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阿哥 ◇
◎我原諒你是因?yàn)槲覑勰恪?br />
姜靜之在看完所有的明信片, 沒有預(yù)兆的接到了駱林的電話。
她收拾好情緒,走到洗手間里把被水漬暈花的妝容清理好,素著一張臉出門。
駱林選了個頗有情調(diào)的小清吧, 臺上的民謠歌手抱著把吉他,用他特有的煙嗓正唱著那首【安河橋】-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你回家了-
我在等你呢
姜靜之往二樓走,駱林坐在靠護(hù)欄邊的位置,目光落在樓下, 似被歌聲給吸引住。
她落座,駱林的目光移過來。
“喝什么?”他溫聲問。
“隨便就好。”
他向服務(wù)員要了兩杯黃昏清晨, 這間酒吧特調(diào)的招牌酒。
曲畢,臺上換了位女歌手唱。
清婉動人的歌聲。
“去年什么時候?”姜靜之捏緊了酒杯。
駱林淡笑:“既衍找你一同去美國的那次,你說你要比賽。”
“為了見你, 他拿自己的命去賭。”
姜靜之喉嚨哽得厲害,鼻間和眼眶泛著酸,短短幾個字,卻像密密麻麻的針不留余力地扎進(jìn)她的心里, 痛得幾乎要碾碎手中的杯才得以平復(fù)。
駱林忽然覺得自己心真硬,看著姜靜之通紅的雙眼,明顯是在盡全力的憋淚, 他還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加重催淚藥。
“他剛?cè)ッ绹哪悄辏邍?yán)重,要靠著心理治療和安眠藥才能睡著, 后來連藥也不起作用了, 他就改喝酒,有回喝到胃出血。”
“之后他不吃藥不喝酒也不治療, 他說睡不著就不睡了, 把時間用來想你。”
“是從什么時候有所好轉(zhuǎn)的, ”駱林想了想,看著姜靜之,她的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歇地掉在了手背上,“對,就是你第一次去美國的那次。”
“不管什么時候,什么地點(diǎn),阿凜的情緒永遠(yuǎn)都只會為你牽動。”
駱林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愧疚:“靜之,很抱歉。”
姜靜之無聲無息地流著淚,聲音是被淚水浸過的澀啞:“為什么要向我道歉,該道歉的那個人是我才對。”
很多年前,駱林在季家閣樓里問她,會不會放棄季淮凜。
她說,不會。
駱林的聲音輕了些:“他回國,我們都以為他至少要待很多天,可隔天下午他就回了來,雖然什么都沒表露,但他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很不對勁的狀態(tài),直到春節(jié)我獨(dú)自去波士頓,才知道他回國后看到了什么。”
“他說出來時,樣子太痛苦了,我看著心里不是滋味,勸他放下,既然你都有了新生活,就別再執(zhí)著著過去,愛他的人有很多,放下執(zhí)念,去看看其他風(fēng)景不好嗎。”
“除了姜靜之,誰都不行。”駱林說這是季淮凜的原話。
姜靜之已經(jīng)哭到渾身都痛,她仿佛已經(jīng)耳鳴,聽不見周遭的一切聲音。
拒絕了駱林送她回去的車,乘著公交末班車回到了租房。
枕頭底下的手表被她拿出來,指針在去年冬天就開始不再轉(zhuǎn)動,她拿去名表店里修,店家告訴她,這塊表獨(dú)一無二,價格高昂,制表人早已去世多年,除他以外無人可修。
店家說愿意以巨額高價買下她這塊壞表。
這個巨額,是姜靜之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她當(dāng)時突然明白當(dāng)初季淮凜為什么要把手表留下。
即使分開時她對季淮凜狠心成那樣,他也下定了決心不再和她見面,卻依然想著給她后顧無憂的生活-
季淮凜開了一天的會,在辦公室里小憩了會兒才準(zhǔn)備回酒店。
他把電腦抓在手上,往電梯口走。
這邊公司的助理小吳見著了他,闔上手中的書趕忙上前打招呼。
電梯里就兩個人,小吳非常拘謹(jǐn),又怕氛圍尷尬,左想右想終于找到了話題。
“季總,您不住一晚再回蘇州嗎?”
“住。”季淮凜抬眼看他,隨口一問:“剛才在看什么,這么入迷。”
小吳把手中的書舉到胸前,靦腆一笑:“這是我女朋友寫得小說。”
季淮凜視線下移,目光短暫地落在書封面上,輕扯了下嘴角:“銷量應(yīng)該很差吧?”
書名-【當(dāng)霸總追妻火葬場后】
小吳豎起大拇指,非常自豪:“暢銷。”
小吳的話說完,季淮凜沒再搭理他了,讓他不由得反省起自己剛才那副嘴臉是不是過于炫耀了。
剛想找點(diǎn)話緩解下,季淮凜先開口了。
“講得什么?”季淮凜面不改色。
“哈?”小吳愣了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的把他看得滾瓜爛熟的書給簡要概括出來。
“其實(shí)就是講一個非常有錢的男人在惹自己老婆生氣后,進(jìn)行了一系列把老婆重新追回來的環(huán)節(jié)。”
季淮凜冷嗤:“火葬場?挫骨揚(yáng)灰的那種?”
小吳回:“差不多。”
季淮凜劍眉微蹙,似不能理解這個書名,“追妻和火葬場有什么關(guān)系?追妻就要挫骨揚(yáng)灰?”
這個問題把小吳給難住了,他撓撓頭,想打個電話給女朋友求助一下,他也不明白追妻火葬場是什么意思。
忽地,他想起了書里的內(nèi)容,忙說:“就是霸總做得事情太過分了,想要獲得老婆的原諒,就必須得受盡折磨,挫骨揚(yáng)灰是夸張了點(diǎn)啦。”
電梯到達(dá)停車場,季淮凜大步走出去,停在車前,問:“怎么樣才算過分?”
“額”小吳懵逼了,不明白自家老板怎么會突然對這些感興趣。
“比如說有外遇,不愛老婆,把老婆當(dāng)替身,心里還想著白月光,或者是利用老婆給自己報仇,奪老婆家的財產(chǎn),逼老婆墮/胎等等。”
季淮凜聽小吳說完后莫名松了口氣,這些他都沒做過,沒外遇,愛老婆,老婆就是白月光,更沒有后面那些不值得被原諒的事。
“對了。”小吳道,“還有就是像我手上這本,男主對老婆冷暴力,對老婆冷言冷語,這樣也是要追妻火葬場的。”
季淮凜驀地扭頭,“他追成功了嗎?”
小吳點(diǎn)點(diǎn)頭,“男主為了救女主,進(jìn)了趟ICU,女主感動了,最后還給男主生了兩個娃。”
夜晚十一點(diǎn)。
姜靜之撥通季淮凜的電話。
只響了一聲便被接通。
季淮凜似乎對她的電話感到驚喜又意外。
“靜之?”嗓音透著濃濃的不可思議。
但下一秒,又擔(dān)心起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姜靜之擦掉眼角的淚,努力讓哭腔不那么明顯,故作輕松地問:“你去哪了啊,一天都沒見你。”
“我那什么,”季淮凜驚訝到語無倫次,“早上上海這邊的公司突發(fā)狀況,走得急,所以沒和你說一聲。”
“那什么時候回來?”姜靜之輕聲問。
季淮凜反應(yīng)遲鈍了,他懵然地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皺眉,他才確定這不是在夢里,忙說:“明天早上我就回來。”
他思索了幾秒,還是覺得不對勁,遲疑地問:“是出什么事了嗎?”
畢竟姜靜之主動給他打電話這件事太出乎意料了,她居然還問他的行蹤。
接電話前季淮凜仰躺在酒店大床上,滿腦子都是小吳說得ICU,而后產(chǎn)生了一個非常荒謬的幻想。
姜靜之有生命危險,他前去去營救,最后倒在血泊中,成功進(jìn)入ICU,醒來后姜靜之終于肯原諒他。
這個幻想只存活在他的腦海里一秒,因?yàn)樗揪筒豢赡軙尳o之身處危險。
說到底,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不能是靠著這樣一個“救命之恩”就能一筆勾銷。
他已經(jīng)把追回姜靜之的心規(guī)劃到自己未來所有事情中,而且這是最為重要的一件事。
姜靜之把淚逼退,低頭笑了笑:“想喝你煮得粥了。”
“好。”季淮凜不自覺的跟著笑,“你等等我。”
電話靜了幾秒,姜靜之先有聲音。
“那我先掛電話了。”
季淮凜雖然心里不舍,“好,你早點(diǎn)睡。”
看著被掛了的電話,他還是有些摸不清頭腦-
說明天早上才能回來的人在半夜出現(xiàn),他的腳步聲路過走廊的時候很輕,但姜靜之還是聽出了外面的人是季淮凜。
她從沙發(fā)上下來,胸腔一顆心砰砰狂跳,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小跑過去,一把拉開門。
門口的人愣了下,疲憊難掩的眉眼瞬間變得明亮有光。
“怎么還沒睡?”他笑問。
姜靜之不說話,盯著他看。
季淮凜被那雙水靈靈的黑眸看得有些無措,心臟微妙的收緊,手局促地抬起又放下,溫聲問:“你怎么了?”
姜靜之搖搖頭,抿唇淡笑:“我泡了咖啡,你要進(jìn)來喝嗎?”
季淮凜心臟狂跳,似沒從那抹笑中回過神來,呆呆的,一時間忘記了回話。
姜靜之也不急,垂眸瞥了眼他左手手腕。
戴手表是怕被她發(fā)現(xiàn)嗎?
“現(xiàn)在喝嗎,明天——”季淮凜嘴角的笑斂都斂不住,“明天遲到也不扣錢。”
屋里壓根就沒有泡好的咖啡。
姜靜之倒了杯溫水給季淮凜,看著他喝完,垂眸問:“你去年就回來找過我是嗎?”
季淮凜微微一怔,臉上的笑瞬間褪去,“回了。”
“你看見了,”姜靜之輕輕地坐到他身旁,隔著幾個拳頭的距離,“你看見我和聞時遠(yuǎn)一起去酒店。”
“別說了。”季淮凜揚(yáng)唇微笑,笑得很勉強(qiáng)。
所以今天姜靜之的反常都是為了要把那時候的事親口再讓他感受一次嗎?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
這個痛對他來說不比進(jìn)重癥監(jiān)護(hù)室小。
姜靜之沉默了下:“你誤會了。”
季淮凜倏然扭頭,按捺住洶涌的情緒,眼里帶著一絲迫切。
“那時候去酒店,完全是因?yàn)槲液吐剷r遠(yuǎn)的共同朋友生日,她在那里開了間房慶祝。”
“我和聞時遠(yuǎn)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們沒有在一起過。”說到這,姜靜之有些愧疚,“只是差點(diǎn)就要在一起的關(guān)系而已。”
客廳里一瞬間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中。
季淮凜看著眼前的人,有一瞬間的失神,耳中嗡嗡作響,半晌沒回過神來。
他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所以的情緒聚攏,化為了滿腔的愧疚。
“對不起。”季淮凜低垂著頭,眸中濕熱,干澀的喉嚨動了動,“因?yàn)檫@個誤會,我對你說了那樣過分的話。”
姜靜之笑笑:“嗯,我一直都記恨著你說得那些話呢。”
她說完,伸手去捉季淮凜手腕,卻被他猛地一縮。
“給我看看。”
季淮凜依然低著頭,手背在了身后,不肯拿出來。
“看了就要原諒我了么?”
“你說呢?”姜靜之反問他。
季淮凜抬起頭,眼下一點(diǎn)明顯的濕跡,狹長的雙眼還泛著紅,注視著她,嗓音沙啞:“等你原諒了我再看吧。”
“如果我原諒你,并不是因?yàn)槟阍?jīng)做得事。”姜靜之目光柔柔地看著他,鼻子一陣酸澀,“是因?yàn)槲覑勰恪!?br />
季淮凜一夜沒睡,第二天起來跑了三個小時的步。
回到公司,與在工位上的姜靜之對視一眼。
兩個人一天都沒有說話。
傍晚下班,姜靜之在等公交車時上了季淮凜的車。
他們一同去寵物店接59,回家的路上去了超市買菜。
晚餐是季淮凜做的,姜靜之負(fù)責(zé)監(jiān)督和指導(dǎo),這頓飯她居然吃了兩碗米飯。
蘇醫(yī)生很久之前就說過,她的厭食癥,其實(shí)是心病。
晚飯過后,天黑下來。
姜靜之牽著59去公園溜達(dá) ,走到公園門口,停住腳步回頭看,晚風(fēng)輕輕吹起了裙擺,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朝身后的男人笑道:“阿哥,一起散步吧。”
季淮凜低笑一聲,寬厚的手掌覆在那雙纖纖玉手上,用力握緊。
“好。”
涼爽的夜晚,公園里多了一對牽手散步的年輕夫妻。
作者有話說:
沒完結(jié)!沒完結(jié)!有番外!有番外!有甜甜的番外!番外隔日更!——
新年快樂!各位!
52 ? 季太太 ◇
◎重新結(jié)婚吧◎
59半夜突然嘔吐, 經(jīng)姜靜之目測,嘔吐物是季淮凜這頓晚餐煮得雞腿肉。
她立馬打電話給季淮凜,那頭的人居然還沒睡覺, 電話鈴聲響起時,他人已經(jīng)打開房門走了過來。
這個城市24小時營業(yè)的寵物醫(yī)院不少,其中59經(jīng)常去洗澡的那家便是。
做完檢查,59精神蔫蔫地趴在沙發(fā)上輸液。
大概要一個小時才能滴完。
季淮凜瞥了眼墻上的時鐘, 輕輕握住姜靜之的手腕,“先送你回去休息。”
姜靜之摸著59的腦袋, 緩聲說:“沒關(guān)系,我和你一起等。”
“出去走走?”
初秋,深夜空氣清爽, 漫天星空還沒隱回云層里。
姜靜之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但又擔(dān)心59一只狗在這里會不安。
季淮凜看出她的心思,笑說:“它是想睡覺了呢,見你在這里才沒睡。”
說罷, 他問59,口氣飽含命令感:“是不是?”
