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競價
人都在歡喜服裝廠門口了, 雙方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謝瓊也懶得跟他繞彎子了,微微一笑, “是有點興趣,先過來看看,不過買不買說不準,畢竟不是我有興趣就能把歡喜服裝廠買下來的, 還是要考慮現實情況, 琢玉服飾家底可沒卓越厚實, 您說是不是?”
宋德秋私下計算過,琢玉服飾去年一整年最少掙了八萬, 今年服裝行業發展整體都受到了物價上漲的影響,琢玉轉舵很快, 迅速削減了每季的生產額,受到影響應該是最小的,仍然有盈利。
繼續這么發展下去,假以時日, 琢玉服飾絕對會成為他們卓越服飾的最大對手,宋德秋之前就很欣賞謝瓊的設計, 想拉她來上班, 人才沒拉過來, 誰知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對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宋德秋也想好好了解這位謝瓊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意恭維她:“你太謙虛了,去年琢玉服飾可沒少賣,我們這些同行看著都眼紅啊。”
“想當初琢玉服飾沒找我們卓越負責服裝代加工,也讓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啊, 咱們不算是陌生人了,你要是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我肯定二話不說給你親情價。”
宋德秋可比方慧珍難對付多了,這是個笑面虎,謝瓊尋思那會兒你老婆威脅說要撕爛我的嘴呢,我敢打電話才怪了,她摸不準宋德秋底細,但也不是沒聽出宋德秋話里藏針,態度謙和回道:“我們是小公司,生產量小,夠不上琢玉服飾的門檻。”
宋德秋干笑了兩聲,“謝老板是個實誠人啊,那我也不好意思跟你競爭了,要不收購歡喜服裝廠這個機會就讓給你?”
謝瓊連連擺擺手,“公平競爭,再說我也沒想好要不要買,說不定看完就改主意了。”
梅利民看了一眼手表,這一小動作被宋德秋捕捉到,他立刻讓出一條路,“哎喲,耽誤你們時間了,不好意思,那你們就先進去看看。”
“今天我們先聊到這里,改天請你吃飯可不要拒絕啊。”
謝瓊也笑,“當然。”
她和梅利民先邁開腳步走了進去,宋德秋和方慧珍轉身也走了,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夫妻倆上了車,方慧珍坐在后面,咬牙憤憤不平,想到剛剛自己在謝瓊面前被迫帶笑恭維她的樣子更感到郁悶,“真是不自量力,琢玉服飾怎么也要過來插一腳。”
宋德秋對琢玉服飾想買下歡喜服裝廠毫不意外,“他們現在正缺生產的工廠呢,這么好的機會,肯定要過來問問。”
方慧珍沒想到謝瓊從她辦公室離開后自己創辦了琢玉服飾,看琢玉服飾的成立時間,大概也受到了他們工廠的啟發,無形中給她鋪了墊腳石,偏偏這個人還成為卓越的對手,想到這一層,方慧珍更恨了,“不知道她走了什么狗屎運,難怪我們工廠從那時候開始就很衰,運氣都被她吸走了。”
“要我說,你也太沉不住氣了,當時多說點好話把她留下來,咱們這時候不就少了一個對手。”
宋德秋對招聘的細節不清楚,但通過事后方慧珍對謝瓊的詆毀,他也清楚招聘時兩人肯定鬧得不愉快,老婆什么性格他了解,現在再一看謝瓊,怪誰很明顯。
宋德秋嘆了口氣,心里也有些后悔,當時沒太重視謝瓊,想著招聘一個設計師而已,方慧珍完全可以搞定,誰能想到呢,給自己放走了一個勁敵。
他加重語氣提醒:“以后你碰到謝瓊態度放尊重點,她可沒你想的這么簡單,我查過她的家庭了,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
方慧珍不屑問道:“什么家庭?”
“油二代,出身好,嫁得也不錯,她父親是平原油田物探院的主任,丈夫也在四大院工作,公公是政治部的,這可是實權部門啊。”
宋德秋轉頭看妻子,補充道:“而且不說謝瓊了,就她旁邊跟著的那個經理梅利民,也是大有來頭,之前是動力機械廠的銷售科主任,父親同樣是政治部退休出來的,我估摸著兩家長輩肯定認識。”
方慧珍不相信,“真的?你沒查錯?”
宋德秋反問:“不然你以為,一個在油田毫無根基的普通人有這個膽量做生意?”
他面色憂慮,看著窗外,悠悠開口:“這樣咱們想扳倒她,就更難了。”
“我看她就是秋后的螞蚱,蹦達不了多久。”
方慧珍關心問他:“咱們有幾成的把握買下歡喜服裝廠?”
宋德秋沉思良久,“之前我有七成的把握,現在只有一半了。”
方慧珍急了,“你不能這么喪氣啊,咱們可不能讓謝瓊把歡喜服裝廠買下來,這樣豈不是白白送給她一份大禮,讓琢玉服飾如虎添翼了。”
妻子說的,宋德秋何嘗不知道,琢玉服飾眼下就缺一個縫紉車間,未來生產量和效率趕上來,會更難對付,他煩躁地撓撓頭發,“別煩我了,我這不是正在想對策嗎?”
“那你快點想吧,我不打擾了。”
方慧珍閉了嘴。
歡喜服裝廠經營不善,加上王國安投資失利,眼下無力支付銀行的貸款,宣布倒閉,廠里的工作全都停了,車間的工人也都辭退了,整個廠只有保安室和辦公室還有人。
謝瓊和梅利民走到王國安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王國安走出來熱情接待了兩人,“稀客啊,快請進,坐。”
他特意提起:“來的路上應該碰到卓越的宋廠長和方副廠長了吧?他們對我們歡喜可是贊嘆有加。”
謝瓊點頭,“是,剛好在門口見到了,聊了幾句。”
“請你們理解,我這急著把廠賣出去還債。”
王國安笑容慚愧,直接問道:“有什么想了解的嗎?”
梅利民雖然事先調查了一番,但此時還是想聽聽王國安的理由,禮貌問道:“王廠長,能問一下你為什么要把工廠賣了嗎?我看上半年歡喜服裝廠的經營也沒差到要破產的程度,再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可以挺過來。”
“怪我,前兩年生意好的時候得意忘形了,急著擴大生產線,貸款引進了一批設備,誰知道從今年年初開始,服裝行業銷售額大幅下降,愿意找我們做代加工的服裝商越來越少,倒閉的倒閉,減產的減產,我們幾乎接不到什么大單了,五月的時候就已經發不起工資了,工人一走干活的都沒了,我們這生意就更進行不下去了,每個月還要還貸款。”
王國安接著說:“不如趁早賣個好價錢,先把欠的錢還了,一身輕松。”
王國安的心態是現在絕大多數中小企業老板的心態,物價上漲帶來的影響遠遠超出了預估,比起苦苦支撐,滾雪球般又欠下更多的債,還不如早點宣布倒閉,甚至直接把工廠捐了的也有。
謝瓊表示理解,溫聲道:“現在環境不好,我們經營也很困難。”
王國安嘆氣,“我現在就學到一個道理,人啊,有時候真不能貪心,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
梅利民小心問道:“您的心理價位是多少呢?”
