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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1章 玩偶之秘

    “對了,這個給你。”

    蕭霽拿出了他從之前的考場中獲得的洛麗塔的咒物金色的短刀【戮影者】和【狩心玩偶】。

    兇只接過了玩偶,粗糙的手指撫過玩偶柔軟的皮膚。

    精致的嬰兒玩偶在他的手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刀就當成你的報酬吧,以后應(yīng)該也用不上了。”

    兇說道。

    “那么,再見了,告死鳥。”

    看著兇背著洛麗塔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蕭霽心中并沒有太多的感慨。

    兇能選擇離開,是因為他有能離開的資本和魄力。

    并且也有要離開的理由。

    但是對于蕭霽而言,現(xiàn)實世界卻是乏味無趣的,只有在學(xué)院中才能追尋到他想要追求的那一點亮光,雖然渺茫,但是卻生動而真實。

    那光里,有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他對于這種行為并無評價,只是個人的選擇不同而已。

    將這件事情解決后蕭霽便回到了社團基地中,兇也開始為接下來的離開做最后的準備。

    但是兩人卻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兇將那個玩偶收入儲物柜的前一秒,那個人偶原本湛藍色的眸子卻驟然變成了血一樣的鮮紅色。

    嬰兒玩偶的嘴角微微上翹,原本天真無邪的笑容中驟然多了幾絲詭異。

    它的眼睛眨動了一下,但是轉(zhuǎn)瞬間,那如血一樣的鮮紅色就褪去,剩下來的只有一片湛藍。

    它的胸口處,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細細的,像是黑色小蟲一樣的縫隙。

    如此同時,蕭霽原本放置在儲物柜中的那個白色的八音盒也晃動了一下,上面出現(xiàn)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越來越大,終于徹底將整個八音盒都裂成了兩半。

    在漆黑的無人知曉的空間里,傳來一陣輕輕的愉悅的笑聲。

    但是這笑聲轉(zhuǎn)瞬即逝,沒有人聽到——

    這是一個普通的二年級考場。

    考試的名稱叫做【惡鬼鎮(zhèn)】,參加本次考試的一共有八名考生。

    他們從一間陳舊陰暗的古宅里醒來,首先警惕的卻并不是周圍會不會出現(xiàn)惡鬼,反而首先小心地看向身邊的同伴,悄悄地和彼此拉開距離,防止里面有某些邪惡向的瘋子,開局就殺人。

    想在異種學(xué)院中生存下去,你不僅要小心考試的考官,就連同伴也必須要警惕。

    并且最近在學(xué)院里面血疫蔓延,他們也不能保證同行的考生中會不會就有血疫的感染者,如果真的有了,那也只能算是他們倒霉。

    賭徒就是這些考生中的一個。

    他偷偷地拋出了一個骰子,將手心翻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數(shù)字是一個血紅色的1點。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這個骰子的名稱名為“幸運骰子”,是一件和賭徒的天賦相配合的咒物,在拋出骰子后,上面的數(shù)字就表示著他未來一段時間內(nèi)的運勢。

    點數(shù)越高,就表示他的運勢越好,點數(shù)越低,就表示他受傷,遇上強敵的可能性更高。

    最倒霉的那種情況,甚至可能是……死亡。

    根據(jù)他自己的經(jīng)驗,點數(shù)四點,表示運氣一般,不好不壞。

    點數(shù)三點,表示會受輕傷,但是不會有生命危險。

    點數(shù)兩點,受重傷,并且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在此之前,賭徒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籌碼的點數(shù)是一點的情況。

    他看著手心那個血紅色的一點,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他不信邪地又拋了一次,這次的結(jié)果仍然是一點。

    賭徒將籌碼收回儲物柜,咽了下口水。

    他能走到現(xiàn)在,依賴的就是這個幸運籌碼,如果籌碼上出現(xiàn)的數(shù)字大,他就會采取激進的攻擊方式,如果點數(shù)小,那么他就會猥瑣起來,小心謹慎可能出現(xiàn)的風(fēng)險。

    但是現(xiàn)在骰子告訴他,他必死無疑……

    周圍的幾個人顯然也都注意到了他的古怪,不約而同地離他遠了一點。

    “喂,你沒事吧。”

    正在賭徒惶恐不安的時候,一只毫無溫度的手拍在了他的后背上。

    賭徒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哆嗦了一下,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手槍,差點直接走火。

    “哎?你這么怕我做什么?”

    拍他肩膀的男人有著一張精致俊美的臉,容貌就算是和現(xiàn)實世界里面的明星相比也不逞多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有著一頭紅發(fā),古怪的發(fā)色在陰暗的古宅中顯得有些陰森。

    男人笑嘻嘻地看著他,用兩根手指貼在自己的唇上,對著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朋友,我就關(guān)心你一下,你臉色好白,是不是生病了呀,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yī)院?”

    “哦,我忘了這里可能沒有醫(yī)院了,那要不要我送你去停尸房?”

    他血紅色的漂亮眸子顧盼生輝,十分惹眼。

    在賭徒身后的幾人同時都距離他們更遠了一點,畢竟這紅發(fā)青年表現(xiàn)得有些不正常,說不定就是某些異化度破了八十的瘋子。

    又或者,可能是本來這個世界里面的鬼怪,偽裝成為了考生的模樣,混在他們中間。

    “你你你……”

    賭徒覺得這個人的臉有些眼熟,但是卻一時間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見過他。

    倒是在他們身后的一個女考生喊了出來。

    “告死鳥?你不是之前那個在導(dǎo)師選拔考里面獲得第一名的考生嗎?距離這次入學(xué)才多長時間,你居然就已經(jīng)升到了二年級?!”

    她的眸子里面是滿滿的不敢置信,女人不過是一個普通考生,她自己光是從一年級升到二年級就花了半年多的時間,現(xiàn)在看到入學(xué)還不滿兩個月的新生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和自己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心中不由得又驚又妒。

    聽到他的話,紅發(fā)男人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很快他就輕快地點了點頭。

    “沒錯沒錯,就是我~”

    “哦?你們問為什么我的年級提升得這么快嘛——

    當然是因為你們都是些傻子啦,這種這么簡單的考試都通不過,簡直不配被稱之為人類吧。

    就算是我養(yǎng)的狗都比你們聰明,像是你們這樣的渣滓,為什么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在場的考生中有人開了直播,在低年級的考生中,利用這種方式來賺血腥點的考生很多。

    直播間里面的人也有不少認出了蕭霽的那張臉。

    【真的是告死鳥哎,就是那個一年級最強的天才,導(dǎo)師選拔考的第一名】

    【艸他升級好快,這就已經(jīng)二年級了?而且還能來參加這樣二年級頂級難度的考試?】

    【你們不要這么大驚小怪,學(xué)院就是金字塔,頂層的那批考生享受到的資源是什么樣,我們是想象不到的,我們看直播都能看這種不知名二流考生直播的人就別插嘴了】

    【他嘴好毒啊,不過臉真好看,舔舔大美人】

    “你!!!”

    女人被這人氣得不輕,原本因為這人優(yōu)越的皮相而對他升起的那一份隱秘的好感轉(zhuǎn)瞬間消失無蹤。

    “住嘴。”

    在他身后的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打斷了女人將要說出口的話。

    他深深地對著紅發(fā)男人鞠了一躬,臉上帶笑。

    “告死鳥先生開玩笑了,您這樣的頂級天才就算是不屑和我們?yōu)槲橐彩抢硭鶓?yīng)當。

    只是您的性格似乎和之前考試直播中的有些許不同,不知道你在那場考試之后究竟遇上了些什么事情才如此性情大變?”

    這句話看似是恭維的客氣話,但是其實卻還含著一點打探的意味。

    紅發(fā)男人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的臉和蕭霽的臉一模一樣,就算是段聞舟站在他的面前,也無法找出一絲一毫的不同之處。

    但是他們的氣質(zhì)卻截然相反。

    蕭霽身上的氣質(zhì)是冰冷理智的,他的瘋狂就像是隱藏在冰面下的海水,平時隱而不見,動則驚濤駭浪。

    可是紅發(fā)男人身上的卻是那種明晃晃的癲狂。

    他宛如馬戲團里的小丑,頭頂?shù)募t發(fā)似火,全身都寫著對于這個世界的輕蔑和嘲諷。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走到了眼鏡男的身前,用兩根修長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冰冷光滑的皮膚順著他的側(cè)臉緩緩向上滑動,觸摸到了他的眼角。

    喉結(jié)微微滾動,紅發(fā)男人的眼角帶著一點淡淡的薄紅。白皙的臉上帶著一絲惡意,毫不遮掩的笑。

    他的手指揉搓著他的側(cè)臉,就好像他的臉是一個好玩的玩具,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指痕。

    眼鏡男想要反抗,驟然間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全身都喪失了力氣。

    他連動一下都不能,更別說戰(zhàn)斗。

    ——他居然連從儲物柜中拿出攻擊的武器這種事情都做不到!

    眼鏡男的眸子里轉(zhuǎn)瞬充滿了驚恐。

    他也自以為是一位資深的考生,在學(xué)院中也算不上菜鳥。在此之前也參加過好幾場考試,都拿過不錯的成績。

    可是……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想要詢問我問題,可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嗯?”

    他松開了手,任由眼鏡男摔倒在自己的腳下。

    紅發(fā)蕭霽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他抿著唇,眼神冰冷地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周圍一片沉默,沒有人敢開口說話。

    【嘖,這個戴眼鏡的男人好廢物啊,怎么連反抗都不會,現(xiàn)在的二年級考生都這么拉了嗎?】

    【不對勁,我還是覺得這個告死鳥有點不對勁】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突然拍了拍手,大笑了起來。

    “哎呀哎呀~大家都不要這么拘束,考試嘛~大家都好不容易進來一趟,都開心點開心點!”

    “畢竟考試是一件多么開心的事情~”

    還是一片沉默。

    終于,來自考官的提示先出現(xiàn)了。

    “歡迎……大家……來到惡鬼鎮(zhèn)……”

    這聲音陰森又沙啞,就好像是有幾百只蒼蠅同時震動翅膀,發(fā)出的模糊不清的嗡嗡聲。

    沒有人能分辨出這聲音究竟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身為進入這個小鎮(zhèn)上……的新人……你們理應(yīng)幫助小鎮(zhèn)上的……居民……

    你們的……第一項……任務(wù)……叫做……捉迷藏……”

    這考官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費力。

    大概就是說,他們需要去陪一個小鎮(zhèn)上叫做“小明”的孩子捉迷藏。

    首先,他們需要抽簽,找出一個當鬼的人。

    時間限時五分鐘,鬼獲勝的條件是找到所有的人。人獲勝的條件則是躲到最后,不被鬼找到。

    “要不……我們先選一個鬼?”

    女人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角落里的,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孩,聲音顫抖著說道。

    和鬼玩捉迷藏,誰知道輸了的下場是什么?

    任務(wù)是有時間限制的,他們必須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完成任務(wù)。

    “怎么選……要不然,抽簽吧……”

    其中的一個考生建議。

    畢竟當鬼的那個考生除了找人之外,還要去找“鬼”。

    他膽怯地看著一眼角落里的那個鬼小孩,對方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答應(yīng)了用抽簽來確定誰是鬼。

    “我可以提議主動來當鬼嗎?”

    紅發(fā)的蕭霽卻在此時插了一嘴,興致勃勃地說道。

    “因為感覺會很有趣~”

    所有在場的其他七位考生都在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啊這,我記得告死鳥的性格不是很謹慎的那種嗎?我看過他直播的】

    【不是,他什么時候這么瘋了?難道是被什么咒物控制感染了?】

    【哈哈哈我倒是很期待他接下來要做什么,真的去找鬼,他敢么?】

    第172章 血色解藥

    “好呀~大哥哥,那我們就開始咯~”

    穿著紅裙子的小鬼笑了起來。

    紅發(fā)男人閉上眼睛,面對著墻數(shù)到了三百,等他再轉(zhuǎn)過頭來之后,所有的考生包括那個小鬼全都消失不見了。

    “哦~已經(jīng)開始了嗎?”

    他摸了摸下巴。

    突然間他伸出一只手抓向了自己的后背。

    一個血紅色的身影趴在他的背上,滴血一般的雙眼盯著他——正是剛剛的那個小鬼!

    在捉迷藏開始之后,他居然就躲在了紅發(fā)蕭霽的身后。

    “嘻嘻。”

    小男孩看起來很開心,他的臉開始扭曲,原本蒼白的臉上出現(xiàn)一道又一道裂痕,鮮血從這裂痕中流出來,一滴滴落在紅發(fā)蕭霽的身上。

    “大哥哥,恭喜你,找到我了哦~”

    它小小的手帶著無盡的怨念,就要沖著紅發(fā)蕭霽的眼睛抓來。

    很顯然,它并不打算遵守原本的考試規(guī)則,而是想要直接將找到他的人給弄死。

    一根蒼白的手指抵在了小男孩的面前,不過一根手指,就將對方來勢洶洶的攻擊全部擋下。

    “啊呀。”

    紅發(fā)蕭霽歪頭,輕輕笑了起來。

    “小孩子不可以殺人哦,你家大人沒有教過你這一點嗎?”

    接著,他伸出一只修長潔白,宛如藝術(shù)品的手,握在了小鬼青紫色的脖子上。

    “咔~嚓~”

    他口中主動配音道。

    接著,小鬼的脖子軟綿綿地耷拉了下來。

    【你殺死了【鬼童子】,此NPC為惡鬼鎮(zhèn)重要NPC,你獲得血腥石×5!人物劇情寶箱×1!】

    “唔……”

    此時,一位利用隱身的技能躲藏在房梁上的考生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原本是想躲藏在這里,因為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有人就躲藏在初始地點,根本沒有離開。

    但是他看到了有考生手撕厲鬼的這一幕。

    那可是鬼啊!

    竟然真的有人能用一只手就殺死了惡鬼!!

    這人究竟是已經(jīng)強到了什么程度!

    他睜大了眼睛,上下牙齒開始輕輕打戰(zhàn)。

    眼前出現(xiàn)的一幕已經(jīng)突破了他的認知,現(xiàn)在的告死鳥在他看來,是比那惡鬼還要危險的存在!

    【我艸!兄弟們我剛剛沒看錯吧】

    【一開場就把全程最大的boss解決了,這個告死鳥究竟是什么來頭?】

    【他好強啊】

    【這個NPC原來是可以殺死的嗎?我還以為是只能躲著跑,這次還真是長見識了】

    【我天,愛了愛了】

    【主播!危!】

    【他究竟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個惡鬼就趴在他身后的,我天啊,光是想一想就渾身發(fā)麻了】

    【我也覺得,他好強的觀察力】

    【原來染頭發(fā)還有這種奇怪的buff疊加?】

    “第一個……”

    他聽見那紅發(fā)男人自言自語。

    隱身考生瞬間屏住了呼吸,同時默默在心里念叨著,不要發(fā)現(xiàn)我不要發(fā)現(xiàn)我。

    但是他的禱告卻是無用的。

    接著,一雙猩紅色的眸子看向了他的方向。

    他聽見那個紅發(fā)的惡魔不緊不慢地向著他的方向走來,腳上的鞋子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第二個。”——

    三秒鐘后,直播的屏幕黑了下去。

    直播間里面的觀眾全都炸了。

    【我艸我艸我艸!怎么回事!】

    【主播一下子就被秒了???!!我去】

    【他怎么連考生都殺了!!他瘋了嗎?】

    此時在原本的那塊屏幕上已經(jīng)顯示出了一個血紅色的,交叉的骷髏骨。

    一行被放大加粗的大字,驟然出現(xiàn)在了所有直播間觀眾的眼前。

    【考生已死亡,請更換直播間進行觀看。】

    【他真的殺了考生!】

    【不是,誒??沒有懲罰的嘛?在這種團隊游戲中,殺了隊友不是要被扣除咒物的嗎?!為什么他一點事都沒有……??】

    立刻就有另外的考生轉(zhuǎn)去了其他考生的直播間。

    在一片荒蕪的河邊草地中,身穿黃色迷彩服,徹底和環(huán)境融為一體的考生小心地四處張望著。

    周圍的一切都很安靜,一只白色羽毛的鸕鶿落在他的身旁,悠然自得地梳理著羽毛。

    幾片葉片落在河面上,靜謐無聲。

    【我來了我來了,聽說這個考場出事了,有考場現(xiàn)場殺同伴,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簡直瘋了,這已經(jīng)是第四個了!那個考生簡直比鬼還恐怖!】

    【什么啊?我才剛進來,怎么回事?】

    那名身穿迷彩服的考生對于彈幕中所議論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他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甚至連氣息都沒有多放出來一絲。

    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原本那只悠閑梳理羽毛的鸕鶿,不知道什么時候眼睛變成了鮮血一樣的紅色。

    它細長的脖頸驟然向下彎曲,彎成了一個近乎直角的詭異角度,黑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層漾開的血色霧氣。

    【我艸我艸!快跑啊,那個瘋子又來了!】

    【他真的一點都不怕懲罰嗎?!!】

    水鳥黃色的長嘴驟然開合了一下,從里面?zhèn)鞒鰜淼膮s是一個男人低沉的,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

    “第四個。”

    那名隱藏在草叢里面的考生毛骨悚然。

    他驟然低頭,看見了一個細長彎曲的影子不知不覺間出現(xiàn)覆蓋在了他影子的上面。

    直播屏幕閃爍了一下,表示考生死亡的骷髏頭再次出現(xiàn)。

    【瘋了,他難道是要把這個考場里面全部的考生全都殺了嗎?】

    【監(jiān)考官該出手了吧!要是任由他殺下去,這場考試也不用繼續(xù)了】

    第五個考生。

    還是如同鬼魅一樣突然出現(xiàn)的身影。

    就在那個考生即將被殺死的時候,一只手卻擋在了紅發(fā)蕭霽的眼前。

    “夠了……”

    一道隱藏在白霧中的身影驟然出現(xiàn),那種模糊不清的嗡嗡聲響徹在耳邊。

    “考生……你……違反了……學(xué)院的……規(guī)則……”

    那個被監(jiān)考官擋在身后的考生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是卻在看到監(jiān)考官出現(xiàn)的一瞬間,眼睛又亮了起來。

    “哇哦。”

    紅發(fā)的蕭霽挑了挑眉。

    “我倒是不知道,規(guī)則……難道不是最強的那個一個來規(guī)定的嗎?”

    屏幕閃爍了一下,徹底暗了下去。

    【?】

    【???】

    【怎么沒人說話了……】

    【他剛才那是……殺了監(jiān)考官嗎?】

    【……】

    【……】

    【檢測中……】

    【本考場全部考生都已死亡,搜索監(jiān)考官中……】

    【監(jiān)考官已死亡……】

    【本次考試即將結(jié)束……】

    【出現(xiàn)數(shù)據(jù)錯誤……嚴重錯誤……請求修整……】

    【重新檢測中……】

    【……】

    在考場中,原本已經(jīng)徹底死透了的賭徒手猛然顫抖了一下,抓住了手中的金色骰子。

    他晃動著身子重新站了起來,胸口破開的傷口已經(jīng)不再流血,而是開始漸漸愈合。

    他的臉色有些麻木,但是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包括監(jiān)考官在內(nèi)的八人全都跪倒在地,向著他們面前的那個男人頂禮膜拜。

    在死而復(fù)生之后,他們的頭發(fā)和眼睛全都變成了血一樣的鮮紅色。

    紅發(fā)在風(fēng)中舞動著,就像是一簇簇烈火。

    “感謝……”

    他們的身子晃動著,在風(fēng)中猶如一具具行尸走肉。

    “感謝吾主,賜我新生。”

    紅發(fā)男人伸出手去,一一在他們的頭頂上撫摸而過。

    “血醫(yī),我的名字。”

    “我不是來殺死你們的,我只是將你們從無邊的痛苦中解救。

    這個世界得了病,我要把它治愈。”

    八人重復(fù)著他的話,眼中漸漸出現(xiàn)了亮光。

    “我將……成為這個世界的解藥。”——

    【檢測完成……】

    【惡鬼鎮(zhèn)考試已結(jié)束!

    參與考試考生八人,及格八人,及格率100%!】

    【考試已經(jīng)結(jié)束,直播已關(guān)閉。】-

    所有還蹲在直播間里面的考生看見的就是最后這樣一行提示。

    【怎么回事?剛才那人不是都死了嗎?怎么最后還是百分之百及格率?】

    【奇奇怪怪……直播系統(tǒng)出bug了嗎?】

    【我真的沒有看錯啊,那個告死鳥就是把其他的考生都殺了!我還截圖了!

    哎?我圖去哪里了?】

    【直播回放也看不了了,我投訴一下吧,真的是,怎么還能出這種bug啊】

    【可惡,我要去論壇發(fā)帖子投訴】

    【告死鳥這個考生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嚇死我了,下次考試我可千萬不要和他遇上啊】

    很快,一個名為:“哎你們看到那場奇怪的直播了嗎?有考生殺死全場的其他考生和監(jiān)考官,但是系統(tǒng)最后卻顯示全部及格,真的好奇怪哦”的帖子出現(xiàn)在了論壇上。

    【xs,怎么可能出現(xiàn)這種事情】

    【lz吹牛都沒有這么吹的,我上一次看到學(xué)生能殺監(jiān)考官的還是上一次】

    【光是疫情還不夠我們心慌的嗎?你們就不要在這里危言聳聽了好不好】

    學(xué)院里面每天發(fā)生的事情很多,這不過是其中看起來不怎么起眼的一件。

    因為無圖無真相,這個帖子被群嘲了幾句之后迅速沉了下去,杳無下文——

    就在這時,蕭霽卻出現(xiàn)在了藥師協(xié)會的社團總部。

    他是被邀請來到這里的,因為他在進入【墮落童話】之前讓ill售賣的解藥1.0引起了藥師聯(lián)盟的會長阿米替林的注意。

    “所以這種藥劑是你配制的?”

    個子矮小的阿米替林坐在桌子的對面,將一瓶解藥1.0放在了桌子上。

    因為身高的原因,他的全部身子都已經(jīng)被桌子擋住,只在上面露出一點尖尖的帽子尖。

    蕭霽掃了一眼,他是一個有一點完美主義傾向的人,對于一切事情都精益求精。

    已經(jīng)配置出解藥2.0的他,現(xiàn)在看曾經(jīng)的解藥1.0當然是看不上眼。

    “這個……不過是我用來測試的廢品罷了。”

    阿米替林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在血疫爆發(fā)之后,他們藥師聯(lián)盟就一直在研究能夠抑制這種疾病的藥水,但是卻一直沒有進展。

    直到不久之前,這種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流傳出來,名為【解藥】的藥水被炒成了天價,經(jīng)過測試,這種藥水的確能夠降低被感染的概率。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了蕭霽這個原本的調(diào)配者,可是在他的眼里無比珍貴的藥水,卻不過是對方口中的“廢品”。

    這又如何能不讓阿米替林氣憤?

    “魚鱗草,冰神花,烏木,白檀……”

    蕭霽突然開始背誦起了一連串的原料的名字。

    “給我這些原料,一組三份,要十五組。我可以調(diào)制出一份更好,更完美的藥劑。”

    阿米替林緩緩松開了手下的筆,他的鼻尖已經(jīng)冒出汗來。

    “你說的……更完美,是什么意思?”

