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的身上,不止背負著一個……
從艦艇離開后,江沉意和霍云溪兩人就回到花城中。
剛來到超市,他們腳步驟然停了下來,看著周圍突然出現的幾棟新房子,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
但,并沒有。
“呃……我們離開超市很久了嗎?”江沉意很是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進了什么時空隧道,然后過了五年十年的才出來。
霍云溪用力按壓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隨后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后再次睜開——眼前的景象還是那樣,并不是自己的幻覺。
“我們好像離開了才一個星期吧?”僅僅是一個星期,怎么這邊就完全不同了!
好在,在他們感到迷茫且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許久未見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邊。
“喲,江店長,你可終于回來了!
江沉意回頭一看,是以前超市的客戶,那位喜歡買山泉水的張爺爺。
“張爺爺,好久不見,你這次也是想買山泉水嗎?”
三人慢慢走到超市的大門前,看著和以前老破小完全不一樣的超市,張爺爺瞇起了眼睛,心里再次肯定江店長絕對不是普通人。
“不是咧,我在等你回來,想問你有沒有什么東西適合給孕婦補一補的。我兒媳婦又生了,但是她高齡產婦,生了孩子后身體虧損太嚴重!
他知道山泉水對人體有好處,但是他覺得山泉水的效果實在太慢了。
“身體虧損啊……我想想,有倒是有來著,我去里面給你找找哈!
他推開門,直接沖進了貨架里,張爺爺靜靜地看了幾眼那扇屏風,隨后就坐在一邊的石頭椅子上等著。
霍云溪主動給人遞來一杯溫水,隨后也坐在旁邊等著。
張爺爺看了看這個小院子,又看了看面前的霍云溪,突然開口:“你是江店長的朋友嗎?”
這人以前好像沒見過,可他對于超市里的東西似乎很熟悉。
張爺爺自然會以為是江沉意的朋友,或者是以前的同學,誰知男人搖搖頭,說道:“不,我是他愛人。”
“哦哦哦愛人……嗯???”愛人?
張爺爺瞪大了自己渾濁的眼睛,想從男人臉上看出開玩笑的痕跡,但男人的眼神堅毅肯定,壓根就不是在開玩笑。
老人沉默了許久,直到江沉意回來了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張爺爺,東西來了,這花你拿回去煲湯……張爺爺?”江沉意看著張爺爺跟個雕像一樣,對于他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伸出手在老人面前晃了晃,這才將人重新回過神來。
“啊…江店長你回來了啊……啊哈哈哈你這是什么東西?”
張爺爺一抬頭,就對上青年那雙和以前不一樣的眼睛,剛受到驚嚇的小心臟又一次被嚇了一跳。
但或許江店長怪異的眼睛,之前聽到的兩個男人在一起的消息就變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這眼睛……受傷了?”
江沉意笑著搖搖頭,說這是多做善事后的表現。
接著他將手中的物品遞給了老人,細細跟他講述著東西的使用方法。
在送走老人后,江沉意猛地回頭看向霍云溪,微微挑了挑眉:“你對張爺爺說了什么?他怎么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
霍云溪雙臂一展開,摟住青年勁瘦有力的腰,將人抱在懷里蹭了蹭:“我只是說我是你愛人而已!
可能老人家思想觀念有些陳舊吧,沒見過他們這么坦然的,于是就懵了。
江沉意嘴角抽抽,隨后捏了一把男人的臉,打了一個哈欠:“我餓了。”
話音剛落,超市大門被人給拍響了,而且還是相當急促的聲音。
這是有什么要緊事?
江沉意快步走過去,一打開門,就看到像是一家人的四個人正哭唧唧地站在外面。
而他們的懷中,還抱著一個斷了一條胳膊的小孩。
“您是江店長是嗎?我們是鄰居推薦來的,鄰居的妻子曾經在首都醫院受過您的恩惠,最后成功痊愈出院了!
聽到他們的話,江沉意大概知道他們是被誰推薦過來的。
他的目光落在了懷中的小孩,那孩子臉色蒼白,氣息很是虛弱。
“有個歹徒沖進了幼兒園,用刀肆意砍殺,我的兒子就是這樣被砍斷了一條胳膊,但因為歹徒控制了幼兒園,錯過了最后的時機……他……他的胳膊接不上了!碑斈赣H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哭得整個人都快碎掉了。
父親抱著孩子直接給江沉意跪下了:“我們打聽過,您交易要的是功德,這么些年來我們一家人與人為善,不知道我們幾個人身上的功德夠不夠救的孩子。”
江沉意眼睛掃過面前幾人,從他們身上的氣息來看,男人的確沒有撒謊。
可惜了,要是24小時之內,他們就只需要兩千功德就可以完成心愿。
但現在……這個數恐怕得翻倍才行。
“你要是想要恢復如初,那還差一點,你看看有沒有和你孩子關系密切的親戚或者朋友,讓他們借一下功德給你!
一聽到說還差一點,這四個成年人頓時搖搖欲墜,好在江沉意后面那句話給了他們一線希望。
但這樣一來,他們就有別的擔憂了。
江沉意一眼看穿他們在擔心什么,解釋道:“放心好了,不需要你們朋友親戚過來,只要他們愿意出借就行了!
功德借條是可以異地簽名的,這一點都不影響。
“好……好好好!謝謝您!”
霍云溪看著他們蒼白且憔悴的臉,心里默默嘆氣,將人全部都迎了進來,自己用功德給他們買來山泉水。
“喝杯水緩一緩,他既然沒有拒絕那說明事情是可以解決的。”
這會雖然是春天,但晚上還是有點涼颼颼的,所以霍云溪給他們準備的山泉水也是加熱過的,
或許是山泉水起了效果,又或許是熱水驅散他們身上的寒意,在喝了一杯水后,他們就漸漸冷靜下來了。
沒一會,小孩的父母兩人都聯系了各自一位朋友,雖然那邊有些不太相信他們說的話,那既然事關孩子,試試就試試吧。
很快,他們那邊就心驚膽戰地看著驟然出現的功德借條。
半個小時不到,江沉意在他們喜極而泣的表情中關上了超市的門。
“餓了!”
這會是真的好餓好餓好餓!
霍云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抱住惱羞成怒撲上來的江沉意,托著青年朝著二樓走去。
兩人美滋滋吃了一頓后,就躺在大床上相擁而眠。
第二天,江沉意還趴在霍云溪身上睡著呢,樓下的拍門聲就響起來了。
霍云溪猛地睜開眼睛,迅速伸出手擋住了江沉意的耳朵,見青年沒有被吵醒,他這才自己的靈力裹住江沉意的耳朵,然后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
他下樓之前看了一眼客廳的時鐘,看到上面的六點鐘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誰會這么早就找過來?
在他打開門后,門外站著三個成年人加一個小孩。
而最讓他不滿的,則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青年,對方臉上帶著倨傲的表情,即使對方已經相當疲憊了。
“聽說你們這里什么都可以賣,我的侄女最近心神不寧,晚上老是睡不好,我希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霍云溪冰冷的眼神盯得完全說不下去了。
然后,這門就被關上了!
青年沒有說完的話哽在喉嚨中,顯然沒有想到這個超市的主人竟然這么傲慢!
竟然比他還要傲慢。
就在他準備再次敲響這扇大門的時候,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剛剛關門的男人扔給他一個東西:“給小孩戴著就行,盛惠300功德點,超市已經扣除了,你們可以滾了!
要不是感覺到這幾個人心腸不壞,他絕對會將他們全部都給扔出去的。
他是看不到對方身上有多少功德,但既然心腸不壞,總不能連300都沒有吧!
在關上門后的一分鐘,見超市沒有說話,霍云溪就知道交易已經完成了。
至于門后的那幾人,他們面面相覷了幾秒鐘,一度懷疑那男人是在敷衍自己。
可在他們準備再次敲門的時候,青年猛然聽到一聲哈欠,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寶貝侄女戴著那男人扔出來的花環手鏈,兩眼迷迷糊糊地躺在記載懷里。
兩秒后,這孩子就打起了歡快的小呼嚕。
睡……睡著了???
那東西竟然真的有用?
他們震驚地看著熟睡中的小公主,漸漸的,青年臉上的倨傲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蒼白。
事實證明,這家超市真的有非凡的力量。
推薦他們的人沒有騙人,那位店長實力不凡,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隨便招惹的。
他們同時咽了咽口水,踮起腳尖悄咪咪地離開了這里。
而做完交易的霍云溪,此時已經重新回到被窩里,抱著江沉意睡個回籠覺。
一直到八點鐘,江沉意這才醒來。
只是,他剛睡醒,就被男人壓倒在床上,狠狠親了一口。
江沉意沒好氣地拍了他一巴掌,翻過身趴在床上不讓親。
但……他低估了男人。
在感受到腰上濕漉漉地舔舐后,江沉意只覺得一陣酥麻從脊骨向四周蔓延,癢得他忍不住全身都在顫抖。
“不……等等……”
他用力轉過身來,誰知男人竟然直接順著他的衣服下擺,鉆到自己的胸口中。
江沉意:。!
在被迫窩在床上半個小時后,江沉意終于可以離開床鋪了,忙不迭地沖進浴室中。
霍云溪饜足地舔了舔嘴,身心舒暢地給人去準備早餐去了。
江江讓他吃了個半飽,那接下來就該輪到他把人給喂飽了。
此時的江沉意,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一攤漿糊一樣,一大早就受了大刺激讓他一時半會沒能清醒過來。
到最后,還是霍云溪的聲音喚醒了他:“好了么?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浴室里響起了青年又羞又惱的聲音!
沒一會,江沉意滿臉通紅地出來了,惡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
可惜,他并不知道此時自己那一眼對于霍云溪來說就跟拋媚眼一樣。
霍云溪被那波光瀲滟的眸子瞪得心癢癢,一個忍不住就又捧著青年的臉親上去了。
慶幸的是,男人的親熱并未堅持太久。
哦,當然,這不是說他不行(霍云溪:???),而是門外又有人敲門了。
“快去……唔……開門!”
青年奮力推開了這個色心上頭的男人,趕著他下樓開門。
霍云溪冷哼一聲,心情很是不好。
從昨晚開始,他們剛回來到現在,就已經迎接了三四波客戶了。
他懷疑現在敲門的,很有可能是軍隊的人,就是之前那老人提及過的和人彘差不多的患者。
然而開門后,他就看著孝城的副局長帶著好幾個人站在門前。
“是你們?”
副局苦澀地笑了笑,側身讓開了一條路,也讓霍云溪看清這次他們過來的目的——是一個躺在擔架上正在吸著氧的年輕女性。
“我們想……和江店長交易,救救這個孩子!
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身后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
幾人回頭一看,就看到一輛軍用大卡車停在路邊,從上面跳下來好幾個穿著軍裝的人。
而他們則從大卡車的車廂中,抬下來一個沒有四肢只有身軀的患者,以及好幾個沒了手或者是沒了腿的軍人。
霍云溪注意到,那些要交易的患者身上也都穿著軍服的,胸口上掛著自己用性命掙來的勛章。
而副局他們見到這情況,也是齊刷刷愣住了。
他們知道公安的人會來超市這邊交易,但沒想到現在竟然連軍部的人都吸引過來了。
雙方一碰面,在看到對面的傷員后,瞬間就明白大家都是同一個目的。
霍云溪看著兩波人的數量,只能將大門完全敞開:“你們先進來吧,我去叫江江下來!
“不用了,我已經下來了。”
江沉意手里端著一個碗,正在呼嚕嚕吃著霍云溪給他做好的早餐。
霍云溪見他這樣,頓時有些心疼:“坐著吃吧,反正他們也不著急著一時半會的!
說著,他回頭看了那些人一眼。
這次軍部帶隊的是昨天跟在老人身后的士兵,士兵和副局接收到霍云溪眼里的警告后,連忙擺手表示:“不急不急!我們都不著急的!”
他們帶來的那些人都是已經受傷很久了,的確不著急這半個小時。
更何況,士兵他是最清楚這兩人是才剛回來沒多久。
他們恐怕都沒有休息到一天,自己就帶著人過來了。
江沉意瞥了霍云溪一眼,他剛剛的行為自己不是沒有發現,但……自己總不能當著別人的面拂了鈴鐺先生的好意。
這對霍云溪可不尊重。
不過,他吃面的速度還是快了不少,沒一會就吃飽了。
他接過霍云溪遞來的紙巾,一邊擦嘴一邊觀察這兩人帶來的患者。
“推上來一點讓我看看。”
他說的看看,可不只是單純的看看。
其他人不懂,但在自家老大的眼神示意中,還是帶著患者來到江沉意的面前。
下一秒,一個金色的算盤就出現在桌面上。
“容我先算一算吧!
他的眼神掃過面前這幾個客戶,最后落在了情況最為嚴重的那人身上——那人和人彘幾乎沒有什么區別,不僅四肢沒了,連眼睛都沒有了,此時正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地被江沉意打量。
在看到他后,江沉意多看了這人幾眼,他心里沒有任何聲音了,看著感覺像是心如死灰的模樣。
這個樣子,江沉意可做不了交易。
他扭頭看向士兵:“這人心里沒有任何需求,不符合交易的要求,你要不先跟他聊一聊?”
聽到沒有任何需求,軍部的那些人身體瞬間顫抖了一下,接著看著那人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悲傷。
很明顯,他們知曉對方為什么會沒有需求。
十年……對方以這個模樣活了十年,這不人不鬼的生活硬生生磨掉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們的眼眶很快就濕潤了。
士兵趕緊帶著來到角落里,努力地勸著對方,然而無論他說什么,那人依舊無動于衷。
見到情況不是很順利,有人便問道:“一定要本人心里有需求才能交易嗎?不能是別人心里有需求嗎?”
回答他的,是青年的搖頭:“交易的目的,一定是要和本人有關。”
即使有人交易的內容是希望家里人恢復健康,但那也要作用的本人心里也有這樣的渴求才行啊!
聽到他這么說,在場的那些軍人頓時露出了悲傷的神色。
霍云溪有些好奇那個人身上到底經歷了什么,一般來說,軍人就算是被俘虜,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
“是十年前那次恐怖組織襲擊造成的,是么?”孝城的副局突然開口。
軍人們沉默地點了點頭:“對……就是那一次,我們的弟兄們死傷慘重,而他是先鋒隊的小隊長,那一支隊伍中就他還活著了!
但為何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那些恐怖分子欺騙他,要是他能挺得過折磨,就將其他被俘虜的軍人放走。
“之后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猜得到了!
他們面露痛苦之色,霍云溪和江沉意臉上也浮現一抹怒意。
既然是唯一一個活著的人,那就說明恐怖分子壓根沒有遵守承諾……
霍云溪緊緊咬著后槽牙問道:“那些人呢?都死了嗎?”
“當然死了!還是被五馬分尸死的!死狀極其凄慘!笨赡怯秩绾文?就算兇手都死了,也依舊換不回那些弟兄的性命。
這個結局,聽得所有人心里有異常悲哀。
江沉意心里暗暗嘆氣,難怪那人心里沒有任何需求,他至今還活著恐怕都是身邊人強行留著他罷了。
就算有要求,比起讓自己痊愈,對方恐怕更加希望讓自己的弟兄們復活。
但復活是不可能的。
江沉意看著依舊在苦口婆心勸誡的士兵,他覺得對方大概率說服不了。
十年了……所有的心氣幾乎全部都被磨滅了。
果然,在過去了一個小時后,士兵苦澀著一張臉回來。
在面對其他人的詢問,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見狀,江沉意說道:“不如,先交易其他人的吧。他的話……”江沉意看了那邊一眼,只見對方呆呆地坐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活像一個雕塑似的。
“他的話,先留在這里,你們到時候留下一個人來照顧他,晚上我有些禮物送給他,或許他會很喜歡!
這話一出,江沉意就被所有人注視著。
可目標對象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在,江沉意也不是故意想說給那人聽的,對方聽不聽都無所謂,反正那個禮物他也拒絕不了。
既然江沉意都這樣說了,士兵自己也沒轍,索性就聽從了店長的安排。
剩下那幾個人都是在任務中失去了自己的手臂,但他們也因此救下了不少人,積攢了很多的功德。
江沉意挨個帶著他們進去,短的十來分鐘,最長也不過半個小時,在他們回來后,所有人都看到他們的身體變得健全了。
就在江沉意帶著人交易的時候,霍云溪不知何時坐在了那人的身邊。
“又有一個人恢復失去了手臂了,我聽他說,他打算重新回到部隊中,繼續去執行任務!
“我看了一下,那人身上原本有些暗傷也都沒有了,應該是交易的時候,星星們順帶著幫他們修復了身體!
“星星其實很心軟的,有的時候你可能只是想要得到A,但若是星星看你看得順眼,就會多幫你一點點,而這一點點它們嗾使都是不收費的。”
“對了,你要不要猜猜沉意今晚會給你準備什么禮物?”
那人一直默默聽著霍云溪的話,始終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他聽到霍云溪說:“說起來,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叫我一聲祖宗的,畢竟我是死在一百年前的那場世界戰爭中。”
注意到那人顫動了一下的手指,霍云溪繼續說道:“我跟你一樣,都是眼睜睜看著身邊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但那個時候的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
“敵人沒有殺完,普通百姓沒有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我要保護的、要殺的人還有很多很多,活著的人就要背負起死去的人的責任,再繼續戰斗下去。”
說到這,霍云溪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那時我死了之后,是誰背負著我的責任。”
那人轉過臉來,即使他沒有眼睛,可霍云溪依舊感受到來自對方的“視線”。
霍云溪輕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我在死的時候,很害怕沒有人會繼承我們的意志,害怕用命保護的國家失去了未來!
“可是……”他的聲音變得極為輕柔:“可是在我醒來,看到周圍安寧祥和的樣子后,就知道我們的意志還是被繼承了下來!
“謝謝你們,也辛苦你們了。”
他這雙眼睛,不僅是替自己看著這個和平的世界,也是替百年前那些戰友看的。
第102章 【我想健全地活下去】……
最終,霍云溪的勸誡并沒有打動對方,那人自始至終唯一的動靜,就是看向了霍云溪。
在江沉意和那幾名軍人交易結束后,一回來,就看到霍云溪蔫蔫地靠在一邊的貨架上。
他好奇地看多了幾眼,然后才來到霍云溪的身邊問道:“你這是受什么打擊?”
他只是離開了一小會,怎么人就蔫了?
霍云溪長嘆一口氣,一把摟住青年,把腦袋埋在對方的頸窩中,悶悶地說起之前的事情:“我以為,我能說服他的。”
江沉意此時正瘋狂壓制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
俄頃過后,他才輕輕咳了一聲,溫柔地安慰道:“你也不算沒有說服,他顯然是有所觸動了,只是還不深而已。”
畢竟,他忍受了自己這個樣子十年。
十年的時間,不是別人一兩句話可以徹底釋懷的。
所以他打算今晚來一劑重藥!
“什么重藥?”霍云溪很好奇江沉意說的禮物到底是什么。
但……
“秘密哦~”蔥段般修長的手指抵在青年嫣紅的唇上,一紅一白刺激得霍云溪心里直發癢。
他想起自己含著那柔軟的嘴唇不斷吮吸挑弄的時候,想起那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握著自己的時候……
霍云溪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要不是這會還有正事要,這會他絕對會扛著青年回到樓上的。
在感受到男人的呼吸變得急促且灼熱后,江沉意迅速后退了幾步,狠狠瞪了這家伙一眼。
這家伙最近是色欲上頭了嗎?
他猛地想到今天早上的情況,耳根子瞬間爆紅,一陣熱意從耳后蔓延到臉上來。
江沉意捂著臉,深呼吸了幾次,將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全部扔在后腦勺中,才維持住臉上的淡定的笑容。
臨走前,他還是沒忍住給了霍云溪一個警告的眼神。
霍云溪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退到陰影中一點點平靜自己躁動的心。
江沉意回到院子中,除了那個人之外,現在就只剩下一個人沒有解決了。
他看著躺在擔架上吸著氧的年輕女人,對方像是被火灼燒過一樣,半個身子都是布滿火焰灼燒后的傷疤。
從傷勢來看,這人還能活著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她是一名臥底,緝毒警察的臥底,她家里已經是第三次重啟警號了,要是她沒了,那她家里就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孝城來的這些警察說起這名女警身上的事情時,臉上滿是悲傷和愧疚。
江沉意懷疑,這些人或許和女警的父輩同為戰友。
他猜對了。
副局輕嘆一聲:“我們是她爸爸的戰友,當初她爸爸也是當臥底犧牲了,現在又……”他哽咽了一聲,平復下心情后繼續說道:“我們總不可能看著他的女兒也犧牲吧。”
所以,在商量過后,他們就抬著人過來了。
要是功德不夠,就從他們這幾個人身上抽取好了。
江沉意側耳聆聽著女人的心聲,好在女人本身也有強烈的求生欲望,做交易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至于價格……
他掏出算盤計算了一下,女人身上總共的功德有七萬多。
這筆數很多,但都是用家人的性命換來的,現在就要反過來,用祖輩遺留下來的財產來救活他們唯一的后代了。
江沉意沒說要借功德,只是抬著擔架來到暗門前。
跟著他一起抬擔架的副局心里有些緊張,雖然他知道江沉意這家超市實力很強,幾乎什么需求都能實現。
但這是自己戰友留下來的獨苗苗,要是自己沒辦法把人喚醒,他死了恐怕也沒臉跟戰友交代。
“放心好了,她問題不大的。很快,你們就能見到一個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人了。”
女人只是重傷昏迷不醒,不算是瀕臨死亡的危急局面。
就算這次交易價格會很高,但怎么也不可能掏空這七萬多功德的。
他可不是奸商啊。
副局看著他們走進暗門中,獨自一個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候著。
他的戰友們紛紛過來安慰,但實際上他們的心里也很是不安。
在等了大半個小時后,暗門重新被打開了。
江沉意率先出來,一出來就看到他們緊張中夾雜著期待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隨后,他站在門口的一邊,朝著里面呼喊道:“出來吧,有好多人等著見你的!