王國安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成一個直角,緩緩開口:“最少這個數。”
八萬。
謝瓊倒吸一口涼氣,笑道:“王廠長,這個價未免太高了。”
都到這關頭了,價格肯定是能賣多高賣多高,王國安站起來,親力親為宣傳,還用手摸了摸墻,給他們看手上有沒有掉下的白膩子,語氣夸張:“看看我這工廠的占地面積,五百多平方啊,廠區都是水泥磚頭砌的,白膩子用的也都是好貨,幾年了一點都不掉,當時建造的時候我每天都來盯著,車間設備也全都是新的,引進的時候花了我十幾萬呢,你再看看你們現在坐的桌子椅子,都是上好的實木,八萬塊已經是我放血的價格了。”
八萬著實超出了他們的預算,梅利民笑著問:“能不能再便宜一兩萬呢?”
“梅經理。”
王國安表情震驚,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你管一兩萬叫再便宜便宜,你這一下子砍掉百分之二十了。”
謝瓊知道這個八萬塊肯定有水分,可是現在競價的人多,助長了王國安借機漲價的心態,她現在把握不準別家出了多少,出高了覺得虧,出低了又怕連競爭資格都沒有。
梅利民換上笑容,又問了一遍,“王廠長,咱們說實話,不玩虛的,最低多少能出?”
王國安表情玩味,“這樣吧,公平點,我搞個競價,你們能出多少出多少,到時候我看看哪家出的價高我選哪個。”
這人還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梅利民道:“王廠長,你這就不厚道了。”
王國安高抬起下巴,“厚道能換錢嗎?如果換不了,那有什么用。”
謝瓊站了起來,“那我們先告辭了,回去再商量商量,畢竟不是一筆小錢。”
王國安對她笑了笑,“是,應該好好想想。”
謝瓊和梅利民從辦公室出來,走出一段路以后,梅利民輕聲開口:“看王國安這樣子,應該出價的人不少,他都被忽悠瘸了。”
謝瓊腳步輕緩,“可能吧,不過也有不少看熱鬧的,沒幾個是真心想買的,現在經濟這么差,哪家公司肯一下子拿出八萬塊買這個廠。”
梅利民提前問她:“咱們最多能拿出多少?”
歡喜服裝廠占地面積大,離市區也近,能省下不少交通成本,謝瓊看完還是有意向買下的,她想了想回答:“五萬五,不能再多了。”
第62章 第 62 章 變故
梅利民聽后搖搖頭:“五萬五, 恐怕有點難。”
這個價格是謝瓊結合自己公司的發展情況以及評估過歡喜服裝廠得到的結果,她手里不止這么多錢,但不打算全花在買廠上面, 五萬五完全夠,再多就不太值了,就算想擴大經營也要量力而行,眼下這個經濟形勢, 手里還是多掌握點現金流更安全保險。
當然, 如果最后能以五萬五的價格買下歡喜服裝廠, 這筆生意,謝瓊還是樂意做的, 她對梅利民說:“我們先別急著報出價格,先看看還有哪幾家也準備參與競價, 如果競爭太激烈,就放棄吧,超過五萬五就不值得了,誰愛買誰買。”
梅利民點頭, “好,我最近調查一下。”
梅利民在平原油田人脈廣, 廣交好友, 不到一周就大致摸清了此次參加競價的公司, 出乎謝瓊意料的是, 除了卓越服飾, 竟然還有忠慶服裝廠和麗人服裝廠,可以說目前平州市最大的三家服裝廠全都參與了競價。
不過參與不代表真想買,這里面肯定有單純想拱火湊熱鬧的,意欲把競價提起來, 畢竟坑一把同行就是間接幫助了自己。
能讓同行多放點血出來,何樂而不為。
謝瓊本來不想參與,后來想想這是公司想擴大經營的必經之路,早晚要積累這方面的經驗,猶豫過后還是讓梅利民也參與了競價。
王國安初步定下從三萬塊開始競價,能當老板的腦子都不傻,一個個比狐貍都精,就算想坑對手一把也不想把自己公司也帶溝里,一天接一天幾百塊或幾千塊往上加碼,一周過后,價格很快來到了五萬一。
突破五萬,大多數小公司都望而卻步了,這時候還留在場中參與競價的只有卓越服飾,忠慶服裝廠,麗人服裝廠和琢玉服飾。
又往上漲了一千塊,麗人服裝廠也退出了。
謝瓊摸不準卓越和忠慶是真想買還是故意想坑琢玉,但無論是哪個原因,她都不想成為意氣用事的冤大頭,絲毫不戀戰,漲到五萬四就打算停止,不再出價。
競價順序是卓越,忠慶和琢玉。
琢玉出完價五萬四千元,卓越緊接著出了五萬五,而后是忠慶五萬五千五。
該琢玉出價了,謝瓊遲遲未動,留下卓越和忠慶傻眼了,也遲遲沒甩出新的價格。
王國安等不及了,主動打電話問謝瓊,熱情招呼:“謝老板,就到五萬四?這可不是你的實力啊!”
謝瓊謙虛回道:“我們琢玉公司小,實在撐不住了,還是讓給兩位大佬吧。”
“到賽點了,我看卓越和忠慶也撐不了多久了,只剩一千多元的差距,你再往上加一百,說不定歡喜服裝廠就是你的了。”
琢玉服飾一退出,忽然沒了有力競爭,另外兩家接下來出價會更謹慎,最終成交價格上肯定高不過六萬,這是王國安絕對不想看到的,他循循善誘問道:“就這么放棄你甘心嗎?”
謝瓊笑著回:“哎呀,這不是我甘心不甘心的問題,實力在這擺著,沒辦法。”
王國安看她堅持,完全勸不動,嘆了口氣,“行吧。”
謝瓊衷心祝愿:“希望歡喜服裝廠能賣一個您滿意的價格。”
王國安懶洋洋嗯了聲,隨后掛了電話。
謝瓊雖然退出了競價,但對于進展仍然保持著關注,想看看歡喜服裝廠最終花落誰家。
卓越服飾實力強悍,忠慶服裝廠也不容小覷,這場持久的競價戰爭,最終在年前被卓越服飾以五萬八的價格成功拿下。
經歷了銷售量低迷的八八年,謝瓊本想八.九年重振旗鼓大干一場,臨近過年,一天晚上她跟趙惟城吃完飯正在看電視時,家里的門突然被敲響了,趙惟城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趙學峰和程獻英,趙學峰板著臉,面色不太好看,程獻英也是一臉擔憂,趙惟城頓時感到不太妙,心提了起來,柔聲問道:“爸,媽,你們怎么這個時候來了?”
謝瓊也站起身,喊了聲爸媽。
趙學峰率先走進來,眼神示意程獻英,“讓你媽先帶春雨進屋玩,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們倆談。”
夫妻倆似乎是來的路上已經商量好到他們家該干什么了,程獻英沒多說,走進客廳牽起孫女的手,笑著問道:“春雨,帶奶奶看看你的新玩具好不好?”