59撩開半瞇著的眼皮,耷拉的尾巴往沙發(fā)上掃了下, 算是回應(yīng)季淮凜的話。
姜靜之彎彎唇角,側(cè)身朝坐在前臺值班的護(hù)士小姐道:“還麻煩您多照看一下。”
護(hù)士小姐宛若受寵若驚般,她忙站起來, 笑容真誠:“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其實(shí)你們完全可以先回家,明早再過來接59回去也是可以的。”
姜靜之回以微笑:“辛苦了。”
季淮凜牽著她往門口走。
護(hù)士小姐望著兩人登對的背影暗自感嘆, 59每次來店里都是季淮凜帶過來, 她經(jīng)常會和店里的小姐妹議論季淮凜的長相, 然后從他的車去分析他的家境,最后就是大家都非常關(guān)注的私人問題。
據(jù)幾回觀察,季淮凜都是獨(dú)自來,手腕上又沒有小皮筋之類的東西,所以她們在昨天下午一致認(rèn)為這是位條件優(yōu)越的單身帥哥,屬于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種。
只是沒料到,昨天在她們眼里還是單身的人,凌晨就領(lǐng)著位長相標(biāo)致的溫柔美人來了。
她按捺住想即刻打電話給小姐妹的心,配合著醫(yī)生給59檢查、掛水,最后帶著滿腹的八卦,裝模作樣的坐在前臺,豎起耳朵去聽旁邊小情侶的談話。
邊聽邊給小姐妹發(fā)微信感嘆。
季先生原來是這么溫柔的人嗎!
他的女朋友也好溫柔啊!
和善溫柔,長得好看,試問誰不喜歡!
最后她以一大串“啊”字結(jié)束了這場單方面的發(fā)瘋。
余光里瞥見沙發(fā)上黑乎乎的東西,忙走過去拿起手機(jī),朝門口喊:“季先生,您女朋友的手機(jī)沒拿。”
手機(jī)這種東西還是隨身攜帶好。
季淮凜轉(zhuǎn)身走過去,道謝后補(bǔ)充道:“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一瞬間,護(hù)士小姐的臉色變化莫測。
“是我的妻子——季太太。”
護(hù)士小姐愣愣地喃喃:“啊原來是季太太,抱歉抱歉。”
等兩個人完全走出寵物店,她馬上點(diǎn)開小姐妹的聊天框,手指又是一頓輸出。
姜靜之坐在寵物醫(yī)院路對面的椅子上,季淮凜站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
頭頂是被披了一層霞衣的銀杏樹,風(fēng)一吹,金色的葉子在空中翩翩起舞,周邊車少而清凈,場景宛若韓劇。
“你別看著我。”姜靜之不自然地別開臉,雙頰還因?yàn)閯偛偶净磩C和護(hù)士小姐說得話而發(fā)燙。
拋開重逢后的爭鋒相對,他們可是隔著四年的時間才重新牽起手,這多多少少會讓姜靜之莫名有些別扭。
像回到十八歲,剛和季淮凜談戀愛那會兒,容易被緊張和興奮擊暈。
“好,我不看著你。”季淮凜伸手摸摸姜靜之的發(fā)頂,半蹲下身,視線扎根在她的臉上,“那你看我。”
“有區(qū)別嗎?”姜靜之嗔他一眼,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往上翹。
“靜之,看著我,”季淮凜把姜靜之雙手放在他的臉上,目光看進(jìn)她的眼底,“真的要原諒我嗎?”
姜靜之悄悄地看季淮凜一眼,他的眼睛似幽潭深而靜。
“那要不我們?nèi)グ鸦殡x了,你重新追求我?看你表現(xiàn)再決定原不原諒?”
第一句話就得到了季淮凜堅決的否定。
季淮凜笑著去捏她秀挺的鼻尖,“想什么呢,要是我被你忽悠了怎么辦?”
姜靜之收回放在他俊臉上的手,語氣不自覺地變軟,“那你想怎樣嘛?”
季淮凜挑唇:“說你愛我。”
姜靜之胸口起伏了下,笑出聲,抬手拍他的肩膀,“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季淮凜捉住她的手臂,輕輕一扯把人往他身上撲,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入懷里。
“你終于回來了。”他的聲音輕微顫抖。
姜靜之雙手伏在季淮凜肩上,頭枕在他的頸窩處,聲音輕而小:“以前的事——對不起。”
季淮凜偏了下頭,貼近她的耳畔低聲笑:“就沒見過你這樣狠心的人。”
手揉著她的發(fā)頂,“這四年,你要怎么還我?”
姜靜之頓了頓,把眼睛壓在他的衣服上,沉默不語。
“算了。”季淮凜長臂環(huán)住姜靜之的腰,吸取著她身上的氣息,嗓音輕緩低沉,“這也是你的四年。”
姜靜之心微動,吸吸鼻子望向他,臉龐柔和,眼眸黑亮:“阿哥再也不要和靜之分開了。”
失而復(fù)得的心緒在此刻沖向頂點(diǎn),季淮凜含笑撇開臉,以為能把眼底的濕意藏得很好。
結(jié)果——姜靜之迅速把他的臉掰回來,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起他泛紅的眼眶。
“你又哭了。”
“沒有。”季淮凜面色如常,“你眼花。”
姜靜之卻忽然非常開心,“我是第幾次看著你哭啦?大哭包。”
季淮凜拍了下她的額頭,五指與她緊扣,神態(tài)溫和,轉(zhuǎn)回剛才的話題,“走向你,我從來都是堅定的。”
姜靜之涼涼地說:“哦,你還是怨我。”
“沒有。”季淮凜轉(zhuǎn)過身,把姜靜之背在身上,往落滿樹葉的街道上走。
她很輕,薄如白紙,仿佛一松手就會飄走。
輕得他心頭發(fā)緊。
街邊的銀杏葉飄落在季淮凜頭頂,姜靜之用手指彈開,把下巴擱他的肩上,感受著那熟悉且溫暖的背部力量。
月光溫溫柔柔傾灑在他們身上。
“心口不一的男人。”她嘀咕。
季淮凜停駐腳步,側(cè)臉看她,含笑逗弄,“現(xiàn)在想親你,你猜我心口一致嗎?猜錯就馬上把你摁在墻上親。”
“你不想親。”姜靜之面熱,推他的腦袋,迫使他看著前方。
“對了。”她想到一件事,“夏桔應(yīng)該知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
季淮凜繼續(xù)走,“夏桔是誰?”
“就是那天爬山給我們拍照的女孩子。”姜靜之想也知道他不會記得,“和我一個部門的。”
“她知道,所以呢?”
“以后在公司我們就保持好普通上下級的關(guān)系,不要在他們面前越界。”
季淮凜又停下,“不好。”
他還想著要不明天就找個時間把消息公布出去,最好是能讓薛奚巍第一時間知道。
“影響不好。”姜靜之解釋,“她們會覺得你假公濟(jì)私,會認(rèn)為我是靠著你才能進(jìn)來起恒。”
季淮凜說:“我收購起恒,完全是因?yàn)槟恪!?br />
姜靜之雙目瞪圓:“所以我能進(jìn)起恒,還真的是靠關(guān)系咯?”
難怪那時候都讓回去等通知了,又忽然讓她馬上去辦理入職。
“怎么是,”季淮凜忍俊不禁 ,“憑你的能力,能進(jìn)起恒綽綽有余。”
姜靜之被夸得有些心花怒放,抿唇淡笑,“但我還是不希望因?yàn)槲液湍愕倪@層關(guān)系,公司里的人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撒嬌般的去蹭季淮凜的耳朵,“我心靈很脆弱的啦。”
季淮凜斂住笑意,把人放在地上,轉(zhuǎn)身攬她入懷里。
“沒關(guān)系,我們慢慢來。”-
翌日上班。
姜靜之在茶水間碰上夏桔,躲也躲不開,在她的逼問下,含糊交代了點(diǎn)東西。
“結(jié)婚!”夏桔短暫驚呼,捂著自己的嘴,小小聲說,“你是老板娘。”
“不,不是。”姜靜之拾起桌上洗凈的楊梅往夏桔嘴里送,“我和你一樣,普通小社畜。”
夏桔被楊梅酸得齜牙咧嘴 ,眼底興奮不減,“嘿嘿,總裁夫人,以后多多關(guān)照啦。”
姜靜之被她鬼靈精怪的稱呼逗笑。
中午,臨近下班點(diǎn)。
一直在辦公室里面忙事情的季淮凜終于得空,把電腦合上,拿著西服往外面走。
辦公室的門從上班起就沒關(guān),他開著就是想留意姜靜之的一舉一動。
倚靠在門上,看著她認(rèn)真工作的側(cè)顏,笑著出聲:“老婆,我們?nèi)コ燥垺!?br />
姜靜之被這聲音嚇得一激靈,忙往周邊看了下,還好沒人。
轉(zhuǎn)頭瞪了眼季淮凜,接而拿出手機(jī)快速編輯了幾個字。
姜靜之:這是在公司,收斂點(diǎn)。
季淮凜:回去做飯給你吃。
姜靜之:我去食堂。
季淮凜:那我呢?
姜靜之:我給你訂餐?
季淮凜:我訂,一起吃。
“季總,這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行政部的主管突然出現(xiàn),他急急忙忙的,生怕季淮凜下午又不來公司。
姜靜之差點(diǎn)沒拿穩(wěn)手機(jī),長吁了口氣,鎖上電腦,拿著手機(jī)下樓。
季淮凜蹙起眉瞥了眼行政主管小余,小余莫名心虛,緊張地往后退了一步。
午飯是和設(shè)計部的人一桌,夏桔手握各部門的八卦,幾個人擠在一起邊吃邊聽她說。
姜靜之心思放在了手機(jī)上,季淮凜剛才發(fā)來信息說午飯不吃了,她問為什么,他說沒意思
今天食堂的菜很不錯,姜靜之刻意慢吞吞地吃,等食堂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去窗口用打包盒打了份飯菜。
電梯快到二十八樓,她給季淮凜發(fā)信息。
姜靜之:我給你打包了點(diǎn),放在員工茶水間,你待會兒去拿。
叮。
她提著東西往外走,剛走出去,手臂猝不及防被人拽住,看清是誰,她不敢大叫,余光里設(shè)計部的門口還站著人。
直接被拽著到旁邊的安全通道里,剛想說話,唇就被灼熱的吻給堵住。
裝著食盒的袋子早在不知不覺中掉在地上。
姜靜之被這個吻撩撥到腿軟,面色緋紅,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圈住季淮凜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因?yàn)樗鷿置ё驳幕貞?yīng),季淮凜的呼吸變得粗重不勻。
這時,安全通道門外突然間響起了腳步聲和謝苒說話聲音。
門是半掩著的,他們就藏在門后面接吻。
姜靜之急忙用雙手抵住季淮凜的胸膛,分開了點(diǎn)距離,緊張兮兮地往門縫看了眼,無聲地說:“有人。”
一門之隔,謝苒就站在外面打電話,隨時都有可能走進(jìn)來。
季淮凜被姜靜之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可愛到,愛不釋手捏那張臉,笑了一下,貼在她耳邊誘哄著,“繼續(xù)好不好?”
姜靜之猛地?fù)u頭,看了眼樓梯,準(zhǔn)備往那邊先溜走。
“她看不見我們。”季淮凜看穿她的心思,伸手擋住去路,整個人往她身上靠。
可她的身體到處都軟綿綿,一碰過去,他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熱意又復(fù)燃,心猿意馬地低頭去咬她紅的能滴出血似的耳垂。
“嗯”姜靜之的低/吟溢出唇角。
旋即睜大眼,拼命推季淮凜。
“好好好,”季淮凜妥協(xié),手臂圈緊她的腰,垂眸笑,“再抱一下,她快走了。”
果然如季淮凜所說,謝苒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一點(diǎn)聲都沒。
姜靜之松了口氣,抬眼控訴季淮凜,“你怎么隨時隨地都想著那檔子事。”
季淮凜裝可憐扮無辜,“四年,一千多個夜晚,你知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
姜靜之面熱,慢慢啟唇:“那你也不能在這種地方。”
季淮凜眼里有濃濃的笑,“你的意思是,我能期待今晚?”
“隨便你怎么期待。”姜靜之說,“我們又不住一屋。”
這點(diǎn)倒是提醒了季淮凜。
“搬回清江吧。”
“好。”姜靜之不扭捏,“就是租房這邊押二付一,那些押金應(yīng)該拿不回來了。”
“我們家不缺這點(diǎn)錢。”季淮凜笑,“你忘啦,面前站著的可是你專屬的賺錢機(jī)器。”
姜靜之撲進(jìn)他的懷里,“那就周末搬吧。”
季淮凜點(diǎn)頭,低頭吻了吻姜靜之的發(fā)頂,溫聲說:“靜之,我們重新結(jié)婚吧。”
作者有話說:
番外雖然隔日但是時間不定喲
53 ? 水蜜桃 ◇
◎終于吃飽了 ◎
“先離婚再結(jié)婚?”姜靜之半仰著頭問。
季淮凜大力揉她的腦袋, 笑了:“你怎么凈想著離婚,真想把這兩個字從你的腦海里剔除掉。
轉(zhuǎn)而正色道:“我們回北京舉辦婚禮。”
對季淮凜來說,他的婚姻并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認(rèn)可同意, 但姜靜之不同,他要讓每個人都知道她身后有一個他,她往后走出的每一步都得是坦蕩、無畏的。
“北京”姜靜之垂下眼,盯著地上那份午餐良久。
季淮凜捧起她的下巴, 臉上的神情一覽無遺,暗嘆了口氣, 依舊笑著:“咱不原諒他,去北京結(jié)婚氣氣他。”
姜靜之抬眸笑:“他都生病了,還氣, 你可真沒良心。”
季淮凜彎唇,把姜靜之抱起來:“這事兒不勉強(qiáng),你稍微考慮考慮就好,想在哪辦婚禮我都依你。”
一天的工作結(jié)束, 到了下班點(diǎn),設(shè)計部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完。
姜靜之仍在趕圖,百忙之中抽空喝了口水, 抬頭的瞬間瞥見右邊辦公室的燈還開著,這會兒的她才想起季淮凜還在里面。
仔細(xì)掃視了圈二十八樓,保潔阿姨剛收拾好茶水間的垃圾, 拎著個黑色的大袋子往外面走。
她站起來伸懶腰, 眼睛一直瞄著保潔阿姨的去向。
直到電梯門叮地關(guān)上。
工位上的人也一眨眼就不見。
季淮凜站在大面落地窗前打著電話,講得是美式英文, 流利純正。
聽見背后小心翼翼的關(guān)門聲,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身, 而后提前結(jié)束了這通電話。
抬手,招人過來。
“這里沒有我們在北京的家高。”
姜靜之后背貼著季淮凜的胸膛,腰被他的手圈住,耳畔有他吐著熱氣的聲音。
她已經(jīng)無心回去工作,這恐怕就是古時候常說的“紅顏”禍水吧。
“嗯?”她故意說,“不太記得了。”
“不記得?”季淮凜的唇落在姜靜之耳后窩,舌尖抵過去撞了下,問她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姜靜之癢得不行,身子無意識往后拱,薄薄的雪紡布料裙覆著的臀部撞上了不可言說的位置。
霎時間就不動了。
她雖不動,可有些東西偏偏開始超出平常的大小。
季淮凜往下看了眼,理智還在,但就想逗她,“不等今晚了?”