副局他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耳邊似乎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很快,他們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暗門后緩緩走了出來。
“副局長……”
副局這會熱淚盈盈地看著對方,那是他戰友唯一的孩子,也是局里最出色的緝毒警,她冒死帶回來的信息,足以讓他們將隔壁種滿了毒草的園區徹底掀翻。
什么緬國三大家族,這會全部都被一鍋端了!
這是她的功勞。
“你終于醒了!”好幾個一米八的男人,抱著年輕女人一條手臂嗷嗷大哭起來,哭得極其狼狽。
女人眼眶也紅了,她雖然陷入昏迷中,可意識卻是對外界有感應的。
她聽得到叔叔們充滿愧疚的哭聲,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們一直都在期待自己能夠醒來。
只是,她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久到自己都有些放棄蘇醒的可能了。
沒想到,叔叔們竟然會帶著她來到這里。
更沒想到的是,這位江店長,還真的有本事治愈她身上所有的傷口。
并且……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感覺自己的臉好像發生了一點變化,只是這變化是什么自己卻不太清楚。
江沉意默默站在一邊,等副局他們哭完了之后,才帶著他們回到院子中。
直到這時,他才開口對副局他們解釋道:“她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中,面容會一點點變化,我想,依照你們的本事應該不難給她換一個身份吧?”
副局等人猛然一驚,完全沒想到這種驚喜!
沒錯,是驚喜,不是驚嚇。
女人用自己原來的臉去當臥底,那邊的園區雖然是被端了,但在抓捕中依舊有一些漏網之魚。
而那些漏網之魚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源于女人的緣故,所以他們必定會搜索女人的位置,然后去報復!
但現在江沉意給人換了一張臉,還是無痛無傷無痕地換臉,只要把身份做好,到時候除了他們幾個之外,沒人知道臥底還活著!
也就是說,等到那張臉完全變了之后,女人就可以像正常人那樣自由活動了。
也不會害怕有一天自己會被報復。
旁邊的軍人們并沒有離開,他們也知道女人身上的遭遇,因此得知她可以換臉后,心里也是非常開心的。
軍警一家親,大家的職責都是想要保護百姓,誰也不想看到一個功臣被惡人給害死。
江沉意給警察這邊做完了交易,那現在就剩下最后一個人了。
而那人,目前只能暫時留在這里。
士兵他們并沒有離開花城,他們想看看明天情況如何再決定。
副局他們倒是先離開了,只是在離開前,他們狠狠搜刮了一遍貨架上的商品。
尤其是女人,她幾乎掏空身上的功德買了不少東西——有給叔叔們的禮物、給局里同事們的禮物,也準備了不少保命或者逃跑的工具。
她雖然大難不死撿回一條命,但并不想離開緝毒這個部門。
即使,下一次她可能沒有那么幸運直接死在當場,但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曾后悔。
在送走了副局后,霍云溪就帶著士兵和那人來到客房中,給他們鋪好了床鋪。
當晚九點鐘,霍云溪就和江沉意來到貨架這邊。
他看著青年從底層的架子上翻出一枚種子來,然后又看到對方將種子隨手扔進一個塑料杯子里。
他們兩人拿著這個杯子來到客房,此時士兵正準備和伙伴睡覺了。
“來,滴一滴血下去。”
士兵不懂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但在看到伙伴沒有抗拒后,就小心翼翼地用針尖戳破指腹,擠出一滴血落在種子上。
只是一滴血,他們就看到這顆有著拳頭大小的種子在無土無水的條件下,迅速生根發芽長起來。
沒一會,這種子就變成一朵花,像是一朵千瓣玫瑰。
士兵好奇地湊過去觀察了一下,然后他就聞到一股柔和甜美的香氣,一瞬間讓他有種回到了家里的感覺。
不過很快,他就清醒過來了,驚疑地看著江沉意:“這是什么東西?”
青年店長伸出手指抵在唇邊:“秘密哦,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他將這朵花放置在床頭的位置,很快,房間里的四個人都聞到了淡淡的花香。
這花也是挺神奇的,靠近聞著香味有些濃郁,可是放在房間中后,這香味卻會維持在一定濃度似的,并不會過分濃郁。
士兵聞著聞著,緊繃的神經一點點松緩了下來,眼皮子也開始打架了。
見狀,江沉意也拉著霍云溪離開了客房。
“等到明天醒來,就知道有沒有效果了!钡侥菚r,心聲會告訴他答案的。
或許是知道有正事,今晚的霍云溪并沒有一直粘著江沉意要親親摸摸。
他也終于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江沉意醒來的時候,霍云溪和士兵已經在廚房里忙碌了。
他洗漱完來到客廳中,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接著猛地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等著開飯的患者。
他的心聲變了。
準確來說,是他終于有心聲出現了。
看著那人變得紅潤的臉色,顯然他昨天的禮物很是對胃口。
江沉意坐在對方的面前,剛坐下來,男人就開口說話了:“是江店長嗎?”
這是他來到這里后說的第一句話。
咣當一聲,士兵剛端著碗出來,就聽到自己的同伴開口說話了!
這是多大的一個轉變。
他的眼睛肉眼可見地變得濕潤,感覺下一秒就能抱著伙伴哇哇大哭起來。
“抱歉……我……我去收拾……”他吸了吸鼻子,剛想蹲下身收拾殘渣,卻被霍云溪給攔住了。
“過去和他聊一聊吧,這里交給我處理就行了。”霍云溪眼神里帶上了一絲欣慰。
士兵嗯了一聲后,迅速來到伙伴的身邊:“你今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男人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反問士兵一句話:“你昨天有沒有做夢?”
做夢?
士兵愣了一下,點點頭回答道:“有……”
在回想起昨天的夢境時,他的聲音變得飄忽:“我夢到了剛入伍的時候,夢到了我的班長……”
他還夢到了入伍前在家里的情形,那個時候他天天跟姐姐吵架打架,現在兩個人都大了,姐姐也嫁人了,他入伍多年極少和家里人見面,兩人的關系也不如以前那么親密。
一想到這,士兵就有些惆悵。
只是,他心里并不悲傷,這些過往的在他心里是極為美好的回憶,是值得老了的時候重新拿出來慢慢回味的。
聽到士兵做夢了,男人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容。
“我也做夢了!
他夢到了自己和戰友打打鬧鬧的場面,夢到了他們刻苦訓練執行艱難任務的場面,還夢到了自己入伍時說過的話。
“我好像,還看到了現在的他們。”
現在的他們?
士兵震驚中帶著不解,一瞬間不是很能明白自己同伴說的話,他們不是已經死了么?怎么還會有現在呢?
那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可能,應該叫做轉世?我看到幾個小屁孩,他們都坐在課堂上學呢!
即使他們現在的面容和自己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可是在某些時刻,他依舊能從這些孩子身上隱約看到自己戰友的影子。
而其中有一個孩子,徹底激發了他的求生欲。
“方磊,我要活著,我記得之前的任務給了我一筆獎金是嗎?我要用那筆錢去養活一個孩子!
他見到轉世的戰友中,有一個父母雙亡,現在被他爺爺照顧著。
可是爺爺年紀很大了,如今又重病在床,所有的錢都拿去買藥吃,那個孩子已經快要沒錢吃飯了,更別說是上學。
在見到這個畫面的時候,他心里不是沒有產生過懷疑——懷疑那位江店長為了和自己交易而隨便找了個凄苦的孩子偽裝。
可是在夢中,他看著那個孩子強忍著淚水給爺爺喂藥的畫面,和自己記憶中戰友哭唧唧給自己喂藥的場景重迭在了一起。
那個家伙,有個綽號叫作哭包。
他見不得人受傷,心腸軟得不行,經常是哭著給戰斗喂藥或者是包扎傷口的。
但也正是這么一個人,他手上不知道救過多少人的性命,包括他之前所在的小隊,隊伍中每一個人都被他救過命。
可惜,后來自己卻沒能將他救下來。
男人越想心里就越悲傷,他猜測江沉意這個夢是故意的,他猜測那個孩子和自己的死去的戰友沒有一毛錢關系。
可萬一呢……
萬一真的是他們的轉世呢?
其他人自己可以不管,他們都有美好的家庭,就算沒有自己也能夠健康成長。
但那個孩子不行,即使自己給他留下一大筆錢,他也未必守得住。
而自己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成為他的監護人,他自己都需要人照顧,又怎么去照顧一個孩子呢?
如果是交給別人……說實話他心里無法安心。
“我要活下來。”
【我要身體健全地活著,我要將那個孩子撫養長大,我現在還不能死、不能頹廢!
他的求生欲徹底被激發了,聽到他說要活下來后,士兵再也繃不住,趴在沙發上嚎啕大哭。
江沉意一點都不意外,只是他有句話想跟男人解釋。
“那不是假的,是真的,那些孩子的的確確都是他們的轉世!
男人緊緊抿著嘴,心里也開始著急起來。
“那……我們開始交易?”
江沉意無聲地笑了出來,和同樣感到驚喜的霍云溪對視一眼。
“行,我們先去交易吧,等交易完了再出來吃早餐。”
十年了,也該讓人用許久未見的雙手去感受食物的熱度。
霍云溪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隨后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來,我們多做一點,就當是慶祝今天是個好日子啦。”
“嗚嗚嗚嗚好……好!”士兵哭得不能自已,但在做早餐之前他給住在酒店的伙伴們打去一個電話。
這種驚喜的時候,當然是要全部人一起圍觀才行!
沒多久,昨天離開超市的軍人們再次回來了,一個個都緊張兮兮地盯著暗門的位置。
“不用著急,你們過來的時候吃早餐了沒有?”霍云溪是他們當中心情最穩定最輕松的一個。
看著一群人茫然地搖搖頭,霍云溪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立刻指定幾個人趕緊去五百米之外的早餐鋪買食物。
為了不錯過戰友出來的一瞬間,他們幾乎是狂奔著跑過去又跑回來的。
正好,在他們回來剛放下手中的早餐后,暗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完整的、健全的、健康的、有著一雙明亮大眼睛的戰友就出現在士兵面前,看著對方那帶著笑意的眼睛,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士兵再度哭出了聲來。
男人在看到哭成狗樣的士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后,一把抱住了對方。
“辛苦你們了。”
這十年,辛苦你們了。
“你這家伙!”士兵猛地一拳砸在男人的肩膀上,隨后用力抱住男人,哐哐幾拳又砸在后背。
“喂喂喂!夠了。∥椰F在的身體跟白斬雞差不多,你再用力點我就能進醫院了!”
士兵頓時破涕為笑,摟住戰友的肩膀,帶著人回到餐桌上:“吃吧,吃完了,我們趕緊回去,老爺子和大校都很惦記你。”
一說到這兩人,男人露出了愧疚的神情:“讓他們為我操心了……”
只是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去處理。
他看向江沉意,詢問那個孩子的所在之處。
江沉意早就做好了準備,遞給他一個羅盤——能夠追溯靈魂轉世的那種,正好可以讓他找到犧牲的那幾個戰友的轉世。
為了不打擾那幾人聊天,江沉意和霍云溪拿走一部分食物后,就坐在院子中享用自己的早餐。
“恢復那家伙的身體用了差不多五萬功德點,羅盤三千功德點,加起來我這邊到手一萬多功德!
江沉意吞下一個茶葉蛋后,對著霍云溪挑了挑眉頭:“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剛看了一眼,愿力又多出了不少!
這一部分愿力估計是孝城公安那邊得來的,而軍部這邊還得等那個人回去再說。
而且,他猜測軍部這邊得到的愿力會比公安更多!
“這是一次試探!被粼葡f給他一杯溫熱的豆漿。
試探超市的能力,試探江沉意的心思,要是無害且真的那么厲害的話,那超市這邊或許就會成為軍部特殊的后勤部門——不僅管治療還能管各種好用的工具。
霍云溪看了一眼那些人,詢問江沉意:“他們身上還有多少功德?”
青年單手托著腮,目光掃過這幾個人身上——之前交易的時候,他從那幾個受傷的患者身上拿到了總數三萬的功德,而那些人現在身上最少都還剩下一萬功德點。
霍云溪點點頭:“他們肯定會掃一遍貨架再離開的!
昨天孝城公安掃貨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在好奇里面貨架上的商品了。
要是放他們進去,估計也是瘋狂掃貨。
“然后等他們帶東西回去,我得到的愿力就更多了!备兄x軍警對他的支持,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短時間之內獲得這么多愿力。
而且這樣一來的話,他就不需要到處奔波了!
若真的出現棘手的事情,那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找他幫忙,然后全程承包他的路費和伙食費,也不需要他們想辦法和當地政府聯系獲得信任。
這會讓他們減少很多沒必要浪費的時間和精力!
而且,有當地政府的幫忙,他們交易的時候也能夠更加順利一點。
想到了這一點后,兩人臉上都露出輕松的笑容。
果然,在士兵他們離開后沒幾天,江沉意賬上的愿力就多了整整一萬。
而且,這愿力還在零星地持續增加著。
第103章 還敢來?直接趕出去!……
在送走了士兵后沒幾天,又有一波人來到超市門口。
準確來說,是三波人——一波是軍方的人,成群結隊來的都是身體有殘缺的;一波是抱著孩子來的,感覺像是之前首都醫院或者是兒童醫院的患者互相傳遞消息;最后一波則是故緣帶過來的人,其中有天師也有普通人。
霍云溪一打開門就看到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心里默默倒吸了一口氣——幸好他們都來了超市,不然江沉意開兩次門就要暈過去了。
只是……
他掃了這群人一眼,心里瞬間冒出一個想法:這五六十人,這個院子恐怕坐不下。
好在故緣等人也看到了他的為難,指了指旁邊幾個裝修裝得差不多的房子:“我先帶他們過去那邊坐著,你們好了就喊我。”
“這些房子……都是你的?”江沉意冷不丁從霍云溪背后探出個腦袋來。
故緣無奈地攤開雙手:“我師父的,還有章天師、葉巫醫他們的啊,之前不是說要在這里養老么!”
對哦!
江沉意和霍云溪這才想起那幾位老人家之前說過的話,只是這段時間忙得都忘記了。
他看了看超市旁邊幾個獨棟別墅,不得不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些房子基本裝修完了。
看故緣的樣子,應該能直接拎包入住的。
故緣帶走了十來個人,可這剩下依舊還有三十多個,江沉意看了一眼院子,這也塞不下三十多人啊!
兩人并不打算讓陌生人上樓,所以他們要么在院子里等候,要么就在外面等。
然而,在他們思考著要從哪里找來凳子的時候,有人抱著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顧就想沖進來。
“等等……”霍云溪攔住對方,誰知那人竟然指著霍云溪直接開噴:“滾開!把江沉意叫出來!我有事找他!”
站在門邊的江沉意,看著他這個樣子逐漸皺起了眉。
這人……
男人還想推開霍云溪,可當他用力推過去的時候,面前的霍云溪卻一動不動。
這可讓男人有些驚訝,就在他準備更加用力推人的時候,旁邊伸出來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肩膀,將自己整個人推出了門外。
“你交易不了,下一個!”
江沉意就站在門坎上,異于常人的瞳孔在面前這些人身上流連,一瞬間所有人被他看得有些后背發涼。
青年伸手點了其中幾個人:“你、你、你,還有你,都不用來找我了,直接去醫院吧!
被點到名的那幾個人懵了,不明白青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們就是醫院里治不好所以才來找他的!
見狀,霍云溪替江沉意解釋道:“你們無法交易,來這里也是沒用的!
無法交易……這是沒錢的意思嗎?
被點名的幾人面面相覷,隨后大聲地質問道:“你之前不是給錢別人治病嗎?為什么你不能給我們?”
“對啊!不是說你的交易不是用錢來交易的嗎?憑什么說我們交易不了!”
他們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懷疑,甚至聲音還傳到了隔壁的小別墅中。
見到隔壁的人也露頭觀望了,那些人像是被激勵了一樣,叫嚷得更加大聲了。
別墅的人回頭看了一眼故緣,眼里充滿了疑惑。
誰知,故緣盯著那幾個人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后,發出了一聲冷笑。
不只是他,守在門口的兩個青年也在冷眼看著那幾個鬧事的。
他們似乎一點都不著急,任由他們隨便叫嚷,甚至在見到其他人心生退意后也不管。
江沉意扭頭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軍人們:“你們之中誰情況最嚴重的,先讓他進來看看。”
他剛還在想方法怎么安置這一群人呢,現在好了,安置什么?通通都在外面等著吧!
說完,他轉身就回到里面去,只留下霍云溪一個人守著門口。
不,也不算是一個人的。
在那幾人第二次試圖闖進來后,江沉意向后伸手一揮,各種貓貓狗狗全部跑了出來。
有的蹲在門坎上,有的蹲在門上,還有的則爬到霍云溪的肩膀,一雙綠幽幽的眼睛陰冷地盯著他們。
剛剛那一幕直接將這些人給嚇傻了——任誰看到憑空出現一群貓狗都會被嚇到的。
他們環顧四周,想要找到周圍的魔術機關,可是四周都空蕩蕩的,半空中也看不到有絲線的痕跡,而且……他們打量了一下蹲在門坎上的金毛,這體型就算是有魔術機關應該也不太可能憑空變出來吧?
那幾人被嚇得后退了幾步,接著似乎意識到自己出糗了,便惱羞成怒地想要對霍云溪動手。
這一次霍云溪沒有動手。
動手的是烏團,準確來說,是烏團的尾巴。
門外的那些人,眼睜睜看著這只黑貓的尾巴伸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啪啪啪幾聲拍在了那幾個人臉上,直接將他們給拍飛了出去。
“江店長既然說不和你們交易,那就說明你們身上的功德很少!
說到功德二字后,霍云溪那雙深黑的眼睛中閃過一道嘲諷:“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時候與其咒罵別人,不如好好反省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話音剛落,眾人的眼神就從他身上轉移到那幾人身上。
在他們驚疑的眼神中,霍云溪慢悠悠地又補了一句話:“自己作孽就算了,還連累孩子,你們這樣的人不如干脆給孩子換個父母吧。”
給孩子換個父母,說不定新父母還能給孩子做交易呢。
霍云溪這話相當不客氣,他們瞬間就怒了,可一看到那條長得離譜的貓尾巴,這怒氣一下子就蔫下來。
“嗷!”烏團瞪著大眼睛盯著他們,要是誰還敢不客氣,他不介意來一個貓突猛進!
而看到這一幕的軍人們,心里頓時安心了不少。
同僚們說得沒錯,這個超市店長,果然和別人說得一樣,并不是普通人。
有黑貓震懾,這些人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一個個等著霍云溪的安排。
但既然江沉意說了先讓軍人來,霍云溪是不可能改變他的主意的。
他看了其他人一眼,沒有發現情況緊急的后,更加心安理得讓軍人們先進去了。
有些軍人想要謙讓,但在對上霍云溪和黑貓他們略微不耐煩的眼神后,頓時乖乖閉上嘴,一個個排著隊。
故緣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坐在一樓的院子中耐心等著霍云溪的安排。
“故小天師,我這種情況……真的還有救嗎?”
他的身后傳來了一人不安迷茫的聲音,故緣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大胖子。
對方面容實在不那么好看,可以說是又丑又胖,尤其是現在生病了之后,看著更加丑陋離開。
但故緣對他的態度倒是很好:“放心,江店長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胖子不解,且并不是很相信這位小天師的話。
故緣看得到他眼底的不自信,笑著解釋道:“普通人看人看皮囊,但這位江店長看人卻是看氣息的。”
這人的皮囊實在不好看,可他身上的氣息卻和皮囊成反比,清澈干凈得不得了!
他有種預感,要是自己現在把人推過去插隊,江沉意只會覺得驚喜而不會生氣。
見到他信誓旦旦的模樣,胖子心里只覺得不理解。
他不理解這氣息指的是什么。
第一位走進超市的,是一個沒了一雙胳膊的軍人,他在眾人的矚目下緩緩走了進去,沒多久就消失在屏風背后。
半個小時后,這人的身影出現了。
在看到他出現后,在場的人瞬間爆發出陣陣尖叫聲:“他的手臂!他的胳膊回來了!”
這怎么可能呢?明明半個小時前,他還沒有雙手的!
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送他一雙手吧?
隨著那人走出門外,靠近大門的人忍不住伸手摸了他手臂一把:“是真的手!是人手!不是假的!”
這一聲,讓后面的人更加激動,幾乎所有人都往前沖,試圖摸一摸驗證這個說法。
而交易結束的軍人自己也處于震驚當中,直到自己上半身快要被人摸了個遍后才猛地回過神來。
“我的手回來了!”
“你們看到了嗎?我的手回來了!”
“我的手……終于回來了嗚嗚!”
他捂著臉,興奮地當場哭了出來,在感受到臉上的觸感后,他這才相信剛剛的一切并不是在做夢。
事實上,他來這里的時候并不抱任何希望的。
他受傷的時候,首長給他找來了國內最好的醫生都無法保住,更何況是一個……超市店長?
然后,他就被狠狠震驚了一把。
沒人告訴他這店長不是普通人。
霍云溪看了正在又哭又笑的人一眼,就開口叫下一個名字了。
下面的人看著一個個殘疾人進去,接著又身體健全地走出來,心里的火焰幾乎就要把他們給燒著了。
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每個客戶交易的時間幾乎在半個小時左右,等全部軍人交易結束后,時間才過去了三個小時。
在最后一名軍人交易結束走出來的時候,江沉意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他看著終于安靜的人群,眼神落在那幾個被自己點名交易不了的人身上:“你們怎么還不走?”
