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1) 我是混蛋……
駱聞燁似乎明白了那幾通未接來電的用意。
剛回國的駱聞煥在艾思應酬, 碰巧遇到了喬鹿,所以第一時間通知了自己。
可即使猜到了原因,眼前的這一幕, 卻還是將他眼眸中的嗔怒逐漸轉化為醋意。
喬鹿平常很討厭與不熟的人接觸,哪怕是握手也要考慮許久。
但此時此刻, 她卻愜意地依偎在第一次見面的駱聞煥懷里, 臉頰散發著酒意,微翕的薄唇微微勾起, 滿是縱情之后的饜足,而她那根不安分的手指……
喬鹿的手指就像是波斯貓勾起的尾巴尖兒, 左右搖晃,來回搔著人心頭最敏感的部位。
指尖微涼,鑲著鉆的指甲在劃過皮肉時甚至會有些疼, 可這痛癢交替的感覺卻能勾起身體里的燥熱, 讓人忍不住沉迷又舍不得拒絕。
駱聞煥被懷里的小貓撩得有些心亂如麻, 他很想把她向下探索的手指挪開, 可又騰不出手來,只能任憑她這么放肆地挑戰自己的堅定。
駱聞煥自認為謹守著“小叔”的本分,沒有什么出格的行為, 但當駱聞燁親眼撞見她靠在自己懷里時,卻莫名有種偷腥被發現的心虛。
“多謝你照顧她。”
這句話是對趙婉說的。
駱聞燁好像完全無視了駱聞煥的存在,依舊保持著人前彬彬有禮的紳士做派:“時間不早了, 我剛才派了另外一輛車來, 送你回家。”
“謝謝駱先生, 小鹿她……”趙婉本想開口替喬鹿解釋一番的,可見他似乎并沒有生喬鹿的氣,便把后面的話給咽了下去。
目光在這兩張幾乎完全相同的臉之間轉了一圈, 趙婉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按理說,當未婚夫看到未婚妻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應該是怒不可遏才對。
可是駱聞燁心頭這股火的對象,卻是好心將喬鹿帶出來的駱聞煥。
通過女人敏銳的直覺,她甚至感覺到了空氣中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同趙婉說完后,駱聞燁這才轉過身向駱聞煥靠近了幾步。用手指輕輕將喬鹿臉頰的發絲撩到一旁,淡聲對他說道:“你還有工作要談,別耽誤了正事,把她交給我吧。”
駱聞燁的語氣看似懇切,但這不該出現在兄弟之間的客氣,更像是宣告領土的行為,是在提醒他越界了,不該再有更深一步的行為。
哪怕是喬鹿自己主動闖進了他的禁區。
駱聞煥沒有聽出駱聞燁話里意思,同樣的,他也很想快點放開懷里這只睡著后還不安分的小貓。
現在她只是用手指試探,可天曉得要是再不把她從懷里松開,她會不會有更加危險的舉動。
不止是她,駱聞煥也被她身上氤氳的玫瑰香氣熏得有些口干舌燥,即使過去的二十七年他心硬如鐵,從不為女色所動,也不敢保證繼續下去自己不會失態。
“乖,我們回家了。”
駱聞燁試著將喬鹿抱回自己懷里,感受到有另外一條手臂觸碰自己,睡著的喬鹿竟然又立刻反抗了起來。
如同一只受了驚的小貓,手臂死死地扒在駱聞煥的脖子上不肯放開,兩條腿來回蹬踢著反抗,使得身上那件本就單薄的衣裳變得更加褶皺。
“不要,我不要回家,不要,不要看到駱聞燁那個混蛋……”
駱聞燁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被駱聞燁這么一嚇,喬鹿把駱聞煥抱得更緊了,眼看著她的唇距離駱聞煥的脖頸不到一寸,橘色的唇膏還蹭在了他襯衫的領口,這才“蹭”地冒出了一股火。
嗯?我混蛋?
前幾天送你手鐲的時候,你不還說我是天下第一好嗎?!
“還是我來吧。”
見駱聞燁的臉色被氣得又青又白,駱聞煥只好幫忙打圓場,主動抱她來到車邊,溫柔地將她放進了車的后座。
駱聞煥的動作讓駱聞燁有些驚訝。
記憶里,他向來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人。
從前每次駱聞焰喝醉,他都是像扔沙包一樣把他丟到床上,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既調整著她側躺的姿勢,又將自己蓋在她身上的那件西裝掖好。
扯了扯領口,駱聞煥如釋重負般嘆了一口氣:“那你們先回去吧,幾個朋友還在包廂里,我還得回去喝完后半場,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駱聞燁沒多說什么,只是低沉地“嗯”了一聲。
等到趙婉也坐上另一輛車后,他們才一前一后地駛離了艾思的地下停車場……
回去的路上,駱聞燁第一時間讓人開始調查,剛到家門,他就從助理那收到了一份長達兩千字的小作文。
其中包括了主動和喬鹿搭訕的大部分人名,以及他們吃癟的經過,等到喬鹿和趙婉來到三樓后,她們叫了幾個模子哥,甚至是喝了哪些酒的細節也全都記錄在冊。
可是關于駱聞煥和喬鹿的部分,就只有簡單的一句話:駱聞煥找到Q包廂里的喬鹿后,第一時間把她給帶了出來。
就這樣?這么簡單?
不,他不信。
駱聞煥方才對她貼心的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
“分手,必須分手!男人,男人都是混蛋……”
抬頭看一眼睡夢中囈語的喬鹿,駱聞燁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本來想著她今天沒喝什么烈酒,應該過一會就會恢復意識,這樣就能第一時間找她算算今晚的賬,可看她這個狀態,怕是要明天下午才能醒過來了。
喬鹿沒喝烈酒,但混摻的啤酒和雞尾酒后勁兒更大,更何況還有冰塊遮蓋了酒味,才會讓她喝起來更加肆無忌憚。
晃了晃一旁茶幾上晾了快半小時的醒酒茶,駱聞燁的眉頭皺縮得更緊了。
認識喬鹿這么久,他愈發覺得她的智商成謎。
說她愚蠢吧,她不會被酒吧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們占到絲毫便宜,能讓垂涎于她的餓狼們相互撕咬翻臉,然后自己全身而退。
可說她聰明吧,兩個女人去酒吧,她怎么能放心地讓自己喝得這么多。
難道她不知道,要是自己失去了意識,同樣會有人趁虛而入嗎?甚至還會吃更大的虧。還好今天二……還好自己一直派人跟著,這才沒有出什么意外。
駱聞燁倒出一杯試了試溫度,隨后端到了喬鹿的床頭柜,這樣等她半夜醒來口渴就能第一時間喝到。
剛才翻身時,她身上蓋著的毛毯有一半都懸在床邊,心口伴隨著呼吸此起彼伏,脖子上那一條鉆石項鏈在月光下反射著熠熠的白光。
她似是做了一個美夢,左手隨意地貼在額前,唇角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意。
只有在這樣無人的時候,駱聞燁才能放下平常的偽裝,無所顧忌地欣賞她的美,可當眼神掠過那些不可觸及的部位時,理智卻又會提醒他立刻收斂。
喬鹿還不是她的人,即使他時常要扮演“駱聞煜”,她也是屬于大哥的。
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買過那道線。
彎下腰拉起毛毯想要幫她蓋好,睡夢中的喬鹿卻忽然抬起了手,如藤蔓般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駱聞燁的臉被迫地壓了下來,距離近到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卷曲的睫毛,甚至每一次呼吸時淡淡的酒氣也會隨之進入他的鼻腔。
這是他第一次靠得這么近,近到讓他幾乎控制不住地想要買過那條紅線。
撲通撲通!
他的心跳得很快,這么近的距離,他只要稍稍垂下頭就能觸碰到她的唇,徹底占據她的美,可他另一個聲音卻苦撐著他的理智,讓他不得不像一具雕塑那般,既不舍得起身躲開,也沒辦法更近一步。
撐在她身側的雙手微微發顫,沒一會的功夫,充血的青筋就爬滿了他的手臂。
不要,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了。
“你,你們的名字好像……”
就在駱聞燁左右為難,喬鹿的那一句話讓他的決定徹底偏向了前者。
你們?像?
所以,睡著的喬鹿是把自己當成了駱聞煥是嗎?她以為她抱著的是駱聞煥是嗎?!
他就知道,在包廂里面他們一定有別的事!
呵,畢竟自己在她眼里只是個混蛋而已,她那么驕傲,又怎么會對一個混蛋主動?
駱聞燁抬手想把她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扯開,結果剛推開,她就又摟了過來,并且繞得比之前還要緊。
“放開,”駱聞燁不管她真睡假暈,語氣冰冷地道,“不要惹你不該惹的……”
唔!
就在相互拉扯之際,喬鹿的唇倏地貼了上來,牢牢地堵住了他的嘴,讓他沒辦法說出后面的那個字。
真是無恥!你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這么,這么地……軟。
好熱、好軟、好濕。
那一刻,駱聞燁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汪甜膩的花海,熱烈的觸感徹底擊潰了他的理智。
他沒辦法再拒絕,更沒辦法說不,只能任由她侵入自己封閉的心,闖入他干燥而灼熱的唇。
而她手臂的力氣也在漸漸收緊,讓他胸膛之下那顆灼熱跳動的心臟可以離自己更近。
那個吻像是一顆蘑菇彈,將他的意識轟成一片空白,睜大了眼睛看著喬鹿依舊緊閉著的雙目,他一度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直到她的手指逐漸分開,像細蛇一樣在自己的后背上試圖游走……
不,不行,不可以!
她醒來后一定會后悔的!一定會……會……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駱聞燁就徹底屈服于她的猛烈攻勢之下,手臂像天使的翅膀般將她緊緊攬在懷里,開始閉上眼睛享受著這份他渴求已久的溫柔。
喬鹿,這是你先惹我的,就算你要后悔,也來不及了。
駱聞燁不再介意她把自己當成了駱聞煥,退一萬步來說,他們都擁有著同一張臉,哪怕她嘴里念著駱聞煥,那跟自己又有什么區別呢?
此時此刻,擁有著喬鹿的人,是自己!
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
從糾結到猶豫,從被動到主動,向來矜持不茍的駱聞燁,此刻也逐漸展露出了最原始的獸性,變成了像酒吧里的那些餓極了的狼,迫不及待想要從喬鹿身上索取更多。
他很想把這種感覺分享給駱聞煜、駱聞煥,告訴大哥自己此刻得到了喬鹿,告訴二哥喬鹿是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所屬物,不由得他人染指。
但他近乎極致的占有欲卻不允許自己這么做。
喬鹿是自己的,沒有人能夠分享,哪怕只是虛無的感覺也不可以。
心跳越來越快,體溫越升越高,別處也有了突兀的反應,正當駱聞燁憑借著本能想要和喬鹿更進一步時,那個吻卻忽然停了下來。
喬鹿又睡著了。
還不到兩分鐘,她就收回了自己的那個吻,抿了抿唇瓣上的潮濕,似乎緩解掉被酒精蒸干的口腔后,她就不再需要駱聞燁了。
不止是將頭偏向了一旁,纏繞在他身上的手也慢慢松開了,稍稍試著側了下身子,她的意識又陷入了混沌的黑暗,仿佛剛才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撲通撲通……
自己快速跳動的心臟都還沒平息,她怎么能戛然而止呢?
難道這并不是雙方情到濃時的本能反應,只是她睡著后一次無意識的沖動?
可是自己已經……?!
駱聞燁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的重重障礙,好不容易決定為了她,拋開一切顧忌放肆一回。
但是當他俯視著喬鹿平靜的側臉,從她的眼角眉梢找不到有半分的愛意沖動時,他只覺得自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個無意識的吻,就騙得自己幾乎放棄所有的理智,甘愿退化成原始的野獸,在那短短的幾十秒里,他甚至連……
直起身后,駱聞燁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努力平復著那股波濤洶涌的情緒。
即使他再心有不甘,但也不會對她做出趁人之危這樣的無恥行為。
好,很好,一個吻就詐出了他一直隱藏著的所有秘密。
喬鹿,你,很好!
*
喬鹿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她已經不記得了,最后的記憶是在包廂里和模子哥們玩酒桌小游戲,當自己喝到第九杯之后,腦子就變得有些遲鈍了。
血液里的酒精還沒完全消退,不止是頭疼,嗓子也干得發緊,端起床頭柜上的那杯醒酒茶一飲而盡,這才緩解了些許。
抿了抿微濕的唇,喬鹿唇角不經意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雖然在她斷片之前發生了什么她記不得了,可是她卻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放肆的夢,并且在夢里嘗到了一個顏值和駱聞燁這些主角旗鼓相當的帥哥。
叫什么來著?忘了。
長得什么樣?想不起來了。
腦海里關于這個夢的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只有一個關于他很模糊的輪廓,而且在被自己非禮的時候他似乎還十分害羞。
這個夢做得很真實,下意識地摸一下自己的唇瓣,好像還留有他壓抑又克制最后瀕臨爆發的情緒,身上這套衣服的凌亂褶皺,也是他在即將爆發□□前的杰作。
好可惜,只是個夢,要是現實中真的能有這樣的帥哥就好了……
喬鹿來了這么久,只有駱聞燁和駱聞煜的臉在她的審美標準之上,其他任何男性的面孔都差了點意思。
近乎完美的一張臉,要說喬鹿不喜歡是不可能的,可也僅僅是喜歡他的臉而已,駱聞燁那生人勿進的氣場還有冷若冰山的性格喬鹿都不喜歡。
喬鹿一直把他當成和自己搭戲的拍檔,該演戲的時候會接近,平常則保持著疏遠的距離。
當然,要是駱聞煜能夠醒來就最好了,擁有著同樣一張無可挑剔的臉,說不定他的性格還會比駱聞燁好一點。
睡了整整一天,喬鹿的肚子也有些餓了,換好衣服后準備下樓吃點東西。
“吳姐,還有草莓嗎?再給我切一點鳳……”
喬鹿光著腳走向餐廳,話剛說到一半,一抬頭,迎面就撞見了正在酒柜旁挑選紅酒的駱聞燁。
“醒了?”
自顧自地看著酒瓶上的標簽,駱聞燁淡淡地道:“還想再喝點嗎?”
看似不溫不火的一句話,實際上每個字都帶著刺。
比起這樣輕描淡寫的諷刺,喬鹿倒寧愿他用最嚴厲的語氣訓斥自己,起碼她還能反擊回去,不像現在這樣,要是氣惱地駁回去,倒顯得是自己無禮了。
不難猜出,昨晚應該是駱聞燁把自己從艾思帶回來的,說不定還見識到了自己醉酒后的丑態,所以他才是這副態度。
喬鹿沒回他,繼續對家里的女傭說道:“晚上讓廚師做點清淡的,我想吃蝦了,最好再做一條魚,芒果糯米飯廚師會做嗎?”
“二哥晚上要來,他對芒果過敏,還有……”說話時,駱聞燁的余光看一眼她那一雙光溜溜的腿,眼神里莫名閃過一絲不悅,“你最好換一身衣服。”
回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要來看望大哥,駱聞煥白天給他發了消息,說是把工作上的事安排好后就會過來。
原本今天駱聞燁是要加班的,可一聽說他要來,立馬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提前幾個小時回來。
他來看大哥,駱聞燁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可一想到他們要獨處,一想到昨晚喬鹿蜷在駱聞煥懷里時愜意又柔軟的模樣,還有她嘴里念著他的名字……
不管怎樣,他都不能留下任何機會,也不希望自己再多一個跟自己搶奪的對手。
喬鹿的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只聽到了他說有人要來,于是只好不情不愿地上樓換一套待客時更得體的衣服。
瞧她對自己那一如既往的隨便態度,看來,她是真的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了。
呵,算自己這個“混蛋”倒霉,白白被她占了便宜。
不過忘了也好,最好把關于駱聞煥的記憶也忘掉,這樣昨晚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就可以當做不存在了。
回屋后,喬鹿換了一條明黃色的長裙。雖然天色已晚,但對她來說新的一天才剛開始,窗外沒有陽光沒關系,那她就來成為那一抹明媚。
“大哥的情況怎么樣?”
“還好,醫生說應該過幾個月就會醒。”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應該的,都是兄弟,不用這么客氣。”
“你先坐,我去接個電話。”
“好。”
臥室的門沒關,從衣帽間出來時,喬鹿依稀能聽到門外駱聞燁“自言自語”的聲音。
仔細聽他們交談了幾句后,不禁感嘆道:原來他們不止有著同一張臉,音色也是這么相似。
不過這略顯低沉又自帶磁性的聲音不能算是他們兄弟的特色,因為之前和她打游戲的那個“Fire”聲音也跟他們一樣。
駱聞煜的臥室門也是敞開著,喬鹿進屋時,護工正在給床上的駱聞煜做康復按摩,而那個方才與駱聞燁對話的背影,正挺拔地立于駱聞煜的床前。
聽到有人進來,駱聞煥下意識轉過頭。
目光相觸的瞬間,喬鹿的大腦倏地宕機了片刻,當意識再次重啟后,則是被涌出的無數記憶片段驚得不知所措,只能任憑那股恥辱感從四面八方將自己包裹。
她做好了他們兩兄弟很相像的準備,可真的看到他的正臉時,還是會不由得恍惚一下。
他們真的太像了,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甚至穿搭的衣品都一般無二,同樣走得是清冷禁欲系的風格,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的發型。
而最讓喬鹿驚訝的,是被她遺忘的記憶片段里竟然有他的身影!
難怪她一直想不起夢中人的臉,因為那正是喬鹿每天都能見到的面孔,所以越是把他幻想成別的樣子,夢境就越是模糊。
更讓她難以承受的是,昨天晚上的夢,好像是真實存在的。
在包廂里把自己抱起的人是他,把自己帶出艾思的人是他,甚至在夢中被自己奪吻的人,也是他。
雖然夢里的畫面很美好甚至值得細細品味,可一想到自己真的和駱聞煥有了肌膚之親,喬鹿只覺得耳后根都在隱隱發燙,所有更想入非非的幻想此刻也變得有些背倫荒唐。
她平時都是口嗨而已,可真要她“口”嗨,她卻沒有這個膽子,更何況這個“口”嗨的對象還是自己未婚夫的親弟弟。
即使她再想要嘗試這張面孔的滋味,也有種背地里當了小偷,沒辦法挺起胸膛光明正大的感覺。
“你……”
駱聞煥:“你還記得我?”
喬鹿沒說話,目光落在他唇瓣的那一刻,臉頰也跟著泛起了紅暈。
“看樣子是真的忘了,”上下打量她一番,駱聞煥淡聲道,“我叫駱聞煥。”
“煥。”
喬鹿幾乎是和他同時念出了他名字的最后一個字,“昨晚的事我還記得一點。”
“嗯。”
昨天在艾思發生的事,駱聞煥沒放在心上。
醉酒后發生的事不算數,況且她只是撥開了一枚扣子而已,并沒有做出格的事。
但,喬鹿卻不這么想。
為了確定自己沒有記錯,喬鹿又試探著問:“那個,我昨晚是不是和你……”
“沒關系,既然過去就不要再提了。”駱聞煥沒有怪她的意思,下意識調整著身前的領帶,溫聲道,“只是一樁小事而已,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完了完了,看來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昨天自己真的非禮了自己的小叔子……
與此同時,在一墻之隔的走廊之中,駱聞燁在聽到他們交談內容后,雖然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可那部快要被捏碎的手機卻暴露了他此刻翻江倒海的思緒。
好,很好。
不記得自己這個“混蛋”,卻把和駱聞煥之間發生的事記得一清二楚。
喬鹿啊喬鹿,你到底是無心還是故意?昨晚那個熱烈擁吻的對象,你真的忘了是誰嗎?!
第22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2) 求,我……
駱聞煥這次去歐洲收獲頗豐, 不止是拿到了珠寶三大巨頭在代理權,同時也與不少新能源和房地產的公司搭上了線。
駱氏主營業務主要涵蓋四個版塊,分別成了不同的子公司:IT、珠寶、新能源、房地產, 每個人都負責相應的一個版塊。
駱聞煥對集團關于新能源和房地產的部分不甚清楚,只能靠駱聞燁來根據他帶回來的資料開會討論, 最后跟不同的公司商議具體的合作方式。
生意不能拖, 一旦留了空子就會被別人趁機而入,所以駱聞燁每天都帶著手下的上千名員工跟時間賽跑, 工作量比之前多了一倍不止。
桌子上的文件堆積如山,駱聞燁手里的這份還沒看完, 業務部的經理就又遞來了兩只文件夾等待他審批。
“四弟在就好了,或許能幫上點忙。”駱聞煥給他手邊那只空了的茶杯續滿,輕聲建議道。
開了一上午的會, 這會還真有點渴了。駱聞燁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輕哼了一聲道:“別了, 他要是在這兒就只會給我添亂。”
一目十行地看完法務部擬定好的合同, 指節輕推鼻梁上的金絲鏡框,駱聞燁用手中的那支鋼筆標出了需要細化的部分。
駱聞燁平時是不愛用鋼筆的,但為了扮演好大哥的角色, 他在公司的每一個細節都模仿得很到位。
“晚上一起去看看大哥?”
提起大哥,駱聞燁翻頁的手不經意間頓了一下。
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自從那天在門外聽到他們的對話之后,駱聞燁就沒再回過別墅。
不僅是因為工作忙抽不出身, 更是因為生了喬鹿的氣, 怕見到她若無其事的作態會讓自己的厭蠢癥發作。
不止是他, 經過那天晚上在艾思發生的事,再加上打探到的關于喬鹿的過往,駱聞煥也似乎能理解他們為什么從來沒跟自己提過她, 為什么會刻意回避關于她的話題。
這個女人不止是蠢,而且還蠢得不自知,甚至還自我感覺很良好,光著腚拉磨轉著圈得丟人,說得就是她。
不得不說,喬家安排喬鹿聯姻的這一步棋走得真是高。
都說壞人絞盡腦汁不如蠢貨靈機一動,讓她嫁入駱家的確讓人防不勝防,因為沒人能知道她下一秒能惹出什么亂子。
長時間對著這些字,駱聞燁的眼睛有些干澀,拿起手機想要轉移下注意力,可當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了幾下后,只舒展了片刻的眉心再次皺縮起來,甚至唇角也跟著耷拉了下來。
喬鹿沒在家,她又出門了。
駱聞燁是不想見到她,但不意味著不想看見她。
通過監控觀察喬鹿的一天成了他的習慣,哪怕是長達三四個小時的會,他也會抽出幾分鐘的時間看一眼她在家的一舉一動。
或是在客廳看電視,或是開黑打游戲,偶爾會動手給那只流浪的三花貓做一頓“愛心貓飯”,不管她干什么,只要能從監控里看到她,駱聞燁就會感到心安。
就好像打量著一只被豢養的金絲雀,只要它呆在籠子里,自己就算是擁有著她。
可如果她飛出了籠子,駱聞燁的心緒也會急轉直下,變得緊張、不安,生怕她會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吸引,任人觸碰,沾染上別人的味道。
鐺鐺……
辦公室的門從外面被敲響。
“煜總好。”
“煥總好。”
因為同姓不同名,公司稱呼他們的方式都按名字的最后一個字。
進來的是兩名財務部的人,前面的男人是子公司的財務總監,后面的是一名不起眼的小會計。
將會計手里的報銷單恭敬地遞到駱聞燁手里,男人的表情有些為難:“駱總,這幾筆單子……應該怎么報。”
公司是有正常的報銷流程,任何款項老老實實地按照規章制度走就行,可是這幾筆單子財務部的人卻是人見人愁,最后沒辦法,只好拿來讓駱聞燁過目。
9月21日,XX街愛XX(XX店),絲巾一條、鞋子三雙、手提包五只……
9月21日,XX街香XX(XX店),手提包兩只,項鏈一條……
9月22日,XX街迪X(XX店),女表一塊,鞋子兩雙,手提包三只……
9月22日,XX廣場XX冰淇淋店,抹茶麻薯拌拌碗+奧利奧碎+布朗尼蛋糕……
……
因為喬鹿跑去艾思喝得酩酊大醉,駱聞燁打算給喬鹿長長記性,沒收了駱聞煜交給她的黑卡副卡,以為沒辦法消費后她就能老實。
可喬鹿哪是這么容易被馴服的?駱聞燁越是不讓她花錢,她就越是要消費。
駱聞燁沒回別墅的這一周,即使沒有卡,也絲毫沒影響到她的生活。
不管是叫奢侈品銷售來家里,還是出門逛街她都有辦法結賬:報給公司,讓他們用公賬來結。哪怕是一個幾十塊的冰淇淋,她也絕對不會掏自己的腰包。
整整一頁A4紙,上面大大小小的賬加起來有將近一千萬!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財務部只好來詢問駱聞燁的意見看該怎么處理。
也正是這個時候,駱聞燁才知道駱聞煜曾經叮囑過財務部,如果喬鹿需要應急,公司可以替她出賬。
為了她,竟然連公賬都敢動?
