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許久,終于走到了武王碑前。武林這才發現難民不是一兩百人,而是數千人,從武王碑一直到東川城城門前路的兩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窩棚,窩棚里面也擠滿了人。
這些人衣衫襤褸,形同乞丐。有些人甚至像海一樣用稻草包裹著身體,一層一層直到把自己的身體裹成一個巨球。看起來行動很不方便,但是不知道究竟暖和不暖和。
武林和海沒有做過多停留,立刻找尋起了武王府的窩棚,不一會兒便在城門前看到了一個大大的“武”字。
二人連忙跑過去排隊,隊伍不長,有幾十人。
排了一會兒便輪到二人,打粥的工人見二人沒碗,掏出了兩個木碗遞給二人使用,還叮囑道:“不要丟了,吃完隨時都可以來排隊領粥,二十四小時不間斷,但是一次只能領一碗。”
而海接過一碗厚厚的粥后,跪了下來,哭著問道:“大人,能不能再給一碗,我端過去給我母親孩子吃?”
粥工愣了,一旁的桌子旁坐著的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對著海反問道:“你母親孩子呢?”
海指著遠方說道:“在城外幾里路外,他們走不動了,讓我們來領粥給他們喝。”
那中年男子望了望海指的方向,接著問道:“那邊還有多少人?你們也是隕石雨受災的人?”
“是的,還有很多人,很多人都走不動了,死在了那里。”
“唉~”中年男子拍了拍大腿,連忙對著粥工吩咐道:“再給他打兩碗粥。”
“好!”粥工又打了兩碗粥遞到了海和武林的手里,二人接過說了聲:“謝謝!”就準備回去。
“慢著!”中年男子叫住了海和武林,二人回頭看著他。
只見中年男子回到桌子前,拿開上面的書籍遞給旁邊的守衛,又抽出守衛的刀,用力砍向桌布,“嘭~嘭~”兩刀便將不大的桌布砍成了兩段。
然后拿著兩段桌布走到海的面前,將其中一段披在了他的身上,對海說道:“你先回去,我會通知城主安排人員去搶救你們的。”
“好的,謝謝了大人。”說著海就準備跪下,可中年男子扶住了他,對他說道:“要謝就謝武王。”
“謝謝武王。”
“去吧。”
“好。”說完,海和武林便端著粥往回趕去了,而中年男子走到另一位排隊領粥的婦女身旁,將另一段桌布蓋在了她的身上。接著,中年男子便往城門方向走去了。
武林和海路過武王碑前,海將粥放到了地上,對著武王碑磕了幾個頭,然后將桌布塞到懷里,又端起粥一路小跑又小心翼翼的往回趕去。
路過一個窩棚時,海見里面有孩子哭泣,便蹲下來看了看,只見兩個不大孩子正餓的哇哇大哭,而他們的母親有氣無力,眼神異常迷離。
兩個孩子見海手里端著粥,立刻轉過頭來,一點點爬向海。
海不由自主的收回了手,愣了一下,又遞出了一碗粥,遞到兩個孩子面前。兩個孩子跪趴在地上伸出手瘋狂抓取著碗里的粥往嘴里送去。
而武林也將手里的一碗粥送到了孩子母親面前,孩子母親半睜著眼睛看了看武林,然后搖了搖頭,指了指兩個孩子。
武林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孩子母親,手中的碗始終在孩子母親面前。
兩個孩子飛快的吃完了粥,一個一邊用舔著手,一邊撿食著地上掉落的米粒;另一個則是抱著碗舔來舔去。
海看了看兩個孩子,然后對著他們的母親說道:“前面就是武王碑了,你不吃這兩個孩子肯定走不過去,你吃了他們頂多還是有點餓,但是你有力氣帶他們過去了,你自己選吧。”
海的話起了作用,孩子的母親又看了看武林,然后抱起武林手中的碗大口吞咽了起來。粥很涼,涼到武林端著手里都感覺冰涼,可誰在乎呢?