那些人已經被超市的神奇給鎮住了,這會就算江沉意將他們罵個狗血淋頭都甘心受著。
他們或許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抱著孩子來這,說明他們心里對孩子也是非?粗氐。
“別期盼我,你們這種情況的確交易不了,與其期盼我開恩,不如找找和孩子有關系且心善的人來交易好了。”
江沉意并沒有徹底斷絕他們的希望,只是這一條路能不能走得通,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有人沉思了一下,迅速抱著孩子離開;也有人徹底陷入了絕望之中,想要用自己全部家產換取江沉意的同意;還有的,見江沉意態度堅決,便一言不發離開了這里。
面對要捐出家產的,霍云溪帶著他去了一個角落,不知道細細聊了什么東西,那人絕望的眼神中冒出一點點光。
在做完交易后,那些軍人并未離開,而是主動幫江沉意維持著剩下那些人的紀律。
有的閑不住,干脆給江沉意打掃起院子來。
江沉意嘴角抽抽,但看到他們一個個笑得牙齦都露出來后,也就沒有阻止他們了。
他們這一行人,是一大早就在超市門外等候著的。
等到下午的時候,江沉意才將兩波人處理好。
現在,就還剩下最后一波人了。
就在他準備讓故緣帶著人過來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超市的門外。
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三人后,江沉意歪了歪頭,隱約覺得這三個人的模樣很是眼熟。
像是,在哪里見到過一樣。
可隨著他們靠近,在看到身上渾濁的氣息和充斥著貪婪的心聲后,江沉意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同時,他也想起這三個人是誰了。
“小江,好久不見,你這超市看起來經營得不錯啊。”走在最前面的中年男人頂著一張和藹可親的臉跟江沉意說話。
霍云溪狐疑地看了那人一眼,他不知道此人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人用一副兩人很熟悉的語氣說話。
然后,在場的人都聽到青年發出一聲嗤笑。
“別這樣叫我,惡心!
江沉意看著陸爸驟然變得難看的臉色,這人身上的氣息渾濁得跟臭水溝有得一拼,也不知道這一年多里他到底干了什么。
除了陸爸之外,另外兩人是陸媽和陸璟安。
看到現在的陸璟安,江沉意好奇地多看了他兩眼,這人之前雖然看著有些虛弱,但氣質還是很不錯的。
現在……恕他直言,這人眼神陰郁得像是人人都殺了他全家一樣。
而且看著他跟搓衣板沒什么區別的身板,總有種被妖怪吸干了精氣的樣子。
聯想到這一家三口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聯姻……這人該不會就是被那個聯姻對象給吸干了吧?
一想到這,江沉意隱隱有些想笑出聲來。
陸璟安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江沉意眼中的笑意,這讓他那顆敏感的自尊心怎么受得了呢?
他瞬間就忘了過來時父母在耳邊對他千叮萬囑的話,伸出骷髏一樣的雙手朝著江沉意撲過去。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還沒靠近江沉意呢,就被圍在門口的一群軍人被齊刷刷踹出去了。
這群軍人雖然之前殘疾了,可為了活著他們并沒有漏掉訓練,身上的力氣也比一般人強多了。
這幾腳下去,陸璟安當場噴出了一口血,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小安!”陸媽發出一聲尖叫,立刻撲到陸璟安的身上,驚慌地看著自己兒子奄奄一息的模樣。
那幾個動腳的軍人也是沒想到這人竟然會虛成這個樣子,一時間都愣住了。
就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黑影從他們身邊閃過,江沉意迅速將一顆藥塞進陸璟安的嘴里,保證他不要死在自家超市門前。
陸媽完全來不及阻止,不過在看到自己寶貝兒子呼吸逐漸平穩后,心里松了一口氣。
“小意……”
她剛喊了一聲,青年立刻站起身離開了。
陸媽順著他的身影看過去,就看到江沉意來到那幾人身邊,板著一張臉說道:“這一顆藥一千功德,你們動手的人平分這顆藥的價格!
那幾人見到江沉意出手幫忙,心里也不慌了,憨憨地嘿嘿直笑:“麻煩江店長了!
見到他們沒有人反對,江沉意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看在你們是為了我的份上,我承擔一半,你們每個人給我一百功德就行!
這群人也不在乎這一百兩百的,大手一揮說道:“您直接扣就行!
扣除了功德之后,江沉意繞過陸爸直接走進超市里。
陸爸還想伸手攔住他,卻被霍云溪一手按:“你是誰?”
面前的男人身材健碩,瞇著眼睛的樣子像極了一只準備狩獵的狼,那冒著寒光的眼睛看得陸爸后背直發毛。
“他……他是我兒子……”陸爸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要不是霍云溪耳朵尖,壓根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兒子?”霍云溪只覺得好笑。
他跟在江沉意身邊這么久,除了主臥那張照片,他可沒有從江沉意口中聽到過其他爸爸。
當然他也不傻,他也知道兩個男人之間不可能生出孩子……
等等,如果有超市的話,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霍云溪想著想著,忽然就沉默了下來,陸爸以為他被自己說服了,趕緊開口:“對!我是他親爸爸!他是我親兒子!”
“你若是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驗DNA的!”
霍云溪回過神來,冷眼俯視著男人狼狽的模樣,隨后在陸爸期望的眼神中緩緩咧開嘴笑起來。
“他沒有跟我說過,所以,我不管你是誰,F在,立刻給我滾出去,不然我能打斷你四肢!
陸爸瑟瑟發抖地看著跟一匹狼一樣的男人,他絲毫不懷疑面前這人不會動手。
可是……
他回頭看了一眼瘦得跟個竹竿那樣的養子,還是不忍心地對著江沉意哀嚎:“兒子!兒子!你救救你的弟弟好不好!那個女人真的會折磨死你的弟弟的!你過去代替他好不好!那個女人最喜歡你這樣啊啊啊!”
陸爸的話沒有說完,他的手就被霍云溪給折斷了。
霍云溪此時氣得不行,江沉意身邊已經有他了,還要什么女人?
別的男人也不行!
靈更加不行!
霍云溪緊緊咬著后槽牙,控制自己想要捏碎這個人的欲望。
一道嘆氣聲在他身后響起,霍云溪猛地一回頭,就看到江沉意一臉無奈地站在自己身后。
“江江……”他突然有些委屈。
他怎么從來沒有聽江沉意說過親生父親這件事?以及……那個女人是誰?
江沉意看著霍云溪眼里透出來的委屈,心里有些好笑。
“你拎著他不嫌臟嗎?”
一句話,讓陸爸徹底破了防,也讓霍云溪徹底安了心。
霍云溪就跟扔垃圾一樣,將陸爸甩在地面上,隨后頭也不回地跟在江沉意身后離開。
這個時候,故緣也帶著自己的人出現在超市門口。
陸爸原本想對著江沉意怒吼,可一抬頭,就看到好幾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邊上。
“蔣總……閔總……?”
他看著那幾個自己高攀不上的老總們,跟小學生一樣乖乖在門口排起隊來,心里驀然生出了一股恐懼。
怎么一年時間不見……他這個兒子連這些人都可以拿下了?
故緣回頭看了陸爸一眼,隨后問向身邊的人:“這人你們認識?”
被陸爸稱為蔣總和閔總的人同時露出一抹同情:“他啊,以前是蓉省的首富來著。”
以前,那就是說現在不是咯?
那兩人看著陸家一家三口的模樣,心里直冷笑:這家伙一年前自以為攀上了國外勢力,就可以壟斷整個行業,誰知惹怒了國家,直接整個企業查了一遍,現在陸家的生意縮水了一大半。
留下那一部分不是國家不想動手,而是他們想要將陸家背后的境外勢力一同扯出來收拾干凈。
國家的動作很快,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看到這位曾經的首富出現在監獄中了。
故緣聽著他們的解釋,眼里的神色越發冰冷。
“渣滓!
兩個字,讓這兩位老總明白了故緣對陸爸的不喜,這下更加不可能響應他們了。
陸爸爬起來想要去找江沉意,但被一群身材高大的軍人攔住了去路。
“江店長既然討厭你,那就趕緊滾!別讓我們叫人收拾你!”
陸爸一開始還想質問他們是誰,可在看到他們拿出來的勛章和證件后,臉色蒼白得感覺下一秒就要去世了一樣。
這些人,一個個身份最低都是少校……這可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
以前的自己或許不怕,可現在……不行!
回想到江沉意無視自己的畫面,想起自己拼命想要聯系的老總乖乖排隊,再加上面前這些軍人…… 陸爸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個親生兒子似乎已經成為了自己高攀不起的人。
他深深看了一眼超市,從外面來看,根本看不出來里面到底在經營什么!
這個親兒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夠吸引這么多的人來?
陸爸盯著大門看了許久,最后還是在一群人警惕的眼神中,帶著陸媽和陸璟安離開。
他們三人在車上思考著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靠近江沉意的時候,江沉意將他們的名字模樣發送給花城的公安。
“他們在騷擾我,能不讓他們靠近超市這邊嗎?”
好了,這下自己是不用再看到他們那三張臉了。
第104章 正經人誰寫日記!
花城的公安的確是不能對陸家一家三口做什么,但是就算是強龍也難以壓制地頭蛇,只是阻止他們靠近超市的話,公安那邊綽綽有余。
第二天的時候,陸爸陸媽將陸璟安放在醫院后,就想單獨去尋找江沉意。
然而他們的車子剛上路沒多久,就被交警攔下來了。
在調查了一系列的信息后,交警仍覺得不夠,把他們叫到交警部門繼續調查。
這可把陸爸陸媽好一頓等待,在結束了調查后,時間已經來到中午了。
等他們吃完飯再次上路,就發現必經之路被交警給封鎖住,說是前方施工,所有車輛繞行。
“繞行?空中繞行嗎!這是必經之路!江沉意就在這條路的盡頭!我還能怎么繞行!”一說起這一點,陸爸就跟炮仗一樣瞬間就被點燃了。
開車的司機滿臉苦澀,出現這種情況他也沒轍!
難不成還能強闖封鎖不成?
陸爸給氣得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在看到這里只是禁止車輛出行后,就果斷下車打算徒步走過去了。
這讓陸媽很是不滿,從這里走到江沉意那邊,足足有一公里呢!
“你要是不想走,那就等著小安被折磨致死吧!”
一句話,讓陸媽再怎么不情愿也下來了。
一公里的路,兩人走了二十分鐘,但在看到昨天那棟房子后,他們就發現,距離房子還有一百米的時候,街道徹底被封鎖了,除非特殊憑證,不然誰也不可能過去。
他們剛從這一條路走過來,完全沒有看到有任何修路的痕跡,再加上這莫名其妙的封鎖……顯然這是有人故意在阻攔他們的。
“是他做的嗎?”陸媽心里很不滿,果然沒有養在自己身邊就是不熟。
陸爸沒有說話,他的眼神落在了那封鎖在線的公安標志,這可不是普通人就能做到的事情。
聯想到昨天那一群戴著勛章的軍官以及自己現在攀不上的世界百強老總……陸爸只覺得一陣恍惚。
明明,一年多前的那個孩子,還只是一個守著老破小店鋪的窮人家孩子而已。
可為什么僅僅是過了一年,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那個孩子,到底是有什么本事?
他回憶起之前站在超市大門前的那些人,但并沒有發現他們有任何問題。
“怎么辦?”這時,陸媽再次詢問道。
陸爸看了看距離不遠的超市大門,深吸一口氣說道:“直接闖進去,我們是他爸媽!”
有父母這個身份,他們就算被發現強闖也應該不會有事吧。
十分鐘后……他們看著面前的警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在他們剛掀開封鎖線后準備闖進去后,不知道哪里冒出來好幾個警察,大聲嚷嚷著按住了他們,然后齊刷刷將人送進了派出所。
好不容易應付了警察出來后,發現天已經黑了。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陸媽震驚且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只是想找自己的親兒子而已,怎么會發生這么多事情呢?
陸爸雖然落魄了不少,但直覺依舊還在,他覺得整個花城的公安都在阻止自己靠近超市。
而且,他感覺那些公安并不是單純聽從命令行事的,而是真心地不想讓自己靠近。
那個問題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那個孩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連個最簡單的目的都沒有完成的陸家父母,疲憊地回到了酒店中。
陸爸并不死心,他想通過自己僅剩的人脈打聽一下江沉意這個人,誰知被問到的要么表示不知道,要么……就告訴他自己被人下了封口令,不能將對方的身份告知與他。
其中有一個人受過陸爸的一點小恩惠,對于他的追問那人長嘆一口氣:“陸哥,看在你以前幫過我的份上,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你那個親兒子現在被國家看上了,你要是再招惹他,絕對會引起國家的報復!
陸家現在所剩的東西不多了,要是再惹怒國家,那就連最后一點產業可都要沒了。
那人心里也暗暗咋舌,他現在收到了好幾份通知——天師們之間對他們這些老總的通知,上面來人的警告,以及軍警那邊實際行動的封鎖。
就算是親生父母,對方只要不愿意,這層身份就作不得數!
陸爸被掛了電話后,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他沒有想到江沉意會脫離他的控制,這讓他心里很不安——沒了江沉意勾搭那個女人,自己的養子絕對會被弄死的,最重要的是要是養子死了他還有什么可以勾引到對方的投資?
總不能讓他這個老幫菜去吧?
在他急得團團亂轉的時候,江沉意這邊正在歲月靜好。
在解決了所有客戶后,他的愿力再度迎來了一次暴漲。
現在,距離二十萬愿力的數額也沒差多少了,江沉意感覺只要再來一波客戶,他就能開始搜索那個前會長的所在位置。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辛辛苦苦積攢愿力的目的!
但在當晚,他反而迎來了另外一個難題。
“那些人是誰?你怎么沒有跟我說過他們?兩個男人之間能生孩子嗎?”
等等!前面兩個問題江沉意都能料到,但第三個問題是腦子瓦特了才問出來的嗎?
兩個男人要怎么生孩子?
哦不對……好像還真的有不用自己懷孕就能生孩子的道具。
在看到江沉意愣住的那一刻,霍云溪直接將人撲倒在床上,將青年的雙手按在對方的頭頂上。
“要來生孩子嗎?”
江沉意:???
男人俯下身來,用嘴咬著青年衣服的下擺,一點點往上掀開。
“等等……你別想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要生你自己生!”江沉意剛想掙扎,卻猛地一頓,白皙的臉上迅速蔓延出一抹嫣紅。
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可急促的呼吸聲依舊從唇間泄露了出來。
漸漸地,這呼吸聲就變成了喘息,再接著,他就被人堵上嘴了。
“不生也行,但是我想做做生孩子會做的事情!被粼葡鹬嗄甑亩,溫熱的舌尖從耳垂落在了脖子上。
潔白的雪地上驟然落下了幾朵紅梅,很快,這紅梅越落越多,不僅山上被紅梅覆蓋住了,山下的洞口附近也出現了好幾朵紅梅。
兇猛的大蛇在洞口處吐了吐信子,瞇著眼睛像是在打量著洞口又像是在觀賞自己未來的住處一般。
或許是看得滿意了,大蛇慢慢地鉆進狹小的洞穴中。
大蛇在洞穴里待了一整晚,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
江沉意醒來的時候,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
雖然只有一夜,慶幸只有一夜。!
靈的持久力未免也太恐怖了一點!一整夜!
江沉意一想起昨晚自己是哭著求霍云溪停下來后,頓時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他從未有過這么求人的時候!
然而最要緊的,是那家伙嘴上說著好好好停停停,結果……呵呵!
江沉意越想越氣,正打算從翻身起來的時候,剛一動他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腰好像斷了一樣!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
無法,他只好被迫躺回到床上去,等稍微沒那么難受了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打開了,原本無聲無息的腳步在發現里面那人醒來后立刻變得急促。
“江江!”
江你個頭江!
被江沉意幽幽盯著的霍云溪,像是知錯了的大狗一樣,跪在床邊小聲道歉:“對不起,昨晚是我太激動了……”
江沉意瞪了他許久,最后憋出了一個字來:“滾!”
見到江沉意是真的生氣了,霍云溪徹底變成了一只大狗,趴在他的身邊哼哼唧唧地道歉。
但江沉意直接閉上了眼睛,屏蔽了霍云溪的聲音。
男人眼神中充滿了愧疚,他沒想到昨天自己竟然會收不住……但江江的味道實在是太好了。
一想到昨天的畫面,霍云溪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好在他也清楚這會不是鬧騰的時候,見到江沉意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他默默將人翻過身來,輕輕揉捏著對方的腰背。
“嘶!”被按到酸痛的位置,江沉意還是沒忍住發出聲音來。
這下,霍云溪更加心虛了。
江沉意的身體素質可不差的,連他都腰酸腿疼了……那就說明自己真的做得太過了。
霍云溪一邊給人按摩,一邊小聲道歉:“下次我一定會控制住自己的……”
誰讓江沉意昨天冷不丁叫了他一聲鈴鐺先生呢?
那一聲就跟下了藥一樣,霍云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起來了。
不得不說,霍云溪按摩還是挺有一手的,在他的揉搓之下,江沉意感覺自己的下半身逐漸恢復了知覺。
良久過后,江沉意這才緩緩從床上坐起來。
他沒好氣地瞪了霍云溪一眼,聲音此時依舊還是有些沙。骸跋乱淮,你自己回霍家住好了!
霍云溪又不是沒有家人,他的老宅可是在孝城的。
一聽到這話,霍云溪頓時就緊張了起來,連忙保證自己下一次會好好控制自己的。
“哼!”
見到青年冷哼一聲,霍云溪反而笑了出來,湊過去親了親:“我去幫你解決那幾個人當賠罪好不好?”
江沉意回頭看著他,見到霍云溪臉上帶著很淡很淡的笑容后,就知道他是認真的。
而這個解決……按照他對霍云溪的理解,這可不是普通的驅趕。
思來想去之后,江沉意只留給他一句話:“不能殺人!
殺人,肯定會破壞霍云溪身上的功德。
霍云溪原本淺淡的笑容逐漸變得濃郁起來,他伸出手,握住了青年光滑的腳踝,這上面的鈴鐺在昨夜幾乎響個不停呢。
他低頭在鈴鐺上親了一口,輕聲說道:“放心好了,我下手會分輕重的。”
他和江沉意一樣,如果不是那個人罪大惡極掌控不了,不然他們更喜歡對方活著受罪而非直接殺掉。
就算要死,死之前也要好好承受一番折磨才行。
他雖然不能像江沉意那樣能直接對靈魂造成攻擊,但他也有自己的手段來折磨人的。
霍云溪并沒有第一時間就追過去,而是老老實實地將江沉意伺候了一天,將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了,第三天留下早餐后才找到陸家三人的位置。
他們住在花城最好的酒店中,陸璟安也從醫院接回到酒店中休養,而在霍云溪到達他們的房間時,陸媽正捂著臉哭泣。
“你是誰?”陸爸最先發現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看著站在陽臺上的男人,三人心情都不太一樣。
他們都認得出來這個男人是前兩天跟在江沉意身邊的,而且看著兩人的關系還挺親密,所以……
“江沉意那個小兔崽子讓你過來找我的?”陸爸以為是江沉意讓人過來賠罪的,態度瞬間變得傲慢起來。
和陸爸態度不一樣,陸媽和陸璟安看到冷不丁出現的男人,心里立刻變得警惕。
他們所在的位置可是在25層啊,這人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而且……陸璟安看著男人那深不可測的眼眸,心里驀然有些不安。
來者,似乎不懷好意。
下一秒,他們就看到男人的身邊驟然多出了一只黑貓和金毛,這一幕看得三人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
這……這一貓一狗到底是怎么出現的?
“去!
話音剛落,烏團和金毛就朝著陸家三人兇猛地撲了過去。
而在撲過來的時候,他們眼睜睜看著那黑貓變成了豹子一般大小,還對他們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啊啊啊!”陸媽驚得直尖叫,連忙朝著門口跑過去。
陸爸原本也想跑的,奈何他剛轉過身來,就被烏團撲倒在地上,整張臉狠狠砸在地面上。
至于陸璟安,他身體虛弱根本跑不了,直接被金毛一個泰山壓頂,差點就坐斷氣了。
陸媽不管自己的丈夫也不管自己的孩子,就一個勁地跑向出口的位置。
但就在她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一道銀色的光芒從她身后竄了過來,層層纏繞在陸媽的脖子上,其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人給勒死。
不過,霍云溪還是記得江沉意的話,他只是將人拽了回來,并沒有真的要把人給弄死。
他走到陸爸面前,蹲下身來,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中年男人看了許久。
陸爸咬著牙怒視著對方:“你……到底要干什么?”
誰知霍云溪并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露出了一抹陰惻惻的笑容。
“聽說你對江江不死心呢……”
霍云溪的手抵在陸爸的眉心中,下一秒他身上的濃郁的煞氣頓時被灌溉進男人的身體中。
這些煞氣,是他在戰場上遺留下來的,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住。
被煞氣包裹的陸爸,這會仿佛進入地獄般的夢境,還是一個循環反復的夢境!
