙碌著沒時間搭理其他的,她趕忙把這件事給做完。

    躲起來的吃瓜系統(tǒng)又冒了出來,光芒四射,語氣崇拜:【苒苒,你好英勇。】

    【嗚嗚嗚,我們吃瓜群眾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沒想到還存在著血性。】

    “閉嘴。”蘇苒苒把光團(tuán)揮散。

    要離開蘇苒苒的身體去到皇宮的軀體里,這其中必須讓其他人不進(jìn)屋。

    要是小荷叫不醒她,一摸鼻子,發(fā)現(xiàn)她人雖然溫?zé)岬菦]有呼吸,還不得嚇得往外跑去。

    蘇苒苒確實是會回來,可怎么解釋都難以說過去。

    主要是攻略系統(tǒng)又不傻,到時候一頓多關(guān)注肯定會發(fā)現(xiàn)她也是宿主。

    敵在明我在暗還能提防,要是我在明敵在暗,那可就麻煩了。

    況且攻略系統(tǒng)道具那么多,蘇凌煙掠奪氣運快又沒個正經(jīng)道理的。那個時候,蘇苒苒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個死法。

    想想就覺得時間不得人,她叮囑好小荷五個時辰內(nèi)不許任何人打擾她,把門窗都鎖好,著急得催吃瓜系統(tǒng):“快快快。”

    宿主這么積極,吃瓜系統(tǒng)相當(dāng)欣慰,趕緊給她傳送。

    皇宮,荷華殿。

    “主子,你今日怎么起得這樣早?”宮女碧螺趕忙伺候蘇苒苒起身。

    她一邊給蘇苒苒遞熱帕子,一邊說道:“主子昨日吩咐的奴婢已經(jīng)去御膳房取回來了,正在爐子上熱著。主子洗漱好就可以吃了。”

    蘇苒苒擦了擦臉往外一眼,日頭正盛,怎么也有個正午時分。

    她這錄入了自己性格的軀體生活這么滋潤的嗎?

    睡到正午起床還叫早,一起來就吃上熱飯還沒人管?!

    即便是在現(xiàn)代,蘇苒苒也只有周末才能過上這種日子。就是醒來也不可能馬上有飯吃,得自己點個外賣,等上快一個小時。

    結(jié)果皇宮里這個“蘇苒苒”用了她的性格,真過上了比皇帝還幸福的生活!

    有那么一瞬間,蘇苒苒不想回去了。

    本以為自己穿成蘇家二姑娘已經(jīng)很幸福了,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原來系統(tǒng)一開始給她的劇本這樣快樂嘛。

    蘇苒苒揉了揉額角,“我有點睡迷糊了,碧螺你先去把吃的提過來,我自己緩一會兒。”

    先從記憶里找到宮女的名字,等她走后,蘇苒苒抓緊時間翻找記憶。

    好在這位“蘇苒苒”在后宮的時間并不長,差不多和她穿越一個時間點,記憶里東西并不多。

    把她吃的瓜暫且先撇開不看,蘇苒苒抓著重點。

    “蘇苒苒”身世清白,一個月前入宮。

    暴君褚晏的后宮沒有皇后,只有一個貴妃、一個昭義、一個婕妤、一個才人,再加上蘇苒苒這個湊數(shù)的美人。

    一個月前,太后想讓自己的侄女入宮,起步怎么也是個妃,目標(biāo)是沖著皇后的位置去的。可她侄女臨到進(jìn)宮說是有了一見鐘情的人,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是不來,這才換了蘇苒苒這個冒牌貨。

    太后心知肚明這個被自家哥哥認(rèn)做義女的蘇苒苒可能就是個婢女,還是讓她進(jìn)了宮。

    為了給暴君添堵,太后讓她入宮已經(jīng)很膈應(yīng)人了,還給了她一個“美人”的位份。

    蘇苒苒長得確實很漂亮,那畢竟可是吃瓜系統(tǒng)給捏的臉,審美還是在線的。

    因著是太后的人,暴君對她置之不理,入宮一個月還沒來過她的寢殿。

    暴君越是抗拒,太后越是樂呵。這會兒她老人家忽然就覺得把蘇苒苒放宮里添堵,是一件正確的事。

    故此,蘇苒苒每天半夜不睡覺早間醒不來,她不僅不管還放縱,并且讓御膳房等都善待她。為的就是讓暴君更加煩躁,順帶敗壞一下暴君的名聲。

    明明都沒見過面,宮內(nèi)傳的是暴君喜歡玩梁上君子的把戲,常常深夜翻入荷華宮,與蘇美人纏綿不已,這才叫蘇美人日日睡到日上三竿。

    記憶翻到這里,蘇苒苒還是不知道褚晏長什么模樣。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褚晏一定是討厭到想要殺她滅口的存在。

    好混亂的關(guān)系,蘇苒苒瑟瑟發(fā)抖。

    用吃瓜系統(tǒng)樂觀的話想,她這次一定能夠很快完成任務(wù),畢竟褚晏想砍她估計想了一個月。

    只要她再接再厲多加蹦跶,就能夠一命嗚呼死遁跑路。

    碧螺布好了菜,過來喚蘇苒苒,“美人,可以用膳了。”

    沒做好準(zhǔn)備的蘇苒苒一坐下就看到大大小小加起來能有快二十道菜,嘴巴一下沒能閉上。

    就算是沒怎么了解后宮位份,她也知道“美人”不至于一餐用二十道菜。

    看來太后是鐵了心要讓她以奢靡的生活來氣暴君。

    這也太

    太好了吧!

    蘇苒苒簡直要被這種舍奢侈糜爛的生活所侵蝕,短短不到一刻鐘,她已經(jīng)要愛上皇宮了。

    “美人,太后娘娘讓您旁晚去一趟慈寧宮。”

    “屆時奴婢已經(jīng)給美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叫美人今夜勾得皇上挪不開眼。”

    作為貼身宮女,又是太后的人,碧螺自然是知道蘇美人還未侍寢,根本不是外面?zhèn)鞯哪菢印?br />
    她要做的除了伺候監(jiān)視蘇美人,更是要極力讓這個傳言落實。

    蘇苒苒一口小丸子卡在嗓子眼,兩眼一白就翻了上去,差點沒被自己嗆到。

    “美人用膳無須這樣著急,跟著太后娘娘,往后榮華富貴應(yīng)有竟有的。”碧螺說著,遞上茶水來。

    蘇苒苒咳嗽了半天,喝上一口熱茶,心涼了半截。

    希望晚上暴君砍她的時候輕一點,可千萬別折磨她。她是想死遁,但不是想疼死。

    第28章 侍寢 蘇苒苒看宮女:侍寢你給我……

    蘇苒苒不記得夢中的任何景象, 褚晏卻是不然。

    夢醒時分,他清清楚楚夢中所發(fā)生的事情。

    小時候的記憶早就已經(jīng)模糊,沒想到以場面又叫它清晰起來。

    兩個鬼, 其中一個自稱仙女, 果真可笑。

    他寧愿相信這是他人使了陰私作亂他的夢, 也不覺得是自己所求而出現(xiàn)的。

    與太后與王氏的仇他可以自己報, 從來不需要子虛烏有的東西來幫忙。

    “陛下, 太后娘娘請您到慈寧宮用晚膳。”領(lǐng)頭太監(jiān)悄悄抬起眼去看皇帝的臉色, 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得提著腦袋提醒。

    宮里早就被清洗過一批宮人,能活下來的不是皇帝的人就是太后人, 都門里清著兩位祖宗的關(guān)系并不和睦。

    偏生太后慈母做派,哄得新入宮伺候的宮人都稱她慈善。而皇帝由于血洗宮廷,一個個怕他怕得緊, 但凡太后和皇帝不和,就都說是皇帝的錯。

    明面上不敢多言, 背地里早不知傳成了什么模樣。

    雖說他們陛下也確實是個冷硬的。

    太監(jiān)心思百轉(zhuǎn)千回, 都做好了因為多嘴被拖下去打板子的準(zhǔn)備。

    沒料想,今日陛下心情尚佳, 并未怪罪。

    皇帝是個什么心情,蘇苒苒不知道,她只知道太后好像有點問題。

    蘇苒苒過來的時候,太后正在

    禮佛。

    嬤嬤引著她進(jìn)門,一來就讓她跪下。

    “蘇美人,對菩薩要誠心。”太后就跟背后長眼睛一樣, 看到她在扭捏。

    小佛堂的地板是實打?qū)嵉陌宕u,沒鋪一點地毯。太后自己墊了一個蒲團(tuán),蘇苒苒可沒這待遇, 雙膝著地,涼氣沖天。

    她輕輕換了一個受重點,就被太后點出。

    “到底是年紀(jì)小。”太后嘆息著站起來,轉(zhuǎn)而讓人給蘇苒苒拿了好幾本經(jīng)書:“那便坐下來抄些經(jīng)書靜靜心。”

    蘇苒苒穿越過來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能夠識這個世界的字,可她是沒練過字的。一筆一畫跟狗趴一樣,看得太后眼皮子直跳,氣得說話都刻薄了起來:“若是燒了你抄錄的經(jīng)書,佛祖怕是要怪罪。”

    “這幾日,蘇美人莫要再晚起,每日卯時起來練字,每日練上兩個時辰。”

    五點起,練字四小時!