大哥,你為她到底瞞了我們多少事……
駱聞燁沒有發作,只是放下了那張需要報銷的表,“好,我知道了,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再說。”
等到他們離開后,駱聞煥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張表格,大致掃了一眼后,不禁發出一聲冷笑:“呵,公賬上的錢都敢動。”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好歹喬家也是個根基深厚的大企業,從小由喬老爺子親自撫養長大,即使沒有在金融方面深耕,但難道連挪用公款的嚴重性都不知道嗎?起碼的常識都沒有?
駱聞煥的手指還未用力,紙就被捏出了幾道褶皺。
抬眸看向辦公桌另一側的駱聞燁,他此時的表情同樣有些復雜,食指和拇指反復在手機屏幕上操作,似乎是在仔細研究著什么。
【14:36分,喬小姐已經從XX街的愛XX店里出來了,讓店員包了一條領帶】
【14:39分,司機導航的目的地是駱氏大樓,估計二十五分鐘到。】
【[圖片]】
那是負責每天跟蹤喬鹿的人發來的消息,別墅外面的世界沒有監控,他們卻能繼續充當“眼睛”。
一共有三條消息,一條是喬鹿離家后去的地方;一條是喬鹿接下來要去的目的地;一條是一張圖片,是從網上識別出來的喬鹿買的東西。
那是一條橄欖綠的領帶,上面印滿了愛XX的logo,設計風格經典而大氣,絲綢的材質看著很是細膩。
看向房間角落處衣架上掛著的西裝外套,幾乎是和圖片中同樣的深灰色,相比自己脖子上的這條,似乎圖片中的款式和顏色更適合自己。
反復將那張圖片縮小放大,駱聞燁心頭的那股情緒莫名變成了驚喜。
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喬鹿第一次送自己禮物。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她怎么知道自己會缺一條領帶?!
名貴的腕表他收藏了很多,各式的皮帶也數不勝數,偌大的衣帽間里就缺這么一條領帶,一條代表著她心意的領帶。
他就知道,朝夕相處了這么久,喬鹿的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
這么多天沒有回家,既沒有見面、也沒有打電話,她終究還是忍不住要來向自己道歉了。
“……我說的你聽到了嗎?”
駱聞煥伸手打了個響指,將駱聞燁的思緒從屏幕里拉了回來。
收斂起心里的得意,駱聞燁下意識將手機扣放在桌子上,悠長地呼出一口氣:“嗯,你說?”
他不想讓別人看到喬鹿送自己的禮物,哪怕是圖片也不行。
“讓她搬回去,”駱聞煥把那張賬單丟回到桌子上,再次重復道,“他們還沒結婚,我們沒義務負擔她的開銷。而且也該讓喬家知道,既然是合作就該是為了雙贏,而不是隨便把什么人嫁過來都可以。”
重新拿起那張賬單,在看到那一串串的“0”時,駱聞燁竟然覺得比剛才要順眼了些:“只是一筆小錢,補上就行了,不用太小題大做。”
駱聞煥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她挪用公款的行為,這怎么能算是小題大做?”
駱聞燁反駁道:“這是大哥的決定,把喬鹿留下來,也是大哥的決定。他既然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逐漸坐直了幾分,駱聞燁將自己代入到了駱聞煜的身份,“況且喬鹿和大哥住了這么久,現在突然讓她走,只會讓外人胡亂猜測,萬一順藤摸瓜挖出了大哥昏迷的事情怎么辦?”
駱聞燁的語氣堅定,似乎是在捍衛自己的女人。
沒有他的允許,沒有人能把喬鹿從自己身邊趕走。
站在大局考慮,駱聞燁的話是沒有錯,可是不知怎地,駱聞煥總覺得駱聞燁像是被奪舍了一樣,和幾分鐘前對喬鹿冷淡的態度判若兩人,字里行間都對她十分維護。
他究竟是為了大哥,還是為了自己?
看了手表上的時間,駱聞燁順勢將手中的鋼筆合上,轉移話題道:“等會還有個會,我就先不留你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說。”
再過二十多分鐘喬鹿就來了,他在這里多少有些不方便。
“好吧。”
駱聞煥沒多想,起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駱聞煥前腳剛走,駱聞燁就忙不迭地拿起了手機,對著屏幕仔細整理著額前凌亂的碎發。
這幾天只顧著忙工作上的事,都沒來得及好好打理自己,上午開會時心情有些煩躁,把襯衫胸前的這部分都扯出了幾道褶皺。
飲盡一杯涼茶,駱聞燁把空調的溫度又調低了幾度。
臨近十月,夏天的暑氣已經消退了大半,可當他透過那面落地窗反復看向外面的太陽時,還是會不免覺得炎熱。
將系著的領帶解開后順手丟到垃圾桶里,又推開了領口的第一枚扣子,被那幾條消息調起的暗潮洶涌這才稍稍緩解了幾分。
一切準備就緒,駱聞燁再次拿起了那份沒看完的合同繼續進行標注。
他沒什么需要緊張的,比起工作上的事,喬鹿的到來根本不值得一提,不過是一份不起眼的禮物而已,怎么能跟上億的合作項目比較?
14:53,駱聞燁看了手表上的時間;
14:56,駱聞燁抬頭時,目光不經意又看了眼電腦屏幕的右下角;
14:57,他再次拿起手機,確認那條消息是否屬實。
……
時間距離二十五分鐘的節點越近,駱聞燁的右眼皮就越是突突地厲害。
他從來沒有如此不安過,即使是當年就任分公司的總經理,都比此刻要更加淡然。
不單單是緊張的情緒,其中還夾雜著幾分憧憬、期待以及不可言說的激動。
他迫不及待地將這不斷加速的心跳分享給了駱聞煜,是示威、是炫耀,即使知道陷入沉睡的他感覺不到,也要通過方式告訴他,自己即將會得到他一直所期待獲得的一顆心。
鐺鐺……
門外的敲門聲讓駱聞燁趕緊收起了得意,快速將目光轉移到手里拿反的合同上,像極了爸媽回家時慌忙關掉電視,跑回房間裝作努力用功的小學生。
“進。”
不是喬鹿,是助理。
想著他屋里的茶已經放涼,趁著來將簽好的合同拿出去時,他又重新端了另外一壺溫熱的進來。
駱聞燁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眼神里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15:19
不是說二十五分鐘就能到嗎?這都過去四十分鐘了。
“讓他們把我標注出來的部分改了。”
“嗯。”
“企劃部那邊三期工程的具體方案催一催,今天務必交給我。”
“好。”
“會議推遲到五點,讓各部門趕緊忙完手頭上的事。”
“行。”
駱聞燁行云流水地跟助理交代著接下來的工作,如同一名在海洋中熟練操作船舵的操盤手,直到最后一項工作也吩咐下去后,這才故作不經意地提起了工作以外的事。
“喬鹿現在在干什么?”駱聞燁明知故問道。
快速在備忘錄上寫下剛才的最后一件事,助理回答說:“我正要跟您匯報,聽樓下保安說,喬小姐在五分鐘前來了公司,讓保安刷卡去了十六層。”
十六層?
可駱聞燁目前所在的駱聞煜的辦公室是在二十九層,就算是自己的辦公樓層,也是在二十七層。
十六層,跟哪個樓層都不沾邊,也跟駱聞煥的二十八層無關。
“那好像是市場部的辦公區?”駱聞燁皺了下眉。
助理:“對,十四到十七層都是市場部。”
她去市場部干什么?那里還能有她認識的人?
隨手把鋼筆丟在那一沓文件上,駱聞燁將那一杯溫茶喝完后,緩緩起身,表情看不出喜怒:“安排一下,去市場部視察一下他們的工作。”
助理微微頷首,“是。”
拿起手機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駱聞燁倒要看看,喬鹿要把送給自己的領帶帶到哪去。
*
“喬小姐,請您稍等片刻,何組長他們還在開會,一會才能過來。”
討好地將那杯咖啡推到喬鹿跟前,那人的態度像是對待上帝一般恭敬,“不好意思啊,您先喝點咖啡休息一下吧。”
瞥了一眼用廉價咖啡豆磨出來的咖啡,喬鹿沒說話,只是繼續看著手機。
三十平的茶水間里放著一張長桌和兩排椅子,墻邊還有咖啡機和飲水機,門口還有兩只堆滿了飲料和速食的豎式飲品柜。
喬鹿進來的時候,剛才還在茶水間里有說有笑的職員紛紛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她和一位市場部的組長,可空間還是顯得有些逼仄。
坐下還不到兩分鐘,虛掩著的門便從外面被推開。
可進來的人卻不是喬鹿在等的何永強,而是駱聞燁。
“怎么是你?”喬鹿的表情有些意外。
駱聞燁的觀察力很敏銳,即使是一閃而過的情緒,也能被他精準地捕捉到。
喬鹿的這句話,直接告訴了他,她不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順手將茶水間的門關上,駱聞燁淡聲反問道:“這句話應該是我來說吧,你來公司干什么?”
從一旁的購物袋里拿出那只裝有領帶的絲絨禮盒,喬鹿勾起的唇角透漏著幾分得意,“不告訴你,沒什么事你就快走吧。”
見駱聞燁沒有要走的意思,喬鹿繼續說:“好了好了,回去再跟你說,你再不走,等他來了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他?”
輕靠在門上,駱聞燁這次徹底不打算走了。
眼看駱聞燁瞳孔里的那股火苗越燒越大,喬鹿只好老實向他坦白,“哎呀,就是一直纏著婉婉的那塊狗皮膏藥,何永強。”
喬鹿是最近才知道,何永強是在駱氏集團任職。
自從趙婉被家里人逼著和何永強分手后,何永強就一直在糾纏,沒辦法直接去找她,便只好讓喬鹿當他們牛郎織女的中間人。
喬鹿本來就瞧不上他,拗不過趙婉苦苦哀求才不得不偶爾幫他傳幾句話。
可喬鹿卻發現何永強總是打著傳話的由頭,跟自己聊些有的沒的,有沒有吃飯、在干什么、能不能出來一起吃個飯當做對她的感謝。
喬鹿又不是傻子,男人的這些小心思她再了解不過了,何永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當不上“鳳凰男”就想走自己這條路當“小白臉”。
為了能讓趙婉看清他的真面目,喬鹿決定將計就計,多搜集一點證據,等到切實抓住他朝三暮四的證據后就拿給趙婉看。
鋪墊了這么多天,今天來公司給何永強送禮物,就是她計劃的最后一步,為了記錄下何永強的虛偽嘴臉,她還特地在手提包里放了一個攝像頭用來偷偷拍攝。
“我的這個‘美人計’怎么樣?”喬鹿一邊調整著手提包的角度,一邊沾沾自喜道。
絲毫沒有意識到,駱聞燁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唇角微微抽動,后槽牙也快被他咬得粉碎。
駱聞燁克制著那股即將爆發的怒火,連帶著醋意也一同咽了下去:“所以你就要送他一條領帶?”
“不然送什么,手表?皮帶?”喬鹿不以為然道,“他可不配,對他這樣的人而言,就值配得上這么廉價的領帶。”
嗤!
駱聞燁的心口莫名被捅了一刀,頓然一片鮮血淋漓。
為了演戲給趙婉看,她可以送自己討厭的男人一條廉價領帶,自己也跟她扮演了這么幾個月的夫妻,怎么不見她送自己什么禮物?
難道自己還比不上一個狗皮膏藥?鳳凰男?
啪!
駱聞燁沒辦法對喬鹿發火,只能忿忿地將那只絲絨盒子推到地上。
“你干嘛?!”
“喬鹿,你是真蠢還是假蠢?”駱聞燁冷笑了一聲,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一點點朝著那張讓自己又愛又恨的臉壓了下來,眼神里堆積著滿滿的占有欲,“你真以為自己的‘美人計’很高明?”
喬鹿:“難道不是嗎?”
駱聞燁快被她的愚蠢氣瘋了,卻還是盡力克制,試圖讓她能自己明白其中的利害:“別忘了,你可是有未婚夫的而他什么都不是,你演的這出戲里,到底是誰更虧?”
她自以為這是只有兩個人的對手戲,可忘了臺下還有無數的觀眾。
她這么做確實可以毀了何永強,但同時也是毀了自己。
明知道有未婚夫還要跟閨蜜的前男友來往,觀眾可不會去打探其中的內情,只會罵她是水性楊花、厚顏無恥的賤女人。
還有大哥駱聞煜,主動跑來公司向何永強示好,這跟往他頭上戴一頂大綠帽有什么區別?
“喬鹿,這么傷敵一百自損一千的法子,你是真能想得出。”
駱聞燁咬牙切齒地訓斥著她的自作聰明,近距離盯著她那一雙清澈又無知的眸子,凸起青筋的手臂恨不得此刻就將她壓在掌下,不再允許她逃脫。
被駱聞燁這么一提醒,喬鹿這才驚覺吃虧最多的是自己。
不行,她可不能為了個渣男把自己的名聲也搭進去。
喬鹿有些慌了。
她此刻已經坐在了駱氏的茶水間,何永強過一會就會來,精致的妝容、盒里的領帶,這些都要怎么跟他解釋?況且她來時這么多人都知道了,應該,應該……
“那,那我現在該怎么辦?”
即使是知道自己錯了,喬鹿也不肯向他低頭,繼續佯裝著鎮定自若的模樣。
可惜,駱聞燁有著比鷹還要銳利的眼神,輕松就能看穿她的偽裝。
她現在如同一只被逼到絕巷的小貓,表面上在揮舞著自己的利爪,實際上柔弱的身子卻在瑟瑟發抖。
確定她不過是一只紙老虎后,駱聞燁頓然沒有那么生氣了。稍稍退后了幾分,他反而期待起了另一出好戲。
“你倒是說啊,我現在應該怎么辦?”喬鹿語帶威脅道,“別忘了,我現在可是‘你’的未婚妻,我要是丟臉你也別想置身事外。”
她的威脅并不會震懾到駱聞燁,只會更加激起讓他的興趣。
因為他知道,喬鹿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她的爪子并不尖銳,即使劃過他的心口也不會被抓傷,反而能感受到粉嫩的觸感。
“求我。”
“什么?”喬鹿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駱聞燁的眉峰微微一動,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再次重復道:“求,我。”
第23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3) 嗯?這就……
這絕對是喬鹿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求?她的字典里根本就沒有這個字。
從小到大她都過得順風順水, 不需要央求什么,就可以輕松地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已經習慣了被偏愛、被寵溺的日子,習慣了眾人仰望她的眼神, 即使如今她不再是喬家的千金,也絕對不可能求人。
“不可能, ”喬鹿嗤笑一聲, 眼神里滿是對他這個無禮要求的不屑,“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求你?”
“因為你現在別無選擇。”
駱聞燁絲毫不著急, 慢慢直起身,意味深長地打量起她的自大和狂妄, 他雙手交叉疊在身前,似是在等待著什么。
他當然想好了退路,就在喬鹿洋洋得意實際卻是拉了一坨大的時, 他就想好了該怎么處理接下來的爛攤子, 甚至還能一箭雙雕, 幫她的朋友徹底擺脫這塊狗皮膏藥。
可駱聞燁就是不想這么輕易地幫她。
他是一名商人, 與商人做生意需要條件,況且上次剛在喬鹿那吃了那么大的虧,自然需要從她那多索取一些代價。
過去就是因為自己太過寵她了, 才讓她這般無法無天,自以為他也像過往那些追求者一樣,只會跪在地上渴求她的關注。
但他是狼, 不是狗, 狗做的事, 他不會做。身為嗜血的狼,殺伐果斷、冷酷無情才是他的本性。
如今也該趁著這個機會讓她重新擺正態度,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徐助, 您怎么來了?是駱總有事嗎?”
門外,何永強的聲音越來越近,聽語氣似乎心情不錯。
隔著一道門,駱聞燁的助理暫時將他拖在了外面,可過不了幾分鐘,他就會推開茶水間的門。
留給喬鹿的時間不多了。
駱聞燁慢步走到門前,用寬厚的肩膀擋住了喬鹿的視線,襯衫的袖子被捋到手臂的三分之一處,幾條脈絡由下而上地向上延伸,越來越清晰。
駱聞燁右手插進西褲的口袋,左手的手指輕輕推動鼻梁上的鏡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神意味深長。
何永強的聲音就像是一把火,瞬間把喬鹿的偽裝燒了個干凈。
下意識站起身想要離開這兒,才發現自己是在一條無路可逃的死胡同。
此時此刻,她的心虛在那張姣美的臉上暴露無遺。
她不想跟何永強共沉淪,畢竟她的臉面要比他值錢得多,總不能真的為了把他從趙婉身邊趕走,把自己給毀了。
攥緊的手指微微顫抖,盡力克制著憤怒的呼吸聲,抬頭看向駱聞燁時,喬鹿的眼神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恨不得把他和外面的何永強一起砍死!
駱聞燁唇角微抬,十分享受她這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一只小奶貓能有什么殺傷力?再憤怒的叫喊也不過是撒嬌罷了,氣鼓鼓的腮幫子非但沒辦法震懾對手,反而會讓人忍不住捧在手心里更加使勁地揉圓搓扁。
“求你……”
喬鹿還是說出了她最討厭的那兩個字。
她不能在外人面前丟臉,所以只能選擇在駱聞燁面前低頭。
沒關系,大女人能屈能伸,只要沒有別人聽到,那她就沒有求過任何人,就像那天晚上的意外一樣。
她的聲音很小,字里行間也滿是不情愿,但從薄唇中吐露出的退讓還是鉆進了駱聞燁的耳朵。
再兇的小奶貓也需要被保護,再怎么嘴硬,最后也還是會蹣跚著走到自己這座靠山的旁邊。
“嗯?”
駱聞燁走近兩步,故意將頭低下幾分,裝作沒有聽到。
抬起頭仰視著他湊過來的臉,喬鹿的眼里滿是倔強,只好被迫提高兩分音量,“求……唔!”
那個“你”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量給猛地推了回去,受驚的小貓試圖露出自己的利爪,卻被一只手給鉗到了身后。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復,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圍剿!
她的忍氣吞聲并沒有如愿地得到幫助,反而在敞開羊圈的那一刻,徹底把一匹餓狼給放了進來。
“唔!唔!”
喬鹿的反抗沒有效果,她越是想要把駱聞燁推開,那股力量就越是要將她徹底壓倒在桌面。
啪!
手掌壓在桌子上時發出了一聲悶響。
對于一只柔弱的小貓而言,駱聞燁單憑一只手就能支撐住他們兩人的重量,而另一只手則要同時握住她的兩只手腕,才能讓她無法逃脫。
猛獸在領地中肆意又粗魯地撲咬、標記,像是在發泄著積蓄已久的情緒。濕潤的那一片分明應該是最柔軟的,可在橫沖直撞的時候,喬鹿只能感受到他的強硬。
他是在發泄、在報復,每一次呼吸中裹挾的怒氣,都會讓她臉頰的溫度升高幾分。
感受著他燥熱的體溫,喬鹿忽然覺得這相互交融的觸感有些熟悉。
那一晚,那個夢……
天吶!那天晚上難道不是和駱聞煥,而是和駱聞燁?!
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當她與駱聞燁眸子里那個身處水深火熱的自己對視時,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想,同樣,駱聞燁也確定了喬鹿想起了那晚的事。
他沒有錯,因為他才是那個被吃干抹凈后拋諸腦后的受害者。
現在他只不過是要討回一點公道,就像此刻相互緊貼的柔軟,要有來有往才算是公平,如果她不肯主動,那他就幫她來到自己的領地,讓她親眼感受自己醉酒時曾留下的痕跡。
自知理虧的喬鹿不再掙扎,從不可一世的驕傲變成了手足無措的拘謹。
可她的退讓并不能喚醒餓狼的理性,松開禁錮著她雙手的力道,然后轉而伸向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稍稍用力,讓她能更緊密地貼著自己,感受到渾身更炙熱的那一處。
他的吻變得更加有侵略性,呼吸聲也變得粗重,恨不得把那晚錯過的部分全部討要回來。
“喬小……”
辦公室的門被不合時宜地推開了。
看到茶水間里荷爾蒙爆棚的那一幕,何永強臉上的笑容就這么僵在了唇角,一時以為是自己推錯了門,可當看到喬鹿那張無可比擬的面孔被駱聞燁霸占時,卻又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
喬鹿終于有機會把壓在身上的力道給推開了。
不過駱聞燁并不想她輕易的逃脫,而是繼續摟住她的腰,讓她不得不留在自己身邊。
抬起手蹭了一下唇角的余味,駱聞燁不悅地皺了下眉:“你是?”
“何永強,”何永強連忙躬身,一副諂媚的奴才樣,“市場部的,您叫我小何就行。”
有駱聞燁在,他不敢去看喬鹿,甚至還在刻意的回避。因為在他的眼里,自己的事業要遠遠比一個女人重要,他不可能在正主面前放肆,更何況喬鹿目前還沒有給他明確的機會。
“你就是何永強。”
駱聞燁不屑地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番后,嘴上雖然不說,可眼角眉梢卻毫不掩飾地表露出對他的嫌棄。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憑什么覺得自己有資格去靠近喬鹿?嗯?
“很好,”駱聞燁淡聲道,“你被開除了。”
“開除,我?”
何永強一時沒反應過來,臉上的討好頓時變成了慌張,“駱總,我,為,為什么?”
他那副輸不起的表情讓駱聞燁更加鄙視。
“為什么?聽說你經常給我的未婚妻發消息,還想約她出來吃飯。”
“那是因為我,我和趙婉是情侶,而喬……”
何永強的話讓駱聞燁聽著心煩,他不想聽他說這些廢話,抬起手示意他閉嘴。
可何永強非但不明白他的意思,反而還想把鍋甩給喬鹿:“今天也是喬小姐說要來找我,我說我在工作,不信的話我這還有聊天記錄。”
聽到茶水間傳來了八卦的味道,辦公區的人紛紛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即使沒有抬頭、沒有靠近,一雙雙耳朵也在時刻留意著那一方向的聲音。
公司職員勾搭總裁未婚妻,究竟是紅杏出墻還是蓄意勾引?