    “能夠抵抗血疫三小時以上,可以重復(fù)飲用,不會有任何副作用。”

    阿米替林一時間被驚得無話可說。

    他的身邊坐著的是他的一個學(xué)生,ID名為西酞普蘭。藥師聯(lián)盟中的考生ID大部分都是藥物的名稱,也算是一脈相承。

    西酞普蘭是一個個子瘦高,有著一頭黑色長發(fā)的青年。他的反應(yīng)比阿米替林還大,竟然直接抓起了蕭霽的手,眼中宛如泛起了狼一樣的紅光。

    他看著蕭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塊蛋糕,恨不得把他給吃下去。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們?nèi)鐖F的人都努力地研究這種病毒的解藥,但是卻毫無進展!你究竟是怎么……”

    蕭霽微微皺眉,用了點力氣,將手掙脫開來。

    他現(xiàn)在覺得藥師協(xié)會里面的人怕不都是些廢物,這種解藥的配制,雖然復(fù)雜,但是卻也沒有難到這么長的時間,這么多等級肯定比他高的藥劑師都無法做出的程度。

    他當時不過是第一次進行嘗試,就巧合地找到了適合的比例和藥物。

    就像是他之前已經(jīng)配制過很多次一樣熟練……

    “我可以和你們合作,也可以免費地將這種解藥的配方提供出去,讓所有人都可以配制。”

    阿米替林松了一口氣,緩緩地坐回到了位置上。

    如果這種解藥真的出現(xiàn),那么對于學(xué)院中的全部考生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他已經(jīng)能想象出這會引起多大的轟動了!

    “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對面的青年轉(zhuǎn)動著手中的藥劑瓶,平淡地開口。

    第173章 神靈亦死

    “什么條件?”

    阿米替林聽到蕭霽說出這樣的話,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那可是真正的能夠抵抗血疫的解藥配方啊,雖然能夠抵抗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在目前根本就沒有任何藥物出現(xiàn)的學(xué)院中,也是頭一份。

    這背后包含的利潤大得幾乎難以想象。

    “我要求這種藥劑的售價,每瓶不高于五百血腥點。”

    蕭霽垂下眸子。

    “并且每售出一瓶藥劑,我就要收取總利潤的百分之五。”

    阿米替林握緊了拳頭,他更驚訝了。

    他不是沒有想到過蕭霽會要求利益分成,而是沒想到對方要的居然這么少,只要百分之五。

    阿米替林本來已經(jīng)做好要被蕭霽要到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準備了,畢竟現(xiàn)在這種【解藥】系列的藥劑,只有蕭霽一個人知道配方,知識的價格永遠是最昂貴的。

    “你……”

    一張契約單卻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阿米替林的面前,上面將蕭霽方才說的信息一一列出。

    “簽不簽,只要簽了這份契約,配方我馬上就能給你。”

    帶著尖頂帽子的醫(yī)師眼神復(fù)雜地看向蕭霽。

    蕭霽同樣回看回去。

    他們對視了一眼,同時不說話了。

    蕭霽的眼界并沒有那么短淺,他知道這種藥劑背后包含的巨大利潤,但是卻也看到了風(fēng)險。

    如果他要求占據(jù)利潤中的百分之四十,甚至是百分之五十,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樣一來,解藥藥劑的價格就會大大上升。

    同時很多低年級的考生就會因為用不起解藥而被血疫感染,進而死在考場中。

    解藥的價格會被越炒越高,甚至可能會在學(xué)院中引起另外一場為了生存而展開的戰(zhàn)爭。

    而蕭霽剛剛說出的兩條規(guī)則則是完全避免開了這種情況。

    控制價格,給中間的藥劑師利潤,同時也能讓學(xué)院里面的大部分考生都能負擔得起藥劑的價格。

    并且蕭霽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總感覺學(xué)院中的這場疫病來得并不尋常。

    在這疫情的背后也許隱藏了更多的,更深的東西。

    如果學(xué)院里面現(xiàn)在就內(nèi)亂起來,那么在那未知的危險真正到來的時候,他們就會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

    “除此之外,我還希望你們能保守我的ID,不將我的身份說出去。”

    “可以可以!”

    在確定在場的兩人都簽訂了契約之后,蕭霽一伸手,一張配方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在他面前的師徒二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伸出腦袋去,開始看起那配方上的內(nèi)容。

    “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居然還需要冰凍的惡蛇果……”

    “這種混合方法,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絕了,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蕭霽很有耐心地等待他們心滿意足地看完,這才又從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份配方。

    “剛才給你們的那份配方,是經(jīng)過我改造過的解藥2.0,但是仍然是不完善的。”

    阿米替林的眼睛睜大了,他看著蕭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

    “重新談個交易如何,你們協(xié)會提供材料,我可以對現(xiàn)有的配方進行改進,隨后我會以一個新的身份無償?shù)卦诰W(wǎng)上發(fā)布出關(guān)于解藥配方的消息,這個身份……當然是你們藥師聯(lián)盟的人。”

    蕭霽的這個提議可謂是抓住了藥師協(xié)會的三寸,在血疫在學(xué)院中爆發(fā)之后,他們就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幾乎時時刻刻都有人發(fā)私信來或者是催促,或者是辱罵他們?yōu)槭裁吹浆F(xiàn)在還沒有將血疫的解藥制作出來……

    但是阿米替林也很無奈啊,因為他們?nèi)鐖F的人都在研究,但是真的就是研究不出來怎么辦。

    他們甚至就連血疫的機理都沒有搞清楚,對于解藥更是一籌莫展。

    剛才蕭霽提出的這個方法,就是用他們的材料來研制完善配方,并且在之后用他們藥師聯(lián)盟的名義發(fā)出去。

    這樣一來,他們藥師聯(lián)盟就能獲得名聲。

    當然,蕭霽也會在那份配方上加上一份關(guān)于價格和利潤的規(guī)定,但凡是使用那份配方進行藥物配置的藥劑師,就必須要遵守蕭霽給出的規(guī)定,給出蕭霽百分之五的利潤。

    “行。”

    阿米替林無奈地點頭,明白對方在來之前就早就將一切都計劃好,早就是已經(jīng)將他吃得死死的了。

    在蕭霽離開后,阿米替林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滿腦子只有藥劑的學(xué)生。

    “你看看人家!”

    正在看配方卻茫然被cue到的西酞普蘭疑惑抬頭:?——

    蕭霽在藥師聯(lián)盟里呆了整整兩個星期。

    在這兩個星期里,他只回去了社團基地一次。

    和社團里的其他人說明了一下情況之后,他將罪刀和愛刀浸泡進入了夢澤之水中,等待過一段時間來看一看有沒有什么變化。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就全身心地都浸泡在藥劑研究中。

    他之前在【墮落童話】世界中,用那個世界的原材料制造出的解藥2.0,有效時間是半個小時。

    在回到學(xué)院后,他用學(xué)院里面的原材料重新進行調(diào)制,并且更換了一些原本墮落童話世界里才有的藥材,藥劑的有效時間變成了三個小時。

    和解藥1.0只能降低被感染的概率相比,這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是三個小時卻還是太短了,蕭霽仍然不滿意。

    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他的眼中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紅血絲,眼下也多了一抹青黑色。

    在他的面前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西酞普蘭作為蕭霽的助手,在一天一夜都沒有合眼后,現(xiàn)在抱著一個藥劑瓶睡得正香。

    蕭霽撫摸了一下胸口的青玉,壓制住內(nèi)心的焦躁。

    他想從儲物空間中取出那個白色的八音盒,那個八音盒里面放出來的音樂,能夠讓他心情莫名的舒緩。

    但是他卻摸了個空。

    蕭霽愣了愣,一時間不記得自己當時在墮落童話的世界中是否將八音盒收回了儲物柜中。

    亦或者是,那個八音盒也被掩埋在了那個墮落瘋狂的小鎮(zhèn)中?

    記憶在這里產(chǎn)生了空缺,他一時間回想不起來了。

    他又在儲物柜里面搜索了一下,從里面摸出了……一盒煙。

    最討厭這種東西的蕭霽是絕對不可能在自己的儲物柜中放煙的,那么這樣做的也只有偶爾會用他身體出來閑逛的魚。

    【……】

    【出來。】

    【啊呀,居然被發(fā)現(xiàn)了……

    小烏鴉,別這么兇嘛~這可是好東西~】

    魚的聲音懶洋洋的,聽起來像是沒睡醒。

    【下次再敢用我的身體做這種事情,你就再也不用開口了】

    【好的嘛好的嘛~~】

    被魚一打岔,蕭霽倒是將那個消失的八音盒的事情給忘記了。

    就好像有人在告訴他,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重要一樣……

    他隨手將手中的煙盒丟入垃圾桶。

    接著低頭,繼續(xù)制作起血疫的解藥來。

    ……

    又是一個星期后……

    一個帖子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論壇的首頁。

    【血疫解藥配方(3.0)

    發(fā)帖人ID:梟】

    明晃晃地頂著這個標題的帖子,幾乎吸引了所有考生們的眼球。

    點進去之后,就是一份協(xié)議說明。

    只有簽訂了這份契約后才能查看配方。

    很多考生都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點擊了同意。

    畢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關(guān)于血疫的解藥出現(xiàn),偶爾會傳出來幾條消息,但是卻又很快被證明不過只是虛假的傳言罷了,不用多長時間就不攻自破。

    并且他們也根本不相信,真的會有人這么無私地直接將解藥的配方給分享出來。

    但是隨即接下來的一份內(nèi)容詳盡,用料標準的配方就摔在了他們的臉上。

    本來想要看笑話的考生們愣住了……

    啊這,怎么看起來還像模像樣的啊……

    【不是吧不是吧,這藥劑是真的嗎?只要一瓶藥劑就可以預(yù)防六個小時的血疫侵染,這效果一定是夸大了對不對?!】

    【我是藥劑師,我先說!我感覺這個配方挺對的,反正可能是因為我等級太低,所以有很多地方都不懂】

    【笑死,一看就是假消息,還直接一上來就六個小時,他怎么不說能直接把血疫給治愈了得了】

    【要是我有這樣的配方,肯定自己悶聲發(fā)大財啊,這里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學(xué)院啊,你們隔這兒發(fā)揚真善善美無私奉獻呢】

    【ls真惡心,想一想如果學(xué)院里面的疫情控制不住,我們?nèi)嫉盟涝谶@里,這可比死在考試里面憋屈多了,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眼里只有血腥點啊】

    【我剛剛?cè)柫宋覍?dǎo)師,他說這個藥劑很有可能就是真的配方!但是具體配置出來的藥劑是什么樣子的還要再等等實驗下】

    【呵,不會真的有人信了吧,說不定這就是故意放出來的毒藥配方,你們愛誰喝不喝,反正我不喝】

    【對,誰喝誰是狗!】

    ……

    ……

    【我回來了……現(xiàn)在我的心情就是很復(fù)雜……】

    【你們看看這個……

    道具名稱:解藥3.0

    道具類型:消耗類

    道具等級:高級

    道具效用:飲用后,在5h內(nèi)免疫血疫的感染。

    咒物說明:除盡污穢之血。

    配方提供者:梟】

    【可能是因為我第一次配置,手法不是很熟練,有效時長只有五個小時,沒有達到原配方中所說的六個小時】

    【??】

    【???】

    【我艸!這居然是真的!】

    【別說六個小時了,就算是一個小時的我也買爆好嗎?本來還在擔心下次考試,這下子一下子囤個十幾瓶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樓上的樓上,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就算是有配方被放了出來,出售價格肯定也不會太低,你先想一想自己買得起買不起吧!】

    【笑死,你沒看見下面契約的第一條就是嘛,使用本配方配置的藥劑,出售價格不得高于五百血腥點,還等什么,買就是了!】

    【絕了絕了絕了!這個藥師梟究竟是什么人,有沒有人知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ID,按照常理來說,這種人物不應(yīng)該默默無聞啊】

    隨著這個帖子的回復(fù)數(shù)很快達到了幾千條,越來越多的考生也知道了關(guān)于血疫的解藥出現(xiàn)的消息。

    也有很多人點進了那個名為梟的藥師的主頁。

    名為梟的考生,主頁干凈得過分,幾乎什么信息都沒有。

    【ID:梟

    發(fā)帖數(shù):1

    粉絲數(shù):42893

    所屬社團:藥師聯(lián)盟】

    除了ID和社團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信息透露出來。

    也有很多人找到了藥師聯(lián)盟的會長阿米替林,想要從他這里下手,找到那個名為梟的神秘藥師。

    但是不管他們怎么說,或者是出了多大的代價,瘦小的藥師小老頭都是但笑不語。

    沒有辦法,那只告死鳥實在是太過于謹慎,早就用契約封了他的口。

    看著那些帶著一堆資源來,只為求見上那位藥師梟一面的考生或是導(dǎo)師,阿米替林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那可都是好東西,能換好多血腥點呢!——

    在另外一邊,蕭霽終于完成了藥劑的配置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氣。

    他回到了個人宿舍,好好地休息了幾天。

    自從他們從墮落童話的考試里出來,已經(jīng)三個周了。

    這么長的時間都不參與考試,對于蕭霽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大睡了一覺起來,才想起來自己的罪刀和愛刀還浸泡在夢澤之水中。

    在藥師聯(lián)盟里面的蕭霽并不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恐怕阿米替林比他還緊張。

    現(xiàn)在蕭霽將自己的這兩把武器取出,一拿到手上就感覺出了這兩把武器的變化。

    原本就輕薄的骨刀刀刃變得更為纖長,白色的鋒刃流光閃爍,異彩紛呈。將之握在手中,完美地貼合上蕭霽的手心。

    在使用這兩把刀進行了這么多場考試后,蕭霽能感覺到這兩把刀也正在變得越來越適合自己。

    除了外形的變化之外,罪愛雙刀的屬性也發(fā)生了變化。

    【咒物名稱:愛刀

    咒物類型:治療類

    咒物等級:未定

    咒物效用:

    1.【審判】用于治愈,切割開對象的肉體,可以獲得對應(yīng)的治愈效果。對生命力越低的對象,治療效果越好。無法對生命值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對象進行任何治療……

    2.【愛之罪】治愈對象的疼痛感增加100%。

    3.【斷罪者】每次對指定對象造成50%生命值治愈,會造成該對象2%異化度上升,且對治愈者產(chǎn)生愛慕之情。

    4.(新增)【咒生】治療時有0.1%的概率恢復(fù)友方100%的生命,此技能有概率對生命值已清空對象發(fā)動。

    咒物說明:以愛為名,白骨可醫(yī)。】

    【咒物名稱:罪刀

    咒物類型:攻擊類

    咒物等級:未定

    咒物效用:

    1.【審判】用于攻擊,對異化度越高的對象,鋒利度越高,傷害越高。無法對異化度在百分之十以下的對象造成任何傷害……

    2.【罪之愛】攻擊對象的疼痛感降低100%。

    3.【贖罪者】每次對指定對象造成50%生命值傷害,會造成該對象2%異化度下降,且對攻擊者產(chǎn)生畏懼之感。

    4.(新增)【咒死】進攻時有0.1%的概率破除敵方100%的防御,并且造成必死判定。

    咒物說明:以罪為名,神靈亦死。】

    第174章 致命警告

    純粹的黑暗籠罩四野。

    入目的都是黑暗,這黑暗像是要濃郁得封閉住人的呼吸,堵塞住人的雙眼。

    黑暗濃稠成為了一種液體,在這片空間里面無規(guī)律地流淌。

    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從四周傳來,聲音像是有人在說話,又像是有小老鼠在不停地在啃咬著什么。

    是尸體嗎?

    被黑暗所吞吃的尸體,成為標本,凝固在這片琥珀一般的黑暗中。

    靈魂還保持著最為痛苦的那一刻,無法逃離。

    他已經(jīng)死了嗎?

    在此處游蕩的是他的蒼白失色的靈魂。

    拖著長尾的刺目閃電從空中劃過,劃出一道長火,點燃了這個世界。

    他微微瞇起了眼。

    這是一片巨大的荒野,荒野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灰土,陷入他的腳縫,漫過他的腳背。

    在遠處,有巨大的十字架被點燃,上面的黑色人影扭動著身子,身子被燒成極細極小的黑色棍樣,最后連骨骼都折斷,變成如他們腳下的土地一樣的灰土。

    “哥哥。”

    孩童稚嫩柔軟的聲音響起。

    “哥哥,你會帶我離開這里的,對不對?”

    他低頭,看見了一雙小孩子的手。

    那手緊緊地攥著他身邊人的衣服。

    原來說出這話的竟然是他自己。

    而在他身邊的那人,有著一張和蕭霽一模一樣的臉,和蒼蒼如雪的白發(fā)。

    “哥哥。”

    十字架一個個燒過來,灰土蔓延過他們的腳脖。

    熊熊的大火終于燃到他們的身上,白色的十字架上被釘在上方,火光照亮身披枷鎖的青年和年幼的孩童。

    純白的薔薇上滴落血紅的鮮血,最純潔的花朵也被污染。

    青年將手中的刀抵在段聞舟的心臟處,與他輕聲耳語。

    “阿白,我會帶你離開這里。”

    “我會帶你離開。

    生的炙陽永不落下,死亡將棄我們而去。

    耗盡我這一身的血肉,我將會為這被永生詛咒的深淵,開一扇門。”

    漫天的大火,染紅了天際。

    祭祀的火焰,不知名的生物的,狂熱的舞蹈,就像是另外一個火熱的太陽。

    黑暗中的,十字形的太陽。

    燃燒人們,埋葬人們的太陽。

    宛如被埋在墳?zāi)怪幸粯拥模瑹o法呼吸的黑暗,還有,血色的薔薇花——

    “呼呼——”

    在社團基地中,段聞舟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他的頭頂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整個人都還沉浸在方才的噩夢里。

    “蕭哥!”

    他推開蕭霽的宿舍房門,撲到了他的身上,身后的九根觸手一齊擁上,把蕭霽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嗚嗚嗚嗚蕭哥你說了要帶我走的。”

    “嗚嗚嗚然后怎么我們就一起死了嗚嗚!”

    沒錯,在剛剛的畫面中,段聞舟最后看見的就是那個模樣和蕭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和他一起被燒死。

    蕭霽被他整個撲在床上,手里的書被他壓在觸手和自己之間,沾滿了粘液。

    他身上的醫(yī)師袍也被段聞舟弄濕,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

    要是在考試中也就算了,在正常的時候,身為前醫(yī)生的蕭霽可是有億點點的潔癖。

    十分鐘后……

    段聞舟臉上多出了幾個傷口,腦袋上鼓起了幾個大包,委屈巴巴地坐在沙發(fā)上磕生命回復(fù)藥水。

    “嗚嗚嗚我就是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蕭哥你不見了……”

    “哈哈哈哈,你活該,誰讓你去招惹老大了。”

    影貓幸災(zāi)樂禍地窩在高高的貓爬架上看他。

    蕭霽對于這件事情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段聞舟日常的沙雕操作也不少。

    和這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就算是他做出什么樣子的舉動來蕭霽也不會當成真的。

    段聞舟回過頭來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的這個夢很奇怪。

    他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做夢。

    感覺還是很新奇吶!

    而且夢到了蕭哥,就算是最后的結(jié)局不太好,不過四舍五入,去掉結(jié)尾,也算是美夢了!!

    段聞舟美滋滋地想著——

    蕭霽最近關(guān)心的卻并不是段聞舟的這個小小噩夢。

    藥劑配方不過剛剛發(fā)布幾天的時間,就已經(jīng)在學(xué)院中大為流傳。

    幾乎是每一個藥劑師都開始配置這種名為解藥的藥劑。

    解藥3.0也被以每瓶500血腥點的價格的“良心價”在學(xué)院中出售,解藥3.0的草藥的成本大約是在300血腥點左右,也就是每一瓶的利潤大約是在200血腥點。

    每售出一瓶藥劑,蕭霽能獲取利潤的百分之五,也就是十點血腥點。

    不要看十點很少,這只是一瓶所能賺到的血腥點的數(shù)量。

    如果血疫繼續(xù)持續(xù)下去,那么蕭霽所能獲得的血腥點數(shù)量絕對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光是這短短幾天的時間內(nèi),蕭霽就依靠提供解藥的配方,賺了七萬多血腥點。

    也就是這幾天的時間內(nèi),學(xué)院中就售出了7000瓶血疫的解藥藥劑。

    在接下來,可能還會更多。

    這種躺著也能賺錢的感覺,就算是蕭霽也有點上癮。

    在這幾天的空閑時間里,他將上次考試所獲得的幾個寶箱開啟。

    在世界劇情寶箱(血源之殤),世界探索寶箱(100%)和世界凈化寶箱(88%)中,他一共又獲得了四件高級咒物,六件中級咒物。

    那些中級咒物蕭霽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不上,就一起委托永恒天平社團去出售了。

    剩下的四件高級咒物則分別是:

    【咒物名稱:斷魂鈴

    咒物類型:攻擊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每隔24h可發(fā)動一次靈魂沖擊,對范圍內(nèi)的敵人造成負面效果。

    咒物說明:鈴響,魂斷。】

    【咒物名稱:預(yù)言石板

    咒物類型:輔助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能夠預(yù)言擁有者接下來一段時間要經(jīng)歷的事情(準確率未定)。

    咒物說明:當你的未來可以被窺見時,你的死亡也就被窺見。】

    【咒物名稱:暗黑先知

    咒物類型:輔助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在黑暗中移動速度提高60%,攻擊速度提升200%,在遭遇危險時有70%的概率獲得危險感知。

    咒物說明:黑暗中隱藏著血的影子。】

    【咒物名稱:吞噬者

    咒物類型:血脈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在吞吃其他生物血肉時,有概率對自身外形和內(nèi)部基因進行改造,使用后有30%的概率死亡。

    咒物說明:吞噬者,扭曲者,進化者。】

    吞噬者和斷魂鈴都不適合蕭霽,他首先查看了一下暗黑先知。

    暗黑先知的外形是一件綁腿,柔軟的皮革材質(zhì)配上黑色的束帶,看上去很漂亮。

    蕭霽的下身的裝備位還空缺著,腐蝕醫(yī)者的長袍只占據(jù)了上本身的裝備位,暗黑先知的屬性也算不錯。

    所以他將這件裝備穿戴了上去。

    接下來他拿起了那塊沉重的黑色石板,查看起預(yù)言石板來。

    原本上面空無一物的石板在接觸到蕭霽的皮膚后,表面扭動了一下。

    隨后就像是有人在上面用刀子刻一樣,一行尖尖細細的文字出現(xiàn)在了石板上。

    【你在系統(tǒng)獎勵的寶箱中獲得了這塊石板。

    生性嚴謹?shù)哪銓τ谶@種預(yù)言的事情從不相信,但是這塊石板上說出來的話卻讓你信服。

    你決定暫時不將這塊石板出售。

    你在學(xué)院里面又呆了一個星期。

    你收到一個死人的來信,信里面邀請你去參加一場考試。

    他給出了你想要的東西。

    你去了,你死在了里面。】

    蕭霽皺了皺眉。

    他看到了這塊石板的咒物效用上所特別標注的那一行(準確率未定),就已經(jīng)在內(nèi)心給這件咒物分了類。

    垃圾。

    他自己的未來他自己會決定,而不是聽信一塊連生命都沒有的死物來給自己下判決書。

    他隨手將這塊石板放到了一邊。

    石板上面的文字扭動了一下,原本的文字被快速擦去,新的文字出現(xiàn)在了上面。

    【對于這塊石板上所說的事情,你覺得不過是些胡言亂語。

    你決定將這塊石板出售。

    你收到一個死人的來信,信里面邀請你去參加一場考試。

    他給出了你想要的東西。

    你去了。

    你死在了里面。(被劃掉)

    你活了下來,你回到了學(xué)院。

    學(xué)院里面充滿危險。

    你遇上了你。

    你被你殺死了。】

    漸漸地,這些文字也消失,石板再次恢復(fù)成為了光滑無字的模樣——

    蕭霽將這幾件咒物都出售給了詭商那邊。

    同時他也委托對方幫他多注意一下幾件他想購買的咒物。

    他現(xiàn)在不缺血腥點,實際上,光是解藥的分成就足夠他在學(xué)院里面生活得很好了。

    但是蕭霽的心中卻始終都有種緊迫感,最近這幾日的學(xué)院實在是太過于平靜。

    甚至就連論壇上的帖子都少了不少,考試直播的彈幕也是如此。

    雖然有了解藥,但是考生們卻還是習(xí)慣性地呆在學(xué)生宿舍里。

    每天風(fēng)雨無阻地出現(xiàn)在街道上的也只有純白薔薇社團的那些穿著白色斗篷的考生們,還有永生會的那些在街頭擺攤的穿著黑色斗篷的考生。

    如同涇渭分明的兩條長河。

    “他們還在尋找那個什么純白之子啊,果然是一群瘋子。

    是不是信神信得腦子都壞掉了。”

    影貓咬著小魚干溜溜達達地從窗口路過的時候瞥了一眼下面黑白分明的場景,繼續(xù)懶洋洋地窩在新買的貓爬架上看電影。

    永生會的人則是在以450血腥點的價格出售解藥3.0,這個價格比交易廣場的價格要便宜一些。

    每一個來買解藥的考生都被附贈上一個宣傳招生的小冊子。

    還有一位穿著黑袍的圍在買藥的考生身邊,指著那些死于血疫中的尸體,勸他加入他們社團,信仰他們名為燧父的神明,傳遞他們的圣火。

    蕭霽站在窗邊看了一會,隨后拉上了窗簾。

    他有種直覺,那就是在這過分的平靜中醞釀著一場巨大的,能夠摧毀整個學(xué)院的風(fēng)暴。

    從墮落童話中出來之后,蕭霽還做了一些瑣事,就像是補充身上的物資,還有將在戰(zhàn)斗中損壞了的腐蝕醫(yī)師的長袍,還有另外幾件咒物送去修理。

    為修羅補充了核心的生物能量,去競技場親自教影貓戰(zhàn)斗技巧,或者是讓段聞舟和影貓對練,提升影貓的戰(zhàn)斗力,以免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死在了考場里。

    他又在學(xué)院里搜羅尋找自己和其他社團成員所需要的咒物,為下一場考試做準備。

    在這段時間內(nèi)他還去見了一下伊甸園的副會長紅桃,這位導(dǎo)師和蕭霽當初也有一面之緣,是在導(dǎo)師選拔考的時候見過。

    槍械師就是她的學(xué)生。

    見面之后蕭霽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就將伊甸園的那社團召集令拿了出來。

    紅桃的臉色變了一瞬,很快就又重新恢復(fù)成笑盈盈的模樣。

    不過她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感慨。

    “你……”

    她頓了頓。

    “才剛剛?cè)雽W(xué)不到半年吧。”

    現(xiàn)在的新生都是什么怪物!

