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要不然你和我擠一擠?
沉默許久后
“我晚上睡在哪”
澹臺璟目光微微閃爍:“從前都是我一個人住在這里, 兩邊倒是也有房間,但是可能未曾打掃過,要不然你和我擠一擠?”
“這樣不好吧。”陸小曉忽然變得扭捏起來。
“那我找人給你打掃一下, 你等會。”
“沒事,這么晚了也不好打擾別人, 今天先湊活一下,明日再說吧。”陸小曉又忙道。
“嗯那好吧。”
寢殿內(nèi)部,燭光柔和而溫暖。斑駁的月光透過精美的窗欞,灑在鋪著厚實地毯的地面上。室內(nèi)陳設(shè)簡約而不失奢華,雕花的拔步床、鑲嵌著寶石的屏風……各色古風家具、精致的瓷器和整齊的書籍, 無一處不彰顯出主人的品味。
陸小曉躺在澹臺璟的旁邊,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床頂,她感覺自己從未有過的不自在,就連想翻個身都要猶豫半天, 怕吵到旁邊的人。
一會兒覺得渴了, 一會兒覺得熱了, 一會兒又想轉(zhuǎn)頭看看旁邊的人是否已經(jīng)睡著了,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有些緊張。
實在忍不住了,陸小曉鼓起勇氣, 扭頭打破尷尬道:“澹臺璟,你可以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嗎?”
澹臺璟側(cè)過身子, 兩手相疊枕在頭下。
“當然可以, 你想聽些什么?”
陸小曉剛要說出什么都可以,就聽門外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羅沐站在門外喊道:“小璟兒睡了嗎?我有事要和你聊聊。”
澹臺璟回以陸小曉一個歉疚的眼神,起身穿上衣服對著門外喊道:“還沒有, 稍等我一下。”
“這么晚了,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嗎?”陸小曉坐起身不滿地抱怨道。
“許久未見了, 可能是有重要的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回來。”說完便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只聽吱呀一聲,寢殿大門合并,腳步聲漸漸走遠,陸小曉的心好像也跟著出去了。
明明剛剛那人在的時候,自己躺得渾身不自在怎么也睡不著,人走了以后又覺得空落落的。
她倆青梅竹馬關(guān)系自然很好,這么多年沒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吧。自己一個外來人,認識不過幾個月有什么值得陪的。
、陸小曉氣鼓鼓地給了枕頭兩拳,轉(zhuǎn)身躺下。
***
出了房門的澹臺璟被羅沐領(lǐng)著進了七殺殿。
“小璟兒,說實在的瑤霞宮還是太危險了,你以妖的身份潛入進去,萬一我說的是萬一,哪天被發(fā)現(xiàn)了,也被關(guān)進鎖妖塔,可就是有去無回。”
澹臺璟臉上不悅道:“不要再說了,你知道干娘對我來說,甚至對鉤吾山來說有多重要,如果沒有干娘,也不會有鉤吾山。若是你想說這些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說完轉(zhuǎn)身向著門外走去。
羅沐急忙拉住她的衣服道:“好好好,我不說了,這么久沒見了,不能好好說話嗎?剛說兩句你就急著回去,也太在意你寢殿那個人族了吧。”
澹臺璟定住身形回道:“別亂講,來者是客,自然要好好好招待了。”
“我看不盡然,你那紫微殿那么多房間,怎么就偏偏讓她和你睡一起,招待客人也沒有這樣招待的吧。”說完取出一壇桃花酒放在桌子上,示意澹臺璟坐下。
“那是因為我擔心別的寢殿長時間無人居住,清掃灰塵需要時間。”澹臺璟有些不自然地坐下回道。
羅沐苦笑一聲,紫微殿她隔幾天就派妖上上下下打掃一遍,哪里會有偏殿灰塵不干凈的說法。
“好好好!那咱們許久未見,今夜可要好好聊聊,咱倆兩百年的交情,你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澹臺璟下意識看了紫薇殿一眼,轉(zhuǎn)頭回道:“當然不會,出去鉤吾山這么久,我也很想你們。”說完給羅沐和自己斟了杯酒,一飲而盡
而另一邊獨守空房的陸小曉正咬牙切齒地砸著澹臺璟的枕頭,嘴上念念有詞:“什么關(guān)系啊?要聊這么久?不讓人睡覺了?”
過了會又神色呆滯抱著枕頭看向?qū)嫷铋T口:“她們兩個不會有點什么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說完又擺了擺腦袋:“不能不能,澹臺璟也沒跟我說過有這么一個好朋友啊。”
“不過也是,她好像什么都沒和我說過,就算說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過會又眼睛一亮嘟囔道:“但是在武樂寺的時候給我講了她父母的事,說不定那個羅沐都不知道呢。”
想著想著忽然生起氣來,懷里抱著的枕頭往床上一砸。
“什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關(guān)我什么事!她們兩個愛干嘛干嘛,老子睡好自己的覺就是了。”
說完倒頭栽在枕頭上閉眼睡起覺來,過了會又把被子拽上去蒙住腦袋,最后也不知道幾更天才昏昏睡去。
再醒來時,看到的就是澹臺璟蹲在床邊單手撐著下巴盯著她看。
“看什么?這么久才回來啊?”陸小曉打著哈欠,翻了個身背對著澹臺璟說道。
心里莫名的氣又多了三分,什么正經(jīng)人說事要說一晚上啊,還滿身酒氣的。陸小曉不知氣從何處起,只能怪罪到這寢殿的主人身上去。
澹臺璟爬上床拉住陸小曉的肩膀,想把這人拽起來。
“快起床吧!都快正午了,我給你做了早飯,都是你喜歡的。”
陸小曉哈欠連天被她拽起來,看著一桌子的飯菜驚道:“你們鉤吾山的妖伙食這么好?早飯就吃這么多?”
“差不多,妖都是動物修煉而成的,本身就比較能吃。”
“那你怎么吃的那么少?”
“快吃吧一會都該涼了,你嘗嘗味道怎么樣?”
看著滿桌的菜,陸小曉也顧不得生氣了,肚子確實餓得很,剛剛夾起一塊排骨就聽到一個討厭的聲音。
羅沐:“小璟兒,怎么做了這么豐盛的早飯,也不叫我一聲。”又對著陸小曉道:“哎!陸姑娘昨晚上沒有休息好嗎?怎么眼底一片烏黑呢?都怪我非攔著小璟兒不讓她回來。”
本來剛剛好點的心情頓時被羅沐破壞。
陸小曉勉強堆出個笑臉回道:“澹臺璟的床又大又軟還有著若隱若現(xiàn)的香味,只是昨天上有點擇席,睡得晚了些。”
羅沐臉色頓時黑住:“偏殿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今晚還是請陸姑娘睡到偏殿吧,要不然我和小璟兒聊得晚了,回來怕是又打擾到你休息。”
陸小曉夾起一塊山藥放入澹臺璟的碗里道:“只是我擇席剛適應(yīng)澹臺璟的床,再換怕又睡不好,澹臺璟,你介意我今晚也睡在你這里嗎?畢竟總共也呆不了幾天,咱們就要離開是吧。”
“陸姑娘你這擇席毛病好得也太快了吧,一晚上就被治好了?”
陸小曉剛要繼續(xù),就感覺一只手在桌下覆蓋她的手背,輕輕摩挲。
身子瞬間繃得僵直,雖然澹臺璟沒說話,她也知道是在叫她不要在和羅沐爭了。
陸小曉聲音干澀地回了句:“嗯”
澹臺璟的手柔軟滑嫩,一下下地撫摸,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更何況在對面坐了個人,還是在那人不知情的情況下。
該死,怎么有種偷情的感覺。
澹臺璟還一直把玩著自己的手不撒開。明明現(xiàn)在才五月份,她卻覺得燥熱得很,想要不動聲色地把手撤回,卻覺得被抓得更緊。
她抬眼看了澹臺璟一眼,見她一本正經(jīng)地和羅沐聊天,桌下卻有一下無一下地撫摸自己的手指。
陸小曉又羞又惱,心里暗道:不就是跟你青梅竹馬斗了幾句嘴嗎,至于這么攔著自己嗎?
本著不能落了下風的想法,她反手抓住那只作亂的手,細細地描繪著她骨節(jié)的輪廓。
許是澹臺璟沒想到陸小曉還有這手,她的手被驚得不敢動彈。
陸小曉見狀,心里忍不住得意了幾分。
“陸姑娘你臉怎么紅了,不是感染風寒了吧?鉤吾山地勢高,比山下要冷上不少。要是呆不習慣,還是早早下山的好。”
羅沐突然叫她,嚇得她心里一慌,匆忙放開澹臺璟的手捂了捂臉,干咳道:“啊?我沒有感染風寒,可能是我身體好,不覺得冷,還有些熱呢。哈哈哈……”
羅沐看了看屋外沒化干凈的雪地,臉上盡是疑惑不解,身體再好還能有我們妖不怕寒?既然這人死皮賴臉不想走,她也沒法子,誰叫人家是小璟兒請回來的客人呢。吃完午飯,沒了留下來的理由,羅沐只能草草離開了。
“你剛剛在干嘛澹臺璟?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開。”陸小曉支支吾吾道。
澹臺璟收拾著桌碗面色不改道:“沒做什么啊,我只是怕你們兩個吵起來,怕你打不過她。”
“哼!那也未必。再說你看著我們兩個打起來,不幫我嗎?”
澹臺璟輕笑道:“羅沐可是渡劫期的雪妖哦。”
陸小曉假裝不經(jīng)意問道:“你們兩個昨晚干什么了?那么晚才回來。”
澹臺璟坐在她的旁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問道:“你很好奇我們兩個做了什么嗎?”
被她這樣盯著,渾身不自在的感覺又上來了,陸小曉往旁邊挪了挪:“其實好像也沒有,就是隨便問問罷了。”
澹臺璟清亮的眸里掠過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失落:“哦,只是聊聊舊事而已。”
說完,兩人都默契地沉默了起來。
鉤吾山上漸漸下起小雪,澹臺璟要找的百里荒長老明日才回山。
靠著窗邊,兩人對立而坐各懷心事。
桌前的爐火輕輕跳動,壺中的茶水漸漸散發(fā)出裊裊熱氣,帶著淡淡的茶香,彌漫在整個空間里,給兩個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霧氣。
第32章 懷里的溫香暖玉給她摟的更緊。
翌日。
陸小曉撥開眼前雜亂的銀霜般的發(fā)絲, 發(fā)覺懷中抱著一團溫暖,不自覺地摟緊了些,卻聽到“嚶嚀”一聲, 她在短暫迷茫后瞬間驚醒。
怎么回事?怎么抱著澹臺璟睡了一晚上?
又感覺到淺淺的呼吸帶著暖意吹在頸邊,瞬間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不過, 好舒服~
陸小曉低頭看去,澹臺璟躺在自己懷里,微微張著小嘴,好似一只慵懶的貓咪,一只胳膊還橫壓在自己胸前, 而自己的一只胳膊正穿過澹臺璟的身下搭在其肩膀上。
陸小曉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 都沒有和別人有過如此親密的動作。意識到現(xiàn)在是什么場面后,她頓時繃緊身體,不敢再有多余的動作, 因為很明顯這是在澹臺璟的被窩里面。
又過了好一會, 腦子才清晰起來。大概率是因為昨夜下了雪, 晚上睡覺時太冷了, 她才在迷迷糊糊中鉆進澹臺璟的被子里尋找熱源。
而且,白虎不就是一只大貓嗎。
這也是正常的。
正常的!
可是又想到之前不過稍微碰到澹臺璟一下, 就要被她扇巴掌,又有些萎靡下來。要是清醒的時候, 就算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膽, 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啊!
想到這里,她小心翼翼抬起澹臺璟的胳膊放了回去,又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向后慢慢撤去。
只是她剛剛有所動作, 就感覺懷里的溫香暖玉給她摟的更緊。
軟軟糯糯地發(fā)出一聲:“唔~別動,好困。”
這一聲別動, 聽到陸小曉心都化了:怎么這么可愛!更像一只大貓了!
不過,熱!
太熱了!
睡著時可能還好,醒來再抱著這只大貓,只覺得渾身都要燙熟了一樣。
陸小曉想要再睡個回籠覺,這樣澹臺璟醒了發(fā)現(xiàn)躺在自己懷里,可能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可她卻怎么也睡不著了,四肢變得僵硬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吵醒懷里人,只能僵直著身子觀察起懷里的美人。
從眉毛到眼睛,又從眼睛到鼻子,還有那張?zhí)烊坏凵闹齑剑奸L得恰到好處。
不知過去了多久,澹臺璟的睫毛顫了顫,陸小曉才慌忙收了欣賞懷里佳人的視線,假寐起來。
她不禁緊張起來,該不會等下又要被澹臺璟一巴掌打醒吧,又或者和以前一樣狠狠擰她的腰間一把。還記得上次被澹臺璟擰過,淤青了好些天呢。
可是過了好久,也沒感受到預想中的一巴掌,懷里的大貓好像又抱著她緊了緊,難道是又睡著了?
陸小曉一動不敢動,過了好一會,懷里的人輕輕起身離開。 ???
懷揣著滿腦子的疑問,陸小曉起床梳洗。聽到澹臺璟回來的腳步,趕忙整理衣服回到床邊一本正經(jīng)地坐好,生怕等下那人找自己的茬。
“小曉你醒啦?今日百里荒長老回來了,我跟他問過干娘的事情后,明日就返程回瑤霞宮吧。差不多趕到青州城時,陸宛白也該回去了。”
陸小曉雙手放在膝蓋上:“好好的。都聽你的。”
兩人吃過早飯收拾妥當后,澹臺璟就帶著陸小曉去了一處雅致的院子。
還未見其人,就聽到一雄厚的聲音喊道:“小璟兒,你可算來了,我都等你大半天了。”
百里荒是一名長相英武的中年男人,見到澹臺璟就熱情地引著兩人進屋,又對著澹臺璟好一陣噓寒問暖。
“這位小友想必就是小璟兒的朋友陸小曉了。”
陸小曉對著百里荒施了一禮回道:“在下陸小曉,拜見百里荒長老。”
百里荒回道:“不必客氣,快和小璟兒坐下吧。”
來了鉤吾山以后可算是遇到一個對她比較友好的人了,陸小曉忙擺出小輩的樣子坐下,給百里荒上了一杯茶水。
澹臺璟向百里荒恭敬道:“許久不見百里長老,還是一如往日的精神矍鑠,風采不減當年。”
百里荒哈哈大笑道:“小璟兒還是這么會打趣老夫我。聽羅沐說,你這次回來是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澹臺璟遲疑片刻問道:“其實前不久我進了一趟鎖妖塔,雖然沒有見到干娘,但是遇到了一個故人燕巳虹。她和我說干娘她五百年前的時候,和瑤霞宮現(xiàn)任宮主萬萱兒曾經(jīng)有舊,但是我在鉤吾山的時候從未聽過。”
百里荒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陸小曉。
澹臺璟看出他的意思,回道:“小曉是我朋友,百里長老但說無妨,進鎖妖塔時也是多虧了小曉幫助,才使我脫困的。”
陸小曉有些尷尬。作為一個外人,過來聽人家妖王以前的舊聞,是有些不太合適,而且還是關(guān)于感情方面的,人家百里荒那意思估計是想趕自己出去。
百里荒收回視線道:“確有此事。五百年前扶昭下山時,確實與瑤霞宮的萬萱兒曾經(jīng)歷練過幾年,她倆一見如故甚是投緣。曾經(jīng)確實是有謠言傳出,說扶昭要與萬萱兒私定終身。但是這都是無稽之談,扶昭只不過一時興起罷了,畢竟扶昭的父母與那萬萱兒的父母是死敵。可謠言傳出后不久,雙方長輩就起了大戰(zhàn),最終四人皆亡于死靈淵。”
說完竟又看了一眼陸小曉道:“畢竟人妖殊途,相戀又怎么能有好結(jié)果呢?扶昭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陸小曉郁悶無比。合著這老頭只不過是會做樣子,打心底里還是看不上她的。
她忍不住反駁道:“兩個人只要互相喜歡,為何不 能在一起。不過都是世俗強加上去的各種大道理,只要彼此相愛有什么克服不了的,說白了還是不夠喜歡。要是真的在意,就找個地方躲起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得了,兩耳不聞窗外事,該吃吃該喝喝的管他那么多。”
百里荒斥責道:“天真,到時候阻攔你們的是人和妖兩族。人族妖族早就敵對了幾千年了,怎么會允許你們做自己族中叛徒!譬如小璟兒的父母,萬萱兒和扶昭,不都是因此導致雙方父母雙亡的嗎?!”
說到這里,澹臺璟的眸子有些暗淡,百里荒也自覺說得過了些,不再多言。
陸小曉:“那只不過是個例,說不定就有人和妖相戀的情侶就隱世在某個地方呢。要我說,還是各族的人管的閑事太多了,非要摻上一腿,鬧得不歡而散。”
百里荒:“對牛彈琴,小璟兒你可要吸取你父母的教訓,萬不可步了他們的前塵。”
不出意外陸小曉被趕了出去,在百里荒的院子外面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暗罵老頑固。過了好一會,澹臺璟才神色懨懨地出來。
陸小曉踢飛一塊石子迎了上去問道:“澹臺璟你沒事吧,那個糟老頭有沒有說你什么?”
剛說完就聽到里面?zhèn)鞒鲆宦暸摺?br />
“不可對百里長老無理!”