    晴天霹靂。

    蘇苒苒忽然覺得宮里生活也不是多么歡喜,時間一到她就回蘇家去。

    “娘娘,皇上過來了。”

    “扶哀家出去。”

    太后伸了伸手,呆楞如蘇苒苒完全沒領(lǐng)會她的意思。

    進(jìn)來回話的嬤嬤輕輕咳嗽了一聲,使得蘇苒苒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找活干。

    好在她看到了太后伸久了有點微微顫抖的手,可算是給她扶上了,“太后娘娘,臣妾扶您過去。”

    “走吧。”喊了一個蠢貨進(jìn)宮,這會兒也已經(jīng)改不了事實。太后嘆息,終究沒有發(fā)作。

    左右不過是個膈應(yīng)人的,說不準(zhǔn)夜里就一命嗚呼,何必和蠢貨計較。

    養(yǎng)了一個月,總也得派上點用處。

    說來巧合,系統(tǒng)給蘇苒苒捏的樣貌和蘇家里的蘇苒苒也算是差不多的。由此以來,她在夢境中縮小化的長相也能看出個一二來。

    褚晏一進(jìn)屋瞧見蘇苒苒的第一眼,就將她與夢境中的小鬼給對上了號。

    這一來,他更是覺得那荒謬的夢境是王家搞出來的。

    百越北疆巫術(shù)眾多,大夏雖禁,但太后想找個害人的法子,也是能找得到的。

    自從讓褚晏得了機遇登基后,他越是對自己這個母后冷眼。

    不過是剛進(jìn)來,打個照面,神色便又冷了下去。

    太后心里氣節(jié),不知道他又在發(fā)什么瘋,表面還是做戲,慈母心腸溫聲道:“哀家讓御膳房準(zhǔn)備了些許暖身的菜肴。如今將近深秋,最是容易著涼,皇帝可一定要保重身體。”

    褚晏坐下,揮了揮手讓太監(jiān)下去,自己率先給太后盛了一碗湯:“太后年紀(jì)大,更需要保重。您先喝上一碗,暖暖身子。”

    連試毒的環(huán)節(jié)都跳過,還凈盛的撇油處,看著不僅膩人還膈應(yīng),太后一口氣不上不下,看褚晏更不順眼了。

    果真和先貴妃一樣討厭。

    她往后一拉,拽住蘇苒苒,“蘇美人給皇上布菜后也坐下吧,就坐皇上邊上。”

    兩人互看不順眼,誰也沒放過誰。

    蘇苒苒剛剛就像抬頭看看所謂的暴君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光明正大的,都是悄悄抬一下頭抬一下頭,看得根本不仔細(xì),這下倒是能夠光明正大看。

    本來就被抱著活下去的念頭來,蘇苒苒越想通越大膽,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直晃晃落在了褚晏身上。

    聽說暴君是先帝貴妃的孩子。貴妃容貌之盛,如光勝月,天姿國色。

    沒見過實在無法想象,但看清褚晏樣貌的這一瞬間,她好像能想象出一點來。

    江煦是少年意氣,朝氣蓬勃。遠(yuǎn)遠(yuǎn)瞧去,便能想象出他騎馬而至高大而恣意的模樣。

    褚云笙清風(fēng)霽月似朗朗清風(fēng),溫文爾雅待人親和。周身氣質(zhì)叫人常常忽略他的雙腿。

    要說長相,兩人都是不差的。

    可一旦和褚晏比起來,那褚晏還是勝出許多。

    但長相而言,與先帝貴妃極像的褚晏五官深邃眉目如畫,一雙桃花眼自帶繾綣,看狗都深情。

    皇帝下朝穿著日常,一襲深玄色的衣披蓋在身上,寬肩窄腰氣勢如虹。大概是氣勢過盛,也沒人敢說什么桃花眼深情,最多只能看到冷凝寒霜。

    蘇苒苒脖子梗緊,不怕死又看了一眼。

    好看!

    “太后尋來的人倒是有趣。”

    蘇苒苒可覺得褚晏在夸她。

    別人的有趣是心動,褚晏的有趣是殺心動。

    剛剛還只是脖子梗了下,現(xiàn)在是真的涼颼颼的。

    蘇苒苒凍得一個激靈,可算是察覺出不對勁了。

    褚晏稱呼太后不是“母后”,太后稱呼褚晏也只有“皇帝”。這兩人交鋒都擺到明面上了,居然還有人在稱嘆母子感情好?

    不似親生勝似親生。

    這句話她還記得呢。

    要不是親眼所見,她還當(dāng)真了。

    太后不甘示弱,也給褚晏夾了一筷子未試過毒的菜,還是她所知的褚晏最討厭的菜色。

    “皇帝多用些。”

    褚晏回以一碗油湯。

    沒人管蘇苒苒,她自己坐下來吃起了菜。

    皇宮還怪隨意的呢。

    太后想到等會要把這個蠢人送給皇帝,看蘇苒苒順眼多了。

    褚晏要一探究竟,倒也沒說什么。

    一頓飯下來,三個人的晚膳,只有蘇苒苒一個人吃得最歡。

    太后喝湯喝得臉綠發(fā)慌,暴君吃最討厭的菜吃得舌尖泛苦。

    蘇苒苒山珍海味來者不拒,用了半席膳面。

    都快要死了,她要當(dāng)飽死鬼。

    “蘇美人好胃口。”帶著人散步走回去的路上,暴君忽然點了一下蘇苒苒。

    站在他身側(cè)的蘇苒苒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要回什么,打了一個飽嗝,和他裝瘋賣傻:“嘿嘿。”她摸摸腦袋,笑得淳厚。

    忽然下巴被捏住,暴君的指尖很燙,像是捻了火一樣,拽得蘇苒苒下巴生疼,還得昂著腦袋看他。

    她努力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巴眨巴眨的。

    “蘇美人不怕朕?”

    蘇苒苒迫不及待就要點頭,但是被摁住了命運的脖頸,動彈不得。她張張嘴:“怕的怕的。”

    眼睛里寫滿了好奇,哪有一絲害怕。

    暴君捏著她的下巴越發(fā)用力。

    蘇苒苒試圖從他手中搶回自己的腦袋,無果。

    別捏了別捏了,給個痛快。

    “今夜就蘇美人侍寢。”暴君的心情縱使這樣難以勘測,上一秒要殺她下一秒要睡她。

    宮女們用力給蘇苒苒搓澡。即便她身上一點灰塵也沒有,也要給她搓得紅彤彤的。

    被子一裹,她就被丟上了龍床。

    露出一雙眼睛,頂著明黃的床幔,她在想晚上的刺客會有多少。

    太后要搞壞暴君的名聲,但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暴君斃命的機會。

    蘇苒苒摸了摸自己手里拽著的匕首,生怕劃到自己。躲著躲著跟個蟬蛹一樣,翻轉(zhuǎn)不得。

    剛剛宮女塞給她,厲聲厲色:“蘇美人,奴婢知道你一定不會辜負(fù)太后的。”

    蘇苒苒嚇得就要丟匕首,被宮女硬生生放入被子里,還給她綁緊了。

    她不信太后沒有后手,估計暗處隱藏著許多刺客呢。

    還擔(dān)心蘇苒苒被策反,宮女趁著蘇苒苒被裹在被子里毫無反抗之力,敲開她閉緊的嘴,丟了一顆藥丸進(jìn)來。

    甜甜的入口即化,蘇苒苒嘖嘖嘴,還以為是糖。

    宮女站在她面前,為她科普:“這是七日散,毒中之毒,發(fā)作后叫蘇美人你醉著睡去,一覺不醒,容顏依舊,美人不腐。”

    “如果不能刺殺成功,也要叫皇帝重傷。不然這七日散的解藥,太后可不會給你。”

    蘇苒苒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

    被子底下,她再次側(cè)開身體,和匕首避開距離。

    等會刮倒她了。

    她又不傻,等著毒藥發(fā)作不如等會自己來一個刺殺失敗自盡而亡。匕首就在她手上,她要做什么不行。

    實際上,匕首在她手上也沒用。

    暴君一掀開她的被子,在她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之前,就奪走了她手中的匕首。

    燭光

    打在刀面上,反射的冷光映照于暴君臉上,趁得他平生妖冶,透著驚人的美。

    蘇苒苒看傻了眼,恍惚間走神。

    她要是先帝,她也寵貴妃。

    連兒子都這么好看,那貴妃得是什么天仙。

    把玩著匕首,暴君看向蘇苒苒,眉心蹙起一塊。

    他在示威,蘇美人在走神。雙頰紅撲撲,抱著錦被浮想聯(lián)翩。

    暴君險些氣笑。

    “蘇美人。”他喊。

    聲色暗藏冷意,冰得蘇苒苒打了一個輕顫。

    還好她拉被子回來快,不然就要被褚晏看光了。

    縮縮腦袋,又埋進(jìn)去了一點。

    “蘇美人似石僵硬,毫無凹凸,無須遮攔。”

    嘴巴一張就是氣人,蘇苒苒摸摸自己的小腰,還捧捧滾圓,咬牙切齒暗暗偷罵暴君。

    好在暴君說歸說,還是給了她一件袍子的。

    蘇苒苒抓起來一看,是一點厚實的大氅。可能是虎皮做的,瞧著就霸氣,沒個寒冬臘月落雪時分都穿不上。

    就被裹被子里一會兒,蘇苒苒已經(jīng)一身汗,讓她裹一件虎皮大氅,這不是耍她玩嘛。

    罵罵咧咧地,蘇苒苒給自己裹上了。里面空空蕩蕩,只著了小衣和褻褲。

    她就站在掀開被子披著大氅站起來,被暴君用匕首的背部給按了回去。

    龍床鋪了軟墊,但還是磕得蘇苒苒骨頭疼。

    “不知羞恥。”晃眼的白一閃即逝,暴君評價。

    蘇苒苒:???