他就這樣躺在地上,一邊扭動著身體,一邊發出陣陣慘叫聲。
這個房間早就被霍云溪的靈力封鎖了,就算這里面發出爆炸的聲音,都不會傳到外面去。
所以,就算他們叫得多么凄慘,都不會被人救出來的。
霍云溪同樣將煞氣灌進另外兩人的身體中,在煞氣的作用下,他們會一直看到自己最恐怖的場景。
直到,煞氣消耗殆盡。
霍云溪的報復不止于此,即使他們消耗掉所有的煞氣后,從噩夢中醒來,可今后他們的精神狀態會變得異常敏感,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草木皆兵。
長此以往,他們的身體很快就會虛弱下去。
而要想徹底解決這種情況,除非夢醒后不斷做善事,做大量善事,用功德來消磨煞氣殘留的影響,不然……
霍云溪咧開嘴笑了起來,按照他的猜測,這幾人沒幾年好活了。
當然,要是國家發現他們身上還有更大的罪名,說不定一個死刑下來,他們反而解脫了呢。
“呵呵!蹦腥撕黹g發出了低沉的笑聲,落在幾人的夢境中,就變成了惡魔低語。
于是,他們臉上的恐懼更深了。
見到他們痛苦的丑態后,霍云溪將這一幕錄制了下來,打算到時候給江沉意看看,樂呵樂呵。
在酒店房間停留了一個小時后,霍云溪就回去了。
等他回到超市的時候,就看到故笙幾個老天師竟然齊刷刷坐在院子中。
“你們回來了?”見到他們幾人,霍云溪下意識以為他們有了前會長的消息。
但……
“賀敏誠找不到了。”故笙一開口,就給他們一個壞消息。
江沉意倒是不意外,連超市表示要愿力才能找到這人的位置時,他就知道那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好在,他現在愿力積攢得差不多了。
“先休息一下吧,我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動手了。”
關于要愿力的事情,江沉意并沒有隱瞞這幾位老天師,而他們知道了也意味著國家也知道了。
或許是知道賀敏誠的危險,國家才會支持他得到更多的愿力。
當然了,這件事雙方都不虧,互惠互利。
故笙和其他老天師看了一眼,既然江沉意說再過一段時間,那應該是還差一點。
幾人開始思考自己身邊還有沒有熟悉的群體需要交易,將賀敏誠這人放任在外面,他們實在無法安心。
沒多久,葉巫醫就借口打電話離開了院子。
沒一會,除了故笙之外的其他人也都離開了,借口都是一樣的打電話。
這是演都不演了……江沉意拿起水杯,擋住自己微微抽搐的嘴角。
而在他們離開后,故笙反而掏出一個破舊的本子出來:“這個東西,我覺得你需要看一看!
什么玩意?
江沉意掀開第一頁,在看到上面的文字后猛地愣了一下。
隨后,他看向了霍云溪。
霍云溪:?
將手中的本子推到他面前,說道:“看看,是第一任會長的那個侄兒外甥寫的。”
那個外甥……
霍云溪身軀一顫,不可思議地看了過去,誰知僅僅是第一頁的內容就讓他感到深深的不解。
他抬頭看了一眼故笙,隨后又看了一眼本子上寫的內容,臉上漸漸浮出了一個怪異的表情——“你在逗我嗎?”的表情。
故笙苦笑一聲,別說霍云溪覺得怪異了,他自己找到這個本子時,看到第一眼也覺得這是有人故意留下來迷惑他的。
要知道,他可是和第一任會長一同創立天師協會的人。
要是……要是真如本子上所說的那樣,他為什么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個破舊的本子,是那個外甥的日記本。
而讓他們都感到迷惑的第一頁上,第一行字便寫道:“我感覺我的身體中……多出了一個靈魂!
一開始故笙他們還以為是一體雙魂,結果看下去后,發現那個靈魂是憑空出現在對方身體中的。
霍云溪和江沉意繼續往后翻,在看完所有的內容后,兩人腦袋上浮現了很多個小問號。
“這……意思是說……會長不是原來的會長,而外甥不僅是外甥還是會長?”這也能?
根據書中所說,一開始外甥以為自己身體中多出來的靈魂是邪惡的,可沒想到是自己舅舅的。
在他過去尋找舅舅調查的時候,發現舅舅的身體被另外一個靈魂給占據了。
他們原本想要奪回會長舅舅的身體,可沒想到兩個靈魂都打不過對方,甚至還被迷住了。
“迷住了,然后呢?”
這個本子很薄很薄,加起來還不到十頁。
翻完了整個本子后,江沉意和霍云溪都沒能明白那個占據了會長身體的靈魂是誰?如果外甥身體中真的還有會長靈魂存在,那么……之前外甥為了會長之位研究禁術一事也是真的么?
故笙這會也覺得頭疼,他現在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這個所謂的“日記本”。
霍云溪盯著那個日記本看了許久,最后說道:“正經人誰會寫日記啊?”
而且,這日記本沒頭沒尾的,確定真的是外甥留下來而不是其他人留下倆糊弄故笙的么?
故笙沒好氣地瞪了霍云溪一眼:“我只是年紀大,不是傻!在拿到手后,我當然驗證過上面殘留的氣息!
他家里還有當初那個外甥遺留下來的對象,在對比過后,確認氣息是一樣的。
“氣息?”
江沉意頓了頓,隨后伸出自己的長腿,掀開褲腳露出腳踝上的鈴鐺。
接著,鈴鐺和桌子上的日記本都散發出一模一樣的氣息。
在場的人都清楚,守著霍云溪的鈴鐺就是外甥留下來的對象,要不是鈴鐺,霍云溪早就煙消云散了。
而現在,日記本對鈴鐺有了響應。
正經人還真的寫日記?
第105章 鬧鬼的山
一個不完整的日記本,讓在座的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他們之前一直都認為第一任會長的外甥不是個好東西,畢竟當初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故笙也是追擊兇手的一員,更何況導致賀家出事的那人也是外甥的后代。
但在孝城的時候,江沉意和霍云溪卻看到了一個和反派完全沾不上邊的外甥。
鈴鐺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法器,上面的符文能保住霍云溪堅持這么久,顯然是鈴鐺主人花了很大心思的。
而且,保住一個不知道會不會真的變成靈的靈魂,于外甥來說,并沒有任何好處。
如果拋開故笙跟他們提及到的事情,江沉意會以為鈴鐺的主人只是不忍烈士靈魂就此消亡,所以出手試圖保住烈士英魂罷了。
想到這,江沉意眼中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眸中的顏色變得深了許多。
幾十年過去了,雖說氣息會隨著時間消散,但若是原主人氣息足夠濃郁深厚,他遺留下來的對象上多少會留存一點。
可是,沒有……若是那位外甥真的犯下那種過錯,那這些東西上不可能沒有沾染到一點點孽氣。
鈴鐺還能用當時的他沒有犯錯這個理由來解釋,可這日記本距離他犯錯的時間不遠了,不可能也不應該會那么干凈才對。
江沉意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全部都說了出來,故笙一時間陷入了迷茫當中。
他是當事人,也是追擊外甥的人員之一。
幾十年過去了,他每次想起這件事都覺得心痛和遺憾——心痛為什么對方會為了一個會長之位走上歧路,遺憾對方因為貪欲而毀了自己極好的天賦!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幾十年后,這件事竟然迎來了新的反轉。
霍云溪拎著那個本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好一會,最后遲疑地問道:“這個東西,是在哪里找到的?”
對哦,這個東西又是在哪里找來的?
說到這,故笙的目光變得有些愧疚:“你們還記得對賀家動手的那個人嗎?”
那人?他們當然記得。
見到他們點頭,故笙這才繼續說道:“這是他臨終前給我的盒子里裝著的,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打開的!
他原以為里面裝的是那本禁術,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日記本。
“那禁術呢?”霍云溪趕緊問道。
故笙攤開雙手:“我去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所以,就算想問也問不了。
江沉意和霍云溪對視一眼,兩人都覺得這事不對勁。
一個連故笙都感到費勁的盒子里,真的只裝了一本日記?而且還是不完整的日記!
這怎么想都不對吧?
“那個盒子呢?”江沉意覺得那個盒子里說不定還有點別的。
故笙并沒有在拿到這個日記后就把盒子扔了,而是一起帶了過來。
這個盒子是長方形的形狀,江沉意試了一下,發現正好就是日記本的大小,只不過盒子比日記本深得多了,感覺最起碼能裝得下十個日記本。
兩人細細檢查了一下盒子,愣是一點發現都沒有。
這盒子是木頭做的,表面光滑無比,一點花紋都沒有,難怪故笙他們什么都沒有發現。
江沉意還是不信邪,于是他將功德覆蓋在盒子以及日記本上,看看會不會有別的反應。
沒有。
他換成了愿力后,也是什么都沒有。
“奇怪了……”江沉意還是難以相信這個盒子上一點作用都沒有。
霍云溪接了過來,隨后他也用自己的煞氣包裹著盒子,同樣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他使出煞氣來用,故笙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盒子……咦!”
故笙的話沒有說完,就看到被霍云溪捧在手心的盒子竟然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剛剛的煞氣是不行,但靈力加煞氣加功德混合在一起后,就能對盒子產生反應了。
江沉意看到霍云溪綜合在一起后的氣息,猛然反應過來:“這個盒子上的秘密該不會只有你才能激發吧?”
煞氣和功德同時擁有的人并不在少數,只要從軍并且上過戰場的,都能擁有兩種氣息。
但即使上過戰場的軍人,又是靈的話,是極少的。
“嘶!”江沉意突然感到腳踝上傳來一陣冰涼,掀起褲腳一看,那鈴鐺也在隱隱發著光。
他趕緊將鈴鐺摘下來,故笙滿臉疑惑地看向江沉意:“這鈴鐺你為什么要掛在腳脖子上?”
之前不是一直都當手鏈來戴著嗎?
說到這一點,江沉意和霍云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江沉意更是狠狠瞪了一眼霍云溪:都怪你!說什么鈴鐺聲好聽……
霍云溪耳根子都紅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有些飄忽。
“咳,這個不重要,咦?你們快看這上面,是不是多出了一個印子?”江沉意一開始是想轉移話題的,可仔細一看那個盒子,臉色驟然大變。
原本光滑的表面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圓形的凹槽,而且凹槽里面并不是平整的。
江沉意伸出手摸了摸凹槽,發現里面凹凸不平像是核桃的外皮一樣。
他心里一動,將鈴鐺按在凹槽的位置上——正正好!
接著,三人都聽到咔嚓一聲,這盒子的表面就開始展開,到最后變成了一張薄薄的地圖。
這是一張華國的地圖,而在那上面出現了好幾個紅點。
霍云溪一數,紅點總共有九個。
幾人詳細地看著那九個紅點的位置,他們并不知道紅點對應的到底是什么,但既然是盒子特意隱藏起來的,說明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霍云溪看了一眼桌面上薄薄的日記本,隨后說了一句:“該不會是剩下的日記本吧?”
之前看盒子容量的時候,不是感覺能放下十本左右這樣的本子嗎?
現在他們手上有一本了,記上地圖上的九個紅點不就剛剛好十本?
江沉意和故笙對視一眼,覺得霍云溪這話說得也有些道理。
不過,在找到之前,他們還是保持懷疑的態度比較好。
“一共有九個,不如我們三個人平分吧!泵總人找三個紅點,找到后再匯聚在一起。
這份地圖的事情不宜跟太多人說,先不說泄露不泄露的問題,人多動靜大,若是真是秘密,被人給發現那就麻煩了。
故笙想了想,說道:“我這邊老骨頭就不去了,讓故緣那臭小子去吧!
故緣實力不弱,又是他唯一的底子,人品也是經過江沉意保證的,交給他的確沒什么問題。
不過,江沉意心里觸動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鐲。
“他們去的時候,還是帶上一點別的吧!
等到故緣過來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只黏人的大金毛。
在聽完自己師父布置下來的任務,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腳邊的金毛:“為什么要帶著一個靈去?”
他習慣一個人執行任務!
故笙冷笑一聲:“讓你帶著就帶著,怎么那么多話!”
他們原本沒有這種想法的,可江沉意臨時決定讓故緣和霍云溪一人帶一個靈。
故笙清楚江沉意的直覺有多靈敏,既然他說要帶著,那就容不得故緣拒絕。
故緣很是無奈,他看向江沉意,希望對方能夠收回自己的意見,誰知青年看了自己一眼,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故緣:???
江沉意看著故緣,總覺得對方會遇到什么難題,雖說不是很致命……但總覺得會很麻煩。
于是沒一會,故緣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手鐲陷入了沉思。
好了,這下不僅要帶上金毛了,還要戴上一只三花和一只貍花。
霍云溪看著對方嘴角抽搐的樣子,心里只覺得一陣好笑。
江沉意才不管故緣愿不愿意,反正給他三個靈后,自己的直覺總算沒那么危險了。
接著,他將三個紅點所在的位置告訴了故緣。
“現在我們都不清楚紅點下埋藏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可能也是一個盒子,又或許是一個日記本,又或者只是一張紙!
正因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們到時候得小心謹慎一點,萬一將東西損壞了那就完蛋了。
故緣和霍云溪的臉色一點點凝重起來,江沉意這話說得倒是沒錯。
而且要真是會長的外甥埋藏下來的,距離現在都過去幾十年了,東西肯定會變得殘舊。
江沉意買了最近的一張機票,他要去的第一個紅點位置就在干城之中,距離花城有一千公里。
而霍云溪要去的則是昆城,和干城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
得知要分頭行動后,霍云溪一度非常憂心,生怕江沉意會遇到危險。
他原本想將烏團放在江沉意身邊的,誰知就聽到超市的冷笑聲。
【他有我呢!】
真遇到緊急情況,超市是可以直接動用江沉意身上的功德和愿力的,這不比任何存在都要靠譜?
霍云溪在心里默默點頭:“那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照看好江沉意!
【哼哼,這是當然的!
江沉意很快就來到了干城這邊,按照地圖上的顯示,紅點在干城郊外的地方。
所以他一下飛機,就打算打車直奔紅點的位置,只是在走向上車點的時候,他隱約覺得周圍似乎有好多雙眼睛。
他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掏出手機跟霍云溪和故緣發去了一個消息,接著便完全放開了自己的能力。
一瞬間,無數心聲傳入了他耳中。
一開始他并沒有發現特殊的心聲,這一點江沉意并不感到驚訝,那些盯著他的人每次都能改進自己的偽裝,想必對方在心聲這上面也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人心不是他們想要操作就能操作的。
江沉意在樓梯口的位置猛地一個轉彎,竟掉頭往回走了。
僅僅是這么一個動作,他就聽到附近不少人傳來了驚訝的心聲。
“找到了!彼吐暤,腳下像是結網一樣,將功德和愿力織成一張大網,將方圓百米之內的地方全部籠罩起來。
下一秒,被他發現的那些人,就被這網給結結實實地纏上了。
那些人瞬間感到自己腳上多了些什么東西,可剛低頭一看,便覺得兩眼一黑,接著意識也跟著消失了。
“啊啊啊有人暈倒了!”在他們附近的旅人見到他們冷不丁就倒下,嚇得一個激靈,趕緊將附近的安全員叫了過來。
站在遠處的江沉意冷笑了一聲,只是被功德貼近皮膚摸了一下,就暈了過去,說明這幾人身上孽氣不輕啊。
解決了這幾個盯梢的人后,他便快步沖向的士?康奈恢谩
在順利上車后,江沉意將位置告知了司機。
而他也注意到,在聽到那個位置的時候,司機臉上浮出了一抹怪異的表情。
對方沒有說什么,照常打表開車過去。
在路上,司機時不時偷看了江沉意幾眼,在看到是一個長相俊秀的青年后,他忍不住開口詢問:“小伙子,你去那個地方做什么呀?”
江沉意笑嘻嘻地解釋道:“我朋友約我到那邊去,說是帶我爬山呢。”
他之前看地圖的時候,紅點附近的確有一座山,山上還有一座廟來著。
結果,一聽到他要爬山,這司機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哎呀你們這群孩子,爬山去那種鬼地方爬什么山。∪ヅ赃叺脑颇干讲缓脝幔俊
江沉意裝作什么都不懂的樣子,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向司機:“那地方怎么了?我朋友說山上還有個廟,可以去拜拜的!
誰知,這司機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了。
“什么!你們竟然還想去拜拜那座廟?”這驚訝得都破聲了。
江沉意眨眨眼,點了點頭:“是的呀,怎么了?”
司機發出了嘖嘖嘖的聲音,他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你們外地人不知道,那座山有鬼!山上的廟也是個鬼廟來的!”
哦?還有這種說法?
江沉意這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連忙詢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司機見到他眼睛發光,心里默默搖頭,說起了只有當地才知道的鬼故事。
“那座山啊……”
經過司機的講述,江沉意總算明白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據說但凡上過這座山的人,都會在半路發生各種意外,要么突然腳滑跌落懸崖,要么就遇到了猛獸襲擊而死,但大部分都是死在了那座空無人煙的廟宇中。
“哎呀你們是不知道哦,警察上去都死了!現在整座山都被封了,你們就別過去了!
司機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而江沉意則是在思考這座山的異常。
所有人都死了,這是不想讓人上山發現山上的東西嗎?
所以,這是已經被人發現這座山有異常?只是還沒有找到東西?
“大叔,這件事多久之前發生的?”江沉意繼續追問。
多久啊……
司機仔細回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比較具體的時間:“大概是一年……啊,上一年的二月份發生的!
二月?那的確有一年了。
江沉意思考著這個時間,上一年的二月他還沒繼承超市呢。
“所以……你還是別去了吧!彼緳C大叔皺著眉勸解道。
但身后的年輕人依舊搖頭:“上不上山的到時候再說,我人總得過去看一下。”
見勸說不成功,司機也沒法了,只是他并沒有直接將人帶到山腳下,而是距離三百多米的地方就停下來了。
“我就不帶你過去了……不過我還是最后勸你一次,謹慎思考吧!彼緳C看著江沉意面不改色的模樣,有些不忍。
下車后,江沉意收到霍云溪和故緣那邊的來信,他們那里倒是沒發現有人跟蹤。
“咦,所以這是針對我……不對,看來是針對任意一個來干城的人!
然后那些人發現自己了,所以才跟上來的。
江沉意瞇了瞇眼睛,想起自己弄暈了那些人的事情頓時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攻擊他們,而是后悔沒有讓他們暈多幾天
按照他的推測,這些人最多也就暈個半天時間,要是周圍還有別的人,一旦發現自己的同伴齊刷刷暈倒,說不定他們會立刻追上來。
所以,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一想到這點,江沉意腳步加快了不少。
同一時間,有人收到了信息:“機場那邊有八個人暈倒了。”
“哦?”
坐在窗口面前的女人發出了一道雄渾的聲音,明明表面上是不超過30歲的艷麗女子,可這聲音聽著卻像是八九十歲的男人。
不,甚至不止八九十歲。
“只是暈倒?”那人問道。
站在她/他面前的人滿頭虛汗地點頭,接著就聽到對方詢問:“看來,來者是個天師啊!
能在機場這種大庭廣眾之下突然行動,并且一次性攻擊這么多人,除了天師這種人類,別無其他可能。
“而且……”“女人”輕笑一聲,繼續說道:“看來對方實力很強呢!
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呢。
“迅速安排干城最強的傀儡過去。”
聽到這個名字,面前那人愣了一下:“需要用到星星嗎?”
干城最強的傀儡就是星星,而星星也是目前所有傀儡實力中排名第二。
一般來說,除非應對故緣或者是章天師那種才會用到星星,至于排名第一的……那當然是為了對付故笙了。
“女人”笑得極為嫵媚:“說不定就是故緣來了!痹谒J識的人之中,也就故緣有這種實力了。
要么……故笙親自來了。
只是他的探子沒有告訴他故笙離開過花城,不過據說那位店長離開了。
不過,那位店長應該沒這個實力。
“女人”并不是很擔心那位所謂的店長,在她/他眼里,只有故笙才會是阻攔自己的唯一人。
但想到最近聽到的消息,“女人”心里生出了一股微妙的感覺來。
“就這樣,讓星星過去直接殺掉。”不管是店長還是故緣,終究不會擋得住自己的傀儡的。
***
江沉意來到了這座山面前,看著被黑霧籠罩的山體,發出了嘖的一聲。
因為發現不了,所以干脆用孽氣封鎖整座山么?這到底是殺了多少人啊?死氣都快化作液體了。
江沉意越看越覺得惡心,而且一靠近,他就聞到一股濃郁的死人味道。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想放火燒山,直接將這些死氣給燒掉,不然就算以后沒人在山上遇害,只是略微接觸到這些死氣,都會倒大霉的。
“哎!”他嘆了一口氣,這個想法很好,但不適宜現在使用。
怎么著都要找到東西再說。
他重新看了一遍地圖,確認紅點就對應著這座山后,才慢悠悠繼續走上去。
在他經過的路途中,江沉意將手中的功德之力一點點落在山路上,然后慢慢地向下蔓延。
在不知道具體位置的時候,江沉意只能將自己的力量遍布整座山來搜查。
而在他走到山頂的那座廟宇后,腥臭味直沖他的眼睛,江沉意感覺自己差點就被熏瞎了。
“超市超市救命啊!”
聽到他的呼救聲,超市這才慢悠悠開口:【終于知道找幫手了?】
“快快快!口罩……不對,是面罩!我的眼睛!”江沉意現在就差大喊一聲my eyes了。
【哼!】
哼關哼,但超市還是趕緊給江沉意交易了一個防毒面罩,這個面罩阻擋的可不只是一般的毒氣。
有了面罩之后,江沉意總算可以睜開眼睛去觀察周圍了。
山頂上的廟宇不大,但是里面幾乎被尸體給堆滿了。
而最恐怖的是,明明是死了有一段時間的尸體,甚至有些死了一年了,可所有的尸體都沒有腐爛,而是齊刷刷地迭起來。
這一幕,就連江沉意都有些受不了。
他狠狠皺起了眉,趕緊將自己的力量繼續往山體深處延伸,等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后,就直接將這里給燒了!