這瓜夠大!
“我……”
喬鹿想要開口,駱聞燁微微用力的手指卻讓她乖乖閉上了嘴。
既然是他駱聞燁的女人,任何時候都不需要開口來為自己解釋什么。而且她唇上的口紅已經糊了,聲音也變得柔軟,這樣的她更加容易讓人興奮……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被她再次勾起那股想要霸占她的沖動。
“我讓她發的,有問題嗎?”起身擋在喬鹿身前,駱聞燁徹底斬斷了他看到喬鹿的機會,“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結果也很明顯,你沒有。”
雙手插進口袋,走到何永強跟前時,駱聞燁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
雖然兩人的身高差只有兩厘米,但駱聞燁強大的氣場卻顯得他要更挺拔,看何永強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只微不足道的螻蟻。
“我最后重復一遍,你,被解雇了。不管你和趙婉怎么樣,但如果你再騷擾我的未婚妻,我保證,你一定會付出這輩子都無法承受的代價。”
駱聞燁的語氣看似輕描淡寫,但每一個字都淬了最刺骨的寒意,讓人沒辦法還口,更無法反駁。
“聽懂了嗎?”
“嗯。”
駱聞燁:“那就滾。”
看著何永強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開,喬鹿半天沒緩過神來。
不愧是在商界翻云覆雨的天之驕子,自己絞盡腦汁都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他竟然這么輕松地就搞定了!
喬鹿習慣了被人捧在手心,高高在上的生活,可剛才當駱聞燁堅定地將她護在懷里,替她擋下那一陣狂風暴雨時,她卻感受到了另一種用語言難以描述的滿足。
而且在今天,她見到了駱聞燁的另一面。
他平常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對自己的態度也十分強硬,但方才那份妥定的安全感是喬鹿之前從未感受過的。
好奇怪,她分明很討厭駱聞燁的,討厭他的霸道,討厭他對自己的掌控。
可剛才……
“在看什么?”
何永強已經夾著尾巴走了,順手將門關上,駱聞燁那不經意的動作簡直應付酒店服務生的住客一模一樣,等門關上后就會開啟第二次火熱而持久的對抗。
可惜,這里是茶水間,不是五星級總統套房;喬鹿身后的是桌子,不是柔軟寬大的水床。
不過對駱聞燁來說,其實哪里都一樣。
“沒,沒事。”
喬鹿還沒從方才的情緒中緩過來,理了理被駱聞燁撫皺的衣擺,她此刻竟然沒有想跟他秋后算賬的想法。
自己的脊梁骨好像被他壓彎了……
可是該說不說,駱聞燁確實徹底解決了何永強這塊狗皮膏藥,起碼很快全公司就會知道他在分手后一直在癡纏自己,不用自己去搜羅什么證據,趙婉也會看清他的真實面目。
駱聞燁很滿意喬鹿的反應,這種復仇加征服的快感,讓他無法自拔,可當余光瞥見地上那只倒開的盒子時,他還是不悅地皺了下眉,同時撫著脖子周圍的空蕩。
“今天出門太急,忘了系領帶。”駱聞燁轉移話題道。
喬鹿:“這不是有一條?”
駱聞燁冷笑一聲,“喬鹿,我幫了你這么大的忙,這就是你的回報?一條不值錢的垃圾?”
喬鹿不耐煩道:“那你還想怎樣?”剛才被你占了那么大的便宜還不夠嗎?!
后面的半句話喬鹿沒有說出口,因為她怕駱聞燁又會像剛才那樣索要代價,甚至會要的更多。
駱聞燁沒直接回答她,而是把門打開,留下一句“自己想”之后便轉身離開。
自己想?還能怎么想,既然不想要地上的這條,大不了再去買一條給他。
繁華的市中心,寸土寸金的辦公大樓,即使是工作時間也能看到穿著正式、行色匆匆的職場精英,對比著他們的端莊嚴肅,喬鹿那一抹明艷又自由的紅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坐在車后排對著手里的鏡子補妝,喬鹿逐漸緩過了神來。
不對啊,他沒系領帶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自己不僅被占了嘴上的便宜,駱聞燁那只不老實的手還在她的腰間游走了一番,她才是最吃虧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可是駱聞煜的未婚妻,即使駱聞燁需要扮演他大哥的身份,又怎么能明目張膽地冒犯自己?
這是以下犯上!
登徒子!下三濫!臭不要臉的衣冠禽獸!
“啊啊啊!該死!駱聞燁,你該死!!!”
喬鹿越想越氣,猛地把手里的粉底盒丟到了側前方的椅背上,同時攥緊拳頭把一旁的靠枕當成駱聞燁的臉,一拳拳地發泄著。
聽到她近乎瘋狂的叫喊聲,負責開車的司機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更不敢通過后視鏡去看她,生怕對上她盛怒之下的殺意,只能默默加重右腳的力道,希望能快點到達目的地。
可當這一腔憤怒徹底發泄之后,不僅疏通了喬鹿的情緒,也幫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既然嫁誰都是嫁,那她為什么非要嫁給一個醒不來的植物人,而不選擇擁有著同一張臉的駱聞燁呢?
駱聞煜這一昏迷就是幾個月,并且毫無醒過來的跡象,萬一真的醒不過來,那自己豈不是要守一輩子的“活寡”?
不,不行。
她可不想為一個醒不來的人耽誤了自己應得的快樂。
抿了抿重新涂上口紅的唇,喬鹿不由想起了駱聞燁那個占有欲十足的吻,還有他炙熱的體溫、粗重的呼吸以及……
駱聞燁的性格并不是喬鹿喜歡的,自以為是、妄自尊大,不過實話實說,他的確擁有著完美符合她審美的一張面孔,喬鹿多少次都是看在這張臉的份兒上,才容忍了他對自己的那些無理要求。
如果能跟他結婚,不,不對,應該是為什么不能和他結婚?
明明身邊就放著一塊味道甜美的巧克力,誰規定了只能看、不能吃?
【我可以試著改變婚約,和駱聞燁結婚嗎?】喬鹿試著和腦海里沉寂許久的系統交流道。
系統很快給出了回應:【這和你的主線任務無關,隨你怎么決定都可以。】
喬鹿這次來的任務就是以聯姻之名嫁入駱家,然后聽從喬老爺的吩咐偷取駱家的機密資料,只要能讓主角借由這個機會扳倒喬家就好,具體的細節并沒有太多要求。
所以最終是嫁進駱家就行,是誰都沒關系。
喬鹿又問:【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他……】
系統:……
【雖然不建議,但原則是來說是可以的。】
這可太好了!
得到系統的同意后,喬鹿徹底呼出了憋在心口的最后一口氣,因為她想到了一個極好的主意,一個在滿足自己的同時又能折磨駱聞燁的好點子。
她可不是嬌滴滴的公主,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她要嫁給駱聞燁,要讓駱聞燁變得和那些追求自己的裙下之臣一樣,為了得到自己的愛而交出自己的尊嚴。
喬鹿就是要讓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會是能掌握主動權的人,就算是男主角,是天之驕子也要跪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一想象到駱聞燁低下頭向自己搖尾乞憐的模樣,喬鹿的唇角就不由得上揚,被壓彎的脊梁也再次挺直了起來。
“司機,開回去。”
“啊?”司機愣了一下。
將車窗放低了一寸,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喬鹿一臉享受地閉上了眼:“我說開回去,回駱氏大樓。”
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分明兩分鐘前還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撕碎的表情,怎么這會兒就又變得眉開眼笑了?
司機雖然不理解,但還是順從地應了一聲:“好。”
來到駱氏大樓的二十九層,喬鹿趾高氣揚地推開了駱聞煜辦公室的門。
不出意料,擁有著同一張的人此刻正在敬業地扮演著“駱聞煜”。
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駱聞煜”左手插在西褲的口袋里,另一只手端著一杯茶,正出神地俯瞰著大半個城市的景色。
看見來人是喬鹿,“駱聞煜”仰起頭將杯子里剩下的茶液一飲而盡。
“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喬鹿順手把手提包丟在沙發上,步履輕盈地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她沒有回答“駱聞煜”的問題,而是哼笑著反問道:“怎么,不可以嗎?”
她是怎么能做到這么厚顏無恥的,真的把自己當成駱家的太太了?
“懂了,你是來要錢的。”
想到被她挪用的那一千多萬,“駱聞煜”并沒有給她什么好臉色。
“呵。”
喬鹿不禁笑出了聲。
他真是把自己給看扁了,她可不會沒出息到連買點小東西都來找他要錢。
而且,她也并不打算給他買什么領帶。
走到“駱聞煜”的跟前,看到他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系了一條領帶,喬鹿立刻就猜到了他剛才在茶水間是在耍自己。
說著自己的脖子上缺東西,騙自己去買,等到買回來他又可以說自己會錯了意,讓她重新再跑一趟,像個被玩弄的小丑。
她才沒有那么蠢。
“你不是想要回報?”
喬鹿踮起腳尖,只輕輕一觸,就在他身上那件淺色的襯衫領口上留下了一抹濃重的紅。???
“喬鹿,你瘋了?!”
“駱聞煜”像是觸電一樣想要后退躲開,可卻被喬鹿的手指牢牢地圈住了領帶,無法逃脫。
一點點在指間繞圈,領帶像狗鏈一樣收緊,最后猛地一用力,硬是把他高傲的頭顱給拉到了和自己同樣的高度。
電光火石之間,兩瓣溫軟的唇突然朝“駱聞煜”壓了過來,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就被她單刀直入地突破了防線。
唔!
剛才在茶水間的“駱聞煜”是粗魯的施暴者,是入侵喬鹿私密領地的兇猛野獸;此刻在辦公室的“駱聞煜”卻變成了受害者,任憑喬鹿肆意侵襲也無法逃脫。
比起剛才的“駱聞煜”,喬鹿的動作要更加地粗暴,勢要把自己受到的欺負千百倍地還回去,也要讓他明白即使要得到自己,也必須要以下位者恭敬討好的姿態。
而此時此刻,脖子上沒有系著“狗鏈”的“駱聞煜”,也在另一層的會議室里通感到了與半小時前一般無二的綿軟交纏……
第24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4) 你們兄弟……
駱聞燁不確定這股感覺來自于誰, 只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沖動。
是最原始的沖動。
就像是第一次嘗到血的狼、第一次嘗到肉的虎,除了驚奇和訝異這股令人著迷的味道之外,更愜意地沉溺于這夢幻又饒舌的滋味。
攥緊了手里那支鋼筆, 努力克制著這股不斷上涌的情緒,駱聞燁不禁在心里忿忿地暗罵道:駱聞焰!你小子能不能給自己留點隱私?!
在兄弟四人里, 就屬駱聞焰的行為和情緒最為跳脫, 熱衷于挑戰人生中的各種刺激,而且什么情緒和觸感都要跟他們分享。
萬米的高空跳躍、陡峭的雪山滑雪、還有脫去所有裝備去深海潛泳……其余三人就算不和他一起參加, 萬一要是一不小心開啟了通感的“閥門”,也要被迫跟他一起感受著血脈噴張的興奮。
不過, 現在的這種感覺卻是另外一種沖動。
像是碰到了這人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在仰望祂的瞬間,祂倏地垂下頭賜予你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這是凡人難以承受之重, 你想要掙扎、想要逃脫, 想要一點點去消化, 可卻無法從祂的手中逃脫, 只能任憑自己的身體被這驚喜所吞沒。
這種感覺駱聞燁很熟悉,因為那天晚上第一次和喬鹿的匆匆一觸,就是和此刻很相似的心情。
不同的是, 從通感而來的觸感和情緒更為猛烈,細細品味,有種被強迫的意味。
這個時間正是大洋彼岸的夤夜, 想來他應該是在勁爆的午夜派對上碰到了一位火辣熱情的異域女郎, 在一番了解和撩撥后, 正準備開啟一場更刺激的互動游戲……
看來自己當年的斷言沒錯,駱聞焰果然會是兄弟四人之中最早享受魚水之樂的那個。
駱聞焰的異性緣極好,總有鶯鶯燕燕在他身邊圍繞。他總說自己沒有愛人的能力, 每次走到最后一步就會失去沖動的念頭,現在看來,他不過是沒遇到正確的人罷了。
不得不說,他的初次確實有點過于……火熱了。
還不到兩分鐘,這股沖動就在身體內找到了它的去處,直接給抬了起來,使得坐在會議室里的駱聞燁也跟著被西褲和會議桌壓得難受。
“先等一下。”
駱聞燁抬起手示意正在發言的人暫停。
他理解春宵難得,也不想打擾駱聞焰的好事,可現在他正在開會,在處理公司重要的大事,所以絕對不能在幾十人面前失態。
偌大的會議室頓時安靜了下來,意識到駱聞燁拿出手機可能要處理重要的事,紛紛將頭挪向別處,把八卦的念頭也收了起來。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臨近一分鐘的極限時間,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駱聞焰昏昏沉沉的聲音。
“喂……”
“駱聞焰,趕緊把你的念頭收一收,我不想知道你在干什么。”駱聞燁語氣嚴肅地訓斥他道。???
從睡夢中被吵醒就夠煩的了,結果還莫名被教訓一頓。
“駱聞燁,你他媽有病吧,”駱聞焰直接懟了回去,“我睡覺睡得好好的,能有什么念頭,你沒事又在發什么瘋?!”
將身子轉到了側面,沒有了會議桌的限制,它勉強好受了一點,但被撐得緊繃的面料并沒有要平復的跡象,反而更……
不是駱聞焰?那會是誰?
駱聞煜?可他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啊,怎么可能會有反應。
難道是……
腦海中閃過的那個名字,如同一顆高速降落的蘑菇彈陡然在他的意識中央炸開。
他想到了那一夜在艾思門口,想到了喬鹿睡夢中喊到的名字,想到了她像小貓依靠在他心口時,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此刻即將爆發的人只能是駱聞煥,而能讓他動情的,也只有喬鹿。
雖然分享通感的人沒有收回他的欲念,沒辦法讓它立刻平息,但蘑菇彈爆|炸后迸出的絕望和駭然卻恨不得讓分享的人變得疲軟,失去進行下一步的能力。
駱聞煥,你怎么可以?!
不,絕對不可以!!!
*
二十九樓最大的那一間辦公室門口,總會有人經過,各個部門的經理都在相互溝通,敲定合同上最后的細節。
可卻沒有人知道,一門之隔的辦公室里,正上演著“霸王硬上弓”的戲碼。
唔!
當喬鹿將他拉下來的那一刻,駱聞煥整個人都是懵的,這零幀起手的動作讓他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她是瘋了嗎?!
這突然墜入平靜水面的石子,激起的不是微弱的漣漪而是翻涌的浪花。
“你……”
試圖把喬鹿推開,可喬鹿卻緊緊拉著他脖子上的那條“狗鏈”,根本不給他逃脫的機會,反而因為他的不配合和反抗,加重了投擲的力道。
喬鹿不止是扯住領帶,另外一只手也牢牢拉住了他身前的襯衫,讓他無法逃脫。
“唔!停……”
“你……停!”
喬鹿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像是剛才駱聞燁在茶水間對待自己那樣。
她就是要讓駱聞燁知道,她可以慷慨地接受他的愛意,但在這段關系里自己一定要處于上位者的位置,就像現在這樣,就算是天之驕子也要低下頭才能吻到自己。
可奇怪的是,身前的駱聞燁和剛才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他太過生澀了,沒有任何的回應,只會生硬地想要把她推開,完全沒了在茶水間時恨不得將自己食髓知味的占有欲。
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指腹微微顫抖,他似乎知道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偏偏喬鹿身上卻有種特殊的魔力,讓他沒辦法將手挪開。
不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她是大哥的女人,是,是……
堅定的意識不由得開始動搖,游蛇在水中不停地搖擺纏繞,把他的理智也攪弄成一團糟。
睜開眼睛俯視著她的面孔,駱聞煥又想起了那晚蜷縮在自己懷里的那只小貓,想起了她酒醉時用爪墊在自己身上撒嬌的模樣。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巴掌大的小奶貓竟然也有這樣兇的一面,一雙爪子緊緊地扒在自己身上,分明也是生疏卻還要裝出經驗老道的樣子。
漸漸的,駱聞煥的雙手從抗拒變成了接受。
盡管他知道如果自己足夠用力,就一定可以把她推開,可是他不忍心,不忍心讓她受傷,一想到她的臉上會出現失望和疼痛的表情,他還是寧愿小貓能繼續裝成兇猛大老虎的樣子。
閉上眼睛,循規蹈矩了二十七年后,駱聞煥決定在這個無人知曉的時刻放縱一下自己。
既然沒辦法拒絕,只好用心去享受。
第一次和女生有親密接觸,他緊張地心臟都在加速跳動,可他的身體卻錯把這種情緒當成了興奮,不僅逐漸提高他的體溫,甚至連那一處也有了萌動的反應。
等到駱聞煥逐漸進入狀態,喬鹿這才緩緩松開了他的領帶。
注視著那一雙被自己暖化的冰冷眼眸,直到此刻,她都沒有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和駱聞燁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喜歡我嗎?”喬鹿淡聲問道。
駱聞煥抿了下微濕的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從來沒有戀愛過的駱聞煥分不清喜不喜歡。
他很厭惡喬鹿背著未婚夫去酒吧買醉的行徑,也討厭她動用公司款項買奢侈品的愚蠢行為,可是又很喜歡她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性格,喜歡她敢愛敢恨的直接。
更喜歡她的這一張臉,尤其是眸子里的那一汪閃耀的碎星,似乎全世界的美好都藏在她的一雙桃花眼里。
只是他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在名義上,她是自己未過門的嫂子,他沒有資格喜歡自己的嫂子。
駱聞煥有了推開她的機會,可是身體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僵硬地點了點頭。
喬鹿笑了,像是得到了滿足的小孩子,毫不掩飾著眼角眉梢的喜悅,“那我的什么要求你都會滿足嗎?”
駱聞煥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感覺自己成了牽線木偶,又做出了和他頭腦里完全相反的行為。
踮起腳尖,雙手隨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身上的那股炙熱,當喬鹿準備問出下一個問題時,忽然聽到辦公室外有一串沉重的腳步聲正在朝這邊靠近。
嘭!
辦公室的門猛地從外面被推開,是另一個“駱聞煜”。
面色凝重地盯著他們兩人,他每一次呼吸都裹挾著沸騰的盛怒,而他的領口并沒有領帶的束縛,所以可以清楚看到胸口的每一次起伏。
直到他凌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喬鹿才意識到剛才和自己交織在一起的人并不是駱聞燁。
急忙從身前那人的懷里躲開,喬鹿尷尬地咬著自己犯錯的唇,吞吞吐吐地試圖解釋道。
“你……我……他……唉!”
天吶,這可不能怪我吧?
你們兄弟長得一模一樣,臉上又沒有刻字,我一時認錯也很正常啊。
不對,其實剛才有那么一瞬間,喬鹿也閃過了一絲自己認錯人的疑慮。
因為雖然他們長著同樣的一張臉,在茶水間時的挺拔和在辦公室的樹立……唔,好像確實有點不一樣,只是沒有仔細感覺才不敢確定,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畢竟她也不知道,原來四胞胎并不是哪里都“一樣”啊。
*
喬鹿被推上了罪惡的審判臺。
她所犯的錯誤已經昭然若揭,屋內的燈光明亮,可比燈光還要刺眼的,是駱聞燁怒不可遏的眼神還有駱聞煥審視的目光。
公司不是處理家庭私事的地方,在撞破喬鹿和駱聞煥的私情之后,兄弟倆同時提出了回家再說的要求,而這個家正是駱聞煜所在的別墅。
犯錯的人是喬鹿,而喬鹿是駱聞煜的未婚妻,身為她的丈夫,即使陷入沉睡沒有意識,也該知道自己的未婚妻今天到底做過什么齷齪事。
“二哥,喬鹿可是大哥的女人,你怎么可以碰她?!”指著床上昏迷不醒的駱聞煜,駱聞燁大聲地質問道。
目光在駱聞煥和喬鹿之間打轉,那陣嫌惡到近乎反胃的情緒,簡直在看一對見不得光的劍夫印婦,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們相互接觸過的腌臜部位全部切掉。
不止是他,當駱聞煜聽到駱聞煥碰了喬鹿,意識里的拳頭也攥得梆硬。
“我的問題,跟她沒關系。”邁出半步擋在喬鹿身前,駱聞煥替她擋下了大半的惡意。
雖然在辦公室時他是被強迫的,但也是他沒有抵抗得住誘惑,沒有及時把喬鹿推開才會犯下大錯。
既然當時他沒有把喬鹿推開,此刻也不會把問題推到喬鹿身上。
堂堂正正地與駱聞燁對視,他欣然承擔了所有的責任,無怨也無悔。
有駱聞煥在前面擋著,喬鹿本以為能暫時松一口氣,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駱聞燁那雙怨毒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駱聞煥越是要偏幫她,駱聞燁就越是肯定他們之間有貓膩。
畢竟他們才見過幾面?如果不是真的看上了喬鹿,他怎么能這么輕松認下越軌的錯事。
駱聞燁發出一聲冷笑,比笑聲更冷的,是他望向喬鹿的那雙眸子。
喬鹿啊喬鹿,所以相處了這么久都沒能焐熱你的心嗎?為什么你要選擇他?!
駱聞燁是生氣,卻不是為了昏迷的大哥,而是為了自己。
喬鹿被他盯得后背發涼,越是想躲,越是被他緊緊相追。
沒辦法,只好開口替自己解釋:“我跟他不是你想得那樣,你們長得那么像,我也是認錯了嘛。”
認錯?
她這一句抱怨倏地讓駱聞燁心頭的火滅了大半。
駱聞燁:“什么意思?”
“我原本是想去找你的,結果不小心認錯了人才會……”揉了揉眼角,喬鹿覺得自己才是這場意外的受害者,“哎呀!你們長著同一張臉,穿衣風格也那么像,我怎么能分得清楚啊!”
聽完喬鹿的話后,駱聞燁蘊在眉心中的那抹憤懣徹底消失得干凈。
原來她找的是自己,原來她想吻的人是自己,原來……
是啊,她只是不小心認錯了而已,又怎么能怪她呢?
是駱聞煥的問題,要是他第一時間把她推開并告知自己的身份,就不會有這檔子事,要是他長得和自己不一樣,喬鹿也不會認錯。
都是他的錯!
“你的意思是,這是意外?”駱聞煥錯愕地看向身旁的喬鹿,眼神復雜。
喬鹿連忙點頭,承認道:“對,我要找的人其實是駱聞燁,所以……”
叮~
那一刻,喬鹿好像聽到了有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
同樣破碎掉的,還有駱聞煥此刻那無措的表情。
搞了半天,原來是自己一廂情愿,私以為的一見鐘情根本就不存在,自己才是那個天大的笑話。
所以其實從帶她從艾思出來的那一晚,她就把自己當成了駱聞燁是嗎?包括第二天她對自己的態度那般拘謹害羞,也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前一晚認錯了人?
喬鹿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
郁憤呼叫轉移了。
喬鹿的解釋讓駱聞燁的臉色愈來愈好,卻讓駱聞煥的瞳孔里流失了想要保護她的沖動。
“你和駱聞燁的事,大哥知道嗎?”駱聞煥開口的質問,聲音比駱聞燁的聲音更加低沉。
他不再維護喬鹿,而是站在大哥的立場要為他討回公道!