    剛剛嫌棄也是你,現(xiàn)在還不好意思看了。

    “有刺客,護(hù)駕。”外面亂哄哄的,太監(jiān)和侍衛(wèi)的聲音混雜在一塊,鬧得沒個寧靜。

    蘇苒苒左扯右扯,把自己裹嚴(yán)實了。

    剛剛嚇唬暴君的,她才不會掀開衣服給他看。

    不過刺客進(jìn)來,她先保護(hù)自己最重要。

    求生的本能讓蘇苒苒像一顆球一樣躲起來。

    等刺客真的進(jìn)來,她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尋死的。

    于此同時,吃瓜系統(tǒng)給她定的倒計時出現(xiàn)在眼前,一分鐘后她就得回去。

    所以現(xiàn)在才什么時辰,刺客刺殺都這樣早的嗎?

    冷光一閃,蘇苒苒鼓足了勇氣撲上去,梗著脖子伸頭就是被砍一刀。

    暴君眉眼動了一眼,“你”

    太后的計謀何時變得如此混亂。

    派來的蘇美人手握匕首,結(jié)果撲上來擋刀。到底是刺殺還是美人計?

    刺客的刀很鋒利,但砍一層厚被子一層虎皮大氅,愣是只傷了蘇苒苒背部一點小擦傷。

    初秋剛至,這就換上了隆冬的衣服?

    蘇苒苒細(xì)皮嫩肉的,疼得哇哇叫,結(jié)果沒死摸了摸自己,才發(fā)現(xiàn)只有一道擦傷。

    沒用的刺客。

    她瞪過去一眼,隨即兩眼一閉倒在了暴君懷里。

    刺客自己都不敢置信。

    他遇到碰瓷的了。

    暴君將蘇苒苒隨手推到床上,在刺客晃神的一瞬間,提起匕首快得對方?jīng)]反應(yīng)過來,就給人送走了。

    “傳太醫(yī)。”他對太監(jiān)說。

    太后瞇著眼,正在寢宮中等消息。

    “娘娘,皇上那處傳了太醫(yī)。”

    太后眉梢染上喜色,一下就站了起來,“哀家去瞧瞧皇帝。”

    儀仗剛準(zhǔn)備好,人還沒走出去多遠(yuǎn),又一個宮女過來。

    “太后娘娘,不是皇上受傷,是蘇美人。”

    太后手指一頓。

    那個蠢貨又做了什么?

    **

    蘇苒苒翻身就從床上起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背脊。

    一點事都沒有。

    “瓜瓜。”她喊吃瓜系統(tǒng),“我沒死成。”

    皇宮實在太危險了。

    還好宮女給她喂毒了,等七日后必死無疑。這次沒死成,下次再死也一樣。

    【沒事沒事,咋們下次再接再厲。】

    吃瓜系統(tǒng)慌得很,【苒苒苒苒,蘇夫人剛剛來找你。我用光暈迷惑了小荷,不然她差點就要發(fā)現(xiàn)問題。】

    【你現(xiàn)在趕緊去找蘇夫人吧,等會又來人,可就不好解釋了。】

    蘇夫人拉著蘇苒苒試布料,“中秋宴要入宮,可得做身新衣裳。”

    她點了點蘇苒苒的鼻子,“你啊你,都快到嫁人的年紀(jì)了,還成日窩在屋子里睡覺。到時候哪家婆婆容得下你,可別哭著鼻子回來。”

    蘇苒苒頓時就想到了太后。

    演了半天的淳厚人設(shè),她張嘴就來:“太后容得下。”

    這倒是給蘇夫人嚇了一跳,揮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后宮那可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怎么忽然想起了要入宮?”

    “莫不是你無意間見過皇上,被他那張臉給晃了眼去。”

    要蘇夫人說,皇上殘暴,偏生那張臉確實很哄小姑娘。

    “娘,你別多想,我瞎說的。”蘇苒苒捂住嘴,搖搖腦袋,“我才不想入宮呢。”

    為了表示自己的態(tài)度,蘇苒苒挺了挺胸脯,“在中秋宴之前,我一定好好血洗規(guī)矩,不會在宮宴上出錯。”

    “倒也不必如此緊張。”蘇夫人放下布匹,“你爹在京城官職不大,走不到御前。咋們的位置排在最末尾,沒有個遮擋,多穿點暖和就行。行禮輪不到咋們。”

    皇親國戚后宮眾人和朝堂重臣在殿內(nèi),排不下的不知名的都往室外放。

    五品官在京城砸下去都沒個水聲,出去京城外那還是厲害得緊的。

    要不然說蘇家落沒,當(dāng)初蘇苒苒的祖父可是能在殿內(nèi)的,現(xiàn)在都排到最尾了。

    不過也是今年蘇苒苒的便宜爹走了狗屎運,往年哪里能夠得著他參加宮宴。這還不是前面幾個得了暴君厭棄,一下子順延到她爹了。

    為此,蘇家給女兒兒子準(zhǔn)備起了新衣裳來。

    至于到時候能帶幾個進(jìn)宮,便宜爹沒說,后院的人就想掙一掙,一時之間,給她爹哄得如坐云端,飄飄欲仙。

    蘇凌煙不論如何也是要進(jìn)宮的,她可早就準(zhǔn)備了起來,下午就開始讓人裁新衣了。

    她的心思別人猜不著,蘇苒苒還能猜不著嗎?

    宮里有個暴君男主,蘇凌煙肯定是要去的。

    只不過她沒來得及去蘇凌煙那里晃上一圈打聽情況,因為她的兩個哥哥回家了。

    “哥哥——”蘇苒苒飛一樣撲過去。

    但她到底不是小孩子了,站定在蘇懷瑾面前,像是個樁子一樣還晃了晃身子,一張小臉紅撲撲笑盈盈的。

    蘇懷瑾生得高潔,坐如鐘立如松,兩袖清風(fēng)面如玉。蘇苒苒每次看著都覺得他有當(dāng)大官、清官的潛質(zhì)。

    蘇懷瑾還未開口,他的身后緩緩走出另一個男子來,是蘇苒苒的二哥蘇景遇,也是蘇夫人的親兒子。

    和蘇懷瑾是兩個極端,蘇景遇看著就是入朝為官要當(dāng)奸臣的人。生得風(fēng)流倜儻,一襲紅色錦衣在風(fēng)中晃動,像是樣樣玩樂精通的紈绔子弟。

    蘇懷瑾已經(jīng)被程將軍與將軍夫人認(rèn)了回去,但此次回來,還是第一時間先來看蘇苒苒。

    蘇府他敬重蘇夫人,孝敬柳姨娘,余下最記掛的就是蘇苒苒這個妹妹。

    往前蘇夫人未表露出要將妹妹接走的意思,柳姨娘常常暗中虧待她,拿了妹妹的東西給他用。

    他哪里需要一個小女娃的份例。

    清楚知道和柳姨娘說不通后,蘇懷瑾只要自己把東西換回去,對妹妹也更加寵愛。

    離家讀書之前,他特意將妹妹托給蘇夫人多加照顧。

    這會兒蘇苒苒已經(jīng)記到了蘇夫人名下,而蘇懷瑾又被程將軍認(rèn)了回去,要真算起來,蘇景遇覺得自己才是蘇苒苒的親哥。

    最親的哥哥。

    他擠開蘇懷瑾,在初秋的天還裝模作樣搖小扇,“呦,我還當(dāng)你只有一個哥哥呢,怎么見著二哥跟看不見一樣。”

    擠眉弄眼,沒什么惡意,就是看著欠乎。

    “二哥。”蘇苒苒笑盈盈的,沒有厚此薄彼,也喊了。

    蘇景遇不樂意了,睜著一雙大眼瞪著,酸得味道溢出來,“喊蘇懷瑾就是‘哥哥’,到我這

    里就剩下‘二哥’了。”

    “別氣了哥哥。”蘇苒苒拍拍手,讓他低下腦袋來。

    蘇景遇照做。

    蘇苒苒揉了揉他的腦袋。

    蘇景遇抻著脖子直起身,說話都梗了一下,沒順溜。不過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個區(qū)別待遇不太對,橫眉冷對:“蘇苒苒,你摸狗呢?”

    “哥哥把你當(dāng)妹妹,你把哥哥當(dāng)狗訓(xùn)。”

    “二哥胡說,我才沒有。”

    “你看,你又喊我二哥。”

    蘇苒苒:

    “以后你不許喊我二哥,我也不和蘇懷瑾搶‘哥哥’的稱呼。你喊我‘嫡兄’!”