因為這邊死氣太多,一時間江沉意都用不了尋物的道具,只能自己一點點搜查。
【?等你一點點搜查天都黑了,給你這個!】
超市說完,一個蓮花一樣的道具就憑空落在了江沉意的懷中。
在了解了使用方法后,江沉意手中的蓮花一點點盛開,里面的蓮子像是指路明燈一樣,指引著隱藏之物的位置。
江沉意一開始還是很開心的,然后他就聽到了超市說出來的價格。
【一分鐘一千功德哈,自己悠著點!
不嘻嘻了:(
江沉意差點就破防了,他現在的功德的確不少,但也不是在這樣來用的!
一分鐘一千功德……他感覺自己一點缺氧了!
就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具體的位置后,遍布了整座山的力量也向他傳遞了一個信息。
有東西正在往山上趕來。
第106章 誰家的傀儡
是東西,而不是人。
“來的是什么東西?”就算是非人生物應該也不至于用東西這個詞來形容。
算了,江沉意不打算搭理來者,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將底下的東西挖出來再說。
然而,來者的速度實在遠超他的預測,就在他準備動手挖掘的時候,一個白色的人影驟然出現在不遠處的樹林中。
等到那個白色人影完全出現在面前后,江沉意總算明白為什么要用東西來形容了。
這壓根不能算是一個生物。
面前的人形傀儡看著和普通年輕女孩沒什么區別,然而落在江沉意的眼中,它的身軀里困著無數人的靈魂。
那些死者的靈魂,如今成了這具傀儡的動力和力量源泉,要想一直驅動它,那使用它的人就必須不斷殺人。
“惡心。”
豈止是惡心,江沉意看到那玩意的第一眼差點就要吐了。
那些靈魂被困在一個小小的傀儡軀體中擠壓、折磨、消耗,等消耗完靈魂的力量后,就是真正的魂飛魄散,別說轉世了,連靈魂原本的功德都不會遺留給后代,徹底地消散在這個世界中。
傀儡發現江沉意后,先是歪了歪頭打量對方,那雙全黑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青年,似乎在打量對方的實力。
江沉意嫌惡地看了它一眼,默默將手中的蓮花燈還給了超市,隨后手上便出現了一桿長槍。
而在長槍出現的一瞬間,傀儡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即使傀儡做不出表情,但也能看得出來它很忌憚這桿長槍。
只是在下一秒,它卻猛地撲了上來,一雙手呈利爪的模樣,直直地對著青年的胸膛而去。
不過這雙手還未靠近青年的身體,就被長槍給攔住了。
在觸碰到長槍的一瞬間,傀儡覺得自己的雙手像是被火給點燃了一樣,燙得它下意識就縮了回來。
它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原本瑩白如玉的手心上多出了一道灼燒的痕跡,這對于傀儡來說,是一件極為稀奇的事情。
要知道,它就是從火光中誕生出來的,按理來說它不會被火灼燒。
它緩緩抬頭看向江沉意手中的長槍,那槍桿之上也沒有火焰啊,所以手心上的灼燒到底從何而來?
傀儡想不通,于是再次嘗試了一次,繼續撲向江沉意。
然后,它就被長槍打中了腹部。
在感受到腹部上傳來的灼燒傷痛后,傀儡總算明白這傷痕是從哪里來的了。
它警惕地盯著那桿長槍,這是頭一個能對自己造成傷害的武器!
江沉意見它這副樣子,心里冷笑一聲,主動對它展開了攻擊。
這桿槍上被他覆蓋了一層愿力和功德,對于傀儡這樣的存在來說,這種力量就是天敵!
江沉意將長槍舞得虎虎生輝,為了避免被傷到,傀儡只能不斷閃躲,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
期間傀儡不是不想攻擊江沉意,可是它的力量一碰到長槍,就像是水滴落入了烈火之中,瞬間就被燒沒了。
即使它將身體中的靈魂放了出來,試圖迷惑住江沉意,可依舊一點用都沒有。
那些靈魂對上江沉意,就跟魚入了海水一樣,嘩啦一聲就不見了。
傀儡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些驚訝,顯然不是很明白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一時間,它落入了下風。
江沉意瞇著眼睛,每次長槍擊中傀儡的時候,他都會選擇擊打在同一個地方。
這東西的軀殼,格外的牢固。
要是想要釋放里面的靈魂,那就必須先破了這個殼子再說!
想清楚這件事后,江沉意下手的力度更重了,而傀儡從胸口上的痕跡也發現了他的目的。
“不可能!彼鼜堥_口說道。
接著它嘴里吐出了一大片的蟲子,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蟲像是霧氣一般,迅速朝著江沉意的位置襲來。
只一眼,江沉意就認出這是蠱蟲,一旦有一只蠱蟲落在自己身體中,那過不了多久,自己的身體就會成為這只蠱蟲的巢穴和糧食,讓蠱蟲在身體里迅速繁衍。
但,蠱蟲對于江沉意來說,更是沒用。
江沉意迅速往后退了幾步,傀儡以為他是害怕自己的蟲子,正準備得意得笑出聲來的時候,只見青年打了一個響指,緊接著他的身邊驟然出現了一團白金色的火焰來。
這些火焰迅速變成火龍的模樣,張開大嘴盡情地吞噬著蜂擁而至的蠱蟲。
這些用人的血肉培養出來的蠱蟲,自然也不會是火焰的對手。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蠱蟲就全部被燒毀了。
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灰燼,傀儡突然生出了要跑路的心思,以往都是它看著別人哭著喊著逃跑,而自己在后面跟貓抓老鼠似的逗著玩。
結果這一次,它好像要翻車了。
一旦生出了退縮之心,傀儡就沒有要繼續戰斗下去的打算,在找準其中一個機會,被江沉意打飛后,它就迅速轉身朝著山下跑去。
喲呵!還會逃跑呢!
江沉意微微挑起一邊的眉頭,身體卻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追上去的行動。
傀儡以為他是放過自己了,心里直冷笑——這人的氣息它已經記住了,等它回去找媽媽匯報情況,下次肯定……
“呃……呃呃……”
它來到山腳下,差一步就能離開這座山的時候,猛地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拽住了一樣。
傀儡顫抖著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指腹上傳來了熟悉的被灼燒的痛感。
它的脖子上纏繞著一層層白金色的絲線,正在一點點侵蝕著傀儡的身體,要不了多久,它的脖子就會斷掉的。
即使傀儡不是人,可它依舊感覺到一股死亡的窒息感。
它才不要死!
它伸出雙手,用力扣著脖子上的絲線,甚至自己主動打開胸腔,想要利用里面的靈魂將這些絲線給扯斷。
然而,這具傀儡身體的胸膛剛打開,里面的靈魂還來不及跑出來,一道白光乍現,鋒利的槍口便捅穿了它的身體。
傀儡這下徹底叫不出聲音來了。
在長槍穿過它身體的時候,那些火焰便順勢鉆進身體中,從里面開始燃燒起來。
沒多久,傀儡的身體開始融化,里面的靈魂被一個個放了出來,原本沾染在靈魂上的污漬被全部燃燒干凈。
看著透明干凈的靈魂在半空中消散后,江沉意這才給了傀儡最后一個眼神。
火焰已經燒到傀儡的臉上來,對方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江沉意,似乎要將他的模樣牢牢記在心里似的。
哦不對,這會的傀儡已經沒有心了。
江沉意在火焰蔓上傀儡眼睛之前,笑著跟它揮了揮手,嘴唇微微動了動。
‘去死吧’——傀儡看得懂唇語,而這三個字也讓它更加憤怒。
但再生氣也沒用,它在江沉意手下連一個小時都堅持不了。
看著傀儡最后一點點化為灰燼,江沉意這才轉身重新回到廟宇中。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傀儡完全被燒毀后,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女人”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來。
這可把正在辦公室開會的眾人給狠狠嚇了一跳:“會長你怎么了?”
“女人”猛地一抬頭,目光陰戾狠辣:“星星,沒了。”
“?”
在場的眾人都有些不太相信,星星可是這位親手制作的傀儡,怎么會這么容易就死了?
“女人”擦掉嘴角近乎黑色的血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發出了陣陣詭異的笑聲。
“有趣……真是有趣!”說著說著,她竟然大笑出來。
其余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唯有之前聽從“女人”命令的年輕人,瞬間明白“女人”這是生氣了。
在恐懼之余,他心里也有些好奇:從他安排星星過去,到現在,總共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而已,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殺死了星星?
故笙唯一的學生故緣嗎?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故緣,可很快,他就將這個名字給劃掉了。
故緣……之前他們不是沒有試探過對方,雖說他實力很強,但和星星對上兩者必有一場苦戰。
所以……
他腦海中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可是……那個人甚至比故緣還要年輕,怎么就有那么強的實力呢?
“是他,是那位店長!薄芭恕鄙斐鲆粭l異于常人的舌頭,舔了舔嘴邊的血液。
店長這個名字對于在場的人來說并不算陌生,尤其是……
“女人”看向了坐在一邊滿臉憤懣的男人,笑嘻嘻地說道:“賀敏誠,他現在就在干城,你要不要帶著你的傀儡一起過去呢?”
賀敏誠咬緊自己的后槽牙,他不是不想報仇,但……他想起自己那還不算徹底完成的傀儡,心里火氣越來越旺盛。
可到了最后,他還是壓制住自己的怒火,搖搖頭拒絕了:“不了,既然連星星都奈何不了他,我就更加不可能!
他對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而且他也清楚,要是現在自己貿然跑到對方面前,那人一定一定會將他弄成半死不活的模樣。
他們搜集了不少有關江沉意這個人的資料,發現這人從來都不殺人的,可不殺人并不算一件好事。
與其自己的靈魂被他抽出來玩弄,他們寧可自己去死!
他們這些做傀儡的人最是清楚靈魂的重要性,要是落入他人手中被折磨,其中的痛苦遠超過□□的疼痛。
而且,江沉意還是折磨靈魂的好手……
看到他退縮了,“女人”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哎,原本我還想讓你去報仇來著呢。”
沒有熱鬧看咯,真是可惜!
聽到“女人”的話,賀敏誠只覺得一陣后背發涼。
他可不會真的認為“女人”有這么好心,對方提出這樣的建議,一來是可以檢驗一下江沉意的實力,二來還能看一看熱鬧。
可惜了,他不愿意呢。
“那你們呢?既然他來了干城,那就說明干城那座山上的確有東西在,你們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能將人攔下來!
“女人”說完話后,全場一片死寂。
“呵呵呵呵!”聽到這越發癲狂的笑聲,其他人紛紛咬住自己的舌頭,用疼痛制止自己身體上的顫抖。
見沒人出來,“女人”心里不是不生氣,只不過很快自己就想通了。
這群人,本來就是貪生怕死之人,在知道自己不是他人對手后,自然也不會上趕著要去找死。
至于自己……“女人”眼珠子一轉,心里頓時有了一個念頭。
“去,將月亮帶過去軍城,通知那邊的人做好準備,一旦發現江沉意的身影,立刻動手絞殺!
聽到“女人”要動用月亮,其他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聽名字就知道,月亮是比星星還要厲害的傀儡,也是目前“女人”手上最強的傀儡。
一般來說,月亮是他們留著來對賭故笙的,現在提前動用,真的沒問題嗎?
“女人”一眼就看穿了他們的疑惑,咧開嘴笑著說道:“現在不拿下他,你們難不成還想等到他們親自上門找來么?”
干城那邊看來是沒辦法攔截的了,可軍城幾乎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不管來的人是誰,他們都要先拿下對方。
其他人想了想,覺得這話說得沒有任何問題。
另一邊,江沉意這里終于將外甥埋藏的東西找出來了。
“藏得可真是深啊……”要不是有蓮花燈,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找到,難怪那邊的人封鎖了這座山一年了都沒有找到。
出現在他手中的,是一個看著相當普通的小石頭。
和其他石頭有點不一樣的是,這顆石頭的外形被磨損得相當光滑圓潤。
江沉意握著這個石頭,手上冒出點點火光,在他這特殊火焰的威力下,石頭表面出現了層層裂痕。
很快,這顆石頭就徹底裂開了。
嘭的一聲,出現在江沉意手里的是一本薄薄的日記本,那個小石頭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容器。
“果然是日記本……”江沉意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他迅速翻閱了一遍,然后又將上面的內容全部拍攝下來以作備份,隨后便將這個日記本放在包包里,防止待會被損壞。
誰知道這個日記本在后面還會不會有別的作用,要是有,萬一他弄壞了怎么辦?
不管如何,先收起來再說吧。
找到了東西后,江沉意看著面前一廟宇的尸體,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過他并沒有想太久,抬手往廟宇中扔了一把火。
白金色的火焰就像是遇到了易燃物一般,不過掌心大小的火苗瞬間膨脹起來,沒一會就將整個廟宇給罩住了。
原本青黑詭異的尸體在火焰下,一點點被燒得只剩下一個骨頭架子,上面的孽氣也死氣全部消失,就算被普通人觸碰也不會有出現任何倒霉的情況。
在燒完了尸體后,這火并沒有就此熄滅,而是繼續朝著山腳下蔓延過去。
火焰所經過的地方,空氣驟然變得清新起來。
江沉意就走在最后面,在沒了這大量死氣后,他臉上的防毒面罩也不需要了。
但這場火似乎被人給發現了,他還沒走到山腳下,就聽到了消防車的警鳴聲在不遠處響起。
江沉意腳步一頓,立刻換了一條線路下山去。
而火焰在燒完所有的死氣后,便驟然消失,等消防員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山林。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他們隱隱覺得這邊的空氣比以前好多了。
不對,這不是錯覺,這邊的空氣真的變好了!
一群人沒有忙著救火,而是站在山腳下拼命聞著周圍的空氣。
其中有個小年輕,看著山上生機盎然的模樣,冷不丁朝著山上走了過去。
“喂回來!”老前輩被他的行為嚇了一跳,正想拉著他回去,結果那人還加速往山上跑了過去。
剩下的消防員不敢貿然上山,可直到那人跑出了一百多米后,猛地停下來回過頭朝著他們揮手:“看到我嗎?”
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這座山似乎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作死要上山的人,那些人走了沒幾步后,身影就突然間消失不見。
可現在,不僅看得很清楚,上山的人看起來也很精神,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加上有人報警這邊著火,雖說山腳下看不到有著火的痕跡,但萬一這火在山頂上呢?
若是不管的話,萬一這火燒下來燒到別的地方了那可怎么辦?
他們想了想,最后還是上了山。
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所有人的腰間都連著一條線,生怕到時候半路會突然迷失了方向。
然而,在走到了山腰后,他們發現自己擔心的東西全部都沒有發生。
這山,是真的不一樣了!不危險了!
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山頂的廟宇中,原本以為會看到尸坑之類恐怖的情景,可沒想到他們卻看到了一排排堆棧起來的骨頭架子。
那些骷髏看著倒也不嚇人,尸體上異常干凈,尤其是在大太陽底下,他們看著眾多的尸骨,不僅沒有感到一絲絲懼怕,反而感到有些悲涼。
很快他們就聯絡山下的派出所,讓警察上門收斂尸體。
一開始派出所還以為他們是開玩笑,沒想到真的來到山腳后,才發現這座山無聲無息變回正常的模樣了。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傳遍整個干城。
所有死在山上的家人們聞訊趕來,正好看到眾多警察收殮著尸骨從山上下來。
“太好了,終于可以給他們收尸了!彼勒呒覍僖粋個捂著臉哭泣著。
干城比較傳統,這邊死者下葬大多數都還是土葬的形式,據這邊的說法,沒有尸骨下葬死者就永遠無法轉世投胎。
所以,得知可以找回自己親人的尸骨,也算是這一年內唯一的慰藉吧。
在他們忙碌著收撿尸骨的時候,江沉意已經順利離開了干城。
在車上,他收到了另外兩人的好消息:他們也找到了兩本日記本,而且沒有遭受襲擊。
霍云溪得知江沉意遇到傀儡攻擊后,急得差點就跑過來了。
后面一聽說那傀儡連江沉意一兩個小時都堅持不住時,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個傀儡是誰放出來的,這個還好,萬一到時候來了一個更加厲害的……你真的不需要我過去幫忙嗎?”霍云溪越想還是覺得不安心。
江沉意耐心安撫著自家的男友:“放心好了,要是真遇到危險,我可以直接傳送回到超市的。”
打不過就跑唄,他又不是一個喜歡死戰到底的人。
等等……
江沉意突然開口對霍云溪說道:“如果你遇到這種情況,打不過就別猶豫,直接走,大不了你直接回到鈴鐺里!”
這家伙軍人出身,最是容易弄出死戰到底的情況。
尤其是在他的身后還有普通民眾需要保護的話,霍云溪是絕對不可能拋下那些人離開的。
果然,聽到他這么說后,對面一陣沉默。
見狀,江沉意忍不住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這家伙!!
算了,江沉意也清楚自己根本拗不過霍云溪的。
所以,他干脆和超市做了個交易,給霍云溪增添了一個保命用的道具。
不,準確來說是兩個!
一個是對方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他可以馬上傳送過去,另外一個則是要是自己來不及,而霍云溪只剩下最后一口氣,那就直接回到鈴鐺里。
這兩個,都是不需要霍云溪親自操縱的。
另外,江沉意還讓超市幫忙盯著一點這家伙。
“超市我相信你的能力的!”面對江沉意的話,超市只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冷笑。
而他們做的這一切,霍云溪自己并不知道。
他在拿到第一本日記本后,就迅速前往第二個目的地——軍城。
要是軍城這邊順利拿到手,那他就可以先去和江沉意會合,因為江沉意的第二個目的地就在軍城隔壁的惠城中。
然而,在霍云溪剛走出高鐵站的時候,他就迅速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他環顧周圍一圈,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霍云溪并沒有掉以輕心,偽裝成普通人走出車站。
但在經過一根巨大的承重柱時,他迅速往角落一鉆,化作一道銀光消失不見了。
果然,在看不到他的身影后,緊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頓時就愣住了!
“人呢?人去哪里了!”
第107章 被控制了的居民
按照地圖顯示,紅點所在的位置位于軍城的市中心。
而在觀察地圖的時候,霍云溪就看到市中心廣場中間是有一個巨大的鐘樓的,所以他合理懷疑你那個日記本就在鐘樓之上。
只是聯想到日記本偽裝的物品后,霍云溪依舊覺得有些頭疼。
江江找到的日記本是一塊石頭,故緣找到的日記本是一棵野草的根莖,而他發現日記本的時候,是一個小小的二次元手辦……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做出來的偽裝,都是平常人極難發現和聯想的。
要不是精確感受到上面傳來的熟悉感覺,霍云溪自己都有些不太確認這手辦就是日記本。
畢竟這手辦據說是幾十年前的絕版手辦,現在售賣也差不多是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霍云溪其實有些好奇故緣是怎么確認日記本的存在,只不過現在時間緊急,還是等全部都找出來后再問好了。
他看著車站中的人開始搜索著自己的身影,臉色逐漸變得有些凝重。
搜索他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他們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到處尋找著,一點也不顧及別的乘客怪異的眼神。
要是他當時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些人,那這會是不是已經被圍住了?
他們為什么敢這么光明正大?不怕被人報警或者是當地政府發現嗎?
不對勁,這座城市不對勁。
霍云溪此時很懷疑這座城市的人是不是大部分都被控制了?
恰好有一個普通人從這個角落里經過,霍云溪趁此機會好好近距離觀察了一下,結果就發現這個人的瞳孔中似乎有一個紅色的小點。
這是……被控制了?
霍云溪對這些控制人的手段并不是很熟悉,他只能默默記下這點異常,在那人走后迅速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幸虧他走得快,剛剛離開的那個普通人似乎察覺到什么,又重新回到角落這邊。
可惜,他現在什么都找不到了。
霍云溪離開車站后,并且第一時間就跑去鐘樓。
要是這里真的被人全部掌控,那鐘樓里的東西是不是已經被他們給拿走了?
對此,他特意去問了江沉意一聲。
“沒有哦,還在那里,軍城的紅點并沒有消失的。”江沉意在拿到了干城的日記本后,特意打開過地圖,發現干城的紅點已經消失了,這就說明這份地圖是實時匯報的。
“你在懷疑什么?”江沉意突然問道。
霍云溪將自己見到的事情全部都告訴給江沉意,對面的青年聞言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你要不等等我?”
江沉意此時也已經來到了下一個目的地,這邊看著倒是沒什么問題,只要他動作快一點,迅速找到日記本的存在后就可以直奔軍城了。
他們之前決定分頭行動是想著分開搜尋,但若是遇到極難解決的困境,他們自然不會束手旁觀的。
霍云溪一邊朝著市政府大樓跑去,一邊回復江沉意:“暫時不用,我要是實在搞不定,到時候再聯系你!
江沉意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到那時?他生怕到那個時候霍云溪就聯絡不了自己了。
如果對方真的掌控了一整座城市……那么城里的信息會被迅速切斷,避免目標對象向外面傳遞信息。
不過想到自己前不久才跟超市做的交易,江沉意摸了摸自己不安的心臟:情況再怎么差,霍云溪都還有兩條后路呢,不怕!
在掛斷電話后,江沉意就詢問起自己聯絡人里的公安人員:“你們之中有誰認識軍城的人嗎?”
如果按照霍云溪的說法,軍城真的被控制了的話,那上面的人難不成察覺不到一點異常嗎?
在他發問后,沒多久還真的有人回他了:“我有一個以前的同學就在軍城的公安部門,江先生你找他有事嗎?”