駱聞燁沒說話,看向躺在床上沉睡的大哥,方才還趾高氣昂的頭不禁心虛地低垂了幾度。
“嗯?說啊?”駱聞煥繼續追問,擲地有聲的語氣不容他們回避,“你們有沒有背著大哥做什么齷齪事!”
本以為哄好駱聞燁,今天這場意外就算過去了,沒想到駱聞煥歇斯底里起來遠要比駱聞燁還要令人恐懼。
“駱聞燁,你快跟他解釋啊。”喬鹿扯著他的衣袖,催促他開口。
駱聞燁不做聲,只是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看著喬鹿。
他沒辦法解釋。
他確實喜歡她,而且在他看來,自己也確實做了對不起大哥的事。
見駱聞燁雙唇緊閉,喬鹿急了,只好再次為自己辯白:“我跟駱聞燁是清白的,就算我剛才去辦公室找他,也是因為他先在茶水間非禮了我。”
“好,很好,是他先非禮了你。”駱聞煥嗤笑一聲,看向駱聞燁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是因為吵過架,所以……”
“好,好好好,”駱聞煥打斷了她的話,浸滿了嫉妒和憤懣的笑聲聽起來很是刺耳,“所以你們是在打情罵俏,什么酒醉啊、罵人啊,都是你們之前惡趣味的小游戲?”
喬鹿提高了幾分音調,惱羞成怒地反駁他道:“你到底懂不懂禮貌,能不能先聽人把話說完啊!”
“行,你說。”
喬鹿:“我們確實沒有發生過什么,包括我喝醉酒的那個晚上,我也沒有故意怎么樣。我當時就是覺得自己是做了個夢而已,想要跟夢里的你發生點什么,直到醒來之后才發現這一切是真的,而且夢里的那個人也變成了駱聞燁。”
喬鹿滔滔不絕地說了許多,為了撇干凈自己和駱聞燁的關系,恨不得把每個細節都說清楚,包括第一次見到駱聞煥時,她也承認并沒有把他錯認成駱聞燁。
駱聞煥對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不感興趣,注意力也是斷斷續續,只聽到了“誤把駱聞燁當成了自己”的這句話。
喬鹿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用三兩句話激怒一個人,也能用三兩句話哄好一個人。
注視著她慌忙向自己解釋的面孔,駱聞煥自責地皺了下眉。
是啊,那一晚在艾思喝酒時她一直大罵駱聞燁是混蛋,假如他們真的發生了什么,她又怎么會躲避著駱聞燁的懷抱?
是駱聞燁,是他強po了喬鹿。
就像喬鹿說得那樣,是駱聞燁先突破道德冒犯了她,而柔弱不能自理的喬鹿哪有手段?才只好用這種自我毀滅的方法,拉著他同歸于盡……
他似乎明白喬鹿為什么總會做些讓人側目的事了。
都是駱聞燁逼的!
為了能快點讓這件事結束,喬鹿幾乎耗盡了畢生的口才:她既沒有把駱聞煥當替身,也沒有和駱聞燁有什么茍且(接吻不算),單純是把他們兄弟倆認錯了而已,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可是,當她停下來想要休息一會時,非但沒有感到輕松,反而嗅到空氣中的火藥味好像變得更濃了……
“嗯?你不想解釋一下?”
“有什么好解釋的,她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駱聞燁,你記住,喬鹿她不是你的女人,你沒資格對她動手動腳。”
“呵,別把自己說得那么高尚了,你當我看不出來你心里怎么想的?”
“好啊,那你說說,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是真的堂堂正正,剛才在辦公室為什么不推開她?!”
“你呢?如果你清清白白那天晚上為什么不放開她!!!”
此刻,他們不再是打虎的親兄弟,而是為了一塊肉反目成仇的兩頭餓狼。
相互撕咬、相互吠叫,完全不再顧及彼此的感受。
指責的聲浪一層蓋過一層,硬是把中間的喬鹿壓得毫無存在感。
好奇怪,分明自己才是被推上審判臺的人,為什么吵起來的卻是他們?
那一顆顆丟出的石頭,沒有一顆是朝自己飛過來的,全都砸在了彼此的身上。
更奇怪的是,他們爭吵的話題似乎也不太對勁。
一開始是在譴責自己為什么要背著駱聞煜出軌,但是現在,他們卻似乎在爭著搶著看誰才是自己想要出軌的對象。
他們真是好奇怪啊,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有什么可爭的?
而躺在床上聽完了全部過程的駱聞煜,心卻比身體還要涼。
駱聞燁深夜在自己未婚妻的房間里和她擁吻,駱聞煥白天在自己的辦公室被自己的未婚妻強吻……
記得在把喬鹿帶回家的第一天,他就曾交代過他們,不要靠近喬鹿,他們也說討厭像她這樣空有一張臉的花瓶。
可既然討厭,為什么還想要靠近她,甚至占有她?
好好好,這就是自己的好兄弟!覬覦自己未婚妻的好兄弟們!!!
第25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5) 連你也想……
入了秋后的夜晚褪去了夏天的暑氣, 晚風微涼,帶有幾分月光的皎潔,和院子里那棵槐樹的幾片落葉一同落在了書房的陽臺上。
那一盅茶泡得時間太久, 深褐色的茶湯透著幾分苦味,就像電腦屏幕的那份文檔, 打開了半個小時也沒有翻看幾頁, 右下角的郵件彈窗一直顯示著幾分鐘前的時間。
駱聞燁有著極高的自律和專注力,平時可以連續工作好幾個小時不休息, 可以用一下午的時間看完一整本書,也可以像現在這樣, 捧著手機將近一個小時不被其他的事情打擾。
那天之后,駱聞燁整整兩天沒有去別墅。
這是他和駱聞煥的約定,為了不越過那道紅線, 他們都不能再私下接近喬鹿, 除非彼此都到場, 否則能和她呆在同一空間的就只有昏迷中的駱聞煜。
還好, 駱聞燁在別墅里安裝監控的事還沒有告訴駱聞煥,這才能通過攝像頭來滿足自己難以克制的掌控欲。
喬鹿今天去了趙婉家,為的是前兩天何永強被開除的事。
瞧她走路時步伐輕盈, 眼角眉梢都透露著張揚的得意,就知道她的心情不錯,趙婉應該是徹底看清了那個渣男的真面目。
也正是在喬鹿去更衣室換衣服的功夫, 駱聞燁才停下了無休止切屏的手指, 端起一旁兩頭的涼茶緩解著喉嚨的干燥。
抬頭看一眼電腦上將近零點的時間, 駱聞燁不禁皺了下眉,摘下眼鏡的同時也懊悔地關掉了監控的界面。
他感覺自己好像染上了一種上癮的毒,自從那天之后, 這種毒就已經深入骨髓無藥可救。
剛認識喬鹿時,即使幾天不見面也不覺得有什么,如今卻是一天看不到她,就會變得莫名煩躁,注意力也沒辦法完全集中。
按壓著酸脹的眼角,駱聞燁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看向了手機,就像是男人們熱衷于那些自我安慰的壞習慣:
鋪墊、積蓄、發泄、懊悔,等到“賢者時間”過去后又會進入新的循環。
他不會責怪是喬鹿讓自己分心,只會覺得是自己榨不出足夠多的時間給她。
噔噔,噔噔……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完成今天未完成的工作,電腦又彈出了視頻的邀請。
是駱聞焰。
按下接聽鍵后,駱聞燁主動開口問道:“他怎么說?”
“他不喜歡喬鹿,只是一時沖動而已。”駱聞焰按照駱聞煥的原話解釋道。
一切都是因為意外,就像在井底生活了二十七年的青蛙忽然來到了寬闊的平原,自然會被極具誘惑的風景所吸引。
也正是這股沖動讓他暫時失去了理智,如今兩三天沒有見她,冷靜下來后,他已然沒了那天爆發爭吵時的憤怒和浮躁。
男人嘛,都會犯錯。
只要駱聞煥沒有喜歡上喬鹿,那就可以被原諒。
又倒了一杯茶,駱聞燁緊繃的肩膀不由得放松幾分。
“你呢?”駱聞焰反問道,“你喜歡喬鹿嗎?”
駱聞燁唇角微抬,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自然不會再亮出自己的底牌:“喜歡她?你覺得我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轉動杯子,借著屏幕的光亮打量著清澈的茶湯,駱聞燁大義凜然地說:“我只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想看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套出她嫁給大哥的真正目的。”
他們都知道喬鹿是喬家的棋子,但這顆棋子要放在哪里還不清楚。
所以他這么做,完全就跟大哥駱聞煜一樣,是逢場作戲、曲意逢迎,沒有一丁點私人的情緒。
嗯,沒有,一點都沒有。
“那就好,”駱聞焰沒有拆穿他,而是順著他的話繼續道,“最近不要再和她接觸,這個女人太危險了,等我回國后再說。”
駱聞燁:“好。”
既然她已經回來,那他便能徹底放心了,于是順手關掉了手機里運行的監控后臺,深吸一口氣后準備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工作上。
這一晚上可把駱聞焰給忙壞了。
身為兄弟四人中最了解女人的“情圣”,他先是開導了駱聞煥、又是安撫了駱聞燁,確定他們倆都穩定下來后,這才打開別墅的監控,等待著一天中屬于自己的時間。
喬鹿:【我回來了。】
喬鹿:【謝天謝地,我閨蜜終于徹底把那個狗男人踹了!】
看著喬鹿發來的消息,駱聞焰故意等了十幾秒才拿起手機回復道:【那太好了,詳細說說過程?】
喬鹿:【[語音36s]】
喬鹿是個分享欲很強的人,不僅喜歡被目光和聚光燈圍繞的感覺,也喜歡把自己的情緒傾瀉出來。
可惜,她沒有朋友,生活里沒有人想跟她聊天,趙婉也一直沉浸在分手的情緒中難以自拔。
還好有駱聞焰在。
一開始喬鹿只是把他當陪自己打游戲的陪玩,除了打游戲之外幾乎不聯系。后來發現,他即使離開游戲也能給自己提供情緒價值,便把他當成了情緒垃圾桶,事無巨細都想跟他分享。
不止是喬鹿,駱聞焰也逐漸養成了每天陪她聊天的習慣,并且在其中也能找到自己的樂趣。
和他以往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喬鹿幾乎沒有心思可言,就是一只透明的玻璃花瓶,簡單、純粹,從來不會偽裝也沒有秘密,腦子里動了什么念頭都能被一眼看清楚。
和她相處起來十分輕松,根本不用去費腦筋去猜她的心思。
駱聞焰喜歡這種簡單的感覺。
喬鹿今天心情很好,馬上快一點了也沒有丁點的困意,于是從客廳拿來平板邀請他打游戲道:【還不太困,要一起打會游戲嗎?】
Fire:【好。】
喬鹿前段時間一直在忙趙婉和何永強的事,算起來,他們都好幾天沒有打游戲了。
試著給男主播發去消息,等了半天對方都沒有回應,直到她轉了2000塊,男主播才回她一句“等一下,姐姐”。
喬鹿沒在意,等待的時候讓值夜的傭人端來了一些水果。
不過蹲守在直播間的駱聞焰,卻被那一條條閃過的彈幕惹得有些不悅。
【假照姐又找你打游戲了?】
【前段時間人間蒸發,怎么這大半夜突然找來了。】
【這還用猜?肯定是因為老公不在家,寂寞了,就想起咱們徐哥了。】
【嘖嘖,假照姐對主播還真是念念不忘啊。】
【告訴她,讓她加錢,不加錢就不讓她上車。】
跟隨主播的那些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惡臭,對待現在和主播開黑的那個妹妹溫聲細語,提到喬鹿這個“假照姐”就惡語相向。
分明喬鹿什么都沒有做,而且總共加起來還給他刷了幾十萬不止。
以前駱聞焰不覺得這些彈幕有什么,畢竟喬鹿能玩得高興就行,現在越發覺得有些礙眼,這些壓根不值錢卻要花大價錢的快樂根本配不上她。
可是誰會放過一個會爆金幣的“傻包子”呢?
就算直播間罵得再難聽,他們也舍不得喬鹿的錢,所以只能讓喬鹿自己走。
駱聞焰試圖催促道,【咱們走吧,等得時間有點久。】
結果下一秒,直播間里又閃過了一條來自“假照姐”的5000塊轉賬,并且備注:快點。???
駱聞焰又換了種方式,旁敲側擊地說:【我的意思是換個人,游戲打得好的人很多,不是只有他。】
喬鹿:【好。】
喬鹿嘴上答應得快,沒過十幾秒,又給主播轉了10000塊,備注也改成了:換幾個新的人,打得厲害點的。
……
難怪他們非得抓住喬鹿這一只羊猛薅,她是真的蠢。
【假照姐好急啊,再等等,說不定還能轉好幾萬呢。】
【哎呦我去!假照姐這是找到新的貸款平臺了?】
【主播牛波一!人格魅力直接把假照姐迷暈了啊!】
一連轉賬了三四次,男主播的游戲這才結束。
把喬鹿和駱聞焰拉上車,又開了五個人的群語音,幾萬塊錢的到賬讓他的語氣都變得更加興奮了:“好久不見啊紫嘖,我好想你啊~”
“姐姐好~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姐姐的。”
還是這種會討好人的奶狗音聽著舒服。
隨手將手機放在一旁后,喬鹿淡淡地說:“嗯,先開吧,今天有點晚,我應該打不了多久。”
“好~”
好幾天沒打,喬鹿的手指有些生疏,再加上駱聞焰正在泉水里掛機買裝備,打團的時候少個人,使得這波團戰對面打野直接拿下了一波四殺。
和之前一樣,但凡是喬鹿的鍋直播間就會發出一串噓聲的彈幕。
可這次,當彈幕一條接著一條地從屏幕飄過時,右下角的群語音界面卻有一個靜態的頭像變成了動態的視頻。
語音模式被莫名其妙地換成了視頻模式。
視頻是由下而上的角度,因為手機是放在身邊的,所以前置攝像頭只能拍到一個仰視的側臉。
但僅僅只是一個側臉,就足夠震驚直播間里的所有人。
【這是假照姐本人?】
【真的假的?不是網上找的視頻?】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她竟然真的長這樣?天啊,原來真是大美女啊![流口水][流口水]】
仰視的角度一般會把人拍胖拍丑,但鏡頭里的喬鹿幾乎和她用的頭像一模一樣,不,不對,是比她的頭像還要漂亮!
白皙的臉頰、近乎完美的下頜線,當她一邊淺淺嘆一聲“可惜”一邊拿起一旁的水果來吃時,直播間里所有的男人都恨不得變成那塊水果,被她一口吞咽下去。
她不是假照,視頻音頻同步也能證明這是她本人,不是從網上找來的假視頻。
彈幕的情緒瞬間發生了翻轉,[流口水]的表情幾乎占滿了整個直播間。
前一秒還對喬鹿口誅筆伐的那些人,此刻紛紛變成了路邊沒有主人的野狗,為了得到喬鹿的一點注意力,瘋狂搖晃尾巴,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齜牙咧嘴的丑態。
【小姐姐是網紅?還是明星?看著好眼熟啊。】
【對不對對不起對不起,我為我之前的言行道歉。小姐姐有顫音嗎?我去你的作品下面道歉。】
【早說了讓子、彈再飛一會,別這么早下結論吧。】
【彈幕誰亂發呢?再發些有的沒的我就開始踢人了啊。】
【快踢快踢,之前就是這些人帶頭在罵人。】
【來晚了,課代表在哪?主播連線的是哪個女明星嗎?】
直播間里的那些男人們換了一副嘴臉,都是曾經雪崩時參與的雪花,此刻卻沒有人肯承認自己對喬鹿的惡意。
擠進直播間的人越來越多,無一例外全是男人。
天曉得他們是從哪里聞到的味道,能在眾多的直播間里精準地找到這張傾國傾城的面孔。
直播間有人來是好事,可原本就守在直播間里的人,卻變得小心翼翼,對曾經棄如敝履的喬鹿珍惜起來,似乎生怕他們會把她給帶走,更不想這些人多看喬鹿一眼。
喬鹿是他們的,誰都不能搶。
剛才只顧著打游戲了,意識到直播間的彈幕變得越來越多,主播才發現是喬鹿不小心打開了攝像頭。
不止是他的粉絲,今天同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喬鹿的臉。
除了驚喜和興奮之外,更多的還是身為男人那股被滿足后的自豪,受到異性喜愛的那股得意勁兒。
誰不希望能有個大美女對自己窮追不舍呢?
“姐姐,來拿紅buff吧。”男主播的語氣溫柔了不少。
他沒有提醒喬鹿打開手機攝像頭的事。
他可不怕被直播間里的人看到,甚至還巴不得更多的人來看一看,這位對自己死纏爛打的富婆長了多么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以此來顯示自己的魅力。
游戲快要結束的時候,喬鹿又突然切回到了語音模式。
不是她發現自己打開了攝像頭,而是就像剛才那樣,手機不受控制地切換了模式。
看不到喬鹿的臉,直播間里的人氣掉的很快,又從10W+變成了平常的一千多人。不過直播間里的那些彈幕,還是對喬鹿那張絕色的面孔意猶未盡,每一個字在聊游戲。
等待著下一局游戲開始之前,駱聞焰提醒她道:“姐姐,你看一下威信,我剛才給你發的截圖。”
“嗯?”
拿起一旁的手機,喬鹿正要點開和他的聊天框時,在右下角的群語音懸浮窗莫名其妙地彈了出來,原本是五個人的聊天頭像,此時卻有一人像剛才那樣切換到了視頻模式。
“紫嘖,你晚上吃飯了嗎?”
“等會可以稍微等等我,讓我吃個東西嗎?一天沒吃東西,有點餓了。”
換做是平常,喬鹿一定會主動發紅包請他吃夜宵。
可是此時此刻,當喬鹿看到攝像頭前那個滿臉油光的面孔正對著屏幕咧嘴笑時,只感覺后背涌來一陣惡寒。
他的聲音聽著是只溫順的奶狗,怎么長得像只潦草的野狗?
臃腫的臉配上折疊的雙下巴,少說得有二百斤,微微發黃的牙齒隔著屏幕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
他不是說頭像那個男生才是他自己嗎?!
喬鹿有種自己被欺騙許久的感覺。
她既是沖著他的聲音和服務態度來的,也是沖著他的臉來的,要是一早知道他長得這么對不起市容,絕對不可能在他身上消費這么多。
這是主播第一次在直播間露臉,雖說水友們都是沖著他游戲技術來的,可當看到他長了一張堪比□□成精的臉時,也不由得愣了神。
原來他才是那個“假照哥”……
等到主播發現自己的前置攝像頭被打開,想要關掉時已經來不及了。
“姐……”
“滾。”
喬鹿的語氣冰冷,簡短的一個字,卻能聽到嫌棄、惡心、咒罵這些所有的負面情緒。
從小到大,她是絕對不會和丑人做朋友的,更何況還是這種單方面的消費關系。
她可以接受隱瞞,但不能接受欺騙,這是她的雷區,誰碰都要死。
“姐姐,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陪陪你,想跟你打游戲……”
“其實在網上大家都會發假照片的,我沒有惡意,單純希望你開心而已。”
喬鹿不想再聽他狡辯,丟下一句“我會讓我的律師聯系你”后便退出了語音,連帶著把他的聯系方式也給拉黑了。
喬鹿可不是會自認倒霉的冤大頭,幾十萬的錢對她而言算不了什么,但絕對不會讓一個騙子收進自己的口袋。
除了他應得的服務費之外,剩下的她會讓律師替自己全部討要回來!
沒有了喬鹿的直播間,人氣再次打了個折扣,即使都是主播的鐵粉,彈幕也一邊倒地站在了喬鹿那邊。
【徐哥,這事兒是你做的不地道。】
【用假照騙人,難怪小姐姐會生氣。】
【對你有點失望了,對不起,我想我可能要脫粉了。】
【唉,心里挺難受的,不知道說什么,保重吧!】
欣賞著自己親自導演的這一出好戲,駱聞焰滿意地喝了一口桌子上放著的冰美式。
關掉電腦里的那些程序,他舒展雙臂悠長地松了一口氣,心情正如窗外的陽光般明媚。
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一點惡趣味,這可能就是他的惡趣味吧。
他很喜歡看到弱者被逼到窮巷時可憐無助的模樣,喜歡在它們最脆弱的時候施以援手,然后享受著這種身為上帝能夠拯救萬千蒼生的自我價值感。
只是,在對待喬鹿時卻有所不同。
這只尖牙利爪的小貓還太小,放生的話,只會吸引來更多的野獸欺負它。
所以他不會放手。
【還打嗎?】感覺喬鹿的心情好一點后,駱聞焰發了一條消息。
喬鹿:【不打。】
Fire:【我過段時間就回國了,有空出來一起吃個飯?】
喬鹿沒有拒絕,不過她的心情目前很不好,所以態度有些冷淡:【嗯。】
Fire:【答應得這么爽快,不怕我是壞人?】
喬鹿:【只要別太丑,就算你是黑老大也沒關系。】
Fire:【你真不在乎我的身份?小偷?搶劫犯?】
喬鹿:【不在乎啊。】
手指懸停在手機屏幕上,駱聞焰莫名覺得有些緊張,猶豫著要不要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知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和自己未來的小叔子聊天,還看了小叔子的腹肌照,難道也能十分坦然地跟自己出去吃飯?
Fire:【那你要先看看我的照片嗎?】
駱聞焰決定向她坦白,要是能接受最好,如果不能接受……那就等回國見面后再跟她解釋。
喬鹿:【發來看看。】
翻看著相冊,駱聞焰從上千張照片中尋找著最讓自己滿意的一張。
他的自拍照很多,而且大多都露出上半身,他對自己的身材十分滿意,拍照時的表情全是對自己身材的欣賞,尤其是那條盤桓在肩膀上的龍。
找了好一會,他才挑中一張去年的照片。
當時是他們兄弟幾個去歐洲度假,駱聞煜幫他和夕陽拍的一張合照。
照片里的他身著一件白底的沙灘花襯衫,當時他染了一頭墨藍色的頭發,橘黃色的夕陽似乎是他身后自帶的光環,很符合他“海王”的人設,輕咬著手中的墨鏡腿,側對鏡頭的表情痞氣十足。
他自認為這張照片中的自己最有辨識度,不管是穿著還是氣質都和大哥他們完全不同。
她看了這張照片,一定可以猜出自己的身份。
Fire:【[圖片]】
圖片發過去后,駱聞焰就開始忍不住地咬著指甲,像極了遞交考試卷子的學生,緊張地等待著她發放成績。
一分鐘,三分鐘,七分鐘……
時間拖得越長,駱聞焰的心里就越不安,甚至不敢去看監控,就怕看到喬鹿的表情后會更讓他不安。
揉捏著僵硬的后脖頸,最后,他還是忍不住發了一個“?”來試探。
可他并沒有換來喬鹿的回答,而是一個更加鮮艷的紅色感嘆號。
【對方已拒收。】
駱聞焰:???
把我拉黑了?!
急忙打開監控,他看到喬鹿正怒氣沖沖地跟律師打電話。
“喂?這個人能一起告了嗎?又是一個發假照想騙我的!”