    蘇景遇就要做獨一無二的存在。

    先前他的同窗有個妹妹,來書院送吃食,就是這樣喊的。

    蘇景遇惦記了許久,覺得他在蘇苒苒這里也得有個獨特的稱謂。

    蘇苒苒:

    什么嫡嫡庶庶的。

    不過為了給蘇景遇順毛,她還是喊了:“嫡兄好。”

    蘇景遇很受用,被聽了一耳的蘇夫人給喊了過去。

    兩個兄長回來,蘇凌煙卻是最晚知道的。

    雖說她確實與兩人都不熟,可近來氣運掠奪多,心高氣高,難免多想,覺得自己是被排外。

    【宿主宿主,你的這兩個哥哥氣運都很高。】

    【蘇夫人的兒子蘇景遇,你的二哥,可以對照掠奪氣運;程將軍的兒子蘇懷瑾,你原來的大哥,是可以攻略的。】

    【兩個人的氣運都是男配級別的,尤其是蘇懷瑾,算得上是一號男配。】

    【攻略下來,足以抵得上五個程平之。】

    蘇凌煙那點氣霎那就消散了去。

    天天對照貴女叫她漸漸人緣都差了去,即便名聲打出去了,可也不能一個朋友都沒有。

    況且好不容易調(diào)/教出來一個死忠藍(lán)梓蕊,卻被藍(lán)家送到了莊子去。

    要不是事出有因,她可真覺得有人故意破壞她的交際。

    對照蘇景遇,攻略蘇懷瑾,聽起來不錯。

    第29章 新的掠奪攻略目標(biāo) 蘇苒苒:我那嘴毒的……

    蘇懷瑾和蘇景遇回來, 蘇家后院擺了一桌席面,樂哄哄得像是全家聚在一塊過了一個小年。

    蘇苒苒的便宜爹蘇元攜著蘇凌煙的親娘以及蘇凌煙姍姍來遲,母女兩人面色紅潤, 看著就知道得了不少好處。尤其是姨娘, 顯然對蘇元的偏愛很受用。

    蘇夫人端著當(dāng)家主母的氣勢, 絲毫不在意姨娘的炫耀。

    蘇苒苒見蘇夫人毫無感覺, 就不打算跳出來幫她懟上兩句。

    蘇景遇常年在外念書, 今年秋闈結(jié)束才回來。他沒有蘇懷瑾那樣思慮得很, 也沒有蘇苒苒在后宅對后宅之爭見多識廣,乍一下就站了起來, 吊兒郎當(dāng)往后一靠:“我小的時候姨娘就用這招惹我娘生氣,怎么我都長大了,姨娘還沒長進(jìn)。”

    他漫不經(jīng)心搖搖頭:“不對, 姨娘還是有變化的。”

    料想他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蘇老爺當(dāng)即就想喝令他閉嘴, 沒想到蘇景遇和蘇苒苒一樣, 是個嘴快的。

    “十年過去,姨娘變老了, 這一套小姑娘的把戲已經(jīng)不適合姨娘了。”

    好毒的嘴。

    蘇苒苒將臉埋進(jìn)碗中,生怕自己笑出來被人看到。

    “你!你這孽子,一回來就要氣死你爹我是吧?”姨娘嬌嬌滴滴靠在蘇老爺懷里,縱使半老徐娘那也是有濃厚的感情,哭得蘇老爺心間顫顫,拍桌子罵蘇景遇。

    蘇凌煙瞅著時機, 踩著蓮花碎步走過來,將親娘接到自己懷中,拍著她的背安撫她, 孺慕望著蘇老爺:“爹,你不要與二哥生氣”

    “定是外面有人看我們一家和睦嫉妒如斯,教了二哥這點不好的,才叫二哥這般頂撞爹爹您。”

    “爹爹您對我們這樣好,我們尊重您還來不及,怎么會嗆您。”

    好像是在勸說,但聽著又不太對,暗搓搓上眼藥呢。

    蘇苒苒抬起腦袋來,剛好看到蘇老爺對蘇凌煙滿意的神情。

    他直了直身子,明顯對大女兒的恭維很受用。在夸獎大女兒的同時,又把這個頂撞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順眼的二兒子踩了一下:“還是凌煙懂事,不像你二哥哥,讀書不知道讀到了哪里去,孔孟之道都丟了。”

    蘇景遇還真就沒服氣順著往下說。他往后靠著快將椅子搖起來,一派紈绔子弟不聽人言的模樣。

    “孔孟之道還講嫡庶呢,要真論起來,姨娘每日得帶著蘇凌煙給我娘三跪九叩。”

    “你——”蘇元吹胡子瞪眼。

    蘇景遇不緊不慢,晃晃悠悠搖著花里胡哨的折扇,上面的灑金流光溢彩,鑲嵌的寶石看花了蘇苒苒的眼:“況且當(dāng)今陛下可不在意嫡庶,大夏都十來年沒論過這個了。爹你講出來叫人聽了去,還以為你對陛下不滿意呢。”

    蘇元這下真的氣著了,臉都漲紅了。

    蘇苒苒憋著笑,恨不得站起來給便宜哥哥鼓掌。

    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凌煙也就是生成女子,不然勝你千倍百倍!”蘇元脫口而出一句真心話。

    攻略系統(tǒng)“叮”一聲在蘇凌煙耳邊響起,被蘇苒苒聽了個正著。

    【恭喜宿主,對照成功。不過因為是在場只有蘇元一人感觀較重,因此掠奪氣運較少。】

    【掠奪蘇景遇氣運1點。】

    蘇景遇考完試回來,基本是不會再走的。蘇凌煙多的是機會來慢慢掠奪,倒是不急于一時。

    攻略系統(tǒng)話音剛落,蘇景遇就平白一個踉蹌,險些自己絆倒椅子,跌倒在地上。

    好在蘇苒苒條件反射去看他,剛忙給他扶住。

    蘇凌煙掠奪氣運那可是即刻生效的,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生病倒霉。

    只是蘇景遇剛回來,就成了她的目標(biāo),這點蘇苒苒是一點沒防備。

    蘇老爺才坐下,進(jìn)入敬酒開飯環(huán)節(jié)。

    在座四個孩子,他對蘇凌煙那叫一個偏愛。

    蘇景遇無所謂,不過同樣是女孩子,他替自己的新得來的“同胞”妹妹很是不服氣,又想開口。

    蘇凌煙瞥過來,明顯就又有了下一步計劃。

    這就跟薅羊毛一樣,一直薅著蘇景遇的氣運。

    生怕蘇景遇落入和程平之一個下場,蘇苒苒隨便桌上夾了一筷子肉丸子塞到蘇景遇口中:“哥,讀書幸苦了,多吃點。”少說話。

    蘇凌煙瞧不起蘇苒苒這個路人的氣運,沒打算和她對比。

    不過來都來了,她就打算往下做態(tài),在蘇老爺面前當(dāng)個友善的乖女兒,在蘇懷瑾跟前留個好印象。

    蘇懷瑾和她可不熟,長這么大沒見過幾次面,要攻略人家不得表現(xiàn)一下。

    她剛撩過發(fā)絲,袖子輕拂過桌面,一只耳鐺翩然越過蘇苒苒和蘇景遇,落在了蘇懷瑾的懷中。

    亮光一閃而逝,蘇苒苒還聽到了攻略系統(tǒng)幫助的聲響。

    她眼睛順著這頭到那頭,就這么瞅著蘇凌煙要勾搭她哥:???

    【用剛剛蘇景遇的1點氣運值換了一陣風(fēng),已經(jīng)將宿主的耳鐺吹了過去,等飯后宿主就可以去與蘇懷瑾偶遇要耳鐺。】

    “剛從書院回來的死板書呆子,想來是會比京城某些只知道玩樂的貴公子要好上鉤好攻略一點的。”蘇凌煙在心中對攻略系統(tǒng)說。

    蘇苒苒聽完都蒙了。

    怎么還攻略上自家人了。

    就算她哥不是親生的,那也是當(dāng)了十來年的親哥人物啊。

    蘇苒苒剛才桌上一人一個肉丸子分過去,不叫蘇凌煙找到機會對比禮貌搶她氣運,結(jié)果筷子還沒落下,又得了一個這樣驚悚的消息。

    她連忙越過蘇景遇去撿蘇懷瑾懷中的耳鐺。

    還未出手,蘇懷瑾就已經(jīng)有所察覺自己拿了出來。

    似乎還有些好奇,這是哪里來的。

    “這是妹妹的耳”鐺嗎?

    蘇景遇一把搶過來丟過去蘇凌煙手中,回的是蘇懷瑾的問話,諷刺的是蘇凌煙:“是蘇凌煙的。說我不學(xué)好,自己不也毛毛躁躁的。還好是在家里丟的,要是出去了外面,被別的男人撿了去,叫人上門來找人可就不好了。”

    “到時候可別影響了苒苒的名聲。”

    蘇苒苒感受到了蘇凌煙冷冰冰的視線,扭了一下蘇景遇的腰間肉。

    哥,別給我拉仇恨。

    蘇元怒不可竭:“一家子好好坐在一起吃飯,你用得著說話這樣刻薄嗎?凌煙也是你妹妹,你怎么就不知道對她好一點。”

    “等放榜后,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高中。”

    “老爺,多吃點。”蘇夫人不動聲色,這會兒夾了一筷子菜過去,還是蘇元最討厭的菜。

    還得是蘇夫人。可能是之前對蘇元做過什么,他倒是一下子不說話了,又做回了那個畫圓場的父親。

    “和氣些,大家都吃。”

    蘇苒苒頂著蘇凌煙的殺氣憋笑,沒忍住只能去掐蘇景遇。

    蘇景遇扭過腦袋去,悄悄對著蘇懷瑾說:“沒想到你以前這樣寵妹妹。”

    是真的疼,但是能忍。

    蘇懷瑾這個哥哥可以,他為什么不可以?