姜靜之臉爆紅,裙子離開能把面料烙熱的地方,板正了腰,清清嗓子問:“你什么時候能下班?”
“你什么時候我就什么時候。”
季淮凜握住她的手,親昵地捏了捏大魚際,肉感不明顯,晚上要好好檢查她身上的肉都長哪兒去了。
“現(xiàn)在就走吧,我們一起去買菜煮晚餐。”姜靜之說完往辦公桌那瞥了眼,電腦屏幕停在工作頁面,“你還要忙嗎?”
季淮凜順著她的視線走過去,啪一聲干脆利落的把電腦關(guān)上。
要美人不要江山?-
59吐過一次后就完全不給季淮凜面子,對于他煮得東西聞都懶得去聞,扒了兩口狗糧就去空調(diào)低下趴著玩小皮球。
租房這里簡陋,只有一個電飯鍋和電磁爐,難以給季淮凜施展全部廚藝。
菌菇牛肉湯,蔥花水蒸蛋和涼拌秋葵,這三樣菜便是今天的晚餐。
姜靜之問季淮凜的手藝什么時候變這樣好了,連普通的家常菜都能做出大廚的味道。
“嘴真甜。”季淮凜用調(diào)羹舀了勺蛋,吹溫后放在姜靜之嘴邊,看著她吃完才不緊不慢地說,“在國外的時候,想吃中餐,但外面餐廳的總覺得不太正宗,便自己學(xué)著煮。”
“那你炸過廚房嗎?”
“沒有。”季淮凜笑,“我的第一次,不就是在北京,你見證的嗎?”
姜靜之嘴里還嚼著他夾過來的肉,耳廓微紅,含糊不清的啊了聲。
抱歉,她想歪了。
思緒強(qiáng)行拉回到正經(jīng)的軌道,她想起那時候季淮凜第一次煮菜,味道過于滲人,不適合回憶。
包括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如果有時光罐子,她一定要把那段時間給由頭到尾地關(guān)進(jìn)去,永不開放。
晚飯后,姜靜之牽著59到樓下散步,季淮凜牽著她。
公園里今天人特別多,往日霸占了年輕人籃球場的廣場舞姐姐們轉(zhuǎn)移了陣地,在公園里喇叭一開,耳熟能詳?shù)囊魳芬环牛粩嘤腥吮晃M(jìn)去。
姜靜之不想進(jìn)去湊熱鬧,和季淮凜走出外面,沿著人行道慢慢走。
路上有輛滿載水果的三輪車,打眼望去是一顆顆熟透了的紫黑色的楊梅,只一眼,味蕾就似被酸味刺激到。
“我們買一點(diǎn)水蜜桃吧。”姜靜之把59的牽引繩給季淮凜,松開他的手,走到三輪車攤位前。
挑了幾顆又大又白、透著淡淡粉的桃裝袋稱。
付了款,攤主老伯笑著說:“我這桃下午三點(diǎn)多的時候剛摘的,汁多新鮮,塊頭又大,像姑娘你的手肯定是握不住。”
姜靜之拿出一顆放在手里,確實(shí)過于勉強(qiáng),她把桃子放進(jìn)季淮凜手里,他的手大,握著剛剛好。
抬頭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也正看著她,眼里的笑不太正經(jīng)。
回去的路上,季淮凜漫不經(jīng)心地說他已經(jīng)快四年沒吃過水蜜桃了,都快忘了那種味道。
“那剛好。”姜靜之舉起袋子,笑道,“今晚吃個飽。”
“真的?”季淮凜把鑰匙插進(jìn)孔里,門打開,一人一狗先進(jìn)去,他隨后,反鎖了門。
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看見季淮凜還很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jī)。
姜靜之擦著頭發(fā),進(jìn)臥室里拿吹風(fēng)筒,要出客廳,被季淮凜堵了回去。
“在這里吹。”他說。
“你怎么還不回去。”姜靜之乖乖坐在床上,看了眼鐘,剛才吃桃用了快一個半小時。
“還想吃點(diǎn)東西。”季淮凜調(diào)好風(fēng)溫,站在姜靜之面前,手輕輕柔柔地抓著她的發(fā)絲。
姜靜之用指甲把他襯衫上的頭發(fā)給拾起,抬眼問:“吃什么?”
季淮凜勾唇:“先吹。”
暖暖的風(fēng)往頭皮上吹,姜靜之昏昏欲睡,總是往下點(diǎn)頭的腦袋被季淮凜摁在他的腰上,有了停靠處,她心安理得的想進(jìn)入睡眠,絲毫不知身上沉甸甸的東西壓在了季淮凜的腹部以下。
她習(xí)慣了洗澡后不穿胸/衣,吊帶睡裙下是真空,碰到的東西觸感明顯。
瞬間醒過來,眼神下意識往下看,再之后便無處可放。
頭頂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悄然停下,然后是插頭拔離插座的響聲。
她摸了摸干爽的頭發(fā),一個抬眸的時間,下巴被季淮凜的手指挑起。
氣息紊亂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混亂中,她仰頭,目光迷離地看著天花板。
“你吃了一晚上的水蜜桃,現(xiàn)在也該輪到我了。”季淮凜的唇往下移。
隔著布料阻礙,吃得不夠盡興。
這里隔音差,季淮凜知道姜靜之害羞,主動伸出手指給她咬著。
他主動,姜靜之也不遑多讓。
解襯衫,褪吊帶,一同進(jìn)行。
呼吸沒在一個頻率上,季淮凜明顯處在失控邊緣。
畢竟他終于吃上了封存多年的東西,蜜桃汁比從前更甜,手感如同軟綿綿的云海。
房間中的舊空調(diào)吭哧吭哧地運(yùn)作,姜靜之趴在剛找回來的枕頭上,伸手抓了把頭發(fā),剛才還不如不吹。
深夜進(jìn)行了共浴,兩個人擠在里面,轉(zhuǎn)個身都能引/火上身。
當(dāng)然,僅對季淮凜而言。
消停后把59放進(jìn)臥室里睡,它看起來蔫噠噠的。
姜靜之擔(dān)心地問:“又不舒服了嗎?”
季淮凜瞥床邊的狗一眼,“發(fā)/情了。”
后半夜,床上的人迷迷糊糊抱成了一團(tuán),眼睛都還未睜開,鑰匙已經(jīng)在找孔。
辦婚禮的事姜靜之推到電影節(jié)過后才考慮,電影節(jié)一過,她開始忙下一個項(xiàng)目,季淮凜覺得她有逃避的嫌疑,倒也沒催她。
轉(zhuǎn)眼到了春節(jié)前夕。
每逢除夕夜,季氏大家族會到季家老宅一聚,季淮凜有幾年沒出現(xiàn),這次其他親戚聽說他已經(jīng)回來,可人在蘇州,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的打。
“你回去吧。”姜靜之趴在二樓欄桿上,瞧著季淮凜剛又掛了個親戚的電話。
季淮凜側(cè)身往樓上看,“我和你一起回鎮(zhèn)子。”
他怎么可能會讓姜靜之一個人在蘇州過年。
可以兩個人,為什么還要一個人。
“季爺爺剛才給我打了電話。”姜靜之輕描淡寫地說。
季淮凜闊步走上二樓,把姜靜之?dāng)堖M(jìn)懷里,唇貼著她的額頭,“這次不聽你的。”
“他說讓我也回去。”
季淮凜低眸看她,目光平靜,“不回。”
姜靜之笑了笑,“但你得回。”
“婚禮的事我會用這幾天的時間考慮,你在,我總是不能靜下心。”
季淮凜沒再言語,只是把人擁得更緊。
除夕夜當(dāng)天下午季淮凜獨(dú)自開車回北京。
姜靜之吃完他煮得年夜飯,抱著枕頭,安靜地窩在沙發(fā)上看春晚。
手機(jī)響了下,她點(diǎn)開屏幕,收到的是季淮凜拍得一張照片。
——大雪飄零的北京。
欣賞完照片,聊天框里多了一條五秒的語音。
——下雪了,想見你。
她立即打開視頻通話,一接通,屏幕里郝然出現(xiàn)的是她熟悉的家門口。
心劇烈跳動起來。
急忙趿上棉拖鞋往外跑,鐵門外站著的人把她給接個滿懷。
“點(diǎn)咯?”是陳岸的聲音。
季淮凜點(diǎn)點(diǎn)頭,姜靜之遲鈍了幾秒,再看過去時,“砰”一聲,五彩絢爛的煙花在天空中綻放。
“靜之,嫁給我好不好?”
姜靜之懵然地睜大眼,轉(zhuǎn)身看著單膝下跪的季淮凜,他眉目溫柔,神情誠摯,手上拿著的戒指已在她愣怔中套進(jìn)了中指里。
“你犯規(guī),我我都還沒有答應(yīng)。”她喜極而泣,戴著戒指的手拍了下季淮凜的肩。
季淮凜仰視著她,捉住那只手放在唇邊親了親,揚(yáng)唇笑著:“那我得耍無賴了,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
姜靜之擦眼角的水珠,手從眼睛上拿開,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間,睜眼時入目的是一束黃色向日葵。
她的心口軟綿綿,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眼。
沖著季淮凜點(diǎn)頭,再點(diǎn)頭。
季淮凜笑著站起身,捧著她的臉,在煙火中,深深吻了下去。
54 ? 一生中最愛 ◇
◎婚禮◎
年一過, 章絮受邀參加某時尚典禮的閉幕晚宴,平常出席活動章絮都會帶著謝苒一同參加,但謝苒因家中有事請假了大半個月, 所以這門差事落在了姜靜之身上。
周五晚上姜靜之一改往日素凈的衣著風(fēng)格,穿著章絮親手設(shè)計的禮服出席。
黑色抹胸流蘇斜角裙,細(xì)長的脖頸上搭配著剔透的珍珠項(xiàng)鏈,烈焰紅唇大波浪, 魅惑性感。
收拾好行頭后便搭上章絮的車前往宴廳,出發(fā)前給在上海的季淮凜打過電話, 因?yàn)槟沁吂镜氖拢o之快三天沒見到他,聽到那磁醇的嗓音, 還怪想念的。
兩個人黏黏糊糊地聊了許久,他雖是忙著工作,卻對她的話沒有半分敷衍,一直到章絮的車開過來, 她才把電話切斷。
抬眼和章絮打招呼,章絮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她手上戴著的戒指。
這枚求婚戒指她之前都是掛在脖子上, 今天戴手上完全是因?yàn)榧净磩C極力“要求”。
這個男人,會在旖|旎瘋狂的深夜帶著紊亂的氣息貼進(jìn)她的耳朵發(fā)出能讓她水漫床單的低|喘聲,會在公司大會上用著清冽冷厲的聲音批評做事不當(dāng)?shù)南聦? 還會在剛才用著刻意上揚(yáng)的語調(diào)讓她把戒指戴手上。
上車后, 包里的手機(jī)響了聲。
季淮凜:結(jié)束的時候我過來接你。
姜靜之:啊?你要回來?
季淮凜:你穿成這樣,我不得去宣示宣示主權(quán)?
季淮凜:今晚這禮服不用你脫, 我親手撕。
姜靜之:
進(jìn)入宴廳, 閉幕式還要半個鐘后才開始。
章絮遇見界內(nèi)同行, 站在門口就聊了起來,對方是一個披肩中長卷發(fā)的男人,面容俊朗,周身都散發(fā)著藝術(shù)氣息。
聊沒幾句,兩個人一同上了二樓休息室。
姜靜之端著杯香檳,游走在宴廳里。
這次來得明星可不少,自從入了這行,姜靜之倒是把娛樂圈明星的臉給記全了。
何煬從宴廳門口進(jìn)來時,姜靜之和他的視線剛好撞上,一開始互相沒太認(rèn)出來,何煬跟著工作人員往里面走,時不時回頭看姜靜之。
姜靜之沖他笑了笑,他便馬上走了過來。
“大明星,你這樣我會上熱搜的。”她打趣地退后了幾步。
“靜之!”何煬無比激動,也管不了有沒有人拍照,“你這些年都去哪了?”
“回了這里。”姜靜之淺笑,“我的家鄉(xiāng)。”
何煬歪頭笑笑,“我當(dāng)時真的以為你留在北京上學(xué),拖朋友去了幾個大學(xué)問都沒找到你。
他又道:”不管怎樣,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很好。”姜靜之把手掩在嘴邊,順帶亮出戒指,“我準(zhǔn)備結(jié)婚了。”
“這么早?”何煬詫異地看那枚戒指,“是和季?”