“我怎么知道?呵,他發的是駱聞燁的照片,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第26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6) 這就是你……
男人們之間解決矛盾的方式很簡單, 尤其是像駱聞煥和駱聞燁這樣的事業腦。
即使那天下午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周一的集團會議上也會配合得很好,到了周三的股東大會, 更是掌握會議節奏的一對雙雄。
商量集團下一季度的目標、安排各個分公司的預算,在事業上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兩人, 很快就忘了關于喬鹿的不愉快, 徹底把那些針鋒相對的話留在了過去。
不過駱聞燁已經中了“毒”,做不到像駱聞煥那樣二十四小時都投入到工作中, 一旦脫離了工作的高壓,他便又會想起喬鹿。
一周的時間過去了, 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后,駱聞燁終于有機會再次踏進大哥的家門。
“聽說你前幾天找了集團的律師?”駱聞燁慢條斯理地攪動著那柄茶匙,即使他知道喬鹿是為了什么, 還是明知故問道。
細嗅著茶葉被浸泡后的香氣, 這股清新淡雅的氣息讓他緊繃的情緒都變得輕松不少。
他不喜歡喬鹿跟別的男人打游戲。
哪怕知道喬鹿不可能瞧得上這些人, 知道這些網絡上的人不可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也不喜歡她和陌生的男人們接觸,看他們發來的低俗照片。
現在好了,身邊沒了那些惡臭的蒼蠅, 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世界總算是清凈了不少。
“嗯。”
偌大的花園里,喬鹿正端著自己親手做的貓飯喂那只嘴刁的三花貓,背對著他蹲在樹根旁, 看不到她表情的喜怒。
不止是駱聞煜的水杯成了三花貓的碗, 駱聞燁之前留在客房里的領帶也被她做成了新的逗貓棒。
深色的絲綢幾乎被抓出了好幾穗流蘇, 綁著一根紅色的羽毛和鈴鐺,可比買來的塑料逗貓棒好用得多。
“你明天有空嗎?”
喬鹿話鋒一轉,不想再提騙自己錢的“丑男人”了, 于是主動轉移了話題,“我晚上要陪婉婉參加一個飯局,結束后你來接我一下。”
駱聞燁沒作聲,只是輕輕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液,似乎是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是家里安排的相親。”喬鹿無奈地繼續道。
豪門的子女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就算不需要靠聯姻維持家族的昌盛,也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另一半。
趙婉剛經過一段失敗又貧窮的愛情,為了快點幫她走出陰影,家里主動替她安排了飯局,表面上說是她出國太久,需要和國內的朋友多多來往,實際上就是趁機相看有沒有合適的結婚對象。
趙婉拒絕不了父母的安排,只好請喬鹿來作陪,有她來自己身邊壯膽,她才能勉強直起被家族壓彎的腰板。
這樣的場合,多喬鹿一個人已經算是點了一盞刺眼的電燈泡了,自然不好再讓駱聞燁一同出現在飯桌上。
駱聞燁又問:“為什么要我接,家里司機呢?”
這次輪到喬鹿不說話了。
天天說自己蠢笨,看來駱聞燁這個自詡頭腦精明的天之驕子也沒聰明到哪去!
她這么明顯在給他討好自己的機會,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喬鹿已經決定了,既然駱聞煜一直醒不過來,那她也要試著去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嫁給駱聞燁,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性格差了點,但各項硬條件都完全符合她的審美,更何況他還是書里的男主角之一,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嫁給他,四舍五入也算是替姐妹們圓夢了。
有肉吃,總比看到吃不到要好。
不過喬鹿可不會放低姿態,主動開口去跟他提這件事。
她要等他開口,等他主動,等他像那些追求自己的男人一樣,從第一步討好自己開始,再根據他的表現來下決定。
老天奶給了她一張人人艷羨的臉蛋,這就是她的資本。
“不來就算了。”
喬鹿沒那么多耐心去回答他的問題。
她可不會說什么軟話,愛來不來,不愿意來有的是男人在后面排隊。
放下手里的茶杯后,駱聞燁隨意地拿起了一旁的手機,一邊翻看著明天的行程安排,一邊風輕云淡地回道:“看情況吧,有空的話就去。”
駱聞燁同樣不會去刻意地討好,看似他是在與喬鹿相互拉扯,驕傲地不肯低下高高在上的頭。
但是,在他看向喬鹿時不經意微微抬起的唇角,卻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
平常喬鹿不論是赴約還是出席酒會,基本都保持著遲到十分鐘的原則。
因為她認為只有到場最晚,才會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惦記,出現的時候也會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被埋怨也沒關系,她會自動過濾到那些不在乎的情緒,只留下眼神中對自己的向往和著迷,并且享受其中。
不過今天為了趙婉,她破天荒地打破了自己的原則。
進入九月份后,海市的溫度下降了不少,周末市中心本就容易堵車,俗話說一層秋雨一層涼,這淅淅瀝瀝的雨水非但沒有疏通城市的車水馬龍,反而讓開車的人心情更加煩躁。
喬鹿抵達酒店時幾乎提前了半個小時,下車時那一股涼風讓她不禁將領口提高了幾分。
聽說要跟趙婉相親的人已經到了,趁著趙家的人還在來的路上,喬鹿決定先會一會這位所謂的商界新貴。
從電梯出來,負責帶路的禮儀小姐禮貌地詢問道:“請問有預定嗎?”
喬鹿:“應該是姓趙,趙先生或者趙小姐。”
“好的,是在樓上的‘桃花醉’包廂,我帶您過去。”
翰宮是海市有名的宴請酒店,不僅裝修風格富麗堂皇,服務員更是經過細心挑選,每一張身著旗袍的服務面孔都溫婉端莊,如同水墨畫里走出來的江南女子。
不過跟喬鹿比起來還是遜色一籌,尤其她今天還穿著一襲盛裝,淺色的小香風穿搭配上珍珠和寶石的配飾襯得她雍容華貴,就連帶路的禮儀小姐都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五樓的包廂極盡奢華,到了六樓,這里的裝潢卻走著與之相反的極簡風。
六樓的包廂不多,包廂內的空間也不像五樓被分割成規整的四方形。每一間都被設計成了一處獨立的庭院,空間不算寬闊卻能獨享著窗外的一方美景。
推開門時,屋里那人似乎已經來了許久,怡然地坐在正中的主座上,修長的手指正翻看著那一冊菜單。
“駱聞……煥?”
喬鹿這次不會認錯了,即使長著同一張面孔,她也可以確定他是駱聞煥。
因為據她所知,駱聞燁此時正在公司忙著加班。
喬鹿的出現,同樣讓駱聞煥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不等他開口,快到嘴邊的話就被喬鹿搶先一步說了出來,“怎么是你?”
“你是來相親的?”喬鹿又問。
駱聞煥被她問得更糊涂了,不過還是如實解釋道:“不是相親,是生意上的一個飯局。”
“說是飯局,但其實和相親沒什么區別。”
既然相互都認識,喬鹿也就不跟他假客氣了。
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后,她把包放在了一旁,隨意地撩了一下頭發。奇怪的是,幾米之外的那一束目光一直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眼神里的情緒更讓她感到不舒服。
不是像追求者的那種熱烈和崇拜,而是詫異和疑惑,好像是在看一個奇怪的人。
喬鹿沒有回避,反而皺了下眉,回以一個嫌棄的白眼:“叔叔和阿姨都沒來,你怎么能坐在主座?未免有點太不懂禮貌了吧。”
叔叔?阿姨?
駱聞煥瞬間就明白了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不過他并沒有急著告訴她事實,而是十指交叉疊在一起,饒有意味地打量著她。
突然闖進陌生領地的小野貓看似兇狠,其實并沒有殺傷力,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敢,只會讓伏在高處的捕獵者覺得有趣。
“那我應該坐在哪里?”駱聞煥反問道。
這可問住喬鹿了,因為她也不懂這些餐桌禮儀,當她還是曾經的喬家大小姐時,向來都是自己想坐在哪就坐在哪,不管她坐在哪都不會有人說錯。
嗡嗡,嗡嗡……
喬鹿包里傳來的震動聲暫時中斷了這個話題。
看到屏幕上顯示著趙婉的名字,喬鹿便按下了接聽鍵。
“喂,小鹿,你到了嗎?”
“嗯,到了,”見駱聞煥還坐在主座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她氣得翻了個白眼,索性站起身走出了包廂,“你呢?和叔叔阿姨來了嗎?”
“我爸媽還在路上,我剛到停車場了,只是我,我這出了點事……”
聽趙婉的語氣不對,喬鹿直接走向了盡頭的電梯,“我這就下去,見面了再說。”
駱聞煥以為喬鹿就這么走了,沒想到五分鐘之后她又回來了,那晚和她一起出現在艾思的那個女生正狼狽地躲在她的身后。
趙婉身上那條白裙子被濺上了一道路邊的污水,再被雨水這么一暈開,顯得臟兮兮的,腳上的那雙高跟鞋也斷了跟,走起路來很難保持平衡。
“可以暫時借用一下你的房間?”
分明是一句詢問的話,可是從喬鹿口中說出來倒更像是在命令。
“你……”
不等駱聞煥開口,她就已經摘下了把手里的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謝謝。”
……
駱聞煥想拒絕也來不及了,只好拿著手機起身走出包廂,順便幫她們關上了門。
駱聞煥的左手插在西褲的口袋里,右手滑動著手機屏幕瀏覽APP推送的今日要聞,隨意地站在回廊處,他莊重的氣質與墻上那副山水畫一般,和周圍的高雅情趣融為了一體。
他本意是不想偷聽她們說話的,可喬鹿的聲音實在是有點大了,即使隔著一面墻也能聽到她的抱怨。
“我都說了不吃,你還非要跑去買,瞧瞧你這裙子弄得,咦……!”
“你這耳墜也太素了,來,戴我的,這手鐲也得一起配上。”
“噓!別說話,我要是手抖把眼線給畫歪了你可別怪我啊。”
約摸著過了十幾分鐘,包廂的門這才被打開。
喬鹿和趙婉像是在這段時間里快速交換了身份。
喬鹿的衣服、首飾全都戴在了趙婉的身上,而趙婉那條臟了的裙子也換到了喬鹿身上,不過她并沒有穿那雙斷了的高跟鞋,而是索性光著腳踩在地毯上。
喬鹿和趙婉的身材差不多,換上了喬鹿的那一套衣服和首飾后,她的氣質完全被拔高了一個層次,再配上一個精致的淡妝,儼然會是今晚餐桌上最耀眼的小公主。
而穿著那一身臟衣服的喬鹿,即使沒了華貴的首飾也不會顯得狼狽困窘,沒了這些世俗的凡物,反而襯得她更加絕色傾城,用“出淤泥而不染”這句詞來形容她再合適了。
駱聞煥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喬鹿今天根本就沒化妝,只是涂了一層淡粉色的唇膏。
“快去吧,樓下有什么情況就給我發消息。”喬鹿用手指當做梳子,幫她把濕漉漉的頭發打理整齊。
趙婉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那你呢?”
“放心,我不走,就在這兒等你結束。”喬鹿的語氣隨意,好像自己就是訂下這間包廂的東家,“好了,你快去吧,別讓叔叔阿姨再催了。”
目送著趙婉走進下行的電梯,喬鹿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對,她還不能放松。
因為當她轉身準備回包廂拿手機時,一直在外面回避的駱聞煥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不是姓駱?怎么訂包廂的人是姓趙啊。”把散在桌子上的首飾都裝進包里,喬鹿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若無其事地問道。
駱聞煥:“我的助理姓趙。”
原本駱聞煥在等一個道歉,等她為自己找錯包廂、為自己的無禮而道歉,不過當他在外面聽到喬鹿著急忙慌地為趙婉打理穿著和妝容時,又覺得她的唐突是情有可原。
不用喬鹿解釋,駱聞煥也能推測出事情的經過:喬鹿是來陪趙婉相親的,趙婉在來的路上出現了點突發情況,意外弄臟衣服,于是便有了喬鹿“美女救美女”的這一幕。
在他看來,喬鹿是個冒冒失失的人,但她對身邊的人卻很細心。
看似驕縱蠻橫的她,其實也懂得待客禮儀,也是可以為好朋友兩肋插刀的。
自己對她了解得還是太少,她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更有趣。
“我看這一層的風景不錯,幫我也訂一個房間,我要坐一會再回去。”把桌子上的東西都收拾好后,喬鹿淡淡地對他說了一句,風輕云淡的語氣像是在吩咐家里的傭人。
喬鹿有一種特別的本領,她能把所有的請求、拜托都變成命令、要求,理所當然的態度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該恭恭敬敬地伺候她。
哪怕她沒有錢去維持公主的身份,也要靠一張臉和高傲的態度去守住體面。
哪怕她明知周圍的人能看出自己的外強中干,是一只紙老虎,也要自欺欺人地強撐著裝下去。
不同于其他宴請酒店,翰宮采取的是會員制,不是有錢就能訂到這里的房間,想要訂高層的包廂更是需要Svip的身份。
喬鹿已經不是喬家的大小姐,在沒有得到駱家太太的身份之前,她只能以客人的身份與別人一起進入,沒辦法單獨預定這里的包廂。
為了維持趙婉的體面,喬鹿選擇成全她,可她也并不想在別人面前丟臉,被別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所以她今晚拒絕成為趙家的客人。
駱聞煥不想拆穿她的偽裝,讓她尷尬,于是便答應了她,“好。”
叫來服務員,駱聞煥以自己的名義為她又開了一間包廂。
洛神賦。
距離他所在的桃花醉不遠,一來哪里可以看到不錯的江景,二來離得近些他也能時刻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免得她又像那晚一時興起叫幾個“業務經理”來陪她吃飯。
在離開時,駱聞煥只囑咐了她一句:“想吃什么就點,只一條,不許喝酒。”
喬鹿不以為然道:“真啰嗦,知道了。”
半個小時后,駱聞煥邀請的客人陸續坐滿了包廂,觥籌交錯之間,聊得都是生意上的事。
幾位企業的代表輪番給做東的駱聞煥敬酒,他面前酒盅里的濃香空了又滿,手里的筷子卻沒有動幾下。
駱聞煥是人際關系場上的老手,不僅游刃有余地聊著生意的話題,千杯不醉的酒量更能幫助他時刻保持頭腦清醒。
“你們先吃著,我出去一下。”
酒局過半,駱聞煥再次干了一杯酒后,借口出來方便的功夫,推開了另一間“洛神賦”的房門。
房間里的燈光調得很暗,墻壁上的投影正播放著一部科幻大片,這里不像是酒店的包廂,倒像是一間家庭影院。
圓桌上的玻璃轉盤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餐盤,每一樣菜幾乎都沒怎么動,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奶香。
那香味是從趙婉送她的牛皮包裝袋里散發出來的。
光著腳蹲在餐桌旁,喬鹿正在收拾著不小心從包里掉出來的首飾,靈動俏皮的背影不像是即將結婚的女人,倒更像是青春期撿著鉛筆盒里文具的高中生少女。
那條裙子本就不太合身,在蹲下時,肩袖不由得滑落下來,露出了她白皙的肩膀,小白兔般的玉足輕盈地踮在地毯上,更是讓人進門時的第一眼就會為之吸引。
“你怎么來了?”
喬鹿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下意識拉起肩袖,抬手時反而讓另外一邊也跟著落了下來。
駱聞煥沒有被酒精麻痹,但卻被這不該看到的春光沖昏了頭腦,臉頰也不由得開始發燙。
“沒事,就是來看看你這還需要什么。”駱聞煥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努力保持著鎮定,“你要走了?”
他試圖將目光提上來,可當看到喬鹿披散著的長發落在鎖骨上時,那一道險些暴露的風景若隱若現,讓他的耳朵根也跟著紅了起來。
把最后掉在地上的耳環撿起來,喬鹿回道:“嗯,婉婉那邊結束了,我先去樓下等她。”
急忙穿上那雙高跟鞋準備出門,喬鹿一時忘了她的鞋跟是斷的,邁出腳時重心倏地偏移了一下,整個人立刻失去平衡朝側面歪倒下去。
“小心!”
駱聞煥反應很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攬住了她的腰,這才沒讓她跌在地上。
這下鞋跟是徹底掉了。
擔心她一會下樓時再摔倒,駱聞煥暫時扶著她坐在椅子上,“你等會。”
短暫地離開包廂后又回來,駱聞煥把自己的外套拿來給喬鹿披上,“我送你下去。”
喬鹿:“好吧。”
抱著她下樓是最好的選擇,不過考慮到彼此身份,駱聞煥還是選擇攙扶著喬鹿讓她自己走。
他私以為這樣的決定會很得體,卻不知會讓自己經受更長時間的折磨。
喬鹿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重心都會不自覺地向他偏靠,那她身上那股玫瑰的味道也會在自己身上沾染得多一分。
駱聞煥扶著她走時,刻意想拉開身體之間的距離,可越是這樣,為了保持平衡的喬鹿越是不得不向他靠近。
他更不敢轉頭去看她,因為他的目光只要稍稍往下挪移些許,就會看到領口之下的那一抹隱秘。
“你一直在喝酒,沒吃飯嗎?”走進電梯后,喬鹿不禁問道。
駱聞煥有些驚訝,“嗯?”
“看你一直在咽口水,我猜你應該是餓了。”
他確實是餓了,不過并不是肚子。
翻開趙婉送自己的那只牛皮紙袋,喬鹿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拿出了一塊手工牛奶曲奇,“嘗嘗?”
這家店是開了十多年的老店了,平常很難買到,趙婉正是想著她愛吃這家的曲奇才會提前繞了個彎去賣,結果把自己弄得那么臟。
要不是看在駱聞煥今天幫自己訂了包廂,又“伺候”自己很好的份兒上,她才不會把這好東西給他吃呢。
“這……”
駱聞煥的左手扶著她,右手替她拎著包,實在騰不出手了。
“行吧。”
喬鹿勾了勾小手指,并沒有把曲奇遞到他嘴邊,而是示意他把頭低下來。
這算是對他的獎勵。
駱聞煥像是被催眠了一樣,愣了兩秒鐘后,竟然真的不自覺地像小狗那樣,乖乖將頭湊向了喬鹿手指間的那枚曲奇。
一定是酒喝多了,一定是!所以腦子才會反應遲鈍,不受自己控制。
叮~
駱聞煥微張的薄唇還沒來得及碰到那枚曲奇,電梯的門就不合時宜地打開了。
而站在電梯門口正等待著上樓的那雙眼睛,便這么好巧不巧地落在了里面兩人的身上。
時間似乎被凝固在了這一刻,凌厲的目光來回在他們之間打轉,細細品味著空氣中的那抹曖昧后,男人不禁發出了一聲冷笑:
“喬鹿,這就是你讓我來的目的?”
第27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7) 被釣成“……
是氣憤?是失望?
四目相對, 喬鹿從駱聞燁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種交織在一起的情緒。
不過她一點都不覺得緊張,畢竟她和駱聞煥之間什么都沒發生,清白如水, 無非就是在飯店偶遇,順道請他幫了個小忙罷了, 不怕解釋不清楚。
可……她身邊的駱聞煥卻不這么想。
男人最了解男人, 當喬鹿將曲奇遞到嘴邊時,他表情中閃過的那一瞬心動, 精準地被駱聞燁捕捉到了。
盡管他身上有很濃的一股酒味,但他赤紅的耳朵根明顯與酒精無關。
很快, 另外一邊的電梯也到達了一樓。
“小鹿!”
開門時,趙婉激動壞了,快步地朝喬鹿跑過來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親愛噠, 今天幸好有你在, 要不我肯定丟人丟大了!”
回應著她熱情的貼貼, 剛才還搖搖欲墜的喬鹿, 此刻竟能很好地保持著平衡。
“應該的,要不是你今天特意去給我買曲奇,也不會弄臟自己的裙子。”
還好趙婉及時出現, 見到她身上穿著喬鹿的衣服,駱聞燁眼神里的懷疑這才減少了大半。
“人我給你送到了,”駱聞煥不禁松了一口氣, 將喬鹿的包順勢交到了趙婉的手上, “我那邊的飯局還沒結束, 就先上去了。”
駱聞煥看似是在跟趙婉說話,實際上是借著這個機會跟駱聞燁解釋。
“今天也謝謝你啊,駱先生。”
趙婉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只好用“駱先生”來代替,同時雙手合十向他表示著感謝:“有機會的話一定請你吃飯。”
“不用客氣。”
見駱聞燁的臉色好轉了許多,回到電梯后,駱聞煥下意識將剛才扶著喬鹿的手插進褲兜,然后淡淡地對他說了一聲,“走了。”
“嗯。”
駱聞燁的語氣同樣冷漠。
分明是擁有著同一張面孔的親兄弟,可此時此刻在趙婉這個外人看來,他們卻像是互不認識的陌生人一樣,誰都不想搭理誰。
好奇怪。
看著電梯又停到了五樓,喬鹿猜測可能是趙家父母要下來。
她可不想被太多人看到自己這狼狽的樣子,于是說道:“那我們先走了?我的腳扭了一下,回去得讓家庭醫生幫我處理一下。”
“那你慢點,明天我去你家看你。”
想到駱聞煜本人還在家里睡著,為了守住秘密不被她發現,喬鹿笑著拒絕道:“不用不用,還是等我過兩天去找你吧。”
像老佛爺一樣嬌弱地抬起手臂,喬鹿又對一旁的駱聞燁輕聲吩咐道:“走吧。”???
看著被駱聞煥攙扶過的手臂,白皙的肌膚上似乎沾染了幾絲酒氣。
駱聞燁可不想像太監一樣攙扶著她,而是一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牢牢地摟在自己的懷里。
這突如其來的公主抱讓喬鹿有些意外,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揪住后脖頸的小貓崽,輕輕松松就被該死的兩腳獸給提溜了起來。
她下意識想要從這強勢的懷抱里逃脫,可這舒適的愜意又讓她不禁沉溺,最后只好乖乖將手臂纏繞在他的肩膀上。
“走吧?”
“嗯。”
這么近的距離讓喬鹿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在茶水間的事。
感受著他略帶酸味的呼吸,她好害怕他又會趁自己不備猛地把那兩片薄唇覆過來……
撲通撲通。
駱聞燁的目光過分灼熱,看得喬鹿莫名有些緊張。
這不像是在演戲,也不像是想懲罰自己,而像是在品嘗過醋味之后表達出來的占有欲。
駱聞燁他,難道是真的喜歡自己嗎?
兩人這突如其來的甜讓趙婉直捂嘴。
都說喬鹿在駱家過著寄人籬下的苦日子,可瞧著“駱聞煜”看她的眼神,還有這霸道卻安全感十足的嬌寵……真是羨慕死個人啊!
*
晚上十一點,海市的雨下得更大了,伴隨著電閃雷鳴,院子里的那棵樹的枝葉也在風雨中搖曳。
“家庭醫生還沒到嗎?”喬鹿搖了搖腳上敷著的冰袋,不悅地抱怨道,“我的腳好疼啊,再不來我就要疼死了。”
喬鹿的堅強只會拿來給自己的好閨蜜看。
趙婉在身邊時,就算崴了腳也能“金雞獨立”地保持平衡,趙婉不在,即使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腳也會疼得她難以忍受。
“路上有積水,醫生今晚來不了了。”
走到房間門口,駱聞燁點了幾下手機屏幕,做出了剛打完電話的動作,微微發緊的眉心也能看出他的無奈。
扭頭看向房間里靠在床上耍性子喬鹿,當目光無意接觸到她不經意撩到膝蓋處的睡裙時,半抬起來的腿猶如一道閃電劈在他的心口,一陣痙攣后,嚇得他立馬挪向了別處。
捏了捏眼角,他努力保持著心緒的平靜,將手里那只裝著淺褐色液體的玻璃瓶放在了床頭柜上,說:“你先暫時用藥油揉一下,要比用冰敷舒服一點。”
把壓在腳腕上的冰袋踢開,喬鹿像小孩子跟大人撒嬌一樣,任性地把小腿抬了起來,“那你幫我揉。”
駱聞燁已經很努力去克制自己的目光了,喬鹿卻還在招搖地顯露著自己那雙修長的腿,絲毫沒有意識到,哪怕是自己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也可能隨時會讓自己陷入危險。
“憑什么?”駱聞燁哂笑。
憑什么?不憑什么。
高高在上的公主難道要自己給自己揉腳嗎?