不,他真正要找的不是軍城里的人,而是認識這些人的人。
“那你最近有跟你這位老同學聊過么?”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順著江沉意的話回憶這段時間的記憶,隨后他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沒有,只是……”他頓了頓,重新找到老同學的聊天框,在看到對方發過來的最后一句話時,心里驟然生出了一股不安來。
他將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截圖發送給江沉意,青年在看到最后一句話后,心里就知道對面八成被控制了。
因為,最后一句話是對面說要去花城,目的就是找江沉意交易一批工具。
但是,江沉意最近并未跟軍城的人進行過交易。
更別說是來自軍城的公安人員。
時間定格在一周前,也就是說,就算軍城被控制了,時間應該也在一周左右。
江沉意上網搜索了一下軍城的面積和人口,雖說軍城只是一個三線城市,但人口總數也有數百萬之多。
他懷疑被控制的地方,應該只是在市中心以及一些交通場所。
要不然……數百萬民眾被控制,這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情況。
有這種力量,對面也不至于藏頭縮尾這么多年了。
江沉意將自己已知的信息發送給霍云溪,讓他自己去別的地方好好看一看。
正好,此時的霍云溪已經來到了市政府大樓。
他小心翼翼避開所有的攝像頭,翻過高高的外墻潛入其中。
一來到大樓內部,他就感到一片死寂——按理來說這個點所有人員都已經上班了,絕對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重新化作一道銀光,緊緊貼在頭頂的天花板上,一點點挪到最近的一個辦公室。
辦公室里的職員全部都還在,也依舊在工作。
只是,若仔細觀察他們的瞳孔,就會發現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一個小小的紅點。
霍云溪一瞬間有些沉默:被控制了也要干活么……這也太過社畜了一點。
不過也或許是社畜成這個樣子,才沒讓其他人發現他們已經被人給控制了。
霍云溪順著走廊看過去,然后到了領導們的辦公室后,發現他們也沒有逃脫被控制的命運。
不過,有幾個人倒是看著挺正常的,即使他們的眼中也出現了紅點。
霍云溪在看到其中一人跑去茶水間的時候,也順勢跟了上去,然后他就看到那人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渾身也開始哆嗦起來。
這樣子,果然不像是被控制的。
他悄咪咪地將門給關上了,冷不丁出現在對方的身后。
被拍了一肩膀的那人猛地回頭,在看到霍云溪后嚇得張嘴就要尖叫,還好霍云溪提前做好了準備,及時捂住了他的嘴。
“別叫,我不是來害你的,我發現整個軍城的人都有些不對勁,才潛伏進來。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難得遇到一個正常人,還是說看著霍云溪有些本事,那人頓時就崩潰得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小聲說著軍城里發生的事情。
另一邊,江沉意這邊順順利利趕到了第二個目的位置,然后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找到了日記本。
這一次是一朵小花上的花蕊……找到的時候,江沉意甚至呆在原地好一會。
“布置這一切的人可真是一個天才……”他喃喃道,如果這個天才折騰的人不是他們就好了。
之所以是花蕊,這樣搜存的人只要不是故意挑中花蕊來檢查,只是檢查一整朵花都是查不出來的。
而江沉意要不是有一盞蓮花燈,估計他也很難找到目標。
江沉意搖搖頭,哭笑不得地摘取了其中的花蕊,見到這花蕊順利變成了日記本后,心里才安定了下來。
如今他們手上一共有五本了,江沉意整理了一下這五本日記的信息,越看眉頭皺得越狠。
這會長的外甥杜君是去了一個戰場后,才逐漸發現自己的身體中有別的靈魂出現的。
恰好那個戰場,就是霍云溪倒下的地方。
怎么會這么巧?江沉意是不相信這種巧合的。
在發覺自己身體中有別的靈魂后,他就主動向自己的舅舅也就是當時的天師協會會長求救了。
然后……沒有然后,后面的內容還在另外五本上。
不過江沉意現在總算知道了,霍云溪的靈魂還真的是被杜君給保護起來的。
理由是不想英魂徹底消散。
杜君在戰場上發現霍云溪靈魂的時候,他已經剩下不到一半了,但依舊還保持著最后的執念——救人。
而他也的的確確用靈魂的模式,救了不少人,積累下來的功德又減緩了靈魂的消耗。
最終,等來了杜君。
如果真按照日記本上的描述,那杜君這個人就不可能做出用別人的性命來支撐自家家族這種事。
江沉意默默收好日記本,給霍云溪發去了一條信息,詢問對方的位置。
誰知,這一問,竟然得不到回復。
江沉意眉頭一挑,心里頓時就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他沒有選擇坐車或者是高鐵,而是讓超市直接將自己傳送到霍云溪的身邊。
這么精準的定位,自然要扣不少功德。
但扣就扣吧,江沉意實在有些擔心霍云溪的情況。
自己給他準備的兩個保命道具,最好一個都不要使用!
超市應了下來,熟悉的眩暈感瞬間席卷江沉意的意識,但這次不一樣,江沉意就算再怎么覺得暈眩,始終都保持著清醒,生怕一落地就要進行戰斗了。
事實上,他的擔心不是多余的。
霍云溪此時正帶著好幾個人跑路呢,忽然心頭一動,猛地停下了腳步,下意識高高舉起了手。
下一秒,江沉意就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他的懷抱中。
霍云溪:!!!
其他人:???
江沉意落在一個柔軟懷抱里的時候,就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原本緊繃的精神也頓時放松了下來。
只不過,他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們的身后追著好多紅著眼睛的人類。
像是失去了意識的野獸一樣。
“這是什么東西?”有著人類的模樣,但感覺像是失心瘋了似的。
霍云溪跟抱小孩一樣抱著江沉意拼命往樓下跑,但整棟市政府大樓幾乎都被控制了,即使到了樓下,下面也已經有一大群人在等著他們。
看著在樓梯下方的眾人,一群人的腳步瞬間就停止了。
“完了,走不了了!”
在看到這一幕后,有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淚流滿面地癱坐在地上。
霍云溪下意識看向江沉意,面對這樣的情況,他若不想強行突破闖出去,那就要求助江沉意了。
青年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他趴在霍云溪的肩膀上,小聲跟他說了什么。
只見男人耳根子迅速漲紅,并且還在不斷向臉頰兩邊迅速蔓延。
“咳……你……”霍云溪怎么都沒想到江沉意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調戲自己……
“答不答應?”
青年海妖一般的聲音在腦海中回響,霍云溪被蠱得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好!”
在他說完這個字后,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一時間,他有些沉默。
江沉意才不管霍云溪沉不沉默,只要對方答應就好!
上次自己被折騰得那么凄慘,自己可是惦記了很久的!這一次他一定要自己掌握主動權!
嘿嘿!到那時,憋死霍云溪去嘻嘻嘻!
他看了一眼逐漸逼近的人群,手上一揮,和超市交易得來的清水像雨一樣憑空出現在每個人的頭頂上。
樓內下雨,這筆消耗實在不小,但要江沉意任由他們被控制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現在不管,等去到了市中心的時候,這些人依舊會上前來阻止他們。
既然是超市出品的水,那自然不會是普通的水。
被控制的那些人在接觸到雨水后,一個個就像是死機了的機器人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那些還保留有神智的人,也跟著一起發著呆。
沒多久,他們就看到這些人的耳朵里緩緩爬出來一條條白色的小蟲。
霍云溪見到這一幕全身都激起了雞皮疙瘩,雙手緊緊抱住江沉意,往空著的地方走多兩步遠離他們。
不好意思,但真的有點惡心……
好在,那些蟲子出來后,在雨水的作用下漸漸化成一灘白色的泥狀物質。
霍云溪看了江沉意一眼,發現青年神情淡定,說明這些蟲子已經完全死了。
在蟲子爬出來后沒多久,那些陷入了呆滯狀態的人逐漸恢復起自己的神智來。
接著,霍云溪就發現他們個個臉色大變,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的過往。
霍云溪:?
“他們該不會是……被控制的時候也有記憶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霍云溪并沒有壓著自己的聲音的,于是在場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他,眼神中充滿了尷尬和羞愧。
哦吼,還真是啊,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干了什么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見到市政府大樓的危機解除,霍云溪就打算和江沉意離開這里,直接前往鐘樓處。
只是在他們離開之前,樓上傳來匆匆的腳步聲:“等一等!請等一下!”
這會危機解除了,江沉意自然沒有一直被霍云溪給抱著。
他轉過身來,看到一個穿著行政外套的男人正快步走來:“您好,請問您是江沉意嗎?”
見到他直接吐露出自己的名字,兩人都有些疑惑:“你怎么認識我?”
男人苦笑一聲:“哪里是認識你,是那些控制我們的人,在前不久剛和我們下達了一個命令,說見到你無論如何都要困住你,必要時候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你的性命!
霍云溪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這是想要將江沉意徹底困死在這里的意思嗎?
相反,作為當事人的江沉意一點驚訝都沒有。
自從在干城遇到了那個傀儡后,江沉意早就做好了準備自己會被盯上。
就算這次自己不來軍城,那些人也一定會在最后一個城市中動手。
所以,其實沒什么區別。
見到江沉意點頭后,男人略微松了一口氣,隨后將自己之前得到的命令全部告訴了他們。
“他們斷定你們要去中心廣場的鐘樓,所以在那里布置了很多準備,除了人之外,還有不少炸彈。”
“炸彈?”霍云溪的心立刻繃了起來。
那些人是覺得自己找不到,所以也不讓別人找到是么?
若真的被他們引爆了炸彈,日記本找不回來事小,到時候連累周圍的人全部一起死了事大!
“我們知道了,多謝!
江沉意和霍云溪對視了一眼,看來待會不能強行闖進去,不然到時候必定會連累很多人。
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里,同時故緣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了第六本日記。
而在那本日記上,記錄了有關杜君對身體中多余靈魂的猜測——“我懷疑,這東西,應該是戰場上還未消散的惡魂凝結而成的,它并非是單純某一個人的靈魂。”
戰場上的惡魂?
什么是惡魂,惡魂意味著生前做了不少惡事,死后還有執念未能完全消散的靈魂,這種靈魂要是留在人間,生活在它附近的人類會沾染上它的氣息,輕則倒霉,重則被孽氣改變了原來的性格。
看日記本上的技術,這個靈魂似乎并不只是由一個惡魂組成。
“這就有點麻煩了……”江沉意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要面對的,竟然是這么一個東西!
“先不管那個東西,解決鐘樓的危機再說!
在霍云溪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距離鐘樓不遠處的游樂園中。
他們坐在摩天輪上,在最高處可以看到鐘樓的全部景象。
江沉意貼在窗口處,一雙眼睛細細打量著整座鐘樓,他直接讓超市掃描整座鐘樓,看看那個炸藥到底被放在哪里。
很快,超市就告訴了他結果:“就在樓頂時鐘的位置。”
時鐘的位置啊……這要是引爆了,鐘樓頂部肯定會倒塌下來,到那時就會砸到很多無辜的路人。
【不止一個炸彈哦!
超市的一句話,令得在座兩人心情更加緊張了。
除了樓頂的那個之外,鐘樓的中間位置有兩個,底下還有好幾個,這是想要徹底毀掉了這座鐘樓啊。
“軍城的鐘樓,據說是戰后的遺跡來的!被粼葡蓱z兮兮地看著江沉意,他作為百年前那場世界大戰的軍人,自然是不想看到這樣的遺跡被人為毀掉。
江沉意還是第一次看到霍云溪這個樣子,面對他請求,自己當然會同意的。
可憐兮兮地霍云溪也挺可愛的嘻嘻!
“拆除的話還是算了,到時候我和你一起過去,你負責尋找,我將這些炸彈轉移到別的地方!
霍云溪張開嘴,似乎想說什么,但過了一會后,他什么東西都沒有說。
他對現在的炸彈并不是很了解,這種事還是交給江沉意去解決比較好。
不過,這樣一來,他就要加快搜索的動作,免得到時候引來眾人圍堵。
就在他們靠近鐘樓的時候,兩人都感受到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那些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冰冷審視讓兩人感覺很是不舒服。
江沉意打開一把黑傘,遮擋了兩人的身影后,才繼續無聲無息地靠近鐘樓。
在距離鐘樓還有五米的位置時,江沉意在地上撒了一把豆子,面對霍云溪的疑惑,青年笑了笑:“萬一被發現了,它們就能幫我們阻擋一陣子。”
不只是為了擋住外面的人,也是為了做好自己沒找全炸彈鐘樓被引爆的kenneg
若是真爆炸了,他和霍云溪不一定會受傷,但周圍的人絕對會死!
江沉意也不敢貿然現在就下雨,萬一被隱藏幕后的人發現了,立即引爆怎么辦?
青年心里有些煩躁,那些人給自己帶來這么多大麻煩,等以后找到了他們,自己絕對要將他們的靈魂全部抽出來當馬鞭用!
兩人來到鐘樓下,這里已經站著不少人在守著,像是防備著有其他人闖進去似的。
不過,他們這群傀儡想都想不到的一點,就是江沉意兩人可以不從大門走進去!
兩人繞了一圈后,在一個無人看到的墻邊開了一個洞,悄無聲息地就進去了。
“好了,現在你趕緊去找。”
江沉意將蓮花燈遞給對方,雖然有些心疼,可現在不是該心疼的時間。
算了,到時候自己所有的花銷,全部從那些人身上討回來!
他可從不做虧本生意!
第108章 遍地都是怪物
江沉意原以為,進來鐘樓里就安全了。
然后,剛偷摸開了個洞闖進來的兩人,就和三雙猩紅的眼睛對上了。
O.O vs +m+
哇哦,被發現了呢!
江沉意下意識就一個甩手,無數白金色的絲線像是一張細密的蛛網,憑空出現試圖罩住那三種未知的生物。
而霍云溪動手速度比江沉意更快一點,他手中的刀直接就朝著那未知生物的眼睛砍去。
“嚶嚶!”霍云溪的刀率先砍中了其中一雙眼睛,江沉意那張網上的力量也讓未知生物極為痛苦。
在那張網罩住面前的生物后,兩人才看清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
霍云溪在看清這玩意的時候,后背頓時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是仿照三頭犬制作的三頭野獸。
三個透露分別是老虎、狼和熊,但身體看著卻像是獅子……從它們脖子和身體連接的細線來看,這是人為制作出來的怪物。
人為制做的怪物,讓江沉意瞬間就想起了那個傀儡。
傀儡顯然也是用禁術制作出來的怪物之一……看來這幕后黑手對生物體實驗很是感興趣。
“嚶嚶嚶!”這么兇殘的怪物,口中發出來的卻是和嬰兒一樣的哭啼聲。
江沉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手臂,這聲音讓他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他的網將這怪物死死釘在地面上,對方根本沒有任何力氣掀開這薄薄的一張網。
看著怪物身上濃郁的黑色霧氣,江沉意后退了一步,讓霍云溪盡快結果了它。
霍云溪嘴角微微抽搐,江沉意不愿意動手,就是不想殺了之后這些怪物的血濺在他身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深色衣服,又看了一眼江沉意身上的淺色衣服,搖著頭無奈地走上前。
霍云溪一刀三個頭顱,但在砍了怪物的腦袋中,他發現這怪物似乎還留有一小部分氣息。
“好像用武器沒用呢!”
他回頭看了江沉意一眼,挑眉示意青年上前來。
可在見到青年不情不愿上來的時候,霍云溪卻發出一聲輕笑,握住青年白皙溫暖的手,自己手上那把大刀瞬間變成一支噴火槍。
他按下扳機,槍口立刻噴出猩紅色的火焰——動力源于他自己身上的煞氣。
用煞氣來燃燒,沒一會怪物就被燒得連渣都不剩了。
好在這座鐘樓還挺大的,他們在這邊解決怪物的時候,聲音并沒有傳到外面去。
不過在知道鐘樓里還有怪物鎮守后,兩人的行動就變得更加謹慎了。
霍云溪端著蓮花燈就往上走,江沉意在看不到他的身影后,才伸出手揮了揮:“超市給了儲存器給我!
下一秒,一個小小的圓形扣子就出現在他的手心中。
他不需要拆除那些炸彈,只要將這個圓扣放在炸彈上就行了,到那時炸彈就會全部被收進去圓扣中。
至于那些炸彈最后怎么收拾……那就是公安那邊的事情了。
(警察們:???)
有了超市的幫忙,江沉意很快就來到了那幾個炸彈面前。
看著這繁多的火線,江沉意歪了歪頭,眼里一片茫然。
“虧得不用我去拆除炸彈,就算換成專業人員來,這一個炸彈就要拆除一整天了吧!
炸彈上的線條密密麻麻的,更別說是這么多個堆積在一起,單是看著就覺得眼花了。
江沉意將圓扣放在其中一個炸彈的上面,緊接著,所有的炸藥全部都消失了。
他這邊收炸彈收得相當輕松,而另一邊的霍云溪有了蓮花燈后,搜尋的時間也節省了很多。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就發現了日記本的存在——這一次是躲在一條裂縫中。
看著墻壁上的裂縫,又看到亮著的蓮花燈,霍云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慶幸……
能想到把日記本塞進裂縫中的人,可真是一個天才:(
他伸出兩根手指用力插進縫隙中,在觸碰到里面的物品后,便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夾出來。
然而,他忽然感到身后傳來一道風聲。
霍云溪扭頭避開這道詭異的風聲,回頭一看,是一個通體白色的人形木偶。
那個傀儡見他回頭,不緊不慢地露出一絲笑容。
霍云溪看到它張嘴后,瞳孔猛地一縮,頓時全身上下覺得一陣惡寒。
這個傀儡嘴里,是沒有牙齒和舌頭的,有的只是一個掌心大小的嬰兒頭顱。
那個嬰兒頭顱沒有五官,五官全部都只剩下一個個黑色的洞口。
可就算是這樣,傀儡張開嘴對著霍云溪笑著的時候,嘴里的嬰兒也在揚起嘴角對著霍云溪笑。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軍人,在見到這一幕后依舊忍不住產生一股想要惡心嘔吐的感覺。
制作這個傀儡的人,到底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將傀儡制作成這樣的?
霍云溪冷眼看著對方,往邊上挪了一步,擋住那條縫隙。
他在心里暗暗可惜,要是這東西來的時間晚一點,那自己就能將里面的紙條抽出來了。
傀儡對于他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對日記并不感興趣,只是一味地盯著霍云溪,眼神中充滿了貪欲……像是要把他吞吃下去一樣。
咦惹!
霍云溪心里惡心極了,見傀儡沖上來后,他迅速抽出腰間的手/槍,對著傀儡連續射擊。
這把手/槍中的子彈也都是由身上的煞氣捏造而成的,可這些子彈落在傀儡身上的時候,效果似乎不是很好。
子彈雖然在傀儡的身上打出了痕跡,然而下一秒這些痕跡就全部消失了。
這是自愈能力?
霍云溪默默在心里留了一個心眼,將槍口對準了傀儡的眼睛處。
結果,他就看到自己的子彈直直地穿過對方的眼眶,打進了傀儡的身體中。
傀儡的腳步停了下來,但并不是因為受了重傷而停下來的。
霍云溪眼睜睜看著傀儡用手指戳進眼眶里,從里面扣出自己的子彈,隨后塞進嘴里交給里面的嬰兒。
咀嚼、吞咽……自己的煞氣竟然成了傀儡最好的糧食!
這一舉動,也讓霍云溪明白了自己的子彈為什么會對傀儡不起效果了。
不是沒效,而是受傷了之后,傀儡在吸收子彈上的煞氣來恢復身體。
而現在直接吞吃了子彈,就說明煞氣已經對它帶來不了多少傷害了。
“月亮,就是要吸收別人的力量才能發光的!笨芸吹交粼葡櫭己螅靡庋笱蟮匦χf道。
它的聲音聽著像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可話語中卻充滿了對人的惡意。
“月亮喜歡你身上的力量,叔叔,讓我吃掉你吧!
月亮以為自己這句話會讓霍云溪破防或者是驚恐,但很可惜,霍云溪雖然有些為難,可破防是不可能出現的。
唯一能讓他破防的,就只有江沉意而已。
他深深看了一眼這具傀儡,既然煞氣不管用,那就用別的唄,他又不是只有煞氣這么一種力量。
手/槍繼續朝著傀儡射擊,一開始傀儡還不把霍云溪放在眼里,畢竟那煞氣自己可是能吞噬其中的力量的。
但在這些子彈落在自己身上后,傀儡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這不是煞氣,是另外的力量。
最要命的是這些力量似乎自己吸收不了……這怎么可能呢?
傀儡似乎想要驗證這個想法似的,不顧身體上傳來的痛苦,打算強行吸收其中的新力量。
然后,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炸開了。
這里面的力量不是吸收不了,是不能吸收!這些力量會從內部瓦解自己的身體。
見到傀儡的臉上若隱若現的裂痕,霍云溪一邊在心里冷笑,一邊不斷加快射擊的速度。
這一回,傀儡不敢任由子彈攻擊自己了。
在面對霍云溪的猛烈進攻下,它第一次轉身就跑,希望勾得霍云溪離開原位。
可惜,霍云溪不傻。
傀儡轉身逃跑后,他連追都不追,繼續回到裂縫邊上,想要把里面的紙條抽出來。
隱藏在暗處的那些人見騙不了霍云溪后,一個個氣得直跳腳,連忙呼喚傀儡回來繼續。
而霍云溪也擔心對方來個回馬槍,于是迅速地抽出了里面的東西,看都不看就塞進自己懷里。
等月亮重新回來后,霍云溪都準備離開了。
“不準走!”月亮尖叫著大喊,要是這人跑了那自己的任務可就失敗了!
它可從來沒有過敗績的!
傀儡見狀,張開自己的大嘴露出里面的嬰兒來,下一秒一陣尖銳的啼哭聲傳遍了整座鐘樓。
霍云溪準備翻墻離開的動作頓了頓,啼哭聲化作無形的刀刃襲擊了他的精神。
趁著他被攻擊的間隙,一直在偷看的其他人瞬間朝著他撲上來,想要趁機搶走被塞進懷里的日記。
然后,他們就感覺自己的屁股有些發熱發燙。
有人回頭一看,就發現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時被點著了火,陌生的白金色火焰在一點點吞噬著他們的力量,瓦解他們的身體
“火!有火!”那人剛開口大喊,下一秒他們所有人就被一張網籠罩著。
這網像是用刀尖編制而成的一樣,輕輕一碰就讓他們疼得想要滿地打滾,更何況是全身和網線緊緊貼在一起。
一時間,他們不知道身后的火焰和貼在身上的網哪個更讓他們痛苦。
霍云溪此時正專心和傀儡搏斗,既然東西已經找到了,那他就不需要顧忌太多,直接干就完事了!