    一頓飯下來,由于蘇夫人控場又有蘇苒苒暗中搞破壞,蘇凌煙攻略沒成,對照還只掠奪了1點氣運,簡直是塞牙縫都不夠。

    蘇懷瑾晚些還要回將軍府,蘇凌煙可想著要在這個時間之前把握機會。

    蘇苒苒聽到她的計劃,飯后借著要消食,從蘇夫人跟前跑開,也去了花園。

    偷偷摸在假山石后,蘇苒苒找了一個小洞看過去。

    明亮的燈光打在蘇凌煙臉龐上,襯得那張臉清麗脫俗美如芙蓉。

    蘇懷瑾拱了拱手:“到底我與妹妹沒有血緣關(guān)系,不宜兩人共處于此。”

    他作勢要走,蘇凌煙才擺出來的表情頓時就僵住。

    “懷瑾哥哥。”清雅溫和的嗓音雜糅了甜糖在里面,聽著含情脈脈的,“你這一走,妹妹又成了夫人的女兒,家中只剩下我一個庶女,難免難免難過,不知懷瑾哥哥可否多帶我出去走走。”

    她一向以端雅行事,此時卻卸去防備,露出了一點小女孩的作姿:“說我攀高枝也好,只是懷瑾哥哥是將軍之子,我一個庶女,卻是想多認(rèn)識認(rèn)識人。”

    蘇懷瑾眉頭微皺,義正言辭:“本朝并不在意嫡庶,妹妹看書別鉆死胡同。”

    “另外苒苒是個好姑娘,她定然不會讓你一個人難堪。你真心待她,她自會真心待你。”

    “景遇確實嘴巴毒了些,但心地是好的。大家兄弟姐妹,他肯定會維護(hù)你。”

    蘇苒苒簡直是要蘇懷瑾豎起一個大拇指來。

    在記憶中她就知道蘇懷瑾是個板正的人,但沒想到這么板正。

    別說蘇凌煙要攻略了,就是她拿高官厚祿來收買蘇懷瑾,估計蘇懷瑾也不會動心。

    又一個滑鐵盧,蘇凌煙簡直要懷疑最近自己的運勢了。

    等送蘇懷瑾離開蘇家的時候,找了蘇苒苒半天的蘇景遇可算是見到了人。

    他嘴巴一張就是:“妹妹又厚此薄彼。我找了你半天,結(jié)果你淚眼汪汪送大哥。大哥又不是不回來。”

    他琢磨著,“應(yīng)該是我對妹妹的關(guān)心還不夠,沒讓妹妹把我當(dāng)親哥。”

    “妹妹,哥明日帶你出去玩!”想一出是一出,蘇景遇樂呵著準(zhǔn)備去了。

    第二日,他果真把蘇苒苒從被窩里挖了出來,“妹妹妹妹,出去玩,別睡了。”

    蘇苒苒早有預(yù)料,本來要半夜去皇宮再計劃一下死遁都沒敢去,生怕蘇景遇發(fā)現(xiàn)不對勁。

    【苒苒,我昨天晚上沒辦法再幫你進(jìn)入蘇凌煙的夢境,干擾攻略系統(tǒng)的道具。】

    【不過我打探到了一個消息,她昨天進(jìn)的是江煦的夢。】

    【她今天要再接再厲在江煦面前表現(xiàn),說要去北郊馬場。】

    難得吃瓜系統(tǒng)能夠提供一手資料,蘇苒苒趕忙從被窩里鉆出來。

    “哥,我們?nèi)ケ苯捡R場好不好。”

    妹妹是想象中香香軟軟的妹妹,會喊哥哥會撒嬌,蘇景遇當(dāng)即就拍板:“去,馬上去。”

    ***

    蘇苒苒來就不是為了騎馬的,可蘇景遇第一次做親哥,對什么都覺得新奇又上心。

    “妹妹,你喜歡這匹馬嗎?”他牽過來一匹棗紅的汗血寶馬。

    蘇苒苒昂頭看過去,接收到汗血寶馬的吐息和被陰影籠罩的壓迫感后,她感覺自己能被這頭高大的馬一蹄子踹地上。

    “哥,你覺得我適合這個嗎?”

    蘇景遇把扇子插在腰間,摸摸腦袋,“哥給你換一匹。”

    他又牽過來一匹小奶駒,“妹妹,這個適合你。”

    蘇苒苒:

    她能一屁股坐塌這小奶駒吧。

    再次被拒絕,蘇景遇也樂得自在,又去挑馬了。

    遠(yuǎn)處,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逐漸靠近。

    蘇苒苒睜大了眼睛看,才發(fā)現(xiàn)一個是江煦,一個是蘇凌煙。

    蘇凌煙這次另辟蹊徑,換了男裝過來。

    想著有草墩做遮擋,蘇苒苒也不急著出去。

    她隨手抽出邊上干凈的小板凳跑到草墩后坐下,抻脖子看過去。

    先讓她端詳一下蘇凌煙的攻略套路。

    “妹妹。”蘇景遇這次挑的馬兒可就剛好適合蘇苒苒,只是他從馬槽走出來,那樣大一個蘇苒苒找不著了。

    兩匹馬一前一后被騎過來,他倒也沒多在意。

    直到第一匹馬上的人將躲在了草墩后面的蘇苒苒一把撈走。

    蘇景遇:!!!

    先不說他妹妹躲他這件事。

    這個男人是誰?!

    有些眼熟。

    蘇景遇常年在書院,江煦常年在邊關(guān),他思來想去好了一會兒,才對上這樣一號人。

    可就算是長公主府的小將軍,也不能上來就把他妹妹帶走吧?

    強搶民女啊!

    一雙眼睛都放在蘇苒苒身上,蘇景遇愣是沒發(fā)現(xiàn)江煦身后明顯女扮男裝的蘇凌煙。

    正在調(diào)整板凳的蘇苒苒一屁股還沒坐下,就被人一把撈上了馬。

    后面是跟著跑罵罵咧咧的二哥蘇景遇,身后卻是炙熱堅硬還帶著彈性的胸膛。

    小將軍將她禁錮在他與馬匹之間,笑聲爽朗意氣風(fēng)發(fā),一蹬馬迎風(fēng)而去。

    秋風(fēng)送爽,但也有幾分寒涼。

    蘇苒苒臉頰毫無遮擋,被風(fēng)打了一個激靈。

    她往后靠去,剛巧嵌入江煦的懷中。

    鼓動的胸膛跳動著,鬧得蘇苒苒耳根都紅了。

    江煦一手抓著韁繩,一手環(huán)過蘇苒苒的腰肢,將人都快揉進(jìn)了自己的懷中。

    咕嚕嚕的馬車從側(cè)邊經(jīng)過,車簾子被掀開,坐在里面的褚云笙和江煦視線對上。

    一馬車一馬的后方,蘇景遇用他蹩腳的馬術(shù)騎馬追來上,吃了一嘴巴塵土后又被甩到了后面。

    如果他剛剛沒眼花的話,宸王和江煦是在爭鋒相對?

    總不能是為了爭他妹妹吧

    蘇景遇對蘇苒苒很放心,于是自顧自認(rèn)為是黨派之爭。他想了想,決定晚些回去要到將軍府一趟,告訴蘇懷瑾這件事。

    見江煦直接撈了人就跑,蘇凌煙就把氣運值兌換馬術(shù)給關(guān)掉。

    她下馬后不久,又見宸王的馬車追了上去,不由喊攻略系統(tǒng)出來。

    “剛剛江煦帶走的女子是誰?”