    蕭霽用食指和中指將那印有蘋果樹的銀色徽章夾住,輕輕在桌面上敲擊著。

    他沒有說話。

    紅桃深吸了一口氣,身子緩緩后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看起來很疲憊。

    “所以兇還是決定帶著洛麗塔離開了是么?”

    雖然蕭霽還沒有回答,但是她卻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你想要得到什么?

    你既然拿到了這枚社團召集令,那你名義上就是伊甸園的會長了。但是我們伊甸園歷年以來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男性的會長,如果你敢承認自己的身份,那么整個社團都會亂起來。

    你會不會在下一次的投票中被投出去我不知道,但是我現(xiàn)在絕對不能將這個蘊含了我心血的社團交到你的手上。”

    蕭霽敲擊桌面的動作頓住。

    “我不會改變現(xiàn)在的局面,甚至贊同你繼續(xù)隱瞞洛麗塔已經(jīng)離開的消息,你可以繼續(xù)當伊甸園的這個會長。

    但是你需要為我每隔一段時間提供一些我想要的咒物,如果沒有我想要的,那就可以用血腥點來代替。”

    紅桃有些驚訝。

    “就只有這樣?”

    要知道在白皇帝死去后,純白薔薇社團的伊甸園現(xiàn)在可是學(xué)院的第一社團了,第一社團會長這個身份,可是能夠干很多事情。

    “我對那些都不感興趣。”

    蕭霽直言。

    “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社團,也并不想卷入你們伊甸園內(nèi)部的紛爭中,你定期提供給我血腥點或者是咒物,就這樣。成交嗎?”

    紅桃當然答應(yīng)了。

    畢竟她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隨后蕭霽從伊甸園的存儲空間里挑選了幾件咒物,就打算離開了。

    “等一下。”

    紅桃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長發(fā),猶豫了一下,紅唇微啟,喊住了蕭霽。

    “你的導(dǎo)師,我是說死神,最近有聯(lián)系過你嗎?”

    “沒有。”

    蕭霽說的是實話,他可能是唯一一個已經(jīng)到了三年級卻連自己導(dǎo)師的面都沒有見過的考生。

    甚至好像連好友都沒有加上,連文字交流都沒有一句。

    這種教育堪稱終極放養(yǎng)式教育,要是一般的考生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被養(yǎng)死在考場里了。

    “哦,沒事。”

    紅桃很顯然是在猶豫,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

    蕭霽轉(zhuǎn)過身來。

    紅桃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雖然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應(yīng)該這么說,但是告死鳥……

    小心你的老師。”

    她的眼神躲閃,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你知道些什么?”

    蕭霽向前一步,銳利的眼神落在紅桃的臉上。

    “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但是小心你的老師……

    一定要小心!

    死神,那個男人。

    他……可能會殺死你。”——

    從伊甸園社團出來后,蕭霽回想著紅桃所說的話,和她當時的神態(tài),推斷出她一定是知道或者見到過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那位名義上的導(dǎo)師名聲并不怎么好,但是就之前他參加的考試來看,他的評判還算是公正。

    蕭霽對于死神并沒有什么額外的感覺,他與對方僅有的接觸也只是在那場考試中。

    后來不知道是陰差陽錯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他居然沒有見過他的導(dǎo)師一面。

    可是紅桃如今卻突然出現(xiàn),說死神想要殺死自己……

    死神……

    蕭霽念著這個ID,眸色緩緩沉下。

    沒有考試的日子過得很快,一個星期后,就在蕭霽想要進入下一場考試時,他卻收到了一條意料之外的人發(fā)來的消息。

    【白皇帝:你……你好,你在嗎?嗯,我找你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來問一下,那個……你要不要參加一場考試?

    是鬼爵讓我來的,他說如果我問的話,你可能更容易答應(yīng)……】

    【白皇帝:是我監(jiān)考的考試。】

    第175章 純白棋局

    發(fā)來這通訊的人竟然是已經(jīng)死去的白皇帝!

    蕭霽看著那個閃爍跳動著的聊天框,還有對方已經(jīng)變成灰色,卻還跳動著的頭像,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種詭異莫名的感覺。

    白皇帝確實已經(jīng)死了,并且是死在了考場中,這一點毋庸置疑。

    否則純白薔薇的成員不至于將這件事情公之于眾。

    但是現(xiàn)在……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在給他發(fā)消息,邀請他去參加一場考試……?

    蕭霽并沒有回復(fù)他,而是首先詢問了一下學(xué)院。

    學(xué)院系統(tǒng)毫無反應(yīng),似乎這不過是一件無比正常的事情。

    蕭霽的眉頭輕輕皺起。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頓了一下,回復(fù)了一行文字。

    【告死鳥:你是誰?】

    【白皇帝:我……我就是我啊】

    【告死鳥:給我一個參加的理由。】

    【白皇帝:嗯,鬼爵說,你在這里,可以找到你的老師。

    他還活著,你可以弄清楚過去在你身上發(fā)生的一切】

    【告死鳥:你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白皇帝:我當然也有可能說假話啦~我可是最會騙人的了~嘻嘻~

    不過選擇權(quán)可是在你的手上哦,你是想要放棄見到你心愛老師的寶貴機會嗎?

    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了,錯過了這次,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哦~~

    這是你最后,最后的一次機會——

    所以寶貝,要來赴一場和我的約會嗎?】

    最后的這一段話明顯和之前的語氣不符,這不像是白皇帝說出來的話,反而像是鬼爵說出來的。

    在學(xué)院中,也可以用別人的系統(tǒng)發(fā)消息嗎?

    白皇帝死后,蕭霽在學(xué)院中也沒有聽過鬼爵的消息。

    這樣突然冒出來的考試邀請,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就在蕭霽還在思考的時候,在他的通訊面板上,卻又多出來了一條申請消息。

    在他成為了導(dǎo)師選拔考的第一名之后,加他好友的人很多,這些人蕭霽一般都不會通過。

    ill卻突然在蕭霽的耳邊開口提醒他。

    “主人,您看一下好友申請頁面,有人添加了您。”

    ill的語氣有些變化,蕭霽就看了一眼。

    【導(dǎo)師【死神】,申請?zhí)砑幽銥楹糜眩欠裢猓?br />
    是/否】

    他的這位見首不見尾的導(dǎo)師,本來已經(jīng)對他放養(yǎng)了這么長時間,此時卻又突然出現(xiàn),是想要做些什么?

    蕭霽同意了好友申請。

    死神發(fā)來的訊息很簡潔。

    【死神:別去。】

    【死神:你會死。】——

    白皇帝給蕭霽發(fā)出的通訊不過是剛剛送達,但是死神的提醒就像是緊跟著一樣到來。

    對方為什么能夠知道白皇帝給他發(fā)了這條消息?

    他是在監(jiān)視他嗎?

    他為什么要對自己這個從來都沒見過面的學(xué)生這么關(guān)心?

    紅桃之前提醒他要小心死神,說他可能會殺死他。

    那么反向思考,他是不是應(yīng)該答應(yīng)白皇帝的邀請,去參加這場考試呢?

    但是這場考試中卻又明晃晃地有著一個巨大的陷阱,這個陷阱蕭霽能夠明確地看到,已經(jīng)擺在了他的眼前,根本就沒有任何隱藏的意思。

    這個陷阱的中間有著一個甜蜜的誘餌。

    白皇帝告訴他,只要參加了這場考試,那他就能見到他的老師。

    他似乎很明確蕭霽來參加這場考試究竟是為了什么。

    用老師來當做誘餌,對于蕭霽來說的確是最有效的方法。

    在蕭霽眼前的沒有解開的謎題越來越多,這片茫然的白霧,終于將他吞噬了進去。

    那渾身漆黑的死神從迷霧中探出一只白骨枯手,為他指出了一個方向。

    他告訴他,不要去。

    但是他應(yīng)該聽信死神的話的嗎?

    面對這種情況,蕭霽又要如何抉擇?

    ……

    ……

    “情況就是這樣。”

    死兆的社團基地中,蕭霽坐在沙發(fā)上。

    段聞舟坐在蕭霽的對面,影貓趴在蕭霽的腿上,尾巴一甩一甩。

    修羅站在蕭霽的身后位置,淡藍色的人工智能ill漂浮在沙發(fā)后面。

    蕭霽將自己要去參加一場考試的情況和社團里的幾人說了出來。

    “我知道這一場考試極其危險,但是我有必須要去的理由。”

    沒錯,蕭霽最終還是決定要去參加這一場考試。

    不管死神是否警告過他,也不管警告他的是什么人,但是他能夠確定一點。

    白皇帝雖然有可能在欺騙他,他卻也掌握著很多信息。

    蕭霽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來到學(xué)院中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在這里找到和老師相關(guān)的線索。

    不論死活。

    現(xiàn)在這樣一個明晃晃的誘餌放在他面前,不管背后的人打的是什么樣子的算盤,都和他無關(guān)。

    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如果他死在了里面,也就算了,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條和老師有關(guān)的線索從他的面前溜走。

    哪怕知道這可能是陷阱。

    “因為這場考試極為危險,所以我不強迫你們和我一起參加。

    你們的年級很低,咒物也不足,進入之后可能會死在里面。

    就算是我不能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如果是這樣,你們還要跟著我一起去參加嗎?”

    “蕭哥(老大),我去!!”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段聞舟和影貓相互看了一眼,又都別過臉去,很顯然是覺得和對方這樣默契有些掉價。

    “蕭哥,不管你去參加什么考試,我都會和你一起!”

    段聞舟撲到蕭霽的面前,背后的觸手向著四周延伸,很控制地沒有讓粘液沾到蕭霽的身上。

    “我已經(jīng)簽訂了契約了!那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去做什么都不準不帶著我!”

    “我也要去。”

    影貓碧綠色的眸子圓溜溜的。

    “我的年級本來就低了,你們兩個還想要瞞著我一起去偷偷升級,到時候你們兩個都畢業(yè)了,我還是二年級的學(xué)生,豈不是顯得我很廢物!”

    段聞舟和蕭霽一樣,在上次考試結(jié)束后提升到了三年級。

    但是影貓卻還是二年級的考生,升級速度雖然比起學(xué)院里面的其他考生要快了不少,卻還是比不上蕭霽和段聞舟這兩個開了掛的。

    “主人您在哪里,我就將追尋您到哪里。”

    ill長發(fā)溫柔地散開,他漂浮到蕭霽的身后,俯身在他的耳邊輕語。

    “請不要拋棄您衷心的仆從。”

    修羅在角落里,黑暗籠罩了他的身影,他臉上的面具遮擋住了他的臉,讓人沒有辦法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總是沉默,所以也總是被忽略。

    只是他胸口里面的精粹火焰驟然跳動了一下,飄忽不定——

    蕭霽在進入這場考試前也做了充足的準備。

    因為血腥點充足,他又在學(xué)院中購置了三件高級咒物。

    經(jīng)過上一場考試后,蕭霽也發(fā)現(xiàn)了他現(xiàn)在的遠攻手段有些不足,所以他搜尋購買了一把狙擊槍來作為遠攻武器。

    【咒物名稱:死柩

    咒物類型:攻擊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

    1.攻速增加100%。

    2.對生命值低于30%的對象,額外造成100%的傷害。

    3.如果連續(xù)擊中目標,每次擊中對敵方造成的傷害將在上一次的攻擊上遞增20%,上限為300%。

    咒物說明:為每一位死者樹立墓碑。】

    還有一件防御類型的咒物。

    【咒物名稱:閃靈

    咒物類型:防御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開啟后在身側(cè)形成一個最大為半徑為20m×20m的風(fēng)罩,并立刻將范圍內(nèi)的敵方對象排出范圍外,持續(xù)時間最長為30min。

    咒物說明:靈之呼吸,萬邪退避。】

    另外就是蕭霽在伊甸園的物資庫里面找到了他的【屠夫的黑新娘】的另外一件套裝中的咒物,【屠夫的白新娘】。

    蕭霽在第二場考試結(jié)束后就獲得了一只名為【屠夫的黑新娘】的護臂,這是一個套裝,蕭霽這段時間一直在學(xué)院內(nèi)尋找,卻始終都沒有找到。

    沒有想到這次在伊甸園的儲存空間里倒是有了意外的收獲。

    【咒物名稱:屠夫的白新娘(套裝)

    咒物類型:防具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

    1.陰影之吻:可以組合長度在30cm以下的任何刀類/劍類武器,隱藏在袖中,大大降低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從隱藏狀態(tài)發(fā)動攻擊時可以提高15%的攻擊速度。

    2.血腥婚宴:使用組合武器進行攻擊時,會對周圍的敵人產(chǎn)生迷惑效果。

    3.罪惡挽歌(套裝屬性已激活):對攻擊的對象造成一次精神攻擊判定,并且在三秒內(nèi)可以穿透身側(cè)2m內(nèi)的空間,穿越次數(shù)不限,冷卻時間36h。

    咒物說明:曾經(jīng)有一個兇惡可怕的屠夫,他依靠武力成為了村子的統(tǒng)治者,所有的村民都必須聽從他的號令。一對美麗的姐妹被迫嫁給了他,姐姐穿的是黑婚紗,妹妹穿的的白婚紗。她們決心殺死屠夫,在美麗的婚紗下面藏的是利刃,柔嫩的舌下藏的是毒藥。

    她們從清晨出發(fā),駕著馬車去到屠夫的城堡里。新婚的晚上,城堡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從此村民們再沒見過屠夫,也沒見過那對姐妹。】

    在黑白新娘的套裝被收集齊后,這兩件咒物的第三個名為【罪惡挽歌】的屬性也隨之出現(xiàn)。

    這個屬性可以大大增強蕭霽的戰(zhàn)斗靈活性,并且也算是一個最后的大招。

    他將愛刀和屠夫的白新娘進行了組合,裝配在了自己的右臂上。

    確定一切都準備好了后,蕭霽又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的段聞舟和影貓,確定開始。

    【是否進入新的考試:【異端收容所】

    提示:本考試的難度極大,在此前并無順利及格記錄。

    檢測考生如果參與本次考試,將會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幾率死亡,是否確定進入考試?

    再次提示:……】

    蕭霽的視線在那提示上停頓了兩秒,隨后點擊了下去。

    【等待考生進入考場中……考生就位1/100,考生就位67/100……】

    【考生就位100/100……

    二年級考生5人,三年級考生10人,四年級考生85人】

    【本次晉級考試監(jiān)考官選定中……】

    【選定監(jiān)考官為:白皇帝。】

    【監(jiān)考官已就位。】

    【歡迎進入考場,告死鳥。】——

    【檢測你已使用特殊道具【醫(yī)者通行證】,你的初始身份已設(shè)定為醫(yī)生。】

    【檢測考生裝配咒物中……

    確定咒物一:誠如神靈所言

    確定咒物二:被愛者光環(huán)

    確定咒物三:無心之玉】

    【追加設(shè)定中……】

    【設(shè)定一:你是一名醫(yī)生】

    【設(shè)定二:所有被你治療過的人都將深深地愛上你】

    【設(shè)定三:你無法產(chǎn)生“愛”這種情緒,愛上你的人會因為無法得到回應(yīng)而無比痛苦,最后所有愛上你的人都將會想要殺死你】

    【主線任務(wù)一已經(jīng)觸發(fā)。

    任務(wù)要求:遵守人設(shè)。】

    “醫(yī)生,醫(yī)生。”

    燈光搖晃著打在他的眼皮上,透出一層曖昧的紅光。

    鼻尖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蕭霽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身上穿著一身白大褂。

    眼前是醫(yī)院的白色天花板,他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子有些麻木地疼痛。

    沉香木的香水味道混在消毒水的刺鼻氣味中,從眼前人的身上傳過來,蕭霽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蕭醫(yī)生,你剛剛可是把我嚇壞了。”

    男人的眸子里透出一點狂熱的光。

    “突然間就昏了過去,我可是都被你嚇壞了呢。”

    眼前的男人他并不認識,但是對方卻已經(jīng)自來熟地伸出手來,攬住了他的腰。

    蕭霽的白大褂被解開了,里面襯衫原本系到最上面的口子被松開,露出一小片白皙瑩潤的皮膚,在燈管的照射下反射出瑩瑩的亮光,像是一塊白玉。

    一點鮮紅的顏色從一旁滲出,是刻印在他的身上的薔薇花紋身。

    男人將他抱在懷里,低頭就看見了那塊皮膚,還有一旁一點,像是吻痕,又像是傷口一樣的紋身。

    他眼神就更加深沉了一點。

    蕭霽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無比禁欲的,他穿白大褂,穿襯衣,衣服和人都整整齊齊,扣子一定要系到最上面一顆,渾身的皮膚都恨不得露不出一點來。

    可是他穿得越多,就越是想讓人想象出他不穿衣服的模樣。

    讓他滿臉的冰冷神色都褪去,眼角蔓延上情動的熱潮,在他冰冷的皮膚上留下火熱的吻痕,讓他像是冰一樣融化,暖成春水。

    沒有想到看起來這樣禁欲又冰冷的蕭醫(yī)生,衣服底下卻藏著這樣的東西。

    如果在他這樣白皙的皮膚上留下點什么,一定會很漂亮吧。

    不管是傷口還是吻痕。

    真是嫉妒上一個留下這些痕跡的人呢。

    “你在做什么?”

    蕭霽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眼中的情緒。

    他的一只手擋在了自己的胸口,纖長漂亮的手指握住了對方向著他胸口伸來的手指。

    男人的身子顫動了一下,聲音無比低啞。

    “蕭醫(yī)生,你的衣服開了。”

    他看著蕭霽,臉上滿是情欲。

    蕭霽沒有理他,自己從床上下來,脫離了他的擁抱。

    不知道是不是這次考試特殊的原因,這次在他進入之后,感覺頭有些不舒服,看東西也有些重影。

    他撫了撫自己的額頭,用那漂亮如藝術(shù)品的手指,一顆顆慢慢將松開的紐扣系上。

    他的動作很慢,光從他的頭頂落下,照亮了他顏色淺淡的眸子,被腰帶束起的勁瘦的腰身,袖口位置露出來的一小節(jié)白玉模樣的手腕。

    看起來又白又韌。

    一定很好摸。

    “蕭醫(yī)生。”

    男人的眸色更暗,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一下,慢慢地向著蕭霽走了過來。

    “我來幫你吧。”

    “不用。”

    蕭霽側(cè)過臉去,冰冷地拒絕道。

    他才剛剛進入到這個考場中,對于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還不清楚。

    眼前人的底細他現(xiàn)在還沒摸清,不方便動手。

    “我來幫你吧,你這么好看的手,不應(yīng)該來做這種事情。”

    男人堅持道。

    他的呼吸明顯加重了,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層紅暈。

    蕭霽的手停下了。

    他冷冷地看著這個自稱為自己患者的人,系上了最后一枚紐扣。

    “滾。”

    他轉(zhuǎn)過身去,但是身后的那名患者卻像是終于被他的這種態(tài)度激怒了一樣,一下子向著他撲來,就想要把他抱在懷里。

    而在患者的另外一只手里,則是抓著一把鋒利的尖刀。

    “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為什么!”

    “你看不出來嗎!看不出來我多么地喜歡你!我為了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患者的聲音嘶啞,眼睛里面充滿了一道道紅血絲。

    他用一只手抓住了蕭霽的肩膀,手中的尖刀就要刺入蕭霽的胸口。

    死吧死吧死吧!

    為什么不愛我,明明我是那樣地喜歡你啊!

    你為什么不喜歡我,為什么不能用你的眼睛一直一直地看著我!

    為什么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能施舍給我!

    如果他死了多好,就能安安靜靜地呆在我的懷里了。

    我……我一個人的……

    可是那本應(yīng)該被他困在懷中的美人醫(yī)生卻只是淡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隨后輕易地擺脫掉了他的手,扣住了他另外一只手中的刀,一個輕輕地反轉(zhuǎn),那刀就到了他的手里。

    “你應(yīng)該是我一個人的!”

    “你為什么不愛我!”

    患者被絆倒,整個人摔在了地上,看著距離自己遠去的蕭霽,眼前出現(xiàn)了血色的幻境,他卻還不甘心地伸出手去,想要去觸碰蕭霽纖塵不染的白色衣角。

    就像是最虔誠的信徒伸出手去觸摸他的神靈殘留的盛光。

    但是鋒利的刀子卻準準地刺入了他的心臟,將他整個釘在了地板上。

    絲毫不猶豫地攪動,翻涌出一陣殷紅的血沫,刀具刺入肉體發(fā)出略為沉悶的聲響。

    “我的……我的……”

    患者的臉上被鮮血浸得狼狽不已,卻還格格地笑著,怔怔地看著自己眼前的蕭霽。

    “我的……”

    漸漸地,他的呼吸越來越慢,從喉嚨里面嗆出來的血阻斷了他的呼吸。

    蕭霽拔出手中的刀,站起身來。

    他的白大褂的衣角從男人的衣角滑落出來,上面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手印。

    衣服臟了。

    蕭霽甩了甩手中的刀。

    任務(wù)一的要求是要求他遵守人設(shè)。

    不知道自己這個心理醫(yī)生上崗的第一天就把自己患者殺死了,是不是違背了人設(shè)。

    他清理了一下刀子,洗去上面的指紋和血跡,又去換了一件衣服。

    在這段時間內(nèi),系統(tǒng)并沒有發(fā)出任何警報,這就說明,他現(xiàn)在所做的這些事情并沒有違背他的人設(shè)。

    就在他剛剛清洗完刀子之后,這間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一個青年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聲音很陽光。

    “蕭醫(yī)生,你在嗎?到了我的預(yù)約時間了~~”

    蕭霽看著自己腳下的尸體,微微皺了皺眉。

    但是卻還等不及他處理尸體,門外的人就已經(jīng)推門而進。

    方才蕭霽聽到聲音的時候,就覺得他的聲音有一點點熟悉,進來一看果然是如此。

    來人居然是段聞舟。

    長相漂亮的卷發(fā)青年懷里抱著一個狗狗抱枕,看著躺在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尸體和手中還拿著刀的蕭霽,愣了一秒鐘。

    隨后他的臉上驟然地出現(xiàn)了一點淡淡的笑意。

    他反手將門關(guān)上了。

    大門撞擊在門框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哎呀,真糟糕。”

    段聞舟臉上的表情并不是蕭霽所熟悉的那種陽光的笑容。

    他舔了舔嘴唇,蹲下身來,用手指沾了一點鮮血,放在了唇邊吮吸了一下。

    薄唇上被染上了一點殷紅的血色。

    “饕?”