姜靜之臉上的笑彰顯幸福,“對,我們到時候會回北京辦婚禮,如果你有空,可以過來喝杯喜酒。”
何煬發(fā)自內(nèi)心地祝福,“恭喜你們。你提前給我個具體時間,我把那天的行程推一推 ,你的婚禮,我必須參加。”
后面再聊了幾句,主辦方的總負(fù)責(zé)人親自過來把何煬給叫走了,足以看出,何煬已經(jīng)在娛樂圈混得風(fēng)生水起。
結(jié)束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章絮給姜靜之發(fā)了條信息,說是已經(jīng)和今天在門口遇到的男人走了,衣服落在了二樓,讓她幫忙去拿,之后可以打車回去,車費(fèi)報銷。
拿完衣服走出去,外面下起了蒙蒙細(xì)雨,細(xì)跟高跟鞋踩在堆積的雨水里,漾出一圈花狀的波紋,似步步生花,她哼著小曲兒走到屋檐下拿出手機(jī)給季淮凜打電話。
剛撥通,那頭就接了起來。
“阿哥,你到了嗎?”她問。
“抬頭。”
她立即抬起頭,心怦怦跳。
煙雨朦朧,沾著夜色的茉莉花圃拐角處走出來的身影高大挺拔,修身的筆挺西裝,面容英挺雋,手上攜著把黑色雨傘,骨節(jié)分明的中指上套著枚與她同款式的戒指。
他走得不快,姜靜之剛要朝他走過去,聽筒里便響起男人用低醇嗓音唱得粵語歌。
“如果癡癡地等某日,終于可等到一生中最愛寧愿一生都不說話,都不想講假說話欺騙你無言的愛,我偏不敢說,說一句想跟你在一起”
這是在借著歌聲表白?姜靜之笑眼彎彎地站在原地等季淮凜走過來。
歌曲高|潮后,男人勁長的雙腿停在她面前,電話還未掛,她抬眸對上那雙深邃溫情的眸。
季淮凜眼底的笑愈發(fā)濃,看著她,情意綿綿地輕聲道:“我愛你,靜之。”
“臭顯擺!”姜靜之眨去眼里的水光,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她在口是心非啦,其實(shí)真的好喜歡眼前這個男人。
“待會兒回去還有更顯擺的,你急嗎?”季淮凜忽地問出這句,然后脫下西服外套罩在姜靜之細(xì)直的肩膀上,又細(xì)心地將她被攏在西服里的長發(fā)給拿出來披散開,在她問急什么的時候欣賞著她今天略顯冷艷的妝。
“不急著要我?”他一手舉著雨傘,一手?jǐn)堊∷难懊孀撸瑵M臉正經(jīng),“小季和小姜三天沒見,應(yīng)該夜夜都互相掛念著吧?”
面對這種話,姜靜之無法做到面不改色,她現(xiàn)在臉紅大多都是來自季淮凜隨口冒出來的葷話。
他的葷話分場合,在外邊說得比較隱晦,但她一聽就明白,而在床|上,露骨的話張口就來。
“欲求不滿的男人。”她抱臂冷哼。
表情符合今天的穿搭人設(shè)。
“你這個動作再繼續(xù)的話,”季淮凜低眸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抹胸下的那條深溝,“我會忍不住想啃水蜜桃。”
姜靜之條件反射地往下看了眼,圓潤微露,勾人奪目,她迅速松開,抬手就給了季淮凜手臂輕輕的一巴掌。
“庸俗。”她罵他。
季淮凜笑笑沒說話,把她的腰攬得更緊了。
“對了。”姜靜之回抱他的腰,小聲說,“我發(fā)現(xiàn)家里有幾件襯衫尺碼變小了。”
季淮凜睨她一眼,“別搞減肥那套,你沒胖,衣服的問題。”
“不是啦。”姜靜之停下腳步,踮起腳尖,臉紅紅地湊近他的耳朵。
“別老是揉那里,會越揉越大的,早上出門的時候襯衫的扣子都被撐開了。”她說。
季淮凜腰還彎著,嘴角噙著笑意,深深地看了眼她說的地方。
瞧見他的目光一點(diǎn)也不掩飾地看過來,姜靜之又羞又怒,霍然用手臂遮住。
季淮凜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泰然自若揉她的腦袋,嗓音清冷:“看看也會大?”
“你能不能別用這張臉問這樣下流的問題?”
“晚點(diǎn)求我多做幾次,就告訴你縮小的方法。”季淮凜道。
姜靜之直接屏蔽他前面的話,問:“什么辦法?”
從小溪流上的古橋走過,迎面有賣糕點(diǎn)的甜品店。
雨漸停,藏在云層后的月亮露了出來,皎潔的月色灑在小鎮(zhèn)上。
季淮凜收了傘。
“得運(yùn)動。”他溫聲說,“里面人多,先在這等我。”
姜靜之站在櫥窗外,側(cè)身看立在人群中認(rèn)真挑選糕點(diǎn)的男人,側(cè)臉冷硬,棱角分明。
他夾起幾塊桂花糕,瞥了眼貨架最上面擺著的新品,扭頭看了外面的她,冷峻的臉霎時變得溫潤。
他在問她要買嗎?
她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這一生很短,她一直都在失去。
但現(xiàn)在有季淮凜在身邊,就夠了。
回到清江,洗澡時,季淮凜擠進(jìn)浴缸里,手把手地教姜靜之怎么做縮小運(yùn)動。
從浴室出來,鎖骨火辣辣的疼,她并不覺得這種運(yùn)動能縮小這個部位 ,牛奶全都澆灌在上面了,還有不長大的可能嗎?
導(dǎo)致她窩在沙發(fā)吃東西時出現(xiàn)了幻覺,看著桌上那碗細(xì)膩滑嫩雙皮奶,中間似乎還夾著一條吐著牛奶的火腿腸。
她脫口而出一句臟話。
旁邊滿面春風(fēng)的男人驀地停下敲鍵盤的手,挑起眉梢看她,“別炒它,炒我就行。”
她撿起地上的抱枕扔過去,欲哭無淚地扁扁嘴,“都怪你,我以后都不能直視雙皮奶和牛奶還有火腿腸了!”
季淮凜不會讓姜靜之不敢直視火腿腸,他把她抱到衣帽間的大面落地鏡前,逼迫她眼睜睜地看著小姜是怎么一點(diǎn)一點(diǎn)吃進(jìn)去的。
姜靜之吃撐了,夜里做的夢都是吃火腿,兩張嘴都吃著-
二月中的某個周末,季淮凜從外面回來,西裝革履,發(fā)型板正,手上拎著大包小包名貴禮品。
“這是要去哪?”姜靜之疑惑道。
季淮凜騰出一只手去牽著她,“提親去。”
姜靜之睜大眼,想說她沒有家人了啊她的家人只有他了。
話沒說出口,任由他牽著她上車。
她以為季淮凜是去那幾個伯伯姨媽家里,但車開進(jìn)小鎮(zhèn),再拐了幾條坑坑洼洼的小路,最后停在了一座青山下。
她憋著眼眶的淚,跟著季淮凜的腳步一路往山上走。
這座山上葬著姜靜之的父母和外公外婆。
季淮凜在墳前倒好酒,面色恭敬,“爸,媽,外婆,外公。”
說罷,他磕了個響頭。
接而轉(zhuǎn)眸看著姜靜之笑了笑:“靜之終于肯帶我來見你們了,這回我們成為了一家人。媽,外婆,沒有你們的養(yǎng)育,阿凜修一世的功德也遇不上靜之,以后就請把靜之交給我,我會護(hù)她一生一世。”
姜靜之跪在季淮凜身旁,看著面前的幾個墳?zāi)梗犞脑挘瑴I眼模糊。
他們在山上待了近兩個小時,期間季淮凜一直在說話,姜靜之是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最后她累了,季淮凜背著她下山。
“車上還有很多東西,我們接下來先去隔壁嬸嬸家,再去其他親戚家里。”季淮凜長臂一伸,摘了朵喇叭花別在姜靜之耳邊,“那些個牢里面的,年初就已經(jīng)出了來,禮品——”
“不送他們。”姜靜之趴在季淮凜肩上,吸吸鼻子,聲音還有些哽咽,“他們不配。”
“好。”季淮凜望著遠(yuǎn)處大片油菜花,“靜之。”
“嗯?”
“我們在那里做一次會怎樣?”
姜靜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瞬間破涕而笑,“會被浸豬籠!”
這一年的三月初,他們的婚禮在蘇州辦,中式婚禮。
八抬大轎,十里紅妝,三書六禮,明媒正娶。
姜靜之鳳冠霞帔,綰青絲,勾紅唇,妝容精致,手持秀禾喜扇,氣質(zhì)溫婉端莊。
鑼鼓嗩吶,季淮凜長袍馬褂,身騎駿馬,身后大紅花轎里坐著的是他此生摯愛。
出席婚禮的只有季淮凜和姜靜之。
姜靜之牽著紅綢的另一端,款款走向正堂,和自己愛的人完成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儀式。
她在蓋頭下看著面向她而站的季淮凜,微微啟唇:“高堂在上。”
季淮凜莊嚴(yán)肅穆:“高堂在上。”
“立此書為證。”
“立此書為證。”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jǐn)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季淮凜:“此證。”
姜靜之:“此證。”
一紙婚書,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五月十五號,他們出發(fā)回北京,先去了陵園祭拜曲綰與季母。
“曲奶奶。”
季淮凜捏住姜靜之的鼻子,“還叫曲奶奶呢?”
姜靜之紅著臉改口,“奶奶。”
話落,鼻間發(fā)酸,再道:“奶奶,靜之勇敢啦,現(xiàn)在還不遲吧。”
“昨晚和阿哥在院子里看星星,阿哥說最亮的那兩顆就是您和外婆,您記得要告訴外婆,我以后就跟著阿哥啦,要和她說阿哥是一個非常非常靠譜”
她哭得說不下去了,被季淮凜擁入懷里,肩膀不住地顫抖:“阿哥,我想外婆和奶奶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季淮凜眼里亦有淚,輕吻姜靜之的頭頂,溫聲安慰:“這是我們?nèi)松镒钪匾臅r刻,她們一定會來的。”
季老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曲綰的照片,等到哭聲漸小時,揮了揮衣袖,“都要結(jié)婚的人,怎么還哭哭啼啼,別讓你奶奶看了以為我又欺負(fù)你了,行了,拜完就趕緊下去,別打擾我和你奶奶聊天。”
姜靜之收住哭聲,牽著季淮凜的手離開。
看著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季老嘆了口氣,攙扶著拐杖往墓碑旁坐下,幽幽開口:“別看你這孫子孫媳婦肯回來,都還沒原諒我呢,一聲不吭就在蘇州辦婚禮,這還是中式婚禮,好歹我也是兩家里唯一的長輩,這臭小子居然不告訴我,算了算了,不管了,都不管了,有這個時間管著管那,倒不如多來這里陪你說說話。”
“阿綰,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聽到你的聲音哪。”
姜靜之在婚禮這天有了新的娘家人,駱家兩兄妹,周既衍還有徐懿清,蘇州的親戚只是作為普通客人出席。
伴娘伴郎是Sherry和Steve。
大學(xué)同個寢室的梁遙被安排和季淮凜在華清的三位室友一桌,面對三帥哥,梁遙心下直呼夠意思!不枉她從南極趕回來。
起恒全體員工都來了,夏桔看著薛奚巍,笑得不行,拉著謝苒的手,“你看他的臉色,他應(yīng)該過去那一桌才對,哈哈。”
駱棲貼著門,聽見外面一片爽朗的笑聲,新郎官來了,她瞥坐在床上漂亮優(yōu)雅的新娘子,揶揄道:“怎么還緊張呀?都結(jié)過一次了。”
姜靜之笑笑,握緊了Sherry的手。
徐懿清把鞋子藏好,整理了下姜靜之的頭紗,不由道:“真美啊,我什么時候也能穿上婚紗。”
“想和你結(jié)婚的都滿了長安街了,”駱棲哼笑,“你就別想著我哥那渣男,學(xué)學(xué)我,甩了一個,就可以擁有無數(shù)個。”
徐懿清扯扯嘴角,“你都快把周少爺給氣出病了。”
她捂了下嘴:“大喜的日子還是別提外面那倆晦氣的東西。”
姜靜之的緊張感要被她們兩個給逗沒了,她瞥了眼床邊,問Sherry:“59呢?”
剛才還一口咬住她的鞋子不讓藏的呢。
Sherry笑說:“季給它布置了任務(wù)。”
在婚禮現(xiàn)場的59,圍著氣氛微妙的那張桌打轉(zhuǎn)。
李以臻喝了口水,挑眉看桌上另外兩位男士,雖然不認(rèn)識,但莫名就是有種熟悉感。
聞時遠(yuǎn)盯著屏幕上的婚紗照,心底的苦澀彌漫至全身,他告訴自己該走了,再坐下去他怕情緒會控制不住,可雙腿不聽使喚,猶如被釘子釘在了原地。
他得看著姜靜之幸福是嗎?
這是何煬出席私人活動唯一一次不戴口罩,他的臉上掛著笑,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
青春懵懂時期喜歡過的人,曾經(jīng)努力過,他不會帶著遺憾收場。
季淮凜很心細(xì),把涂瀟瀟的母親,齊素夫妻,隔壁嬸嬸一家,李以臻大哥,還有曾在姜靜之小時給過她一點(diǎn)溫暖的前姨丈請了來。
駱棲和徐懿清沒少為難季淮凜,紅包收了一大籮筐也不放過,就連周既衍都看不下去了,拉著駱林進(jìn)了新郎這邊的陣營。
季淮凜很快就找到鞋子,單膝跪地給姜靜之穿上。
駱棲瞪了眼想靠近她的周既衍,朝姜靜之眨眨眼,“來,新郎官說五百二十次“老婆我愛你”。”
“哇哦!”