喬鹿輕描淡寫地回了他一句:“憑你喜歡我啊。”
喬鹿這一句話正中駱聞燁的心口,讓他無處可躲,更無話可說。
這是他一直隱藏著的秘密,他自然是希望喬鹿能夠感知到自己對她的愛意,能夠明白自己對她的一片心意,卻沒想到她竟然就這么水靈靈地說出了口。
沒有一點點防備,更沒有任何的鋪墊,好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真誠確實是一記必殺技,喬鹿的一句話直接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嘴唇微翕,駱聞燁想要說些什么,可過了十幾秒也吐不出一個清晰的字。
“既然你喜歡我,難道不應該照顧我嗎?”喬鹿又反問道。
喬鹿的這一發直球徹底把駱聞燁打暈了。
為什么這么一句本該浪漫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會讓人感覺不到分毫的甜蜜。
低頭看向她眼神里毫不掩飾的清澈,駱聞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明白“喜歡”是什么意思。
駱聞燁的喉結滾了滾,反問她道:“那你呢?”
他想知道喬鹿的答案,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沒有自己。
喬鹿沒回他,而是笑著把腳腕又抬高了幾分,同時嬌俏地晃了晃:“給我揉腳,揉得舒服了我就告訴你~”
駱聞燁:……
這是敲詐!是勒索!是不平等條約!
分明剛才在說起他的秘密時那么直白坦然,怎么輪到自己了,就開始拐彎抹角而且還談起條件了?
就像是幼兒園的小孩子們湊在一起玩游戲一樣,必須要夸獎最漂亮的小公主,還要單膝跪地恭敬地行親手禮,這樣才能得到小公主賞賜的一杯“空氣茶”。
可駱聞燁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歡玩這種幼稚的小游戲。
比起上次自己讓她“求”自己,給她揉腳才能換來“答案”的要求顯然更加過分。
手指微微攥緊,駱聞燁恨不得再次用那一片溫熱撬開她的嘴,逼著她說出自己想聽的答案,把自己按捺已久的情緒全部傾瀉而出。
可當他真的捋起袖子準備采取粗魯的行動時,卻是沉默地坐在了床尾的位置,然后溫柔地扶著她的腳踝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擰開瓶蓋往手心里倒了些許,再用掌心相互揉搓,在做這幾個步驟時駱聞燁全程都黑著臉,眼神的溫度更是比冰還要冷。
可當他將手貼在腳踝上時,動作卻十分輕柔,藥油的溫度更是比他的體溫還高了幾分。
“嘶!”
“別動。”
按摩時的酸疼讓喬鹿下意識想把腿縮回去,卻被駱聞燁牢牢地握在手里。
“嗯?不是讓我揉嗎,躲什么?”
不過駱聞燁也只是語氣嚴肅而已,當喬鹿吃痛的發抖時,手指的力道還是會不由得放松幾分,好讓她更舒服一些。
駱聞燁不忍心她疼,看到她皺起眉時,總會不禁有幾分酸澀的情緒。
為了轉移注意力,喬鹿連忙拿起了旁邊的牛皮紙袋,一口下去,那股黃油和牛奶的甜香頓時幫她減輕了大半的痛感。
“陳記的?”駱聞燁問道。
“你知道?”喬鹿有些驚訝,把紙袋另一邊的標志亮給他看,“這家的手工曲奇我從小吃到大,好吃到爆,真的巨巨巨巨好吃!”
別人描述好吃會用到很多形容詞,喬鹿卻只會用這一個詞來形容。
簡單是簡單了點,但從她閉上眼時品嘗美味的饜足表情中,駱聞燁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口中香甜的味道。
喬鹿:“這家每次都要排隊,我上次吃還是好幾個月前,駱聞煜給我買的。”
“其實是我買的。”
說這句話時,駱聞燁手上的力道放輕了一點,他沒有抬頭,只是一直看著她腳踝處泛紅的肌膚:“每次你吃的陳記曲奇,都是我去買的。”
喬鹿意外地“啊”了一聲,“不是駱聞煜嗎?”
確實是駱聞煜不假。
不過為了換到自己想聽到的答案,拉近自己和喬鹿的距離,駱聞燁即使并不擅長說謊,也努力讓虛構出來的事聽起來更加天衣無縫。
駱聞煜的優盤里記錄著他們之前很多生活片段。
復制到自己的電腦上一遍遍地翻看著,曾經對喬鹿一無所知的駱聞燁,如今不僅知道她喜歡吃陳記的曲奇,喜歡吃酸吃辣,喜歡最明艷的紅色,還知道她會喜歡上自己。
她一定會喜歡上自己。
“是我,每次你想吃曲奇的時候都是我去買的,只是最后交到你手里的人是大哥而已。”
駱聞煜還在沉睡,即使頂替了他們過去的一些美好回憶,他也不會知道。
經過他的一番按摩,喬鹿的腳踝確實沒有剛才那么疼了。再次往手心里倒了一些藥油,駱聞燁希望她聽到自己所說的“真相”后,能將自己的心意稍稍偏移到他這邊。
可是喬鹿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繼續吃著曲奇,她只顧著享受這難得的美味。
她不在意是誰買的,也不在意買曲奇的人要排多久的隊。
只要能買來她想吃的曲奇,是誰去買都沒關系,更不會因為這些而生出幾分感動。
畢竟他們是主動要討自己的歡心,又不是自己提出的要求,為了喜歡的人付出時間,那是天經地義的。
藥油確實要比冰塊管用,剛開始還有點疼,被他揉了這么一會后確實好了很多。
“你要吃一口嗎?”
喬鹿是個賞罰分明的人,駱聞燁既然把自己伺候得很好,獎勵他一下也是應該的。
捏起一塊牛奶曲奇,喬鹿像是逗狗那樣左右轉了轉手腕,等待著他的回答。
駱聞燁聽到了,只是這句話到了他的耳朵里卻不知不覺地多了一個字:你要吃我一口嗎?
駱聞燁手上的力氣倏地松了一下,任由喬鹿把跟他手掌般長度的玉足收了回去。
“什么。”
喬鹿不懷好意地湊近了一些,把曲奇的香味在他面前又兜了一圈,低吟的語氣也更加耐人尋味:“要吃嗎?”
她這不是賞賜,是在逗狗,逗一條哄自己開心的狗。
用美味的食物在他眼前打轉,她能清楚看到駱聞燁眼神里那股盡力克制著的饑餓,感受到呼吸時燥熱的空氣。
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在駱聞燁的眼里,美味的食物并不是曲奇,而是喬鹿本人。
駱聞燁確實在克制,但那股蠢蠢欲動的卻不是饑餓,而是饑克。
喬鹿這是在挑斗自己嗎?
表面上是在說手里的曲奇,但她眉開眼笑的模樣卻似乎另有所指。
就像她縮回的腿一樣,看似是在躲避著自己,但腳趾還是抵在自己的西褲上沒有挪開,低頭時,她身上的那條睡裙也將那嫩藕多露出了兩寸。
她從哪里學來的這些鶯鶯燕燕?剛才不還很快言快語的嗎?
呵,有趣。
“要我喂你嗎?”
喬鹿的唇角又抬高了幾分,同時把手里的曲奇也舉得更高了。
駱聞燁頭一次扮演“狗”的角色有點生疏,好幾次眼神里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情緒,但沒過多久就按照喬鹿的要求把頭湊了過來。
仰起頭看向喬鹿高舉的那枚曲奇,駱聞燁的手下意識地再次撫在了她的小腿上,微微張開兩瓣薄唇,上下移動的喉結和被拉直的脖頸都在等待著。
等待著她的一聲令下后,做出更加放肆的動作。
牛奶曲奇的味道確實不錯,一口下去,濃郁的香氣瞬間在口中炸開,配上軟酥和微濕的口感,駱聞燁幾乎能想象到浸染了這股味道的柔軟會是多么誘人。
“好吃嗎?”喬鹿問道。
駱聞燁舔去唇上的碎渣,點了點頭。
不由得又靠近幾寸,駱聞燁再次抬起她的腳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瓢潑的大雨使得今晚的空氣過分濕潤,和藥酒混合后又變成了一種特殊的黏膩。
有一說一,他瞧不上喬鹿這種意有所指的小游戲,他還是喜歡她的直截了當,就像是那天吻錯了人一樣,即使力量懸殊也要試著將對方徹底制服。
可是,駱聞燁又很享受這種小游戲,朦朦朧朧的意境可以讓他心頭的那只猛獸變得更加兇狠。
吃完了“餐前小菜”,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開始“正餐”了?
“還有嗎?”
駱聞燁干燥的聲音有些喑啞,像極了谷底猛獸的低吟。
四目相對,喬鹿并沒品出他話里的弦外之音,倒是立刻把手里的紙袋子收了起來,同時抬手推了一下他快要壓過來的肩膀。
“給你吃一塊嘗嘗就夠了,你還真想吃飽啊?!”
吃……飽?
所以這并不是她挑斗自己的小把戲,也不是醞釀情區的小手段,而真的是主人獎勵“狗”的互動小游戲?!
駱聞燁唇角抖了抖,一股無處發泄的羞辱讓他的臉色“唰”地一下陰了下來。
他可以配合她玩小游戲,但絕對不可以當狗!
努力把口中嚼碎的曲奇咽下,本就干燥的喉嚨讓他吞咽的動作都變得有些艱難。
用手試著撫平憋在心口的那股氣,駱聞燁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行動,否則一定會變成一個天大的笑話。
再次扭頭看向喬鹿,那雙深邃眸子中藏起的情緒復雜難測。
喬鹿沒在跟他玩什么游戲,她說的話就是最表面的意思,可他就是忍不住生氣,氣她的不解風情,明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還要用這種引人誤會的方式誘他犯錯。
還好駱聞燁的定力夠強,經過一番轉移注意力,終于把猛獸和沒有被她注意到的凸起給按捺了下來。
“現在可以說了嗎?”駱聞燁把話題又拉回了開始,詢問著自己那個問題的答案。
可以沒有“肉”吃,但一定要知道答案。
“不說,”喬鹿隨意地掀起一旁的毛毯蓋在身上,玩味地拱了拱鼻子,“我都賞你吃過曲奇了,你也接受了,所以,沒有答案。”
駱聞燁:……
他又被騙了,一塊曲奇就把他的底褲騙了個干凈。
這分明就是在耍賴!
可是那口曲奇已經被他咽下去了,而且還是他主動湊過去以“狗”的身份去接受的,所以他不得不吃了這個啞巴虧。
無處發泄的幾種情緒不停地在心口來回沖撞,攥起拳捶了捶酸脹的眉心,對喬鹿這樣的無法無天,他只能悻悻地靠自己來消化這種無可奈何的憋悶。
喬鹿!你……很好!!!
*
連續下了兩天的雨,海市終于迎來了一個明媚的大晴天。
被雨水洗過的天空要比往日更加湛藍,迎面拂來的風不冷不燥,空氣中散發的泥土氣息更是讓人心情大好。
喬鹿的腳踝只是輕微扭傷,修養兩天就完全恢復了。看著監控里她踮著腳尖跟三花貓玩著捉迷藏的游戲,駱聞燁的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
“晚上一起吃個飯?”
電話里傳來的細微聲音引來了尋找的三花貓,讓喬鹿快速輸掉了這一場游戲。
喬鹿抱起三花貓時,寵溺地揉搓著它軟綿的小肚子,不過在跟電話里那人說話時,語氣卻有些冷淡:“吃飯?為什么。”
反復地打開合上那支鋼筆,手上的動作幫他轉移了語氣的緊張:“有件事要當面跟你說。”
他不想再等了。
這層窗戶紙已經糊了很久,需要有一股外力將它捅破。
考慮了幾天,他終于決定邁出這一步。
家庭醫生曾說過駱聞煜很快就會醒來,所以留給他的時間其實并不多了。
既然喬鹿一直不肯表露心意,那只好由他主動,趁著現在還有機會,及時將她從駱聞煜身邊拉到自己的懷里。
“不會又是海釣吧……”喬鹿試探地問道。
她可不想跑去海上吹冷風了,非要吃的海鮮的話,她寧愿坐在更舒適的高檔餐廳里。
“不是,”駱聞燁沒有提前告訴她自己的目的,只是透露了一點細節,“你應該……會很驚喜。”
驚喜?
喬鹿差不多能猜出個大概了:一定是要送自己什么昂貴的禮物!
限量版的包?大師設計的珠寶?又或者是手工訂制的晚禮裙?
只有這些才會讓她真的驚喜。
一想到晚上有禮物要收,喬鹿就忍不住提前興奮:“好,那我先收拾一下,晚上等你來接我!”
駱聞燁:“嗯。”
今天的工作不算多,簽完最后一份文件后,駱聞燁便開始派人為今晚的告白做準備。
鮮花、紅酒、鉆戒、燭光晚餐、溫馨的氛圍還有真摯的深情告白……
雖然很俗氣,但對于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駱聞燁而言,這已經是他能想象到最浪漫的告白元素了,新意或許不多,但心意絕對不少。
為了能給喬鹿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甚至每一朵花的花瓣他都會讓人認真檢查一遍,絕對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缺損。
提前到達布置好的餐廳包廂,駱聞燁從口袋里拿出了那枚鉆戒,開始等待著女主角的到場。
19:00,喬鹿沒到。
19:46,正是下班高峰期,應該是在堵車。
20:32,“嘟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21:06,“嘟嘟……嘟嘟……喂?”
整整兩個小時,駱聞燁從開始的滿懷期待,一直等到最后耐心全無,等到燭臺的蠟燃盡了兩根,才終于打通了喬鹿的電話。
駱聞燁從來沒有等人等得這么久過,說話時,那塊方形餐布幾乎快被他的手指錯成了兩截。
“你在哪。”
駱聞燁還在努力壓制著快要爆發的情緒。
“駱聞燁?你才是駱聞燁?!”
電話那頭,喬鹿的語調不由得抬高了一個八度,好像自己才是應該發瘋、應該抓狂的那一個。
喬鹿的話讓駱聞燁有種不好的預感。
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聽著電話那頭嘩啦啦的流水聲,駱聞燁蜷起的手指逐漸被攥得失去了血色:“跟你在一起的是誰?”
第28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28) 聽到了嗎……
傍晚, 夕陽的余暉猶如生了銹的刀鋒,生硬地將不同的情緒分割在了兩間臥室。
駱聞煜的意識還被困在那一攤泥淖里,越是想要清醒, 越是睜不開眼睛。
尤其是在聽到照顧自己的護工說,駱聞燁晚上要約喬鹿出去單獨吃飯, 似乎還準備了什么出乎意料的驚喜后, 更是讓他拼了命地跟那團黑暗掙扎。
而就在兩墻之隔的衣帽間里,喬鹿正讓女傭幫著自己挑選約會的衣裙和首飾。
悠揚的音符在房間里不斷地盤旋, 再配上女傭們肯定又羨慕的目光,使得水晶盤里的櫻桃味道也變得更加酸甜。
“怎么樣, 好看嗎?”
喬鹿對著鏡子轉了個圈。
“好看好看!”
“喬小姐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都很有氣質~”
她當然知道自己穿什么都好看。
一米七三的身高雖然沒有專業的模特那么高挑,可身材比例卻近乎完美, 任何一條衣裙都能完美將她的婀娜旖旎完美地呈現出來, 可鹽可甜、可御可婉的風格更是隨意變換。
秋來百花殺盡, 不止院子里的青綠變得蕭瑟, 城市也多是枯萎的深黃。
喬鹿卻挑了一件用色濃烈的印花裙,玫紅色的底色搭配上玲瓏又清新的花卉,還有點點的綠枝, 在旋轉時,仿佛整個人都彌漫著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溫暖。
她才不會浪費上天賜予她的這張臉,任何時候她都要盡力展現自己的美。
在選好衣服后, 喬鹿沒有像往常一樣搭配著昂貴的首飾, 只是戴著和裙子同色系的一對耳環。
還不知道駱聞燁要送自己什么呢, 總要留出一些位置給他。
18:37
喬鹿正在猶豫著挑選哪一雙高跟鞋時,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串震耳欲聾的引擎聲。
嗡嗡!嗡嗡嗡!
那是一輛暗黑色系的摩托車,車上銀白色的鈦金屬色猶如一道突兀的閃電, 落在了向來安靜的別墅區。
沿著外面的道路疾馳而來,完全沒有把路上限速的牌子放在眼里,更不擔心會有什么老太太從哪扇門里走出來。
MV Agusta的摩托車在國內很少見,喬鹿雖然不了解摩托車,卻也覺得這流線型的設計很帥氣。
開車那人穿著一套黑色的騎行服,頭盔把整個臉都罩得嚴嚴實實,像是動作片里的主角一樣浮夸,沒能看到他的臉,不過喬鹿覺得能駕馭得了這樣豪車的男人自然不會差。
而且直覺也在提醒著她,開車的人是她認識且無比熟悉的,他的目的地也正是駱家。
喬鹿從樓上下來時,摩托車已經停在了院子的門口。
男人把摩托車當成了自己的好兄弟,或許是因為很久沒有騎過了吧,下車后他仔細地為“好兄弟”檢查了一番身體,確定每一處改裝過的部位都性能正常。
“駱聞燁?”
走到男人身后,喬鹿試探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這聲音他曾經聽過無數遍,可第一次在現實中聽到,還是不免有些恍惚。
男人在檢查摩托車的時候還戴著頭盔,只有那打開的面罩露出了半張臉。
四目相對,在一雙濃眉下是一雙熟悉又陌生的冷眸,半俯視的角度顯得他睫毛很長,和喬鹿印象里的駱聞燁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還是……駱聞煥?”
喬鹿有點不敢確定了,因為在他的身上似乎也并沒有太多駱聞煥的痕跡。
喬鹿和駱聞煥的交集不多,不過在她的印象里,駱聞煥是個很穩重的人,比起這種張揚刺激的摩托車,似乎賓利和瑪莎這樣的車子更符合他的氣質。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慢慢站起身摘下了頭盔。
視角的高低陡然發生了轉換,看似他只比喬鹿高出半個頭,實際上環繞在周遭的強大氣場卻比她高出兩米不止。
她本人竟然要比監控中的還要漂亮。
當一直生活在手機里的“虛擬人”突然出現在現實中,并且穿著一件十分靚麗的裙子,眼角眉梢都透著隱隱的欣喜,任憑哪個男人都很難不動心吧。
這種被打破了次元壁的感覺讓男人有些恍惚,不過他沒有出神太久,而是理了理重新變成墨藍色的頭發,不禁勾了下唇角。
他特意改回到幾年前的造型,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在網上發的不是假照,更沒有偏她。
他和駱聞燁是四胞胎沒錯,但其實只要觀察得夠仔細,就會發現他們其實有很多完全不同的地方。他沒必要用駱聞燁的照片來得到她的好感,用自己的這張臉也可以。
只是現在看來,她好像并沒有認出自己。
“我和我哥長得真有這么像嗎?”
他看似告訴了她答案,又似乎沒有說得很明白。
駱聞焰改主意了,他不想太快地和駱聞燁劃清界線,而是想玩一個有趣的游戲。
既然是游戲,自然不能直接揭露謎底,要按照她自己的理解繼續猜下去才有意思。
這樣他才能知道,喬鹿到底愛的是這張一般無二的臉,還是這副皮囊之下截然不同的人。他倒要看看,憑喬鹿的智商,到底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意識到自己不是駱聞燁。
聽到駱聞焰的回答,喬鹿這才有種蒙對了答案的慶幸,“當然不像,駱聞煥才不會騎這么炸街的摩托車。”
嗯,是猜對了,但也沒完全猜對。
手指輕輕拂過摩托車座的皮革,同樣是皮料,她還是對愛XX的稀有皮更感興趣。
“你不是說有驚喜嗎?不會是要送我一輛摩托車吧?”
借著夕陽的光,喬鹿發現眼前這位“駱聞燁”的發色和發型也跟平常有些不太一樣,龍須的造型配上深色系的發色,一改平日里清冷矜傲的商界權貴形象,右側耳垂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枚藍寶的耳釘。
很像是之前那個“照騙”發來的照片。
“想要驚喜啊,那得上了車才能知道是什么,”駱聞焰哼笑了一聲,將手里的頭盔推到了喬鹿的面前,“敢嗎?”
喬鹿是個吃不得激的性子,什么挑釁都不怕,越是挑釁她就越是要證明自己的膽量。
盡管她今天的這條裙子不適合坐摩托,但她偏要接過那頂頭盔,免得他會以為自己是想用回去換衣服的借口夾著尾巴逃跑。
“呵,有什么不敢的。”
那頂頭盔有點重,拿在手里的時候倏地沉了一下。
單手扶著車,她想學著電影里女殺手的動作,一個干凈利落的高抬腿跨坐上去,可現實卻是這車座要比她想得要高,她根本沒辦法輕松坐上去。
上百公斤的摩托車對駱聞焰來說,不過是一件大型玩具而已,可對嬌弱的喬鹿而言,則像是一座無法翻越的高山。
喬鹿就像是兒童樂園里倔強的小女孩,分明憑自己的努力根本沒辦法坐上去,但還是不肯向大人們索要幫助。
駱聞焰沒說話,而是走到她身后,把右手扶在了她的腰上。
喬鹿一百出頭的體重還不及健身房的杠鈴重,駱聞焰輕輕一用力便將她抱了上去,喬鹿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就穩穩地坐在了后面的位置。
喬鹿怔了一下,下意識調整著身側的裙擺。
駱聞燁的力氣竟然這么大嗎?一只手就把自己抱起來了……
為了掩飾自己方才的狼狽,喬鹿把手里的頭盔又還給了他,“都是你的味道,我不戴。”
幾個小時前她才剛泡了個澡,柔順的長卷發比綢緞還要軟,隨意的散在肩上還能聞到淡淡的花果香,將頭發捋到一側,她的耳垂上也戴著一枚鴿血紅的耳環。
“你確定?”
喬鹿:“確定。”
為了迎接今天的“驚喜”,她出門前特意畫了個淡妝,她可不想等到摘頭盔的時候會是像拔蘿卜一樣的畫面,不僅弄亂自己的頭發,還會弄臟唇上的口紅。
跟“死”比起來,“丑”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就算不安全,她也不要被頭盔毀掉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切。
“隨你吧。”
駱聞焰將頭盔戴好,跨腿上車時那條大長腿劃出了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線。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角度和平常不同,從后面看,他的肩背要比記憶里的更加寬厚,幾乎擋住了天際最后的一抹殘陽。
“如果害怕可以拉……”
駱聞焰話還沒說完,就有兩條細軟的游蛇自然地纏繞在了自己的腰間,手指微微用力,即使隔著一層皮衣和襯衫,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微熱的溫度。
喬鹿才不傻,早就猜到了他想要玩的那點小把戲。
為了能嚇到自己,他呆會一定會騎得很快,說不定還會來幾個危險的漂移動作,最好是把自己嚇得失去表情管理,這樣才能證明自己拒絕他的頭盔是錯誤的選擇,以此來滿足他的惡趣味。
所以她一定要牢牢地抱住他,斷了他的念頭。
要是還想嚇自己?可以,大不了就一起死!