    蕭霽喊出了他的ID。

    但是段聞舟卻對于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嗯?蕭醫(yī)生剛才是在喊我嗎?”

    他蹲在地上,仰臉微笑地看著蕭霽。

    蕭霽不說話了。

    他能確定在自己眼前的的確就是段聞舟,一個人身上獨有的那種氣質(zhì),小動作甚至是語氣都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蕭霽很擅長做這種事情,就算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只要和他呆上半個小時,那蕭霽在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會一點不錯地將他認出來。

    如果和他相處的時間再久一點,就像是老師或者是段聞舟。

    只要一個見面,他就能分辨出對方的身份。

    所以他眼前的人是段聞舟這一點沒錯,只是卻是,失去了記憶的段聞舟。

    他似乎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在這個世界里的身份。

    “蕭醫(yī)生,你殺人了哎?”

    段聞舟蹲在地上,舔了舔唇上的血。

    他看蕭霽的眼神和剛才那個人的眼神有些相似,里面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的那些偽裝。

    只有濃濃的占有欲和愛意。

    真好,原本那樣高高在上的蕭醫(yī)生也犯下錯了。

    并且還是只有他一個人看見的錯誤。

    真好,他不是純潔無瑕的了。

    段聞舟看著蕭霽,歪著頭對著他笑。

    “蕭哥,你抱我一下,我就幫你解決掉這具尸體,誰也不告訴,好不好?”

    身穿白大褂的美人自上而下窺視著他,色澤淺淡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情緒。

    他的領(lǐng)子好緊,緊得想要讓人勒緊,又想要讓人一點點地用舌尖解開。

    濡濕的薄襯衣貼在冰冷的皮膚上,透出下面的一層淡而朦朧的粉。

    “就只要輕輕的,抱我一下。”

    段聞舟是在他的下位,低聲地請求著他,卻帶著些威脅地意味。

    他的語氣是懇求又卑微的,但是眼神里面卻藏著能將人撕碎的欲望。

    第176章 血色小丑

    情況明顯不對勁。

    蕭霽看著進入這個世界后,自己被追加上的三個設(shè)定。

    第一個設(shè)定:他是一個醫(yī)生。

    這個設(shè)定可能是他使用了醫(yī)者通行證后所追加的,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

    第二個設(shè)定:所有被他治療過的人都會愛上他。

    這條設(shè)定就很奇怪了。

    而且第三個設(shè)定:愛上他的人都會因為求而不得而殺死他,就更加離譜了。

    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那被影響的人之一。

    他在被蕭霽治療過之后,深深地愛上了他,并且在求而不得后選擇了用刀,想要來殺死蕭霽。

    ill無法聯(lián)系,蕭霽現(xiàn)在身上的存儲空間也無法打開。

    影貓不知道在那里,段聞舟看起來像是失憶了。

    目前的情況明顯不對。

    “蕭哥。”

    段聞舟微笑著,不急不慢地催促著蕭霽。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躺在地上還剩下一口氣的那人徹底死去了。

    “滴——”

    就在那人死去之后,蕭霽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聲類似于系統(tǒng)啟動的聲音。

    接著蕭霽的視野中,看見了奇怪的東西。

    在現(xiàn)在躺在他辦公室的地板上的那具尸體的頭頂上,出現(xiàn)了一個數(shù)字0。

    在這個三次元的世界里,這樣一個宛如投影一樣的二維像素文字,就靜靜地這樣漂浮著,無比詭異。

    他看向段聞舟,發(fā)現(xiàn)他的頭頂也有一個同樣的0。

    “等我一分鐘。”

    他轉(zhuǎn)身對著段聞舟說道,隨后將對方丟在原地,自己走進了盥洗室。鏡子里面的青年醫(yī)生臉色冷淡,在他的頭頂上浮現(xiàn)著一個淡淡的“1”。

    頭頂?shù)臄?shù)字,表示的是什么?

    而且原本并沒有顯示,是在自己將那個男人殺死之后才顯示出來的,這有什么含義嗎?

    蕭霽同時注意到,在自己視野的左下角,有著一欄小小的屏幕,上面有很多的文字在瞬間閃過去。

    【不愧是等級為死級的醫(yī)生啊,一上來就拿到了一血】

    【他好漂亮,我真的好喜歡他呀】

    【呵,就算是再好看又怎么樣,還不是一群異類】

    【異種都該死,都應(yīng)該被扒皮放血,活生生抽筋斷骨,涕淚橫流,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醫(yī)生的臉當然好看,不然他怎么每次都騙得那些怪物幫他殺人,他就是一個幕后的劊子手】

    【這次醫(yī)生會贏嗎?求求了大家請讓醫(yī)生贏一次吧,我真的很想看他贏!】

    【這個世界里是不是除了醫(yī)生再也沒有什么熱門選手了呀】

    【還有一個,外面的那個代號為饕的怪物就是。他的等級也是也是死級,說實話,我還挺想看他把醫(yī)生殺了的】

    【嘻嘻,吃瓜看戲,都趕緊搞起來】

    【感覺這一期很有看點呀】

    【哎?醫(yī)生怎么不動了,他應(yīng)該看不到我們的彈幕才對】

    蕭霽垂下眼睛,迅速地從這些彈幕里面收集著信息。

    他進入考試之后沒有開啟直播的習(xí)慣。

    這些彈幕并不是學(xué)院里面考生的彈幕,而是在這個考場中的人所發(fā)出來的彈幕。

    并且他本來不應(yīng)該看到這些彈幕的,但是現(xiàn)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卻看到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手重新洗了一遍,修長的白皙手指指節(jié)分明,慢慢地流淌過溫熱的水。

    等他出來的時候,地面上的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

    “蕭哥,我已經(jīng)解決好了哦。”

    甚至是地面上的血跡都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段聞舟用一種求夸獎的眼神看向他。

    “現(xiàn)在,你可以抱一抱我了嗎?”

    蕭霽看了他一會,伸出一只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一只耳朵。

    段聞舟伸出手去捂住了那只耳朵,只露出一只已經(jīng)紅透了的耳朵尖。

    他的臉也騰得一下子就紅了。

    “乖。”

    蕭霽對于他在這個世界里面應(yīng)該扮演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認知。

    他湊過去,輕輕地靠在段聞舟的耳邊。

    太近了,近到段聞舟能聞到那股從他的身上傳出來的清淡的香氣,這種香氣混合著些許冷淡的薔薇花香,讓人回憶起滿是星辰的夏夜。

    月光明媚,星光點點,滿墻的薔薇花。

    “你做得很好。”

    蕭霽輕聲說道,從他的口中吹出的氣吹拂在段聞舟的手指上。

    “你真的好厲害。

    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這個世界的段聞舟可能從來都沒有聽到過蕭霽對自己說出過這樣的話,整個身子都因為興奮而顫抖了起來。

    “沒……沒什么……”

    段聞舟磕磕絆絆地說道。

    他的眸子里只殘留著蕭霽的身影,別的什么都看不見了。

    “謝謝你的幫忙。”

    蕭霽甚至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個清淡的笑。

    蕭霽很少笑,不能感受到正面情緒的他,大部分的時候懶得去做出這種偽裝。

    所以當那張一貫冷淡的臉上露出微笑的時候,段聞舟的視線無法抑制地被吸引了過去。

    他垂眸微笑,眼中藏了一整片溫柔的星河。

    段聞舟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變成了那星河中的一顆星,被眼前人黑洞一樣的恐怖引力所捕獲,無法逃離。

    “之后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你還會出現(xiàn)嗎?”

    一根細白的手指伸出,輕柔地貼上了段聞舟的側(cè)臉。

    蕭霽的身高雖然已經(jīng)不低,但是卻還是要比段聞舟的身高矮上一些,此時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到段聞舟的臉。

    沒有人會舍得拒絕他。

    段聞舟也不能。

    他瘋狂地壓抑住內(nèi)心幾乎要將自己撐爆的喜悅,克制地用顫抖的手抓住了眼前青年的手,在上面落上了一個親吻。

    “當然,當然可以!”

    “我可以為你做一切的事情!”

    “謝謝。”

    美人安靜地被他抓著手親吻著。

    “那以后要是遇上這種事情,也還要麻煩你了。”

    身高更高的卷發(fā)青年用迷戀地眼神注視著自己面前的人,想要湊近了,將他抱在懷里,但是猶豫了一下,卻還是退卻了。

    只是用無比炙熱的眼神將人徹底包圍。

    我會幫你。

    不管是殺人還是別的事情,只要你對我說出一句話,我就會去做。

    但是請你,也要一直一直地注視著我,就像是剛才那樣愛著我。

    請不要將視線移動到別人的身上。

    否則我會發(fā)瘋的。

    【笑死,剛才誰在說饕能把醫(yī)生殺死的】

    【醫(yī)生真的會,不過是說兩句話,看饕的樣子,就快把自己的心肺都掏出來給他了】

    【饕:不行】

    【饕是廢物,這不會還有人不知道吧,醫(yī)生最忠誠的走狗,醫(yī)生指誰他就咬誰,比誰都瘋】

    【饕當初可是為了醫(yī)生殺了整整一城的人,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瘋狗,有他在身邊,誰敢多看醫(yī)生一眼?】

    【講道理,我第一次追更新,之前的幾期也是這樣嗎?那醫(yī)生為什么之前的幾期沒有贏啊】

    【這是醫(yī)生第一次參加吧,看來是上面有人要搞事情,連醫(yī)生這樣等級的都舍得拿出來,還真是下了血本】

    【嘻嘻,那我是不是可以等著一個饕發(fā)瘋了,我不信醫(yī)生能忍住不去勾引別人】——

    段聞舟的這一關(guān)順利過去。

    蕭霽看了一下時間,正是下午五點鐘,到了下班的時間。

    他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打算離開。

    段聞舟還是賴在他的身邊沒有走,時不時就用一種看待專屬物品,或者是狗狗盯著肉骨頭一樣的眼神盯著蕭霽看。

    “我下班了,如果你想要預(yù)約的話,等下一次吧。”

    說完,蕭霽就走了。

    只剩下段聞舟一個人站在房間里,慢慢放下了原本想要拉住蕭霽的手。

    他的眸色漸漸深沉了下來。

    明明說好,要永遠看著我的。

    為什么不過這么短的時間,就已經(jīng)把我忘記,甚至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我呢?

    他一個人站了一會,才緩緩離開。

    蕭霽坐地鐵回家,在這段時間里,他也獲得了一些原主的記憶。

    幾個很常見的因素。

    單身,醫(yī)生,潔身自好。

    剛剛?cè)肼氝@所醫(yī)院不久的時間。

    履歷出乎意料的干凈。

    干凈得就像是偽造的一樣。

    不過蕭霽知道自己的身份明顯不是這么簡單,就像是那些此時還在他的視野中不斷彈出來的彈幕一樣。

    【醫(yī)生真的好看,不愧是能夠迷惑那么多死級異種的人,硬件絕對沒問題】

    【樓上真惡心,你可不要忘記了他的身份,那可是一個怪物!】

    【嘻嘻,是不是這個分場大部分的人都來看醫(yī)生了呀】

    【美人誰不喜歡,不過我好壞,我竟然期待醫(yī)生贏的時候】

    蕭霽垂眸,狀似是在看向地鐵站里面的大屏幕,實際上卻對這些彈幕里透露出來的信息進行了分析。

    他們似乎是在進行一場直播。

    并且蕭霽在他們的眼中的身份也并不是人類,而是一種名為異種的怪物。

    這場考試的名稱叫做異端收容所。

    異端,收容……

    似乎蕭霽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過任何和這相關(guān)的消息。

    也許贏得了這場所謂的比賽,就能揭露背后的真相了。

    【下面插播兩條最新消息。】

    電視屏幕上,主持人臉色鄭重。

    【一,在曦羊湖附近,疑似出現(xiàn)大型水怪,附近的人畜有失蹤的情況出現(xiàn),目前曦羊湖附近已經(jīng)封鎖。作為市區(qū)最大的供水來源,曦羊湖的安全問題不容忽視。】

    【二,臨南地鐵線4號線近期出現(xiàn)多位乘客失蹤的情況,失蹤乘客完全隨機,失蹤后也并沒有找到尸體,此事件已經(jīng)引起了特殊調(diào)查隊的注意,同時也要提醒各位乘客,在乘坐地鐵的時候要千萬小心。】

    蕭霽聽到第二條新聞后,重新看向了標注上的地鐵號。

    上面的數(shù)字標號,正是臨南地鐵線4號線。

    “那個,你好。”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蕭霽看去,是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機車服的男人,面容很年輕。

    他此時有些羞澀地看向蕭霽。

    “我,我能要一個你的電話號碼或者通訊號嗎?”

    在注意到蕭霽向著他看來的目光后,年輕男人的臉都紅了。

    “我就是想要認識你一下,沒有……沒有別的什么意思。”

    “抱歉。”

    蕭霽說道。

    他在現(xiàn)實世界中,有時也會遇到這種問題,但是次數(shù)并不多。

    雖然蕭霽的臉確實好看,不過因為他身上那股冰冷的氣質(zhì),就足以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但是在這個世界里面,那所謂的設(shè)定卻像是將蕭霽的氣質(zhì)徹底改變。

    雖然容貌沒有任何改變,但是氣質(zhì)卻變得莫名的誘人,就是想要人忍不住聯(lián)想到情愛。

    很適合告白。

    在回來的一路上,蕭霽已經(jīng)看到有很多人偷偷地看自己。

    上來要電話號碼的也有好幾個了。

    “我,我叫做……”

    “你不用和我說,我不感興趣。”

    蕭霽打斷了他的話。

    蕭霽拒絕別人的時候向來不留情面。

    此時一輛列車剛好進站,蕭霽也就走了上去,剛好避開身后的男人。

    黑衣男人緊跟著他上了車,看模樣,似乎是還不死心。

    只是剛剛上了這輛地鐵,蕭霽就發(fā)覺出了不對的地方。

    正是下班高峰期,原本在外面看著無比擁堵的地鐵,等到蕭霽進入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驟然變得空蕩蕩的。

    原本在列車上的乘客們?nèi)枷Я耍F(xiàn)在還在列車上的只有寥寥幾人。

    一個高大的穿著玩偶服的人站在列車的中央,只將一個后背留給了蕭霽他們。

    “別,別怕。”

    黑衣男人自己都瑟瑟發(fā)抖了,卻還是在安慰蕭霽。

    不知道是在安慰蕭霽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蕭霽銳利的眸子掃過中間的那個玩偶。

    他現(xiàn)在基本能確定,他們現(xiàn)在遇到這種情況十有八九就是這個玩偶搞的鬼。

    在蕭霽的視線中,那個玩偶緩緩地轉(zhuǎn)過了身來,露出一張畫著可笑妝容的,小丑一樣的臉。

    第177章 列車游戲

    “大家好!我想要邀請大家,來參加一場,愉快的小游戲!”

    玩偶的身高大約有兩米,只從外形來看就像是馬戲團里面的小丑,有著可笑的妝容和一個鮮紅的鼻子。

    他的臉上帶著夸張的笑,這種笑容被僵硬地凝固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

    “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列車上一共有著六人,有男有女,職業(yè)和裝扮各不相同。

    看起來他們就像是一群被選中的幸運兒,隨機地進入到了這輛恐怖的列車中。

    “讓我想一想,今天是周一,那就玩一場,石頭,剪刀,布的游戲吧。”

    玩偶的聲音有些卡卡頓頓的,聽起來就像是不好用的錄音帶。

    “游戲規(guī)則,就是,你們每一個人都和這列車中的另外一個人,進行一次石頭剪刀布的比賽。”

    “贏了的人,可以離開這節(jié)車廂,輸了的,就要永遠地留下來,成為這艘列車的燃料。”

    “時間,那就,五分鐘吧~從,現(xiàn)在,就開始!”

    “可笑。”

    一個穿著職業(yè)套裝的白領(lǐng)女像是在看一個萬圣節(jié)笑話一樣看向眼前的這個小丑。

    “我不知道你使用了什么方法把我們偷梁換柱地帶來了這里,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不在十分鐘內(nèi)將我們放出去,我就會報警!”

    “你……”

    在她的身后,一個穿著某某高中校服的女高中生聲音很低地開口。

    “你沒有看最近的新聞嗎?

    在這條地鐵線上,最近好像失蹤了不少人,據(jù)說官方正在追查這件事情,但是因為這條地鐵線是這座城市最為重要的一條地鐵線,為了避免引起恐慌以及造成干擾,所以暫時并沒有將這條地鐵線封禁。”

    高中女生說不下去了。

    她只是用滿是驚恐的眼神看向眼前的這個小丑。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地鐵里面的失蹤案就是你干的!”

    一個染著一頭黃發(fā)的青年義憤填膺地對著小丑罵道。

    “你果然是一個有著心理問題的變態(tài)!”

    小丑并不說話,只是用那張詭笑著的臉盯著對方看。

    直到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于沒有了聲音。

    蕭霽也跟著眾人一起盯著那個小丑看,只是他并不是在看他的臉,而是在看他的頭頂。

    在他的頭頂上,同樣漂浮著一個淡淡的,像是二維屏幕上的數(shù)字,但是他的數(shù)字是……4。

    這些數(shù)字表示著什么?

    這個小丑是蕭霽進入到這個世界后第四個看見頭上有數(shù)字的人。

    前三個人分別是他自己,他的那個想要殺死他的患者,然后就是段聞舟。

    在他進入這節(jié)車廂后,那些彈幕也都熱鬧了起來。

    【哈哈哈哈,竟然是小丑遇上了醫(yī)生,這波有的看了啊兄弟們】

    【兩個死級的異種大對決,我很期待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都死了多好!!】

    【只要上了小丑的列車,就已經(jīng)是小丑的主場了吧,就算是醫(yī)生也沒辦法離開】

    【我還是很期待醫(yī)生接下來會怎么辦的,現(xiàn)在饕也不在他的身邊,他只有孤身一人啊】

    【醫(yī)生必死!!小丑給我殺了醫(yī)生,我這個月的糧票都壓給你!】

    【嘖嘖,你們怎么戾氣這么重的】

    【小丑的數(shù)字已經(jīng)到四了嗎?好快啊!】

    【小丑會喜歡上醫(yī)生嗎?不是吧,不會真的有人不喜歡醫(yī)生吧!】

    “你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

    小丑看向正在車廂正中的一塊時鐘,上面的時間很奇怪,是逆時針旋轉(zhuǎn)的。

    此時距離十二的位置只有大約三分鐘的時間。

    列車上的乘客們一下子就慌張了起來,他們左顧右盼,似乎想要等一個人出頭來告訴他們怎么辦。

    也有人想要直接沖上去,制服那個小丑,但是那個小丑卻甚至沒有出手,那個想要用手中沉重的書包砸向他腦袋的黃發(fā)青年就倒在了地上。

    鮮血從他的嘴里流淌了出來,他的眼睛在最后變成了一片純?nèi)坏陌咨嬷乜冢坪跏强吹搅耸裁礃O為可怕的東西。

    他死了。

    就這樣極為詭異地死在了眾人的面前。

    “哦哦,我剛剛的規(guī)則里忘記了一條。

    其實在這艘列車上,還有一個隱藏的規(guī)則,但凡是敢于攻擊列車長的人,都要死。”

    在場的人安靜了一瞬間,隨后瘋狂的尖叫聲迅速傳開,像是氣浪一樣在這輛列車里面鋪展擴散。

    有人撲在車窗上,想要砸破車廂離開,也有人想要撬開車門。

    列車正在用一個極高的速度快速行駛著,窗外的景色卻并不是乘客們所熟悉的日常回家時看到的場景。

    在車窗外只是一片純粹的,似乎能吞噬掉人的黑暗,他們就像是在地獄中航行,要將他們從人間帶走,帶去幽冥。

    時不時有幾只粗大到可怕的鬼爪或者是蒼白的鬼臉貼在窗戶上,一閃而過。見此,他們也不敢再試著離開車廂,畢竟車廂外面看起來也沒有比里面安全上多少。

    “嗚嗚嗚,我不要這樣,讓我回家,讓我回家。”

    小丑還是站在車廂中間,看著在他身邊的神色各異的人們,張開了雙手,似乎極為享受著這一刻。

    直到他的眼神落到了蕭霽身上,蕭霽一個人站在車廂的角落,距離他的距離不遠也不近,是一個剛好能夠看到他,但是卻又不會被注意到的位置。

    在一片的兵荒馬亂中,只有他一個人安靜垂首,似乎正在思考著些什么,臉上與其說是麻木的畏懼,倒不如說是什么表情都沒有。

    小丑的嘴角揚了起來,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很好玩的玩具。

    “各位請注意,時間,還剩下……最后兩分鐘。”

    “如果在時間結(jié)束的時候,還是沒有完成游戲,會怎么樣?”蕭霽開口。

    小丑的嘴角裂得大大的。

    “那當然就是選擇了,主動放棄了比賽,最后就只有,死啦~”

    蕭霽不再開口,此時列車中因為剛才小丑殺死了一個人,也只剩下五個人。

    分別是蕭霽,在進入列車前向他搭訕的那個黑衣青年,還有一個身穿職業(yè)套裝的女白領(lǐng)、一個穿著高中校服,看起來很是稚嫩的女高中生,最后一個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還有……兩分鐘!”

    女白領(lǐng)從剛才看見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恐慌中勉強回過神來,重重地咬了一口舌頭。

    現(xiàn)在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她過去的認知范圍。

    突然出現(xiàn)的列車,鬼怪一樣的小丑,還有突然暴斃的同伴。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她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原來是真的有不科學(xué)的東西存在的。

    并且這種東西就存在在他的身邊。

    距離剩下來的時間只有兩分鐘了,女白領(lǐng)狠了狠心,向著身邊的女高中生伸出了一只手。

    “石頭剪刀布,來玩嗎?”

    “你……你真的……”

    但是女高中生也無奈地發(fā)現(xiàn),她也沒有選擇了。

    于是,兩人在那具已經(jīng)死去了的尸體旁,伸出了兩只顫抖的手,開始玩起游戲來。

    “當我們說完到,石頭,剪刀,布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出,知道嗎?”

    女白領(lǐng)特地囑咐女高中生說。

    “好……好的。”

    女高中緊緊地握著拳頭,她控制不住的四處張望,在看見面色平淡,仍然站在原地的蕭霽時,明顯愣了一下。

    她咽了咽口水,努力地將精力集中在接下來要出什么上。

    “那就……石頭,剪刀,布……”

    在這句話說完之后,女高中生立刻按照游戲的規(guī)則,伸出了一只手。

    她出的是拳頭。

    但是女白領(lǐng)卻出得刻意慢了一些,在看清楚女高中生的手之后,她原本手中的剪刀,在下一瞬間立刻張開,變成了布。

    這樣現(xiàn)在的情況就變成了,女高中生出的是拳頭,女白領(lǐng)出的是布。

    女白領(lǐng)贏了。

    “你……你作弊!!”

    女高中生大叫起來,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那個小丑。

    “她作弊了!她出慢了!”

    “很抱歉,給您造成了不好的游戲體驗。”

    小丑慢慢地彎腰,行動間竟然還有一絲淡淡的優(yōu)雅。

    但是他的臉上那詭異的笑容卻越來越大,嘴角形成一個尖銳的彎鉤的形狀,幾乎要將他的臉徹底分成上下兩半。

    “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說過,在這場游戲中不允許作弊呀。”

    在聽到他的話之后,女白領(lǐng)如蒙大赦,一下子做到了地上,大喘著氣起來。

    而那個小丑則是慢慢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個女高中生。

    一根鮮紅色的鉤鏈突然從列車的車頂上砸落,就像是勾住了一條魚一樣勾住了女高中生的下顎,將她直接吊在了車頂上。

    她的聲帶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聲響,雙腿撲騰,眼睛絕望地快速眨動著。

    鮮血從她破開的喉嚨里甩出來,四處紛飛,將周圍的車廂墻壁和車窗上都染上了一層血紅。

    她死了。

    “剩下的玩家也請抓緊時間哦。”

    五人中,已經(jīng)有兩人完成了任務(wù),這樣子剩下來的只有三個人。

    也就是不管怎么分,最后都一定是要有一個人會死!