陸小曉伸了伸舌頭道:“好啦,我知道了。他沒有說你吧。”
兩人并排往澹臺璟的院子走去。
走了好久,澹臺璟才開口道:“百里長老倒是沒說我,就是干娘和萬萱兒應(yīng)該是真的有過什么,只是后來私奔時被//干娘的父母發(fā)現(xiàn),約了萬萱兒的父母在死靈淵見面決戰(zhàn)。后來在死靈淵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四個人都沒能出來。而萬萱兒也和干娘決裂,干娘不敵鎖妖塔逃回鉤吾山,可最后還是不敵萬萱兒被關(guān)進了鎖妖塔里面。”
陸小曉一陣唏噓,想不到這兩人的感情這么轟轟烈烈,還這么多挫折。
“那萬姨娘沒有殺了你干娘,說不定還是有情的,可是如果有情那萬清漪又是怎么出來的?”
“并非是不想殺,而是干娘當時臨近大乘期突破,沒有鎖妖塔的萬萱兒未必能打得過干娘。而且萬清漪是萬萱兒撿回去的,你不知道嗎?”
陸小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原來是這回事,這我還真不知道。”
兩人沉默著又走出很遠,澹臺璟才又緩聲開口:“你真的覺得人和妖在一起不違背天理嗎?”
與剛剛和百里荒辯論不同,陸小曉突然感覺有些心慌,好像這個問題回答錯了就會失去一些東西,但具體是什么她又不太清楚。
“當然,萬物生長發(fā)展都是有原因的,既然出現(xiàn)了就必定有其道理。而且兩個人相戀就是兩個人的事,又不偷不搶不殺人放火,為什么就要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去阻攔呢?就算是父母長輩也要尊重子女的意愿吧。反正我是覺得,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感到開心,分開的時候感覺難過,就不必想太多。不求天長地久,但求當下?lián)碛小!?br />
澹臺璟又轉(zhuǎn)頭看向陸小曉,咬唇道:“那你會嗎?”
“什么?我怎么了?”
澹臺璟快步向前:“沒什么。”
“哎,你別走這么快啊。明天就要走了,你今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給我啊。”
“今晚上你做,我累了。”
想著這人可能還是在百里荒那受了委屈,陸小曉追上去挽著她的胳膊道:“行啊,那你想吃什么你告訴我。出了鎖妖塔后,本大廚還沒機會展示自己的本領(lǐng)呢,今天晚上便宜你了。”
看著澹臺璟皺了一路的眉頭終于有所舒展,陸小曉只覺得自己心里墜著的不愉快一瞬間也煙消云散。
***
翌日,兩人迎著朝陽,被鉤吾山眾多妖怪包圍著下了山。
羅沐挽著澹臺璟的胳膊依依不舍道:“小璟兒,你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多個妖多個照應(yīng),再怎么說我也比你旁邊那位強吧。”
“不可以,你又沒有匿隱珠,也不是半妖根本掩蓋不住你的妖氣。”
羅沐又撒嬌道:“匿隱珠我有了,自從你上次走了我就在找,可算是讓我找到一顆。”
“那也不行,瑤霞宮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嗎,太危險了。”
“對啊!你就別搗亂了,老老實實在鉤吾山好好修煉你的得了。”
“沒錯,沒錯。就你那性子去了也是給小璟兒添亂。”
“小璟兒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就算不能救出扶昭,也千萬別把自己搭進去。”
“遇到危險就趕緊回鉤吾山,或者找妖通知我們?nèi)ゾ饶悖蓜e一個人擔著。”
陸小曉就在旁邊,看著一眾大妖小妖你一言我一語地關(guān)心著澹臺璟,突然一個長著兔子耳朵的小孩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裙。
“姐姐,你是璟姐姐的人類朋友對嗎?”
陸小曉蹲下身子,擼了一把小兔妖的耳朵道:“對啊,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你有什么事嗎,小兔子?”
“姐姐,我叫甘漣,不叫小兔子。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璟姐姐啊,娘親說她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多少歲了,還有你的璟姐姐現(xiàn)在多少歲了?”陸小曉捏了捏甘漣的臉問道。
甘漣軟軟糯糯的聲音回道:“我今年六十八歲了,璟姐姐今年二百三十歲。”
沒想到這個小團子都六十八歲了,更沒想到澹臺璟都二百三十歲了,零頭都比自己大,難怪一直不愿意說自己的年齡呢。
陸小曉平視著甘漣的眼睛保證道:“好,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會很用心很用心地保護你璟姐姐的。”
話音剛落就聽到澹臺璟問道:“你和甘漣在聊什么呢?咱們該出發(fā)了。”
“沒什么,她叫你以后對我好點,說你最愛欺負人了。”
澹臺璟揉了揉甘漣的長耳朵回道:“亂說,甘漣才不會這么說我呢。”
最終,在午時前跟眾妖告了別,向著來時路御劍飛去。
“早知道你們聊那么久,就該吃了午飯再出發(fā)。”
“陸宛白可還在青州城等著你呢,這么沒良心。”
小半個月后三人終于集合。不出陸小曉所料,陸宛白果然什么線索也沒得到,修整一番便又一起踏上了回瑤霞宮的路。
第33章 澹臺璟只覺得觸動,內(nèi)心一片柔軟
回瑤霞宮的兩個月后。
日子一天一天過著, 執(zhí)法堂副堂主澹臺璟是沒戲了,據(jù)說讓一個叫做謝湖的金丹期男弟子坐上了,不過也沒見澹臺璟有多傷心, 轉(zhuǎn)頭又去調(diào)查潛伏瑤霞宮魔族的事情去。
陸宛白則是日復一日地修煉,不知道什么時候還和萬清漪搭上了, 沒事被大小姐叫去陪著逛逛街,也順便打聽陸鳴玉的事情。
陸小曉則是又開始她熱愛的畫符生涯,并且技術(shù)一日比一日高,如今都能畫出上品五雷符了,就連萬萱兒也連連咋舌, 贊嘆陸家出了個符咒天才。不過贊嘆沒持續(xù)多久, 因為她只畫出了一張上品五雷符后就江郎才盡了。
這日,陸小曉拿著從多寶閣換來的五千靈石美滋滋地回了院子,就看到萬清漪和陸宛白站在院子門口等著她。原來這二人是來叫她參加萬萱兒的中秋節(jié)晚宴的。
陸小曉:“那澹臺璟呢?她也會去嗎?”
萬清漪搖了搖頭:“不會啊, 只是咱們自家人的晚宴, 弟子們都有假的, 可以回去自家過節(jié)。澹臺璟難道還沒回家嗎?”
澹臺璟自然是沒回家, 昨日還過來給她解藥來著,再說鉤吾山那么遠也回不去啊。但是, 要是叫她一起參加萬姨娘的中秋晚宴,估計她的氣死吧, 畢竟人家干娘還被萬姨娘不知道關(guān)在什么地方呢。
說到澹臺璟的干娘陸小曉想起來了, 沒準可以趁這次晚宴跟萬姨娘打聽打聽消息。
答應(yīng)萬清漪后,陸小曉轉(zhuǎn)身出了院子,又去了一趟多寶閣, 畢竟參加宴會總得帶點禮品去的。
一來一回磨磨蹭蹭,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陸小曉拎著兩瓶靈果制成的果子酒去了萬萱兒所在的天德殿。
果真如萬清漪所說,這次晚宴只有萬萱兒母女和陸宛白她倆,就連宮里德高望重沒有家人的長老都不在內(nèi)。陸小曉不由有些感動,不論如何,萬萱兒對她和陸宛白是真的好。不僅不受弟子的一些約束,還給足了吃穿用度。
要不是陸宛白強硬拒絕,只要求留個住處,怕是陸小曉早就墮落了。
酒過三巡之后,陸小曉自己都有些暈頭轉(zhuǎn)向了,多寶閣的東西貴是貴了點,確實是貨真價實。
她看看同樣喝醉了的陸宛白和萬清漪,又看了一眼萬萱兒僅僅有些緋紅的臉。
陸小曉終于開口問道:“萬清漪,我聽說鎖妖塔里關(guān)了個渡劫期的九尾狐,都關(guān)了一百多年了,是不是早就死了啊。”
萬清漪暈暈乎乎道:“不知道啊,這么多年怕是早就死了吧。是不是啊?娘。”
陸小曉喉嚨一緊,還是做出一副酒醉的樣子,生怕萬萱兒看出什么端倪。
萬萱兒今日也少見的開心,明明已經(jīng)醉了也沒用靈力逼出體內(nèi)。
只見她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手中的酒杯,道出一句不明意味的話:“要是早就死了就好了。”
陸小曉壯著膽子又問了一句:“那我在鎖妖塔里的時候怎么沒見到她呢。哦,對了,我和澹臺璟在里面還遇到個叫做燕巳虹的妖怪,還好我有朝元劍才和澹臺璟合力給她斬殺了。”
酒壯慫人膽,現(xiàn)在的她倒不是怕被萬萱兒發(fā)現(xiàn)套話,而是怕突然說出萬萱兒老情人的事,醉酒后一怒之下給她來上一掌。
萬萱兒眼神中恢復了一絲清明:“怪哉!你和澹臺璟怎么會到鎖妖的那一層去?明明我關(guān)閉了兩方的通道。”
過了一會兒他又喃喃道:“或許是我聽到你娘還活著的消息,情緒有所波動,鎖妖塔內(nèi)的結(jié)界亂了吧,還好你們兩個沒事。不過那燕巳虹倒是沒那么好殺的,哈哈。”
“哈哈是嗎,不過我在里面差不多轉(zhuǎn)了個遍確實是沒看到有只九尾妖狐。”
萬萱兒神色有異,嘆了口氣:“那廝實在狡詐。保險起見,我怕你們進去受她蠱惑,你們進去的時候我給她去了靈力關(guān)在別的地方了。果不其然鎖妖塔出問題了。”
原來如此!
萬清漪突然咦了一聲:“娘親,不會一起去青州城時,你身邊那個被捆妖繩捆住的蒙面女人,就是那九尾妖狐吧!”
萬萱兒卻不再說話,只笑了笑拿起酒杯回了房間,陸小曉也覺得此行甚是順利,拉過陸宛白的胳膊托著送回了房。
安頓好了陸宛白,陸小曉出了院子,彎著腰扶著門框只喘粗氣。
“酒量這么差,還喝那么多,累死我了。”這修仙的牛馬也逃不過喝酒應(yīng)酬。
緩過氣后站起身子,又從懷里拿出斥巨資買的解酒丸服下,轉(zhuǎn)身向著澹臺璟的院子走去,也不知道澹臺璟一個人怎么過中秋節(jié)呢。
***
中秋節(jié)的夜晚,銀盤般的明月高懸于墨藍色的天幕之上。皎潔的月光如細密的銀紗,輕輕鋪灑在寧靜的大地上。陸小曉踏上被月光照得柔和而清晰的石板路,他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長長的,與身后那稀疏的樹影交織在一起。
隨著距離的拉近,她逐漸能看清前方那座熟悉的小院。窗戶透出淡淡的燈光,卻見一個人影從院子里走出,左右探頭觀察一下,才向著遠處快速離開。
這人影身材傾長,看身量是個青年男子,看來澹臺璟也不是只有她一個朋友,也是有人陪著過節(jié)的。
陸小曉躲在陰影處,瞧著那人走遠,才緩步進了澹臺璟的院子。
院里的人負手站在桂花樹下,正看著天上的月亮陷入沉思。
“中秋快樂啊,澹臺璟。”陸小曉提起果子酒在胸前晃了晃,示意澹臺璟。
澹臺璟轉(zhuǎn)過來:“中秋佳節(jié),人月皆圓滿,獨我一人,何談快樂呢?”
“亂講,剛剛我還看到有個人從你院子出去,什么時候交了新朋友也不說一聲。再說我這不是來陪你過節(jié)來了嘛。良辰美酒,還有我這佳人相伴,你還不知足。”
澹臺璟怔道:“哪有什么新朋友?”說完又恍然挑眉道:“怎么?你吃醋了?”
“怎么會,你在瑤霞宮本就沒什么朋友,多點人陪你才好。”邊說邊拉著澹臺璟坐下。
澹臺璟垂眸道:“哦,你今天不是去和萬萱兒她們一起過節(jié)去了嗎?怎么過來找我了?”
陸小曉斟了一杯酒遞了過去:“這次晚宴,可讓我打聽到不得了的消息了。原來扶昭也就是你干娘真在鎖妖塔里,只是咱們上次進去的時候,萬姨娘怕出意外給她挪到外面去了,好像還一起去了青州城。”
“當真?”澹臺璟激動問道,這么久了總算打聽到一些干娘的消息了。
陸小曉展顏笑道:“絕對真!這可是我吃了好幾顆解酒丹,給她們灌倒了好幾個,才換回來的消息。只可惜當時只顧著追那個來歷不明的陸鳴玉了,沒能讓你見到她一面。”
聽聞此話,澹臺璟給陸小曉手中的杯子奪了過去重重放下。
“那你怎么還喝,不許再喝了。小飲怡情,大飲傷身。”
陸小曉揉揉鼻子,把酒杯又拿了回去道:“這不是過節(jié)嘛,氣氛到了陪你喝上一杯。”
“那也不行!”澹臺璟一手覆蓋在杯口,擋住陸小曉要倒下的酒。
“好好好,都聽你的。那咱們下一步怎么辦呢?”
“你還記得燕巳虹嗎?我懷疑臥底瑤霞宮的人和燕巳虹的哥哥燕庚申有關(guān),或許是燕庚申想要救她的妹妹,也同樣派人臥底在瑤霞宮。”
“記得,就是咱們兩個在鎖妖塔里殺的那個玩?zhèn)愕纳哐!?br />
“沒錯,而我另一個發(fā)現(xiàn)就是席曉霜每月的月初都會離開瑤霞宮下山一次,規(guī)律得實在有些異常,基本上是白日去,夜里歸,風雨無阻。”
陸小曉瞪大雙眼:“不會吧,她可是執(zhí)法堂新任堂主。”
澹臺璟想說你不懂庚申妖尊的手段,又想起自己也是下蠱脅迫的陸小曉,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陸小曉見她不說話,以為生氣自己質(zhì)疑她,補充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有點震驚。那下個月初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嗯,我并非是覺得你不信任我。”
陸小曉又道:“今日和萬姨娘吃飯的時候,我說咱們兩個殺了燕巳虹,萬姨娘還有些不信,這件事情如果泄露出去,那恐怕會影響燕庚申救她妹妹,會不會就直接放棄救人了。”
澹臺璟淡淡道:“萬萱兒不會說出去的,這件事散播出去,只會給你招來些不必要的敵人。”
兩人又聊了許久,澹臺璟才開口道:“夜色已經(jīng)很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今夜喝了這么多酒,臉都紅了。”
陸小曉抬頭看了眼月亮,確實是有些晚了,起身道別后便往院里外走去,剛出院門又返了回去。
從懷中取出一白玉硯臺遞給澹臺璟:“差點忘記了,這是送你的中秋禮物,小心一點,上面會動。”
澹臺璟取過白玉硯臺,就看頂部左右有兩個老虎狀的小獸,望著中間一個小人端著的底座,底座上赫然是一枚印章。澹臺璟拿起印章,看到“澹臺璟印”四個小字刻在上面。
“謝謝~我很喜歡。”澹臺璟只覺得觸動,內(nèi)心一片柔軟,還未曾有人送過她這么用心的禮物。
陸小曉撓了撓頭:“不客氣,你能喜歡就好。我看你天天看書,寢殿里還有好些筆墨紙硯的,想著你應(yīng)該會喜歡就隨便買的。”
澹臺璟一雙美目凝視著她手上細密的傷口,明顯是練習刻字時留下來的。
“那印章上面的字也是你隨便刻的嗎?”
“是啊是啊!我先回去了,咱們改日再見。”陸小曉一遍倒退一邊擺手,中途還險些摔了一跤,穩(wěn)住身子后,尷尬地小跑回去了。
為了這個硯臺,陸小曉現(xiàn)在又成負資產(chǎn)了,還倒欠奸商多寶閣幾十張中品五雷符。
一個白玉硯臺,竟然要那么貴。
不過看澹臺璟的樣子應(yīng)該是很喜歡的,就也覺得無所謂了,畢竟畫符這種事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手到擒來了。
第34章 戌月初一午時。 席曉霜一身月白色宮服自鎖妖塔內(nèi)緩步走……
戌月初一午時。
席曉霜一身月白色宮服自鎖妖塔內(nèi)緩步走出。
謝湖雙手抱拳深深地施了一禮:“謝湖見過席堂主。”
席曉霜:“謝副堂主, 您近來的表現(xiàn)極為出色,不僅把執(zhí)法堂眾人管理得井井有條,每日上值都要比別人早上許多, 實為我堂之棟梁。”
謝湖漏出半口白牙笑道:“謝湖等執(zhí)法堂眾人全仰仗席堂主教導,自當盡心竭力, 不敢妄自菲薄。”
遠處藏在墻角的陸小曉用胳膊頂了一下澹臺璟打趣道:“你看看,執(zhí)法堂副堂主也不是好當?shù)模得拍那個席曉霜的馬屁。”
澹臺璟輕輕推開耳邊的呼吸輕笑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讓我去拍那個老女人的馬屁,不如把我關(guān)進鎖妖塔。”
又看席曉霜一路回了房間, 過了會兒, 換了身常服才出了門。
席曉霜飯也沒吃就往山下飛去,陸小曉二人遠遠跟在后面,生怕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了, 一直跟著席曉霜到了瑤霞宮幾十里外的福仙鎮(zhèn)。
這福仙鎮(zhèn)雖然也毗鄰瑤霞宮, 但是在距離上和采買物品的方便上, 遠遠不如吉山鎮(zhèn)更方便。宮內(nèi)許多弟子采買、休假都會到吉山鎮(zhèn)上, 鮮少跑到福仙鎮(zhèn)上來的。
席曉霜進來福仙鎮(zhèn)后,徑自向著南邊走去, 一路上不時回頭左右環(huán)顧,最后進了一家名為赤月的劍閣中。
跟蹤的兩人尋了赤月劍閣斜對面的酒樓二層坐下。
陸小曉死死盯著對面關(guān)上的大門:“有貓膩, 絕對有貓膩, 大白天的關(guān)門做什么?”轉(zhuǎn)頭又對著澹臺璟快速看了一眼:“咱們怎么不直接沖進去?抓她個現(xiàn)行?”