“奶奶,跟我來。”
小孩子正是喜歡炫耀的年紀,對象又是自己的親奶奶,趙敏禎二話不說就帶著程獻英進了里面的臥室。
趙學峰之前要來也都是白天來,從來沒在晚上來過他們家,突然來這么一遭,謝瓊心里也緊張起來,不禁有些害怕。
趙惟城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安慰,“沒事。”
“爸,先坐,我給你倒茶。”
該支開的人走了,趙惟城給父親拉開椅子,倒了一杯茶。
趙學峰淡定坐下來,主動開口說:“你們倆也坐,別緊張,不是什么壞事,但也確實不算好事。”
謝瓊忐忑坐下,“爸,什么事啊?你直接告訴我們吧。”
趙學峰抬頭看向謝瓊,“小瓊,我先問你,琢玉服飾這個公司你建的時候,該辦的證件都辦了吧?”
謝瓊點頭,“都辦了,流程都合格的。”
趙學峰又問:“那工商年檢過了嗎?稅交了嗎?”
謝瓊誠實回答:“年檢過了,稅也都交了,都是我親自處理的。”
趙學峰即使對謝瓊不放心,對梅利民肯定是放心的,但事關重大,他還是有必要再鄭重問一遍,“沒從事跟業務無關的商業活動吧?”
謝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表情嚴肅,堅定搖頭:“絕對沒有。”
趙惟城聽完這些問題,忍不住問道:“爸,到底怎么了?”
趙學峰眉頭緊皺,低聲呵道:“你們倆真夠遲鈍的!”
“做生意的人怎么能不關注政府動態,幸好你前兩年從采油廠辭職了,要是現在身兼兩職,過段時間處理的就是你。”
謝瓊心虛摸了摸鼻子,“我看到了整頓企業的規定,但我們琢玉服飾經營一直很正規,規模也很小,沒什么需要整頓的呀。”
“太單純!你也不看看現在的形式,去年什么樣不知道嗎?現在不是你正規不正規的問題,是你們在國營體系之外。”
趙學峰語氣嚴厲,“依我看,琢玉服飾還是避避風頭,經營范圍你能給我縮小到多小就縮小到多小,別再像去年一樣,滿大街鋪貨,不然過完年有你苦頭吃。”
“能關門最好。”
謝瓊一瞬間嚇得臉都白了,“這么嚴重?”
趙學峰勸道:“說輕了我怕你不聽啊,聽我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有這個經驗和技術,不急于這一時。”
“不關門也行,千萬低調點。”
身處環境不同,趙學峰掌握到的信息遠比謝瓊要多,謝瓊立刻保證:“我聽您的,過完年我看看怎么處理公司的工作,把業務量盡量壓到最低。”
趙學峰喝了一口茶,“你能這么想就對了。”
他提醒:“近來多關注關注新聞報紙,對你大有裨益。”
謝瓊認真點頭,“好,我知道了。”
趙學峰想了想感覺自己剛才太過嚴肅,兒媳罪不至此,又放軟了聲音,“你們公司小,利民性格又是個謹慎的,在國企的工作經驗豐富,我想也不會出什么問題,不過萬事提前準備好,未雨綢繆永遠出不了錯。”
程獻英哄睡了趙敏禎,心里不放心,站在臥室門口偷看,趙學峰看到妻子的眼神,站了起來,“行了,也沒別的事了,今天先說到這里,我剛剛說的話你們都要記到心里去。”
謝瓊知道這是多么珍貴的提醒,感激道:“謝謝爸。”
“客氣什么。”
趙學峰和程獻英在夜色中離開了。
謝瓊憂心忡忡,轉頭問趙惟城:“你怎么想?”
趙惟城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嘆了口氣,“聽爸的,暫時避風頭。”
謝瓊一整夜沒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來到公司看到欲言又止的梅利民,喊他進來。
梅利民本來還怕她不知道情況,但一進辦公室看到她陰沉的臉色什么都懂了,他一向在這方面比謝瓊敏銳,但年前事情多,他又想著改革開放好幾年了,情況應該不會太嚴峻,直到昨天父親一記重錘把他錘醒了。
梅利民回想起來一陣后怕,“幸好我們前段時間放棄了歡喜服裝廠的競標,不然現在真是騎虎難下,想著陸也難了。”
謝瓊想了一夜,決定今年徹底放棄賣給經銷商這條路,輕聲道:“經銷商這條路我們要斷了,以后的生產計劃也要大幅縮減,不過也不能什么都不干,畢竟這兩年琢玉服飾宣傳的風挺大,也在服裝行業打出了名氣,肯定早就被關注到了,現在忽然關門顯得我們心虛,反而會被查得更嚴,我還是想著維持經營,你看呢?”
“我也是這么想的,經銷商這條路本來就走不長遠,早晚要砍掉。”
梅利民建議:“一樓大廳挺大的,要不要改成門店?放幾個貨架稍微改造下,應該沒什么工作量。”
謝瓊擔心:“現在這情況可以改嗎?”
梅利民果斷回道:“可以,我們的經營范圍本來就包括這一項,快點改一定來得及。”
謝瓊在他走后,站了起來,視線看向窗外,臨近年關,街道上一片紅,掛滿了各式的紅燈籠,已經有了幾分新年熱鬧的氣氛,但她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第63章 第 63 章 整改
謝瓊開辦公司以后, 知道政策的重要性,幾乎每天都會閱讀日報,了解相關的動向, 從去年的8月開始,新聞報紙都在說,她也看出了最近隱隱有整頓私企的苗頭,不過她只當是例行的工作, 也沒太重視, 畢竟每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小整頓, 琢玉服飾經營合法合規,也不怕查。
但昨天趙學峰的來訪, 再結合去年的經濟情況,讓謝瓊認識到這次恐怕不是簡單的小整頓, 跟梅利民簡單聊過后,很快行動起來。
上午謝瓊召集公司職工開了個長會,擔心引起恐慌,她并沒說是為了應對整頓, 只說了服裝行業發展低迷,近來面料和配飾等成本上升, 公司想要進行改革, 暫時壓縮業務量, 未來將會專注于門店經營。
琢玉服飾創辦快兩年了, 也算經歷過大起大落, 第一年公司銷量飛漲,第二年銷量跟第一年比驟降,但在服裝行業算是排名靠前的,這個成績拿出去也不算差。
公司員工清楚謝瓊的領導能力, 無條件服從她的領導,加上去年琢玉服飾確實受物價上漲影響很大,此時對于謝瓊突然做出的這個決定,大家也能表示理解,完全無異議。
會議結束,謝瓊想著既然砍了經銷這條渠道,怎么著也要提前知會薛紅雁一聲,圓月服裝店每季度都特意留出貨架給琢玉服飾,也是他們最大的經銷商,不說她于心不安。
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雖然經濟緊張,但人們置辦新衣的熱情不減,圓月服裝店也迎來了難得的生意紅火期,薛紅雁在店內忙碌,看到謝瓊來了,笑盈盈走了過來,“你來啦,我剛好準備給你打電話來著。”
“走,到我辦公室坐坐。”
店內顧客不少,幾乎涵蓋了所有年齡群,滿懷新年穿新衣的期待。
薛紅雁給她倒了杯熱水,聲音振奮:“春裝設計準備怎么樣了?今年咱們可要大干一場!”
謝瓊創業以來,遇到了好幾位貴人,薛紅雁可以說得上是最大的貴人,幫她解決了貨賣不出去的困難,兩個人合作這么久了,突然宣布終止合作,謝瓊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也覺得對不起薛紅雁,聲音輕柔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的,今年我們準備大幅度壓縮計劃生產量,把最大的辦公室空出來當做門店,未來只在門店售賣琢玉服飾的衣服。”
薛紅雁愣了,“這么突然?”