    因為他根本就湊不齊兩個人來進行一場游戲。

    中年男人像是蟾蜍一樣呼哧了一聲,眼中蔓上了一片鮮紅的血絲。

    “我不要死,不要死!”

    他看向了剩下來的兩個人,只有蕭霽和另外一個黑衣青年了。

    和現(xiàn)在還冷靜地站在原地的蕭霽相比,那個同樣被嚇得蜷縮在椅子上面的黑衣青年明顯是一個更好的對手。

    他不想和蕭霽比,就只能和黑衣青年比。

    “快起來!”

    他一把將黑衣青年從椅子上扯了起來。

    同時視線快速地撇過時鐘,現(xiàn)在的時間只有一分多種了!

    不管是死是活,在這一分鐘內(nèi),他都必須完成這場該死的游戲!

    “你來,和我比賽!”

    那個黑衣青年有些被面前的場景嚇傻了,在他的眼前現(xiàn)在就明晃晃地躺著兩具尸體,一具躺在地上,血流成河,一具被掛在鉤子上,雙腿還在直晃悠。

    “我我我……”

    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現(xiàn)在的狀況是如何。

    黑衣青年卻沒有答應(yīng)那個不斷催促的,中年男人的請求,而是看向了蕭霽。

    因為如果他和中年男人比賽,那么沒有對手,被剩下來的蕭霽……等待著他的就一定是死亡。

    “你要和我玩游戲嗎?我不會作弊的。”

    他問蕭霽,眼睛不自然地垂下去。

    他想活命,但是卻也不想因此就害死這個自己大有好感的人。

    他想要的是一場公平競爭,剩下的一切就全都交給命運。

    “不。”

    但是蕭霽卻沒有接過他向著自己伸過來的那只手,而是直直地看向了那個自始至終都站在了車廂里面,沒有移動過的小丑。

    “你是說和這個車廂中的任何一個人進行游戲都可以,那么這個人中,包括你嗎?”

    小丑玩偶猩紅色的眸子冷冷地注視著他,但是嘴角的笑意卻很大。

    “當然~我說出口的規(guī)則,當然都是正確的!”

    蕭霽驟然間從內(nèi)心感覺出了一絲不舒服,他覺得這個小丑給自己一種熟悉的感覺。

    讓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在第一次的入學(xué)考試中,為他們監(jiān)考的那位鬼爵。

    “所以,你要怎么做呢?”

    “我要,和你來玩一場游戲。”

    蕭霽緩緩地走上前,色澤淺淡的眸子鎮(zhèn)定地看向小丑。

    從他的領(lǐng)口伸出一枝聞到了外面血腥味,而被吸引出的薔薇花。

    第178章 石頭剪刀

    “當然可以啦~”

    小丑就好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讓他興奮的事情一樣,臉上顯露出了一種極為亢奮又激動的神情。

    他看向蕭霽,嘴角的笑容都扭曲了一下。

    他能做出的表情只有那一個,但是無論他的臉上笑容是多么地燦爛,但是在他的眼睛里面卻始終隱藏著一抹寒光。

    他笑著,但是他卻并不快樂。

    “不過我可是很擅長玩,這種游戲哦,你確定你要和我比?”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丑說話的速度也快了起來,好像是死在這車廂中的兩個人為他提供了些許“燃料”。

    蕭霽點頭表示確定。

    小丑臉上的笑容更夸張。

    “好呀~那我們就~開始啦~”

    “石頭——”

    他的尾音拖得極長,長得就像是要拉出黏黏糊糊的絲來,直到拖得不能再拖了才落下去。

    蕭霽跟著他舉起了手,但是心中卻在迅速地思考著。

    方才小丑拍手的時候,他看得很清楚,玩偶的手是被制作成為一團沒有五指的棉花。

    這樣子的話,似乎只有拳頭,這一項可以出。

    只是這樣子來看,蕭霽只要出布,那么他就贏定了。

    如果這是一場學(xué)院的考試的話,從不會有必死之局這一點上來進行分析,只要選擇了和同伴進行比賽,那不管是怎么樣,一定是有一半的考生是要死去的,并且這種判決方法依靠的是純粹的運氣。

    當然像是剛才女白領(lǐng)那樣的,利用心理誘導(dǎo)和作弊來完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也始終都是投機取巧罷了。

    那么真正的生路應(yīng)該就是在那個小丑剛開始公布的規(guī)則里面。

    他只說選擇車廂里面的一個人,但是他自己也是在車廂中,所以也算是這車廂中的一個人。

    幾乎所有人都將他摒除在選擇之外,但是蕭霽卻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說和小丑進行石頭剪刀布,就已經(jīng)是生路的話。

    那么理論上來說,蕭霽在這里出布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蕭霽卻想得更多。

    剛才那個小丑告訴蕭霽,他很擅長玩這種游戲。

    這句話里面包含了很多內(nèi)容,生性嚴謹?shù)氖掛V幾乎是立刻就想出了一二三四條。

    “剪刀——”

    小丑可笑的布團子手還在空中舞動著。

    他會出什么?

    是石頭,剪刀,還是布?

    他是不是只能按照常理所推斷的那樣出石頭?

    蕭霽已經(jīng)在心中有了判斷。

    “布——!”

    塵埃落定,兩個人誰都沒有作弊的想法,幾乎是同時放下了雙手。

    只見紅色小丑那邊,原本是布團一樣的雙手中間,卻開了一條細長的縫,露出了一雙就像是黑色羊蹄一樣的黑色東西。

    那黑色的東西分向兩邊,是一個剪刀的形狀!

    紅色小丑出的是剪刀!

    他那看起來被限制了,只能出石頭的雙手,其實恰恰是他的一種偽裝!

    如果對面的人,此時出的是布,那么他就必輸無疑!

    要知道,雖然只是簡單無比的游戲,但是這樣的游戲背后,卻是表示著血淋淋的生與死。

    這場游戲,是誰輸了誰就要死去啊!

    這種懲罰,當放在每一個人面前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會忍不住多想。

    如果是在這種時候,出布明顯是最為穩(wěn)妥的選擇。

    可是這樣就落入了紅色小丑的圈套。

    這種心理博弈,就是這種經(jīng)久不衰的小游戲所盛行的原因之一。

    “我贏了。”

    蕭霽舉起手,垂眸看向小丑。

    他手中出的,正是拳頭!

    “吱呀吱呀——”

    一股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在原本平整的車艙頂上降下了一個巨大的鉤子,但是這次朝向的對象卻是紅色小丑!

    就算是他,在這輛列車中,也必須要遵守他所說出的規(guī)則。

    只要在石頭剪刀布的游戲中輸?shù)簦敲淳蜁溃?br />
    那巨大的血色鉤子直直地勾住了紅色小丑的脖子,就和鉤住剛剛的那個女高中生一樣,直接穿透了他的下顎和顱骨。

    鋒利的鉤子穿透了玩偶服的頭頂,從上面冒出一截亮閃閃的鉤子。

    但是從紅色小丑的身體里面卻沒有一點血液流淌出來,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布娃娃玩偶一樣,身體里全然沒有血肉。

    【怎么說,怎么說,這波還是醫(yī)生牛逼!醫(yī)生yysd!】

    【嘖嘖,紅色小丑這是人傻了嗎?就這就這,就這都能輸,平時我看他搞什么游戲可是從來都沒有輸過的,現(xiàn)在一看到美人就輸成了這樣子,果然人長得好看就是有好處啊!】

    【就醫(yī)生那張臉,誰看誰不迷糊】

    【笑死,醫(yī)生現(xiàn)在的數(shù)字是六了,小丑送人頭實錘!可以舉報嗎】

    【醫(yī)生沖沖沖,趕緊給我贏哈哈哈哈我真是好想要醫(yī)生贏一次啊!!】

    【嘖,樓上真變態(tài)。】

    【小丑廢物!】

    【嘻嘻,你們現(xiàn)在倒是看得很開心嘛,不知道如果你們是在現(xiàn)實里面遇上他們,可能現(xiàn)在早就變成一堆尸體了!】

    【陰陽怪氣的,愛看不看,趕緊滾!】

    在小丑死去之后,列車的速度也開始下降了下來,并且車身也開始顯而易見地不穩(wěn)定起來,車廂的車身開始變得半透明,蕭霽看見在那車廂的墻壁上,能隱隱約約看見浮現(xiàn)出一張又一張的人臉。

    這輛列車都是由死在這里的人的尸體所組合成的,也不知道這里曾經(jīng)死過多少人。

    只是這樣粗略地看一看從車頂上面伸出來的密密麻麻的人手,就讓人頭皮發(fā)麻。

    既然游戲的主辦方已經(jīng)死了,那么這場血腥的游戲自然也不用繼續(xù)下去了。

    逃過一劫的黑衣青年和中年男人都是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些許慶幸的神色。

    黑衣青年在看向蕭霽的眼神中除了迷戀之外,還多了一絲感激,人本質(zhì)上都是慕強的,特別是又美麗又強大的人,格外能引起人的欲望。

    “謝謝你。”

    黑衣青年認真地對著蕭霽說道。

    “沒事。”

    蕭霽躲開了從自己的身邊垂落下來的一只手臂,他感覺這輛人骨列車馬上就要散架了,他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原本的那個地鐵站。

    不然他可能還需要打車回家,很麻煩。

    在無數(shù)已經(jīng)腐爛,或者是還沒有腐爛的尸骨中間,垂落著那具紅色小丑的尸體。

    他的臉上到死還掛著微笑,甚至就連此時也很難分辨出他到底是死還是活。

    蕭霽的心中突然一動,他走到了那小丑尸體的下面,伸出手去,想要撥開他外面的那一層偽裝,看一看他里面真正的那一張臉。

    第179章 生死許諾

    他修長的手指撥開小丑那被陳舊的棉絮所填充起來的臉,但是下面的卻只是一片虛無。

    在他的面具下面,全都是棉絮,沒有臉。

    接著,蕭霽看到那已經(jīng)被勾在鉤子上面的紅色小丑臉上那被畫上去的夸張笑容動了動,那被棉布縫合起來的嘴唇開合了一下,就像是說了一句什么話。

    蕭霽用唇語讀懂了他的話,他說的是:

    【寶貝,我在外面等你。】——

    【異種名稱:烏鴉醫(yī)生

    異種等級:死級(曾經(jīng)直接或者間接地造成了1000以上的人死亡)

    異種描述:烏鴉醫(yī)生的外表表現(xiàn)為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黑色金屬烏鴉面具的年輕男性。其能夠并且十分樂意和人類交流,在蘭斯洛特智商測試中證明烏鴉醫(yī)生的智商為230點,遠超正常人類的智商。

    烏鴉醫(yī)生曾經(jīng)作為一名精神科的醫(yī)生工作于羅蘭城摩西公立醫(yī)院,他在那里工作了一年,深受患者歡迎。每一個被他接手的病人都不再愿意更換醫(yī)生,情愿將自己的名字加在烏鴉醫(yī)生本來就長到過分的排號名單后。

    被烏鴉醫(yī)生接診過的患者,稱之為“感染者”。感染者將會把烏鴉醫(yī)生看做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yī)生,他們崇拜他,對他言聽計從。感染者被徹底治愈,他們徹底丟失掉了自己的思想,也不會被精神疾病所折磨。

    有證據(jù)證明烏鴉醫(yī)生能夠操縱他的感染者,但是感染者之間卻會彼此厭惡。當連續(xù)接受烏鴉醫(yī)生的治療超過一個月之后,感染者將會對著烏鴉醫(yī)生出現(xiàn)強烈的獨占欲,并且對于其他感染者的存在表現(xiàn)出強烈的厭惡。

    長期接受治療的感染者,將會不惜代價地殺死其他感染者。只為讓自己成為唯一一個接受烏鴉醫(yī)生治療的感染者。當無法控制這種欲望的時候,這些感染者就會自相殘殺。目前已知,已經(jīng)有1784人因此而死亡。

    烏鴉醫(yī)生對于感染者的死去表現(xiàn)得很遺憾。但是他卻仍然表示,盡管如此,他仍然會繼續(xù)自己的職責。將更多的人從精神疾病中解救出來。

    提示:如果烏鴉醫(yī)生身邊沒有足夠數(shù)量的感染者,或是與感染者的獨處數(shù)量過久,感染者可能會對于烏鴉醫(yī)生表現(xiàn)出攻擊意向。

    收容措施:異種被收容在TP-67最高危險等級的地下獨立收容區(qū)內(nèi)的隔音房內(nèi),由失去了聽覺的研究員【A-486】進行看管,每日為異種提供滿足一個成年男性一日營養(yǎng)所需的食物和飲水,按照異種的要求為其提供部分醫(yī)學(xué)類的最新書籍。

    任何人嚴格禁止在未經(jīng)允許的情況下接近烏鴉醫(yī)生并且與其對話。

    11-08日新增:XXXXX批準【烏鴉醫(yī)生】參與第五次【滅絕計劃】,分組編號:【D98】。】

    【異種名稱:饕·感染者

    異種等級:死級(曾經(jīng)直接或者間接地造成了1000以上的人死亡)

    異種描述:外表為年齡約在20~25歲之間的年輕男性,能夠與人類交流。在情緒激動或是過分饑餓的情況下,會從后背冒出長約1~9米的鮮紅色觸手,觸手最多出現(xiàn)九條。

    有著強烈的侵略性和危險性,在饑餓時會捕食人類……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但是內(nèi)心卻并不認可自己作為人類的身份。

    特別說明,在晨曦紀年278年5月份因為被懷疑有著暴食癥去往摩西公立醫(yī)院,在此接受了烏鴉醫(yī)生的治療長達三個月,成為烏鴉醫(yī)生最為著名的一位感染者。

    超危險異種,累積造成超1276人死亡……

    收容措施:……每日喂食20kg以上的生肉。

    提示:禁止任何人在饕饑餓時與之見面,禁止饕與烏鴉醫(yī)生見面。

    11-08日新增:XXXXX批準【饕】參與第五次【滅絕計劃】,分組編號:【D98】。】

    【異種名稱:紅色小丑

    異種等級:危級(曾經(jīng)直接或者間接地造成了500以上的人死亡)

    異種描述:與一艘突然出現(xiàn)的列車并存,常隨機出現(xiàn)在地鐵站,高鐵站或者是火車站,上車的乘客會受到紅色小丑的邀請,與他進行一場游戲,游戲多為兒童游戲,類型極多。

    目前已知的游戲共55種,仍在增加中。游戲失敗的乘客將會死亡,游戲成功的乘客將會從目的地的站臺下車,并且遺忘曾經(jīng)在這輛列車上的記憶,只會以為自己乘坐的是普通的列車。

    XXX年XXX月XX日,順利收容。

    收容措施:放置于30m半徑的圓形地下隧道內(nèi),未經(jīng)允許嚴禁任何人接近并且乘坐列車。紅色小丑不需要食物。

    11-08日新增:XXXXX批準【紅色小丑】參與第五次【滅絕計劃】,分組編號:【D98】。】

    【D98分組,剩余異種數(shù)量:67,預(yù)計結(jié)束時間:900小時。】——

    紅色小丑死后,這場列車游戲也沒辦法繼續(xù)下去了。

    在蕭霽和那個黑衣男人離開了列車,加上那個游戲獲勝的白領(lǐng)女人和那個中年男人,一共只有四個人活了下來。

    在他們離開列車之后,這輛列車就破碎開來,帶著破碎的骨架緩慢地向前行駛,最后消失破碎在隧道中。

    同時,蕭霽頭上的數(shù)字也從2,直接跳躍到了6。

    這個數(shù)字剛好是小丑頭上的數(shù)字加上蕭霽自己原本的數(shù)字。

    蕭霽垂下眼睛,看著倒映在地鐵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陷入了思索。

    他的視野中,那些古怪的彈幕更多了,在紅色小丑死后,蕭霽這里的彈幕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醫(yī)生yyds!!】

    【紅色小丑是不是被降智了啊,我真的是無語了】

    【不是吧,醫(yī)生難道這次真的就要成為這組的第一名了嗎】

    【誰會不喜歡醫(yī)生呢?我期待看著這個世界在醫(yī)生的手下崩潰的樣子】

    【小丑真的不行,廢物了】

    【醫(yī)生六分了!我看很快這場游戲就要結(jié)束了!】

    【醫(yī)生很快就要贏了吧,美人醫(yī)生舔舔】

    【看不下去了,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意思,我直接來等一個結(jié)局!】

    【等各個分組決出第一名來,那才真正有意思呢!】

    蕭霽看著這些彈幕,看著那些不斷劃過的得分,游戲,獲勝者的名字,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不少推測。

    得分……

    “對不起,對不起!”

    在他的身邊,那個黑衣的男人還在不斷地和他道歉,蕭霽沒有仔細去聽他在說些什么。

    他的頭頂并沒有數(shù)字,并不是蕭霽的“目標”。

    “沒事。”

    蕭霽揮了揮手,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家里的裝置和蕭霽自己在家里的裝置很像。

    甚至連家具的位置擺放都和他的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一切都是顯得如此的正常。

    蕭霽也像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一樣,洗漱,上床睡覺。

    但是因為那些彈幕的存在,所以他并沒有洗澡,只是穿著襯衣就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凌晨一點鐘,蕭霽睜開了眼睛。

    他的公寓在二十二樓,是高層公寓樓,因為樓層較高,并且前面沒有障礙物遮擋,所以還是能看到一點月光。

    蕭霽在睡前已經(jīng)將窗簾全部拉上,只留出了一條細小的縫隙。

    細細的月光從那條縫隙里面漏了進來,照在了地上。

    在那月光中間有一塊黑色的東西,上下滾動了一下。

    蕭霽的眼皮微動,他看見在自己的窗外,那明亮的月光下,有著一張巨大的人臉。

    那人臉的模樣幾乎是普通人面孔的兩倍大,在白色的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古怪的淡青色。鼻孔是兩個巨大的黑洞,眼睛細長,沒有眼皮,只有兩個圓滾滾的眼球暴露在外面。

    巨大的一塊塊片狀的東西覆蓋在人臉上,將他的臉分割成為了很多小份,有兩只類似于蹼之類的東西落在玻璃上,在上面留下了兩個印子。

    那張巨大的臉就這樣透過玻璃,透過漂浮的窗簾,盯著躺在床上的蕭霽看。

    它圓滾滾的眼珠中似乎蘊藏著什么東西,但是卻無法被讀懂。

    蕭霽的呼吸仍然平穩(wěn),他沒有開口,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就像是他還在沉睡一樣。

    早上七點。

    蕭霽睜開雙眼,如同往常一樣洗漱。

    在他拉開窗簾的時候,一些留著紅血絲的,黏黏糊糊的東西粘在了他的手心上。

    他用手指念了念,很多細小宛如沙子一樣的小顆粒被揉開,呈現(xiàn)出閃閃的金黃色。一些腥臭味道在房間中彌漫開來,窗戶的外面也多了很多劃痕。

    這是昨晚那怪物所留下的痕跡。

    蕭霽若無其事。

    他認認真真地洗了三四遍手,沖掉了在手上的那些東西。

    【哈哈哈,醫(yī)生這次有好看的了】

    【這是什么異種?我之前沒有見過呀】

    【好像是另外一個死級的異種,似乎是叫做什么【魚怪】的,實在是太惡心了,所以甚至都沒有什么人知道】

    【好看了,這次醫(yī)生要和魚怪對上嗎?搓手手】

    【醫(yī)生是不是只能靠臉啊,除了臉他真的啥都不是,笑死了】

    【樓上的,你行你上啊,別忘了我們還只是看直播,就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成了醫(yī)生的顏粉了,如果是在現(xiàn)實世界里……嘖嘖,怕不是要被那個異種蠱惑了】

    【教我說,這個什么滅絕計劃,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就不應(yīng)該讓這些披著人皮的怪物出現(xiàn)在鏡頭下,看看!都把小孩子教壞了!】

    【……】

    蕭霽到了醫(yī)院,打卡,上班。

    他的日程表安排得很滿,因為曾經(jīng)在醫(yī)院里工作過,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蕭霽對于這里的工作卻并不陌生。很快就結(jié)束了上午的工作。

    并且他還發(fā)現(xiàn)了自己這個身體的奇怪之處,不管是什么患者,只要他和他們說上幾句話,對方立刻就“痊愈”了,并且表現(xiàn)得無比正常。

    ……除了似乎都想要和他來一點身體接觸之外,嗯,一切都很正常。

    這也許是在剛剛進入到這個世界后所追加給他的設(shè)定的原因。

    在這些患者里面,也不乏頭頂上有著數(shù)字的人,并且有的數(shù)字還很大。

    但是能看見這些數(shù)字的,卻好像只有蕭霽自己。

    中午的休息時間,蕭霽這里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好,打擾一下,我們是特殊處理組的調(diào)查員,這是我們的調(diào)查證。”

    蕭霽放下了手里面的筷子,看向自己面前的身材高大,穿著黑色長斗篷的調(diào)查員。

    在他的身后還有著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昨晚上和自己一起經(jīng)歷列車游戲的那個黑衣青年。

    “你,你好……!”

    他一看見蕭霽,臉就紅透了,努力地往自己長官的身后躲。

    “我叫做23號,這是我的搭檔156號,我們來找你是想向你調(diào)查一下你的一位患者。”

    蕭霽在現(xiàn)實世界里沒有聽過這個組織,不過在這個世界里面,特殊處理組似乎是一個專門負責處理特殊事件的,權(quán)利很大的組織。

    他于是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xù)。

    “你認識這個人嗎?”

    23號將自己手上的照片遞給了蕭霽看。

    照片中的男人面容清秀,年紀看起來不大,大約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身上還穿著校服。

    “沒有印象了。”

    蕭霽說。

    他說得是真的,他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個人的模樣。

    “你再想一想,真的沒有了嗎?”

    23號咄咄逼人。

    “長官!”

    156號躲在23號的身后,忍不住開口為蕭霽說話。

    “你讓蕭醫(yī)生想一想,他每天要治療那么多病人,就算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我真的不記得了,你們可以跟我去查閱一下病歷記錄。”

    蕭霽淡聲說。

    他們在陳舊的檔案室里面找到了這個人的資料。

    【姓名:沈容

    性別:男

    年齡:學(xué)生

    治療時間:XXX年6月24日-XXX年9月20日

    病情介紹:精神分裂癥入院,經(jīng)過治療后基本恢復(fù)

    主治醫(yī)師:蕭霽】

    “這不是你的病人嗎?”

    “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人做了什么?”

    “他在上個周去曦羊湖釣魚時失蹤,我們現(xiàn)在懷疑他就是躲藏了起來,并且不斷地假借水怪的名義,在城內(nèi)制造殺戮和恐怖的幕后兇手……

    畢竟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真正的水怪呢!”

    “156號!閉嘴!”

    23號面色不霽。

    “你說的已經(jīng)夠多了!”

    見從蕭霽這里得不到什么線索,兩位調(diào)查員就離開了。

    蕭霽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繼續(xù)回去吃自己的午飯。

    下午的時候,段聞舟出現(xiàn)在了蕭霽的面前,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又成功預(yù)約成為了蕭霽的患者。

    和蕭霽各種聊天,并且還想要親親抱抱,蕭霽一不答應(yīng)就要抑郁那種。

    “蕭哥,你不喜歡我嗎?”