這次他扔掉了手/槍,選擇用匕首來近身搏斗。
傀儡見到他用匕首,心里頓時樂開了花,那把手/槍讓他無可奈何,但這匕首總不能也是一樣吧?
的確不太一樣
第二次的子彈是用功德凝成,而這一次的匕首是江沉意換取而來讓超市交給他使用的——也就是說,這匕首中蘊含的力量不僅有功德,還會有愿力。
傀儡興沖沖地沖上來,正準備給霍云溪一個教訓的時候,那把匕首迅速捅進了他的嘴里。
一剎那,傀儡覺得自己要死了。
它清晰地感受到嘴里的嬰兒在觸碰到匕首后,就跟冰塊遇到巖漿似的瞬間就融化了。
這是它從來沒有遇到過的情況。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傀儡一下子就認識到霍云溪的可怕,想把嘴里的匕首給拔出來,結果它還沒來得及動手呢,忽然就感到胸膛涼颼颼的。
它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從鎖骨的位置到小腹,被人一刀給劃開了。
開膛破肚……
這個它以前最喜歡對人類使用的手段,這會居然落在自己身上來。
傀儡朝著霍云溪伸手,尖尖的指甲想要摳掉男人的眼珠子,但它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霍云溪就被人給抓住了。
“你要對他干什么?”
傀儡呆呆地抬起頭,在昏暗的鐘樓里它只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
在對上那雙眼睛時,傀儡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在滾燙的巖漿中,再待久一點,就會徹底融化。
不,它才不想融化!
但現在它似乎沒有任何反抗的手段了,嘴巴被匕首堵住,里面的嬰兒沒了,一只手被青年按住,對上身上的力量正順著自己的手臂一點點蔓延過來。
月亮眼睛轉了一圈,利用另外一只手攻擊霍云溪,而在霍云溪擋住的一剎那,一條長長的蝎尾從側邊猛地進攻江沉意。
那尾巴尖尖上泛著幽幽的藍光,一看就有著劇毒。
叮的一聲,月亮眼睜睜看著青年主動握住了自己的尾巴,向來無往不利的尾巴尖和那人的手碰在一起,竟然發出了玉石相撞的清脆響聲。
接著,它看到那人徒手捏斷了自己的尾巴骨。
咔嚓一聲,很是清脆。
傀儡徹底呆了,怎么會有人不怕自己的尾巴呢?那上面可是沾染了無數人的怨恨,稍微碰一下都會精神失常的存在!
它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下一秒,霍云溪就捏斷了它的脖子,江沉意將一團火塞進它的腹腔中。
呼的一聲響,整個傀儡都被火焰給吞沒了。
“炸彈已經全部收好了,我們走吧。”江沉意正準備離開,就感覺自己的手被霍云溪握住。
男人眼中有些擔憂:“那軍城剩下的民眾怎么辦?”
這城里還有不少人被控制的。
江沉意眉眼帶著淺淺的笑意,隨后他掏出手機,上面正好是他和故笙的聊天框。
而故笙發過來的最后一句話便是——“我們正在過來,半個小時后就到!
“這些人交給他們去解決吧,葉巫醫對于蠱蟲這方面很是熟悉,我們先趕緊將剩下的日記找回來再說!
從安排過來的傀儡實力來看,到了最后一本日記的時候,對方說不定會派出最強的那個傀儡過來。
想到這,江沉意立刻給故緣發去一條信息,讓他暫時不要趕著去最后一個地點。
那邊很快就發過來一個問號,江沉意便把自己的猜想告訴了對方。
“我在干城遇到的傀儡你們兩個倒是可以解決,可軍城這個,沒有足夠的功德之力是解決不了的,霍云溪倒是可以,但是你估計不行!
不說別的,單單是霍云溪用功德制作出來的子彈,一顆子彈一千功德……故緣根本消耗不起來。
更別提這個傀儡還用尾巴當作是秘密武器,要是不小心被刺到,就算是霍云溪也得受老大的罪了。
電話那邊的故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深刻認識到自己是三人中實力最弱雞的那個。
“那現在怎么辦?我不去?”
江沉意和霍云溪想了一下,最后還是讓故緣過去一趟,只是等到他們過來再一起動手。
他們這邊可以直接傳送,又有蓮花燈輔助,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過去的。
“要是你察覺到不對勁,就先過去隔壁城市待著。”
說完,江沉意就把電話給掛了,根本沒給故緣一點拒絕的機會。
等到故笙他們趕來鐘樓的時候,就看到一堆本地人跟喪尸似的,在鐘樓附近徘徊。
好不容易恢復了他們神智后,故笙闖進鐘樓里一看,就看到一地的灰燼和幾個昏迷不醒的人。
這幾個人,還是天師協會以前的通緝犯呢!
在他們將這里全部都收拾完了之后,故笙就收到了消息——江沉意和霍云溪已經前往最后一處城市了,也就是目前故緣所在的地方。
在進行第三次傳送后,江沉意幾乎趴在霍云溪的背上動彈不了。
即使霍云溪將自己的靈力灌入對方身體中,江沉意依舊覺得昏昏沉沉的。
沒辦法,他們只好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先休息一會,等江沉意好點再趕過去。
霍云溪原本想給故緣解釋兩句,可在掏出手機后,他就發現故緣已經一個小時沒有任何消息了。
他們之前特意約好每隔半個小時,故緣就要報一次平安,如今一個小時過去了……顯然是出事了。
霍云溪頓時皺起了眉,為了故緣的安全,他們并沒有讓對方待在紅點所對應的地方。
即便是這樣都出事了嗎?
他直接給故緣打去了電話,然而電話那頭一直沒有接通,不知道是接通不了,還是沒時間接通。
“你……給誰打……打電話?”
江沉意不斷揉捏著自己的額頭,隱約之間他好像聽到了電話等待被接通的聲音。
“故緣一個小時都沒回應!
江沉意的動作頓了頓,不可思議地和霍云溪對視。
隨后他便掏出尋人的羅盤出來,搜尋著故緣此時的位置。
誰知,羅盤在轉動了一圈后,針尖依舊在不斷地晃動著,確定不了準確的位置。
兩人頓時挑了眉毛,連羅盤都確定不了位置,對方要么被困住了,要么就是被屏蔽了。
反正不管是哪一種,意味著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
但好在,也只是有些而已。
江沉意迅速換了一個羅盤,這一個搜尋一次需要五百功德點。
價格更高了,但也更加精準了。
果然,換了一個羅盤后,針尖迅速確定了一個位置。
江沉意繼續趴在霍云溪的后背上,讓他跟著羅盤指示的方向追過去。
霍云溪有些擔心故緣,即使他知道故緣不會這么輕易就失去性命,但萬一幕后那些人手段極為狠毒呢?
他帶著江沉意化作了一束銀光了追了上去,結果卻來到了一處荒廢的工地中。
“怎么會是這里?”
此時的江沉意也終于清醒了,看著面前空蕩蕩的荒地,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羅盤,再三確定自己并沒有走錯路。
所以,故緣真的就在這里面,只是他們看不到罷了。
看不到?
兩人對視了一眼,瞬間就想到了之前在監獄里遇到過的場景,那時監獄長和0101他們就是被困在隔絕的空間中。
只是……
“難不成那個惡魂是外國的靈師?”
當時劫獄的人大部分都是境外的靈師,要不然監獄也不會無緣無故被境外的國家發射導彈,那時是察覺到行動失敗了打算來個毀尸滅跡呢。
他們一直以為惡魂是華國的人,可現在看來卻有點不像了。
“或許……”霍云溪提出了一個想法:“杜君不是說那個靈魂是多個惡魂融合在一起么?竟然是多個,那里面有外國人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他打仗的那個時候,華國的敵人并不只有一個。
有的時候,他們甚至要面對三國聯合的軍隊,既然如此,那死在戰場上的人肯定是什么身份都有。
江沉意思索了一下,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不過,既然用出同一個招數,那他們之間應該還是有聯系的!
距離霍云溪死亡過去了百年,就算是留下了后代和書籍,過去了一百年多多少少也會有些不一樣。
可在江沉意看來,這兩次的空間隔絕手段,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在于,這一次的則更加隱蔽一點,或許是因為這次動手的是一個老怪物吧。
霍云溪滿眼求助地看向江沉意,這種情況只能是他來動手了。
但半空中驟然出現了一個長長的大鐮刀,和鐮刀同時出現的還有江沉意的聲音:“東南方向五米!”
霍云溪來不及思考,握住了鐮刀之后,便迅速朝著江沉意指定的位置跑去。
接著他用盡全身力氣,高高舉起手中的鐮刀,狠狠對著空中猛地劃下去。
他耳中傳來撕拉的聲音,下一秒,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就從空中墜落。
霍云溪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迅速舉起雙手將人接住。
再仔細一看,是故緣,他只剩下半條命了。
第109章 女人變男人了
在霍云溪剛接好故緣后,一道凌厲的攻擊就從半空中劈向兩人的位置。
抱著故緣,霍云溪根本沒有還手的可能,不過他本人倒是一點都不害怕。
在這道攻擊即將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巨大的金算盤迅速撞了上去,將這道攻擊徑直撞了回去。
霍云溪心里直哼哼:這就是背后有人的快樂!
金算盤重新回到了江沉意的手中,他將上面的算盤珠子全部拆除了下來,然后扔向了半空中的空間縫隙中。
除了算盤珠子被扔進去之外,江沉意還將之前的圓扣也扔了進去。
“我們趕緊走!”
他抓住霍云溪,立刻讓超市將他們傳送離開這個破地方。
在他們剛被傳送離開,半空中驟然發生了一場大爆炸!
這爆炸的風浪幾乎席卷整片工地,幸好這里荒廢且足夠偏僻沒人在,要不然這會必定會牽連到無辜的路人。
而江沉意造成的這場大爆炸,不僅將這空間完全炸碎了,里面的東西也只剩下一堆灰燼。
“噗!”正坐等消息的賀敏誠猛地噴出了一口血來,瞬間染紅了面前的這張桌子。
其他人驚恐地看著他,然后就看到賀敏誠跟噴泉似的,將自己淋成一個血人。
他趴在桌子上抽搐了幾下,然后就不動了。
坐在他身邊的人顫抖著伸出手在他鼻尖下試探一番,在感受不到任何氣息后,那人頓時愣住:“死……死了?”
“什么!”
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雖說賀敏誠在他們之中年齡不算大,但論實力多少也能排進前十之中。
而就是這么一個人,突然間就死了?被誰弄死的?怎么弄死的?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坐在首位的“女人”臉上已經沒有之前的笑容,這人冷眼盯著賀敏誠觀察了一會,才開口說道:“他的傀儡,死了。”
不僅是傀儡死了,賀敏誠制作出來的所有怪物都死了,這才被狠狠反噬致死。
眾人心里一驚,猛然想起賀敏誠之前說過他的傀儡們全部都派去了青湖,據說有人在那里發現了故緣的身影。
這是殺人不成反被殺了?
“不可能是故緣,故緣沒有這種能力!庇腥碎_口說道。
要是故緣或者是故笙在這里,一定就會認出此時說話的那人——對方也曾經是協會的高層之一。
“我看著故緣那小子長大,他面對賀會長的傀儡最多也就是保住最后一口氣而已,絕對沒有機會反殺的!
“女人”垂下眉,猩紅的嘴里吐出一句令在場眾人都為之震驚的話來:“那就意味著,店長也來到了青湖,按照他們的行蹤,意味著最后一樣東西就藏在青湖附近!
不可能吧!
他們之前能鎖定干城和軍城,就是因為有一個杜君的熟人在,知道杜君這人去過什么地方,然后再一點點收縮范圍。
可是,青湖以及附近的城市,杜君都是沒有去過的。
“不僅杜君沒有去過,溫金巖也是沒有去過的,是誰帶著杜君的東西去了青湖?”
這個問題,問得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
“先不管了,派人趕緊過去……算了,我親自去一趟!”“女人”一開口,將所有人又給狠狠嚇了一跳。
“您……您要去?”
聽到有人質疑自己的決定,“女人”抬眸看去,眼底一片寒冷。
“唔!”說話的那人頓時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整個人像是窒息了一樣,瞳孔迅速充血發紅。
“下次再這樣,我把你拿來做傀儡!
“女人”柔柔一笑,激得在場的人一陣后背發涼,這下誰也不敢再說話了。
“女人”是在場所有人中做傀儡技術最厲害的一個,甚至在這里有相當多一部分都算是“女人”的學生。
但是,這位做傀儡的手段也是相當恐怖殘忍,能活下來的不到一半。
既然“女人”自己說要去解決店長,那他們只用負責觀望就行了。
只不過,在眾人離開的時候,心里卻沒有了以往必勝的心態。
他們不是不知道“女人”的厲害,只是籌劃了這么多事情,其中有一大半都損在了那名店長手上。
之前他們或許還會認為那小年輕是有故笙等人的幫忙,才會突然聲名鵲起,可在星星和月亮都被燒得只剩灰燼后,一群人就意識到青年的實力遠超他們的預料。
要是這次“女人”順利將他殺死或者是抓回來做成傀儡還好,如果不然……那說明他們迎來了一名勁敵!
甚至比故笙還要強勁的敵人。
“女人”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到達了發生爆炸的工地外。
因為這場劇烈的爆炸,工地這會已經被警察給封鎖檢查了。
不過或許是沒有發現任何人傷亡,因為警察檢查得并不是很仔細,也沒有安排人過來繼續盯著。
“女人”站在封鎖線的外圍,揚起頭嗅聞了一下,這里的確出現了三股與眾不同的氣息——純粹干凈的血液氣味,也是“女人”最愛的傀儡材料。
順著這血氣的味道,“女人”輕而易舉就追蹤到他們的行跡。
他們最后落腳的地方,還真的就在青湖的附近——距離青湖三百公里的榮城。
在看到這個地方后,“女人”深深皺起了眉,這個地點自己當初可一點都沒從兩人的過往中察覺出來。
杜君這人,到底是委托了誰去榮城的?
“女人”沒有時間細細思考這個問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追了上去。
此時的江沉意看著正在被醫生搶救的故緣,心里頭悄悄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倒是還記得要遮掩行蹤,將整個醫院的氣息都掩蓋住,并且還通知了最近的幾位天師前輩過來幫忙守著。
“你是擔心有人會追過來?”霍云溪有些不解。
當時那個空間里的怪物不是已經完全被除掉了么?還會有誰追過來?
江沉意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戳了戳霍云溪的腦門:“空間里面的那些怪物,和我們之前遇到的傀儡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說起來,他也覺得有些奇怪。
明明這次的空間隔絕手法比在監獄里的要好多了,可是里面的怪物實力并不是很強……難不成這是兩個人的手筆?
霍云溪看著忙碌的醫護人員,對于江沉意的懷疑只是聳聳肩:“也不一定呢,說不定是偏科啊。”
偏科你個頭的偏科。
江沉意額頭隱隱抽搐了幾下,天師又不是學生,就算是只精通那么幾樣,但力量的深厚還是能夠輕易看得出來的。
那個空間被隔絕得很好,一看就是實力深厚之人動的手,可是里面的傀儡卻相當粗糙,覆蓋在上面的力量也并不深厚。
“說起來,我隱隱覺得那些怪物身上的力量有些熟悉……”
但因為一下子全部都弄死了,導致他現在想找來觀察觀察都不可能。
兩人靜靜聊了一會,最后在醫生處理完后他們才離開。
江沉意并不知道,幸好他提前遮掩了故緣的氣息,要不然前腳他們剛走,后腳“女人”就能追上來了。
“女人”原本都快追到了,結果突然發現氣息完全消失了。
就在“女人”準備去追查醫院的時候,消失的氣息又恢復了,只是這氣息的位置猛地離自己遠了好多。
“女人”便以為剛剛的消失是法術使用時的效果,沒有多想,趕緊繼續追了上去。
隨著雙方之間的距離逐漸拉近,霍云溪比江沉意更快感受到“女人”的氣息。
“有人……有東西過來了!
霍云溪原本以為是人,可這氣息著實讓他生出一些疑惑——有點人味,但和人類又有很大的區別。
“奇怪……”霍云溪聞到這味道感覺有些辣眼睛,說臭吧也的確挺惡心的,可是其中好像夾雜著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
這一次江沉意的反應比他更大一點,他像是第一次喝到了中藥的人一樣,僅僅是聞到味道都快要整個人縮起來了。
“yue!我要死了……yue!”
霍云溪哭笑不得地看著江沉意,但看著青年實在難受得緊后,心里立刻也跟著難受起來。
背后追著他們的到底什么東西。
知道有人在追著自己,他們沒有第一時間就沖過去最后一個目的地,而是找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等著。
沒多久,后面那人就趕過來了。
在來到那人的瞬間,江沉意和霍云溪的表情有瞬間扭曲了一下。
他們頭一次看人不是先看對方身上的氣息,而是看對方的性別……
“他……呃……她?是男是女?”霍云溪眼神中充滿了茫然和不解,從外表上來看的確是個女的,可……這靈魂好似不像啊。
江沉意也看呆了,兩人跟大傻子似的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盯著面前的這人看著。
“女人”迎著他們懷疑的眼神緩緩走來,一開口,他們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這男女老少混雜在一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就是功德超市的店長?”
在“她”說完后,江沉意猛地后退了一步,隨后彎下腰:“yue!”
對不起,他又犯惡心了。
“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或許是許久沒有被人這么下過面子,看著江沉意的眼神很是陰冷。
而這個眼神也讓霍云溪感到極為冒犯,對方看著江沉意就跟看著冒犯了主人的奴隸一樣,但誰是“她”的奴隸。
霍云溪往前走了一步,將腰間上的手/槍拿下來,槍口對準了“女人”。
那人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下一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見到對方消失,霍云溪沒有一點慌張,靜靜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
忽然間,他對著江沉意的位置連發三槍。
江沉意沒有動,似乎被霍云溪這行為給嚇到了一樣。
只是,那三發子彈全部都擦過江沉意的身體,齊齊射中了猛地出現在身后的影子中。
江沉意只聽到自己的身后傳來一道悶哼,他抬眸看了霍云溪一眼,男人眼神堅定鋒利,自信他不會躲閃。
霍云溪的子彈果然還是對那人產生了效果,“女人”被迫遠離了這兩個人,低頭查看自己的傷口。
在看到腹部被打穿后,“女人”沒有發怒,而是笑了出來:“這就是你們解決我的寶貝傀儡的手段么?”
寶貝傀儡?
一瞬間,江沉意看著“她”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既然這人說到傀儡,那就說明“她”跟之前江沉意遇到的傀儡有關系了。
想起那兩具傀儡身體中不斷哀嚎的靈魂,江沉意給了霍云溪一個眼神,兩人默契地齊刷刷對“女人”動手。
子彈伴隨著算盤珠子驟然出現在“女人”身邊,幾乎將“她”所有能躲避的空間全部封鎖了。
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女人”咧開嘴笑了一下,瞬間消失在兩人眼前。
感受到熟悉的空間波動后,江沉意就明白之前在工地上動手隔絕空間的人到底是誰了。
原來就是這個不男不女的怪物啊。
江沉意給了霍云溪一個眼神,對方手上頓時出現了一把鐮刀。
比人還高的鐮刀被他用力扔了出去,鋒利的刀口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形,一道裂口出現在眼前。
躲藏之地被發現,“女人”趕緊從里面跑出來,一臉陰沉地盯著這兩個青年。
是“她”低估了這兩人,之前“她”倒是有關注過這位店長,卻忽略了一直跟在店長身邊的男人。
沒想到,另一個男人竟然是一個靈,還是帶著濃郁煞氣的靈!
江沉意在“女人”出現的一瞬間,便將手中的算盤珠子全部都扔了過去。
和其他珠子不太一樣的是,現在他扔出去的珠子上都覆蓋著一層火焰。
江沉意在見到“女人”的第一眼,直覺就在告訴他不要靠近這個怪物。
既然不能近戰,那就只能扔“暗器”了。
“女人”原本沒把這些算盤珠子放在眼里,畢竟之前那一堆珠子不過是有點功德之力在上面罷了。
然而,等珠子靠近后,“女人”呼吸驟然一滯。
“她”猛地感到一股寒意,這讓“她”下意識避開了剛扔出來的算盤珠子。
可江沉意沒給“她”繼續反應的時間,論算盤珠子,他自己多的是。
上有帶著愿力火焰的算盤珠子,下有由功德和愿力編織而成的網,在江沉意看來,這個怪物是跑不了的。
更別說,霍云溪手中還制作了一大把子彈。
在這密密麻麻的槍彈之網中,怪物要怎么才能……
“草!”江沉意在看到接下來的一幕后,瞬間爆出一句臟話。
無論是算盤珠子還是子彈,無疑都給“女人”帶來了極重的傷害,但這個怪物,竟然當著兩人的面,剝掉自己的外皮。
一時間,即使是看多了死人尸體的霍云溪都覺得頭皮發麻。
可在怪物剝掉自己的一層皮后,兩人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
因為他們看到在第一層皮下,出現了第二張人皮……這一次是一張男人的臉。
“可惜了這么好的人皮!惫治镙p輕撫摸著那張破破舊舊的人皮,眼中卻依舊帶著女人才有的嫵媚。
“yue!”這會輪到霍云溪受不了了。
江沉意沉默不語,只是一味地用算盤珠子遠攻,只是對方不再和他糾纏了,對著兩人笑了一下,留下一句話瞬間消失在原地:“你們的皮子我很喜歡,下次,我會親手剝下來套在我的身上。”
在離開之前,怪物將這個隔絕的空間落在江沉意和霍云溪的身上,等他們從里面出來后,周圍已經沒有怪物的氣息了。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隨后同時捂住了自己的嘴。
“yue!”