她懷疑,“物價上漲不至于把琢玉服飾拖垮啊,你不會偷偷進行什么投資把錢都賠了吧?”
謝瓊急忙搖頭,“沒有。”
“有物價上漲方面的原因,不過最大的還是最近私企整頓的新聞,我有點害怕,想提前避一避。”
“嘿呀!你這膽子也忒小了,這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整頓一次嗎?”
薛紅雁沒想到是因為這個理由,感到可笑極了,一個勁勸她,“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做生意,看見整頓的場面會害怕,雁姐跟你說,真沒必要這么怕,你這是諱疾忌醫。”
“你看我,前些年整頓那么厲害,也沒怎么著,我這不是好好的開著店。”
謝瓊提醒:“不一樣,這次要嚴厲些。”
“雁姐,你也多注意下,避避風頭,尤其你們店還有一些從國外運來的衣服。”
這些占比少,總共算起來也沒多少件,是薛紅雁一個在南方的朋友幫她運來的,但謝瓊知道,圓月服裝店買入這些衣服的渠道大概率是不正規的,一查一個準。
薛紅雁嘆了口氣,“前年就不干了,賣這些不掙錢,很多顧客就是看個稀奇,沒幾個愿意買的。”
謝瓊看她對這次嚴查不怎么上心,再次提醒:“雁姐,你聽我一句勸,小心駛得萬年船。”
薛紅雁跟謝瓊認識這么久了,對她的性格比較了解,看她不像開玩笑,心里不由得也有些在意這次整頓,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你別嚇我啊?”
謝瓊笑道:“我嚇你干嘛,你看我比你還害怕。”
薛紅雁做了這么多年生意,手里也有點人脈,細想確實覺得有點不對勁,“聽你這么一說,確實,這次好像要比往年嚴厲一點。”
“不過你真準備自己開店啊?那我們以后豈不是再也合作不了了?”
謝瓊溫聲回道:“暫時打算砍掉所有的經銷線,未來看情況,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跟圓月服裝店繼續合作的。”
薛紅雁語氣遺憾,“行吧,我尊重你的決定。”
來都來了,不能干坐著聊天,謝瓊順便又視察了下琢玉服飾冬裝的銷售情況,中午跟薛紅雁一起在附近吃了午飯,而后回到公司工作,規劃門店該怎么布局,這里現在是采購部和人事辦公和大家平時吃飯閑聊的地方,突然要騰出來用作門店,沒辦法,大家只能搬進一些小一點的辦公室。
即將要被改成門店的房間總面積約有七十多平方,改造成門店的工程量太大,要先讓工人過來測量,制作貨架和貨臺,上方還要布置排燈,再重砌兩間試衣間。
這些年前做不完,只能等到年后再開始。
謝瓊原先還覺得這個地方作為辦公地點太大了,規劃成門店以后,頓覺太小,她按照去年的慣例給大家放了假,暫時投身到新年準備中來,不去想公司亂七八糟的瑣事,作為一個結了婚有家庭還有孩子的成年人,年前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去做,準備年貨是最基礎的,最頭疼的是給兩家父母買新年禮物。
無論是謝瓊的父親還是趙惟城的父母,經濟實力都有,根本不缺什么東西,就讓每年的送禮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自從趙敏禎出生以后,每到過年,方鸝和趙惟毅都會給她送新衣服,謝瓊和趙惟城自然也要回禮,給趙瑞琦和趙瑞祥姐弟倆送新衣。
趙敏禎快三歲了,夫妻倆本來打算今年獨立出來過年,經不住勸,又想到過年的忙碌,謝瓊和趙惟城還是屈服了,照舊回公婆家一起過年。
今年平州市的冬天格外冷,紛紛揚揚的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才停,雪停后,在榮河大橋旁邊的土坡上形成了天然的雪場,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油田人都知道了有這么個好去處,拿上工具帶孩子來滑雪。
趙敏禎太小,自己一個人坐在木盆上不安全,由謝瓊和趙惟城分別抱著她滑下去,一家人玩得不亦樂乎,直到太陽快下山了才回家。
忙碌的新年過去,謝瓊立刻著手準備改造門店,雖然誕生的時間比謝瓊預計的找了好幾年,但畢竟是琢玉服飾的第一家門店,謝瓊想好好裝修,請來了專門的設計師負責設計。
因為整體不需要大動,改造起來不難,花了一個多月就完全裝修好了,門上也掛了寫著琢玉服飾的招牌,趙惟城抽出時間過來幫忙拍了一些開業照留念。
謝瓊另外招了兩個導購和一個收銀員,眼下這個環境,她不敢大力宣傳,只在開業前簡單在報紙上刊登了一周的廣告。
門店在熱鬧的市區,平時的人流量多,加上前兩年琢玉服飾也打出了一點名氣,到開業這天,倒不至于太冷清,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選購。
生產計劃大幅壓縮了,每個季節的服裝也從原來的兩批降為一批,為了充實門店的服裝種類,謝瓊啟用了前兩年的服裝設計。
自打二月謝瓊提醒過薛紅雁以后,她也上了心,在生意上進行了一些小改革,不過時間一天天過去,薛紅雁憋屈地跟烏龜一樣縮著頭經營,也沒看出整頓哪里了,到暑假生意最好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想著這都過去大半年了,該整頓的也該整頓完了,就準備放開了經營,誰知她還沒得瑟半個月呢,一場關于私企的二次整頓運動開始了。
圓月服裝店的服裝全是批發來的,非自產自銷,本身不具備任何技術轉讓或知識服務活動,經手的數額巨大,是這次整頓的重點。
眼見著好美麗服裝店的萬鵬飛因為倒賣和投機倒把被帶走調查,薛紅雁嚇得也不敢關店,主動找到部門坦白,說明自己前幾年私下批發海外服裝的過程,積極自首退贓,得了從輕處罰,閉店一月整改。
其他小型服裝店也紛紛坦白,該整改的整改,該閉店的閉店。
與服裝店相比,平州市內大型的服裝廠就沒那么好運了,尤其以上半年買下歡喜服裝廠的強仁服裝廠為首。
謝瓊的琢玉服飾也遇到了調查,不過因為過完年以來,琢玉服飾的生意額不高,都集中在門店,公司的絕大多數業務也都由梅利民處理,流程上可以說是合法合規,滴水不漏,檢查下來,一點問題沒有,既沒有罰款,也沒任何整改通知,安然無恙通過了檢查。
琢玉服飾是這次整頓中少有的沒有檢查出任何違紀違法行為的企業,生意不減反增,名聲反而更好了,每日來店里的顧客也越來越多。
即便如此,謝瓊也不敢輕易掉以輕心,接下來依然堅持年前制定的縮減生產計劃,小心經營,這樣又過了大半年,到了來年的春天,風向終于有了些許松動。
經過這場整頓,好美麗服裝徹底閉店,萬鵬飛入獄,卓越服飾處以大額罰款,其中忠慶和麗人因為調查中廠長主動坦白自首,從而減輕了處罰。
整個平州市的服裝行業格局,陡然發生了變動,原來的老大老二卓越和強仁服裝廠跌落神壇,忠慶一躍而上。