澹臺璟單手托腮,側(cè)著頭看著坐在旁邊正認真調(diào)查壞人的陸小曉。
“不急,先看看她見的是什么人, 等下抓到那個人問清楚今天聊的什么也不遲。”
陸小曉“嗯”了一聲:“你說的有道理。”又繼續(xù)盯著對面看去。
正逢店小二過來上酒菜,澹臺璟貼心地幫陸小曉擺好筷子和碗, 就等這人什么時候盯累了,什么時候叫她吃飯。
“出來了出來了!”
“只出來席曉霜一個人!”
“不好!又進去了。”
“萬姨娘怎么也來了?”
聽著最后這句話,澹臺璟忙上前一步關(guān)好窗子,只留了個縫隙。
透過窗縫,隱約看到萬萱兒一劍劈開赤月劍閣大門,帶著五個人走了進去。
陸小曉不禁問道:“什么情況?”
“不知,靜觀其變。”
萬萱兒剛剛進去不過一盞茶時間,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緊接著,塵埃碎屑四散飛揚,一片混亂之中,房頂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猛然掀開。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抹鮮艷如火的紅色劃破夜空,伴隨著一陣尖銳而急促的吱吱聲,一只體型龐大、紅毛如焰的巨鼠騰空而出,順帶著一股黃色氣體迅速彌漫開來。
“這老鼠是放屁了嗎?熏死人了。”
陸小曉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紅毛巨鼠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迅速向著周圍的房頂撲去。它的尾巴像一條猛蛇般擺動著,屋頂上的木梁、瓦片不斷發(fā)出劇烈的裂響。
澹臺璟盯著那道身影離去的方向輕聲回道:“笨蛋,這是黃鼠狼。”
突然的變故讓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景象,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有妖怪啊!”,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四散逃去。
不過那妖怪沒逃出兩條街道,一道碧綠色的光芒便破空而來,幾乎是在妖怪轉(zhuǎn)身的瞬間,鋒利的劍氣已經(jīng)穿過他的胸口,鮮血瞬間濺灑屋頂,但那妖怪似乎不死心,倒地瞬間扔出一道破界符,瞬間消失在原地。
那把仙劍渾身上下著著寒氣,周身環(huán)繞著碧色細流,正是萬萱兒的寒淵。
“好厲害,怎么感覺萬姨娘的寒淵比我的朝元還厲害。”朝元劍似乎有些不滿,嗡鳴著發(fā)出聲音用劍柄撞了撞陸小曉的胳膊,陸小曉一把給它扒拉到旁邊:“你別鬧,別打擾我看熱鬧。”朝元劍劍尖抵在地上一陣上下跳動。
這時,兩個瑤霞宮弟子從赤月閣中壓著席曉霜走了出來。
席曉霜跪在地上對著萬萱兒求饒道:“宮主,實在是妖族以我家人性命脅迫于我,我沒想叛宮的,請宮主饒我一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萬萱兒冷若冰霜的臉十分難看,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手提拔的執(zhí)法堂堂主是妖族的細作。
“你的那些事,我早已清楚,只可惜你冥頑不靈,若是現(xiàn)在給你一個機會,他日妖族攻打我瑤霞宮時,可會給我一個機會?”
澹臺璟:“想來我都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萬萱兒又怎么能絲毫察覺不到呢。”
席曉霜還在一直跪地求饒,頭上的發(fā)髻早就凌亂不堪沾滿泥土,就連額頭都已經(jīng)帶著絲絲血痕。
可作為一宮之主的人,又怎么會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
萬萱兒聽她求饒只覺得呱噪,寒淵一閃而過,席曉霜就已身首異處,頭顱飛出去丈許遠。
萬萱兒:“你們收拾一下這里,再進去看看有什么值得留下的東西。”又轉(zhuǎn)頭扔個一個男弟子一塊令牌道:“謝湖,你帶著執(zhí)法堂所有弟子去席曉霜東昌城的府上,救她家人。再備上二千靈石,告知她們席曉霜為了瑤霞宮已經(jīng)犧牲了。”
謝湖:“是,宮主。”領(lǐng)命后的謝湖就御劍向著瑤霞宮的方向飛去。
陸小曉輕聲道:“這謝湖挺會演啊,白日里還拍席曉霜的馬屁,這就跟著萬萱兒殺她來了,你看沒看到席曉霜死的時候,他眼睛都沒眨。說不定他早就知道要圍剿席曉霜的事。”
澹臺璟:“不會,他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
澹臺璟被她問得愣了一下:“謝湖是席曉霜的下屬,要是我想殺席曉霜肯定不會提前告訴謝湖,保不齊他們直接有什么關(guān)系呢,就算沒有對席曉霜忠心耿耿,也怕露出破綻。所以這次帶著執(zhí)法堂的人圍殺席曉霜不過是為了殺雞儆猴罷了。”
“原來如此,那萬姨娘怎么都不問問情報就把席曉霜她倆殺了?”
“因為如果是燕庚申的話,早就在她們身上下了禁制,但凡多說一句不該說的也早就七竅流血而亡。”
陸小曉又問:“那咱們今天來干嘛了?不也是一樣的嗎?”
澹臺璟輕聲道:“你忘記我會下蠱的嗎?萬萱兒不能解這個禁制,我卻未必,只可惜今日晚了一步。”
一場熱鬧結(jié)束,兩人又坐了回去,桌上的飯菜都涼了,本想叫店小二再熱一下,才發(fā)現(xiàn)這酒樓早已空空,除了他們兩個沒有第三個活人了。
陸小曉頹然吃著涼了的飯菜說道:“那咱倆今天算是白來了。”
澹臺璟嗅了嗅鼻子:“那倒也未必。”
“什么意思啊。”
“暫且先不告訴你,等你吃完再說。”
陸小曉不滿道:“裝神弄鬼。”
待到瑤霞宮眾人散去,兩人邁出酒樓,看著滿地狼藉的碎屑瓦片。
陸小曉問道:“咱們現(xiàn)在去哪?回瑤霞宮嗎?”
澹臺璟搖了搖頭,帶著陸小曉往鎮(zhèn)子東邊走去。鎮(zhèn)東原本是菜市場,現(xiàn)如今家家閉門,一路走來除了幾只野貓野狗,什么也沒看到。
兩人停在一道院子門前,門前還貼著一副大紅喜字,澹臺璟敲了敲門。
陸小曉:“怎么?又帶我來喝你朋友喜酒啊?”
“等下你就知道了。”
遲遲不見有人開門,澹臺璟抬腿蓄力一登,兩扇大門瞬間飛著向里面砸去,落地激起一層塵土。
“好濃的血腥味。”陸小曉皺眉說道。
話音剛落,正房的窗戶忽然炸開,沖出一道身影奔著兩人襲來。陸小曉拿起朝元劍剛要招架,就被澹臺璟拉住。
歸塵如閃電般抽出,那人瞳孔驟縮,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毫無預料,躲閃不及被歸塵纏繞了脖子。接著澹臺璟胳膊一甩砸進墻內(nèi),院墻轟然倒塌,不等那人有片刻喘息,澹臺璟輕輕一拽,又將那人摔在自己腳下。
陸小曉看到歸塵勒得他臉色瞬間漲紅,這人胸口一處新添的劍傷還未恢復,劇烈摔砸之下,又流出汩汩鮮血。
“那個黃鼠狼?”陸小曉問道。
“沒錯。”
陸小曉看到這獐頭鼠目的男人嘴角突出一口獠牙,嘴邊還殘留著血跡,趁著澹臺璟給他控制住,揣著忐忑的心進到屋內(nèi)。
果然在地上發(fā)現(xiàn)兩具男女干枯的尸體,看衣服的樣子還是一對年輕夫妻,竟然是被那黃虎狼妖怪吸干血液死的。
想到這里心中怒氣難平,拔出朝元劍走出門外就沖著那妖怪抬手刺去。她看著那妖怪瞳孔驟縮,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心中一陣快意。
可是就差一寸距離刺進寒淵之前沒刺進的心臟時,朝元劍卻被澹臺璟一鞭子揮落。
陸小曉怒喝道:“干嘛?你現(xiàn)在是要護著這個妖怪?”
“你怎么會這么想?我只是想先問清楚一些事情而已。”澹臺璟鳳眸震顫,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看到澹臺璟那一瞬間受傷的眼神,陸小曉心里忽然一陣慌亂,向著澹臺璟走近兩步說道:“對不起我只是看到里面的尸體,一時有些生氣口不擇言。”
“其實你還是認為我是妖,認為我本性就暴戾恣睢的對吧?”澹臺璟冷著臉向后退了兩步。
陸小曉張了張口,沒有說出話來。
其實她想問澹臺璟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個黃鼠狼妖躲在這里,如果早就知道的話,為什么不早點過來。那個女子的身體還是溫熱的,是不是早來一刻鐘就可以救下一個人。
但是看到澹臺璟受傷的眼神,心里一陣刺痛又說不出口。
“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么?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老子都快死了,還在我眼前談情說愛。”
一道破風的聲音抽去,那妖怪臉上頓時添了一道新的傷口,鮮血順著臉上流下,這妖怪還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這妖怪是個老油條,嘴賤得狠,又對著澹臺璟說道:“小娘皮,算你夠狠。”
澹臺璟頭也不回地說道:“陸小曉,你先出去,我想和他好好敘敘舊。”
陸小曉不知道多久沒聽到澹臺璟這么冷漠的聲音了。
喉中有些干澀:“可是”
“我說了,讓你出去,拷問完我會殺了他。”
第35章 澹臺璟一鞭子卷住那妖怪腳踝,走到院子的枇杷樹下倒吊起來。……
澹臺璟一鞭子卷住那妖怪腳踝, 走到院子的枇杷樹下倒吊起來。
“說說吧,你叫什么名字?”同時手上不停,伸出食指隔空在那妖怪手腕上劃了一道。
“別跟我廢話了, 老子什么也不會說的。”這妖倒是個硬骨頭,是澹臺璟沒料到的, 她沒再說話,那妖怪身上卻又多了七八道傷口。
血液緩緩流到地上,“滴答滴答”響個不停。
“喂!你別劃了,再劃下去我剛吸的血都要流干了。剛剛聽你同伴那意思,你也是妖嘛。雖然沒聞到你身上的妖氣, 肯定是有什么方法隱藏起來了吧。”
只是澹臺璟還是不理會他, 依舊在他身上添著新的傷口。
“等等!我可是黑風崖的,你可知道你一個妖敢對我們黑風崖的妖下手,是什么后果!”
澹臺璟停下手上的動作, 現(xiàn)在匯集在地上的血液已經(jīng)如同水流一般, 不再滴答滴答地流下。
“哼!現(xiàn)在知道怕了吧。要不你把外面那瑤霞宮的弟子殺了, 我給你引薦引薦, 入我黑風崖可好。庚申妖尊現(xiàn)在已經(jīng)突破大乘,有朝一日必能成為萬妖之王, 旁人想進去還沒門路呢。”
那妖怪看到澹臺璟停了手上動作,以為是被庚申妖尊大名嚇到了, 可是又看到澹臺璟手上突然出現(xiàn)兩只瓢蟲, 頓時心中大駭。
“你你是鉤吾山那位?”
七星瓢蟲撲棱著翅膀搖晃著飛到那妖怪身上,順著手腕上的傷口就鉆了進去。
“等等,我叫黃修竹, 我知道的并不多,就是幫忙接觸席曉霜傳遞個消息的。”
鉤吾山百年前橫空出世一個大妖, 外界知悉她的名字極少。據(jù)說她年紀輕輕卻修為不低,還擅蠱術(shù),驅(qū)使各種變異蟲子。最可怕的是被蠱蟲控制時,身上的靈脈奇癢無比,久了又全身劇痛生不如死,直至血液被蠱蟲吸干為止。更有甚者說,就算被吸干血液死了,蠱蟲留在身體內(nèi)都會受她驅(qū)使。
這些是黃修竹在黑風崖里聽到的傳聞,畢竟他們妖族誰使蠱蟲啊。
澹臺璟:“早點說多好,不就不用忍受這么多痛苦了。把你在福仙鎮(zhèn)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一下。”
黃修竹已經(jīng)開始感覺全身開始發(fā)癢,蠱蟲經(jīng)過之處都受其啃噬。現(xiàn)在兩個蠱蟲正順著經(jīng)脈在其體內(nèi),往其妖丹處游走。
“好好好,您能不能先讓那瓢蟲停下,我這就交代。”黃修竹被倒掉在樹上,扭曲著身子問道,只是澹臺璟卻又不說話了,讓他心中苦悶。
“或者我交代了后,您能給個痛快”
“我在這福仙鎮(zhèn)就只是每月見那席曉霜一面,然后把她的信送到東昌城城主府上,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黃修竹渾身扭曲著把話說完,地上血液已經(jīng)開始變黑,可見那蠱蟲不只是啃咬他的經(jīng)脈,還帶有毒性。
“席曉霜背叛瑤霞宮多久了?”
黃修竹:“三個月不對好像是四個月,我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她剛剛當上執(zhí)法堂堂 主,就派我到這里來了。”
“燕庚申派人臥底瑤霞宮意欲何為?”
黃修竹臉色痛苦:“不知道不知道 大家都說是為了救他被關(guān)進鎖妖塔的妹妹燕巳虹。可是都過去那么久了,誰知道人還活著沒有。”
“鎖妖塔如有銅墻鐵壁,燕庚申用什么法子進去救他妹妹?”
“我說了你要放過我,不然就算是被你折磨死,我也不會說的。”
澹臺璟咦了一聲,似乎有些不信。
黃修竹:“以我的身份自然不能知道,這是我上次去東昌城無意間聽到的。”
澹臺璟懶得和他廢話,之前不過就是心情不好,想折磨折磨他。
眼中紅光一閃而過,用上自白無那傳承來的魅惑術(shù)法,再次開口時,黃修竹的雙目已然呆滯。
“燕庚申準備用什么法子進去救他妹妹?”
黃修竹斷斷續(xù)續(xù)說道:“庚申妖尊派了許多人進了死靈淵。從扶昭父母的身上發(fā)現(xiàn)一處線索。原來瑤霞宮萬家的功法有缺,每過一個甲子就會散盡靈力一日,到那日鎖妖塔會與她的聯(lián)系會變?nèi)酢8暄饻蕚涑媚侨展ゴ颥幭紝m,破開鎖妖塔。”
沒想到能在一個小嘍啰嘴里聽到這等秘聞,澹臺璟說話都有些磕巴:“什么時候?是哪一日?”
黃修竹:“不知。”
澹臺璟有些失望,不過這次也是得到極為重要的消息。
“東昌城的城主和燕庚申是什么關(guān)系?”
黃修竹:“不知,但是燕庚申好像要迎娶東文濱的妹妹,就在下月十五。”
至此澹臺璟已然清晰,原來東昌城的城主早就叛變燕庚申了,其中緣由不為人所知。但是這東昌城是必須要去一趟了,或許可以利用燕庚申或者與其合作一起破鎖妖塔。
澹臺璟出門時,陸小曉正站在大門口對著里面左右張望,出來后院子就被澹臺璟下了結(jié)界,脖子伸得老長也沒聽到看見一絲一毫。
陸小曉挪動碎步迎上去:“你出來啦。”說完又有些后悔,自己真是蠢得離譜,都看到人了還說什么你出來啦。
“別進去了,有些血腥氣。”澹臺璟撂下一句話就去敲響隔壁院子的大門。
門里出來一對老夫妻,澹臺璟給了那夫妻倆五十兩碎銀子,吩咐兩人好生安頓旁邊院子的年輕夫妻,殯葬后剩下銀錢留作己用就可。老夫妻一聽到隔壁死人了,嚇得從臉白到脖子,又聽澹臺璟給了五十兩安頓后事,喜得又差點暈過去。
見那對老夫妻收了銀錢,澹臺璟就自顧自地想朝鎮(zhèn)上出口走去,陸小曉自知理虧,安靜地跟在后面。
自打澹臺璟出院子后,跟陸小曉說了一句話以外,就再也沒搭理過她,
眼看就要出去鎮(zhèn)口,陸小曉終于找到機會。
“我御劍帶你吧,澹臺璟。”
澹臺璟冷淡回道:“不必。”
然后陸小曉眼睜睜地看著澹臺璟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艘靈舟,徑自邁了上去。
說實在的她確實呆了一下,早有這好玩意怎么不早點拿出來?