看見孩子母親也喝了粥,海立刻起身接著往回跑去,武林也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二人離老奶奶只有一百多米的時候,又看到了一個窩棚里一個婦女帶著孩子在瑟瑟發抖。
海這一路上已經藐視很多人了,可這一次他近乎咬碎了牙齒,臉色漲紅到不可想象,腿卻邁不開。是的,他還是想無視想直接離開,可他最終還是做不到。
因為那位婦女幾乎把所有衣服都給了孩子穿,可孩子很餓,餓到已經不是暖和不暖和的問題了。
海遞出他的另一碗粥,婦女看見粥立刻就想抱起喂給孩子,海卻攔了下來,對著婦女說道:“你必須先喝半碗,不喝就還給我。”
婦女哭著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海搖了搖頭,伸手欲要拿走碗,婦女立刻抱起碗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哭。
喝了半天婦女也只喝了一點碗沿,甚至武林都能數清楚他只喝了三粒米。接著,婦女便想接著喂給孩子,海又制止了住了,嚴厲的說道:“你再不喝,孩子就餓死了。”
婦女望著顫抖的孩子,哭的眼淚都帶著血絲,只能無奈大口吞噬了起來,喝了半碗之后遞到海面前給海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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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點了點頭,然后婦女把碗遞到了孩子嘴巴,孩子已經沒有力氣自己喝了。婦女只能掰開孩子的嘴,一點點將冰涼的粥送到孩子嘴里,婦女不時還看了海幾眼。
海見孩子已經吃上了粥,從懷里掏出那塊桌布,用力牙咬用手撕,撕開了一半披到了婦女身上,也只蓋住了婦女半個肩膀。隨后,海將剩下的一半塞到了懷里轉身就帶著武林離開了。
婦女見海和武林走了,立刻對著碗里吐出來一大口粥,然后一點點喂給了孩子。
當海和武林回到他們窩棚外面時,只剩了武林手里的一碗粥了。
海直接沖著武林跪了下來,武林連忙伸手扶起,問道:“怎么了?海哥。”
海哭著說道:“我能不能求你給我一點點粥,讓我母親臨死前吃口飯?”
武林直接將手中的粥遞到了海的手里,回道:“我又不餓,給奶奶和孩子吃吧!”
海舉著粥,連忙沖著武林要再次跪下,武林連忙制止道:“這碗粥是你要來的,給你孩子和母親的,我的那碗剛才送人了。再說,你還救過我一命呢,這一碗粥算什么?”
“謝謝~”海揉了揉眼睛,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積雪,鉆進了窩棚,將粥遞到了老奶奶面前。
老奶奶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和孩子喝,我吃了也沒用。”
“我們都吃過了,不信問這個孩子!”說著,海指了指一旁的武林。
武林立刻拍著肚子回道:“是的,我們吃的飽飽的,吃了很多粥,奶奶你快點吃,吃完我們出發去武王碑,那里有很多粥等著我們過去吃呢!”
老奶奶聽完,將懷里的孩子抱了起來,說道:“孩子餓了,先給孩子吃。”
“母親,你先吃一點!孩子吃不了那么多的。”還極力勸阻老奶奶,想讓她多吃一點。
可老奶奶推阻道:“孩子不吃,我一粒米也不會碰。”
海無奈,只能一點點喂著孩子吃粥,可這粥吃起來如同冰疙瘩一樣,已經涼透了。
海見狀,連忙含了一口粥在嘴里,等粥化了之后又吐到碗里,喂給孩子吃。
為了加快粥融化的速度,海還叫上了母親一起幫忙,因為這個化粥途中也能感受到一點食物的味道。
本來還想叫武林一起的,可武林知道那粥三個人一人含兩口就沒有了,還不如讓老奶奶多含幾口。
老奶奶和孩子吃完粥后,武林背起窩棚和孩子,海背起了老奶奶,二人開始向著武王碑前行。
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想必很多人都已經走到了武王碑,而那個帶著一個孩子的母親也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武林出手幫她背著孩子,一行人就這么出發了。
當路過那個帶著兩個孩子的母親身邊時,她們也在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于是,海背著母親和一個窩棚,武林背著兩個孩子和一個窩棚,那兩位母親背著各自的一會個孩子又合力抬著一個窩棚。
他們這個隊伍行動稍微慢了一點,那是因為有很多人比較虛弱,不過好在天黑之前,他們遇到了城中守衛組成的救援隊。
他們提供了一個車子,武林和海在前面拉著,兩位孩子的母親在后面推著,孩子們和海的母親坐在上面,還有他們唯一的財產三個窩棚。就這樣,一行人終于能加快腳步向著武王碑進發了。
本來,救援隊帶的還有粥給他們喝,可他們拒絕了,他們知道后面還有許多人需要粥,他們已經快到武王碑了,到了武王碑就有粥喝了。
在天黑之后不久,眾人總算抵達了武王碑,卸下東西把車歸還給守衛之后,他們找了一個地方安頓好之后便去領了些粥喝。
到現在,眾人才終于吃飽了飯,而海和武林一連排了十多次隊喝了七碗粥,喝完粥之后,二人回去好好睡了一覺。
這一天,他們實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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