謝瓊慢慢放下了心,仔細評估過后,將夏季的生產計劃提高了一倍,準備切切實實大干一場。
第64章 第 64 章 泛靈階段
為了此次夏裝能夠大賣, 謝瓊幾乎拿出了她手里最好的幾款設計,這批過后,她的設計儲量也差不多見底了, 這兩年正是依托之前的設計,她才能做到高強度產出,不過再怎么優秀的設計師也會有靈感枯竭的時候,她現在又忙著運營公司, 只靠自己維持設計部太難了, 如果夏裝銷量情況不錯, 謝瓊打算再招聘幾個服裝設計師和版師一起工作。
一來能夠豐富琢玉服飾的服裝款式風格,二來也能減輕她的壓力, 為公司早早培養設計人才。
謝瓊不滿足于在報紙上打廣告,為了宣傳, 增加客流量,在夏裝發布當天,宣布琢玉服飾將在未來三天內每天的十二點到下午三點免費提供水果冰沙,不管買不買, 來了就送。
這一招果然有奇效,當天店里還沒開門就開始大排長龍, 生意格外紅火, 因為是直營店, 省去了經銷二次加價的環節, 沒溢價, 定價也便宜了不少。
進店的顧客想當然以為送冰沙搞促銷的店鋪里面衣服的價格也會很貴,進店以后他們才發現衣服價格并不貴,且跟別的服裝店不同的是,每件衣服都明碼標價, 一眼就能看到。
一天下來,琢玉服飾第一天總營業額達到了一千三,比昨天翻了四倍,即使送冰沙活動結束了,店內的生意也沒就此消減,連續三個月凈利潤超過一萬四。
謝瓊信心大增,開始發招聘尋找合適的設計師和版師,進一步擴大公司經營。
版師好找,服裝設計師卻是難上加難,來應聘的設計師不少,但沒幾個有真本事的,多數都是靠抄襲和直接復制設計稿,謝瓊找了一個多月,勉強找到一個設計助理翟麗潔,親自帶著她學習。
時間一晃來到九月,快三歲半的趙敏禎終于迎來了上幼兒園的日子,關于三歲要不要送幼兒園,謝瓊和趙惟城也猶豫過,依謝瓊現在的經濟實力,讓蘇永紅再照顧十幾年都沒問題,不過三歲跟一兩歲不一樣,學習和探索欲望都更旺盛,需要有同齡的小朋友陪伴,幼兒園的規則和秩序也是她必須要在這個階段學習和培養起來的。
白天家屬院的孩子基本都去幼兒園了,蘇永紅就是帶趙敏禎下樓也接觸不到什么孩子,交友嚴重受限。
幼兒園孩子多老師少,照顧不如蘇永紅精細,難免粗糙了些,夫妻倆雖然舍不得,綜合考慮后還是決定把女兒送進幼兒園。
幼兒園就在研究院家屬樓附近,走過去不到五百米,離得近,來回接送方便,因此研究院的職工基本都把孩子送到這所幼兒園照顧。
幼兒園建成時間也早,總共有十六個老師,分為四個班,嬰幼兒班、小班、中班和大班,其中只有大班會上課,教授一些基礎的數字和拼音,小班和中班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院子里玩。
為了照顧嬰幼兒,老師全天候輪流值班,幼兒園開辦十多年了,照顧大了一屆又一屆的孩子。
樓上楊斐的女兒李嵐月也在這個幼兒園的小班,為了讓趙敏禎適應,謝瓊和趙惟城在入園前一段時間,經常時不時帶她進去看看,在里面陪她玩一會兒。
連續去了幾次,趙敏禎在里面顯得非常自在歡樂,入園當天,面對周圍哭成淚人的小朋友,趙敏禎表情依舊淡定,不哭也不鬧,跟爸媽說再見,乖巧被老師抱著進去了,看她適應這么好,謝瓊和趙惟城都以為是前段時間的訓練起了作用,放心去上班了。
誰知,謝瓊上班上到一半,忽然接到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說趙敏禎在幼兒園哭得厲害,讓他們今天先接回去,明天再送來。
謝瓊接到電話立刻前往幼兒園,在門口從老師手中接過了可憐抹眼淚的女兒,老師溫柔解釋:“第一天這樣正常的,慢慢就適應了,可能覺得你們還會像前幾天那樣過一兩個小時就過來接她。”
謝瓊面露歉意,“麻煩老師了,我今天先帶她回去。”
“沒事。”
女老師沖趙敏禎揮揮手,“敏禎,明天見!”
趙敏禎忍著啜泣跟老師說了聲再見,看到媽媽來,她總算不哭了,依偎在謝瓊懷里。
謝瓊抱著女兒來到自行車前,把她放進了嬰兒椅子里,“跟媽媽去公司好不好?”
趙敏禎點頭,鼻子還一抽一抽的,謝瓊給女兒擤鼻涕,溫柔問她:“今天在幼兒園玩了什么?”
趙敏禎撇撇嘴,還在氣爸爸媽媽把她丟下,不太樂意回答。
謝瓊把一縷礙事的碎發挽到她耳后,“早上爸爸媽媽跟你說過呀,從今天開始要上幼兒園了,你也同意了。”
趙敏禎板著臉怒斥:“媽媽壞,爸爸壞。”
謝瓊踏上自行車,一邊騎一邊問:“幼兒園哪里不好玩?”
趙敏禎還不能用一句話流暢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一個字兩個字往外蹦:“他們,哭。”
謝瓊試著理解,“哭的小朋友太多了?”
趙敏禎嗯了聲,太吵。
謝瓊聽到這理由忍不住笑了,“咱們要寬容一點嘛,過幾天他們肯定就不哭了。”
為了勸女兒明天繼續上幼兒園,謝瓊使出殺手锏誘惑她:“媽媽答應你,明天你還去幼兒園的話,能堅持到放學,我第一個去接你,再送你一個小禮物。”
“是你很想要的禮物。”
人雖小,但心眼一點不少,趙敏禎一聽上幼兒園有禮物送,想著忍忍哭聲也沒什么,臉色由陰轉晴,跟媽媽絮絮叨叨分享起在幼兒園的事情。
門店人太多,謝瓊從后門把女兒帶進去,趙敏禎輕車熟路在公司里逛了起來,她經常來,琢玉服飾的職工也都認識老板的女兒,有時還會開玩笑喊她小老板。
比起幼兒園,趙敏禎更喜歡媽媽的辦公室,趴在窗臺,可以看到外面熱鬧的街景,仰頭是層層疊疊的高樓。
有了送禮物的承諾,接下來幾天,謝瓊和趙惟城輪流給女兒準備禮物,每天都早早去接她回家,懷著對新禮物的期待,趙敏禎漸漸適應了在幼兒園的生活。
她發現,幼兒園確實比在家好玩,每天的生活太豐富了,不僅可以玩滑梯,還可以摘菜捉蟲,集體玩捉迷藏,比兩人捉迷藏有意思多了。
趙敏禎還有個自己的儲物柜,里面會放她的衣服和書包,有爸媽準備的零食,下午三點以后,老師允許他們拿出來吃,有時她還會跟朋友分享,互相吃對方從家里帶來的零食。
在院子里玩到腳黑油油的,老師會排隊給他們洗腳,每個部位都不放過,用力的搓泥手法常常讓趙敏禎又疼又癢,皺眉完又笑,大家一起排排坐洗腳非常好玩。
開春后,天氣轉暖,趙惟城所在的地質院要進行一場為期四個月的野外考察,隨團隊出差去了。
這是趙敏禎出生后爸爸第一次離開這么久,剛開始她每天都會問爸爸去哪兒了,后來從電話里聽到了爸爸的聲音,她感到很神奇,一度以為是媽媽辦公室里的電話把爸爸給吃了,想找個機會讓電話把爸爸吐出來,謝瓊解釋了好幾次她都不聽,差點把電話搞壞。
后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爸爸好像變成了電話里的人,趙敏禎的頭發也越來越長,語言能力得到了大發展,能進行簡單的描述了,跑起來風風火火活力十足。
這天傍晚臨近放學時間,趙敏禎正在跟朋友從石頭縫里挖螞蟻,老師領著一個男人走到了她面前,出聲喊她:“敏禎,看看今天是誰來接你啦?”