澹臺璟前腳剛上了靈舟,陸小曉也踏上了一只腳。
只是,這只腳還沒落實,人和舟就飛起來了,險些被澹臺璟閃了個跟頭。
看著從眼前升起,飛速離開的靈舟,陸小曉此刻只想抽自己兩巴掌,都怪自己的嘴太快了。
等她一路披星趕月飛回瑤霞宮的時候,發(fā)現(xiàn)澹臺璟的房間早就滅了燈。不得不說靈舟這玩意真的好使,就是貴了點。
次日一早,陸小曉少見早起一回,想著去找澹臺璟賠禮道歉。
一出門卻聽見瑤霞宮的鐘聲響起,一般這個大鐘響了必定是有較大的事情要通知,負荊請罪的事情只能先告一段落,和陸宛白一起去了登仙臺。
登仙臺下人群早已如潮水般匯聚,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個登仙臺,幾個人抱成一團竊竊私語。
萬萱兒站在登仙臺上宣布道:“近日本宮主忽聞密報,言宮中竟?jié)撚醒逯P底,此訊如寒風穿骨,令本宮心憂如焚。經(jīng)日夜苦尋,終得臥底之蛛絲馬跡,現(xiàn)已將其伏誅。然,此事非終。本宮主深知,妖族不會善罷甘休,必將再尋機會,企圖復入宮中。故本宮須時刻警惕,確保妖族無機可乘。”
這番話在底下的人群中掀起一番波瀾,猶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瞬間,登仙臺上就開始亂哄哄地吵鬧起來。
“肅靜!”一聲渾厚有力的聲音劃破登仙臺上的嘈雜,宛如驚雷乍響,瞬間讓整個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一位身著華服,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萬萱兒附近,他眼神銳利如鷹,掃視著下方的人群,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這位正是瑤霞宮四大護法之一的班承。
班承:“所以,為了宮內(nèi)所有弟子的安全,今日宮內(nèi)所有的弟子都需要經(jīng)過一番查驗。”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幾名身著黑色服飾的人從高臺兩側(cè)走出,他們手持長劍,步伐矯健,迅速在人群中分散開,形成了一道道堅實的防線。
陸小曉看著訓練有素的那些人,心里一陣慌亂,她踮著腳尖往外望去,怎么也找不到澹臺璟的身影。
“師姐,這班承是什么人?怎么這種事情萬姨娘不讓執(zhí)法堂的人做,反而讓這個長老來?”
陸宛白面色凝重,也想從底下眾人中看到是否有妖族的臥底。對于妖族,她的厭惡程度絲毫不亞于魔族。
她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陸小曉:“班承在上一任宮主在時就作為瑤霞宮四大護法之一,可以說看著萬宮主從小長大的,要說這宮里萬宮主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快!抓住她。”人群突然一聲怒喝。
陸小曉焦急看去,原來是一女弟子想要違抗命令,猛地撞開了幾名試圖阻攔她的護衛(wèi),企圖趁亂逃跑。
護衛(wèi)們雖然被她突如其來的攻勢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迅速調(diào)整陣型,將女弟子團團圍住。
那名女弟子揮舞著手中長劍,負隅抵抗之下真讓她傷了三名護衛(wèi),撕開了一道口子,向著陸小曉的方向逃來。
陸宛白面色冷漠地拔出手中長劍:“這人隱藏了實力,看似筑基,實則已到金丹后期。”
陸小曉根本不在意什么女弟子,她只怕澹臺璟也聽到鐘聲到了登仙臺被困住,那班承那么老了,不用說也是個大乘期。
正當陸宛白幾名弟子提劍上去幫忙那刻,那女子絕望之際,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瘋狂。只見她迅速結(jié)印,口中念念有詞,周身開始彌漫起一股詭異強大的氣息。
隨著她咒語的不斷加速,她的修為在這一刻竟如同破繭成蝶般,猛地又躥升許多,直接跨越一個大境界,赫然達到了渡劫初期!
這一變化讓在場的所有人震驚不已,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秘法,竟能在短時間內(nèi)將一個人的修為提升至此等地步。女子的雙眼變得赤紅,周身環(huán)繞的妖氣愈發(fā)濃烈,仿佛變成了一頭即將脫韁的妖獸,舉劍對著陸小曉狂奔而來。
陸小曉心中大罵:關(guān)我什么事?我又沒有參與!
她剛想要躲開卻發(fā)覺渾身好像被定住一般,自己竟讓那女弟子不知道用什么秘術(shù),定在了原地。
陸小曉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呼吸驟停,只覺得此刻時間過得無比慢,甚至能清楚看到那女弟子手中的劍在陽光照射下反射著白光。就在與那劍尖只有咫尺時,陸小曉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這一剎那,她清晰地聽見了一把利劍刺進身體的聲音——
緊接著,空氣中彌漫開了一股令人心悸的血腥味。她的臉上,突然濺到了點點水滴,冰涼而濕潤,那是從某個不遠的源頭飛濺而來的血液。
陸小曉心中一驚,立刻意識到受傷的人并非自己。
四周的嘈雜聲開始逐漸匯聚成一片模糊的背景音,但她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人們驚恐的呼喊聲、急促的腳步聲。
她猛然睜開雙眼,看到的不是那潛入瑤霞宮的妖族,而是剛剛還在登仙臺最上方站立的班承。他緩緩拔出手中佩劍,劍尖還滴落著鮮紅的血珠。
“小友還需勤加修煉,莫要辜負了朝元劍。”說完轉(zhuǎn)身帶著護衛(wèi)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清查。
陸小曉這才看到朝元劍直直立在身前,怕是剛剛就是沒有班承,朝元劍也能幫她擋住這一擊。
那死不瞑目的女弟子正趴在地上盯著她的靴子,地上的鮮血已經(jīng)流到她的鞋底,嚇得她向后撤退一步。
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到澹臺璟,然后帶她離開。
剛剛親身體驗了班承的實力后,那踏破空間橫渡過來的速度,還有一劍斃命的劍法,怕是兩個澹臺璟也不夠打的。
想到這里,陸小曉轉(zhuǎn)身向著人群擠去
第36章 只是登仙臺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任她怎么用力也沒擠出去幾米。……
只是登仙臺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任她怎么用力也沒擠出去幾米。
“陸小曉你干嘛呢?”
聽到這熟悉地聲音,她回頭看去,正是她要尋的那人。
她忙拉著那人擠出人群, 尋了個人稍微少點的地方,小聲說道:“你怎么也到這里來了?快走, 席曉霜的事情暴露了,萬姨娘今日要在宮內(nèi)徹底查驗,剛剛已經(jīng)暴露一個臥底了,就死在我面前。那個班承的修為怕是跟萬姨娘差不了多少。”
剛剛發(fā)生的那一幕,澹臺璟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陸小曉閉上眼睛后, 班承瞬移到那女弟子身后一劍斃命的畫面。
“怎么?怕我被發(fā)現(xiàn)了, 以后拿不到解藥是嗎?”
“哎呀!你別生氣了,昨天的事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 都是我口不擇言胡亂說話冒犯了您。后來我也想了, 當時萬姨娘還在, 咱們兩個貿(mào)然出去就暴露了。要不是你后來能找到那妖, 咱們都沒法為那對小夫妻報仇。”
“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小女子我吧。”
澹臺璟冷著臉:“哼!再說吧, 看你后面的表現(xiàn)。”
陸小曉見到有所轉(zhuǎn)機,也就不再追問, 就當是原諒自己了。
她看著遠處護衛(wèi)隊的人共有五組, 每組十人,每組之中有一人拿著個類似子午盤樣式的羅盤,只要把手放在上面, 不用兩息就測試完畢是否是異族人,現(xiàn)在竟然已經(jīng)查出三位妖族潛進來的叛徒了。
輕聲說道:“趁著還沒到咱們這, 要不先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澹臺璟沒好氣地說道:“怎么跑?你沒看剛剛跑的那個死得有多快?你想害死我嗎?”
陸小曉被她話頭一噎,暗道:那個人什么修為你什么修為啊,她跑不了,你想跑還不是輕輕松松。
但是又不敢反駁,想來以她的性格這么自信留在這里,必定留有后手的吧,說不定那匿隱珠能避過羅盤檢測呢。
只好又說道:“不敢不敢,是我想得不夠周到。”
澹臺璟卻不依不饒看著她的雙眼說道:“看來你是真盼著我今天死在這里。”
陸小曉腦子轟得一炸,盯著澹臺璟說不出話來,這都哪跟哪啊?怎么啥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
澹臺璟好像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問題,臉色不自然地咳了兩聲,撂下一句:“拿好你的朝元劍。”就不再出聲了。
聽完此話,陸小曉看著越來越近的護衛(wèi)隊,她的手不自覺摸了把朝元劍。
澹臺璟不至于這么莽吧,就他們兩個半人對上整個瑤霞宮,瘋了吧!并且兩個半人里面還有個陸宛白,沒準到時候還得倒戈瑤霞宮。
陸小曉下意識的行為卻讓護衛(wèi)隊的人起了疑心,只見到有兩個人盯著陸小曉交頭接耳一番,就對著她們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問道:“姓名?”眼睛不住地打量著陸小曉,另外一人已經(jīng)把手放在刀上,就等著測出異常手起刀落砍了她。
“陸小曉。”
“沒聽說過,哪位長老門下的?”
陸小曉:“哪位也不是,我是過來投靠我干娘的。”
剛說完,幾人已經(jīng)提刀預備上了:“什么干娘?我瑤霞宮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來的,快點把手放在伏魔盤上。”
陸小曉內(nèi)心暗道:老子血脈可是清白得很。不過倒也不一定,萬一原身也是陸鳴玉和妖生的可咋整。手卻老老實實放了上去,本來沒什么的,讓這兩人給嚇得愣是手有些哆嗦。
或許是感覺自己有些慫了,硬氣道:“我干娘可是你們宮主,萬萱兒。”
兩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宮主就宮主唄,我倆也沒對你干嘛,例行公事而已。”看到伏魔盤亮起綠色光芒又道:“行了,把手拿回去吧。沒問題你老盯著我們看干什么?能不能大大方方的。”
旁邊那人還嘀咕一聲:“肯定還是沒干什么好事,心虛。”
陸小曉感覺自己被這兩人鄙視了,氣道:“你們兩個怎么回事,叫什么名字?都測出來我沒問題了。還在這叨叨不停,信不信我去跟班長老投訴你們。”
“張三。”
“李四。”
陸小曉簡直被這兩人要氣死了,這都什么態(tài)度啊!
“哪有人真叫張三李四的啊。”
兩人報上名字又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對著澹臺璟說道:“請問這位師妹姓甚名誰?辛苦把手伸出來在伏魔盤上測試一下,多有冒犯還請原諒則個。”
澹臺璟卻莞爾一笑道:“兩位師兄的名字倒是有趣,在下澹臺璟。”說完把手緩緩伸向伏魔盤。
顧不得再和兩人斗嘴,想起澹臺璟的吩咐,手指慢慢挪到朝元劍上,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聽澹臺璟的沒準她還能發(fā)個善心,帶著自己逃出去。就是實在下不了手,了結(jié)了這兩個張三李四,一會就隨便揮上一劍,給這兩人逼走吧。
陸小曉心臟狂跳,她感覺要是那張三李四聽力好些,沒準都能聽到自己心臟咚咚聲。
不過張三李四是聽不到,澹臺璟倒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
綠色是通過,紅色便是有問題。
一息
兩息
五息
怎么還沒有亮啊!陸小曉額頭已然滑落一滴豆大的汗珠。殺人不過頭點地,能不能來個痛快啊!
四人不過兩尺的距離,陸小曉清晰看到就連張三李四的表情都開始嚴肅了些,手也重新放回刀柄上,澹臺璟卻還是眼睛不眨地盯著陸小曉看。
亮了!
“這玩意估計要壞,竟然快十息才亮。辛苦師妹了,請再稍等片刻,這一區(qū)域的人都測試完畢就可以離開了。”張三甩了甩羅盤說道。
陸小曉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摸了一把頭上的汗,剛要開頭想問問澹臺璟怎么亮的綠燈。
肩膀忽然被人重重一拍,驚得她差點跳起一丈高。
“小曉,原來你在這里啊,找了你半天都沒看到你,原來又找澹臺璟來了。”陸宛白呲個大牙笑道。
陸小曉捂著自己的心臟彎腰說道:“師姐!你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啊。嚇死人了,我還以為張三李四繞了一圈又回來了呢。”
陸宛白疑惑:“什么張三李四?”
澹臺璟:“就是班長老的得意弟子,這兩人都是從小被班長老撿回來的,班長老起名方面一直不太在行,就起了個隨意的名字。”
陸宛白:“對了,剛剛看到清漪了,她給我一枚令牌說是不必測試,讓咱們?nèi)齻拿著令牌出去找一下萬姨娘。”
陸小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早干嘛去了啊?”
“在找你啊!” 陸宛白無辜道。
***
登仙臺上萬萱兒坐在中間的主位,看著下面的一眾弟子。
陸小曉上前施禮道:“萬姨娘安好,雖然瑤霞宮內(nèi)潛進來些宵小之徒,但是在萬姨娘的治理下,想必今日都能給他們一網(wǎng)打盡,務(wù)必讓妖魔兩族看看咱們瑤霞宮的風采。”
萬萱兒雖然實際年齡已有幾百歲,但是笑起來還是宛如少女一般。
她輕聲笑道:“還是小曉你會安慰人,本該早點就查宮內(nèi)叛徒的,被梅策那件事情給耽誤了。今日一查,沒想到我宮內(nèi)竟然有這么多叛徒,有一位甚至都入宮七年之久了。唉!”
陸小曉余光瞥了一眼澹臺璟:“魔族真是無孔不入,像個死皮膏藥一般,著實讓人可恨。”
萬萱兒悵然道:“魔族其實不足為懼,你可知魔族早就被妖族吞并,就連玄天劍宗其實也是在妖族的指示下,一起圍攻的。只是當日魔氣旺盛,讓宛白沒能察覺到。”
陸小曉黯然回道:“這個還真不知,當日我未能一并和玄天劍宗共存亡,是我一生的憾事。”什么共存亡啊,心里慶幸還好原主那個時候帶著幾個小嘍啰跑出去了。
作為好友留下的唯一血脈,萬萱兒看著陸小曉這幅樣子,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小曉,瑤霞宮的事情可能還要持續(xù)一段時間,不如讓澹臺璟陪你們兩個出去走走,別讓宮里的烏煙瘴氣影響了你們兩個的心情。”
不愧是萬姨娘,這想法陸小曉甚是滿意,剛要開頭答應(yīng),卻聽班承說道。
“宮主,謝湖那邊傳信回來說東昌城事情有異,需要多派些人手過去。另外,據(jù)說東昌城城主的妹妹東晴嵐下月要舉行大婚,不如讓我?guī)е槐娦≥呥^去送上一份賀禮?也順便見識一番。”
萬萱兒咦了一聲:“東晴嵐大婚我怎么沒有收到請柬?”
班承回道:“這次若不是謝湖他們?nèi)チ藮|昌城,怕是這大婚的消息也傳不到咱們瑤霞宮。雖然他們沒有送上請柬,但老夫來看,這東昌城咱們還是要走一趟的。”
“好,那便由班長老挑上幾個人,尋個由頭過去走一趟,順便帶上小曉她們?nèi)齻,就當是散散心了。”
班承笑道:“我?guī)еツ蔷筒皇巧⑸⑿牧耍ㄈ灰屗齻兒煤脷v練才是,尤其玄天劍宗的少宗主如今的修為還大有提升的潛力呢。”
這兩人你來我一語就給陸小曉幾人后面的行程下來定論,陸小曉倒是無所謂,卻擔心澹臺璟心有不滿。
轉(zhuǎn)頭看了那人一眼,見她對著自己微微頜首,這才上前一步道:“那此行就辛苦班長老的照料,小曉必定謹遵您的教誨,還請班長老能夠多多指點小輩。”
班承看到陸小曉這副樣子,滿意地點點頭。
“不愧是陸鳴玉的閨女,有她當年的風范。指點談不上,倒是有一些經(jīng)驗之談。”
第37章 我沒撕她衣服
清晨, 陽光透過云層灑落,山間一片明亮。
班承帶著一眾弟子還有陸小曉三人前往瑤霞宮的傳送陣,隨著眾人逐漸接近, 陣法的形態(tài)愈加清晰。傳送陣的地面上,巨大的圓形陣紋由無數(shù)細小的符文和紋路組成, 光亮的符文緩緩旋轉(zhuǎn),如同星辰的形狀。
一位瑤霞宮弟子已在此等候眾人,她微微一禮道:“班長老稍等,這就為諸位開啟傳送陣。”
班承微微頷首:“有勞。”
眾人一同進入傳送陣中,陸小曉十分好奇地看著腳下圓盤的符文:這玩意竟然一下子就能給人傳送到幾千里外的地方?