    在這次的治療結(jié)束之后,段聞舟拖著下巴,頭發(fā)卷卷的,就像是一只追著主人拖鞋的鞋跟啃的小奶狗,一定要得到蕭霽的一個回答。

    蕭霽沉默,他就一直問。

    直到蕭霽被他問煩了,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發(fā)。

    在段聞舟的頭頂,有著一個鮮紅的7的數(shù)字,原本這個數(shù)字在昨天還是0,不過是過去了一天的時間。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可愛乖巧的卷發(fā)青年,在昨晚上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

    “我喜歡你。”

    蕭霽這話剛剛出口,段聞舟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不過我也喜歡其他所有的病人,我對你們所有的愛都是一樣的,你們都是被我所喜歡著的人啊。”

    段聞舟的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蕭霽看著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又要發(fā)瘋了。

    但是他卻只是勾著唇,對著微微一笑,然后轉(zhuǎn)身打卡下班。

    遵守人設(shè)的表演,對于蕭霽來說并不困難。

    他這樣子做,的確是在遵守他原本的人設(shè)。

    并且他可能也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也許用不上多長時間,這個游戲,或者說這個世界,就可以結(jié)束了——

    蕭霽回到了家里,照舊做飯,睡覺。

    晚上的時候,在他的窗外再次出現(xiàn)了那種巨大的怪臉,只是這次,那些怪臉卻不是出現(xiàn)了一張,而是出現(xiàn)了三張。

    幾乎將蕭霽的窗戶全部占滿,那些巨大的人臉怪物,像是搶奪位置一樣趴在蕭霽的窗口,更多的潮濕的水汽和腥臭的氣味順著窗戶的縫隙,傳入到了蕭霽的房間里。

    第二天的時候,蕭霽在窗口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那些金黃色的小顆粒。

    他這次沒有再去看,直接去上班了。

    自從那紅色小丑死去之后,蕭霽的上班旅程就很普通,再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

    地鐵的電視廣播里面卻出現(xiàn)了停水的通知,因為作為供水源頭的湖泊出現(xiàn)了問題,現(xiàn)在官方人員正在調(diào)查。

    并且近期內(nèi)在市內(nèi)出現(xiàn)了多起失蹤時間,主持人提醒市民們深夜不要外出,要注意安全。

    蕭霽抬頭看新聞的時候,感覺手肘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原本握在手上的手機頓時摔在了地上。

    一只手卻已經(jīng)伸了過去,將他掉落在地的手機撿了起來。

    “你的手機。”

    這是一個身材瘦弱,有著一雙大眼睛的女生。

    她的臉上待著一個巨大的口罩,幾乎將她的半張臉都遮住。

    只露出一雙水潤的,幾乎泛著光芒的眼睛。

    現(xiàn)在的地鐵上明明人很少,但是她卻一直貼在蕭霽的身邊,她的眼神渴望得看向蕭霽,圓滾滾的眼珠因為過于巨大,甚至顯得有些不像是人類,。

    而像是一條魚。

    “謝謝。”

    蕭霽想要接過手機,但是女生卻沒有放手,在對視了一眼之后,女生的眼珠驟然滾動了一下,然后她放開了手中的手機。

    手機的背面沾染上了一道濕漉漉的痕跡,帶著淡淡的腥臭味。

    “你真好看。”

    在蕭霽拿手機的時候,她摟住了蕭霽的腰,在他的領(lǐng)口深吸了一口,就像是一個癮君子一樣飄飄然地閉上了眼睛。

    “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謝謝。”

    蕭霽接過手機,離開了地鐵。

    他將手機卡取出,手機丟進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就在他離開之后,地鐵上所有人的眼睛全都看向了他離開的方向,他們的眼睛不管是大小,全都滾動了一下,眼珠上泛著一層蒙蒙的白光。

    在這座城市的水管中,原本純凈的水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混雜了很多細小的金色顆粒,就像是沙子一樣,但是卻更加柔軟。

    只有很少的一些人知道,這并不是什么沙子,而是一種柔軟的,存活能力極強的魚卵。

    通過發(fā)達的排水系統(tǒng),這種混著金色魚卵的水,正在被以自來水的名義被運輸進了這座城市的每一戶人家——

    “蕭醫(yī)生!”

    今天上午的患者并沒有昨天的那樣多,所以蕭霽也沒有加班,按時來到了食堂。

    一位新來的同事興奮地端著盤子坐在了蕭霽的對面。

    蕭霽雖然不太喜歡和別人一起吃飯,不過卻也沒有拒絕。

    他看見在同事的餐盤里面有著一條細長的青花魚,被煎炸得兩面金黃,肚子被大大得剖開,露出了里面的金色魚籽。

    同事看見蕭霽一直盯著他碗里的魚看,熱心地夾了一塊放到了蕭霽的面前。

    “蕭醫(yī)生最近真是辛苦啦,吃點魚補一補?”

    蕭霽放下了筷子。

    他已經(jīng)沒有了胃口。

    “哎呀,真不好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段聞舟的帶著少年朝氣的聲音卻傳來。卷發(fā)青年微微一笑,露出嘴角的虎牙,無比天真。

    他在剛才從同事的身后路過,手上端著的滿滿一盤食物全都倒在了那位同事的身上。

    “我擦!你有病啊!”

    “什么啊,我都說了道歉了。你干嘛這么不依不饒的。”

    段聞舟雖然在努力抑制,但是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得意得翹了起來。

    “你身上味道好大哦,真的不要去清洗一下嗎?萬一熏到我蕭哥就不好了。”

    同事白了段聞舟一眼,匆匆離開。

    段聞舟得意地在蕭霽的身邊坐下。

    蕭霽從他的身上聞到了香水都無法遮擋的,濃重的血腥氣。

    段聞舟此時頭頂上面的數(shù)字——35。

    【D98分組,剩余異種數(shù)量:23,預(yù)計結(jié)束時間:200小時。】

    【我艸,這個分組為什么異種的數(shù)量降低得這么快啊】

    【能不快嗎?笑死,這個考場最強的兩個異種都迷上了醫(yī)生,現(xiàn)在剩下的其他異種已經(jīng)徹底被殺干凈了】

    【饕又來了,他還真的是,不管是在現(xiàn)實世界還是在這里都是一樣瘋啊,醫(yī)生最衷心的狗,名不虛傳】

    【魚怪也很強啊,它的魚卵有著很強的感染力,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將全城的人都感染了。他們都已經(jīng)變成了魚怪的一部分,這個異種也超級強】

    【哈哈哈,就算是再強又怎么樣,還不是要被醫(yī)生玩弄在股掌之間】

    【美人醫(yī)生yyds,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會讓饕和魚怪自相殘殺,這樣子最后的贏家就會是他自己了】

    【你們說如果饕和魚怪打起來了,誰能贏】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魚怪啊,真的,不是我唱衰。雖然饕也很強,但是數(shù)量不夠,完全比不上魚怪瘋狂繁殖的速度,有不少異種都被魚怪感染了,真是太強了】

    【等等,醫(yī)生不會被感染了吧,那就沒戲看了】

    【才不會!醫(yī)生好像昨天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從今天開始就什么東西就不吃了】

    【啊這,雖然這樣的確是很安全,但是他不怕自己餓死嗎?理論上來說,雖然他現(xiàn)在在外面的身體不餓,但是只要他覺得自己餓,那么他就會餓,就算是餓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饕為什么沒有感染啊!】

    【笑死,饕吃得比誰都多,但是他就像是直接把魚怪的魚卵給消化了……】

    【???消化了?!!】

    【佩服了,不愧是饕,就沒有什么不敢吃的!】

    【什么時候把醫(yī)生給吃了啊,我沒有別的意思,那個】

    【我就想看哈哈哈哈】

    【樓上加一!!】

    【那這個分組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是吧,真的是出乎意料地快速呢】——

    整個下午,蕭霽就只接待了一位患者,這位患者的眼球發(fā)紅,頭頂上頂著一個鮮紅色的3的數(shù)字,他來找蕭霽的時候手上帶著一把刀。

    渾身都是鮮血。

    蕭霽坐在椅子上,聽到敲門的聲音,抬起頭來看的時候,就看到這活像是剛剛從殺人現(xiàn)場出來的患者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跪在了蕭霽的面前,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手中的刀當啷掉在了地上,就像是終于得到了解放一樣哭了出來。

    “醫(yī)生,救救我。”

    就像是膜拜神靈一樣,他看向蕭霽。

    蕭霽面色如常,只是在他身上的鮮血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時候眉頭皺了皺。

    不過他的職業(yè)操守讓他很快就克制住了這種沖動。

    “我把他們都殺了,他們都不配,只有我,我一個人,我是最好的,請治療我,醫(yī)生,我一個人。

    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一個人的!“

    患者口中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著些什么。

    蕭霽剛要開口,但是一根血紅色的觸手就從門后伸了出來。這觸手直接纏繞住了患者的腰,將他從蕭霽的身上撕了下來,患者大叫著,瘋狂得掙扎著,但是卻還是被拖到了門口。

    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來。

    三分鐘后,門打開了。

    一身西裝馬甲的段聞舟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自己領(lǐng)口的小領(lǐng)結(jié)。

    “蕭哥,我看你剛剛好像在忙,你現(xiàn)在有空嗎?”

    蕭霽看著他數(shù)字又多了一個的頭頂,沉默了一會。

    的確原本是有病人的,但是現(xiàn)在這病人肯定是已經(jīng)沒有了啊,這還需要問嗎?

    “太好了!”

    段聞舟紳士地拉住了蕭霽的手。

    “那么你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就全都是我的了。”

    他看向蕭霽,眼中充斥著的是濃重的占有欲,這種占有欲之前就存在在他的眼中,只是被他用或是賣乖,或是天真裝傻的神情所掩飾過去。

    而在現(xiàn)在,這近乎狂亂的病態(tài)的占有欲終于顯露了出來。

    他迷戀得看向蕭霽,用眼神描摹過他臉上的每一道曲線,身上露出的每一塊皮膚,他迷戀他身上的氣味,迷戀他手指的溫度。

    迷戀他的手指的溫度,輕輕的落在他的頭頂。

    他是他的醫(yī)生,他可以將一切都交給他。

    他是他唯一的醫(yī)生,他要他只有他一個患者。

    請不要再用這樣的手指去對待其他的患者,我會徹底瘋掉的。

    如果說你愛你的患者,對所有的患者全都一視同仁。

    那么我就殺死所有人,讓我成為你唯一的患者。

    這樣蕭哥就只能愛我,喜歡我一個了!

    好開心!嘻嘻~——

    進入這個考場的第三天,主線任務(wù)那個保持人設(shè)的任務(wù)卻還是毫無進展。

    蕭霽打卡下班,這次他剛剛進入地鐵站,就感受到了很多的目光。

    這些目光都是隱晦但是卻又迫切的,就像是很多細小的吸管一樣不停地在蕭霽的身邊嘬吸著一切和他有關(guān)的東西。

    “先生。”

    蕭霽抬頭就看見了之前那個撞掉他手機的女生,她的眼睛變得更大,并且更加無神。就算是口罩都遮擋不住她臉上的一塊塊痕跡,就像是一根根絲線纏繞在她的臉上和身上。

    在她開口說話的時候,有簌簌的粉末掉落下來,整個地鐵站里面都充斥著那種腥臭的氣味。

    “你為什么不進來呢?”

    女生說道。

    她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樣往前走了一步,就要直接撲進蕭霽的懷里。

    蕭霽下意識地往后了一步,女生沒有如愿地觸碰到他,腰部猛然扭動了一下,臉上的口罩掉了下來,露出兩個黑色的鼻孔,她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了兩個黑色的小洞。

    并且嘴唇的位置又厚又重,泛著詭異的青色。

    她的臉開始向著兩邊膨脹,像是擴展開的魚鰓。

    她像是正在從一個人變成一條魚。

    蕭霽又退了一步。

    更多雙無神的眼睛看向了他,就像是死魚的眼睛一樣滾動了一下。

    “先生,你為什么不進來呢?”

    那女生又說,不依不饒地往前走。

    “你不愛我們了嗎?”

    “因為我們生了病?”

    “可是你自己不就是醫(yī)生嗎?”

    “你為什么不愛我們了?”

    “因為我們變丑了,因為我們生病了,所以你不喜歡我們了?”

    “為什么要說謊,為什么不能一直一直地注視著我?”

    女生的聲音越來越尖銳,逐漸開始變音。

    她臉上的表情也開始扭曲起來,從平靜變得無比痛苦。

    那幾乎不像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而像是從喉嚨里面發(fā)出來的,痛苦的非男非女的嘶吼聲。

    蕭霽后躍了一步,避過了一只向著他揮來的蹼爪。

    “砰砰砰!”

    一陣猛烈的槍聲響起,蕭霽轉(zhuǎn)頭看去。

    之前和他見過一面的23號帶著幾個同樣身穿黑色斗篷的調(diào)查員,手中正端著機槍,不停地對著地鐵站里面掃射著。

    高速飛行的機槍穿透了怪物的身體,噴濺出一道道綠色的粘液。

    在地鐵站里面簇擁的人群徹底變了模樣,不再是人類,而是一只只有著巨大的圓臉,眼珠子突出,半人半魚的怪物。

    “蕭哥!你沒事吧!”

    段聞舟一把抓住了蕭霽,將他從站臺上拉開來。

    “沒事。”

    蕭霽看向段聞舟,不出意料地看見他頭頂?shù)臄?shù)字又增加了。

    “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真是的,怎么能隨隨便便就拉人!不知道這樣一點都不禮貌嗎?”

    段聞舟的關(guān)注點明顯和常人的不一樣。

    他義憤填膺。

    “真是的,弄不死的小強。”

    “最近從下水道里面逃出來了一些怪物,而且還總是在蕭哥你家附近轉(zhuǎn)悠!蕭哥你別害怕,我會解決這件事情的。”

    蕭霽又看向地鐵站里面魚怪的頭頂上,那上面的數(shù)字是45。

    每一只魚怪頭頂上的數(shù)字都是45。

    這表示這些正在被調(diào)查員殺死的,不過都是那個最強的怪物的分身而已,而真正的那個怪物,或者說是——異種。

    實際上卻根本不在這里。

    只有將那個東西殺死,才算是真正的將之殺死。

    “謝謝你。”

    蕭霽抓住了段聞舟的衣領(lǐng),支撐著站立起了身體。

    他的吐息很輕盈地落在段聞舟的耳邊。

    “如果你不來,我還真的會害怕呢。”

    段聞舟能感受到一股熱潮瞬間涌上了自己的耳側(cè)。

    蕭霽那雙眸子閃動了一下,就像是藏著無數(shù)破碎的星光。

    “但是我有預(yù)感,那個真正的怪物的位置并不是在這里,而是在曦羊湖水庫。”

    段聞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吸進了他的眼睛里。

    耳邊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在回蕩。

    “他們?nèi)杖找挂苟荚谖业拇巴馀腔玻屛颐刻焱砩隙妓缓糜X。所以能請你,去殺了他嗎?”

    破碎的星空游蕩了一下,在其中像是夢游一樣拖曳著段聞舟被誘惑的靈魂。

    長發(fā)的魅惑女妖吹響了號角,帶著淺淡的誘惑笑意高居云中之池上,看著下面的競爭者為她打生打死,最后的那個幸運兒帶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跪在她的面前。

    親吻她溫柔的指尖。

    “請你去,殺死那個魚怪,可以嗎?”

    “可以。”

    段聞舟聽見自己失去了靈魂的軀殼如此回答。

    如果是在現(xiàn)在,就算是蕭霽說出的,是:請你為我而死,那恐怕段聞舟也只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下去。

    “謝謝你。”

    輕柔的吐息離開了。

    段聞舟的眼神空洞,就像是吸多了大麻的癮君子,臉上的表情忽而變得極為亢奮,忽而又極為惆悵。

    但是他所能唯一確定的一點是,就在剛剛,有那一瞬間,神靈的側(cè)臉貼在他的衣領(lǐng)上,下巴溫柔地落在他的肩頭。

    他的手臂環(huán)繞過他的腰,宛如交叉的樹枝一樣將他束縛。

    讓他無路可逃。

    蕭霽剛剛給了他一個擁抱。

    一個真真切切的,溫柔又真實的,肉體相貼的擁抱。

    “怪物算什么?我可以為他去殺人。”——

    段聞舟緊接著幾天都沒有出現(xiàn)。

    蕭霽也沒有了其他任何的病人,他原本滿滿的預(yù)約單,但是到了時間,卻沒有一個患者按期出現(xiàn)。

    這座城市里面,像是一夜之間就沒有了人。

    原本那些正在逐漸轉(zhuǎn)變成為魚怪的人,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所召喚一樣,都向著水庫的方向趕去。

    156號后來還找過蕭霽一次。

    告訴他,23號死了,死在了那些魚怪的襲擊之下。

    再后來,156號也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整座城市似乎都在變成一座空城,現(xiàn)在還能在這座城市里面活著的也只有蕭霽一個人。

    他按照常理一樣上班,下班。作息規(guī)律得幾乎不正常。

    他不喝水,也不吃任何東西,但是卻一直也沒有死去。

    【D98分組,剩余異種數(shù)量:3,預(yù)計結(jié)束時間:24小時。】

    一個周之后,蕭霽看到自己視野下面的彈幕發(fā)生了變化。

    在這之前,大部分的彈幕都是在討論那個魚怪和饕誰能贏的。

    魚怪似乎能將所有被他感染的小魚怪都匯聚起來,變成自己的力量。

    但是饕卻有著強大的攻擊能力和恢復(fù)能力,只要有食物,他幾乎就是不死的。

    直到這一天,最后的勝利者終于出現(xiàn)了。

    蕭霽開車,前往了曦羊湖水庫的方向,曦羊湖雖然名字里有個湖,但是卻是一個大水庫。這個城市里面幾乎所有的供水都是從這個水庫中出的。

    所以蕭霽沒花費多長時間就能確定那魚怪真正的藏身之地。

    他來到水庫旁邊,卻看到原本應(yīng)該澄澈的湖面,此時卻密密麻麻地漂浮滿了一層尸體,這些尸體大部分都殘缺不全,身上也或多或少地殘留了一些魚類的體貌特征。

    破碎的魚眼珠就像是彈珠一樣漂浮在水面上,在尸體的下面還有著一層魚類的尸體,因為這些怪物的尸體污染了水質(zhì),原本在這湖中的魚也存活不下去了,都死在了上面,填補了尸體留下來的空缺。

    惡臭的氣味距離幾公里遠就能聞見。

    如果沒有管理的話,這里很快就會爆發(fā)一場巨大的瘟疫,不過好處是,周圍的人畜都已經(jīng)死光了,所以不用擔心瘟疫的傳播。

    這周圍并沒有任何的活物存在的跡象。

    但是蕭霽卻知道段聞舟就在這里,在彈幕的一些信息的指引下,他最終看向了在水邊的一個木屋。

    這個木屋顯然在戰(zhàn)斗的時候已經(jīng)飽受摧殘,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破爛的蓋子還改在上面,只要有一陣稍微大的風(fēng)來,恐怕就會被吹走。

    蕭霽走進了這個木屋,腳踩在木地板上吱呀作響。

    小木屋一眼就能看到頭,里面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但是蕭霽卻知道并不是這樣的。

    他俯身在地上敲擊了一會,順利地打開了一個暗門。

    沉重的地窖門被他拉開,他拿出一個手電筒,照射下去,燈光被吞噬進入到了黑暗里。

    什么都看不見。

    蕭霽從上面躍下,落在了一具已經(jīng)腐爛的尸體上。

    腳下踩到了柔軟的東西。

    地窖很狹窄,蕭霽借著手電筒的光,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正在他前方的巨大鐵籠。

    鐵籠子看起來極其堅固厚重,上面纏繞著一圈一圈的鋼筋。

    門并沒有關(guān)上,在籠子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團黑色的身影。

    第180章 最后真相

    不知道是死是活。

    蕭霽沒有發(fā)出聲音,盡量安靜地接近了過去。

    但是那人卻像是已經(jīng)覺察到了他的接近。

    “別……”

    那個身影捂住了自己的臉,身子猛烈地顫抖了起來,他似乎是在畏懼著蕭霽的接近。

    “蕭哥,我變成怪物了,你別看我……”

    這就是段聞舟在殺死了魚怪之后卻還是沒有回去找蕭霽的原因。

    他在和魚怪戰(zhàn)斗的時候,因為吃掉了太多被魚怪所感染的尸體,所以自己也被感染。但是因為段聞舟的體質(zhì),他現(xiàn)在又處在被完全感染和沒有被感染之間的一個半感染的狀態(tài)。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丟失掉了人類的模樣。

    所以段聞舟自覺已經(jīng)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找他的蕭哥了。

    畢竟他的蕭哥那么好看,又怎么會喜歡上已經(jīng)變成丑八怪的他呢!

    但是蕭霽卻并沒有遠離,反而距離他越來越近了。

    “沒事的。”

    看著這樣的段聞舟,蕭霽的心里也難得有些不舒服。

    如果段聞舟沒有失憶,他根本就不用用這種誘騙加上欺詐的方法來讓對方幫他做事。

    他只要像是往常一樣開誠布公地說明就好了,他們本來就是隊友,蕭霽對于自己人向來都不錯。

    但是段聞舟在這個世界里卻忘記了自己之前在學(xué)院里面的記憶,徹底成為了一個土著。

    所以蕭霽才不得不用這種方法,只是蕭霽雖然這樣利用段聞舟,但是心中卻也有著九成的把握,對方是不會死的。

    并且段聞舟身上還有著兩件保命的咒物,蕭霽能確定保證對方的人身安全。

    只是蕭霽卻算錯了這個世界的段聞舟實在是很玻璃心,他一個平時那樣大大咧咧,看起來沒有一絲煩惱的人,居然也有著這樣脆弱的時刻。

    因為害怕自己變成了怪物而被他的蕭哥放棄,所以不愿意回去找蕭霽。

    還是小孩子,得哄。

    蕭霽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打開了籠子,籠子的門并沒有被鎖上,他不過是輕輕一拉就開了。

    “蕭哥你不要進來嗚嗚嗚,我的渾身都臭烘烘的嗚嗚嗚,我不干凈了。

    你不要管我了啦,讓我在這里死掉算了嗚嗚嗚!”

    段聞舟猛得把頭扭過去,他的后背上也布滿了那種閃爍的魚鱗,上面隨著他的動作開始掉落簌簌的粉末。

    他也變成了那種半人半魚的怪物。

    但是一種清新的香氣卻驟然傳來,這種香氣在這狹小的空間里面格外清晰。

    就像是給這冰冷逼仄的空間中投入了一股陽光。

    段聞舟的鼻子動了動。

    似乎是聞到了什么。

    他的肚子叫了起來。

    但是一點鮮亮的紅色卻隨機落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如此鮮艷耀目的紅色呀,幾乎刺眼。

    重點是,它現(xiàn)在是出現(xiàn)在一個本來根本不可能拿著它的人手中。

    那是一只嬌艷欲滴的玫瑰,面色清冷的醫(yī)生將玫瑰送到了段聞舟的面前,只是他的眼中卻多了一點淡淡的無奈。

    蕭霽曾經(jīng)被人送過無數(shù)次的玫瑰,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別人送玫瑰。

    因為城里面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人了,他走遍了全部的花店,最后才找到一支最漂亮的紅玫瑰。

    “送你的,不要?”

    那抹鮮艷的紅在段聞舟的眼前閃動著,像是一簇煙火,砰的一下在他的心上炸開了。

    “要要要!”