只要一回想起之前的場景,他們就忍不住。
看著掉落在地上的人皮,江沉意最后還是控制了自己想要一把火全給燒了的念頭,通知公安部的人過來清理。
原來天師協會的人都已經被他支去別的地方干活了,現在總該輪到公安部那邊。
部長接到他的電話后,很快就趕了過來。
在看到地上那張人皮后,加上江沉意栩栩如生的描述,公安部的人紛紛步他們的后塵,齊刷刷開始干嘔。
“我說……你這是故意的吧……”穿著黑色風衣一副酷哥模樣的部長頗為難受地捂住自己的腸胃。
江沉意勾起淺淺的微笑,一雙清凌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方:“既然對方不是人,那是不是該你們管了?”
部長頓時板著臉,剛想要說一說目前公安部成員實力參差不齊,結果就看到霍云溪正在擦槍。
這是威脅吧?這肯定是威脅對吧!
雖說帶有功德之力的子彈對他造成不了傷害,但……這家伙還可以用靈力或者煞氣制造子彈啊!
他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知道了,我會安排人去追蹤的。”
部長不知道那怪物的實力,但能從江沉意和霍云溪的圍剿中逃脫,顯然實力不俗。
公安部現在的實力的確參差不齊,要是追蹤還有些可能,至于抓捕對方甚至是殺死……部長覺得可能要自己動手才行……呃,也不好說,他感覺自己都不太行。
見到部長臉上的猶豫糾結,江沉意翻了一個白眼:“實在不行你再叫我們好了!
在交手之中,那怪物并沒有來得及對他們動手,所以江沉意也不是很清楚對方的攻擊手段是什么。
不過有一點他和霍云溪都是很清楚的:“那怪物很惡心!而且我們懷疑他底下有很多張人皮,現在是男的,待會是不是就不確定了!
他們看清楚了那怪物離開前的模樣,但誰也不知道怪物走了之后會不會又脫掉一層人皮?
即便是這樣,江沉意和霍云溪離開之前還是將對方的面容告知了部長。
在目送那兩人離開后,部長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
直覺告訴他,很快就會有大事發生了。
“以前天師協會的人在干什么?”他招來自己的下屬問了一句。
對方立刻回答道:“他們目前都在軍城那邊,負責將被控制的居民一個個恢復神智。”
因為大批天師突然涌入軍城,公安部這邊也安排了一些人過去監視。
他們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那邊也坦然地把前因后果告訴了公安部的成員聽。
“部長……有個問題我想問一下!币幌氲杰姵抢锇l生的事情,這人臉上就浮出一抹猶豫的表情。
部長看了他一眼:“想問就問唄!
小年輕不解地撓了撓頭,得到了部長的允許后他才繼續開口:“我聽人說,軍城這邊的情況是江先生匯報給天師協會的,而且他也救了市政府大樓的職員,那為什么他不干脆將剩下的人都救下來呢?”
要是對方出手,也就不用這么多天師過去軍城挨個清除控制了。
聽到這個問題,部長輕嘆一聲。
“你這話的確很有道理,江沉意既然可以短時間內解除市政府大樓那些人的控制,按理來說剩下的人他也可以清除掉再離開!
小年輕呆呆地點頭,不明白部長為什么要將自己的話重復一遍。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問你,軍城是他的城么?這個國家是只有他一個天師了么?我們公安部設立的初衷是什么?”
面對部長的連番詢問,小年輕徹底呆住了。
部長揉了揉下屬的腦袋,笑著說道:“為什么要將所有的責任交給他去完成?我們做不到嗎?”
“可是……”小年輕皺著眉,他覺得江沉意去完成的話更加省時省力啊。
“如果都給他去干,那我們何必存在?”
國家的問題不交給國家部門去解決,偏要個人去解決,難不成這個部門的人全部都死絕了?
對于部長來說,江沉意這個存在,適合當作秘密武器來使用,非極重要的事件最好不要拿出來使用。
“他可是個人,你要無論大事小事都找他去解決,小心到時候人家翻臉徹底不管了!
萬一真把人惹毛了,對方選擇眼不見為凈怎么辦?
部長有種感覺,他們要是真把人給惹毛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江沉意了。
到那時不是對方會不會幫忙的問題,而是他們能不能找到人的問題!
第110章 星星、月亮,太陽呢?……
最后一本日記出乎意料地順利,在拿到所有的日記后,江沉意和霍云溪便先回到醫院這邊。
在故緣的病房中,有一個人比他們更早來到這里。
江沉意一點都不意外會在這里看到故笙,故緣可是他唯一的學生,故緣受重傷他絕對會是最著急的那個。
在進門后江沉意在外面布下了一套陣法,隔絕所有的聲音和氣息。
“日記全部都被找齊了,都在這里!苯烈鈱⒆约哼@邊的七本日記全部都拿出來。
加上故緣自己找到的兩本,還有最開始的那一本,那個盒子中的的確確是放著十本日記的。
故笙看著特意托付到自己手上的日記,心情有些微妙。
“這些日記,應該不只是日記吧?”
他雖然有些驚訝日記中記錄的事情,但被杜君這么嚴密地掩藏著,感覺里面記錄的不只是真相這么簡單。
江沉意聳聳肩,長嘆一聲:“誰知道呢?先看看剩下那一本再說吧!
他們幾人一次性將十本日記全部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三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這東西……有點棘手啊。”
故笙這會臉色徹底都黑了,這些日記中詳細記載了當年杜君以及會長到底是怎么被侵占原來的身體的。
他之前記憶中會長外甥做的惡毒事情,其實就是那個不知來歷的惡魂做的。
而搶奪他人命運,不是為了所謂的會長位置,而是為了吃。
沒錯,惡魂的食物就是人類身上的功德、血肉以及命運,然后一點點壯大自己的力量。
“你家的靈是吸食了你的功德才變成靈的,當時的惡魂只能靠自己,不過……吸食了這么多年,恐怕對方的實力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地步!
江沉意和霍云溪對視了一眼,將他們在路上遇到的不男不女怪物告訴了故笙。
“我們暫時不知道那個怪物是不是就是這個惡魂……不過云溪倒是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如果那個怪物真的是惡魂,那感覺也不是很厲害!
當然了,江沉意口中的不怎么厲害是對于自己而言的。
若換作是故緣他們的話,那也是很棘手的存在。
但在聽完他們的講述后,故笙卻搖了搖頭:“不太可能是那個怪物!
如果當年他們追擊的外甥就是惡魂的話,那么對方的實力絕對會很恐怖,要知道當年為了抓住那個人,他們可是出動了不少高層長老的。
故笙也不是懷疑江沉意實力不濟,但杜君明明被他們處死了,尸體都被自己焚燒了,可惡魂依舊活了下來,那就說明對方有絕對的實力瞞過當時的眾人。
說到這,霍云溪冷不丁地開口:“你確定當時的會長是真的會長嗎?”
“……”
一句話,干得兩個人都沉默了。
故笙頓時感到有些頭皮發麻,在得知幾十年前追擊的杜君不是原本的杜君后,他現在也完全不能確定以前的會長也是真正的會長了。
畢竟當時的他可完全沒有發現杜君換了一個人的。
若是那個惡魂真的將所有被禍害到的人吸食干凈、實力大漲的話,那他的確是發現不了會長的真假。
“可是……”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后來會長的老婆有生下一個孩子的。”
這句話將原本沉默的江沉意和之前沒沉默的霍云溪給干得更加沉默了。
病房里一片死寂,一個病人躺著,另外三個人都覺得自己要發病了……
“一個怪物有了生育的能力?”江沉意覺得這事情實在過于麻爪。
按照惡魂可以侵占他人身體的特性,別到最后……他把自己親生孩子的身體給侵占了吧?
霍云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反問一個問題:“你說惡魂會對自己的血緣親人有感情么?”
病房里重新歸于沉寂,良久之后,響起了江沉意的一道冷笑。
“都是以人為食的怪物了,怎么會對自己的食物有興趣呢?”
舉個有點變態的例子,有人會對羊這種生物產生x欲,但絕對不會把被自己x侵過的母羊誕下來的小羊當作親生孩子。
一想到那個怪物在這八十年前不斷侵占別人的身體活下去,江沉意就覺得有些頭疼。
“這些年,有沒有發生過什么大型的失蹤案件?”
惡魂要想活下去,就必定抓人來吸食,先前美美吃了一頓大餐,江沉意不覺得惡魂在后面能夠忍得住。
故笙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這得詢問公安才會知道。”
他們經手的失蹤案子,大多是富人的孩子被綁架什么的,這種大型的……
“好像也不是沒有,我記得六十多年前就出現過一件轟動全國的案子,那是一整個幼兒園所有人全部消失。但具體的……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故笙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他發現其中有些古怪。
按理來說,遇到這么大一件事,他們天師協會的人多少都要出力才對。
但因為尋人不是他的拿手的術法,所以當時協會安排的人也不是他。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被安排過去的那個天師……“好像是會長親自帶著人過去的!比缓蟆蜎]有然后了。
霍云溪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很是不解:“什么叫作沒有然后?”
這個案子既然發生了,那必定有個結果的吧?
“沒有結果,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到最后變成了一樁懸案。”
那個時候幼兒園所有的攝像頭全部壞掉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而他們安排的天師過去后也什么都沒有找出來。
“他們說……”故笙越回憶就越覺得奇怪:“他們說連靈魂都沒有找到。”
他不是覺得這樣的結果奇怪……奇怪的是他們得到這樣結果后的態度。
“不對勁,實在不對勁,在找不到人后,我們竟然就真的不管了?!”他越說越激動,臉上也浮現了憤怒的情緒。
他們當時的態度太過無所謂,不用想,這顯然是被迷惑住的表現。
聯想到之前他們討論的內容,毋庸置疑這起失蹤事件就是惡魂干出來的,而那個時候的會長則被惡魂給侵占了。
惡魂既然敢帶著其他天師過去,那就說明他不怕被人發現自己動手的痕跡。
江沉意整個人往后一靠,他現在倒是相信故笙口中惡魂的實力絕對不會弱這句話。
能在幾十年前就蒙蔽一眾天師,只要惡魂還存在,還繼續吸食人類,那實力肯定會越來越強的。
那就有一個新的問題誕生了——他們見到的怪物和惡魂之間有什么關系?
惡魂是侵占了他人的□□,等到時候了就換一個,而江沉意見到的怪物,則是將人皮披在自己的身上。
怪物的能力,顯然沒有惡魂來的好。
“軍城的傀儡,他說自己叫月亮,你們猜有沒有星星和太陽呢?”
江沉意忽然開口,說出來的話讓另外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霍云溪回想了一下在軍城的情況,他們在鐘樓遇到那只傀儡的時候,對方好像的確是自稱是月亮來著。
如果只有這么一只傀儡,霍云溪會以為江沉意是多慮了。
但,在干城的時候,江沉意還遇到一只傀儡的。
“那一只沒有自我介紹么?”故笙問道。
然后,他們就聽到江沉意很是無奈地說道:“太弱了,一下就被我給燒了!
實力太弱沒能堅持多久,他自己也沒辦法啊。
行叭!
故笙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不管后續還有沒有新的傀儡出現,他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找到那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郡城的危機解除了,我會將這件事告訴他們的,讓目前協會所有人都配合公安部的成員一起尋找怪物!
故笙頓了頓,蒼老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也是協會發布的最后一個任務了。”
之后,就不會再有天師協會這個組織。
江沉意和霍云溪對視一眼,兩人心里清楚這樣的安排才是最好的。
既然協會里藏污納垢,那就徹底解散好好清理一遍,要不然最后引得國家出手,損失會更加慘重。
日記上詳細記錄了杜君拼盡全力抵抗惡魂的過程,可惜到最后他還是失敗了。
最后一本日記的最后,留著杜君的最后一句話。
【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同歸于盡吧!
可惜,他的最后一條路也被堵死了。
“所以,日記還真的只是日記?”霍云溪難以置信地將日記本翻來覆去地看著,無論他用什么力量覆蓋在日記本上,日記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將日記交給江沉意,讓青年用愿力試一下,但依舊沒有反應。
“奇怪……普通日記需要這么嚴密地隱藏嗎?”
三人一頭霧水地盯著面前的日記看著,當故緣醒來后,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師父和朋友三人呆呆地看著日記的模樣。
“你們……在看什么?”
故緣的聲音喚醒了正在發呆思考的三人,江沉意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他盯著日記的時間有點長,眼睛感到很是疲憊。
“想不到就算了,說不定以后就有用了。”
故緣懵逼地看向自己的師父,這是發生什么事情了。
故笙想了一下,將所有的日記放回到盒子中,然后將這個盒子交給了江沉意。
“這個,就交給你來保管吧,希望如你所說的一樣,說不定以后就會發現還有別的作用了!
再說了,這種東西,還是保管在江沉意那邊比較穩妥。
“誰也不會保證那個怪物會不會跑過來搶走日記,我已經老了,故緣太弱了,只有交給你我才放心!
對于故笙的請求,江沉意自然不會拒絕。
唯有剛醒來的故緣莫名其妙得到了一個弱雞的稱號,正滿眼疑惑地盯著自己的師父。
江沉意收起盒子,直接將盒子放置在超市中。
放在超市里,除了他沒有一個人能夠從超市手中拿出來,這個世界上更不可能有人能夠破開超市,從虛無的星空中強行奪走里面的東西、
“如果這個盒子有什么變化你要告訴我哦!苯烈舛诘馈
【知道了知道了!】超市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在解決了日記后,兩人就離開了醫院,打算回去超市中好好休息一趟。
結果,剛到機場,他們兩人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你們,過來看一下吧。”
接電話的是霍云溪,江沉意趴在對方的肩膀上好奇地詢問:“看什么?”
聽完電話那頭的說法后,霍云溪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有一所學校的孩子失蹤了。”
他仰起頭,深色的眼眸中透著一股悲傷和憤怒:“全部孩子都不見了!
兩人瞬間就想起故笙之前說過的案例,六十年前有一個幼兒園所有人員消失,至今都是一個懸案。
而現在,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了,并且變得更加嚴重。
一個幼兒園普遍不過三四百人,但一個小學里卻足足有上千人!
江沉意先是一愣,隨后臉色也跟著變得凝重起來:“該不會全吃了吧?”
“不知道,我們過去看看吧!
霍云溪現在只能在心里祈禱那些孩子都沒事,上千人……要真的全部都沒了,那得多少家庭哭斷腸啊。
事發地點就在青湖,這個地點也是讓兩人心頭一咯噔。
青湖,不就是他們找到故緣的地方嗎?
他們又用了一次傳送,江沉意幾乎趴在霍云溪背上動不了了。
這次事情非常嚴重,原本在榮城的部長也過來了,不僅是他,他們甚至還看到了監獄長和0101他們。
監獄長主動上前跟他們解釋道:“公安部的人都四散在各地尋找著你們口中的怪物,所以那家伙就求到我們身上來。”
她瞥了一眼部長,對方此時滿臉都是苦澀。
人手不夠他也沒辦法啊!
江沉意趴在霍云溪的后背上,瞇著眼睛打量著面前空蕩蕩的小學。
這所小學已經被官方給封鎖了起來,學生的家長們全部都在外面哭著喊著,祈求公安能夠將他們的孩子找回來。
監獄長帶著他們走進來,途中有人懷疑江沉意兩人的身份,攔著監獄長質問對方。
一開始監獄長還好聲好氣解釋他們是公安特聘的顧問,可那人似乎很不滿意這樣的回答,直接對著監獄長動手了。
然后,他就被監獄長一拳給打暈了過去。
“我的工號是0001,不滿意的大可直接去投訴!辈贿^就算投訴也沒用,監獄長可不歸屬公安管理。
在進來后,監獄長就看向了一直沒出聲的江沉意:“江先生、霍先生,你們有感受到什么嗎?”
霍云溪仰起頭嗅了嗅,下一秒,他就露出極為惡心的表情。
“有點……想吐……”霍云溪差點當場就yue出來了。
這股味道他前不久才在怪物身上聞到過,這就意味著,怪物被江沉意打傷后,就直接來到了小學這,將里面所有人都給帶走了。
江沉意自然也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不過他還聞到了另外一股陌生的氣味。
“去那里。”他伸出手指著其中一個方向,指揮著霍云溪背著他過去。
監獄長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在看到他指示的位置后,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江沉意要去的地方,是學校里的操場。
那個地方,是有什么東西嗎?
幾人來到操場的邊緣位置,從他們的眼中來看,這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學校操場罷了——200一圈的塑料跑道,上面還有幾個專門給小孩子準備的足球,可想而知,這些孩子消失的時候,他們正在踢著球玩耍。
江沉意拍了拍霍云溪的后背,讓對方先把自己給放下來。
可霍云溪實在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態,即使把人放下來后,他依舊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江沉意的手臂。
在來到這里之后,江沉意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地面上。
同樣的空間隔絕招數,只是這一次的手段比前面幾次要來得更加高端。
之前的他好歹還能看到,可這一次,他只能通過感覺來判斷了。
“超市,有能直接看到空間的東西嗎?”既然自己做不到,那就求助超市吧。
【當然!
超市話音剛落,一副眼鏡就從空中掉了下來。
【誠惠500功德點哦嘻嘻!】
江沉意握住眼鏡的手微微一顫,這東西居然要花500功德點?
【非一次使用物品親:)】500直接購買一副眼鏡你還想要怎么樣?!
江沉意不言,只是默默戴上眼鏡。
果然,有了眼鏡的輔助,他終于看到了操場的全貌。
一個巨大的空間就浮在操場的上方,里面密密麻麻裝著數以百計的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學生都在里面。
那些孩子全部都閉著眼,看著像是在沉睡,這倒是讓江沉意松了一口氣。
既然是沉睡,那就意味著大部分的孩子都沒有受到損傷。
“你看到了什么?”監獄長在看到江沉意戴上這副憑空出現的眼鏡后,心里就變得有些著急。
緊接著,在場的人就聽到這個青年命令道:“讓救護車先過來,然后準備軟墊鋪滿整個操場!
其他人不解,紛紛看向這邊權力最大的監獄長。
監獄長雖說也不是很明白江沉意這樣的吩咐,但她選擇無條件相信青年。
“去吧,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上級發出指令后,場上的人便開始了行動。
守在外面的家長們看到學校里的人在快速行動后,心里悄悄地生出了一絲絲希望。
他們的孩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很快,救護車來了一輛又一輛,幾乎塞滿了小學外面的馬路。
匆匆趕來的那些醫護人員,看著空蕩蕩的操場后,頓時和在場的警方大眼瞪小眼——傷員呢!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時間和別人瞪眼了。
江沉意手中握著霍云溪之前的鐮刀,這是專門用來切割空間的武器,只用輕輕一劃,那些被隔絕起來的空間就會破開一個洞口。
他是想要割開一個小小的口子,然后讓里面的孩子挨個掉下來。
但是萬事皆有意外,所以他才會讓人將整個操場都鋪滿了軟墊,萬一只是一個小口子整個空間就裂開了,那里面密密麻麻的孩子豈不是會摔在地上?
江沉意握著鐮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切開一個手臂上的口子。
下一秒,他臉色大變!
他之前擔憂的事情真的出現了!
這道口子像是收不住了一樣,以極快的速度往四周蔓延。
江沉意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快來接孩子!”,然后就趕緊抬起手臂準備接住掉下來的小孩。
其他人還不解到底發生了什么的時候,霍云溪便第一個沖了過去,隨后就是監獄長和0101他們。
緊接著,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個個小學生從空中嘩啦啦掉下來,落在操場上的軟墊中。
一時間,他們的心里只閃過一個念頭——幸好鋪了軟墊。
真的,幸好鋪了軟墊,要不然現在數百個孩子都會摔傷甚至摔死……
霍云溪看到孩子跟下餃子一樣掉下來的時候,便用靈力編織了一張大網,即使不能完全接住孩子,多少能讓他們緩沖一下。
監獄長見狀,也趕緊用靈力編織了一張網,作為二次緩沖的地帶。
幸好他們反應迅速,減慢了孩子下落的速度,要不然這會不少孩子都會被同伴給砸到。
有些孩子雖然年紀不大,但體型卻跟個小肉球一樣,要是砸到別人身上……輕則住院,重則估計要進ICU了。
在經過一陣手忙腳亂后,江沉意他們終于將空間里所有的孩子全部都揪出來了。
但是,這里只有一千個孩子和三十個成年人。
江沉意看了一眼正在拍醒孩子的醫護人員,隨后走到部長面前詢問:“學校里一共有多少人你知道嗎?”
部長忙著救人都忙暈頭,聽到江沉意的問題后許久才回過神來。
“根據校長所說,孩子有1216人,教職工什么的一共有八十多人好像!彼鲋ドw重重喘了一口氣,感覺和邪教徒干架都沒有這么累。
1216……加上八十多個教職工,也就是說還有兩百多人不見蹤影咯?
要知道這兩百多人的位置……江沉意自己無法交易,只能等名單出來后,找他們的家人來交易才能知道位置。
他看著部長氣喘吁吁的樣子,心里糾結了一下,但還是跟超市交易了一顆糖。
接著,他將這顆糖猛地塞進了對方的嘴巴里。
下一秒,部長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臉上的疲憊驟然消失。
“還需要我做什么!請盡情吩咐我!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