Steve趕緊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拍下來給M大的同門看。
傅海延往徐懿清身邊一站,“你來數(shù)著。”
徐懿清彎唇笑,“沒問題。”
對面站在的駱林臉色微變,審視的視線落在傅海延身上。
季淮凜把捧花給姜靜之,握著她的手,目光深情溫柔,望進(jìn)她盈滿笑意的眼睛里,“老婆,我愛你。”
見他還要繼續(xù)說,姜靜之忙把食指放在他唇上,笑道:“說一次就好啦。”
季淮凜吻了吻她的手,惹來一陣起哄,他輕聲道:“我說,你聽著。”
他繼續(xù)說,一字一頓,清晰有力。
場面早已靜了下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
季淮凜的父親在姜靜之敬茶時,當(dāng)著親朋好友的面,贈了她北京的三處房產(chǎn),地段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她笑著收下,心里卻無多大波瀾。
給季老敬茶,他冷硬的面孔上有著笑容,眼里又似有淚水。
“好好過日子。”他說。
時辰一到,婚禮現(xiàn)場播放音樂,司儀宣布新娘進(jìn)場。
禮堂的大門打開,姜靜之穿著潔白高貴的婚紗,手捧鮮花,一步步堅定地走向季淮凜。
可就在差五步的距離,季淮凜卻突然邁步走向她,在司儀和臺下親朋的呼聲下牽著她的手一起走。
姜靜之心里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悄悄捏住他的手指,“你壞了規(guī)矩。”
季淮凜目不斜視,勾唇笑,“在我這里,姜靜之就是我的規(guī)矩。”
姜靜之垂眸笑,忽地瞥見圍著捧花轉(zhuǎn)圈圈的兩只白色蝴蝶,心底震撼。
“來了吧。”季淮凜看著她,“這么重要的場合,她們一定會來。”
59今天的任務(wù)可不少,它吭哧吭哧叼著戒指上臺,看著季淮凜和姜靜之擁吻,它想起了那天在樓下遇見的薩摩耶,天使一般的面孔,如果能在絕育前和薩摩耶約會一次,那它這輩子也就無憾了!
作者有話說:
文中歌曲《一生中最愛》譚詠麟
文中一紙婚約的內(nèi)容摘抄自網(wǎng)絡(luò),出處暫不明確——
結(jié)婚了,我要去錄像,然后搭配著《我的樓蘭》哈哈哈
55 ? 老婆老婆 ◇
◎妻寶男◎
六月初。
結(jié)了婚的男人最近心情愉悅, 白天給老婆端茶倒水,貼心呵護(hù),深夜唇舌手鐵棍輪番上陣把老婆伺候得嗓子都叫啞。
這樣一個春風(fēng)得意的男人卻做了件“棒打鴛鴦”的事。
59精神不濟(jì)地蹲坐在陽臺, 它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它處處為季淮凜著想,追回姜靜之有它的功勞,他為什么要這樣傷害它幼小的心靈?
事情是這樣的。
姜靜之發(fā)現(xiàn)外出遛遛的時候, 59就像只開了屏的孔雀,總喜歡在樓下老奶奶家的薩摩耶面前抬起一條狗腿, 可惜這只漂亮的薩摩耶卻很高冷,每次都目不斜視,昂起高貴的頭顱從59身邊路過。
她笑罵59, 求愛哪能是這樣求。
晚上季淮凜下班回家,她把59又發(fā)|情的事給他說了。
季淮凜環(huán)著姜靜之的腰,從背后抱著她,她上哪都跟著去, 聞言冷嗤一聲,“跨種族?誰會愿意。”
姜靜之高挑的身軀被裹在他的大衣下,這樣一看整個人都變得嬌小玲瓏, 她往廚房走,準(zhǔn)備去拿剛烤好的蛋撻出來。
59慢慢悠悠地從他們面前走過,她看了眼, 小聲問:“真要帶它去做絕育?”
季淮凜應(yīng)聲:“聽你的。”
“發(fā)/情后什么也不吃, 瘦了不少。”走進(jìn)廚房,她停止說話, 指著料理臺上掛著的柜子, 身后男人伸臂打開, 從里面拿出手套,她想接,被阻止。
“別燙著,我來拿就好。”季淮凜套上耐高溫手套,打開烤箱,把托盤上的蛋撻拿出來放在臺面散熱。
等溫度適宜,拿起一個先喂給姜靜之。
姜靜之吃完,覺得甜度剛好,笑瞇瞇地說:“沒毒,可吃。”
季淮凜深深地看她一眼。
姜靜之碰上他的目光,微睜眼睛,不明所以。
“你喂我。”季淮凜說,抬手捏她長了點(diǎn)肉的臉頰,“自覺點(diǎn)行不行。”
姜靜之拍開他的手,一臉冷酷,“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說完轉(zhuǎn)身想出去,身體一輕,臀部被大掌托起,放在光潔干凈的臺面上。
“餓了。”季淮凜挑眉笑,手解開襯衫扣子,“吃桃。”
姜靜之邊推邊驚叫,但季淮凜對她身上的關(guān)卡已經(jīng)熟門熟路,冰涼的大掌輕而易舉就覆在肌/膚上,好一陣輕揉慢捻后,茂密的草叢已經(jīng)吐出剔透的露汁。
“這邊的資料都準(zhǔn)備好了么?”季淮凜捧著桃,又啄又吸。
“嗯~”姜靜之腳趾蜷/縮,手勾著他的脖頸,垂眸看他,“我那天說的,你有認(rèn)真考慮嗎?”
她辭了起恒的工作,不出意外的話,下個月底會前往米蘭繼續(xù)讀書深造。
“靜之,你只是去讀書。”季淮凜眼尾泛笑,放過桃,一頭鉆入秘密森林里去探索,嘗盡酸甜,繼續(xù)說,“難道你的最終目的其實(shí)是想偷偷遠(yuǎn)走高飛,心下過意不去,打算給我留個孩子?”
“我是怕你孤獨(dú)。”姜靜之忍不住抓他的頭發(fā),“這一去就是三年。”
季淮凜站起身,認(rèn)真地看著她,“三年而已,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你還年輕,當(dāng)下完全不用急孩子的問題。”他說。
姜靜之問:“那該急什么?”
季淮凜提嗆上陣,直通幽|徑,迅速往上一顛,呼吸噴灑在她耳邊,刻意制造勾人出水的低/喘,“未來三年,我會獨(dú)守空房,這段時間補(bǔ)償給我,好嗎?”
最后兩個字,他撕/咬著她的耳朵上的軟肉慢吐。
姜靜之被叉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發(fā)出咿咿呀呀如孩童般的聲音,仰面望著天花板,忽然一縮。
季淮凜倒吸一口涼氣,拍了拍她腰下,“放松,動不了。”
姜靜之臉一紅,瞟了眼門口,“我們好像忘了什么事。”
“你那天不是給它找了只金毛。”季淮凜說,“明天我去醫(yī)院把它給接回來,59就不會成天想著別家狗。”
姜靜之前兩天帶59去散步,在公園垃圾桶旁撿了只尾巴斷了一截的金毛,它全身都臟兮兮,倒不會特別瘦,問物業(yè),物業(yè)說是某業(yè)主搬走后留下的狗,在這附近流浪了大半年,多虧有好心人投喂才活下來。
但這位好心心在上個月因?yàn)楣ぷ髡{(diào)動去了廣州,金毛從此只能去垃圾堆里找吃的。
確認(rèn)真的是流浪狗后,姜靜之開車把它送去寵物醫(yī)院,拍片測犬瘟細(xì)小,洗澡修毛驅(qū)蟲都做了一遍。
“59心有所屬,它不會喜歡那只小金毛。”
季淮凜笑,“明天把它們關(guān)一起試試。”
“你好過分。”姜靜之被他抱著下地,翻身撐住料理臺,年輕而結(jié)實(shí)的軀體靠近她。
這樣容納得更深了。
“阿哥。”她忽然叫他。
季淮凜頓了頓,伸手撩開她額邊的發(fā)絲,嗓音溫潤:“在呢。”
姜靜之聲音小了些,語含愧疚:“你真的不生氣嗎,我們才剛結(jié)婚,突然就說要去留學(xué)。”
季淮凜抽出,把人扳過來,低頭去看她的眼睛,果然是紅的,薄唇輕輕碰了下她的額頭,“靜之,我會尊重你所有的選擇。”
“還是那句話,你還年輕,應(yīng)該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盡想做的事。”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水珠,“如果這段婚姻會把你束縛住,那我認(rèn)為自己真的沒資格站在你面前。”
嗓音愈發(fā)溫柔,目光定定地看著她,繼續(xù)說著:“寶貝,我再重申一遍。季淮凜事事都會以姜靜之為中心,姜靜之的事,姜靜之的話,姜靜之的每一個想法,季淮凜都會無條件執(zhí)行。”
“所以,安心去翱翔,我會站在你身后。”
姜靜之整顆心被季淮凜的話給浸泡得發(fā)軟,主動去吻他,主動浸泡著他在向她敬禮的腿,惹得他比往日更瘋|狂,到最后她的肚皮一抽一抽,他又再次往里面塞-
隔天。
陳岸把住在寵物醫(yī)院的金毛狗接回家,煥然一新的金毛倒是長得眉清目秀,一眼可以看出是只小母狗,大概一歲半的樣子。
姜靜之給它取名蛋撻,蛋撻活潑好動,不怕生,一進(jìn)家門就去聞59,適應(yīng)味道后便喜歡貼著59走。
59因?yàn)樵缟舷掠隂]去成遛遛,心情不太好,滿腦子都是樓下的薩摩耶,面對蛋撻的熱情示好,它冷漠應(yīng)對。
傍晚,季淮凜回家,姜靜之在客廳里學(xué)習(xí),焦躁不安的59在她身邊不停地打轉(zhuǎn)。
季淮凜從玄關(guān)走到沙發(fā)旁,彎腰親吻姜靜之,而后冷冷掃了59 一眼,上樓換了套衣服,再下去拎著59關(guān)進(jìn)它的狗窩里,扭頭喊了聲在啃磨牙棒的蛋撻。
蛋撻聞聲看了姜靜之一眼,它還是有些害怕季淮凜。
姜靜之把電腦放在桌上,走過去摸摸蛋撻,“沒關(guān)系,你不想就不去。”
她怎么覺得自己像古時候青樓里的老鴇,只不過是溫和一點(diǎn)的那種。
蛋撻舔了舔姜靜之的手掌,走向季淮凜,狗屋里59 的哼唧聲越來越大,蛋撻扒了下門,示意季淮凜把門打開。
59第二天才出來,便在陽臺里坐了一天。
它不干凈了。
薩摩耶永遠(yuǎn)也不會和它約會了。
蛋撻搖著尾巴走到陽臺,羞澀地蹲坐在59旁邊,儼然一副小嬌妻的模樣。
“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姜靜之在二樓看得清清楚楚,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真絲睡裙,肌|膚雪白柔軟,曲線曼妙凹凸有致。
季淮凜從背后擁住她,鼻尖蹭她后脖頸,吸取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馨香。
“終有一天它會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
姜靜之樂了,揶揄他,“你以后不會也這樣對你小孩吧?”
“我閑的?”季淮凜的手從她肩膀處往下探,“明天和我一起去上海。”
姜靜之沒有任何猶豫:“好啊。”
雖然知道他們不會再分開,但想起從前,還是會心有余悸。
如果那時候,她陪著季淮凜一起去了北京,后面的路會不會就不那么難走。
季淮凜托著她的臀,抱著轉(zhuǎn)身回到臥室往浴室走。
“我洗過澡了。”姜靜之提醒。
季淮凜胸膛被她無意蹭著,呼吸稍亂,聲音暗|啞:“再洗一次。”
細(xì)碎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從浴室里傳出來 ,洗手臺的鏡子霧氣散了又沾滿。
姜靜之跪|坐在馬桶蓋上,單手撐著墻壁,腦袋被季淮凜虎口卡著扭向鏡子。
鏡子里沒被睡裙遮住的肌|膚泛著粉,身后的男人脖頸和眼尾都染上紅。
她看著鏡子出神,季淮凜察覺,曲著左腿頂住馬桶,惡劣的一下比一下用力。
翌日,姜靜之睡到日曬三竿。
季淮凜見她醒了,放下手上的活,抱著她去洗漱,而后下樓煲湯慰藉她昨晚的辛苦。
吃著飯,姜靜之突然幽怨地盯著季淮凜看,“可以說實(shí)話嗎?”
季淮凜喂她喝完一口湯,停下動作認(rèn)真聽她說話,“你說。”
“你的需求好大。”說完,姜靜之已經(jīng)面紅耳赤。
“你嫌棄了?”季淮凜面無波動。
姜靜之啊了聲,忙擺手,“沒有沒有。”
“那就是特別喜歡。”
“不是。”
季淮凜眼一垂,“面對你,我總是不能自控,如果你不想,那在你出國前,我們都分房睡吧。沒關(guān)系,我可以憋著,不過是九百多天而已。”
這話這語氣,怎么聽都可憐兮兮的很,姜靜之就吃這套,心軟了又軟,捧著他的臉,柔聲哄:“我沒有不想,而且特別喜歡你帶給我的感覺,但我希望每周可以有一天我們能蓋著被子聊聊天,談?wù)勑摹!?br />
說白了,就是讓她歇一天。
季淮凜笑笑,乖乖地順著臺階下,“好。”
但他的行為卻是一點(diǎn)也不乖,周三是他們定好的休息日,而他會在周末把她折騰到凌晨三四點(diǎn),等于是把周三的給討回來。
做完后的身體雖是累,但姜靜之的面色卻是愈發(fā)紅潤有光澤,夏桔取笑她被滋潤得容光煥發(fā)-
六月底,他們回北京住了一段時間。
59和蛋撻喜歡住在老宅,季老有事沒事就牽著它倆出去和棋友下上一整天的棋。
距離出國的日子越近,季淮凜便恨不能二十四個小時都貼在姜靜之身上,去哪都要跟著。
駱棲說這就是“妻寶男”。
徐懿清問姜靜之:“他這樣,你煩死了吧?”