    【剛剛我也沒注意看呢宿主。】

    【不過宿主可以現(xiàn)在追上去,說不定能看清楚。】

    “現(xiàn)在上去不是自打臉嗎?”蘇凌煙天天拿別人對照,可不想被人對照成功。

    “幫我標(biāo)注一下這個女子,下次她再出現(xiàn)在褚云笙和江煦身邊,第一時間告訴我。”

    直覺使然,她覺得這個女子一定是她攻略兩個男主道路上的障礙。

    說不準(zhǔn)她現(xiàn)在攻略這么艱難,就是因為有她在暗中干撓。

    【宿主,暴君褚晏也往這里來了。你剛剛關(guān)閉氣運值兌換還剩下一點,剛好用上放地圖。】

    氣運值能勘測方圓十里的人物。只不過攻略系統(tǒng)沒有和蘇凌煙說就直接動用,用的還是兌換馬術(shù)剩余的,本就不多,最多換取主角的光點。

    剛巧在這北郊中,三個明明滅滅的光點閃爍,一個江煦、一個褚云笙、一個褚晏。

    蘇凌煙對攻略系統(tǒng)擅自動用她的氣運值很是不愉,不過一人一統(tǒng)畢竟是合作關(guān)系,她到底還是咽下了這口氣。

    自從一次又一次的攻略失利后,她明顯感覺攻略系統(tǒng)越發(fā)侵占她的領(lǐng)地。

    可攻略失利就必須借用道具,這些道具都在攻略系統(tǒng)那處。不論如何,她現(xiàn)在也只能憋住氣。

    “既然已經(jīng)知道褚晏在哪,告訴我方向,我先過去。”

    褚云笙和江煦爭那個不知名的女子,她可沒興趣上趕著做對比襯托女子,還不如先換個人攻略。

    三個男主,只要攻略下來一個,都是數(shù)不盡

    的氣運。

    況且比起江煦和褚云笙,身為皇帝的褚晏氣運更高,關(guān)聯(lián)國運。

    要是拿得到大夏的國運,在借此去找兩個反派,拿下后又能獲得黎國國運,那她還要什么江煦和褚云笙。

    **

    “舅舅好興致,乘坐馬車也要關(guān)心外甥。”江煦不傻,早就看出了他這個舅舅為老不尊對蘇苒苒別有想法。

    僅僅比他大三歲的褚云笙淡然展容,風(fēng)聲帶過他的溫柔抵達(dá)蘇苒苒耳畔:“入秋風(fēng)涼,還是讓蘇二姑娘到車?yán)飦戆伞!?br />
    現(xiàn)在又叫上姑娘了?江煦感覺自己被暗罵成了登徒子。

    他向來就不在意名聲,攬著蘇苒苒腰肢的大掌更緊,輕朗的笑聲在風(fēng)中蕩開:“不勞舅舅費心,待日后成婚,定請舅舅喝上一杯,免得舅舅牽掛。”

    往前十來年,江煦都沒喊過褚云笙舅舅。如今一喊,怎么聽怎么不順耳。

    蘇苒苒沒吭聲,她腦海里的吃瓜系統(tǒng)第一次沒按耐住,哇哇在她腦海里叫。

    一秒后,吃瓜系統(tǒng)自己克制住了,但看著上漲的吃瓜值,系統(tǒng)都驚呆了。

    它第一次知道,原來這也能算進(jìn)吃瓜數(shù)量啊!

    “宸王殿下,江小將軍。”迎面而來的鐵騎打算了兩人的對話。

    “陛下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了二位,請二位前往一敘。”

    褚晏當(dāng)然不是眼力好看見人,他恰好在此處,又得知了兩人也在,這才喊人過來。

    江煦對褚云笙或許還有親戚間的你來我往一言一語,但他是將士,對皇帝有著天然的衷心和敬畏。

    比起把褚晏當(dāng)舅舅,他更將君臣放在第一位。

    大家都說陛下是暴君,他卻不這么認(rèn)為。

    殺伐果斷的帝王,才是他敬佩的。

    很明顯,江煦對褚晏很崇拜。他板直身子,拉著韁繩,在蘇苒苒耳邊講褚晏的好。

    “陛下是明君,溫潤有禮,有功論賞有罪論罰,尊重邊關(guān)將士,聆聽百姓心聲。”

    蘇苒苒抓著他的手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馬兒揚起塵土,秋風(fēng)迎面而來,吹起了她額前的碎發(fā)。剛從溫暖的環(huán)境出來就被風(fēng)吹,臉頰一下就變成紅撲撲粉酡酡的。

    她呆楞了片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要不是和褚晏有過一個半時辰的相處,她差點就要把“溫潤有禮”這四個字和暴君掛上鉤了。

    還得是小迷弟的濾鏡重。

    江煦并不打算遮遮掩掩,他去見皇帝也要光明正大帶著蘇苒苒。

    然而還沒騎馬上山,就見鐵騎自山腳就給封了起來。

    “發(fā)生了何事?”褚云笙問。

    最前面的鐵騎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回道:“回宸王殿下,有刺客知悉陛下出宮,于山中刺殺陛下。刺客九死一傷,躲于山中,臣得令封山,捕捉刺客。”

    褚云笙的馬車被放行進(jìn)入,蘇苒苒和江煦也跟了進(jìn)去。

    兩人前往面圣,蘇苒苒不打算過去。

    她是見過暴君的,自然不會被江煦這個小迷弟幾句話給迷惑過去。萬一暴君受傷,一言不合要砍她呢。

    江煦騎的馬太烈,雖然馬如主人不排斥蘇苒苒,可她也還是不敢自己停留在馬上。

    滑溜一下下馬,蘇苒苒在地上走了兩圈,左看右看都是黑乎乎的鐵騎,頓時壓力倍增。

    褚云笙下了馬車后,鐵騎沒去看著一輛空蕩蕩的馬車,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思來想去,蘇苒苒跑到那處空蕩的地方,掀開了褚云笙馬車的簾子。

    只是她剛爬上去落下簾子,脖子就被架了一柄劍。

    “別出聲,閉上你的嘴。”穿著一身黑,不用猜都知道是那個受傷的刺客。

    尤其是他一只手架劍在蘇苒苒脖子上,另一只手還捂著自己胸口上的傷口。

    血是止住了,但血腥味很是很重的,縈繞在蘇苒苒鼻尖,分外嚇唬人。

    就是這個聲音,怎么感覺很熟悉。

    她應(yīng)該在哪里聽過,印象還挺深刻。

    見她不老實要回頭,刺客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劍鋒逼近,血痕乍現(xiàn)在蘇苒苒脖子上。

    “老實點。”

    這三個字念得重,蘇苒苒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來了他是誰。

    別人也就算了,他的話,蘇苒苒可不打算幫他遮掩。

    “我、我想如廁。”先找個借口下馬車再說。

    刺客狐疑瞧著她的后腦勺。

    不信。

    第30章 賜婚 褚云笙:皇上不可

    蘇苒苒沒借口往蘇凌煙的院子里逛, 這幾日又忙得很,把霍衍烆給忘了。

    當(dāng)初攻略系統(tǒng)將遠(yuǎn)湘和霍衍烆的劇情線講出來的時候,她可是也聽得一清二楚。

    遠(yuǎn)湘的戀愛腦一點就醒, 是想開了, 但霍衍烆對遠(yuǎn)湘的恨意蘇苒苒可不會略過。

    “是真的。你劍都架我脖子上了, 我哪里敢騙你。”

    “你看我頭都沒回, 很聽話的。”

    自顧自理所當(dāng)然又帶著點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 讓霍衍烆晃神了一瞬。

    他似乎看到了遠(yuǎn)湘公主。

    “我不信你。”就在蘇苒苒以為他要放了自己的時候, 霍衍烆的劍更緊了。

    “我不傷你,你也別搞小動作。”

    “跟外面的人說, 你要先下山。”

    “好好好,那你可拿穩(wěn)你的劍了,別砍到我。”

    蘇苒苒哼哼唧唧的, 一點都不想幫他。

    騙人的,哪里不傷人。脖子上絲絲疼肯定是出血了, 她自己哪里感受不到。

    掀開簾子, 蘇苒苒扯著嗓子喊:“有沒有人啊。”

    嘴巴被一下子捂住,一句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她無辜眨眨眼:“你說的讓我喊人。”

    “閉嘴。”

    霍衍烆將她推搡到后邊去, 抓起韁繩抽馬。

    馬兒吃痛跑起來,橫沖直往往山下去,瞬間引來鐵騎侍衛(wèi)的注意力。

    “宸王殿下的馬車怎么跑起來了,莫不是受驚了?”

    “不對勁,快制止馬車前行。”

    人越來越多,霍衍烆沒辦法再躲在馬車內(nèi), 他一手提劍,一手抓緊韁繩,直接到了外邊去駕馬。

    四周都是敵人, 他暫時沒能管得上蘇苒苒。

    “咻——”

    “咻咻——”

    破空之箭往前方回來,霍衍烆用劍擋開,倒是瀟灑。然而沒擋住的箭紛紛往馬車內(nèi)飛,蘇苒苒嚇得扭成了蛇形。

    逃命就逃命,帶上她做什么!

    誰能想到,她一開始只是想找個遮風(fēng)的地方休息,竟然變成了人質(zhì)。

    “錚——”

    “錚錚錚——”

    一支支箭羽釘在馬車內(nèi)的木頭上,差一點點就要給蘇苒苒送走。

    雖然一共只飛進(jìn)來四支箭,但那也是裹挾著閻王殿的寒意。

    她剛要掀開簾子,又一支箭從手指尖插過。

    掀也不是不掀也不是,她就是直接跳車可能都會被捅成篩子。

    “住手,都住手!不要再打了。”蘇苒苒在馬車?yán)锍堕_嗓子喊。

    要打把她先放下!