趙惟城考察結束,放下包立馬就過來接女兒放學,此時一臉期待看著趙敏禎,朝她張開了懷抱,“春雨,還認識我嗎?”
四個多月的野外工作,讓趙惟城皮膚黑了幾個度,頭發也亂糟糟的。
趙敏禎瞇起眼看了半天一時沒認出來,被趙惟城抱在懷里,感受到熟悉的懷抱和掌心撫摸過臉的溫度,她才反應過來,咧開嘴大笑,聲音激動向大家炫耀:“我爸爸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
趙惟城把女兒抱了起來,感覺她又長大了不少,轉身對老師說:“我已經跟她媽媽說過了,今天我來接她,那我們今天就早放學一會兒。”
老師微笑點頭:“當然可以。”
趙敏禎抱著爸爸的脖子,好奇問他:“爸爸,你怎么打敗電話鬼從電話里出來的?”
趙惟城頓感心酸,“爸爸是去工作了,回去給你看我帶回來的漂亮礦石好不好?我專門給你帶回來一顆最漂亮的翠榴石。”
趙敏禎高興撲騰著小腳,“好!”
傍晚,晚霞滿天,父女倆騎著車往家走,趙敏禎興致勃勃跟爸爸說今天捉□□的過程,說著說著話題忽然轉移了,看向左側的位置,問他:“爸爸,有個奶奶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
趙惟城回頭看了一眼,后面確實有人跟著,不過也是騎車匆匆趕路的人,且沒有女兒所說的奶奶輩分的人,一個是四五十歲帶著妻子的中年人,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趙惟城面露疑惑,反問她:“哪來的奶奶?”
趙敏禎繼續說:“就一直跟著我們啊,她剛剛還跟我說話呢。”
趙惟城心里發毛,急忙踩了急剎車,“你說誰跟你說話?”
趙敏禎表情認真回答:“奶奶呀。”
趙惟城起了一身冷汗,后知后覺想到這應該是小孩子不懂事胡言亂語,把什么都當成是有生命的物品,畢竟她現在都能說出是電話把他吞了的話。
第65章 第 65 章 看房
趙惟城騎車帶著女兒回家, 剛打開門,趙敏禎迫不及待脫了鞋光腳沖到冰箱面前,伸手熟練打開了冷凍層的柜門, 嘴里愉快哼著:“雪糕雪糕我來了。”
小朋友對家里的零食放在什么地方格外清楚。
趙惟城出差時也經常跟謝瓊通話,知道趙敏禎最近不好好吃飯,只喜歡吃零食,急忙走到跟前阻止, 扶住了冰箱柜門不讓她打開, 他語氣嚴厲了幾分, “再過半小時就要吃晚飯了,飯前不能吃雪糕。”
趙敏禎委屈撇撇嘴, 沒放手,眼巴巴望著冰箱, 對爸爸撒嬌:“不嘛,我不想吃飯,要吃雪糕,給我吃嘛。”
趙惟城心里已經軟化成了一汪水, 表情看上去依然不為所動,堅持道:“不行, 趙敏禎, 你知道家里的規矩。”
每當爸媽直接喊她大名的時候, 趙敏禎就知道撒嬌這套不管用了, 爸爸平時雖然很溫柔, 但每每涉及到原則問題,教訓起她來比媽媽還要兇好幾倍。
趙敏禎不甘心就這么放棄,又跟爸爸商量:“那我吃完飯可以吃嗎?”
趙惟城這才點頭,“吃完飯可以吃一個。”
“好耶。”
得到允許, 趙敏禎也不再留戀,拿到遙控器打開了電視,跳到沙發上開始看。
趙惟城開始收拾帶回來的行李,沒一會兒,謝瓊下班也回來了,一家三口時隔四個月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趙惟城這次野外地質勘探任務不在平州市,是個保密項目,在西南,從各地油田系統抽調了地質工程師過去支援。
謝瓊認真聽著,遇到聽不懂的地方時不時反問幾句。
夏天天氣熱,大人小孩胃口都不太好,草草吃完了晚飯,趙敏禎急著要吃雪糕,謝瓊給女兒拿了一個,又給自己和趙惟城也各分了一個,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趙惟城今天坐了一整天的車,早就累得不行了,洗完澡先睡下了,時間還早,謝瓊又跟女兒看了會兒動畫片,節目結束后母女倆一起洗澡,洗完澡,她把女兒抱到了床上,主動拿出書擺在她面前,問道:“今天要媽媽給你讀哪本?”
趙敏禎打了個哈欠,隨手指了一本,謝瓊掀開書的第一頁讀了起來,她的聲音輕柔,語速緩慢,安撫效果非常強,沒讀一會兒趙敏禎就睡著了。
謝瓊讀著讀著也困了,看女兒睡著了,俯身在她額頭留下一吻,關上燈回臥室睡覺。
夫妻倆很快進入了夢鄉,不知道過去了幾個小時,早兩個小時睡著的趙惟城先聽到了異樣的聲音,他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凝神細聽,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像是老鼠打洞。
趙惟城坐了起來,害怕女兒夜里出了什么事,準備過去一看究竟,他剛起身,謝瓊也醒了,“你去哪?”
趙惟城指著隔壁房間,小聲說:“你聽,春雨房間好像有聲音。”
安靜的深夜,即使是微小的聲音也顯得格外清晰。
謝瓊也聽到了一樣的聲音,跟著站了起來,“是老鼠嗎?”
“不知道,去看看。”
趙惟城隨手拿了個蒼蠅拍,夫妻倆躡手躡腳推開門,先看到了從門縫里露出的光,謝瓊清楚記得自己關了燈才走的,跟趙惟城對視一眼,都有些納悶,害怕進了小偷,趙惟城猛的大力打開女兒房間的門,進門后,看到里面的情景,夫妻倆齊齊愣在當場。
偷吃被發現,趙敏禎急忙把被子上的零食通通往被子里面藏,接著跟沒事人一樣,往后一趟,閉上了眼睛。
謝瓊忍不住笑了,抬腳走過去,溫聲問道:“大半夜不睡覺你干嘛呢?”
趙敏禎揉了揉眼睛,裝作剛醒的樣子,喊了聲爸媽。
單純得可愛,趙惟城笑著戳穿她的小伎倆,“我們都看到了,為什么不睡覺偷吃零食?”