姜靜之看了眼坐在吧臺喝酒的男人,笑說:“我愛死了。”
駱棲:“無可救藥。”
吧臺這邊。
周既衍灌了一杯又一杯,借著酒勁訴苦:“我不過是被別的女人抱了下,棲棲就換了兩個男朋友,她倒是瀟灑,你們看看我,就只能靠著工作麻痹自己。”
季淮凜看他一眼:“就這出息。”
周既衍踹季淮凜椅子,“你以前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棲棲做事一向如此。”駱林笑,“我建議你放下過去。”
周既衍陰陽怪氣,“我哪像您啊,當(dāng)初手倒是分得干脆利落,懿清都找過你幾回復(fù)合了?現(xiàn)在好了,她快要和別人出雙入對了,你知道急了,天天擱人家門口等。”
“行了。”季淮凜勾唇,“大哥就別說二弟了。”
周既衍掙扎,“我和他不一樣!駱林就是個渣男。”
駱林說:“阿凜,傅海延不適合懿清。”
季淮凜:“”
聚餐結(jié)束,幾個人里只有姜靜之沒喝酒,她開車送他們回去。
車停在季家門口,送駱家兄妹回去后,姜靜之問要不要去看看59和蛋撻,季淮凜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季老還沒休息,獨(dú)自坐在正廳里下棋,腳邊的狗窩躺著59和蛋撻,它們的感情似乎有新進(jìn)展,也不分開睡了。
他們沉默地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如果是幾年前,季老這樣敏銳的人不會聽不見門外的動靜。
季淮凜握緊姜靜之的手。
姜靜之輕聲喚:“爺爺。”
“這么晚回來干嘛?”季老眼里的喜悅一閃而過,拄著拐杖站起身。
“路過。”季淮凜拎起兩張椅子放在季老對面,“一個人下多沒意思。”
季老哼笑,“誰說我一個人,陳岸剛輸了棋,氣跑了。”
“您又趁他不注意偷換棋子了吧?”季淮凜不客氣揭穿。
季老詳怒瞪季淮凜,“你爺爺我是這樣的人嗎?”
視線看向姜靜之,笑道:“靜之,你說說,這臭小子是不是越來越蹬鼻子上臉的了。”
姜靜之抿唇淡笑,“爺爺,陳岸哥不止抱怨一回了,他說您再這樣下棋,改日他就辭職回老家。”
季老大手一揮,把棋盤打亂,搖頭嘆氣,“回就回吧,外人都羨慕我我兒孫滿堂,可自打你們奶奶走后,我也就是個孤家老人,這樣大的地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
“得了您。”季淮凜攬著姜靜之肩膀,彎唇笑,“周管家聽了您話今晚怕是睡不著了。”
姜靜之把棋擺好,“爺爺,今晚我和阿哥陪您下棋。”
“誰稀罕似的。”季老嘴硬,面色卻陰轉(zhuǎn)晴,狀似無意道,“周管家拿手菜是越做越好了,明個都留下來嘗嘗。”
“這可不是您說得算。”季淮凜道,“得讓我老婆點(diǎn)頭同意才行。”
季老冷哼,“瞧你那樣。”
“靜之,你阿哥指定是餓著你了,怎么比上回來還要瘦了?”季老眉目慈和,“不騙你,周管家炒得菜營養(yǎng)豐富,都要出國了,先把身體養(yǎng)好一點(diǎn)。”
姜靜之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明天多吃些。”
“好!”季老看季淮凜,“靜之就是比你這沒良心的懂事點(diǎn)。”
季淮凜嘴角微抽,“這棋還下么?”
季老忙說:“下,怎么不下,你兩個一起上,輸了可別哭鼻子。”
“您當(dāng)我還是小孩呢?”
“在我眼里,你倆可不就小孩。”
這盤棋下得吵吵鬧鬧,姜靜之安靜聽著這爺孫倆你一言我一句,心里有朵名為幸福的花徹底綻放了。
56 ? 半月沒見 ◇
◎阿哥,吃不下了……◎
2019年5月。
這是姜靜之來米蘭的第二年, 剛來那月,嚴(yán)重水土不服,她瘦了一整圈, 連去上課都沒什么力氣,季淮凜那時候成天都變著法子給她做中餐。
在國外的這段時間里,季淮凜簡直就是爹系老公。他們之間完全不存在異國戀這個問題,季淮凜這兩年十分之一的時間都留在米蘭, 只有在她放假或是國內(nèi)公司有重大事項(xiàng)時才會回國一趟。
但半個月前,起恒合作項(xiàng)目出了很大的問題, 必須得季淮凜出面解決,他一回國便待了半個多月。
昨天早上姜靜之收到了他的信息,說是一天都會特別忙, 先和她報備著,如果想他了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
她怕打攪他做事,忍了一天沒找他,在國內(nèi)凌晨一點(diǎn)鐘的時候收到他說才回家的信息, 她叮囑他好好休息,沒多說其他。
“你老公怎么還沒回來?”
說話的是姜靜之這半個月午餐的飯搭子葉楠。
這個學(xué)校的中國留學(xué)生不少,姜靜之班上就有五個。
姜靜之切著牛排, 聞言抬頭看葉楠,笑了下,“下周就回來。”
葉楠把眼鏡摘下, 眨了眨干澀的眼, 面色倏然變得神秘,她壓低聲音說:“和我一屋的那姑娘, 她男朋友不就是在國內(nèi)嗎, 前幾天鬧分手了。”
葉楠的室友姜靜之也認(rèn)識, 長相漂亮,性格豪爽的東北女孩。
“你猜是因?yàn)槭裁矗俊?br />
姜靜之想了想,道:“肯定是她男朋友的問題。”
“對。”葉楠繼續(xù)說,“她男朋友答應(yīng)說國慶節(jié)來看她,結(jié)果放她鴿子,她為了這次見面從八月就開始準(zhǔn)備了,酒店餐廳都訂好了,可這些都不是重點(diǎn)!”
葉楠嘴巴及時剎住車,沒接著說下去,她盯著姜靜之,臉上寫著“你快問你快問”幾個字。
姜靜之給她夾了塊切好的牛排,慢條斯理地問:“重點(diǎn)是什么?”
葉楠憤慨,“那狗男人腳踏兩條船,國慶節(jié)要陪身邊那個,所以才沒能來。”
“那得直接分了。”姜靜之蹙眉,“沒必要鬧。”
葉楠瞇眼笑,“我是在給你提醒,你老公有錢有顏,桃花肯定也很多,還是謹(jǐn)慎點(diǎn)好,分隔兩地會發(fā)生很多種可能的。”
雖然葉楠只和季淮凜吃過一次飯,她是能看出季淮凜完全是被姜靜之吃得死死的,但這世道上的變數(shù)這樣多,何況是他們這種年紀(jì)輕輕就結(jié)婚的,外面的誘|惑數(shù)不勝數(shù)。
姜靜之淡笑,語氣很篤定:“別人會不會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會。”
她笑著補(bǔ)充:“我從六歲就認(rèn)識他了,十幾年的感情,他的為人我很清楚。”
“哇!”葉楠很驚訝也很羨慕,“認(rèn)識這么多年,那就是青梅竹馬吧,怪不得你們早早就結(jié)婚,能和認(rèn)識這么久的人修成正果真好。”
“其實(shí)我認(rèn)為結(jié)不結(jié)婚都是一樣。”姜靜之說,“婚姻只不過是給我們這段感情劃上了個圓滿的逗號。”
葉楠不解:“啊?為什么會是逗號?”
姜靜之眉目淡然,輕聲細(xì)語:“畢竟我們才走了人生的四分之一,就像你說的,未來或許會有很多變數(shù)發(fā)生,句號得等到百年之后才能蓋棺而論。”
葉楠似懂非懂,捧著臉笑:“真的好羨慕你們這種細(xì)水長流的愛情啊,我還以為情侶在一起久了,就會找不到愛情的感覺,只剩親情這個東西了。”
“我和他是從親情開始的啦。”姜靜之也忘記自己是什么時候?qū)净磩C會怦然心動,但好像除了他,她也不會喜歡上別人。
“你們之間,一定是你老公追你的吧?
“為什么會這樣說?”姜靜之問。
她以為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一切都會是她去主動才對。
“因?yàn)槟愫芎醚健!比~楠毫不掩飾自己對姜靜之的欣賞,“其實(shí)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呢,但慢慢熟悉后,你的性格不驕不躁,平易近人,沒有某些白富美的趾高氣揚(yáng),成績還優(yōu)異,做什么都相當(dāng)出色,而你的老公,可能是我不了解吧,他在我這里就只有一副好皮囊的印象和富二代的頭銜。”
姜靜之被葉楠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喝了半杯果汁,抿唇笑說:“謝謝你的夸獎,但他很好,否則我怎么會和他結(jié)婚。”
葉楠打趣道:“是是是,你倆呢就一直甜甜蜜蜜下去,你劃上句號那天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傍晚下課,姜靜之回校外的公寓,走到校門口打開手機(jī),沒有季淮凜的電話,她有些按捺不住,主動打了過去。
嘟聲響了很久,直到最后自動掛斷。
國內(nèi)的時間還沒到晚上九點(diǎn)鐘,以他的習(xí)慣,不可能會這樣早睡。
難道是出什么事了?心有些慌,想再打過去的時候一道男聲打斷了她。
“姜?”
染著一頭銀灰色頭發(fā)的男生走到姜靜之面前,深陷的眼窩中一雙海藍(lán)色的瞳仁,筆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典型的日耳曼美男子。
是姜靜之同班的Joerl,丹麥人,學(xué)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姜靜之朝他疏淡一笑。
“你回家嗎?”Joerl往對面馬路看了一眼,“你老公今天沒來接你。”
姜靜之說:“他最近有事回國了。”
Joerl嘴角銜著煙,手?jǐn)n住火機(jī)點(diǎn)燃,用力吸了口吐出煙圈,道:“這樣啊,那你豈不是很無聊?晚上我們在bar有聚會,準(zhǔn)備了巨多酒,一起去玩吧。”
姜靜之微皺起眉,揮開面前的煙霧,不動聲色地往旁邊站了站,“不去了,我晚上還要完成老師布置的任務(wù)。”
“真不去?”Joerl笑得很痞,“你來這里后還沒跟我們一起出去玩過呢,這樣真的很不合群。”
姜靜之講話客客氣氣:“等以后有空,我和我老公邀請你們到家里做客。”
Joerl目光意味深長,“別吧,你老公在多沒意思,難道你小時候出去玩還要帶個家長?”
姜靜之不想和他再扯,欲要開口道別,熟悉的氣息縈繞在鼻間,身上壓下點(diǎn)重量,一截具有成熟男性線條感的結(jié)實(shí)手臂搭在她的肩膀。
倏然抬起頭,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映入眼簾。
她霎時間在想,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怎么還總是為季淮凜心跳加速。
“阿哥。”嗓音不自覺發(fā)軟。
季淮凜垂眸看她一眼,眼神涼颼颼的。
Joerl把煙夾在手上,“嘿,季,好久不見。”
“你認(rèn)識我?”季淮凜勾唇,“看來是我妻子經(jīng)常在你們面前提起我吧。”
Joerl說:“夏天的時候大家一起吃過飯。”
季淮凜把姜靜之的書拿在手上,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夏天?那也太久了,這不就說明了不熟嗎?”
Joerl有些尷尬,“我是姜的同學(xué)。”
“我不管你是誰,但我想知道你所謂的合群就是陪你們在酒吧喝個爛醉嗎?”季淮凜眸光微冷,“還有,在女生面前吐煙霧真的很沒品。”
Joerl訕笑,“明白了,以后我會帶著我的煙遠(yuǎn)離你的妻子。”
面前的男人明明就比他大不了多少,可他身上就是有種很強(qiáng)的壓迫氣勢,讓人莫名懼。
Joerl一走,姜靜之就往季淮凜懷里鉆,貼在他的胸膛亂蹭,聲音細(xì)軟:“你怎么突然過來啊,都不告訴我。”
話落,她感覺衣領(lǐng)被揪住,接著身體被迫退開一步。
不解地抬眸看季淮凜,發(fā)覺他面色好像不太好。
“你怎么了?”她去牽他。
季淮凜看她一眼,移開視線,抬起下頜,瞧見她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心情確實(shí)不爽,可錯不在她,但是又想逗逗她,“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離我遠(yuǎn)點(diǎn)。”
“哦。”她抬起手臂聞了下,“那好吧。”
她松開手,抬腳走。
季淮凜詳裝生氣,追上去捉住姜靜之的手腕,“你都不會哄人?”
“那你在氣什么?”姜靜之問,冷清的眸光落在他臉上。
莫名其妙嘛,她明明也沒做什么,是他不聲不響就出現(xiàn),還不接她的電話。
“我生氣了么?”季淮凜無辜挑眉,笑著說,“我怎么會生你的氣。”
姜靜之瞪他,眼圈漸漸變紅,“你回來也不告訴我,還不接電話。”
季淮凜一愣,長臂一伸把人帶到懷里緊緊抱著,溫聲哄:“準(zhǔn)備接的,手機(jī)電量不足關(guān)機(jī)了,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現(xiàn)在倒好了,把你給弄生氣了,我這不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我不要你這樣的驚喜。”姜靜之有些哽咽,泫然欲泣,“聯(lián)系不上你我會很擔(dān)心,會亂想。”
復(fù)合后,他們之間的矛盾極少,就算有也會當(dāng)天解開,不再搞冷戰(zhàn)那套。
成年人的愛情該是坦誠相待的。
季淮凜心痛得跟什么似的,捧起那張漂亮精致的臉,吻輕輕柔柔落在她顫動的眼睫上,“和你道歉,我不該這樣,再有下次我就甩自己耳光成不成?別氣了。”
“還是說這回就扇?”季淮凜見她不說話,抓著她的手往臉上去。
姜靜之急忙使力收回,嗔怒:“你有毛病。”
季淮凜看著她笑,親昵地捏她的臉頰,“再氣臉都要綠了。”
“你才綠。”姜靜之指著他的腦袋,迅速說,“你腦袋上也快綠油油了。”
說完,一溜煙地往馬路對面跑。
季淮凜:“?”