那守陣弟子放入陣眼幾塊靈石后, 陸小曉就看到無數(shù)符文紋路由外至內(nèi)緩緩亮起, 頭暈?zāi)垦V爸桓杏X好像是誰扶了她一把,等到再睜眼時,面前景色一換, 顯然是已經(jīng)到了東昌城外的大型傳送陣中。
周圍沒用過傳送陣的弟子摔倒一大片, 之前用過的弟子像是早就預料到這個畫面, 對著倒下的一邊嘲笑一邊伸手給人拽起。
陸小曉也好一陣頭暈?zāi)垦#?緩過來后才發(fā)現(xiàn)是澹臺璟從傳送前就扶著自己。
紅著臉撤出手感謝道:“謝謝,還好有你, 不然我肯定跟他們一樣摔倒了。”
澹臺璟雖然沒有發(fā)脾氣,但是一直冷著臉, 想來之前的那次失言還是沒能過去, 陸小曉覺得更讓人害怕。
此處傳送陣位于東昌城的郊外,隸屬東昌城的城主,屬于方圓千里最大的傳送陣, 也是最接近魔獸山脈的傳送陣。因此,這里的戒嚴程度極高, 東昌城左近的修士皆到此處來使用傳送陣。
東昌城內(nèi)下了禁飛令,班承走出傳送陣與那守陣長老客套了一番,便帶著眾人往內(nèi)城走去。
東昌城分為內(nèi)城外城,外城多是普通平民居住,而內(nèi)城多是修士居住。
那守陣長老看著班承帶人離開,就立刻打出一道傳音符向著城主府內(nèi)飛去。
“小曉,你怎么惹澹臺璟生氣了?怎么感覺你們兩個有點不太對勁呢?”陸宛白用胳膊蹭了蹭陸小曉小聲說道。
陸小曉撓了撓頭:“確實都怪我,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
陸宛白沖著前面圍著澹臺璟左右兩邊的張三李四努了努嘴:“我是不擔心,該擔心的是你吧,這倆師兄一下傳送陣就圍著澹臺璟噓寒問暖的。”
“這可不行,他倆給她哄開心了,那還能有我什么事了?”
想到這里,陸小曉握了下拳頭向前走去,快接近澹臺璟附近時,裝作腳底一歪給張三從澹臺璟旁邊撞開了去。力道險些沒控制好,差點讓她真摔了個跟頭,好在澹臺璟提了胳膊給她扶了一下,才不至于丟臉。
陸小曉趁著機會擠到澹臺璟右邊:“嘿嘿,多虧你又扶了我一把,等會進城了我請你吃好吃的怎么樣?城里最大的酒樓隨便你選。”
澹臺璟收回手臂淡淡道:“舉手之勞而已。”
張三:“喂,怎么又是你,走路都走不好,你別撞到澹臺師妹了。”
“哎,這位師兄真不好意思,剛剛多虧您扶了一把,要不真讓我摔個跟頭,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別生師妹我的氣了。”陸小曉看到張三要對自己發(fā)難,提前搶先道歉道。
張三掃了她一眼擺擺手:“算了算了,以后走路小心點。”又堆起笑臉對著澹臺璟道:“還望澹臺師妹到時候能夠赴約,我就先不打擾你了。”說完就拉著李四一起走了。
陸小曉心里好奇得抓心撓肝的,什么赴約不赴約的,他們兩個跟澹臺璟能有什么約可赴的。
“他們找你有什么事啊?需要我?guī)兔β铮俊?br />
“沒什么事。”
冷暴力!這絕對是冷暴力!!!
過會兒又試探地問道:“上次的事都是我不好,要打要罰我都任你處置。”
澹臺璟沒回答她,眼睛盯著眾人的后面,陸小曉跟隨她的視角看去。
只看到遠處有一隊人身騎成年紫云狼,從門口的方向疾馳而來。
這紫云狼步足有一人多高,毛發(fā)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紫色光澤。為首的是一位身著華麗紫衣的女子,那衣裳似乎是用上等的綢緞制成,流光溢彩,隨風輕輕擺動,更添了幾分飄逸之感。她的長相不俗,五官精致如畫,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不容侵犯的跋扈之色。
城門口排隊進城的人,緊忙往兩旁避開退讓。澹臺璟的眉頭蹙起,這人想必就是東昌城的幽蘭郡主東晴嵐,只是沒想到此人行事這么囂張。
人還未到城門,就有護衛(wèi)高喊道:“幽蘭郡主駕到,閑雜人等退讓。”其身下的紫云狼速度卻絲毫不減,向著城門口沖來,就好像誰要是不退讓,被它撞死就是活該一樣。
陸小曉看到班承的臉色極度難看,什么時候瑤霞宮的四大護法長老受過這等氣。班承身形不動依舊排在瑤霞宮眾人前面,那侍衛(wèi)平日里也是狐假虎威慣了,畢竟平時在這東昌城誰敢沖撞幽蘭郡主。
臨到城門口,看著擋住眾人前面的班承,心里竟是一發(fā)狠就要踏上去,其他不明情況的觀眾都以為班承這名不知好歹的中年男子,就要命喪紫云狼腳下。
誰料,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只是輕輕抬起右腳,在地面上一踏。這一踏,看似平淡無奇,卻蘊含了驚天動地之力。霎時間,一股肉眼難以捕捉的勁氣自他足底迸發(fā)而出。
那原本還氣勢洶洶、騎乘在紫云狼背上的侍衛(wèi),突然間如同被無形巨錘擊中,連人帶獸猛地倒飛而出。隨后,“砰”的一聲巨響,侍衛(wèi)與紫云狼一同重重地砸落在地,掀起一片塵土飛揚。
緊跟在他們身后的一群侍衛(wèi),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沖擊力波及,紛紛踉蹌后退,有的甚至直接被撞倒在地。一片混亂之中,人仰馬翻,武器散落一地,場面失控至極。
塵埃落定后,只見班承依舊站在原地,衣衫未亂,眼神冷冽。
幽蘭郡主在震翻的紫云狼群驚恐地嚎叫聲中,騎著一匹更為雄壯的紫云狼緩緩走出。
她先是掃視一眼城門口的眾人,看到她們穿著瑤霞宮服飾的衣服后,翻身下馬走到班承面前。
幽蘭郡主微微欠身,對著班承行了一個東昌城特有的禮節(jié):“久聞瑤霞宮班長老大名,如雷貫耳,今日難得一見,果不其然,班長老的風采,實在令人欽佩。”
班承聞言,目光微微一閃,似乎對幽蘭郡主的這番話感到有些意外。
“班某也曾聽聞東昌城的幽蘭郡主才德兼?zhèn)洌沸懈邼崳鞘篱g少有的賢女,今日一見倒覺得與傳聞相差甚遠。”
陸小曉本以為幽蘭郡主剛剛那跋扈的脾性,定然得對著班承破口大罵。
沒想到幽蘭郡主面不改色,輕輕抬手,拂過耳邊垂落的發(fā)絲說道:“諸位所聽聞的那些事跡,不過是世間人的謠傳罷了。晴嵐不過是一介平凡女子,怎敢當此等美譽?心中實是愧不敢當。”
言罷,她看向眾人,環(huán)顧一圈道:“班長老遠道而來,不知此番蒞臨東昌城,所為何事?若是方便的話,不妨告知一二。今日能在此地與諸位有緣一見,實乃小女子之幸。擇日不如撞日,小女子斗膽,懇請諸位長老今日便移步至我城主府做客。也好讓小女子盡一盡地主之誼,聊表心意。”
“此次前來東昌城,只因有些宮內(nèi)瑣事需要處理,待事情了解必定登門拜訪。二來是聽聞幽蘭郡主您下月中旬就要大婚,雖然瑤霞宮未能收到請柬,卻不請自來祝你佳人成對,締結(jié)良緣,共譜琴瑟和鳴之曲。”班承見她這般態(tài)度也不好再發(fā)難,不然顯得自己瑤霞宮的人小家子氣。
東晴嵐本來笑意連連,聽到班承祝她締結(jié)良緣,原本的笑臉瞬間僵硬。勉強與班承客套兩句,就轉(zhuǎn)身向著紫云狼走去。
只是途徑陸小曉的時候腳步放緩,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幾眼。
澹臺璟察覺到她的目光,不動聲色挪了半步,擋住了東晴嵐的視線。
眾人入住一家客棧后,才發(fā)現(xiàn)萬清漪也混在弟子里跑了出來,不出所料地挨了班承一頓罵后留了下來。
這次陸小曉長了心眼,哄著澹臺璟在東昌城逛了個遍,雖然還是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但起碼人家還讓貼不是嗎。
“澹臺璟你嘗嘗這個糖葫蘆,這個糖葫蘆酸甜正好。”陸小曉殷勤地又取出一根糖葫蘆遞給澹臺璟,澹臺璟面無表情地取過嘗了一口,不做評價。
萬清漪:“你太夸張了吧陸小曉,糖葫蘆除了酸就是甜,酸甜正好是什么意思啊。”
陸小曉面色一僵:“吃你的就是了,你懂什么啊?再多話我就告訴萬姨娘以后給你看緊點。”
萬清漪氣道:“陸宛白你看看她,能不能管管你師妹啊,怎么總是跟我過不去。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多難啊,上次除了趕路就是跟在我娘身邊,啥也沒玩到。”
陸宛白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其實,其實你不喜歡小曉可以不和我們一起出來。而且你和小曉不是在青州城還逛了一晚上的嗎?”
誰料萬清漪聽完眼圈一紅腳一跺就跑了出去,留下三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陸小曉推了一把陸宛白道:“大小姐脾氣,這就受不了了。快去追啊,要是她出什么事,班長老不得找你切磋切磋。”
看著陸宛白追在萬清漪后面跑去,陸小曉這才安心轉(zhuǎn)頭問道:“咱們現(xiàn)在要不要再去瓦子逛逛?看看雜耍、戲文什么的?”
“不必了,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其實這么些天過去,澹臺璟的氣早就消了一半。
陸小曉狗腿道:“好嘞,那咱們這就打道回府。”
回去路上澹臺璟輕聲道:“沒有下次了。”
陸小曉舉手發(fā)誓道:“我以朝元劍發(fā)誓,絕對沒有下次了。”
“你自己的事,你拿朝元劍發(fā)誓干嘛?”
“再有一次,我就讓朝元劍萬劍給我穿心而死!”
“好了,別胡說八道了。”
陸小曉偷瞄她一眼:“那你真的沒有生氣了?”
“真的”
***
入夜,萬籟俱寂,只有偶爾一兩聲遠處的夜鳥啼鳴劃破這寧靜的夜幕。
一個身影悄然出現(xiàn)在房間的陰影中,無聲無息地靠近陸小曉的房間。他緩緩舉起貯管,對準了房間的門縫,隨著迷煙的擴散,房間內(nèi)的陸小曉暈倒在桌子上,蒙面人推門而入,背起陸小曉悄然離開了客棧,向著城中心的位置飛去。
“小曉我們回來了!給你帶了只燒鴨,要不要嘗上兩口再睡。”萬清漪和陸宛白走到陸小曉的房門前,剛抬手敲了一下門就被兩人碰開。
“這人怎么不鎖門?”陸宛白走到床前看去,發(fā)現(xiàn)屋子里空無一人。
萬清漪撇嘴:“沒準還在澹臺璟那膩歪著呢。”
兩人又拎著燒鴨去了澹臺璟房間,誰料只有澹臺璟一人在屋內(nèi)看書。萬清漪在房里看了一圈,也沒瞧見要找的人。
“這人難道自己又出去逛了?”萬清漪疑惑道。
澹臺璟手上翻書動作不停:“不會,她是個愛熱鬧的,要是想出去玩肯定早就尋你們?nèi)チ恕!闭f完又好像預感到了什么,忽然抬頭起身往陸小曉的房間走去。
她先是進屋 轉(zhuǎn)了一圈,又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神色驟然變得冷冽:“快去叫班長老,陸小曉的房間有迷煙的味道還未散盡,還有旁人的味道在這房間里出現(xiàn)過,不是咱們瑤霞宮的人。”
聽聞此話,陸宛白立馬沖開房門去找班承。
萬清漪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剛剛進來確實聞到一股子藥香味,原來是迷藥。不過你說別人的味道我倒是沒聞到,澹臺璟你鼻子也太靈了吧。”
澹臺璟此時早就沒有心思和她聊天,腦子里突然閃現(xiàn)白日里幽蘭郡主經(jīng)過陸小曉時,露出那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時,班承也走進房內(nèi),對于他這個老江湖來說,房間內(nèi)的迷藥味自然一點也不陌生。
他與澹臺璟對視了一眼,同時道出。
“幽蘭郡主!”
“城主府?”
班承問道:“你怎么覺得是幽蘭郡主的?”
澹臺璟答道:“咱們一行人馬初到此處,陸小曉平日又不與人結(jié)仇,今日只見過幽蘭郡主。其二這東昌城里敢明目張膽對著瑤霞宮下手的人,除了城主府還能有誰?”
“不錯,這迷香的味道我有些熟悉,正是早年歷練時在東昌城著道聞到過的味道。這迷香聞了會使人身體發(fā)軟,兩個時辰內(nèi)一絲靈力都發(fā)揮不出來。”班承看著澹臺璟說道。
萬清漪跺腳急道:“哎呀,班長老你就別再分析了,咱們快點出發(fā)吧,萬一有點什么,等咱們?nèi)说搅它S花菜都涼了。”
班承尷尬笑道:“清漪說的有道理,咱們這就去城主府。”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著城主府走去。
此時,已近子夜,萬籟俱寂之中,城主府的后院卻猶如白晝,燈火輝煌。
高聳的朱紅城墻在夜色中更顯莊重,庭院中央,一座金碧輝煌的樓閣拔地而起,飛檐翹角,雕梁畫棟,每一根梁柱上都雕刻著龍鳳呈祥、麒麟獻瑞等吉祥圖案,色澤鮮艷,栩栩如生。
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寬大的雕花大床,床榻由上等紅木精制而成,床架四周雕刻著精巧的龍鳳圖騰,每一筆都繪制得活靈活現(xiàn)。床榻之上,鋪著柔軟的絲綢錦被,其上繡著繁復的云水圖案,觸感絲滑如綢。
陸小曉從屋子一角的貴妃榻上緩緩轉(zhuǎn)醒,她撐著沉重的身子坐起,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頭。
環(huán)顧四周,這房間內(nèi)的擺設(shè)裝飾絕對并非常人所能用的。從天花板上的雕花穹頂,到地板上的精美地毯,再到窗簾上細膩的刺繡,甚至就連香爐,都焚燒著上好的龍涎香。
東晴嵐正端坐于黃花梨木的茶幾邊,品茗喝茶。看著陸小曉醒來,悠悠說道:“你終于醒了。”
陸小曉看著眼前的人疑惑道:“幽蘭郡主?”
東晴嵐款款而來,遞給陸小曉一杯茶:“不知道陸少宗主睡得可好?”
陸小曉搖了搖頭,試圖想起自己是怎么來的城主府,最終問道:“你派人綁我來的?”
“是‘請’!”
陸小曉推開東晴嵐的手往門口走去,用力推了推門果然紋絲不動。隨即直接折返回去,拿過東晴嵐的茶杯喝下:“那我怎么沒收到郡主的請柬呢?”
兩人坐在榻上,東晴嵐倒也不惱。她向著陸小曉俯身壓去:“料想就算是不發(fā)請柬,陸少宗主也不會拒絕我的吧。”
陸小曉被她這幅動作驚到,翻滾著下了榻,離得東晴嵐遠些,才問道:“幽蘭郡主,不如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就明明白白告訴在下,需要在下做什么,我都盡量滿足你。”
那人輕笑一聲,站起身子往陸小曉的方向走了兩步,而陸小曉見她過來,自己就又往后退了兩步。
“本郡主早就敬仰玄天劍宗少宗主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是個麗人,所以請少宗主過來談?wù)勶L月,又何談什么圖謀呢?”東晴嵐手中輕輕搖曳著一把精致的象牙扇,一副可見尤憐的樣子說道。
陸小曉躲在柱子后說道:“玄天劍宗都滅門了,我還是哪門子的少宗主,再說我這修為郡主還不清楚嗎,也就馬馬虎虎,你說你對我不是有所圖謀,誰信啊。”
東晴嵐的笑容更甚,又追著陸小曉的方向走去。
陸小曉大喊道:“你別過來!你到底要干嘛?你都要結(jié)婚的人了,怎么這么不守婦道!大半夜的還拐我進來談什么風月,你信不信我回頭出去了印滿大街的小報,告訴全城的人你的所作所為。”
“那我可真是榮幸之至,能與少宗主暢談一夜,就算是被拒婚也在所不辭。”
陸小曉現(xiàn)在還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好家伙,這女的是不想結(jié)婚,隨即抓個擋箭牌抓到自己身上了。
“郡主,瑤霞宮的人帶著城主來了。”一個丫鬟驚慌地對著屋內(nèi)喊道。
東晴嵐這才神色正經(jīng),不再繼續(xù)和陸小曉玩躲貓貓的游戲了。她對著陸小曉揮了一下手中的象牙扇,隔空給陸小曉甩到了房間正中央的雕花大床上。
對于此刻靈力還沒恢復的陸小曉,就跟案板上的豬肉一樣,死死被定在床上。
聽著外面腳步聲漸進,東晴嵐快步上床騎在陸小曉的身上,三兩下就扯下了陸小曉的外衫和腰帶,扔出朱紅床幔外。
陸小曉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緊張不安,再這樣下去一會都被扒光了。為了不讓東晴嵐得逞,她死命抓著中衣帶子,雙手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
“少宗主,您這是何必呢?”東晴嵐郡主的聲音依舊溫柔。
就在這緊張到幾乎令人窒息的時刻,寢殿的門突然被人轟得踹開,陸小曉突覺身上的桎梏松懈,使出渾身力氣給東晴嵐掀倒在床,頭也不回地撥開紅色床幔鉆了出去。
剛一下床就被眼前的人震驚到了,怎么瑤霞宮的人站了一排在門口,還有一個成年陌生男人一臉怒氣地瞪著她倆,想來這位就是東昌城的城主東朔了。
陸宛白與萬清漪踏入房門的那一刻,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以至于嘴巴不自覺地微微張開,完全忘記了合上。其余的男弟子,在目睹這一幕后,出于禮數(shù)與尊重,紛紛轉(zhuǎn)過身去,不敢直視這突如其來的尷尬場景。
而踹門而入的澹臺璟,此刻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房間內(nèi)各式各樣的物品散落一地,顯然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爭斗。
澹臺璟咬牙切齒地喊道:“陸小曉!你到底在做什么?”