趙敏禎舔了舔嘴上殘留的蜜味,笑容嬌憨,“想吃。”
被子掀開,出現在眼前的是米餅、果丹皮、核桃餅干和奶糖,種類齊全,謝瓊慶幸沒雪糕,否則被子就遭殃了,她無奈道:“下次不能這樣了,該睡覺還是要睡覺,想吃的話我們白天吃。”
趙惟城從被子里把零食全拿出來,重新給女兒理了理被子,“快睡吧,明天還要上幼兒園。”
趙敏禎躺在床上,眼睛眨啊眨,精神十足,她搖頭:“睡不著。”
趙敏禎三歲半以后自己搬到了這個房間獨立睡覺,趙惟城想了想,柔聲問妻子:“那今天讓春雨跟我們一起睡吧?”
謝瓊點頭,“行。”
趙敏禎激動地一躍從被窩里跳出來,趙惟城抱著女兒來到主臥室,趙敏禎本就不是失眠,只是因為偷吃零食的刺激導致精神振奮,在爸媽的陪伴下,很快睡著了。
出差回來,趙惟城有三天的休息時間,第二天就由他送趙敏禎去幼兒園,謝瓊樂得輕松,在家吃過早飯后去公司上班。
眼下琢玉服飾的生意越來越好,謝瓊也準備從明年開始開辟童裝和男裝線,最近一直在忙著招聘合適的服裝設計師,平州市本地找不到,她就把廣告發到周邊的省市,承諾高薪待遇,并且包來回的路費,這樣一來,果然開始有服裝設計師接連過來面試。
面對來應聘的服裝設計師,謝瓊每一個都親自見面溝通,陸續給公司招到了三名新的服裝設計師,設計部也從一開始兩個人發展到了六個人。
手里有了充足的資本,謝瓊便想進一步擴大門店的面積,以便將來可以容納更多的顧客。
左右的商鋪經營狀況都比較穩定,未來幾年里沒有出租的打算,謝瓊考慮良久,最終確定公司進行二次搬遷,把辦公區騰出來打通給門店使用。
公司的職工越來越多,原來的辦公室面積不夠用,搬走的話,一來大家上班不會受到一墻之隔門店的噪音影響,二來每個部門都可以有單獨的辦公室,避免不同部門待在同一個辦公室的尷尬。
謝瓊還記著上次安裝電話線的困難,新公司也打算在附近找,這次負責幫她找房的還是之前的中介馮一飛。
琢玉服飾的名聲響亮,馮一飛也知道謝瓊的經濟實力,幫她找房的時候格外用心,當天就帶著她看了兩套房,全部看完以后見她不怎么滿意,順嘴跟她提了下,“謝老板,要我說啊,咱們也不一定非要在這兒老城區找房子,最近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城南沙禽區準備蓋一批辦公樓,那邊規劃也特別好,特別適合當公司的辦公場所,電話線都扯過去了。”
謝瓊知道這兩年對于房產買賣自由了點,不過她對房地產不怎么熱衷,從來沒關注過,考慮到今天看的這批房實在太差,都不適合辦公,有時間看看別的也好,就答應了馮一飛的請求,跟他一起去看沙禽區的新房。
去的路上,馮一飛簡單給她介紹了下沙禽區的情況,“這邊去年剛開始開發,已經建成了三棟,未來還有六棟在建,現在房價不貴,入手的話絕對能增值。”
謝瓊不常來城南,對這片也不熟悉,印象里這里之前是大片低矮農房和麥田,今天來了一看,發現大變樣了,路都修成了水泥路,板板正正,南側蓋起了層層高樓,綠化也不錯,看得出來是精心規劃過的。
謝瓊問道:“一平方多少錢?”
馮一飛回答:“四百五十元,一樓的單價會貴一點。”
謝瓊驚訝反問:“四百五還便宜?這都趕上省會的價格了。”
馮一飛露出討好的笑容:“哎呀,謝老板你太謙虛了,這點錢依你現在的實力完全不成問題。”
“琢玉服飾現在發展這么好,總不能一直租房吧?要知道租金可是會漲的,不是自己的用著也不舒坦,總擔心被拿捏,您的生意這么好,做這么大,好多人眼紅琢玉現在的門店地址,私下里不少人問我租金多少,想自己租過來。”
謝瓊這么一想覺得他說的也對,馮一飛看有機會,當即領著她走進大樓里面看,兩人剛走進去,售樓部的工作人員也迎了上來,熱情給她介紹。
用作辦公場所的高樓造型比較簡單,是常規的立方體,分為左右兩側,一整層約有六百多平方,平均一側有三百多平方。
“如果你想買一樓的話,可以考慮三棟的左側,一棟和二棟的一樓都賣完了。”
售樓部的工作人員故意說出幾個公司的名字,笑著道:“琢玉服飾也搬來的話,就能跟這些公司做鄰居了。”
謝瓊聽過這幾個公司的名字,算是這幾年平州市發展比較好的私營企業,沒想到他們也會買在這里,她買房的心不由得也蠢蠢欲動。
馮一飛繼續說:“現在付款的話,明年三月份就能正式搬進來。”
一平方四百五十元,算下來要想買下一樓左側的辦公區至少需要十二萬。
這不是一筆小錢,幾乎可以買下兩個服裝廠了,如果是給門店買的,謝瓊肯定愿意花,只是用作辦公,她感覺這筆錢可花可不花,并不是特別有必要。
但這兩年看南方沿海城市房地產的發展,房價明顯是在一路攀升的,她現在入手,一方面給公司提供了固定的辦公場所,另外一方面運氣好的話,也是一個投資項目。
謝瓊決定回去找人看看這片樓盤的投資價值,再決定要不要買,轉頭對兩人說:“我回去再想想吧,過兩天給你答復。”
第66章 第 66 章 掙大錢
雖說眼下公司的辦公場所不如門店和工廠重要, 但也是不可或缺的,謝瓊心里也厭倦了每個月交房租的生活,看樓盤挺合適的, 周邊建設也不錯,該有的都有,只是暫時只有幾家公司搬過來,整體沒什么人。
謝瓊回去找到一個住建局工作的朋友, 問了些沙禽區辦公樓樓盤的問題, 主要是咨詢沙禽區未來十年的規劃。
聽朋友的意思, 平州市當前商圈太過于集中在市中心區域,有意開發新的區域, 而這個新的區域大概就是沙禽區了。
經過多方打探,謝瓊認為沙禽區有投資的價值, 第三天打電話給馮一飛,明確給了他肯定的回復,果斷出手,正式買下了三棟一樓左側的辦公區域。
這棟樓的功能就是用來辦公, 幾乎不怎么需要額外裝修,第二年春天, 琢玉服飾全體員工都搬了進來。
面積大房間多, 謝瓊仔細規劃過后, 專門留出了兩間最大的房間給設計部使用。
辦公室搬出來以后, 門店啟動了準備已久的改造工作, 經過梅利民的溝通,街道上同意他們打通兩間房之間連接的墻體,這樣得以把走廊跟門店連起來,一開始不到一百平方的門店經過改造擴大到兩百多平, 貨架和倉庫都得到了大大的擴展。
公司穩步發展的同時謝瓊也沒減少對設計的投入,偶爾也會在公司里踩著縫紉機親自做一些衣服,琢玉服飾的女裝依然是主打,以質優價廉,風格時尚為主要營銷策略,輔以精細認真的售后服務,迅速在平州市積累了一批穩定的客源,名聲越來越響亮。
每當想買衣服時,大家下意識會說先去琢玉服飾看看,甚至琢玉服飾慢慢成了油田人眼中的地標點,每當朋友聚會找不到對方位置時,就直接說在琢玉服飾門口見,便于能夠快速找到對方。
男裝和童裝業務稍微落后,謝瓊一直在想辦法改進但苦于缺乏優秀的服裝設計師,術業有專攻,細化到服裝設計方面也是一樣,童裝不是把大人的服裝尺碼縮小就能夠糊弄了事的,同樣男裝也不是設計越簡單越好。