回到公寓,看到羊毛氈的慘狀和59 蛋撻身上的顏色,姜靜之差點(diǎn)沒暈過去。
她早上出門忘記把季淮凜買的那一箱火龍果放進(jìn)冰箱,結(jié)果就被這倆搗蛋鬼霍霍了。
蛋撻瞧見姜靜之,馬上爬進(jìn)沙發(fā)底下去躲著,而59齜牙咧嘴吐著個大舌頭坐在玄關(guān),從前它可是霍霍過姜靜之薄荷,她不打也不罵它,就是季淮凜知道后,被他打了幾下屁股,但現(xiàn)在季淮凜又不在家,所以沒在怕的。
“怎么不進(jìn)去?”季淮凜去后備箱拿東西,晚了點(diǎn)上來。
59嘴角的微笑瞬間消失,慌忙地往回跑。
姜靜之笑說:“你得重新買火龍果了。”
季淮凜走進(jìn)去,看見客廳,還有沙發(fā)下忘記藏起來的狗尾巴,冷喝一聲:“59,出來。”
之后姜靜之親自給蛋撻洗澡,它全程不鬧很乖,吹毛時也不掙扎。
59則是在客廳把它們糟蹋的果皮給叼到垃圾桶。
幫蛋撻收拾好,姜靜之累癱在沙發(fā)上,兩只狗的專屬衛(wèi)生間里傳來59殺豬般的叫聲,她聽著好笑,在寵物店被漂亮小姐姐洗得時候可是老實(shí)巴交的。
閉眼想歇一會兒,忽然聽見有盒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睜開眼循聲望過去,蛋撻在扒拉著一個白色的大禮盒。
她沒多想,又閉了眼。
“靜之,晚餐想吃什么?”
季淮凜從衛(wèi)生間傳出來。
“附近開了家中餐廳,味道還不錯,要不今晚就吃它了?”她懶懶地問。
“都行。”季淮凜語含笑。
她撐著沙發(fā)坐起來,去拿桌上的手機(jī)準(zhǔn)備叫餐,可余光微閃,一縷白色闖入視線。
“蛋撻,住嘴!”她邊大步走過去,邊阻止張大嘴巴的蛋撻。
那一瞬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季淮凜親手為她縫制的裙子,那條裙子她一直都沒舍得穿,上哪都帶著。
難道說季淮凜這次回國,又去給她做了裙子?可她記得自己的設(shè)計稿一張都沒少。
從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來,她突然愣住。
這的確不是她設(shè)計的,也不是普通的裙子,而是一襲簡單卻又不失高貴美感的婚紗。
季淮凜走到客廳想去拿速干毛巾給59擦毛,抬眼便看見那襲婚紗被姜靜之拿在手上,不由得些許緊張。
畢竟在在他心里最了不起的姜設(shè)計面前,他這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為什么這次是婚紗啊?”姜靜之眼眶漲熱,抱著婚紗走向季淮凜。
“給我看看你的手。”
她抓著他的手,那只為了遮擋疤痕,戴著她的扎頭發(fā)皮筋的手上果是貼著創(chuàng)可貼。
“是不是做得很糟糕?”季淮凜問。
工期太趕了,本來想著再在國內(nèi)住一周才回來,可半個月的分別對他來說已是極限。
姜靜之熱淚盈眶,撲進(jìn)他的懷里,拼命搖頭,“一點(diǎn)也不,我非常非常喜歡。”
季淮凜松了口氣,抱著她坐到沙發(fā)上,輕聲說:“明天我們?nèi)大再拍一次婚紗照好不好?想帶你去走走我待了四年的地方。”
“好~”姜靜之應(yīng)聲。
他從盒子里拿出鑲著鉆的皇冠戴在姜靜之發(fā)頂,偏頭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還哭呢,小花貓。”
姜靜之坐在季淮凜大腿上,哭花了妝容的臉往他肩膀上蹭,甕聲甕氣地說:“你是故意說公司出事了才回去的么?”
“公司確實(shí)有事,只是剛好湊上了這個時間。”季淮凜那會兒還在想著找什么借口回趟國的呢。
“這是齊教授設(shè)計的。”姜靜之說。
季淮凜摸她柔順的黑發(fā),“嗯,我拜托她的。”
姜靜之眼淚又撲簌簌地掉,“阿哥,你怎么這么好。”
“姜靜之,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隔了幾年,姜靜之又一次聽到這句話。
她不光是落淚,還嗚嗚哭起來。
季淮凜足足安慰了半小時。
這期間,59在客廳里瘋跑,總算是把濕淋淋的身體給甩干了。
姜靜之趴在季淮凜身上,眼神不離沙發(fā)上擺著的婚紗,“阿哥,你好會搞浪漫。”
“我不止會搞浪漫。”季淮凜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還會搞其他。”
話音剛落,唇貼在了一起。
半個月沒見,兩個人的動作都很急切,他們交換口中香甜,互碰彼此,深深感受著這漫長十五天的思念。
姜靜之靠在季淮凜頸間,他的手掌摟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去拿桌上剝開皮的香蕉給她吃。
她最近總是消化不良。
中途,外賣小哥按響起了門鈴。
季淮凜抱著姜靜之往門口去,姜靜之紅著臉掙扎,“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看不見你。”季淮凜低笑。
門打開,他整個身子都靠在門后,伸出一只手去接外賣。
姜靜之捂著嘴,不敢泄出一點(diǎn)聲音
季淮凜在姜靜之耳邊低聲說:“和他說謝謝。”
姜靜之杏眼瞪圓,用力搖頭。
她才不要!
“快,他等著收小費(fèi)呢。”季淮凜笑著威脅,“他不走,我就要動了。”
姜靜之忙說:“謝謝!”
餐食點(diǎn)了很多,吃了香蕉的緣故嗎?姜靜之感覺自己胃口大開,季淮凜喂得都能吃完。
十分鐘后。
“阿哥,吃不下了。”姜靜之飽得一點(diǎn)力氣都沒,軟趴趴地倒在季淮凜身上。
季淮凜托著她的臀站起來,嘴堵著她溢出喉嚨的驚叫聲,“抱緊,去廚房,待會兒喂酸奶你喝。”
姜靜之攀住他的肩,眉頭緊了又松,慘不忍睹的沙發(fā)墊在視線里一晃而過,她羞澀地低下頭。
隔天上午,他們搭乘飛機(jī)去往波士頓。
著婚紗和西裝在校園里無拘無束地奔跑,攝影師一路抓拍,效果甚好。
姜靜之去見了季淮凜的導(dǎo)師,還有他同門的師弟師妹。
他們似乎早早就知道了她。
晚上住得是季淮凜那套別墅,姜靜之曾經(jīng)三次徘徊在外面的地方,終于是光明正大地進(jìn)去了。
“阿哥,你想知道我第三次來這里是怎樣的心情嗎?”
季淮凜切著紅椒,頓了頓,點(diǎn)頭。
姜靜之淺笑,“那時候已經(jīng)是不奢望能見你了,但不來這一趟,又感覺自己撐不下去。”
季淮凜放下刀,洗凈手,轉(zhuǎn)身走到門口抱緊姜靜之。
“那天我在隔壁558的門口暈倒,好心的女主人把我?guī)нM(jìn)了她家里休息,醒來后在陽臺看見你和一群朋友在談笑,你臉上的表情真的很開心,當(dāng)時我被你的笑——說是治愈也不足為過。”
“我就在想,你已經(jīng)有了新生活,并且過得很好,像我這種差點(diǎn)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的人怎么還敢再打擾你。
“那次離開美國,我沒有很傷心 ,而那天在波士頓機(jī)場看見了一直在等我的聞時遠(yuǎn),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應(yīng)該要放下過去了。”
季淮凜沉默地聽姜靜之說完,靜了半晌后,低頭輕吻她的額頭,聲音溫柔,“晚些我們一起去給隔壁鄰居送點(diǎn)水果沙拉吧。”
57 ? 溫暖 ◇
◎今晚就開始造娃◎
2021年2月中旬, 又逢北京大雪紛飛。
姜靜之打開窗口,伸出手去接外面飄零的雪花,雪花融化得很快, 一灘冰涼的水從手心滑落。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jīng)不再害怕北京寒冷的冬天。
關(guān)上窗,轉(zhuǎn)身回到辦公桌前,電話正巧響了。
看見來電顯示時, 眼神不自覺放軟很多。
“嗯,準(zhǔn)備走了。”她邊和聽筒那端的季淮凜說話, 系好圍巾后穿上杏色大衣。
季淮凜疲憊地往后靠,“讓陳岸來接你。”
“別了,雪有點(diǎn)大, 誰開車都危險,我坐地鐵回去就好。”
季淮凜點(diǎn)開天氣預(yù)報,“明天還有點(diǎn)事要收尾,回到北京可能晚上七點(diǎn)了。”
姜靜之嗯了聲, “那明天我先過去。”
“你等我一起。”除夕夜,季家的親戚全都會來,季淮凜擔(dān)心她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
姜靜之笑了笑, “沒事啦,大家都挺好的。”
季淮凜說:“那我盡量早點(diǎn)回,一起過去。”
“好。”姜靜之走到辦公室外面, “那你記得吃晚餐, 北京又降溫了,明天回來穿多點(diǎn)。”
掛了電話, 一直跟著她走的助理小鹿才敢上前說話。
“靜之姐, Tramie的副總想約您在大年初六那天一起吃飯。”
“初六?”姜靜之笑說, “可我們年初八才上班,和他說推后。”
小鹿點(diǎn)點(diǎn)頭,也輕輕吐了口氣,她差點(diǎn)以為自己明天要提前上班了呢。
“就該這樣,他可都放了我們兩次鴿子了。”小鹿冷哼。
姜靜之手伸進(jìn)包里,拿出一個頗有厚度的紅包,“這么晚才放假,辛苦了,過個好年。”
小鹿臉上的欣喜藏也藏不住,忙接過,“靜之姐,這,這也太厚了吧。”
她上上家公司,年前不會發(fā)紅包,上家公司發(fā)了,但只有兩百塊。
姜靜之彎唇:“都是10塊的能不厚嗎?”
小鹿樂呵呵地打開紅包,瞄了眼,笑容不斷放大。
節(jié)前的地鐵人不太多,姜靜之進(jìn)車廂坐好,拿出平板瀏覽微博。
她在19年年末提前從米蘭學(xué)校畢業(yè),學(xué)成歸國后在北京開了家工作室,創(chuàng)立起自己的品牌。
工作室起步時非常艱難,季淮凜不想她這樣辛苦,要幫她,她想也沒有就拒絕了,之后他便沒再提過,但后來他把自己的時間都給她留著,陪跑市場,在書房熬夜,給她無微不至的照料。
直到去年十月,她設(shè)計的裙子被三線演員給穿去機(jī)場,拍出了各種神圖,不止是演員火了,連帶著她的品牌也浮出大眾視線。
工作室暫時只有三個人,設(shè)計和板師是她,小鹿負(fù)責(zé)運(yùn)營和銷售,財務(wù)小凌偶爾也會幫著銷售。
員工雖然身兼多職,可在待遇方面她從未虧待過。
也是自己成立工作室后,她才知道季淮凜一人管著兩家公司有多不容易-
除夕夜當(dāng)天,姜靜之早上起了個大早,給兩只狗子洗澡吹毛,陳岸中午過來把它們給接去老宅,她在下午三點(diǎn)出門去商場,而后驅(qū)車前往老宅。
季家熱鬧非凡,季姑姑的兩個小孩已成長到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哥哥蔣云融內(nèi)斂話少,蔣云亦開朗熱情,沒有了小時那調(diào)皮勁,他們見到姜靜之,異口同聲地喊“嫂嫂新年好”。
姜靜之很少見他們,忽然被這樣喊,莫名有些害羞,她應(yīng)了聲后,胡亂問了句:“期末考試考靠得怎樣?”
話一落,哥哥看了妹妹一眼,說:“還行。”
蔣云亦臉色像是吃了苦瓜一樣,慘兮兮地拉住姜靜之的手搖晃,“嫂嫂,您就別問這個啦,我已經(jīng)被問了百八十回了,等晚上吃飯還要被外公問一遍,人家真的怕怕的啦。”
“嫂嫂,她年級第二。”蔣云融在蔣云亦捂嘴前不慌不忙地補(bǔ)充,“倒數(shù)的。”
蔣云亦憤怒地掐他的手臂,“你給我閉嘴!”
兩兄妹忽然打鬧起來。
“靜之,老爺讓你去一趟正廳。”周管家從廚房出來。
姜靜之點(diǎn)點(diǎn)頭,往里走,瞧見59和蛋撻被一群小朋友圍在中間輪流摸頭,那小模樣看著還挺享受。
走了小段路,碰上不少親戚,她都不卑不亢的同他們打招呼。
季懷桉從閣樓上下來,她朝他微微頷首。
季老在里頭坐著喝茶,面前擺著棋盤,她走過去,放好東西,坐在他的對面。
“爺爺。”她道。
“下一局。”季老把棋從盒子里拿出來擺,“你阿哥幾點(diǎn)才能回來?”
“吃飯前能回。”
季老微瞇眼,“打個賭吧,就這盤棋下完,我賭他回不來。”
姜靜之淡笑:“行,那我就賭能。”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棋盤的棋越來越少,有親戚已經(jīng)在喊自家的孩子回來吃飯,傭人也已將飯菜端到了餐廳。
姜靜之瞥了眼掛鐘,收回目光時撞上了季老的似笑非笑的眼睛。
“打個電話問問?”
她拿出手機(jī),打趣道:“那您可不能趁我打電話的功夫換棋子。”
季老輕哼,“就你那棋技,要不是我讓著,能下到這個點(diǎn)?”
姜靜之笑笑,起身走出外面撥電話,剛響兩聲,聽筒傳來季淮凜低沉磁性的聲音。
“想我了?”