    他一下子轉(zhuǎn)身,本來想要用手去抓住玫瑰,但是他的手卻已經(jīng)變成了滑膩膩的魚蹼,抓不住。

    他只能用嘴巴咬住玫瑰的花莖,一點都沒有在意花刺扎破了他的嘴唇。

    蕭霽松開了手,接著手電筒的燈光看向段聞舟的臉。

    他的臉上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種大塊的魚鱗,但是那烏黑的眼睛里面卻還殘留著原本的影子。

    “別看。”

    段聞舟又想縮脖子,聲音弱弱的。

    “很丑啦,沒有人喜歡的。”

    蕭霽的手指很長,又很細,像是一件藝術(shù)品。

    這樣的藝術(shù)品順著花梗落在段聞舟起伏不平的臉上。

    他半跪在了段聞舟的面前,注視著他的臉。

    他丑陋的,并不美麗的臉。

    段聞舟一直都是怪物,他在努力地掩飾著這一點。他的童年是在那樣的病態(tài)的實驗室中進行的,被當成牲口一樣的飼養(yǎng)。

    他最害怕的就是被別人說,自己并不是人類。

    而是一個異類。

    一個注定被所有的人排斥在外的,沒有人愛的,人人指點的,異類。

    之前他淡定,是因為他的異常是可以被控制的,他能夠在自己想要的時候放出觸手。

    但是現(xiàn)在,他臉上的鱗片卻在告訴所有人,他就是一個怪物。

    一個沒有父母的,也沒有人愛的怪物。

    蕭霽又嘆了一口氣。

    他似乎已經(jīng)看懂了段聞舟的全部想法。

    手電筒咕嚕嚕在地上滾開,燈光閃爍出一道破碎的彩虹。

    在黑暗中。

    半跪著的男人俯身,隔著那朵被靜心選出的,全城最美麗的玫瑰花,親了親段聞舟的唇。

    他的呼吸撲打在了段聞舟的臉上,是清新的,干凈的,情欲的呼吸。

    “就算是你忘記了全世界,也不能忘記我愛著你。”

    “我喜歡你。喜歡身為人類的你,也喜歡身為怪物的你。”

    柔軟的花瓣撲打在段聞舟的臉上,帶著輕輕的顫動,但是不是風(fēng)。

    蕭霽又親了親他開始生長出鱗片的,怪異的臉。

    漂亮得像是工藝品一樣的手落在怪物因為長時間缺水所以干燥的皮膚上。

    “所以別哭了,嗯?”

    【笑死,會還是醫(yī)生會,饕直接完蛋】

    【這對cp好香啊!我還能再磕!!】

    【救命救命,醫(yī)生真的好好看】

    【等等,這個場現(xiàn)在是不是只剩下醫(yī)生和饕了,救命啊!五個場這是不是最快結(jié)束的?】

    【哈哈哈哈,我要看饕殺了醫(yī)生,醫(yī)生的這個特性話說,在沒有其他被感染者的情況下,醫(yī)生是肯定會被饕殺死的對吧】

    【絕了,所以接下來的劇本就是相愛相殺嗎?】

    【好香好香啊!!】

    【真是瘋了,你們知道這些都是些什么怪物嗎?居然這也能磕起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

    【就是,才過去了幾十年,人類就已經(jīng)墮落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嗎?】

    【我特么愛干什么干什么,別老是拿著什么黑暗時代來說事?ok?】

    【嘖,你們好好看節(jié)目不好嗎?接下來才是高能!】——

    半個小時后,已經(jīng)異化成了半人半魚的段聞舟趴在蕭霽的膝蓋上,眼睛還是濕漉漉的,他剛才哭了好一會了。

    從蕭霽剛剛開始親他就開始哭。

    蕭霽慢慢地用手撫摸著他的頭和后背,好容易才把人哄好。

    “現(xiàn)在開心了嗎?”蕭霽問。

    “嗯!蕭哥你真好!”

    【蕭哥身上香香!蹭蹭蹭!】

    【嗚嗚嗚嗚我愛蕭哥,蕭哥是世界上最好的!】

    【臭零號!之前都不讓我們出來,害得我們和蕭哥相處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蕭哥舔舔!】

    因為害怕自己徹底變成了一個沒有人要的怪物,段聞舟剛剛連身后的觸手都沒有敢放出來。

    現(xiàn)在他的九條觸手就像是小狗一樣圍繞在蕭霽的身上,有的還軟乎乎地在他的身上蹭蹭,趁機纏繞上他的手腕和腰身。

    蕭霽本來是會嫌棄他的觸手黏黏糊糊的全都是粘液,但是看到段聞舟這次在考試里這么慘,也就不在意了。

    他難得這樣軟,段聞舟就有點忍不住得寸進尺,仰起頭來,趴在他的頸窩里呼吸著他身上帶著淡淡的薔薇花香的空氣。

    從這個角度,他能看見蕭霽紋在脖頸上的紅色薔薇花。

    “雖然玫瑰花也很好,但是我還是喜歡薔薇。”

    特別是蕭哥身上的。

    【那是我紋的薔薇花,蠢貨!】

    【把你的手拿開!】

    一聲囂張的男子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腦海中響起。

    段聞舟愣在了原地,剛剛這聲音雖然和一號到九號他們一樣,都是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來的,但是語氣和語調(diào)卻也完全不一樣。

    他的其他副人格都是小孩子,也絕對不會說出類似于蠢貨這樣類似于辱罵的話。

    所以剛剛在他腦海里說話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的變化引起了蕭霽的注意,他對于其他人的情緒變化向來都很注意。

    “怎么了?”

    “沒,沒事!”

    段聞舟吞吞吐吐。

    蕭霽看了一下自己屏幕中的彈幕,大部分都是包含著惡意的猜測他們中的那個會死,那個會活到最后。

    現(xiàn)在大部分的人都在猜測死的那個人會是蕭霽,畢竟他的武力值肯定是打不過饕的,并且在他身上那種神奇的特性的吸引下,饕在沒有其他競爭者的情況下是很有可能對他動手的。

    他湊到了段聞舟的耳邊,狀似無意地開口。

    “你相信我嗎?饕。”

    他的聲音很輕,所以在觀看節(jié)目的那些觀眾們并沒有聽清楚他到底是說了些什么、

    “相信。”

    段聞舟立刻回答。

    雖然他現(xiàn)在一點也不知道蕭霽所說的這個是什么,但是他從內(nèi)心深處卻是在無時無刻不深深地相信著眼前的男人。

    他不知道這種熾熱的情緒是什么,如果是用人類的情緒來表明,那大概就是愛吧。

    他覺得自己愛他,所以他愿意去相信他。

    “我不會害你。”

    蕭霽遠離了他,輕聲說道。

    在黑暗中,他色澤淺淡的眸子閃爍著淡淡的金光,就像是一只隱藏的野獸。

    “請相信我。”

    他的手中抓住了一把鋒利的刀,直直地插入到了段聞舟的心臟里。

    他的手很穩(wěn),不管是在救人的時候,還是在殺人的時候。

    “我不是在殺你。”

    明明做出這樣的動作,但是他的眼神卻還是堅定的,他的臉上沒有出現(xiàn)表情的波動。

    無法感受任何正面的情緒,負面的情緒又被克制,他已經(jīng)很難像是一個正常人那樣的去思考。

    他有時候做出的反饋其實只是旁人所希望他做出的反饋,但是他實際上卻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出這種響應(yīng)的感受。

    “我是在救你。”

    段聞舟身后的觸手顫抖起來,向著里面不斷蜷縮,然后又舒展開,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血色花朵。

    段聞舟這具身子的生命力實在是太強,蕭霽不得不拔出刀子,重新刺入他的胸口。

    九條觸手在蕭霽的身邊舞動著,有好幾次幾乎都要克制不住本能的攻擊欲望。

    殺死所有敢于傷害他們的人,這是刻印在段聞舟血脈中的東西,但是在此時卻削減了。

    “蕭哥……”

    段聞舟任由蕭霽用一種極為痛苦的方式殺死著自己,努力克制著自己進攻的欲望,甚至是連一絲反抗都沒有。

    “你……不要騙我……”

    蕭霽用手蓋上了他的眼睛,手中的刀再次刺入了他的胸口。

    【嘖嘖嘖,傻子饕,被醫(yī)生騙得團團轉(zhuǎn)】

    【等等,醫(yī)生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啊,為什么我剛剛聽他說得話,似乎里面有著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他能知道什么,不過是都來騙饕的而已,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笑死,醫(yī)生老騙子了,肯定是騙饕的啦,這樣一來,這場就結(jié)束了!】

    【果然最后贏的就是醫(yī)生啊!醫(yī)生yyds!!】

    【愛了,我賺了好多基地貢獻點啊!醫(yī)生好棒!】

    【可惜他這次贏了】

    【對啊……可惜他這次贏了】

    【他贏了,就再也沒有下次了】——

    就在蕭霽終于將段聞舟殺死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道冰冷的提示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這提示并不是學(xué)院的提示,而是在這個世界里面?zhèn)鞒鰜淼奶崾尽?br />
    【D98分組,剩余異種數(shù)量:1,預(yù)計結(jié)束時間:0小時。】

    【恭喜你,成為第五次毀滅計劃D98分組獲勝者,世界重構(gòu)中,請?zhí)K醒。】

    【請?zhí)K醒。】

    整個世界都開始像是一個巨大的泡泡氣球一樣破碎開來。

    原本這世界中的建筑,地面,天空,都開始旋轉(zhuǎn),顏色開始混合,就像是一瓶被打翻了的彩色墨水瓶,里面的燃料全都混合到了一起。

    蕭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也出現(xiàn)了變化。

    他原本被剝奪的裝備開始在他的身上出現(xiàn),并且他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的烏鴉面具。

    魚懶懶地在他的腦子里打了個哈欠。

    【好久不見啊,小烏鴉。】

    【并沒有很久,而且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開玩笑啦,嘻嘻,你不會當真了吧?】

    蕭霽站在地面上,看著這個原本就顯得無比虛假的世界徹底破碎,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無邊的黑暗中。

    【3D-876,烏鴉醫(yī)生,已蘇醒。】

    蕭霽睜開眼睛,或者是說在之前,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地睜開過自己的眼睛。

    他看見了一塊白色的頂棚,他用手去推了推,但是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被捆綁在了下面,似乎是用某種高強度的材料,他甚至都無法掙脫。

    接著那他眼前的白色的東西向著一側(cè)劃開了,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一個身上穿著防護服,頭上帶著防毒面具的男人正拿著槍對著他。

    蕭霽略微側(cè)了側(cè)臉,看見了在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五個人,他們都是一樣的裝備,無法分清楚他們到底那個人是那個人。

    “醫(yī)生,請在三十秒內(nèi)迅速離開睡眠艙,并且進入到禁錮D區(qū),穿戴好禁錮裝置,否則工作人員將直接對你進行射殺。”

    有磁性的低沉女聲響起,很顯然,有人正在通過監(jiān)控視頻看著這里的一切,并且在給人下達指令。

    “重復(fù)一遍!請在三十秒內(nèi)迅速離開睡眠艙,并且進入到禁錮D區(qū)……”

    蕭霽坐起身來,那幾名防護面罩立刻遠離了他,就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獸。

    蕭霽能注意到雖然遮擋住了臉,但是他們中有人拿著槍的手卻還在輕輕顫抖,顯然對于蕭霽極為畏懼。

    “好的。”

    他很順從地走到了那個被標紅的區(qū)域,在手腕和腳腕上都帶上了沉重的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壓下去的鎖鏈,那些防護罩們立刻像是餓狼一樣地撲了上來,又在他的身上補上了幾道束縛帶,將他捆綁得就像是一只馬上就要被抬去烤了吃的羊羔。

    “你好,我能請問一下現(xiàn)在的時間嗎?”

    蕭霽在這期間一直都很順從,直到全部的裝備都被穿戴完畢,他才抬起頭來,很隨意地低聲詢問身邊的一個防護面罩。

    他經(jīng)過仔細的觀察,這個人明顯是一個新手,他握住槍的手也是顫抖得最為厲害的。

    防護面罩明顯愣了愣。

    但是蕭霽隨機放低了聲音,用更為輕柔的聲音重復(fù)了一遍。

    “我之前一直在那個設(shè)備里,已經(jīng)不知道外面是過了多長的時間,如果你能告訴我的話,我會很感激你的。”

    “我……我不能……和你說……”

    那個被蕭霽問話的防護面罩愣在了原地,他吞吞吐吐,但是視線卻還是一直控制不住地想要落在蕭霽的臉上。

    “砰!”

    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面罩,直接將他擊倒在地。

    “任何人禁止與3D-876對話。”

    那個女聲冷酷地說道。

    “違令者,殺。”

    在這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于和蕭霽對話了。

    蕭霽被抬上了一個類似于擔架的東西,接著就是一陣顛簸。

    “ill。”

    蕭霽輕聲呼喚。

    “我在,主人。”

    ill溫柔的聲音在蕭霽的耳邊響起,在這種困境中再次聽到它的聲音的確是很讓人感到慰藉的一件事。

    “你現(xiàn)在還能發(fā)出監(jiān)視器嗎?”

    “不能主人,這里似乎是一件防守極為嚴密的實驗室,并且安裝有動態(tài)監(jiān)控和紅外檢測裝置,我無法在不被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放出監(jiān)視器。”

    ill的聲音有些低落,很顯然是在為了沒有能幫上蕭霽的忙而不開心。

    蕭霽安慰了他幾句。

    他的心中卻并沒有多少驚恐,經(jīng)歷了這么多場考試,這種生死一線的經(jīng)歷,蕭霽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更何況,這個世界的本來目的,很快也就應(yīng)該會展示在他的眼前了——

    他在這個期間可能被注射了大量的鎮(zhèn)定劑。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還是穿著那身裝備,只是現(xiàn)在的位置卻是在一個房間中。

    房間的墻壁是玻璃的,在他的前后左右還有著好幾個人。

    他們的身上穿戴的是和蕭霽身上所相同的裝備,有的還要更過分一些。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甚至還有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小孩子,還有看上去行將就木的老人。

    在蕭霽的身邊的房間里,就有著一個身高近乎三米的小巨人,他幾乎全身都被纏繞上了密密麻麻的鎖鏈,整個人都像是被纏繞成了一張卷餅。

    此時他正坐在地上,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鎖鏈,而是用手抓著自己面前的盤子里面的鮮肉,大快朵頤。

    在蕭霽旁邊另外一個房間里面,則是有著一個女人。

    女人有著一頭烏黑濃密的波浪長發(fā),面對著墻壁,在她的房間里面有著一架鋼琴。一陣陣悠揚的鋼琴聲從她的房間里傳出來。

    只是在這原本動聽的鋼琴聲中卻夾雜著些許指甲蓋摩擦的聲響,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響起來一次,聽到就讓人覺得頭皮發(fā)麻。、

    在蕭霽的斜前方,是一個看起來還不滿月的小嬰兒,嬰兒被裝在一個灌滿了某種液體的玻璃大罩子里面。讓它漂浮在空中,可是就算是這樣的情況,那個小嬰兒卻一點都感覺不到一樣,只是格格地笑著,好奇地用眼睛張望著周圍的人。

    它長大了口,從里面吐出了一股淡淡的白煙,在它的面前散開。

    在蕭霽的對面的房間里做著一個枯瘦得幾乎就剩下幾塊骨頭的老人,他穿著一件很是嘻哈風(fēng)格的襯衣,臉上帶著墨鏡,打扮得極為新潮。

    這里一共有五個人,其中蕭霽和他身上的鎖鏈是最少的。

    他也發(fā)現(xiàn)了蕭霽正在看他,推了推自己臉上的墨鏡,對著蕭霽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

    “你好啊,醫(yī)生,我們又見面了!真的是好久不見啊。”

    “你是什么人?”

    蕭霽將臉上的烏鴉面具推到了一邊,問道。

    同時他也看見了貼在老人房間門口的標簽。

    【2D-654:先知

    等級:危級】

    他又看向自己的其他幾個鄰居。

    鋼琴女的標簽是:

    【3D-98:彈鋼琴的瑪利亞

    等級:死級】

    那個小巨人的標簽是:

    【3D-07:泰坦之子

    等級:死級】

    小孩子的標簽是:

    【3D-891:火神

    等級:死級】

    而蕭霽自己的標簽則是:

    【3D-876:烏鴉醫(yī)生

    等級:死級】

    “他們都叫我先知,不過你也可以叫我神棍。本質(zhì)上這區(qū)別也并不大,相信我的人叫我先知,不相信我的人叫我神棍。”

    他帶著墨鏡,蕭霽看不見他的眼睛。

    但是仍然能感受到他茫然中帶著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整個人都在被審視。

    “哦哦,我看到了。”

    先知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笑得渾身顫抖,就像是看見了什么極為好玩的事情一樣。

    “你看見了什么?”

    蕭霽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個老人,對方總是給他一種知道些什么但是就是不告訴他的感覺。

    “我看見了,你的婚禮,和另外一個人一起。”

    老人俏皮地挑眉。

    “那可真是一場盛大的婚禮啊!”

    “你如果再不說點有用的,我就離開。”

    蕭霽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別啊別啊。”

    老人笑起來。

    “好啦!現(xiàn)在看來,目前能夠交流的人也只有我們兩個了。”

    在場的五個人中,那個小巨人還在忙著吃東西,女人在彈鋼琴,小孩子則是根本就沒辦法開口說話。

    所以這神棍說得還真的沒錯……

    在離開了那個虛幻的世界之后,蕭霽原本一直出現(xiàn)在自己視野中的那些彈幕也不見了。

    他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才是所謂真實的考場世界。

    “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蕭霽直截了當?shù)貑柕馈?br />
    雖然他這話說得模糊,但是蕭霽卻知道那個老人一定是知道自己到底指得是什么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

    他的墨鏡往下滑落了一下,露出了些許下面的眼皮。

    蕭霽能看到他原本眼睛在的位置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個駭人的黑洞。

    “你知道黑暗時代嗎?”

    這個世界的人類原本的發(fā)展歷程是和蕭霽所在的時代差不多,甚至還要更快速一點。

    但是就在第三次科技革命到達頂峰,即將到達科技的突破點時,一個研究量子化學(xué)物質(zhì)實驗室中卻突然制造除了一個黑洞。

    這個黑洞最初的時候很小,只有針尖那么大,但是很快,它的體積就開始膨脹,到了拇指那么大。

    研究人員原本欣喜若狂,以為這會是一項改變世界的發(fā)現(xiàn),但是后來這個發(fā)現(xiàn)的確是改變了世界,但是卻并不是向著正面的方向改進,而是向著反面的方向改進。

    這個黑洞并不會吞噬任何東西,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黑布,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能接觸到他,并且它能隨意去往任何地方。

    他就像是另外一個次元的落入這個世界的魔法帷幕。

    三天后,這個黑洞就徹底遮蓋了整個國家的上空,太陽的光線都被它遮擋。

    一個周后,全球都沒有了太陽。

    全世界都陷入了恐慌中。

    一個月后,那黑布卻悄然消失了,就像是他出現(xiàn)時那樣突然。

    這是無法被人類所掌控的,魔法的力量。

    但是在那之后,人類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上,卻出現(xiàn)了很多怪物。

    這些怪物中的有些是突然出現(xiàn)的,也有些是由人類所異變成為的,但是他們?nèi)加兄粋特點,就是具備某種超能力。

    這些能力有好的,也有壞的,有的能為人類所用,也有的造成了無數(shù)的人類傷亡。

    為了控制這些有著異能的人類,人類傾盡全族之力,建立了一個名為【異種收容所】的組織。

    專門用來關(guān)押,并且處理世界上出現(xiàn)的怪物——后來這些怪物被更名為異種。

    這些都是和人類不同的,已經(jīng)成為了另外一個物種的異類。

    但是異種的數(shù)量卻也越來越多,人類的數(shù)量逐漸縮減。他們不得不建立了一個被高墻所環(huán)繞的基地,在這里包圍人類文明的最后一點火種。

    明白了這些背景后,蕭霽對于這個世界里自己的身份也就有所理解了。

    “所以,我們就都是這個,異種了?”

    蕭霽說道這里的時候卻想到了更多。

    異種,在他第一次進入學(xué)院的時候,就被學(xué)院所告知,學(xué)院的全名就是異種學(xué)院,但是實際上,蕭霽卻很少在學(xué)院中聽到【異種】這個名稱。

    異種,他在這個世界里面的身份是異種。

    或者說,所有進入學(xué)院里面的那些考生,他們的身份也都是異種。

    學(xué)院和這個世界,到底有著什么關(guān)系?

    那個突然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的巨大黑洞,又蘊藏著什么秘密?

    學(xué)院挑選學(xué)生,難道其實也并不是隨機挑選,而是有目的地進行選擇一些有著特別身份的學(xué)生嗎?

    蕭霽隱隱約約間感受到,這個世界里面蘊藏著的,恐怕是一個關(guān)于學(xué)院的巨大秘密。

    “是的,就像是你看見的這樣。”

    老人聳了聳肩。

    “我們這些倒霉蛋,就是被人類所抓住的異種,被關(guān)在他們的基地中,他們想要怎么對我們,就怎么對我們。”

    “毀滅計劃是什么?”

    “你知道咒物嗎?”

    蕭霽的眼睛驟然瞇起。

    “嘿嘿,看來你也已經(jīng)猜到了,人類憑借什么能和能力如此強大的異種來對抗?”

    “正是因為他們有著咒物,而所謂的咒物是如何產(chǎn)生的?”

    蕭霽心中雖然對這件事情早就有所懷疑,但是直到這個世界才確定了下來。

    他垂下眸子,眼中沒有什么感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無比冰冷。

    他想明白了這所謂的真實。

    “咒物,就是在異種——或者說是我們死后所生成的。”

    只有這樣才是唯一的解釋,異種本身的異能在死后變成咒物。

    而人類正是依賴這些咒物才能抗衡異種的強大力量,在這樣的黑暗時代里存活下來。

    這個世界的咒物,和學(xué)院中的咒物一定也有著某種關(guān)聯(lián)。

    他們這些學(xué)生從入學(xué)開始就依賴的強大咒物,居然都是曾經(jīng)死在學(xué)院中的考生的遺物……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距離【幕布】離開的第568年,人類文明在異種的威脅下茍延殘喘,物資匱乏,人類日益失去生存的希望。”

    “越來越重的絕望情緒籠罩了人類,為了激勵人類生存的信心。

    為了證明異種也是可以被殺死的,【毀滅計劃】被提出。這是一個浩大的計劃,異種收容所每年都會選出幾批異種,將他們共同投入一個巨大的幻境世界之中,并且誘導(dǎo)他們自相殘殺,接著利用直播的形式,將這些異種廝殺的場景直播出去。

    而觀看這些直播的人類卻以此取樂,就像是古羅馬的那些貴族觀看野獸的廝殺一樣。”

    “今年有五場比賽,而我們這五個人,就是最后的勝利者。”

    先知露出陰慘慘的笑。

    “而最后的獲勝者,也就是我們,就要在盛大的直播下被綁在十字架上用烈火焚燒致死,我們死后化作的咒物,就會成為他們的武器。”

    “所以只有我們這些獲勝的人會死去,而剩下的那些失敗的異種則是會被重新關(guān)押回到異種收容所里面,是這樣對嗎?”蕭霽說。

    這樣子的話,起碼在他們的那個考場中,段聞舟是沒有什么風(fēng)險的。

    在被蕭霽所“殺死”之后,他就會離開那個世界,重新被作為一個收容的異種被囚禁起來。

    或者說,全部死在那些世界里面的異種都是沒事的。

    但是贏得了這些比賽的人,也就是他們五個,卻要被當成最為強大的祭品被殺死。

    “然后人們就會知道,原來他們也并不是這么弱小,原來就算是這樣強大的異種,也是能被殺死的,也并非是刀槍不入的。”

    并且最強的,能夠在這樣的試煉中存活下來的異種,最后卻也要死在人類的手中,這是一件多么嘲諷的事情呀。

    “我們行刑的時間是什么時候?”