既然設計上做不到亮眼,謝瓊只能要求設計部盡量把質量和舒適度提高,做到服裝最基本的要求,舒適和放心。
沒想到在她這樣的要求下,男裝和童裝的銷量慢慢也追上來了,謝瓊后來想了想,這可能是因為童裝和男裝相對女裝來說不怎么關注設計上的獨特和美觀,更注重質量的優劣。
而在規則稍顯混亂的服裝行業,琢玉服飾堅持的對質量高要求理念,更增加了認同感,讓男裝和童裝在行業里脫穎而出。
琢玉服飾的衣服賣得好,很快引起了外地服裝商的注意,有直接向謝瓊訂購批發的,也有背著他們搞抄襲剽竊,根據衣服細扒出設計稿,在自己工廠進行生產售賣。
琢玉服飾在平州市是響當當的一個品牌,顧客都知道他們家衣服的設計,但在外地就沒那么出名了,人們沒有這個意識,自然也分辨不出來是誰家的衣服,看到好看就買了。
謝瓊豈能容忍這種事,找到平州市當地的律師咨詢想起訴這些無良廠商,得到的結果是很難進行問責,著作權法九一年六月一號開始實施,法律不溯及既往,不能明確他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抄襲的,就算明確了時間,因為著作權法剛開始實施,各方面流程也比較復雜,成功概率說不準,最后很可能是錢花了,起訴也失敗。
律師建議警告了事。
謝瓊不在意要花多少錢,堅持要起訴,律師只好勉強接下,證據充足的情況下,結果還是敗訴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妹妹謝珺的建議下,果斷換了律師,開始組建公司的法務隊伍,專門負責處理公司各種法律事務。
律師一換馬上出效果了,殺雞儆猴,琢玉服飾勝訴一起案件后,接下來敢冒險抄襲的公司越來越少。
謝瓊開始想往隔壁市縣擴展業務,紅葉服裝廠的生產效率跟不上琢玉服飾的發展,她買服裝廠的心又死灰復燃了,不同于幾年前,現在服裝生意好做了點,服裝廠收購的價格也翻了一兩倍,原先以五萬五的價格賣給卓越服飾的歡喜服裝廠,現在售價十一萬。
謝瓊考慮過直接建一個服裝廠,無奈她現在資金有限,建廠需要的成本太高了,而且花錢還是小事,買地也困難,場地沒那么容易批下來,隨著房地產的大發展,平州市稍微緊俏一點的地盤好幾家地產商在搶,價格也越炒越高。
比起建廠,謝瓊還是傾向于直接買現成的廠,問的多了,業內都知道她想買廠,消息放出后,陸續有想賣工廠的人聯系她,都不是服裝廠,不過面積不小,稍加改造進幾條生產線倒也不是不可以用。
梅利民先去現場調查了,眼下調查還沒結束,謝瓊的辦公室先迎來了她的合作伙伴嚴豫。
嚴豫走進來,開門見山地說:“謝老板,我想把紅葉服裝廠賣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謝瓊驚訝:“這么突然?”
嚴豫的想法很現實,也是為了以后考慮,“其實從知道你要買廠的消息開始我就在想了,紅葉服裝廠是靠琢玉服飾才維持到今天。”
謝瓊肯定回答:“就算我買了新的廠,跟紅葉服裝廠的合作也不會變。”
嚴豫搖搖頭,誠實道:“其實不只是這個原因,你也清楚紅葉服裝廠的情況,這兩年經濟狀況確實好了點,但想要升級生產線引進新設備很難,我的經濟能力不允許,長此以往,即使我不賣掉工廠,過不了幾年早晚也要被淘汰。”
“做這個決定是我經過慎重考慮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相信紅葉服裝廠在你的領導下,絕對能夠發展得更好。”
他躊躇著開口:“我就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接手工廠以后暫時不要進行大幅度的人事變動,原來的職工,他們在廠里干了很多年了,需要這份工作養家,我不能辜負村民的信任。”
合理要求,謝瓊沒拒絕,點了點頭,“除此之外,我希望紅葉服裝廠還是繼續由你當廠長,薪資待遇方面,我滿額給你。”
嚴豫沒想到賣掉廠自己還能留下,語氣激動道:“真的可以嗎?太感謝了。”
“當然可以,失去嚴廠長這樣的人才是服裝行業的損失。”
謝瓊定定看著他,又問道:“嚴廠長,紅葉服裝廠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呢?”
嚴豫頓了下,輕聲回答:“四萬五。”
紅葉服裝廠的情況謝瓊非常了解,設備雖然舊了點,但占地面積很廣,預估總價值應該在五萬元以上,嚴豫這個價算是降價出了,謝瓊毫不猶豫答應下來,“成交,稍后我跟法務部溝通下,看怎么處理購買的事宜。”
嚴豫頷首:“好,我等著你電話,隨時聯系。”
謝瓊起身送他離開,回到座位上思索之后該怎么安排紅葉服裝廠,買下這個廠的成本雖不高,但升級生產線和購買新設備都不便宜,沒個幾十萬搞不定。
在服裝生產方面,謝瓊的經驗尚淺,具體車間應該怎么布局,生產線又要進行哪些改造,新設備該買什么,她對此一知半解,不過她也不執著,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全權交給了梅利民和嚴豫。
嚴豫是個有深謀遠慮的廠長,也樂于接受新的的縫紉觀念,對當前市面上的新設備眼饞已久,礙于之前手里沒錢只能看著,眼下謝瓊讓他放開了選,嚴豫憑借之前搜索來的資料,制定了一份詳細的計劃給謝瓊,讓她一一過目。
最后算出來的總金額遠遠超出了謝瓊給出的預算,可新設備和新工藝的誘惑力實在太大,其中有一項免熨工藝,當前國內擁有這個工藝的服裝廠只有寥寥一兩個,謝瓊實在舍不得放棄,想著該花的錢還是要花,咬咬牙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紅葉服裝廠經過一個月的修整和簡單培訓,再重新啟動時,車間增加了兩條生產線,換了新設備,廠區面積擴大,流水線安排也更加合理,整個煥然一新,制衣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產量在當月就翻了一番。
梅利民組建的銷售團隊則在這時派上了更大的用場,憑借他們多年來走南闖北的本事,將琢玉服飾順利銷往全國各地,產量和銷量并進,一輛一輛車接連不斷從廠里開出來,謝瓊驚覺她現在一個月就掙到了門店過去半年才能掙到的錢,不禁感慨過去只局限于平州市市場的自己眼界太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