陸小曉匆忙撿起腰帶和外衣,跑到澹臺璟的身邊胡亂穿上,一邊系著腰帶,一邊快速說道:“我什么也沒做,我就在房間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里了。”
東朔身邊的一個女子忽然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這女子一離開,東朔的臉色更是難看。看著妹妹的閨閣里發(fā)生的這一幕,怒喝道:“胡鬧!東晴嵐你到底在做什么?”
班承在旁邊悻悻地加了句:“我就說我們瑤霞宮的弟子被你們城主府的人搶過來了吧,你看看你還非不信。”
東朔看了他一眼又大聲道:“東晴嵐,你給我滾出來!下月中旬就要大婚的人了,你現(xiàn)在在搞什么幺蛾子?!”
雕花大床上伸出一只蔥白的手撥開床幔,東晴嵐穿著凌亂的衣服,慢悠悠地信步走出。
陸小曉抬頭看去,眼里滿是難以置信與驚愕。這人不止脫她的衣服,瘋起來連自己的衣服都脫。
她輕輕推了推澹臺璟手臂,小聲道:“我可沒撕她衣服,真的,都是她撕的我。”嘴唇還在微微哆嗦,臉上寫滿了無辜與委屈。
澹臺璟看去,東晴嵐衣衫不整,碎布飄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道:“哥,你不要怪她,我和小曉是兩情相悅,我不怪她,小曉她肯定會對我負責的。”說罷,又梨花帶雨地看向陸小曉問道:“是吧小曉?剛剛你在床上說過的話是會負責的吧。”
第38章 又把懷中的人緊了緊,趁著澹臺璟還沒睡醒,還能再抱上一會。
萬清漪看著眼前的場面, 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嘖嘖兩聲:“畫本上都說了,床上說過的話可不能當真的。”
說罷又對著躲在澹臺璟身后的陸小曉上下打量一番, 滿眼帶著鄙夷和瞧不上,心道:昨晚上還澹臺璟長澹臺璟短的, 這就換東昌城郡主了。陸小曉了不得啊,難道還真想復興玄天劍宗,挖人城主妹妹的墻角?
陸小曉頭都大了,指著東晴嵐道:“你別胡說八道,我和你什么都沒發(fā)生, 你這么誣陷于我, 到底意欲何為?”
東晴嵐一言不發(fā),只是掩面哭得梨花帶雨。只是這樣更讓不知情的人覺得陸小曉是個翻臉不認人的混蛋。
“班長老,還請您先帶人離開, 待我了解清楚, 陸小曉我自會派人送回去。”東朔說道。
“不可!”陸宛白和澹臺璟同時說道。
澹臺璟:“城主府何其森嚴, 若是沒有幽蘭郡主的允許, 以陸小曉的修為無論如何也進不來。陸小曉的房間發(fā)現(xiàn)了城主府的迷香,此事早已明了, 還請東城主盡快放陸小曉出府。”
“長輩說話,哪有你插嘴的道理。”東朔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在他的觀念里, 尊卑有序,長輩的權(quán)威不容侵犯,更何況是面對這樣一個年輕氣盛的后輩。
澹臺璟臉色不變, 眼神依舊銳利,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東朔見狀, 怒氣更盛。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后輩,竟然也敢如此頂撞他。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體內(nèi)涌出,猛地隔空對著澹臺璟打來一掌,掌風呼嘯,帶著凌厲的勁氣。
陸小曉趕忙上前一步擋在澹臺璟前面。此事因自己而起,絕對不能讓別人平白受傷。
東朔出手狠毒,眼看勁風就要打在陸小曉身上,好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班承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她身前。左手輕輕一抬一推之間,便將來勢洶洶的掌風化解于無形。
班承見他對澹臺璟動手很是不滿,堂堂瑤霞宮還不至于怕了一個小小城主。
“東城主好大的威風,今日想攔住我瑤霞宮的弟子,還要看我這乾云劍答不答應(yīng)。今日,人我瑤霞宮定要帶走,我看誰敢攔我。”
說完轉(zhuǎn)身帶著眾人向著門口走去,絲毫不懼東朔在后面對他發(fā)難。此事本就城主府的不對,他自然也不需要再給東朔的面子。
看著瑤霞宮離去的眾人,東朔心中氣急,卻也知現(xiàn)在的瑤霞宮還未曾把東昌城放在眼里過,只能陰沉著臉道:“就讓你們多蹦跶幾日。”
說完他轉(zhuǎn)身看向東晴嵐,猛地對她打了一巴掌,試圖把自己在班承那受的屈辱,發(fā)泄出去。
東晴嵐猝不及防被他扇倒在地,震驚地看著東朔。
東晴嵐自小是家里寵到大的掌上明珠,東朔更是一直把自己唯一的妹妹捧在手心里。后續(xù)家門出現(xiàn)變故,東昌城日益式微,兄妹倆相依為命,東朔在小小年紀背負起了城主的責任。那些受盡委屈的困頓日子都是東朔在為她撐著天,一步一步硬是帶著妹妹和滿城的百姓又重回了昔日的輝煌。
本以為經(jīng)歷了這些起落,哥哥更會跟以前一樣,無條件地向著自己,所以今天的她才敢做出如此放肆之事。
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東朔,眼里充滿了東晴嵐看不懂的憤怒和欲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婚事已定,就算是你不愿意,也要給我嫁過去!”
“哥,你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幅模樣?難道我東家不與他結(jié)親,就沒有后路了嗎?”
東朔負手而立看著窗外,眼中的不忍一閃而過。
未等到東朔的回復,東晴嵐凄慘地笑了兩聲。
時光流轉(zhuǎn),只有她還沉浸在那個鮮衣怒馬少年郎的笑容中,而這少年早已在從底部爬上頂峰時被欲望奪走了。等東晴嵐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成為了東朔同權(quán)力的交易品。
東朔背手走到門前:“什么后路,不過是絕路。你是我東家的人,就要做利于東家的事。”說完頭也不回地邁步離去。
“什么利于東家,我看就是利于你東朔一個人!”
剛剛熱鬧無比的院子,現(xiàn)在徒留這一聲無力的嘶吼。
***
回到客棧的眾人全都聚集在一間房內(nèi)。
班承坐在主位,看了眼一旁不說話的澹臺璟,咳嗽了兩聲對著站在中央陸小曉說道:“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在客棧睡覺,怎么睡到幽蘭郡主的床上去了?”
“嘖嘖嘖。”萬清漪對著陸宛白道:“你們陸家的人玩的真花啊。”
陸宛白愣愣回道:“什么真花假花?”
此刻陸小曉只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在等著被眾人審判一般。她回瞪了一眼萬清漪:“我真不知道啊班長老,我就是在房間內(nèi)睡覺,醒來就到了那幽蘭郡主的房間內(nèi),然后她就開始”
“開始什么?”萬清漪好奇道。
“開始脫我衣服。”陸小曉支支吾吾道。
眾弟子拉著長音地“哦~”了一聲。
“不過你們別誤會,我猜這東晴嵐是不想成親,所以找我來毀了自己的名聲。”陸小曉忙擺手解釋道。
澹臺璟冷眼道:“那為什么偏偏是你?”
陸小曉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可能是覺得我樣貌好看?”
眾弟子和萬清漪都拉著長音“噓”了一聲。
萬清漪:“雖然你長得也還湊合吧,但是咱們里面還有澹臺璟呢。就算沒有澹臺璟,輪到我也輪不著你啊。”
澹臺璟:“莫非,是朝元劍?”
班承恍然大悟拍手道:“這回清漪你算是說對了,要不是陸小曉有朝元劍,說不準真輪到你了。”
陸小曉:“我明白了,想必東晴嵐不想嫁人,只是想找個人毀了自己的名聲破壞這場婚事。而且她要嫁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亞于瑤霞宮和之前的玄天劍宗。萬清漪是個好的選擇,只是沒有我更容易控制。”
“真的假的?”萬清漪半信半疑地問道。
班承:“我看啊,差不多就是這樣,你們沒看東朔到了,沒有要打罵陸小曉,反而對著東晴嵐發(fā)了好一通火嗎?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做哥哥的樣子。”
班承說完,眾人又回想了一下,確實如同班承說的一般,東朔的行為有些怪異。眾人七嘴八舌地又討論了會,班承實在困得不行,攆得眾人趕緊回去休息了。
看到大家都出了門,澹臺璟對著陸小曉道:“陸小曉,你跟我走。”
陸小曉以為她怕自己又被抓走,安慰道:“沒事的,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來抓我了。”
澹臺璟覷了她一眼:“少廢話,趕緊跟上。”
“噢,好。”陸小曉見狀,不敢怠慢。雖然不懂,但是不敢不從。
兩人前后回到澹臺璟的房間內(nèi),感受到房內(nèi)的低氣壓,陸小曉有些局促地站在桌子前。
“你叫我過來有什么事啊?”
澹臺璟取下歸塵放到桌子上,伸手抓住陸小曉的手腕,給她壓在柱子上問道:“她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你又對她有沒有做過什么?”
兩人貼得極近,近得甚至都能感覺到澹臺璟呼出的氣息噴到自己的臉上。
與平時澹臺璟生氣的樣子有些不同,陸小曉好像還看到了一絲不容易讓人察覺到的委屈。她不懂被抓的是自己,怎么澹臺璟看著那么傷心,但是卻感覺自己的心有些酸酸的。
她鬼使神差地說道:“你別難過,她沒對我做什么,我也沒受傷。我更沒對她做過什么,我不喜歡她那種樣子的。”
陸小曉對澹臺璟說出的話簡單至極,卻又讓她十分安心。看著陸小曉黝黑的眸子對她認真解釋,她只覺得怕是天下的人都會騙她,好像好像陸小曉也不會。
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又緊了些,她輕聲問道:“那你喜歡什么樣子的?”
陸小曉的心沒來由的有些慌亂,她把頭側(cè)開不敢直視澹臺璟,盯著桌子上的歸塵說道:“我好像更喜歡自尊自愛,長相漂亮、修為了得,最主要是不會騙我的人。”
澹臺璟開始聽著,只覺得心里越來越歡喜,恨不得當下就親上被她按在柱子上的這人。可是聽到最后一句,她的手突然松開。她想,她瞞她的事還是太多了。
見她終于肯放開自己的手腕,陸小曉不自覺揉了揉,這么大的力氣,說不準明天手腕上得烏青一片。
澹臺璟看了屏風一眼,示意道:“先去洗個澡吧,身上的味道太熏人了。”
陸小曉應(yīng)了一聲,還是乖乖地走到屏風后面。
不知是何時放的水,她伸手探了一下水溫,早就變得冰涼。感受了一下自身靈力已經(jīng)回復,便施了個火屬性的術(shù)法,扔進水里。
不多時,水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中逐漸升高,卻又不失溫和,恰到好處地保持在最適宜沐浴的溫度。
陸小曉打著哈欠聞了聞自己的袖子,感覺也沒什么味道。想著外面的人還在等著自己出去,就輕解衣衫,步入桶中,只覺一股暖流瞬間包裹全身。瞬間,今日的疲憊與緊張都被這溫暖的水流帶走,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白日里玩了半天,晚上還不容易睡覺了,又被人下藥折騰了一晚,回了客棧天都快亮了。現(xiàn)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適下,竟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陸小曉進去后不大會兒,澹臺璟就沒聽到水聲了,有些擔心地問道:“陸小曉你洗好了沒有?”接連叫了好幾聲也無人回應(yīng)。
澹臺璟站起身,復坐下,最終還是取了一套中衣走進屏風后面。
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哭笑不得。
浴室內(nèi),水汽氤氳。而那個人,竟然安然地躺在寬大的浴桶中,雙眼緊閉,呼吸平緩,顯然是已經(jīng)沉沉睡去。水珠沿著她柔和的臉龐緩緩滑落,與浴桶中的熱水融為一體。
她輕嘆一聲,將手中的中衣輕輕搭在浴桶邊的架子上。又走到浴桶邊上,十分輕柔地將她從桶中抱起,仔細擦拭完畢后,又為她披上了自己帶來的中衣。
一切整理完畢,看著床上睡著的陸小曉,剛剛為陸小曉擦拭的場景突然出現(xiàn)在澹臺璟的腦海中,兀得有些口干舌燥。她端起一杯涼透的茶一飲而盡,試圖驅(qū)散心中那些旖旎的想法。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在鎖妖塔內(nèi)受傷時,也給昏迷中的她換過衣服,怎么這次心中卻莫名地生出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為什么看到陸小曉在幽蘭郡主床上,衣衫不整跑下來的時候,自己那么煩躁不安,甚至有一瞬間想解了匿隱珠的封印,用歸塵給這兩人都狠狠來上一鞭子。
怎么自己就這么輕易動心,短短相處不過幾月,就被她牽動情緒左右自己。她想把她帶回鉤吾山,但是也不知道這個人心里到底有沒有自己,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樣的心思。
窗外,狂風驟起,帶著早秋的涼意,猛烈地拍打著窗欞。緊隨其后的雨傾盆而下,急促而猛烈。床上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風雨所驚擾,下意識地往被子里縮了縮。
澹臺璟的心,像是被窗外的風雨所牽引,無法平息。
次日,當陸小曉醒來時,太陽早就日上竿頭。
如她昨日睡著前所料,又是抱著澹臺璟醒過來的。她總感覺自鎖妖塔淋了寒冰鍛骨雨出來后,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前,總是感覺比以前不耐冷了。
每次和澹臺璟睡覺,都會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給她摟住,她給這個原因歸咎于妖天生估計就是血熱。而且,好像澹臺璟也不怎么抗拒,她覺得澹臺璟估計也喜歡被人抱著,就跟小貓小狗一樣,喜歡人類的愛撫。
昨夜的秋雨的寒氣透過屋子,陸小曉掖了掖被子,又把懷中的人緊了緊,趁著澹臺璟還沒睡醒,還能再抱上一會。
不過這次未能如她所愿,才又貼上澹臺璟躺下,就聽到有人“哐哐哐”地亂砸門。
萬清漪:“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起床啊?都幾點了?午時了都。謝湖他們都過來半天了,還不起床見人。”
懷中的溫暖突然掙開,陸小曉險些被澹臺璟推到床下,危機時刻被那人一拽,才又回到床上,只是拽回去的時候又不小心壓在澹臺璟的身上,姿勢有些不太雅觀。
陸小曉看著壓在身下的人,發(fā)絲凌亂,領(lǐng)口微開。心里好像有一絲水流拂過,怦怦亂跳起來。
她喉嚨一動,磕磕巴巴地問道:“你你醒啦?你什么時候醒的?”