喬鹿自以為預判到了他的預判,殊不知,駱聞焰其實并沒有駱聞燁那樣縝密的心思。
駱聞焰本意是想讓她拉著自己的外套,或是扶著車座周圍可以扶的受力點,怎么都沒想到她竟然會這么主動地貼過來。
他承認,他過去身邊的那些桃花都是開朗大方的女孩子,而且他也很喜歡女孩子能夠主動,這樣相處起來才更自在,可絕對不是像喬鹿這樣,第一次見面就摟住自己的腰!
他不舒服,很不舒服!
撲通撲通……
不止是心里,身體的每塊肌肉也都變得格外緊繃:難道她在面對駱聞燁時,也會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擁抱著他嗎?
“還不走嗎?”喬鹿催促道,同時手臂也跟著收緊了幾分。
“哦。”
抿了抿干燥的唇,駱聞焰將摩托發動后,慢慢轉動著控制速度的車把。
頭盔的密閉性很好,在馬路上行駛時可以隔絕周遭的噪音和汽車的尾氣,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在頭盔里聞到了一絲幽微的香氣。
不是香水、不是化妝品,而是沁人心脾又擾人心弦的玫瑰花香……
*
晨星雙子塔,是海市最高的建筑,也是全國最高的廣播電視塔。
超過五百米的塔體被設計成了螺旋的造型,直沖云霄的塔尖會在夜晚閃爍著明亮的光,遠遠望去如同一根定海神針,堅定地守護著海市的耀目繁華。
這里有著全市視野最好的空中餐廳和觀光電梯,是旅游、約會的必去打卡地之一,可鮮為人知的是,這里還擁有著最刺激的室外娛樂項目。
“Wooo!”
江上,駱聞焰腳踩飛行滑板快速地從眼前一閃而過,只留下兩道高壓激起的水霧。
利用高速的水流提供推力,可以輕松地將幾百公斤的物品托舉到距離水面近十米的高度,只要稍稍調整角度,滑板就能調整方向,看起來簡直和電視劇里的“御劍飛行”一模一樣。
又是一個精彩的凌空翻轉,三百六十度的翻轉角度讓喬鹿以為他是玩脫了手,結果不到三秒鐘的功夫,即將落入水面的駱聞焰一個仰沖,便鯉魚打挺般地沖到了比剛才還要高的高度。
他摩托車騎得好,飛行滑板玩得更好,腳下的滑板似乎和他是渾然一體的,任他怎么兜轉、漂移都能將力道控制得游刃有余。
“喂,這不會就是你說的驚喜吧?”
看他在水面上“飛”了好幾個來回,坐在游艇上的喬鹿疲憊地嘆了一口氣,靠在欄桿上用手指梳理著被江風吹亂的頭發。
遙控著滑板的水壓,駱聞焰慢慢降落到了和她差不多的高度。
滑板運作時的聲音太大,駱聞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聲道:“你說什么?”
喬鹿無語地沖他翻了個白眼,同樣的話,她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好玩嗎?”調整著滑板在游艇周圍激起一圈浪花,駱聞焰還在賣力向她展示著這項游戲的趣味,試圖引起她的興趣。
喬鹿搖了搖頭,徹底不想說話了,端起一旁的酒杯抿一口透亮的酒液,她對這種玩具完全提不起興趣。
比起這飛濺起來如鉆石般晶瑩的水花,她還是更喜歡真正的鉆石,起碼戴在自己身上會很好看,還能真實地握在手里,不像水花用紙巾一擦就消失了。
喬鹿很納悶,她不知道駱聞燁是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抽象了。
分明之前還懂得送些珠寶、包包討自己歡心,怎么現在想到的驚喜,只會是些看著沒意思的游戲?
“要上來試試嗎?”
維持著滑板的平衡,駱聞焰來到了游艇的另一側向喬鹿發出了邀請。
品味著口中的酒,在看向駱聞焰時,喬鹿目光之中的嫌棄似乎比剛才少了一點。
飛行滑板雖然比起鉆石的吸引力差了很多,但這種可以飛行遨游的體驗,確實讓她有些心動了。
看著應該會挺好玩的?
喬鹿沒有立刻接受他的邀請,因為她不想掉進水里變成狼狽的落湯雞,她今天可是特地洗過澡才出門的,而且江水這么臟,天曉得掉下去之后會不會感染什么病菌。
她可不想像小孩子一樣,為了玩游戲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駱聞焰似乎看出了她的擔心,于是一個側身俯沖,又來到了喬鹿的面前:“放心,不會掉水里的。”
“你先發個誓,”喬鹿睨了眼他身上已經半濕的滑行服,“萬一我掉下去了怎么辦?”
駱聞焰爽快地讓她提要求:“要真掉下去了,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好!”
喬鹿似乎早就在等他這句話了,也想好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我要蘇富比下個月要拍賣的那條紅寶石項鏈,起拍價兩千萬的那條。”
駱聞焰輕笑一聲,“沒問題。”
放下手里的酒杯,喬鹿用皮筋梳起一個簡單的馬尾,一邊朝甲板的出口跑去,一邊順便踢掉腳上的鞋子,剛才還說駱聞焰玩得游戲很幼稚,可現在喬鹿輕盈慢跑的背影才更像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工作人員要給她穿上救生衣,喬鹿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講解的那些細節她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駱聞焰都答應她不會掉進水里了,那還穿救生衣干什么?況且有他來控制滑板,自己只需要站在上面享受這種飛行的快樂就行了。
看向正對著自己的駱聞焰,喬鹿猶豫了一下,隨即轉過身展開雙臂示意讓他從后面抱著自己,就像是專業的工作人員去服務消費者那樣。
不止是因為面對面的動作太過曖昧,也是因為她不想被這張臉擋掉太多的風景。
“左腳,好,再來右腳。”
喬鹿以為當自己踩在踏板上時,滑板會因為突然增加的重量而下沉幾寸,所以她的動作很小心,可當她完全站在滑板上后,才意識到滑板竟然還保持著和剛才一樣的高度。
駱聞焰真的很擅長玩這些,能夠精準地控制著水壓來維持平衡。
將兩人之間的那根安全帶固定好,這是保證喬鹿不從懷中掉落的唯一安全措施。
慢慢從游艇甲板的邊緣離開,駱聞焰對喬鹿說道:“這位乘客,請問你準備好了嗎?”
嗯,才有點在服務自己時該有的態度。
既然是為自己準備的驚喜,當然是要放低姿態哄自己開心才對。
“準……啊!!!”
后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呢,腳下的踏板突然涌上來了一股力量,猛地將他們抬到了距離江面超過五米的高度。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突如其來的升空嚇得喬鹿大聲地叫喊著,懸空的雙手無處安放,只能緊緊地攥著駱聞焰的袖子不敢放手。
光是加速升空還不夠刺激,不等喬鹿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是一個向下俯沖的動作,在距離江面只有不到一米時再猛地甩出一記漂移……
一套沖擊荷爾蒙分泌的動作下來,使得那一層激起的浪花足有兩米高,卻沒有一滴落在他們的身上。
再次將滑板恢復到平衡的狀態,駱聞焰不懷好意地揶揄她道:“這位乘客感覺怎么樣,好玩嗎?”
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掉進江里,還有過分失態的那一聲叫喊,喬鹿就恨不得反手甩他一個嘴巴子。
可……
這突如其來的驚嚇之中,似乎刺激和有趣更多一點。
好玩,確實好玩!
這種感覺是她之前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當江風撫過臉頰、當江水經過耳畔,當她只要稍稍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的那一輪明月……短短的幾秒鐘里,喬鹿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只翩舞的花蝴蝶,隨意又自由地在這方天地間飛翔。
呼吸著江面的空氣,自由的氣息讓她渾身都輕松了不少。
她沒有被嚇到,反而還主動張開了雙臂,比擬著飛行時的動作,“好玩好玩,再來一次!”
用手臂支撐著喬鹿的腰肢,駱聞焰又帶她來了一次低空的“貼地飛行”。
向著懸掛在吊橋上的月亮靠近,再轉向和在江面上覓食的鳥雀并行,享受著江風拂面的溫柔,這才更像是真正的飛行。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輕哼著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喬鹿徹底放松四肢半靠在駱聞焰的懷里,沉浸在了他突發奇想為她準備的驚喜中。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除了鉆石和包包之外,世界上還有別的可以讓自己感到快樂的事物。
“這個驚喜還滿意嗎?”
“嗯。”
喬鹿點點頭,即使心里樂開了花,也要努力克制著不想被他看出來。可她忍不住上揚的唇角,還有眼眸里的碎星卻不會說謊,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情緒全部暴露了出來。
“今天的驚喜雖然和平常不一樣,但也算可以吧。”收下了他送自己的這一片江景,喬鹿淡淡然地用高位者的口吻點評道。
湊在喬鹿的耳邊,駱聞焰試探地問道:“那你是更喜歡現在的‘我’,還是平常的‘我’。”
“嗯……”喬鹿仔細思考了片刻后,回答說,“此時此刻的話,當然是現在的你。”
說完,喬鹿便側過頭,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這算是對他的獎勵,獎勵他今天把自己伺候得這么好,獎勵他帶自己體驗了不一樣的快樂。
駱聞焰:!!!
看向那兩片觸碰自己的柔軟,駱聞焰詫異又興奮地睜大了眼睛,漸漸收緊摟在她腰肢的手臂,他真想此刻與她一起墜入在這一片江中。
所以,即使擁有同一張臉,她也能感覺到自己要比駱聞燁更有趣。
所以,即使擁有同一張臉,她喜歡的也是更有趣的那個。
所以,她喜歡的其實是自己……
第29章 嫂子開門, 我是我哥(29) 你能搶……
駱聞焰帶喬鹿在水面上“飛”了幾個來回, 把她送回到游艇上時,身上的那條裙子只有腳踝附近的裙擺被打濕了一點。
不過駱聞焰說到做到,還是答應要送她那條項鏈。
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 駱聞焰一邊摘到固定在身上的滑板,一邊對喬鹿說道:“一會想吃點什么?”
喬鹿玩得太開心了, 四肢都有些軟。
不得不說, 這種極限游戲雖然有趣但實在是太過刺激。在江面上飛得太久,喬鹿都快忘了怎么走路了, 踩在甲板上時小腿倏地一軟,差點踉蹌地摔在地上。
一條有力的手臂從身后襲來, 穩穩地攬住了她的腰。
肌膚之間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絲綢,喬鹿能夠清楚地感受他手臂的肌肉輪廓,還有炙熱的體溫, 他身上的水還沒來得及擦干凈, 只一會的功夫就浸濕了她腰間的干燥。
“沒事吧?”
剛才在江面飛行, 他們的動作分明要比現在親密得多, 可此時此刻,當喬鹿看向他眸子里自己的倒影時,臉頰竟泛起了微微的潮紅。
今天的“駱聞燁”確實和平常很不一樣。
平時的駱聞燁是清冷、是克制, 像是一塊硬邦邦的冰塊,很難看得到那顆冰核。
但此時的“駱聞燁”卻毫不掩飾自己的火熱,每一個動作都極具侵略性, 好像自己隨時都會成為被他蹂lin的掌中之物。
“沒, 沒事。”
慌忙地從駱聞焰懷里逃出來, 喬鹿下意識地掖了下領口。
身上沒有可以用來遮擋的首飾,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失去了武器的保護,就這么赤落落地暴露在敵人面前, 毫無安全感。
見她沒了剛才的爽朗,駱聞焰只是笑著揉了揉自己被打濕的頭發,隨后拿起了一條白毛巾搭在肩上:“那我先進去沖個澡,一會帶你去吃東西。”
駱聞焰肆意卻不隨意,他雖然不會掩蓋自己的情緒,但能時刻把握著分寸。
剛才在江面上乘興的一吻,還有此時的羞怯,都像是一根根柔軟的羽毛,反復撩撥著他心尖尖上最原始的沖動,試圖喚醒那頭沉睡多年的野獸。
他從前一直希望自己能在和異性接觸時保持這種沖動,而不是一根轉瞬即滅的火柴,還沒能繼續走下去就很快失去了興趣。
今天,他終于體會到了被情緒沖擊的感覺,頭一次生出了想要占有的欲望,他卻極力地克制自己,讓自己放慢了前行的步調。
他想要得到這一支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但不是用駱聞燁的身份走捷徑,而是用駱聞焰的名字正大光明地爭取。
他要等,還要爭。
等到她真的能選擇自己,真的把她從駱聞燁手里爭過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釋放出那頭野獸,完全地將她占有!
看著駱聞焰寬厚的背影,喬鹿不禁松了一口氣,剛懸起來的心沒一會就重新放回到了原處。
等等……
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怎么感覺這個駱聞燁好像“褪色”了。
喬鹿的手臂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落了一滴墨汁,顏色正是駱聞燁的發色,不止是手臂,她的裙子上也被那墨藍色弄臟了幾塊,稍稍湊近些,還能聞到染發劑特有的化學味道。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被放在包里的手機正努力地吸引著喬鹿的注意,拿出手機時,那個錯過的電話和其他58通未接來電,以及24封未讀信息一起折疊在了通知框里。
而它們有著同一個發送者:駱聞燁。
喬鹿:???
他是什么時候打來這么多電話的?怎么一個都沒聽到……不,不對,他分明一直帶著自己在江面上玩滑板,怎么可能騰得出……
嗡嗡!嗡嗡!
喬鹿正納悶著,緊接著又是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這次她沒有錯過,而是第一時間按下了接聽鍵。
“你在哪。”
電話那頭的語氣看似平淡,但在平靜的水面下實際卻是暗潮洶涌,隨時會把她這艘飄搖地小船卷成碎片。
這才是喬鹿最熟悉的聲音,他才是真正的駱聞燁!
“駱聞燁?你才是駱聞燁?!”意識到自己再次認錯了人,意識到自己靠在他懷里時剛才那急促的心跳,喬鹿恨不得直接從船上跳下去。
不過這江水實在是太冷、太臟了,就算喬鹿不想被駱聞燁撕碎,她也想換一個更體面的死法。
不止是她,駱聞燁也很快反應過來是發生了什么事,“跟你在一起的是誰?”
“我也不知道啊,”喬鹿急忙擦掉手臂上的顏色,好像生怕被駱聞燁看到自己跟那假冒的人有什么沾染,“我還以為他是你呢。”
駱聞煥沒有這么無聊會冒充自己,大哥駱聞煜又在昏迷不醒,四個人中,就只有駱聞焰喜歡玩“身份互換”這種無聊的游戲了。
聽說他回國的機票是在月底,怎么又提前了?
不過在確定把喬鹿帶走的人是駱聞焰后,駱聞燁沒能松一口氣,反而變得更加緊張了。
在他們四個人之中,駱聞焰是最“危險”的。
他太懂得怎么哄女孩子高興了,也比他們更了解女生的心思。
為什么長著同一張臉,他能在兄弟四人之中更受歡迎?因為除了顏值之外,極高的情商和智商才是迷倒萬千少女的關鍵原因,還有完美的身材配上個性張揚的穿搭,斬男更斬女……
根據他的分析,駱聞焰一定猜到了喬鹿的身份,所以把她當成了一件玩具。
就像是頑皮的貓發現了放在茶幾上的花瓶,即使知道那是主人的心頭好,也要冒著挨打的風險試著把它從邊緣推出去。
駱聞焰看人很準,以往那些飛向他們兄弟的爛桃花,都是他一眼看清她們的真面目然后幫忙擋走的,他身邊這么多年以來也不曾有什么良配。
但這次不同,他不能任由駱聞焰亂來,因為喬鹿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駱聞燁要阻止的,不止是他要把花瓶打破的危險行為,更是擔心他會生出要把花瓶占為己有的野心……
“這兩個小時你們在干什么?”駱聞燁問道。
喬鹿如實地回答說:“在玩啊,他帶我玩那個會噴水的滑板,超級刺激!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真的跟飛行一樣,而且他還會好多翻滾的動作……”
喬鹿對駱聞焰的印象還算不錯。
因為除去他冒充了駱聞燁的身份之外,他今晚確實帶自己玩得很開心,而且也沒有什么越界的行為。
不止玩得開心,喬鹿甚至還有點期待呆會的晚飯了,她很好奇熱情如火的駱聞焰,又會在餐桌上準備些什么新奇的點子來哄自己開心。
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太過激動,喬鹿趕忙輕咳了兩聲,收斂起嘴角的笑意向他解釋道:“我,我不知道他是駱聞焰,我還以為他是你呢,所以才跟他出來的。”
喬鹿本以為駱聞燁會因為自己跟別人出去玩很憤怒,就像當初駱聞煥從艾思抱她回家時那樣生氣,輕則把自己教訓一頓,重則……那就不知道了。
可過了十幾秒后,她聽到的卻是一句溫潤的話。
“你現在還好嗎?”
從駱聞燁的話里喬鹿聽不出絲毫氣惱,和緩的語氣更像是在關心自己的安全:“他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傷到你?”
喬鹿怔了一下,“沒,沒有啊。”
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駱聞燁第一次表現出對自己的擔憂。
駱聞燁經常將自己的情緒隱藏,仿佛是一具冰冷的機器人,只有按照他的程序按部就班地生活才能讓他滿意。
但此時此刻,這具機器人竟然有了人類的溫度和情感,以至于讓喬鹿再次懷疑他們兄弟里是不是還有個“老五”,來冒充他跟自己打電話。
“你沒事就好,”聽到喬鹿的回答,駱聞燁這才松了一口氣,“不要怕,如果他欺負你了,一定要跟我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駱聞燁的關切有點過于熱烈了,隔著電話喬鹿都感覺他像是湊在自己耳邊輕哄一樣,惹得她耳朵根都熱熱的。
喬鹿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捧著自己、哄著自己。
她很享受踩在別人心尖上任意放肆的過程,偏愛和寵溺越多,才顯得自己越高不可攀。
可真當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低下頭顱,輕咬耳垂低聲細語,她反而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不會真的有個“老五”再次冒充駱聞燁給自己打電話吧……
“嗯,我知道了,”揉了揉發燙的耳垂,喬鹿不禁轉移話題問道,“你為什么覺得他會欺負我?難道他會打女人嗎?”
摩挲著手里的那只戒指盒,駱聞燁故作為難地說:“不是動手的那種欺負,而是……他的異性緣向來很好,你可以理解嗎?”
光從字面含義上喬鹿沒聽懂,不過配合上他那吞吞吐吐的語氣,喬鹿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意思。
異性緣很好=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把自己當成了他的獵物之一,借著這個機會想要對自己……
呵,怪不得呢!
怪不得他的眼神里一直像著了一團火一樣;怪不得在江面滑行的時候,自己親了他,他沒有選擇躲開;怪不得剛才說還要帶自己去吃好吃的。
驚喜、吃飯、XX,這不正是渣男泡妹的常規程序嗎?
喬鹿正懊悔著自己居然這么輕易被一個渣男哄騙,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對電話那頭的駱聞燁問道:“你們不是親兄弟嗎?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都說“兄弟如手足”,跟自己這個外人比起來,肯定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更親近。
他為什么選擇會幫自己?
駱聞燁只語氣平淡地吐出幾個字:“原因你知道。”
“我怎么……”
話說到一半,喬鹿那根超長的反射弧這才轉過來彎。在把自己沒問出口的疑問咽下去的同時,她的身后倏地襲來一陣暖意。
他喜歡自己。
因為他喜歡自己,所以會選擇幫助自己,幫助在他心里更重要的人。
駱聞燁雖然沒說話,但這個輕易能猜到的答案還是讓她不由得抬起了唇角。
手指在發絲之間反復旋轉著,然后勾下那根綁著馬尾的皮筋,任由長發披散在肩上,眼角眉梢盡是難掩的得意。
“所以在你心里,是覺得我比他更重要嗎?”喬鹿努力克制著那股欣喜,明知故問道。
她想聽駱聞燁親口說,想聽他承認自己猜得沒錯。
駱聞燁:“嗯。”
電話另一頭,駱聞燁同樣在被兩種完全相反的情緒相互拉扯著。
他喜歡喬鹿是真,對自己造駱聞焰“黃謠”的愧疚也不假。
在聽到喬鹿說著他們玩得多開心時,駱聞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駱聞焰太有魅力了,哪怕他從未有過一任女朋友,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他們兄弟四人之中,他是最會討女孩子歡心,最懂女生心思的。
他很怕,很怕喬鹿會像那些女人一樣為他著迷。
他準備的鮮花、戒指、燭光晚餐是很精致,可遠不如他的“江面飛行”更有趣。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讓喬鹿主動離開他、疏遠他,最好是懼怕他,這樣她才會躲在自己的保護傘下,完完全全地只屬于自己一個人。
“你在哪?我過去接你。”
聽到駱聞燁要來,喬鹿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很老套,但總是能讓人欲罷不能。
喬鹿:“晨星雙子塔。”
“在跟誰打電話?”
正說著,駱聞焰便披著一條浴巾從船艙里走了出來。
說是簡單沖個涼,可喬鹿卻瞧著他像是去浴室換了一層皮。
脫掉那一套鈍重的滑翔衣,他渾身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寬肩蜂腰大長腿,簡直就是從漫畫里走出來的近乎完美的模特身材。
要是喬鹿一早看到他腹部的八塊腹肌,還有淺古銅色的皮膚,絕對能肯定他絕不是駱聞燁!
一次性的染發劑維持不了太久,被水這么一沖就全部褪色了。
可不管是墨藍還是銀灰,配上那張斯文敗類的臉,都能散發出一股對女性而言,危險卻又難以拒絕的魅力。
就像是一匹放蕩不羈的野馬,即使知道他難以駕馭,也想要一嘗疾速馳騁的刺激。
等等……他肩膀上的那一片紋身,怎么這么眼熟?!
Fire?他是Fire?!
讓人難以挪眼的身材網上有很多,但是像他這樣能讓人記憶深刻的,喬鹿只在“Fire”發來的照片和小視頻中看過。
Fire沒有露過臉,不過伏在他肩膀上的那條盤龍紋身,喬鹿印象深刻。
很多人會把龍紋在胸前、背后或是手臂上,不管是紋在哪里,大多數都撐不起龍的霸氣,反而像是個不學無術混社會的二流子。
可當同樣的飛龍盤踞在駱聞焰的肩上時,卻是另外一種全然不同的觀感。
身為天地之主的青龍儼然成了他馴養的寵物,跟他睥睨一切的氣場比起來,不值一提。
目光相觸,當駱聞焰漫不經心地朝自己走來時,喬鹿徹底信了駱聞燁的話。
他危險!很危險!!!
他不止是冒充駱聞燁的身份把自己騙出來,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里,他甚至還以陪玩的身份潛伏在自己身邊,而他的目的……
他實在是太可怕了,自己果然是他的獵物,被他盯上許久的獵物!