    “是明天早上。”先知老人說道。

    他推了推臉上的墨鏡。

    “在朝陽中,我們將會被綁在十字架上,被全身點燃圣火。”

    “而那些弱小的人類卻在這火光中得到慰藉。“

    “我知道了。”

    蕭霽說道。

    “所以,如果你要行動,就盡快行動。”

    老人的臉抽動了一下,上面的肌肉扭曲。

    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不過蕭霽猜測,在剛剛是他對著自己眨了眨眼。

    他的那雙盲眼,似乎是能看到一些什么。

    “西南方向是好運的方向。”

    “吱呀——”

    就在他們的聊天結(jié)束之后,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全身機械的機器人走了進來,它的雙眼中照射出淡淡的紅光。

    此時,在基地的中央,巨大的屏幕上被呈現(xiàn)出現(xiàn)了蕭霽五人的身影。

    來往匆匆的人身上的衣著各異,路邊有著很多乞丐。

    但是就在這畫面出現(xiàn)的時候,不管是乞丐還是在高樓最高層的富豪,都將視線落在了這屏幕上。

    #第五次毀滅計劃·審判之夜#

    在畫面中,身穿黑色作戰(zhàn)服,胸口別著白色十字架徽章的女人面帶微笑。

    她胸口的徽章表示出了她的身份,她是異種收容所權(quán)限最高的人,也就是所謂的典獄長。

    這里是收容所,也是一所巨大的監(jiān)獄。

    彈幕就像是井噴一樣地涌了出來。

    【艸!這次真的是絕了!】

    【收容所的那群吃軟飯的家伙這次是怎么回事,本來上幾屆都沒有什么死級的咒物出來的。這次居然一下子就放出來了四個!】

    【我看看啊!醫(yī)生,泰坦,鋼琴女,還有火神!等等,這個老人是什么來頭?】

    【他是先知,但凡是他說出口的話,在一定程度上都會轉(zhuǎn)化成為“真實”,雖然這貨只是一個危(2D)級別的,不過他的危險性一點都不比剩下的那幾個低!】

    【這次真的是絕了!!接下來一定會有一場好戲】

    【嘖嘖,醫(yī)生果然還是把饕給殺了啊,也是怪饕實在是太過于天真,醫(yī)生說什么就是什么,這樣他不死誰死啊!】

    【不過恐怕就算是醫(yī)生也沒有想到,如果贏了這場比賽,反而要死吧哈哈哈哈】

    【為什么我看著醫(yī)生要死了這么開心?】

    【我們真的要殺死他們嗎?醫(yī)生那么好看,我真的舍不得他死啊嗚嗚嗚!】

    【樓上閉嘴!你已經(jīng)忘記了在過去的那些時光里,有多少人死在了這些異種的手中嗎!

    他們最大的價值,就是在我們的手上死去!并且被做成咒物,供我們使用!】

    【嘻嘻,這幾個異種一死,我們基地又能多上好幾個強大的咒物吧】

    【按照常理來說,死級的異種,最后產(chǎn)生也應(yīng)該是高級的咒物,不知道這次基地會多出什么樣子的咒物,我還真是期待能】

    彈幕又吵了起來。

    蕭霽現(xiàn)在卻看不見這些彈幕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蕭霽看了先知對于自己眨了眨眼睛。

    接著,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

    蕭霽又能看見那些彈幕了,并且這些彈幕更多,也更快速地劃過他的視野。

    蕭霽再也沒有出聲,看來之前自己能夠看到彈幕也是因為先知老人看到了什么。

    他看見自己之后的第一句話是:又見面了。

    在此之前,他一定是預(yù)料到了些什么,所以才在蕭霽的身上留下了后手。

    對于這種將自己當成棋子的行為,蕭霽其實并不十分反對,只要能完成考試,他對于一切其實都很無所謂。

    彈幕在蕭霽的視野中一閃現(xiàn)就消失了。

    蕭霽坐回到了角落里,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天亮。

    現(xiàn)在他們正處在直播中,起碼今天晚上,他不準備采取行動。

    那個進來的機器人就是來監(jiān)視他們的。

    他閉上了眼睛,根本就沒有入睡。

    在離開了那個虛構(gòu)的世界后,蕭霽所有的咒物就也都回來了。

    他閉上了眼睛,就像是陷入了一場夢境中。

    實際上,他也的確是陷入到了一場夢境中……

    高級咒物【織夢人】

    這件從來都沒有被蕭霽所使用過的咒物,終于顯露出了它的價值。

    【咒物名稱:織夢人

    咒物類型:輔助類

    咒物等級:高級

    咒物效用:

    可以隨意進入任何一人的夢境中,以靈體形態(tài)進入其夢中,為其編織其夢境,并且改變其潛意識。持續(xù)時間不能超過三十分鐘,并且每場考試只能使用一次。

    咒物說明:他在誰的夢里做夢?他在他夢里夢見了誰?】——

    深夜,萬籟俱寂。

    在這間房間之外,卻是燈火通明,幾十名全身武裝的警衛(wèi)守衛(wèi)在了門口,他們的職責就是不管什么人都不能讓他們離開。

    而在收容所外面,也就是基地中,卻是進入了狂歡中。

    在那場災(zāi)難發(fā)生之前,人類往往會因為各種奇怪的原因來慶祝節(jié)日,但是在那之后,人們卻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慶祝節(jié)日的資格。

    直到毀滅計劃開啟之后。

    即將處死這些異種的這前一個夜晚,就是他們唯一的節(jié)日。

    但是就算是再大的狂亂,等到接近凌晨三點的時候,人群也開始疲憊了起來。

    在異種學(xué)院的深處。

    典獄長也打了個哈欠。

    她的眼神開始飄遠了,無法專注于自己眼前的文件上。

    “典獄長大人,要不然您先睡一會?”她身邊有人提醒。

    “明天的毀滅計劃最后一環(huán),一定不能有任何差錯。”

    典獄長囑咐到。

    不知道為什么,在她的心中始終有著一絲抹不去的淡淡的不安,但是那困意很快就更重了。

    她終于抵抗不住這睡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二十分鐘后,她睜開了眼睛。

    “去把醫(yī)生帶過來,我要見他。”

    隨從目瞪口呆。

    “可是典獄長大人,現(xiàn)在距離行刑只有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了,您真的要……”

    典獄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隱晦的光。

    “我的話,從不需要重復(fù)第二遍。”

    “在這座監(jiān)獄里,我就是法律。”-

    這所彌漫開來死亡氣息的房間里面,很快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鋒利的刺刀放在蕭霽的脖頸上。

    長相過分俊美的醫(yī)生睜開眼睛,看向?qū)⒆约簰冻制饋淼膬晌蝗砦溲b的人,并沒有任何反抗。

    【哎?醫(yī)生怎么突然被帶走了?之前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啊】

    【就是啊,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這可是死級的異種,要是從那所見鬼的收容所里面跑出來,我們就全都完蛋了!】

    【嘖,就算是異種又怎么樣,還不是要被我們?nèi)祟愱P(guān)起來,要生要死,全都是我們說了算】

    四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將蕭霽押送進入到了一個白色的房間中,所有的監(jiān)控都被切斷了。

    一個女人坐在蕭霽的對面。

    她胸口閃爍著耀眼的金色徽章。

    士兵們按照自己耳麥中所接受到的命令,關(guān)上了門。

    在離開的時候,最后的那名士兵看見他們的典獄長大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那名醫(yī)生走去-

    ……

    “停下。”

    蕭霽說道。

    典獄長的眼皮在拼命地翻動著,正在努力從他的控制中醒來,這個女人的意志力簡直強到了可怕的程度。

    蕭霽之前使用【織夢人】這件咒物操縱了她的潛意識,并且增加了一些催眠和暗示,順利地讓她將自己帶到了這里。

    但是不過是剛剛一看見他,典獄長就有從催眠中醒來的征兆。

    “ill。”

    蕭霽輕聲說。

    一只只蜜蜂出現(xiàn)在蕭霽的身邊,同時那困在蕭霽身上的一道道鎖鏈開始往下掉落。

    蕭霽的手中出現(xiàn)了一只藥劑,他將藥劑注入到了典獄長的身體里,很快女人的身體就不動了。

    而后,蕭霽從自己的儲物柜里面取出了從學(xué)院超市里面購買的道具【扭曲假面】,將之覆蓋到了典獄長的臉上。

    他自己也帶上了一個面具,猶豫了一下。

    他將魚所在的那個烏鴉面具摘下,放在了地上躺著的那個蕭霽的臉上。

    【這就已經(jīng)開始卸磨殺驢了?】

    魚陰陽怪氣地在他的腦海里面嘲諷。

    【不虧是你啊小烏鴉,你的血真的有一點點熱氣嗎?】

    “如果沒有面具的話,他們會懷疑的。”

    蕭霽說道。

    他換好了衣服,好在兩人的衣服都較為寬松,粗粗一看根本就看不出區(qū)別來。

    蕭霽最后將原本自己身上的那些鎖鏈都捆在了地上那個蕭霽的身上。

    隨后他觀察了一下,按響了自己耳朵上的耳麥,告訴他們可以將人帶出去了。

    此時距離蕭霽被帶進來不過是過去了短短十五分鐘。

    蕭霽能確定,典獄長身上的這些藥劑能保證她睡到行刑。

    他在典獄長被當成另外一個自己帶出去之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ill的小蜜蜂正趴在他的衣領(lǐng)上,瘋狂地掃描收集著周圍的一切信息。

    【主線任務(wù)已更新。

    主線任務(wù)(真):找到【審判者】。】——

    異端收容所,中央計算器。

    凌晨五點。

    【收到一條申請請求。

    申請進入地點:【咒物收容室1、咒物收容室2、咒物收容室3、咒物收容室4、咒物收容室5】

    申請人:典獄長·尼萊爾

    申請理由:為了保證接下來的行刑順利進行,需要去咒物收容室內(nèi)選取部分咒物。

    申請審核中……

    審核通過!

    正在修改權(quán)限中……

    時長,半個小時……】

    【檢測到新型病毒侵入系統(tǒng)中……

    檢測中……

    滅殺中……

    提示!提示!

    核心數(shù)據(jù)正在被篡改!

    即將發(fā)出最高警報,措施:通知全部收容所工作人員

    該病毒將會徹底導(dǎo)致收容所的防御措施癱瘓

    警報提醒正在被【典獄長·尼萊爾】修改中

    修改為:安全演戲·編號:67238

    修改申請中……

    申請通過……

    警報已解除。】

    蕭霽在眼前的屏幕上敲擊進入了最后一行代碼。

    看著銀灰色的屏幕重新恢復(fù)成為了原樣。

    “主人,已經(jīng)順利地侵入到了第一層防衛(wèi)系統(tǒng)中,所有監(jiān)控設(shè)備和部分攻擊機關(guān)已經(jīng)被關(guān)閉。”

    “我正在繼續(xù)破解剩下的程序,預(yù)計攻略成功時間:20分鐘。”

    “繼續(xù)。”

    蕭霽站起身來,他現(xiàn)在用的是典獄長那張柔美又女人味十足的臉。

    “好的主人。”

    ill夸贊他。

    “您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最美麗的那個。”

    現(xiàn)在距離最后的行刑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蕭霽的計劃中,他需要在這一個小時內(nèi)盡全力找到那個主線任務(wù)中所提到的【審判者】。

    現(xiàn)在是所有人的精力都被馬上就要到來的行刑所吸引,但是一旦這個時機過去,那么沒有典獄長記憶的蕭霽很可能很快就會暴露。

    并且有著為了能夠順利行刑當做借口,有很多事情也都比較好做。

    “我要去拿點東西,你不用跟著我。”

    接下來那么蕭霽的目的,就是找到這個收容所中的咒物儲存室。

    在這里選擇合適的咒物,更有利于他接下來的行動。

    跟在他身后的副監(jiān)獄長眼神狐疑了一瞬。

    “馬上就要行刑了,我覺得現(xiàn)在做的準備已經(jīng)足夠了,不如我們就這樣……有什么事情,也等著行刑結(jié)束之后再去處理。”

    有著黑色長發(fā)的美麗女人轉(zhuǎn)過身來,語氣比以往的還要冰冷。

    “不要我說第二遍。”

    副典獄長沒有多說什么,他跟著女人走在空蕩蕩的螺旋長廊中。

    異種收容所的格局是一個向下的深坑,從上到下,異種的危險性依次升高,從最低的【生級】,再到更進一步的【懼級】,再到接下來的【危級】和最后的【死級】。

    目前異種收容所已經(jīng)開發(fā)出了200多層的區(qū)域,用于關(guān)押這些可怕的異種。

    而咒物則是主要存放在其中的幾層中,就是為了在有異種逃脫時,能夠及時取用。

    女人和他一起進入到了咒物存儲室中。

    雖然女人這樣說了,但是副典獄長卻還是堅持跟著她進入到了咒物存儲室內(nèi)。

    “噠噠噠——”

    他聽見女人的鞋跟落在地面上撞擊發(fā)出的聲響,空間將這聲音放大,就像是一只正在擇人而噬的惡獸。

    “你為什么一定要跟著我來呢?”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停住了腳步,轉(zhuǎn)而對著他說了這樣一句奇怪的話。

    他的脖子的位置突然傳來了一陣刺痛,就像是有一只蜜蜂剛剛在他的脖子上刺入了一根毒刺。

    但是這是被嚴密防守的異種監(jiān)獄中啊!這里怎么可能會蜜蜂?!

    來不得想到這個問題,副典獄長,看見女人那張柔美的漂亮的臉扭曲了一下,她的瞳色變得淺淡,就像是兩塊價值連城的琉璃。

    “你……”

    你不是典獄長……

    你是……!!

    副典獄長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一切,但是卻已經(jīng)晚了。

    他想要努力呼喊出聲,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的臉色慢慢泛上青紫色,眼珠凸出,舌頭也耷拉了出來。

    女人越過他的尸體,在高高的貨架上尋找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咒物:羊頭鑰匙(高級咒物)

    能打開任何一扇被封鎖住的門,但是每開一扇門都會吸收一部分持有者的鮮血,越是難開的門,吸取的鮮血也就越多,直到持有者死亡】

    【咒物:聽心者(中級咒物)

    佩戴后能夠聽到自己任意一定范圍內(nèi)人的心聲。】

    【咒物:虐殺(高級咒物)

    制作出一個虐殺的幻境,所有被幻境所籠罩住的人都會在心中產(chǎn)生此生最為痛苦的回憶】

    【咒物:尖叫俘虜(高級咒物)

    在有任何一個人接近時發(fā)出刺耳的尖叫聲,這種尖叫聲直擊于心靈,無法被任何物理手段阻擋】

    【咒物:悲傷人偶

    可以傳染一種名為悲傷的病毒,傳播方式未知,被悲傷人偶所感染的人將會喪失掉一切對于幸福的回憶,永遠得陷入進入到悲傷中】

    【咒物:麻醉劑

    任何被擊中的生物都會陷入進入昏睡中,時長為6~12小時不等。】

    ……

    這些咒物全都是只有這個世界中才可以使用的,無法被帶出這個世界。

    但是這些咒物卻能夠在接下來蕭霽的計劃中,為他提供強大的幫助。他取走了全部的咒物,放到了他的儲存空間中。

    可是這些咒物的消失卻也引發(fā)了更高一級別的警報。

    刺耳的警報聲在這收容所中響起。

    蕭霽轉(zhuǎn)身,身下的長裙翻出一道道波浪。

    既然現(xiàn)在咒物已經(jīng)拿到,那就再也沒有繼續(xù)隱藏下去的必要了。

    “ill,屏蔽掉周圍所有的監(jiān)視器。”

    “已經(jīng)屏蔽,檢測已經(jīng)有378人正在向著您的方向趕來,請注意隱藏。”

    蕭霽打開了儲藏室的大門,正好對上了一個向著他沖來的士兵。

    “不許動!舉起手來!”

    光明枷鎖開啟,子彈撞擊在半圓形的防護罩上,四處彈開。

    【害怕、恐懼、不可思議、絕望、害怕……】

    眼前人的心聲被傾聽進入到了蕭霽的腦海中。

    一只麻醉劑直接插到了士兵的脖頸上,對方應(yīng)聲倒地。

    蕭霽隨手又拋出了【虐殺】【悲傷人偶】和【尖叫俘虜】這三件咒物。

    一大片淡粉色的霧氣籠罩在了儲藏室的門口。

    蕭霽不過是稍微接觸到了一點,就看見了一道道血紅色的痕跡從眼前劃過,他似乎是躲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手腳都被鎖鏈束縛住。

    在幾乎被一半泥土所遮擋住的窗戶外面,有著一個高大的身穿黑衣的身影,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巨大的恐懼在這一瞬間擊中了蕭霽的心。

    他全身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幾乎就要被這樣的恐懼擊垮。

    這樣的情緒在他的心上蔓延了幾秒鐘,很快蕭霽就從這種莫名的恐懼中反應(yīng)過來。

    【影閃】固定一個方向,隨機出現(xiàn)在這個方向的40m×40m內(nèi)。

    蕭霽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一個等人大小的女性玩偶取代了他的位置,它的身上穿著一件格子襯衫,皮膚是那種就像是塑料假人的那種柔軟的塑料。它的嘴角微微下撇,看起來很是悲傷的模樣。

    一個正在向著門口接近的士兵突然間注意到了這個人偶,接著,他就像是被這個人偶身上的悲傷所感染,嘴角也下撇,變成了一副悲傷的表情。

    更多的士兵則是被虐殺的霧氣所迷惑,痛苦地在其中掙扎著。

    “ill,幫我找出饕和影貓所在的房間號。”

    “已經(jīng)找到,全部其他的異種信息已經(jīng)傳送給了您。”

    “謝謝。”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所有的考生都是以異種的身份,進入到了這場考試中。

    也就是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被關(guān)在這所異種收容所里面。

    蕭霽與一個士兵擦肩而過。

    蕭霽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的眼睛眨動了一下。

    【被愛者光環(huán)】【誠如神靈所言】同時發(fā)動,加上他在這個世界里面的特殊設(shè)定,這個士兵眼中很快就充滿了沉迷。

    將那把白色的羊頭鑰匙交到了這個士兵的手中。

    蕭霽低聲在他的耳邊輕語。

    “用這把鑰匙去打開R-065和W-768的門,如果順利打開,你就按照順序繼續(xù)去打開別的門,明白嗎?”

    士兵熱切地看著蕭霽的臉,盡管他現(xiàn)在使用的還是典獄長的那張女人的臉,但是他身上的那種誘惑力卻一點都沒有衰減。

    “好的。”

    士兵說道,他想要去抓住蕭霽身后的長發(fā),但是卻被躲開了。

    “那就快去。”

    在剛才還對他無比溫柔的人現(xiàn)在卻又冷酷了起來。

    士兵恍恍惚惚地拿著鑰匙,向著蕭霽剛才所告訴他的方向前去。

    “主人,沒有查詢到關(guān)于審判者的任何消息,審判者并不是對于異種的稱號。‘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異種因為某種原因在數(shù)據(jù)庫中被隱藏了存在。”

    蕭霽停下了腳步。

    他用從學(xué)院里面出售的一次性手套隨手開了幾扇門,直到咒物【影閃】的冷卻時間結(jié)束。

    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場面越是混亂越好,因為越是混亂,他就越是能渾水摸魚。

    找到那個所謂的【審判者】。

    “多謝了,告死鳥。”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黑暗中出現(xiàn),在他的頭后面,生長著另外一張臉。

    他的手中舉著一把巨大的斧頭,上面還在流淌著鮮血。

    這位顯然是學(xué)院里面的考生,只是現(xiàn)在對于蕭霽來說,學(xué)院里面的考生和這里被關(guān)押起來的其他異種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除了學(xué)院里面的考生身上的咒物可能更多之外。

    并且在之前的考驗中,五場中可是只有蕭霽一個人“倒霉地贏了”,雖然這個考場里的考生不少,但是能幫上忙的卻是不多。

    現(xiàn)在蕭霽只希望段聞舟和影貓能快點出來。

    段聞舟在的話,蕭霽這里也能多一份武力保障,影貓則是可以去尋找那個所謂的主線任務(wù)中的“審判者”。

    “審判者可能是在最深的地方。”

    雙面男人在路過蕭霽的時候,和他說道。

    “你如果想要找到他的話,就要去更深,更深的地方。”

    蕭霽也有這種預(yù)感,如果是按照異種的等級來安置順序,越往下面的關(guān)押的異種就越是強大,那么最下面的那個監(jiān)獄中,關(guān)押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子的怪物?

    此時【影閃】的冷卻時間也已經(jīng)好了,于是蕭霽就繼續(xù)利用這件咒物穿透空間。

    他這次直接穿透來到了電梯井中,在開啟了緊急的警報后,電梯已經(jīng)停運,除非是打破上下兩層的障礙,否則不同層根本就沒有辦法往來。

    這也是為了防止某一層出現(xiàn)異種逃脫的封閉手段。

    蕭霽直接破開了脆弱的電梯門,看向下方黝黑的電梯井。

    光是已知的深度就有200層,而這異種收容所到底有多深,在ill目前所探查到的資料上根本就沒有顯示。

    蕭霽閉上了眼睛,從上面一躍而下,他手中的罪刀出鞘,在墻壁上不斷減速。

    劃出一道道刺目的火花。

    這里是完全漆黑的,根本一點光亮都沒有。

    下滑了好一會,蕭霽將手電筒咬在口中,觀察四周。

    他現(xiàn)在懸浮在空上,上面下面都是一片漆黑,根本就沒有辦法判斷出這里已經(jīng)是到了什么地方。

    但是在他的腳下還是能看到一扇扇正在不斷往下的電梯門,說明他現(xiàn)在還沒有到達監(jiān)獄的底部。

    他借力在電梯的井壁上一蹬,將罪刀從墻壁里面拔出來,繼續(xù)往下滑去。

    “主人,需要我給你講個笑話嗎?”

    ill似乎是擔心蕭霽害怕,幾只尾巴亮著淡淡黃色光芒的機械蜜蜂跟在蕭霽的身邊,為他照亮黑暗。

    “不用擔心我,ill。我不會害怕。”

    蕭霽再次止步,這次他又下滑了很久的距離。

    就連原本在耳邊的警報聲也都輕了,只是不知道現(xiàn)在上面已經(jīng)亂成什么樣子了。

    蕭霽繼續(xù)往下滑去,這次他決意一定要滑到底,所以根本就沒有收手。

    十分鐘,還是半個小時?

    時間在這黑暗中都被拉長。

    終于蕭霽感覺到這無邊的黑暗已經(jīng)冒出了一個邊,將他陷入到了邊緣。

    蕭霽能感受到在他的身下,已經(jīng)沒有了墻壁。

    這是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原本蕭霽一直都是在一個豎井中往下滑行,但是直到現(xiàn)在,他的下面,那屏障卻消失了。

    ill的機械蜜蜂帶著一點點尾巴光在周圍飛舞著,但是周圍入目的卻全都是黑暗。

    空虛的,空洞的,什么都沒有的黑暗。

    這下面就是一個巨大的無底的黑洞,連蕭霽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松開手,自己到底會去到哪里。

    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被這無邊的黑暗所吞噬。

    他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先知老人和他說過,在這個世界的異變之初,那個標志就是黑洞的出現(xiàn)。

    現(xiàn)在蕭霽感覺,那個黑洞其實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就藏在了他的身下。

    就是這個廣闊得幾乎沒有邊界的空間。

    而異種收容所就像是一個蜂窩一樣的豎桶,四處無依無靠地生長在這無邊的黑暗中。

    越是往下,電梯門就越是陳舊,在異種收容所中沒有樓梯。‘

    而電梯也只能坐到地下231層,那下面的這些樓層,可能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人來過了。

    越是下面的樓層,電梯門就越是陳舊。

    簌簌的沙土從蕭霽插入罪刀的位置落下,蕭霽用雙刀支撐住身體,但是他的整個下半身卻也已經(jīng)陷入到了那個黑洞中。

    他往上移動了一下,看到了那扇被隱藏在整個監(jiān)獄里面的,最底層的門。

    那電梯門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幾乎不能被稱之為門,而只是幾片金屬板,電路也已經(jīng)破損不堪。暴露出了里面的金屬線頭。

    從那偶爾的縫隙中,也看不到一點的光亮。

    蕭霽用罪刀順著邊緣將那已經(jīng)破碎不堪的電梯門敲下去,最后只有一個黑洞洞的,像是某種饑餓的野獸的大口一樣的門在沖著他打開著。

    蕭霽閉了閉眼睛。

    “ill,這門是什么方向?”

    “西南方。”

    ill的回答很果斷。

    “和那個所謂先知預(yù)言的內(nèi)容竟然真的一樣啊。”

    人工智能對于難以解釋的玄學(xué)似乎也很感興趣。

    “難道他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蕭霽縱身一躍,跳入到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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