身下的人臉色緋紅,把頭側(cè)向一旁低聲道:“沒有我也是聽到敲門聲才醒的,昨夜睡得太晚了。”
陸小曉看著澹臺璟臉上的緋紅迅速漫延到脖子上,感覺眼前白里透粉的肌膚,像是一塊可口的小蛋糕,讓人想咬上一口,不由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咕咚”聲在房內(nèi)響起后,澹臺璟的臉色更加紅潤。
“你你什么時候下去,萬清漪和陸宛白還在房外等著呢。”
陸小曉恍然大悟,這才翻身站起,看著身上不屬于自己的中衣,抬袖聞了聞?wù)f道:“果然還是你身上的味道更香些,昨夜泡澡不小心睡著了,多虧你把我抱出來的。謝謝你。”
澹臺璟臉色緋紅的“嗯”了一聲,起身整理好褶皺的衣服。
看到澹臺璟穿好衣服,陸小曉這才過去把門打開:“昨天折騰一晚上,累不累啊你,這么早就過來叫人起床。”
萬清漪:“麻煩你看看太陽都到哪了?再睡都該吃晚飯了,班長老叫你們下去吃飯呢,執(zhí)法堂那些人都過來了。”
“執(zhí)法堂的人已經(jīng)到了?那咱們趕緊下去吧。”澹臺璟聽到二人對話,走過來說道。
萬清漪盯著澹臺璟的臉問道:“澹臺璟,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又道:“肯定是陸小曉晚上不好好睡覺,給你鬧得也睡不安穩(wěn)。其實你不守著她也沒事的,量那幽蘭郡主也不敢再來第二次了,而且班長老還派門下弟子晚上輪番巡夜了。”
三人一起往樓下走去,陸小曉抬頭瞄了眼澹臺璟,心里有些擔憂,可別真是著涼了。
唯獨眾人討論的正主,耳垂更紅,思緒又飄忽到剛剛在床上時,還有陸小曉說她身上更香時,聞她衣服的樣子。
***
整個客棧都被瑤霞宮的人包下了,大堂上的弟子安靜地吃飯,唯有執(zhí)法堂的副堂主謝湖和班承三言兩語地聊著。
看到三人從樓梯走下,與班承聊天的謝湖,忽然猛地站起身來看著她們,椅子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刺啦”聲。
左右兩旁的弟子停下筷子,不解地看向謝湖。
謝湖愣了一下說道:“沒想到少宮主也來了,謝湖拜見少宮主。”眾弟子一聽,也紛紛站起身來對著萬清漪施禮,眼神不悅地看著謝湖,嫌他愛做樣子。
“沒事沒事,不用管我,大家吃好喝好。”萬清漪擺手說道,拉著澹臺璟尋了班承那一桌的位置坐下。
陸小曉心里對這人有些鄙夷,萬清漪性格調(diào)皮些,但是從來不擺少宮主的架子,這謝湖也太夸張了些。而且她還注意到,雖然謝湖的話是對著萬清漪說的,剛剛下來時她可看到他的眼神是掃到澹臺璟,才嗖地一下站起來的。
班承:“謝湖懂禮數(shù),修為品性俱佳,辦事還利索,要是你們都能向他一樣,我就不用操心咯。”
“我倒是覺得陸宛白也不錯啊,還有澹臺璟修為也不比謝湖差啊。”萬清漪反駁道。
謝湖尷尬笑道:“是是,陸師妹和澹臺璟師妹的修為也很了得,比之在下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他這么說,萬清漪這才滿意夾菜。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在靜謐的街道上顯得格外響亮。緊接著,伴隨著馬匹輕微的喘息和金屬配飾碰撞的聲響,幾名身著華麗鎧甲的侍衛(wèi)從馬背上輕盈躍下。東晴嵐竟也在其中,她扯住韁繩翻身下馬,步履從容地走進客棧。
瑤霞宮眾人皆迅速站起,看著面前的不速之客。
班承抬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眾人坐下。
“不知道幽蘭郡主此次前來,又有何指教?”他目光銳利地盯著東晴嵐說道。
東晴嵐環(huán)顧一圈,視線掃到陸小曉時還施以微笑,最終落在班承身上。
“昨日的事是晴嵐失禮了,晴嵐誠摯邀請各位今晚光臨城主府,共赴一場盛宴。希望通過今晚的盛宴,能有機會向各位表達我的歉意。”
班承皺眉道:“多謝幽蘭郡主好意,不過我瑤霞宮都是粗俗之人,登不得大雅之堂,郡主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晚宴就不參加了。”
“對,不能去。說不準又是什么鴻門宴呢。”陸小曉夾了塊雞腿給到澹臺璟陰陽怪氣道。
被班承拒絕東晴嵐倒也不惱,依舊好言好語說道:“哥哥說務(wù)必讓我請到眾人參加晚宴,不然他就不認我這個妹妹,叫我不許再回城主府了。”
“陸小曉,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對晴嵐這么無情。”東晴嵐一邊抬袖掩面擦了兩下莫須有的眼淚,一邊走到陸小曉對面的位置坐下。
陸小曉還沒說話,澹臺璟先坐不住了,臉色鐵青道:“幽蘭郡主,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昨日的事情大家不是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嗎?”
“昨日發(fā)生的事,只有和我在床上的陸小曉知道。對吧,小曉。”東晴嵐提起手中的筷子,夾了一口青菜送到陸小曉的碗中。
澹臺璟夾起那根青菜扔到桌上:“小曉自來不喜歡吃素菜。”
聽到這話,飯桌上的眾人表情可以說是十分精彩。
陸小曉自然是不敢多話,生怕說多錯多,任澹臺璟替自己發(fā)言。萬清漪和陸宛白則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眾弟子飯吃得安靜,但是耳朵卻要豎起來了一樣,但凡有人多發(fā)出些聲音,吵到他們聽不清八卦,都有好幾個人瞪回去。
班承咳了一聲:“吃完的就趕緊滾回去修煉。”眾人這才快速扒拉兩口飯散去,臨了張三李四還給了陸小曉豎了個大拇指。
陸小曉只回了個苦笑,暗道:這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愣神間忽然聽到澹臺璟溫柔的聲音:“還沒吃飽嗎?”
陸小曉自打認識澹臺璟以來,還沒聽過這么溫柔的聲音,自然理解了潛在的意思。她仿佛聽到澹臺璟在說:既然這么好吃,你就繼續(xù)吃吧,吃到被金錢蠱給你化成血水為止怎么樣?
雖然飯還沒吃兩口,也立馬站起身來說道:“飽了飽了,回去休息吧。”
等到陸小曉跟著澹臺璟上樓時,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班承還在和幽蘭郡主聊著什么。
第39章 “怎么還沒看夠?沒看夠再下去仔細看看不就是了。” 陸……
“怎么還沒看夠?沒看夠再下去仔細看看不就是了。”
陸小曉聽到此話三步并作兩步, 快速進入房門,抬腳一踢利索地把門關(guān)上。走到澹臺璟身邊,雙手握拳對著其肩膀輕敲了起來。
“沒有, 沒有。我是在想班長老可千萬別答應(yīng)那幽蘭郡主了,這指定是鴻門宴, 那女的心機深沉,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澹臺璟噗嗤一笑:“你都說的哪跟哪?”話頭一轉(zhuǎn)又挑眉問道:“剛剛她說你們兩個在床上發(fā)生的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你倆在床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哪有什么事情,聽到你們來的聲音, 她才開始演戲的。”
澹臺璟沉思許久, 也沒想到這幽蘭郡主非要請眾人過去參加晚宴是何原因。
不過最終還是未能隨她們所愿,因為晚上時突然收到班承的通知,明日酉時眾人到東昌城城主府赴宴。
萬清漪聽到這個消息, 跑到班承房間大聲質(zhì)問道:“班長老!才發(fā)生了陸小曉的那個事情, 你怎么能答應(yīng)那個幽蘭郡主去城主府赴宴呢!”
班承被她這么一喊, 撓了撓嗡嗡作響的耳朵:“你娘都說了, 這次來東昌城主要還是要參加幽蘭郡主的婚禮,現(xiàn)在咱們連婚禮的另一個人是誰都不知道呢。這事肯定有蹊蹺, 再說有我在呢,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那你自己一個人去得了唄, 還叫著我們一起去干嘛?”
班承抓著萬清漪的雙臂給她按到座位上:“既然要去, 那肯定要大家一起去才安全啊。要是我一個人赴宴,你們?nèi)剂粼诳蜅#蝗送盗死霞铱稍趺崔k。”
萬清漪又跟他吵了幾句, 見說不過他,又風風火火推門回去, 給消息通知幾人。
陸小曉破罐子破摔:“那只能這樣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
“我看班長老就是老了,老糊涂了,都現(xiàn)在這樣了,把消息報給我娘得了。”
陸小曉:“班長老堂堂瑤霞宮四大護法之一,你讓人傳出去他帶著咱們一幫人,不敢去東昌城城主府赴宴,豈不是笑掉別人大牙。”
陸宛白點了點頭:“反正都已經(jīng)這樣了,咱們明天就去大吃一頓好了。”
三人在那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澹臺璟卻眉頭緊鎖。
她很清楚東昌城城主東朔的狼子野心。東昌城看似昌盛,實則因靠近魔獸山脈,常年受魔獸山脈內(nèi)的妖獸襲擾,再加上每隔幾年就會爆發(fā)一次的獸潮,東朔早就不堪其擾。
東朔的祖輩都是有骨氣的,守在東昌城上百年未曾對著妖獸低過一次頭,沒想到現(xiàn)今東朔卻要把東昌城拱手相讓,畢竟和燕庚申談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明日的宴席絕對有問題。但是距離婚期還有半個月,燕庚申到東昌城的日子還有些時日。不過東朔要是想掀起點什么風浪,有班承在也會給他壓下去。
想到這里眉頭有些舒展,也坐到陸小曉一旁,看她和萬清漪下棋去了。
而在那氣勢恢宏、戒備森嚴的城主府深處,東晴嵐她身著一襲暗紋繁復 的紫色宮裝,衣擺隨風輕輕搖曳。她的雙手沾滿了鮮紅的血液,那血液沿著指尖緩緩滴落,在青石板上繪出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
東晴嵐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好好保存他的尸體,不得有絲毫損傷。明日,我有大用。”
幾名貼身女修士聞言,立刻恭敬地低下頭,應(yīng)聲答道:“遵命,城主大人。”
***
翌日,時間流逝,轉(zhuǎn)眼就到了申時四刻,瑤霞宮的眾人齊聚在客棧門口。
班承嚴肅地對著眾人交代道:“今日大家都不要惹事,老老實實地吃完回來就行,誰要是故意找事,別怪我回來不客氣。”
眾弟子哪敢不從,十幾號人齊聲應(yīng)是,跟著跟班承向著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只是天公不作美,剛走到半路一陣大風吹過,卷起滿天枯枝爛葉,天空烏云密布,頃刻下起大雨來。
陸小曉忙撐起手中雨傘,給她和澹臺璟兩人遮住,笑吟吟地說道:“你看,我就說今天要下雨,還好我提前準備了雨傘吧。”
澹臺璟笑而不語,身體向她貼得更近,好躲在傘下。
雨滴忽然變得密集且有力,重重地擊打在傘面上,發(fā)出清脆而連續(xù)的“啪啪”聲。
傘下的兩人氣息交纏,衣裙交錯,白色裙底漸漸沾染上了泥點。
到城主府時,門外早已站滿許多城內(nèi)身份尊貴之人,遞交請?zhí)螅騼?nèi)走去。看來此次宴請的并非只有瑤霞宮一家,這讓眾人又放心許多。
待到眾人落座后,屋外的雨勢又變大些,不時有幾道閃電打進殿內(nèi),照得對面的人面色蒼白,煞是恐怖。
隨著一陣陣悠揚的古樂響起,仆人把廳內(nèi)燭火全都點亮。燭光搖曳,將每一寸空間都映照得金碧輝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與食物的香氣。
東晴嵐坐在主位上:“今日本該哥哥親自來招待各位,只是他今日身體抱恙有些不適,就只好交由我來招待各位了。若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多加諒解。”
話畢,一隊身著華麗服飾的侍女們,手持托盤,步伐輕盈而有序地穿梭于賓客之間。她們的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舉止高雅。托盤上,一道道精心烹制的佳肴如同藝術(shù)品般擺放,色澤誘人,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陸小曉一開始還時不時盯著東晴嵐看上幾眼,以防萬一她又突然向自己發(fā)難。后來發(fā)現(xiàn)今日賓客實在太多,東晴嵐一直疲于應(yīng)付,自打她進來時看了她一眼,就再沒理過她。
菜肴上齊后,陸小曉帶著尋問的眼光看向澹臺璟,得到澹臺璟點頭示意以后,這才放下心來開始胡吃海喝。既然澹臺璟點頭了,那應(yīng)該就是沒有毒了。
酒過三巡之后,陸小曉正與陸宛白聊得開心,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旁,卻發(fā)現(xiàn)澹臺璟不知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
有著前車之鑒,她趕忙起身環(huán)顧四周,沒尋到那人身影,又向左右瑤霞宮的弟子問道:“澹臺璟去哪了?你們看到?jīng)]有?”
幾名弟子都有些微醺,舌頭已有些發(fā)麻,說起話來驢頭對不上馬嘴。陸小曉只好攔下一個倒酒的婢女問道:“有沒有看到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穿著白衣的弟子去哪了?就是穿著跟我一樣的衣服。”
婢女被陸小曉攔下本來很懵,但是一聽是穿著和她一樣服飾,長得又很漂亮的女子,立刻指著北邊說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個女子,剛剛出門向著北邊去了。”
陸小曉聽完猶豫再三,還是和陸宛白兩人打了個招呼,提傘追了出去。
坐在主位的東晴嵐看到陸小曉起身出門的身影,蹙起眉頭喚來一名貼身侍衛(wèi),附耳吩咐兩句后,侍衛(wèi)也消失在大殿上。
***
屋外狂風驟起,滂沱大雨砸在廊橋的木欄上,發(fā)出急促而雜亂的聲響。風裹挾著雨水灌進來,冰冷的水珠飛濺到陸小曉的臉上,濕滑的發(fā)絲黏在她的額頭上。
忽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將她面前的廊橋照得一片慘白。
剎那間,她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穿過對面的廊橋。
黃修竹?
這人不是早就死在福仙鎮(zhèn)了嗎?
陸小曉擦了擦額間的雨水,眼前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再抬頭看去,眼前哪有什么黃修竹。
走到廊橋交叉處,她沉吟片刻,還是向著剛剛黃修竹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突然想到自澹臺璟從那個院子出來后,她根本就沒有再進去過,所以也根本不知道黃修竹到底有沒有死。
難道,澹臺璟沒有殺了黃修竹?可是這又是為什么呢?明明答應(yīng)她拷問完會殺了黃修竹的。
陸小曉陸低頭盯著地上的鞋印,深褐色的黃泥在雨水沖刷過的青石板上格外顯眼,鞋印一直通向廊橋的盡頭。
她心頭一緊,握住手里的傘柄加快腳步,走到盡頭的房門前。
屋內(nèi)似乎有人在交談。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低沉又含混不清,偶爾有幾個詞語飄散出來,卻被外面的風雨聲迅速吞沒。
為了驗證自己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黃修竹,陸小曉猶豫著把手放在門板,輕輕向內(nèi)推去。
大門被陸小曉輕輕推開,剛剛閃了個縫隙,陸小曉就聽到窗戶被人打開,有一人從里面迅速向外沖去。陸小曉被這聲音一驚,停住開門的動作轉(zhuǎn)頭看去,只是天色太暗,只看到一個黑影嗖地竄出就消失不見。
她皺了皺眉,正準備將門關(guān)上,打算回去找澹臺璟問個明白,卻沒想到手中的門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里面猛地推開!
“砰”的一聲悶響,門板撞在墻上,幾乎震得她虎口發(fā)麻。
還未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個模糊的身影對著她飛撲過來,陸小曉暗道不好,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提起腰間的朝元劍。
冰冷的劍身在雨幕中閃過一道寒光,她后退一步,將劍對著對方,護住自己。
誰料那人速度絲毫不減,對著朝元劍撞了上來。
只聽“噗呲”一聲,利刃刺破**的聲音傳到陸小曉的耳朵里。
“瘋了吧!”她低聲咒罵一聲。
這人到底是瘋了,還是不怕死?
就在這時,天邊猛然炸開一道震耳欲聾的雷鳴,刺目的閃電如長蛇般劃破夜空,將整片天地照得通明。電光透過敞開的房門,照亮了眼前的這一幕。
陸小曉的瞳孔瞬間緊縮,這不是東昌城的城主東朔嗎?
“怎么可能……”陸小曉的腦海一片空白,下意識收回手里的朝元劍。朝元劍剛收回來,東朔便如同一攤爛泥一般,倒了下去。
陸小曉心頭大駭。
我剛剛殺了東朔?不可能,不說以我的修為能不能殺得了東朔,剛剛的事情就很奇怪。
她快步上前關(guān)好房門,轉(zhuǎn)身看向倒地的東朔。
血泊正逐漸擴大,鮮紅的顏色刺得她眼睛發(fā)痛。她蹲下身,手指顫抖著探向東朔的人中,指尖觸到他冰冷的肌膚,心中陡然一沉,毫無氣息。
東朔真的死了。
“怎么可能……”她咬緊牙關(guān),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實。她又伸手摸了摸東朔的胸膛,掌心下的肌膚仍是溫熱的,顯然離世的時間不會太久。
“這……這怎么看都像是我殺的啊!”
她低聲咒罵,聲音里壓抑著惱怒,不知道是誰要算計她。
她腦海中快速閃過剛剛的畫面,東朔分明沒有半點反抗,就如同一具早已失去意識的尸體,直接撞上了她的劍。
“有人推的。”
她咬牙思索,心中已有結(jié)論,緊接著猛然抬頭,目光掃向屋內(nèi)。
這間房看上去是一間書房,陳設(shè)雖簡單,但一應(yīng)俱全。正中央是一書案,角落里擺著衣柜,房梁在頭頂交錯橫亙著,看似無處可藏,但陸小曉的直覺告訴她,屋里肯定還有其他人。
她站起身,警惕地握緊朝元劍,迅速掃過四周的每一個角落。
目光落到房梁上時,她毫不猶豫地提氣一躍,單手扒住梁柱,借力躍上房梁,朝上方望去。
可房梁之上空空如也,只有幾縷蛛網(wǎng),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動。
她微微皺眉,動作敏捷地從房梁上躍下。目光轉(zhuǎn)向房間一側(cè)的衣柜,她握緊朝元劍,劍鋒微微揚起,指向衣柜的門縫,步伐緩慢而堅定地靠近。
“裝神弄鬼!”她低聲冷笑,話音剛落,手腕用力拉開衣柜的門。
里面果然藏了一人。那是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鬟,面容清秀,看著不過十七八歲,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陸小曉豈會信她,伸手將人拽出。
“說,是不是你殺了東朔?”陸小曉將朝元劍的劍鋒直直指向丫鬟的喉間,冷冷問道。
那女子還沒開口,房門被人從外面狠狠推開,力道之大,幾乎將門板掀飛。
正是東晴嵐。
東晴嵐后面緊跟著一隊人,個個臉上帶著驚怒之色,手中緊握著兵刃,似乎隨時準備將陸小曉拿下。
“陸小曉!”東晴嵐怒喝一聲,目光落在地上血泊中的東朔身上,瞳孔猛然收縮,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滿眼的不可置信:“你你怎么能殺了我哥?”