那條浴巾擋不住他渾身散發的荷爾蒙,越是靠近,越是危險。
喬鹿很害怕他會像駱聞燁說得那樣,就這么在游艇上“欺負”了自己,可當水珠順著他的胸口滑落到腹肌,然后再往下到……
唔,怕歸怕,喬鹿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偷瞄這具讓人“食欲大振”的身體。
“駱聞焰,我知道你是駱聞焰,”喬鹿強裝鎮定地攥著手機,試圖抵抗住那股蠻橫的侵略性,“你為什么要冒充駱聞燁?為什么要騙我!”
駱聞焰很意外,意外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當看到她手里拿著手機,便也料到了是誰給她透露了答案。
揉著半干的頭發,駱聞焰毫不在意地端起了桌子上另外一只高腳杯,一口飲盡其中的果香四溢的酒液,反問道:“嗯?我有說過我是駱聞燁嗎?好像是你把我當成了駱聞燁吧。”
放下杯子后,駱聞焰把肩上的浴巾也扯了下來。
修長的手指反復將浴巾折疊按壓,仿佛是在把弄一件有趣的玩具,指尖反復的嵌入、拔出,手背上浮現出的脈絡是他用之不盡的力度。
“嫂子,我和我三哥長得有那么像嗎?”將浴巾放在桌子上,駱聞焰湊近了些,唇角微抬,語氣也更加曖昧,“那我是跟三哥更像,還是大哥更像?”
喬鹿感覺自己被非禮了,被他呼吸過的空氣非禮了。
憑什么?
分明是他撒謊,是他在戲弄自己,怎么好像是自己做了錯事一樣?!
喬鹿狠狠地戳了他一眼,繼續問道:“那你假扮陪玩跟我打游戲是什么意思?騙我很好玩嗎?”
不等駱聞焰開口解釋,岸邊就陸續駛來了幾輛駱聞燁派來的車,而駱聞焰的手機鈴聲也催促著他們快點結束這段對話。
晨星雙子塔距離他安排的餐廳不遠,五分鐘不到的車程讓駱聞燁恨不得直接飛過來。
駱聞焰真是膽大,要不是這一通電話,他都不知道駱聞焰距離自己這么近。
在他坐在餐廳獨自苦等兩個小時的時候,他們竟然就在幾百米之外的江面上玩“飛行滑板”!
駱聞焰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跟喬鹿坦白,不過現在看來,或許還需要再找另外一個更合適的機會了。
從游艇上接喬鹿下來時,駱聞燁并沒有向駱聞焰興師問罪,也沒有質問他們有沒有在船上發生什么,只是將自己的外套主動披在了喬鹿的身上,擋住了駱聞焰的目光。
“餓嗎?”
“嗯,有點。”
“羊排再配一碗冬陰功湯?”
“好啊,湯讓廚師多放一點檸檬。”
“凍壞了吧,你別怪他,他就是這么不懂事。”
車上,駱聞燁像剛才在電話里那般對喬鹿噓寒問暖,不止是喬鹿很意外,負責開車的司機也時不時看向后視鏡,確定他沒有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附體。
喬鹿今晚體驗過了“飛行”的刺激,即使他暗示了駱聞焰是花花公子,也難保她不會心動。
所以,駱聞燁必須要表現得更好,讓喬鹿感受到被照顧、被疼愛的歡愉,才能將她的心拉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不能輸……
駱聞焰沒有回家,而是騎著摩托車跟著他們一起去了駱聞煜的別墅。
這一路他都沒有和喬鹿說話的機會,進門后,他剛要開口想跟喬鹿說些什么,卻被駱聞燁截了下來,“先回屋休息吧,一會廚師做好會端去你的房間。”
“好。”
翩翩飛舞的花蝴蝶“飛”得累了,耷拉著翅膀,喬鹿在女傭的攙扶下慢步地走上了樓。
等喬鹿走后,駱聞焰又試著跟駱聞燁說話,也被他冷淡的態度給擋了回去,“先上樓看看大哥,有什么話改天再說。”
駱聞燁今天很古怪。
幾個月沒見,他沒有表現出兄弟見面時該有的親近就算了,那愛答不理的態度,反而像是在責怪自己不該回來似的。
也難怪,畢竟他把自己當成了會把喬鹿搶走的對手,誰會給對手好臉色呢?
從駱聞燁當初一直不肯讓自己跟喬鹿接觸,他就該料到,他生出了不該有的欲望,想要把喬鹿占為己有,所以,他把所有的人都當成了敵人、對手,包括自己的親兄弟。
哪怕是親兄弟,他也要防著自己。
不過事實是確實如此,他這次回來,不僅僅是結束了國外的工作,也正是要面對面地與他搶奪喬鹿。
他既然能從大哥手里把喬鹿搶來,自己又為什么不能把喬鹿從他手中搶走呢?
護工把駱聞煜照顧得很好,比起幾個月前,他的臉色好了許多,不像是陷入了昏迷,只是普通地睡著了。
幫著護工把換掉的花丟進垃圾桶,駱聞焰淡聲道:“三哥,大哥知道你喜歡喬鹿的事嗎?”
第30章 嫂子開門,我是我哥(30) 嫂子,都……
喬鹿太久沒玩過這么刺激的戶外運動了, 才玩不到兩個小時就感覺被自己掏空了氣血、渾身酸軟。
可能這就是當代二旬老人的普遍情況吧。
來到浴室換上一套干凈的浴袍,喬鹿從架子上挑選著各色的沐浴球,在睡覺之前, 沒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個舒適的泡泡浴更能讓人放松了。
正當她要拿起那顆薰衣草香味的沐浴球時,中間那顆銀色的星星倏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駱聞燁會怎么處理今晚的事?
電話里他可是很緊張自己的, 生怕自己被駱聞焰這個花花公子給欺負了, 回來的這一路也是噓寒問暖,好幾次都差點沒能控制住想要伸過來握住自己的手。
他會為了自己對親弟弟大打出手, 讓他記住這次教訓嗎?
以他的性格……應該會吧。
欣賞著鏡子里的自己,喬鹿不禁抬起手指輕輕觸了一下不自覺勾起的唇角。
這張臉當然值得所有男人為自己動手, 哪怕是不可一世的人中龍鳳,也應該為博自己一笑而付諸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不過喬鹿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確定,畢竟他們可是作者筆下的男主角。
萬一駱聞燁是在做戲呢?表面上關心自己, 實際上繼續和駱聞焰兄弟情深, 又或者是駱聞焰的段位太高, 不僅讓自己掉進他的迷魂陣, 還三言兩語地把駱聞燁也哄得團團轉……
“喬小……”
“噓。”
見喬鹿光著腳從浴室跑了出去,女傭好心想要提醒,卻被喬鹿豎在唇前的食指給擋了回去。
踮起的腳尖快速在木質地板上行走, 喬鹿小心翼翼地如同一只在水面上飛旋的蜻蜓,不等那一圈圈的漣漪消散,便又點起了更多的波瀾。
駱聞煜的臥室門是關著的, 隔音性良好的墻面把他們說話的內容全部留在了里面, 只有一些模糊的聲音。不過只要側著身子把耳朵貼在門上, 還是依稀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么。
為了不被發現,喬鹿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輕,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不敢用太大的氣力。
可惜, 從下面門縫中透進去的陰影,還是暴露了她這些自以為高明的小把戲。
“我在跟你說話,”見駱聞焰一直沒回答,駱聞燁不悅地皺了下眉,“你聽到了嗎?”
看向門縫外的那兩條虛影,駱聞焰幾乎能想象到外面那人一邊踮起腳尖,一邊湊在門上偷聽的畫面。
喬鹿,一定是她,在這個家里只有她敢偷聽他們兄弟之間的談話。
呵,膽子可真大。
“嗯?”
回過神來后,駱聞焰端起了他倒的那一杯茶,回了一個應付的笑,“聽到了,不就是離喬鹿遠點嘛,我知道。”
駱聞燁背對著門的方向坐著,自然是不知道“隔門有耳”,不過駱聞焰卻并不打算提醒他。
他想再玩一場游戲,一場名叫“真心話大冒險”的小游戲。
嘗了一口杯子里的醇香,駱聞焰清了清嗓子,試探地問道:“三哥,所以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喬鹿?真的只是跟她逢場作戲而已嗎?”
“當然。”駱聞燁跟著喝了一口,同時不假思索道,“我怎么可能真的喜歡她?”
門外的影子稍稍晃動了兩分,似乎對這個答案很驚訝。
而為了讓眼前的駱聞焰更加相信自己,駱聞燁也幾乎是使出了全部的演技,極盡所能地表現出對喬鹿的嫌棄。
“她不過是喬家安排過來的棋子,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總之不會是什么好事。”
“既然她是帶著目的來的,我當然要頂替大哥的位置,繼續配合她演戲,才能知道她真正想要從駱家得到的是什么。”
“放心吧,后面的事,我心里有數。”
說話時隨意翹起的右腿、每說一句話都要喝一口水,還有靠在沙發上放松的頸椎,駱聞燁的從容做派像極了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局,而喬鹿正是被他操縱的一顆棋子。
要是不曾黑進別墅的監控,看到他和喬鹿親密的一舉一動,駱聞焰還真的會被駱聞燁這番話騙過去。
哪有人會允許棋子花公賬上的錢啊?哪有人會為了棋子生氣,好幾天板著臉不說話啊?還有她為了棋子差點跟兄弟吵起來的事,二哥駱聞煥也跟他提過。
至于那晚大雨傾盆,他在喬鹿的臥室里呆了快兩個小時,出來時面紅耳赤、呼吸粗重的模樣……
棋子?呵!
他只是不想拆穿而已。
駱聞燁不該在公司浪費青春,應該去勇闖好萊塢的,不拿幾個奧斯卡小金人回來,怎么對得起他這般高超的演技。
駱聞燁啊駱聞燁,親兄弟之間都不肯說真話,難道你不想來一場光明正大的競爭,堂堂正正地把喬鹿奪走嗎?
不過既然你喜歡演戲,那就陪你演到底好了。
重新倒滿一杯茶,駱聞燁見駱聞焰的表情沒有懷疑,于是故作不在意地反問他道:“對了,你今天怎么會把喬鹿帶出去?難不成是……”
駱聞燁的話只說了一半,把另外一半連同茶一起倒進了駱聞焰的杯子。
“沒有沒有,三哥,你可別開我玩笑了,”碰了下杯子,駱聞焰繼續道,“我當時猜到了她就是喬鹿,既然是大哥的未婚妻,我怎么敢啊。”
駱聞焰的回答并不能讓他滿意。
駱聞燁觀人入微,鼻梁上的那一副金絲眼鏡讓他的洞察力更加入木三分。
他一眼就知道,駱聞焰沒有說實話,或者說是沒有說出全部的實話。
見駱聞燁不作聲,駱聞焰這才又蜘蛛吐絲般地編著一張網:“我今天原本是想來看大哥的,碰巧撞見了她。她穿得很漂亮,而且好像是在等你,我想著你今天下午有個股東大會要開,估計會忙一下午,所以就頂著你的身份帶她出去玩了一圈。”
“哥,我雖然和喬鹿接觸不多,但我看得出來她確實是個很善良、很單純的女孩,而且好像真的很喜歡你,不像是在演戲。”
“我是覺得她很可憐,又被喬家利用、又要被我們利用,所以才想著帶她出去放松一下。”
駱聞焰的一句“喬鹿好像真的喜歡你”,直沖駱聞燁心口的要害,霎時間就把他的邏輯系統給干崩潰了,后面他再說的任何內容,駱聞燁都沒有心思去判斷真假。
駱聞燁一連喝了好幾杯茶,非但沒能壓制住心口燥熱的火,反倒讓那股興奮差點表露出來。
“三哥,嘶……”
駱聞焰伸手想要給自己倒一杯茶,手背卻伸向了炙熱的茶壺壁。
他知道外面的人會聽到,所以故意將那一聲疼痛提高了幾分貝。
這次輪到他堵住駱聞燁的嘴了。
“三哥,”駱聞燁剛要開口,駱聞焰就主動向他道歉,“今天帶喬鹿出去玩的事是我不對,你別怪她。”
看到駱聞焰虎口處被燙紅的那一塊,從方才欣喜情緒抽脫出來的駱聞燁被燙得一臉懵。
他的眼瞎了?茶壺又不是沒有把手,怎么沖著茶壺壁就伸過去了?
自己被燙也就算了,怎么還要開著通感讓自己也感受到他的疼痛?雖然沒有留下通紅的痕跡,但真實的疼感一點都沒少。
真是害己又害人。
不止是眼瞎,估計還就著那幾杯茶喝錯了什么藥。
平日里他可從來不會替誰說話,天大地大屬他最大,可憐?道歉?這根本就不像是桀驁不馴的駱家四大少爺能說出來的話啊。
駱聞焰,你別是剛才玩水上滑板把腦子扔水里了吧。
嗡嗡,嗡嗡……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收到了一通電話。
是來自工作上的備注。
放下手里的茶杯,駱聞燁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沒有要掛斷的意思,反而站起了身,“先去樓下吃飯吧,大哥家的廚師手藝不錯。”
拿著手機走向房門時,駱聞燁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時間不早了,吃完早點回家。”
“好。”
打開門時,當駱聞燁在走廊里聞到了幾絲熟悉的玫瑰香氣時,不由提起了警惕。
喬鹿來過?
可是距離不遠的另一扇門是關著的,依稀還能聽到緩緩的水流聲,也能證明浴室是一直有人的。
嗡嗡,嗡嗡……
震動的手機不停地在催促著駱聞燁,想來可能是自己太過敏感,于是他便轉身走進了書房順手關上了門。
駱聞燁走后,駱聞焰起身來到了駱聞煜的床邊,檢查著他右手的虎口部位。
“大哥,你知道三哥喜歡喬鹿嗎?”
嘀嘀……嘀嘀……
臥室里,除了駱聞焰的說話聲,就只有心電圖儀上的綠點在有規律地上下跳動。
“你之前真的是三哥說的那樣,也在跟她逢場作戲?”
嘀嘀……嘀嘀……
“所以,如果我如果喜歡她的話,你會讓給我的,對吧。”
嘀嘀……嘀嘀……
心電圖儀上的數字前一秒還是82,當他說完這句話后倏地一下就變成了86。
長嘆了一口氣,駱聞焰終于能放下心口的大石。
他就知道,大哥一定是最疼自己的,即使知道喬鹿是棋子,也會把她讓給自己……
*
晚上十一點,豐盛的菜色陸陸續續端上了餐桌。
女傭特意交代了主廚要單獨做出一份,讓喬鹿可以在房間里吃,免得碰到駱聞焰尷尬,可不等她把湯盛出來,喬鹿就自己從樓上下來了。
“喬小姐,您不是要在屋里吃嗎?”
“我為什么要在屋里吃。”走到餐桌旁邊,喬鹿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冬陰功湯,輕輕抿了一口。
那微酸鮮香的味道是她最喜歡的,可她臉上的笑意卻十分勉強,“我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難道我還不能上桌吃飯嗎?”
女傭連連躬身,替駱聞燁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先生他不是這個意思。”
喬鹿做不到像駱聞燁那樣,可以完美地隱藏起自己的喜怒哀樂,哪怕心里再怎么憤怒,臉上也能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意。
盡管她已經再極力克制情緒,不讓自己被駱聞燁影響的情緒表露出來,可一張嘴還是帶有一股火藥味。
看了眼無辜的女傭,喬鹿擺擺手,“算了,你下去吧。”
“是。”
坐下后,喬鹿忿忿地嘆了一口氣,再次舀起了一勺碗里的湯。比起剛才的那一口似乎更辣了、也更燙了,灼熱的溫度讓她急忙放開了手里的湯匙。
要是駱聞燁此時在自己面前就好了,她一定會把這碗湯全部潑到他臉上。
方才那一池舒適的泡泡浴確實消減了她大半的火氣,可一想到駱聞燁對自己虛情假意、虛與委蛇的那套說辭,心里還是憋著一股氣。
憑什么?!
他憑什么覺得自己可以愚蠢到看不出他的手段?憑什么覺得自己會當一顆任他擺布的棋子?
她可以接受駱聞燁不喜歡自己,甚至是討厭自己,但絕對不允許他打著喜歡的名義來欺騙自己!
“廚師的手藝看起來似乎不錯。”
從客廳過來時,駱聞焰的手里拿著一瓶剛才挑選的紅酒,他的手指長而有力,握住酒瓶時的隨意像是夾著一支輕飄飄的雪茄。
熟練地用開瓶器打開酒塞,深紅色的酒液順著瓶口流入杯中散發著濃郁的果香,輕輕搖晃那只高腳杯,仿佛是一位紅衣女郎在他的手掌中搖曳。
舉起酒杯吸吮著紅酒的香味,駱聞焰沒有急著品嘗,而是將酒杯遞給了喬鹿,“嘗嘗?”
分明長著同樣一張面目可憎的臉,可比起駱聞燁的虛偽,眼前的這一頭看似叛逆的銀灰發色和那枚寶藍色的耳釘卻要順眼得多。
如果沒有聽到他們剛才的那番話,喬鹿或許還會信駱聞燁的話,很厭惡這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可現在……
“嗯。”
接過駱聞焰遞來的酒杯,喬鹿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醇香。
是她喜歡的口感,不會太澀口,而且還能品嘗到一點蘋果的香氣。
和女傭一樣,駱聞焰同樣沒有犯什么錯,他今晚冒充駱聞燁的身份把自己帶出去,不過是想哄自己開心罷了。
沒有對自己毛手毛腳,也很尊重自己,甚至在自己吻他臉頰的時候還會害羞地紅了耳根。
花花公子?呵,總之要比駱聞燁要正人君子得多!
駱聞燁還在書房處理工作上的事,餐廳就只有駱聞焰和喬鹿兩人。
重新拿起另一只酒杯,駱聞焰淡聲道:“我想我欠你一個對不起。”
對不起?
這三個字對驕傲恣意的男人,尤其是翻云覆雨的商界龍王而言是難以啟齒的詞。
沒有人能讓他們低下自己尊貴的頭顱,可今天,駱聞焰卻主動放低了自己的姿態。
“為什么。”
喬鹿很喜歡被男人們仰視。
身為老天爺眷顧的寵兒,擁有著一張絕色傾城的容貌,就應該讓全天下的所有男人都乞求自己的喜歡,卑躬屈膝地討好自己。
可駱聞焰真的低了頭,她卻又提不起了骨子里的那股驕傲,語氣也不由得變得平和。
“今天是我冒充駱聞燁騙了你,雖然是事出有因,但……總之,對不起。”
將酒杯放在桌子上,駱聞焰完全沒了在游艇上時的放蕩。
他才是色厲內荏的“紙老虎”吧,人前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而人后……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我的嫂子,”嘗了一口杯子里的酒,駱聞焰的語氣不由得低了幾分,看向喬鹿時,唇角的笑意也變得苦澀,“你說這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小,原來一起打了這么久游戲的‘鹿鹿姐’竟然是我的‘大嫂’。”
這一場蓄謀已久的接近,就這么被駱聞焰三言兩語地變成了一次“網絡上的偶遇”。
是他閑著無聊代替公司員工接了一次陪玩,結果碰到了自己的大嫂;是他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和大嫂聊天,成了陪伴她兩個月的網絡好友;是他放不下把自己拉黑的“鹿鹿姐”,于是回到國內想要利用駱氏的關系尋找她,結果在大哥的家里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
嗯,一切都是意外,一切都是老天爺安排的巧合。
駱聞焰的解釋或許有很多漏洞,但憑借喬鹿的智商,非但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反而更加相信這是巧合。
畢竟他和駱聞煥都沒有見過自己,要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怎么會跟自己聊這么久呢?
不過想起兩個小時前,在游艇上他看向自己時的邪魅一笑,喬鹿又不禁問道:“想我干嘛?你身邊的女朋友那么多,難道還不……”
“沒有,”駱聞焰打斷了她的話,目光誠懇又堅定,“我沒有女朋友,從小到大,一個都沒有。”
駱聞焰今天說了很多謊話,但這一句絕對是真的。
他的桃花從小就泛濫,身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女生湊過來,可他充其量只對她們有好感,沒到喜歡和戀愛的那一步就結束了。
從前,他沒有女朋友,更沒有真正喜歡的人,但現在……
“嘶!”
不小心又碰到了剛才被燙傷的虎口,駱聞焰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隨即便把手背在了身后。
“你受傷了?”喬鹿問道。
駱聞焰干巴巴地抬了下唇角,隨后拿起酒杯走向了距離喬鹿最遠的那個位置:“沒事。”
他已經把手背在身后了,可還是被喬鹿看到了那一片浮起的紅腫。
喬鹿想到了什么:
是駱聞燁,是駱聞燁干的!
喬鹿剛才隔著門偷聽的時候,聽到了茶壺碰撞的聲音,當時以為是倒茶的聲音,現在看他遮遮掩掩不肯說明原因的樣子,想來一定是駱聞燁想要警告他,所以用茶壺燙了他的手。
“讓我看看。”喬鹿站起身,朝駱聞焰走了過去。
駱聞焰:“不用看了,真沒事。”
“少廢話。”
喬鹿不依不饒地把駱聞焰的手拽了過來,他右手的虎口處確實是被燙傷的痕跡,已經涂過一層凝膠了,但那一塊皮肉還是紅腫難分。
他有什么錯?他只是同情自己,想帶自己出去玩而已,有什么錯!
回想起之前打游戲,他同樣一直對自己很好,平時也會當情緒垃圾桶,分享自己的壞情緒……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說得沒錯。
駱聞燁看著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實際卻是在用骯臟的手段試圖欺騙自己的感情。
駱聞焰呢?雖然看著很像是萬花叢中過的紈绔子弟,但那一顆心對待自己的心卻是無比真誠的。
見喬鹿陷入了沉默,駱聞焰逐漸蜷起指尖,握住了她抓著自己的手,比起被燙傷的部位,他手心里的溫度才更加炙熱。
“嫂子,別生三哥的氣了,我沒事。”
喬鹿沒說話,只是哼了一聲后把手收了回來,隨后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那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同樣是一個媽生的,做人的差距怎么能這么大?
即使駱聞燁不在這兒,駱聞焰這個當弟弟的都知道替他說好話,而駱聞燁呢?為了把自己牢牢地困住,竟然煞費苦心地造駱聞焰的黃謠。
好,駱聞燁,你,很好!
“不說這些事了,”駱聞焰試著轉移話題道,“還記得之前答應過你要是能見面的話,一定要請你吃飯嗎?恐怕以后沒機會出去了,不如下次我請個廚師來,單獨做給你吃吧。”
喬鹿不悅地皺了下眉,“為什么?”
“情況不太方便,而且你都把我拉黑了,估計也不想跟我聯系。”駱聞焰苦笑道。
“誰說的?”
喬鹿一邊說一邊拿起手機,把駱聞焰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
比起戴著虛偽假面的駱聞燁,她怎么可能會不想跟駱聞焰再聯系?今天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玩得很開心,以后肯定也會有更多驚喜,不像駱聞燁,只會用一個個的謊言來騙自己。
喬鹿:“好了。”
看到喬鹿再次出現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駱聞焰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
“那我以后還可以繼續跟嫂子聊天嗎?”
喬鹿“嗯”了一聲,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用刀叉切著盤子里的羊排,不得不說,駱聞焰用謹小慎微將喬鹿捧回到高處的語氣,確實讓她十分滿意,就像是被一只瘋狂搖晃著尾巴的小奶狗,討好地舔舐著自己的手指。
抬頭看向樓梯,達到目的后的駱聞焰同樣在咀嚼著那一口香嫩的炙肉,暗自得意。
哥,你看我演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