    “停。”有人喊了一聲,其他人得了命令暫時收手。攻擊是停住了,但是動作還保持著,隨時都可以繼續(xù)。

    “大膽逆賊,你竟敢劫持無辜良民。”

    無辜良民蘇苒苒掀開簾子,對著嚴(yán)陣以待的霍衍烆上去就是一腳,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給他踹到了地上去。

    霍衍烆沒想到蘇苒苒一個被劫持的姑娘居然會自己會出來,更沒想到她會動手。

    毫無設(shè)防,也低估了對方,就只剩下被動。

    受了重傷又被從馬車上踹下來的霍衍烆很快就被包圍,侍衛(wèi)們將他團(tuán)團(tuán)按住,讓他沒有了再能起身反抗的能力。

    “我要見遠(yuǎn)湘公主。”霍衍烆咬牙說道。

    鐵騎們面面相覷。

    難不成遠(yuǎn)湘公主參與了此次的刺殺計劃。

    那可是謀逆啊。

    蘇苒苒本來要從馬車上跳下來的,聽到他的話后,氣得叉腰站在馬車外的木板上,指著霍衍烆的鼻子罵:“好

    事沒有遠(yuǎn)湘的份,壞事凈想著她。”

    “你為什么要刺殺皇上我不知道,但是我可是知道你之前是要殺遠(yuǎn)湘的。”

    “遠(yuǎn)湘公主年紀(jì)小被你一張臉蒙騙,救下了你的性命。你不懂報恩就算了,自己從公主身邊跑掉,還對她恨得咬牙切齒。”

    “現(xiàn)在刺殺未遂被抓,你還又想起遠(yuǎn)湘了。你真把她當(dāng)擋箭牌用了?”

    蘇苒苒比了個鬼臉,給霍衍烆氣得胸口的傷口不斷滲出暗紅的血來。

    她壓根不打算放過這個在劇情里虐遠(yuǎn)湘的渣男,再接再厲:“你還不知道吧,遠(yuǎn)湘已經(jīng)有了真心喜歡的男子。她之前不懂什么是愛情,現(xiàn)在懂了,很快就要訂親了。”

    “所以你可別攀扯她了。我看你是殺她不成又享受她對你的喜歡,自覺人家對你愛得深沉,心里又當(dāng)又立,這會兒還想拉遠(yuǎn)湘下水。”

    前一句是瞎扯的,她光顧著蘇凌煙那里了,哪里能關(guān)心得著遠(yuǎn)湘的戀情。

    不過后一句是真心實意的,單純看不慣霍衍烆。

    “狗男人,臉真大。”最后一句是故意的,氣得霍衍烆一口血噴了出來。

    被團(tuán)團(tuán)圍攻之時,他都還能支撐,結(jié)果被蘇苒苒三言兩語,講得氣血上涌,受傷的心肺倍受刺激,直接吐血。

    清脆的鼓掌聲響起,蘇苒苒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小山丘上的亭子里,暴君正在瞧著她。剛剛鼓掌的人,也是他。

    暴君的身后,左邊是肉眼可見著急得想踩著輕功過來的江煦,右邊是眸色略有些擔(dān)憂的褚云笙。

    暴君褚晏一襲玄衣,于山風(fēng)中屹立。華麗而寬大的袖子被風(fēng)卷起,獵獵作響,他卻絲毫未動,俊美異常的面容被無形的壓迫遮擋,叫人不敢直視。

    蘇苒苒心慌了一瞬。

    不過隨即她又反應(yīng)過來,心虛倏地散去。

    宮里的蘇美人和她蘇苒苒可是兩個人,暴君肯定不會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

    “皇兄帶來的姑娘,倒是口齒伶俐得緊。”

    蘇苒苒是在褚云笙的馬車上,褚晏自然而然就以為是褚云笙帶來的。

    江煦沒忍住,咳了一下,“皇上,她是和臣一塊來的。”

    褚晏挑眉,面露玩味,“此女也算是救駕有功,可是需要朕為你賜婚?”

    江煦耳根到臉全紅了。

    褚云笙搶在他之前開口:“皇上,既然蘇二姑娘救駕有空,不妨聽聽她的意見。”

    “哦?”

    別人越是反對什么,褚晏就越要做什么。

    只不過自小的情誼在那,他對親哥的話還是能聽得進(jìn)去的。

    “那便算了。”

    江煦激動得臉漲紅,這會兒卻如同一個被針扎的皮球一樣泄了氣。

    在褚晏允許后,他踩著輕功從亭子上飛下去前還不忘蹬褚云笙一眼,怪他多管閑事。

    牽著蘇苒苒的手,江煦氣呼呼往前走。

    蘇苒苒除了剛剛被暴君發(fā)現(xiàn)的一瞬間心虛后,更多的還是喜滋滋。

    剛剛她可是拳打腳踢了渣男的人。

    不過她不打算告訴遠(yuǎn)湘。畢竟遠(yuǎn)湘還沒經(jīng)歷過劇情里的內(nèi)容,或許對霍衍烆是沒有多少恨意的。

    但是同樣沒有經(jīng)歷過劇情,霍衍烆幾句話就讓她看到了他有這種傾向。

    刺殺被抓要見遠(yuǎn)湘,這不明擺著給人下坑嘛。

    暴君的脾氣忽上忽下,蘇苒苒沒看透。萬一他突然就信了,要把遠(yuǎn)湘一起關(guān)大牢呢。

    走了不知道多久,侍衛(wèi)們也給兩人放行出去。草地平坦廣闊,東邊一眼瞧不到盡頭,西邊一眼瞧到的盡頭是座山。

    “苒苒。”江煦等了好久也沒等來蘇苒苒的安撫,就自己拉著她俯下身,埋首在她頸間。

    汗血寶馬追著他的腳步而來。

    江煦一個翻身,帶著蘇苒苒一起上了馬。

    顛簸了下,蘇苒苒拽緊了他的袖子。

    適才還悶悶不樂的江煦瞧見她第一時間是抓自己,嘴角不自覺就翹了起來,眉梢都往上揚了起來,眼中神采飛揚,笑聲朗朗。

    知道蘇苒苒低著腦袋看不清他的神情,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分外淳真,“我?guī)к圮垠w驗在草原上飛起來的感覺。”

    馬兒揚起塵埃,飛一樣沖出去。

    迎面而來的風(fēng)被江煦擋住,蘇苒苒被他藏在懷里,只露出一雙烏黑的眼好奇張望。

    在馬上的時候,速度和寶馬雙管齊下沒什么感覺,一下馬就感覺自己腿都要廢掉了。

    江煦圍著蘇苒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自信張揚的少年郎此時卻有些束手束腳,紅著一張臉比晚霞還要夸張,“你、你回去讓醫(yī)女給你揉一揉。”

    “就是,揉揉腿根部。”

    越說還越不好意思,被蘇苒苒一雙眼盯得快要將自己藏起來了。

    蘇苒苒抬抬手,“你低下頭來。”

    江煦照做,在她身前彎下腰俯下身。

    江煦的五官長得很大方,又洋溢著陽光朝氣。此時紅了臉,分外俊俏。

    蘇苒苒兩只手一抓,在他臉上揉了一下,“江煦,你真可愛。”

    這下江煦的臉是真的要紅得滴血了。炙熱的溫度從他臉頰上傳來,過遞到蘇苒苒的指尖。

    有一種被調(diào)戲了又樂在其中的感覺。

    他不是褚云笙那種事到臨頭也要溫和有禮的人。

    江煦在邊關(guān)長大,心直口快。

    他一把拉住蘇苒苒要縮回去的手,“你再摸摸我。”

    蘇苒苒眸光更亮了,還真就摸了摸捏了捏揉了揉。

    像是在擼一只大狗狗一樣,他還會蹭蹭你的臉和脖子。

    “嘶。”剛剛玩得太歡了,蘇苒苒都忘記了脖子的刺痛。

    雖然那點皮外傷,等大夫來都能痊愈了的。

    剛剛她自己用了帕子給攏起來,這會兒小聲喊了一下,江煦才把她脖子上的帕子取下來。

    一道快要愈合的紅痕展露在眼前,江煦指尖想碰又不敢碰。

    明明在邊關(guān)更重的傷都見過,自己也是受過傷的,可這會兒感覺就是不一樣。

    心里泛起絲絲抽痛,酸酸澀澀的。

    蘇苒苒抬起頭,居然看見他眼中縈繞起了淚光。雖然一閃即逝,但她肯定自己沒有看錯。

    “我去砍了他。”江煦說的是霍衍烆。

    蘇苒苒拉住他,踮起腳捏了捏他的耳朵,江煦下意識就配合她側(cè)下身。

    “我已經(jīng)罵過他,不氣不氣。”

    “你看我這傷口,一點點是不會留疤的。說不定等會回到蘇家,那就已經(jīng)痊愈了呢。”

    “松手,松手。”

    像是無頭蒼蠅在馬場找來找去的蘇景遇終于發(fā)現(xiàn)了兩人。他從馬上跳下來,抽出自己腰間的扇子就要敲在蘇苒苒手背上。

    沒舍得,轉(zhuǎn)而敲在了江煦的肩膀上。

    “毫無廉恥!”蘇苒苒看他反應(yīng)這么大,還以為自己要挨罵。

    然而蘇景遇話鋒一直是對著江煦的。

    他舉著扇子譴責(zé)道:“將軍在邊關(guān)久矣,竟是毫無羞恥之心,居然勾引我妹妹。”

    江煦抱拳,張口就來:“姐夫好。”

    “好好好,好你個頭。”

    “跟我回家。”他罵完江煦,拉著蘇苒苒就走。

    “我改日必登門拜訪。”蘇苒苒覺得江煦可能是真心實意,不過蘇景遇可能覺得他是故意的。

    “不見!”