陸小曉心中一沉,她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說不出一句話——東朔的尸體就在地上,胸口的劍傷赫然是朝元劍留下的痕跡,而她手中的劍還滴著血……
無論怎么看,她都像是兇手!
瑤霞宮的人隨即魚貫而入,清一色的月白長袍在燭光映照下泛著柔光,與東昌城勛貴們的暗色衣袍形成鮮明對比。屋子頓時顯得狹窄而擁擠,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濕冷的雨水氣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凝重與警惕的神色。
無論是瑤霞宮的人還是城主府的人,都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陸小曉掃過人群,目光最終停在澹臺璟身上。
“不是我!”
第40章 “來人,把陸小曉給我關(guān)押起來。”東晴嵐跪倒在東朔的身上,淚流滿……
“來人, 把陸小曉給我關(guān)押起來。”東晴嵐跪倒在東朔的身上,淚流滿面。
“是!”東晴嵐的侍衛(wèi)拔刀向著陸小曉走去。
“等等!”澹臺璟站到陸小曉前面喝道:“此事還不清晰,還請幽蘭郡主調(diào)查清楚后再下定論。”
東晴嵐站起身質(zhì)問道:“這房間里就三個人, 一個是我死去的哥哥,一個是我哥哥的侍女, 還有一位就是手持滴血著的朝元劍劍主——你們瑤霞宮的陸小曉!”
“我不明白這還有什么不清晰的,難道瑤霞宮現(xiàn)在就這么霸道?在別人家里殺了主人,還要護著自己的弟子嗎?!”
眾多賓客已經(jīng)開始竊竊私語,對著瑤霞宮的人指指點點。
陸小曉慌張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我進來的時候里面還有一個人。我剛進來那人就從窗戶飛出去了, 然后東朔就突然從房間里撞出來, 我拿朝元劍只是為了防衛(wèi)。”
東晴嵐:“一派胡言,我收到你闖進我哥哥書房的消息,就立刻趕過來了, 根本沒有看到有一個人出去, 進來的路只有一條, 莫不是你編出來的人。”
“幽蘭郡主, 不知可否讓我看看你哥哥的身體,或許另有隱情。”澹臺璟問道。
東晴嵐毫不退讓:“我哥哥都已經(jīng)死了, 你還想對他的尸體做些什么?”
澹臺璟:“萬一城主身上另有致命傷口呢?想必郡主也想知道城主的真正死因才是,畢竟從宴席趕過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你我修道之人本就身強體健, 就算是朝元劍,也不會這么快就死去。難道郡主就不懷疑嗎?”
“這位小友說的也有些道理,不如郡主還是看看城主的尸體是否有異。”
“沒錯, 咱們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過來了,這朝元劍再怎么厲害也不能, 一劍就能殺了一個渡劫期的修士,連句遺言都說不出。”
東晴嵐狠狠地瞪了澹臺璟一眼,走到旁邊讓出位置,看到澹臺璟走到東朔尸體旁邊,不自覺地攥緊雙手。
“小玉,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誰殺了哥哥?”東晴嵐轉(zhuǎn)頭又問道剛剛躲在衣柜的侍女。
那侍女忽然被人喊道名字,嚇得一哆嗦,顫顫巍巍走到東晴嵐身前跪下道:“郡郡主,剛剛雨忽然下大,我在書房服侍城主看書,正要取火折子把蠟燭點上,就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城主臉色變得有些不悅,就讓我去柜子那邊取火折子點蠟燭。”
“我剛剛走到那邊,就聽到房門被人打開,接著就聽到她說了一句”
小玉抬頭快速看了一眼陸小曉,支支吾吾不敢再說。
“說了句什么!快如實說來!”東晴嵐厲聲催促道。
“她說:‘原來你在這里,今天今天勢必要殺了你。’”
“然后我就聽到利刃刺進身體的聲音,接著咚地一聲倒地。我實在害怕的緊,就躲在了衣柜里面。接著這個人就打開了柜子,你們也都到了。”
小玉哆哆嗦嗦說完后,立即跪下對著東晴嵐一直磕頭:“郡主我知道錯了,可是我不是修士,只是普通人,若是我也被她殺了,就沒有人能得知真相了,還請郡主不要怪罪于我。”
東晴嵐甩了小玉一大巴掌道:“要你這種奴婢有何用,不能侍奉主子,還要讓主子給你擋刀!來人,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小玉雙目圓瞪,似乎沒想到郡主會說出這樣的話:“郡主”剛要說話,就被侍衛(wèi)捂著嘴巴拖了下去。
陸小曉聽到小玉荒唐的證詞,又急又惱:“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進來后就沒開過口說過話,她在胡說!”
雨越下越大,屋外的狂風暴躁地打了進來,微弱的燭光在風中飄飄欲墜,映襯得室內(nèi)的人影更加扭曲荒唐。
陸小曉蒼白的辯解被淹沒在如雷的雨聲中。
這時澹臺璟也站起身來,對著班承搖了搖頭。
東晴嵐:“人證物證都在,陸小曉你還有何話可說。”
陸小曉自然無話可說,只怪自己偏要在今天晚上胡亂跑,撞進別人下的套里面。
“致命傷口確實是朝元劍所刺,但是這人卻不一定是陸小曉所殺。我猜東朔死后被人放入冷室存放過,今日取出特意嫁禍給陸小曉,使陸小曉刺到之前的傷口內(nèi)。”澹臺璟沉著臉對著東晴嵐說道。
東晴嵐眸光閃動:“滿口胡言,剛剛小玉都說過了,一直在房內(nèi)侍候我哥哥看書。試問,一具尸體如何被侍女侍奉著看書?”
東晴嵐說到這里,又走到東朔旁邊拿起他的手看去,突然臉色一黑:“我哥哥的儲物戒指,你也拿走了?里面有我東家寶庫的鑰匙,趕緊把它交出來。”
陸小曉已經(jīng)開始頭大:“什么儲物戒指?我進了這房間都沒出去過,不信你自己來看。”
澹臺璟對著陸小曉搖了搖,轉(zhuǎn)身向東晴嵐問道:“不知郡主想怎么處理這事?”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肯定是要陸小曉以死謝罪了,不然何以告慰我兄長的在天之靈。”東晴嵐毫不讓步。
陸小曉抓著澹臺璟的衣角小聲道:“我是被冤枉的。”
澹臺璟感覺陸小曉都快哭了,心里一緊,趕忙回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
“那就把人交給你城主府了,人不可能你說殺就殺,需要請萬宮主來上一趟才行。畢竟陸小曉不僅僅是瑤霞宮的普通弟子,還是萬宮主的干女兒。只要知會了萬宮主過來給她干女兒收尸后,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聽澹臺璟說完這話,不止東晴嵐呆住,陸小曉也呆了,不由伸手晃了晃澹臺璟的手,想問問她是怎么說出這么冰冷的話的。
東晴嵐頓了一下才同意,然后又叫人把陸小曉關(guān)了起來。
賓客散去,陸小曉一個人被關(guān)在廂房,不知道是不是得益于澹臺璟的溝通,這間廂房雖然簡單,東西倒還齊全。
不過此時的陸小曉根本顧不上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現(xiàn)在背著這么大口黑鍋,又被澹臺璟拋下,實在琢磨不透澹臺璟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澹臺璟不可能不知道我是不會殺人的啊。
陸小曉心頭的思緒百轉(zhuǎn)千回。
難道澹臺璟真不管我了?
***
而瑤霞宮這邊出了城主府的眾人。
萬清漪憤憤道:“班長老!你剛剛在里面怎么一句話也不說,就那么讓東晴嵐給 陸小曉留在里面了?”
班承沉吟片刻:“你剛剛不是也沒說話嗎,少宮主?”
萬清漪聽聞先是看了陸宛白一眼:“我可不是不相信陸小曉啊,只是人家人證物證齊全,我說也說不出個啥來。澹臺璟就很聰明嘛,知道拿我娘壓東晴嵐,想必應(yīng)該不會怎么傷害陸小曉了吧。”
陸宛白嘆了口氣,眉頭緊鎖,她自然是相信陸小曉的,只是自己一向嘴笨,想到這里感激地看向澹臺璟道:“多虧澹臺璟姑娘了,要不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希望通知給萬宮主的信,可以早點傳到,過來解救小曉。”
眾人的心思都藏在心底,陸宛白自己也清楚,怕是相信小曉沒有殺人的,只有她和澹臺璟兩人。
澹臺璟出了門便一直思索,也沒聽到他們在聊些什么。轉(zhuǎn)頭對著班承道了聲別,就急匆匆地離去了。眾人在后面追問去哪,她也沒理。
澹臺璟順著路口走出好遠,站定在一戶民居前面。這所住處是黃修竹告知他的,黃修竹當日沒有死,而是被她安排給燕庚申送了口信。
現(xiàn)在的她不由有些慶幸當時還好沒殺了黃修竹。
敲了三下大門上的獅子扣,緊接著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過來,門打開后,果然是黃修竹。
黃修竹有些訝異:“信派人傳回去了,現(xiàn)在還沒收到通知。”
澹臺璟推門進去:“此次過來找你有其他的事。”澹臺璟大步踏入,隨手關(guān)上了門,轉(zhuǎn)頭看向黃修竹:“你可知燕庚申為何要和東昌城城主聯(lián)姻?”
“不清楚,但是東昌城除了靈石多就是人多,再就是有一大型傳送陣。妖尊他總不能圖東晴嵐長得好看吧。”黃修竹恭敬回道,自從見識到澹臺璟的手段后,身子身體里還留著那兩個不知名的蟲子呢,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不敬了。
澹臺璟淡然問道:“你今天去了城主府?可見到什么沒有?”
黃修竹大驚:“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城主府?”說完又怕問出此話澹臺璟會怪罪她,忙道:“今日本來是和東朔見面的日子,告訴他妖尊過來的日子有所提前,叫他做好準備。我去了平時我們每次見面的書房,只是剛進去還沒看到東朔,就被一個小丫鬟打了出來。出來時,我看到門上有影子,知道外面有人,就跳窗跑了。原來門外的人是你啊。”
“燕庚申何日到東昌城?”
“明日。”
“東朔已經(jīng)死了。”
“啊?”
澹臺璟已經(jīng)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隨即轉(zhuǎn)身出門,急忙趕回城主府。
***
夜深人靜時,本應(yīng)被鎖住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陸小曉起身看去,竟然是澹臺璟進來了。
“你是怎么進來的?我不是被關(guān)起來了嗎?東晴嵐還能讓你進來?”
澹臺璟提了個食盒放到桌子上:“當然是打暈侍衛(wèi)進來的。餓了吧,給你帶了些吃食填填肚子。”
陸小曉打開食盒,只見里面擺著四菜一湯,都是她喜歡吃的菜,笑道:“你忘啦,我都金丹期了,早就可以辟谷了。”
“當然知道,但是你晚上沒吃好,肯定會饞。城主府做的菜還不錯,想著來看你就給你帶上一份過來了。”澹臺璟邊說邊把飯菜一一擺好。
陸小曉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一想到今天澹臺璟就那么把自己推給東晴嵐了,又有些酸楚地問道:“這不會是斷頭飯吧。”說完又把筷子放了回去。
澹臺璟給她夾了塊肉放到碗里,眼里噙著笑意看向陸小曉:“怎么會?我是覺得這件事有蹊蹺,東晴嵐應(yīng)該不是想殺你,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暫時也不好光明正大帶你出去。”
陸小曉這才安下心,忙不迭地拿起筷子:“我今天好像看到黃修竹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所以我才追著過去的。誰想到就撞上這檔子事了。黃修竹到底你殺了沒有?”
澹臺璟沒回她這個問題,轉(zhuǎn)了話題說道:“你知道要和幽蘭郡主成親的人是誰嗎?”
“是誰?”
“燕庚申。”
陸小曉一驚:“怎么這也有他的事?”她愣了一下,又說道:“不對啊!東晴嵐是東昌城城主的妹妹,怎么可能會嫁給燕庚申呢?她們明明是兩個陣營的啊。”
澹臺璟:“沒錯,基于上次她把你搶回城主府的事情,可以得知她并不想嫁給燕庚申。”
“再加上那天東朔對著她發(fā)脾氣,所以很有可能是她哥非要讓她嫁給燕庚申的,你說是吧?”陸小曉問道:“難道,東朔是東晴嵐殺的,然后再嫁禍給我?”
澹臺璟搖了搖頭:“還不知道,但是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陸小曉嘆了口氣:“這女人心機也太深了,就算不是她殺的,怕是也脫不了干系。你可要快點救我出去。”
“好,我答應(yīng)你。”澹臺璟寵溺地看著她說道。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殺黃修竹?”陸小曉看著澹臺璟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問道。
澹臺璟下意識別開眼神,支支吾吾道:“沒有”
陸小曉眼底一沉:“你不是答應(yīng)我的嗎?為什么只是和他聊完,就改主意了?”
“他對我現(xiàn)在還有些用處,等我用完我肯定會殺了他的。”澹臺璟向陸小曉保證道。
陸小曉看著碗里輕聲問道:“你要和燕庚申合作嗎?可是咱們兩個已經(jīng)殺了燕巳虹,如果他知道你騙了他,你到時候怎么辦?”
“他不會知道的。”
陸小曉不想回她,只覺得心里一陣煩躁,飯也沒那么香了,只是用筷子定定地戳著米飯。她感覺澹臺璟瞞著她的事情太多了,明明可以跟她說清楚的。
或許是因為澹臺璟并沒有把我當朋友吧。
正傷心著,忽覺一片溫熱貼上自己的臉,又如蜻蜓點水般迅速飛走了。
陸小曉身體一繃,眼睛微微瞪大。她呆滯地抬起頭,僵硬轉(zhuǎn)過身看向澹臺璟緋紅的臉。
“你你干嘛親我?”
澹臺璟忙不迭地把臉別過去,飄逸的長發(fā)下藏著她紅得發(fā)燙的側(cè)臉,輕聲道:“你別不開心了,我只是想留著他給燕庚申送上一封信,再見面就了結(jié)了他的。”
陸小曉的腦子里早就一片空白,哪管什么黃修竹了,只是癡癡地看著對面的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親我。
她的臉好像熟透的櫻桃。
她的嘴也是。
沒有聽到陸小曉說話,澹臺璟心里有些慌亂,不知道這人是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還是不滿意自己親了她。
她背對著陸小曉,怯怯地問道:“你你不喜歡?”
……
“喜歡,特別喜歡”
我是喜歡澹臺璟做我的朋友的吧
陸小曉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朝澹臺璟的背影快速瞥了一眼,當看到她清瘦的身影時,她感覺自己的心被對面少女熟透的側(cè)臉燙了一下。
我是喜歡澹臺璟的吧作為朋友
澹臺璟聽到回應(yīng),輕輕吐出一口氣,低著頭轉(zhuǎn)過身來,把額頭抵在陸小曉的肩膀上:“你會不會怪我以前對你太差了些”
澹臺璟小小的腦袋抵在陸小曉的肩上,額頭上的碎發(fā)撓得她有些癢癢。
“不不會的。我我早就不記得了。”
澹臺璟聞言,抬起頭來,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可真傻。”
陸小曉看著倒映在澹臺璟眼底的自己,又看向她額前細碎的發(fā)絲,她耳垂上不易察覺的紅暈,她那個仿佛熟透櫻桃一般的嘴。
澹臺璟感覺自己快要溺在了陸小曉的眼睛里。
她微微側(cè)頭,試圖以發(fā)絲輕掩那抹不易察覺的紅暈,卻不料這一動作更添了幾分嬌媚。
“你怎么不問我要金錢蠱的解藥了?”
“我知道你為了救人的事,準備了很久。只要能讓你安心,就算暫時不解蠱毒,我也沒事。我相信,你是不會害我的。”陸小曉捏了捏澹臺璟的手,輕聲回應(yīng)道。
不過這樣真誠的回應(yīng)反而給澹臺璟平添了一份愧疚。
“其實在鎖妖塔里,你昏迷的時候,我就把蠱毒給你解了。我要做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太危險了。說不定哪天我就我怕到時候再給你解蠱,會來不及。”她伸出手指,邊說邊在陸小曉的掌心畫圓。
陸小曉想起自己當時還怪澹臺璟騙自己,一出鎖妖塔就去澹臺璟的房間,找原本答應(yīng)她三個月份的解藥。后來沒有找到還怪澹臺璟騙了自己,跟她置氣好些天。
心里不禁懊惱起來。
看那人突然沉默,澹臺璟雙手捧起陸小曉的臉,笑眼盈盈:“我不怪你。”
不知是不是下過雨的深夜有些涼了,陸小曉突然貪戀起澹臺璟手心的溫度。
她剛才,是不是聽到了我內(nèi)心的想法
她緩緩抬起一只手,覆上澹臺璟捧著自己的左手。
好溫暖,還想要更多
她下意識捏住澹臺璟的手,往自己的臉更緊緊地貼去。
感受到陸小曉的動作,澹臺璟的身體微微一顫,仿佛被一股無形的電流貫穿。
澹臺璟感覺自己的心被捏在了陸小曉的手上。
澹臺璟緩緩向前傾身,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
“走水啦!!!”
“快來人滅火啊!!!”
兩人倏地分開,齊向門外看去。
不知何時,整個廂房外面竟著起火來,火勢吞噬著周圍的每一寸空間。
濃煙滾滾而上,帶著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彌漫了整個房間,視線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混沌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