    遠(yuǎn)離江煦,蘇景遇苦口婆心:“妹妹,你哥我就是個男人,知道男人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的身份和一時的虛情假意給騙了。”

    “走走走,我給你買點書回去看,見多識廣,你就不會被騙了。”

    在到書店之前,蘇苒苒甚至以為她會迎來暗無天日的學(xué)習(xí)生涯。

    萬萬沒想到,蘇景遇和老板一個照面,就被迎到了里間。

    他著重和書屋老板強調(diào):“不要話本主角為將軍的。”

    五花八門的話本被一整箱打包帶走,就是日日看夜夜看,這一箱也能看個半年。

    見蘇景遇神神秘秘的,蘇苒苒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迫不及待就掀開了箱子。

    《夫人喪夫后桃花多多》、《風(fēng)流王爺俏王妃》、《首輔大人愛我死去活來》

    諸如此類多不勝數(shù),其中還被老板夾帶私貨了基本小黃書。

    蘇景遇肯定不知道老板夾帶私貨,不然也不會讓這箱書進(jìn)入蘇苒苒的院子。

    蘇苒苒發(fā)現(xiàn)了,但她不說。

    默默把重點的話本都藏起來,蘇苒苒感覺這日子過得真是舒坦。

    “姑娘,大姑娘被老爺罰了。  ”

    蘇苒苒快速藏起話本,在發(fā)現(xiàn)來人是小荷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會,你說誰被罰了?”

    “是大姑娘。”

    蘇苒苒一下就坐直了起來,給小荷倒了杯茶:“別著急,慢慢說。大姐姐怎么突然就被爹給罰了,罰了什么?”

    “大姑娘不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她是被人送回來的。奴婢不認(rèn)識那人,不過老爺對他很是恭敬。”

    “那個人說話有點奇怪,像是像是太監(jiān),有點尖銳。”

    蘇苒苒摸了摸下巴,琢磨著。

    蘇凌煙不會是去招惹暴君了吧?

    她要攻略的人太多了,蘇苒苒一個個盯還真盯不過來。

    “那人一走,老爺震怒,罰了大姑娘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下,也沒說跪到什么時候起來。”

    蘇苒苒穿上鞋,從床上翻下來,“我們?nèi)タ纯础!?br />
    她也不正大光明的看,就去晃下,說不定還能聽到攻略系統(tǒng)和蘇凌煙對話。

    太明晃晃過去,被蘇凌煙記仇可就不好了。

    “你不是說“魂牽夢縈”是要多見幾次面才會想起來的嗎?還是模糊不清帶好感的那種。結(jié)果褚晏一見到我就認(rèn)出了我,說我旁門左道不懷好意,讓蘇元直接給我關(guān)了緊閉!”

    “我攻略好好的,是你的信息一直有誤。”

    “這樣下去,我攻略不到男主,掠奪不到氣運,就這樣耗著對你有什么好處?”

    蘇凌煙明顯是氣狠了,對系統(tǒng)說話都用上了質(zhì)問的語氣。

    小荷在望風(fēng),蘇苒苒只到一個剛好能聽見聲音的位置就沒再往前。

    要是有人來,她們兩個立馬就躲起來跑路。

    【或許是因為他身上氣運過足,導(dǎo)致系統(tǒng)計算錯誤。】

    【如果直面攻略不下來,不如換一個方法。】

    【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庫里有百來種攻略方法,只要用氣運值兌換就可以學(xué)習(xí)。】

    蘇凌煙對照其他人基本都能成功,偏偏在三個男主的攻略上一個比一個還不成。

    “不換。”她還要自己嘗試。

    【系統(tǒng)再次友情提醒,如果三個男主攻略不成功,宿主可以先攻略反派。兩個反派正在進(jìn)行黎國的皇權(quán)之爭,這個時候宿主不論站在誰一邊,都能借此機會攻略。】

    【另外一直有一條兵行險招的攻略方法,系統(tǒng)不能直接說,只有數(shù)據(jù)分析到宿主確切攻略不下來主角,才能告知宿主。】

    【所以宿主盡管放心去攻略,不論如何,系統(tǒng)都可以協(xié)助宿主成功掠奪氣運。】

    還有后手呢!蘇苒苒震驚。

    聽起來不像是個什么好主意。

    她還是經(jīng)常多來聽聽,說不準(zhǔn)哪天可以提早預(yù)防。

    “今天我估計是出不了這個門了,把‘魂牽夢縈’道具的最后一次機會給我用掉。”很明顯蘇凌煙是聽進(jìn)去了。

    吃了一口定心針,她又緩和了心境準(zhǔn)備攻略。

    【宿主要選誰?】

    蘇苒苒也好奇,蘇凌煙會把最后一個夢境用在誰身上。

    “三個男主、兩個反派,一起。”

    蘇苒苒:!!!

    五個一起?!

    【五個主角一起出現(xiàn)在夢境的話,夢境將不會由宿主操控,可能會產(chǎn)生一些無法預(yù)料的情景。宿主確定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蘇凌煙很自信,攻略系統(tǒng)就也不勸說。

    因為它發(fā)現(xiàn)蘇凌煙的氣運值已經(jīng)夠換下一個道具了。

    【宿主可要換新道具。】

    “有哪幾個可以兌換?”

    蘇凌煙安靜了下來,估計是在看系統(tǒng)面板。

    蘇苒苒距離她有一整面墻,只能聽不能瞧,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比起蘇凌煙換了什么道具,她更想知道攻略系統(tǒng)的商城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道具兌換成功,恭喜宿主獲得“一見鐘情”道具。】

    【“一見鐘情”,顧名思義,被使用者會情不自禁認(rèn)為宿主是他的真愛。】

    【此道具貼近作弊利器通關(guān)道具,功能強大的同時不確定性更高,因此沒有提示卡。請宿主謹(jǐn)慎使用。】

    蘇凌煙很滿意,蘇苒苒很頭疼。

    攻略就攻略,還搞作弊。

    這要她怎么防備。

    也不知道是那個倒霉蛋會被用上這個道具,蘇苒苒想想更頭疼了。

    她帶著小荷回到自己的院子,將房間門關(guān)上,叮囑誰也不許進(jìn)來,尤其是蘇景遇。

    “瓜瓜,快出來。”

    “能不能再幫我進(jìn)一下蘇凌煙的夢境,她要一次性攻略五個人。就是干撓不了,我也得去看看她做了什么。”

    那樣才能也好有個應(yīng)對措施。

    不然等蘇凌煙把主角氣運都給掠奪走,根據(jù)吃瓜系統(tǒng)上次說的,她這個小世界就要完蛋了。

    【可以的苒苒。】

    【下午在北郊,褚云笙、江煦,還有你,三個人湊在一塊,莫名就漲了吃瓜值,剛好可以用來迷惑攻略系統(tǒng),把你也放進(jìn)夢境里。】

    【不過在夢境里,你一定要避開蘇凌煙。因為其他人沒有記憶,可是蘇凌煙認(rèn)識你。】

    【從夢境出來后,因為我的能量比不過攻略系統(tǒng),所以苒苒會忘記在夢境里發(fā)生的點點。】

    【一旦被蘇凌煙發(fā)現(xiàn),出來又失去了記憶,很容易會被針對的。苒苒一定不要被發(fā)現(xiàn)!】

    蘇苒苒就記住了一個絕對不要被發(fā)現(xiàn),閉上眼睛就睡。

    夢境混亂不清,她還沒看清要往哪里走,就聽到了蘇凌煙的聲音,急急忙忙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跑。

    迷霧散開,眼前豁然開朗,只不過場景不是很美妙。

    “這都死第幾個人了快蓋起來,看得我心慌。”

    “公公,哪里還會拖出來人嗎?”

    太監(jiān)揮開小太監(jiān),“去去去,一身血腥味離我遠(yuǎn)點。咋們把尸體處理好就行,問那么多做什么。等會陛下聽見了,你就要成為里面的一員了。”

    聽起來,像是暴君的夢境。

    蘇苒苒飄了兩步,發(fā)現(xiàn)自己這次不是小孩子的身體了,是長大后的模樣。

    到底在皇宮呆了五個小時,她是知道路的,直接跑到暴君寢殿。

    “皇上,跑掉的宮女太監(jiān)都抓了回來。”

    褚晏轉(zhuǎn)回身,與蘇苒苒今天在山上見到的模樣對比,尚且青澀。

    只是他眉眼之間戾氣橫生,宛若氤氳著黑氣,叫人害怕不已。

    長大后的褚晏周身貴氣縈繞,像是聚著威壓,讓人不敢多看。他的情緒相對而言不會這樣外露,全部藏于深邃的眼眸中。

    可少年褚晏瞧著就很可怕,陰戾得讓人不敢接近。

    這大概是蘇凌煙自己選擇的時間點。不出意外的話,這應(yīng)該也就是褚晏黑化的時間點。

    匍匐著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jiān)們瑟瑟發(fā)抖,鼻尖似乎都能聞到濃厚到發(fā)苦令人惡心的血腥味。

    “皇上饒命啊皇上——”

    “奴婢真的不知道皇后太后娘娘做了什么。”

    “奴才,奴才知道,皇上饒了奴才吧,奴才什么都說。”其中一個太監(jiān)哭得眼淚鼻涕混雜一塊,骯臟不堪,一邊磕頭一邊說,腦門都滲了血出來,“奴才看見是太后娘娘勒死了貴妃娘娘。”

    其他人不管看沒看見,為了活命也跟著寒:“奴婢也看見了,奴婢也看見了。”

    “是太后娘娘說要讓貴妃娘娘殉葬,這才用白綾勒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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