“嗯阿哥,你還在路上嗎?”
季淮凜剛下高速,“馬上就到,你怎么樣?”
姜靜之明白他的意思:“一直都在和爺爺下棋。”
“累嗎?”他問。
“一點(diǎn)也不累。”她低頭笑笑,“不急著開車,我在家里等你回來。”
最后那句話,季淮凜聽著莫名眼熱,他打開車窗,吸了口清涼的空氣,才溫聲道:“家里,有你真好。”
餐廳擺了三張桌,做滿了人,歡聲笑語的,季老沒說開飯誰也不敢動筷。
姜靜之的位置在季老左手邊第二個,中間空著的位置是留給季淮凜,另一邊是季姑姑。
眼神無意間和季姑姑對視上,她的眉眼和曲綰特別的像,氣質(zhì)淡雅如蘭。
“你和阿凜結(jié)婚有四、五年了吧?”季姑姑問。
姜靜之回答:“今年是第四年。”
“哇,嫂嫂,什么時候能生個妹妹給我玩呀?”
蔣云亦的話音落下,餐廳靜了一瞬。
姜靜之忽然覺得如芒在背,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往右邊抓了下,什么也沒抓到。
往常陪季淮凜出席重要的飯局,她要是感到不自在時伸出手就會被他握著,那種感覺令人心安。
“傻姑娘,生個弟弟不好嗎,和你阿凜哥一樣聰明帥氣。”某個親戚忽然說。
“就要妹妹,嫂嫂更聰明漂亮,妹妹肯定也超級可愛!”
季姑姑笑道:“你就想有個妹妹能陪你玩。”
蔣云亦俏皮地吐吐舌頭。
“外公。”她蹦噠到季老身前撒嬌,“您覺得是生弟弟還是妹妹好?”
不茍言笑的季老在蔣云亦面前總是會和顏悅色,笑了笑:“都好都好。”
他掃視一圈餐廳,“這家里的男人怎么這樣多,要是來個小姑娘也好。”
季則喝著茶,想到了什么,說:“爸,媽要是在,肯定也會想要個曾孫女,我和阿雅小的時候媽就偏寵她。”
阿雅便是季姑姑。
“就是嘛。”蔣云亦又跑到姜靜之旁邊坐下,抱著她的手臂,撲閃著大眼睛,“嫂嫂,說好了哦,要妹妹。”
姜靜之:“”
她也沒答應(yīng)要生寶寶呀。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悅耳的嗓音從門口傳進(jìn)來。
“蔣云亦,你今年期末考倒數(shù)第二的成績外公還不知道吧?”
姜靜之心猛跳了下,扭頭看過去。
凜冬黑夜,門上掛著燈籠,季淮凜穿著白襯衫外搭一件黑色大衣,俊朗的臉在燈光下略顯清冷,手上拎著瓶紅酒。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哥哥!”蔣云亦急地跳起來,偷偷瞄了眼季老,然后一臉不開心地瞪著走進(jìn)來的季淮凜。
季淮凜無視蔣云亦幽怨的眼神,走到姜靜之身邊,脫下大衣搭在她的椅背上,手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肩膀,環(huán)顧了餐廳一圈,舉起酒瓶,“抱歉,工作上的事情耽誤了點(diǎn)時間,我待會兒自罰三杯。”
“阿凜,你這可是好酒啊,今晚必須得不醉不歸。”
說話的是季淮凜在南京的表哥,一位浪蕩不羈的公子哥。
“行了,先坐下吃飯。”季老說完看了眼蔣云亦,“壓歲錢減半。”
蔣云亦嘴巴一扁,眼眶的淚搖搖欲墜,可卻又敢怒不敢言,走的時候小小聲說:“哥哥真討厭。”
姜靜之手肘撞了下季淮凜,示意他待會兒去安慰下。
季淮凜勾唇,眼神飄到對面委屈巴巴的蔣云亦臉上,“我給的那份也減半。”
蔣云亦再也繃不住了,趴在蔣云融身上一頓抽泣,“嫂嫂哥哥欺負(fù)我嗚”
姜靜之用力捏了下桌下握著她的大掌,細(xì)聲安撫道:“嫂嫂給你個大紅包,不哭了哈。”
“真的嗎?”蔣云亦瞬間就收住了眼淚。
這舉動可把在場的人給逗笑了。
季姑姑笑著搖頭。
季淮凜語氣極為自然:“哥哥的錢都?xì)w嫂嫂管,你說真還是假?”
蔣云亦歡呼:“歐耶!我愛嫂嫂!”
季老淡笑:“這孩子的性格也不知是像了誰。”
季雅性子嫻靜,她的前夫亦是個溫和的人。
席間,季淮凜帶著姜靜之去向親戚們敬酒,之后他們幾個兄弟間又喝上了幾杯。
“阿凜,我們這幾個人里就你最早結(jié)婚,被管著很不爽吧?”
“你又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爽不爽?”
季淮凜說完這句話,扭頭看了眼主桌,但卻沒瞧見那道纖細(xì)的身影,眼睛梭巡了四周,門口某個親戚的小孩坐在嬰兒車?yán)铮『⒚媲笆菗u著撥浪鼓的姜靜之。
她彎著腰,眼尾翹起,面龐溫柔。
小孩也望著她笑。
這一幕畫面沖擊力太強(qiáng),季淮凜的心高頻率砰砰跳躍,他收回目光,垂眸笑了聲,“結(jié)婚很好。”
年夜飯結(jié)束后,小朋友們在院子里放小煙火,59和蛋撻也跟著玩得不亦樂乎。
廊道房間里,姜靜之被壓在門板上承受著季淮凜密密麻麻的親吻。
他的吻帶著溫柔的掠奪,像是想把這三天的親熱給要回去。
姜靜之胸脯起伏,氣息躁亂。
直到床上的手機(jī)震動,季淮凜才念念不舍地把她放開。
“去江邊看煙花嗎?駱林幾個都在。”他接著電話,抬眸著她。
她點(diǎn)點(diǎn)頭。
那地方也有七、八年沒去過了,但那天的悸動她隨時都能憶起。
這次的江邊廣場的人依然很多,周邊還有不少人民警察守著。
天氣很冷,擠進(jìn)人群被季淮凜護(hù)在懷里,姜靜之連耳朵都是暖洋洋的。
江堤圍欄邊站著的還是那年的他們,只是不再年少,關(guān)系也經(jīng)歷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時間過得真快啊。”駱棲望著遠(yuǎn)方璀璨燈火,不由得感嘆。
上次來,江對面的還是一片荒蕪,現(xiàn)在已經(jīng)蓋起了高樓大廈。
徐懿清趴在圍欄上,張開雙臂,大聲喊:“但我們依然年輕。”
“別摔著。”駱林拉著徐懿清的手臂。
周既衍抱著一大捆煙火棒,笑說:“來來來,別在這矯情了你倆,玩煙花去。”
季淮凜拿了幾根,牽著姜靜之往江堤下走,找了個人少,稍微安靜點(diǎn)的地方,摘下圍巾墊在姜靜之坐的位置。
姜靜之坐下,抬眸看從大衣口袋里找火機(jī)的季淮凜,“我們不和他們一起嗎?”
“和他們多沒意思。”季淮凜靠著她坐,摁了下打火機(jī),“陳岸放我這的。”
姜靜之淺淺一笑,酒窩浮出,“解釋什么,我又沒懷疑你抽煙。”
“還不給我主動解釋了么?”季淮凜笑著點(diǎn)燃一根煙花棒,絢爛的火光在他英挺的眉眼上劃開。
他把煙花給姜靜之。
姜靜之抓在手上,眼神不離他,直到他看過來。
季淮凜逗她,“你干嘛,又被我迷住了?”
姜靜之很不客氣地?fù)u搖頭,而后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阿哥,去年很累吧。”
“不累。”季淮凜揉著她的發(fā)頂,嗓音溫柔,“反而很幸福,能看著你一步一步成長,越變越好。”
姜靜之笑說:“是不是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這是你的隱藏癖好?”季淮凜聲音暗啞,“今晚試試。”
姜靜之詳怒 ,“真想剖開你的腦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帶著顏色的東西。”
季淮凜笑了笑,臉湊過去親她氣鼓鼓的臉頰。
“其實(shí)我也沒有不允許你抽煙。”姜靜之超級善解人意,“你要是工作累了,或者心情不好,可以抽一根緩解下思緒。”
季淮凜摟著她的腰,“別人巴不得自己男人不抽煙喝酒,你倒好,還勸著抽。”
姜靜之纖細(xì)的手指戳著他的胸膛,“我是為你好。”
“哪有你這樣的。”季淮凜抓著她的手放在嘴邊。
姜靜之就愛和他頂嘴:“你不識好人心。”
“靜之,等你的工作室穩(wěn)定下來后,我們要個孩子吧。”
姜靜之微愣,抬眸看他,“真的?”
季淮凜唇角勾起弧度,深邃溫柔的墨眸里蘊(yùn)含著真切,“嗯,你怎么想?”
姜靜之頓了下,才道:“阿哥,我今晚看著表嬸嬸的孩子,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光是一眼心都要融化了,我在想象著,要是我們有了孩子,會不會也這樣可愛,從呱呱落地要咿呀學(xué)說話喊媽媽爸爸,看著我們的孩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長大,那種感覺一定特別美好。”
她說這些話時,眼里泛著亮光。
季淮凜溫聲回應(yīng)她,“我會很期待,我們的孩子。”
“所以——”他看著她通透而明亮的眼睛,“今晚就開始。”
姜靜之順著他的話問:“開始干嘛?”
“干小姜。”
姜靜之咬緊唇瓣,伸手拍打他。
季淮凜清晰冷靜地和她說:“ 先預(yù)熱一段時間,再適應(yīng),后就摘下礙事的套子,接著便可以灑下生命的——”
“你還說!”姜靜之面紅耳赤。
季淮凜低笑,把人緊緊地?fù)г趹牙铩?br />
——真好啊。
58 ? 一雙兒女 ◇
◎不戴原來是這種感覺◎
一年后的春天, 姜靜之有了身孕。
幾個月前,M大特邀季淮凜出席百年校慶,姜靜之工作原因抽不開身, 他便只好獨(dú)身前往波士頓,在那邊待了幾天,回國后卻只能在機(jī)場和姜靜之見上一面,她飛去了廣州看秀。
但在廣州的第一晚, 季淮凜搞突然襲擊,姜靜之剛睡下, 酒店的門鈴響了幾聲,打開門,男人帶著月色闖進(jìn)她的房間, 二話不說把她摁在門板上親,她在驚訝過后給出了熱烈的回應(yīng)。
她看著季淮凜從口袋里拿出一盒沒開封的阻礙膜,取笑他飛過來就是為了做這事兒。
說出這句話的后果就被他扳過身軀壓在門上,背向著他, 可憐的小桃子在門板上反復(fù)擠壓出了不同形狀。
后背式是他們最喜歡的一種,總是能直擊到靈魂深|處。
他們甚至是連挪動腳步的時間都等不及,在門口就淦得天昏地暗。
這一天娛樂圈還發(fā)生了件能讓微博癱瘓網(wǎng)絡(luò)的事兒, 那便是內(nèi)娛四大頂流之一的何煬被曝有女朋友。
粉絲們紛紛做起了偵探,非要揪出那個女的是誰,結(jié)果那一年在晚宴, 姜靜之同何煬站著一起講話被有心人拍照, 今天就被粉絲給扒了出來,得虧何煬及時出來否認(rèn)了, 不然姜靜之能被扒個底朝天。
在下午三點(diǎn), 姜靜之聽小鹿說后, 忙點(diǎn)進(jìn)微博和其他軟件去搜索,但都沒能看見那張有她半張臉的相片。
從爆出到照片消失,只用不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她發(fā)消息問季淮凜是不是他做的。、
他很冷漠地回了個“嗯”。
生氣呢。
今夜的季淮凜的情緒明顯處在失控狀態(tài),力大無比,結(jié)束時才發(fā)現(xiàn)東西破了,誰都沒料到會這樣,兩個人明顯都愣了會兒,姜靜之拉拉他的手說要去洗澡,他沉默不語地抱她進(jìn)浴室,看她時滿眼的愧疚。
“你吃醋了。”姜靜之忽然說。
季淮凜頓了下,淡淡地撇開臉,“沒有。”
他把她抱到洗手臺上坐著,拿干凈的毛巾給她擦頭發(fā)。
“就有。”姜靜之抿唇笑,“你每次吃醋就是這個樣子,一句話不說,悶頭一頓凎。”
“誰教你說這個字的?”季淮凜咬牙,伸手捏她的臉。
姜靜之盈盈一笑,張開雙臂環(huán)住他勁瘦的腰,沒被束縛的兩顆桃子貼著他未著寸縷的腹肌,接著再慢慢往下。
“季師傅,您半個小時前在我耳邊說得什么c/死你都忘了么?”
軟軟如棉花的桃兒禁錮著他,季淮凜呼吸一緊,全身再次熱了起來,但卻道貌岸然地阻止她的動作,低頭,薄唇覆在她的耳邊,聲音低沉暗啞,“寶貝,想懷孕了?”
姜靜之仰面,無辜地眨了下眼,“剛才那些還不夠懷上嗎?不夠的話——哥哥可不可再多給妹妹一點(diǎn)。”——
季淮凜在二十九歲這年,體驗(yàn)到了不戴阻礙膜到底是什么感覺。
進(jìn)去的那一瞬間,他想死在姜靜之里面-
懷孕初期,姜靜之做好了一切孕吐惡心反胃的準(zhǔn)備,可結(jié)果誰也沒料到,出現(xiàn)孕吐反應(yīng)的會是季淮凜。
他眉宇難掩疲憊,看到自己煮得菜,煲得湯,會嚴(yán)重反胃,吃什么都想吐出來,晚上總是睡不好,怕吵著姜靜之休息,主動提出分房睡,可到半夜,又悄悄的進(jìn)主臥抱著姜靜之。
姜靜之趕緊陪著他去醫(yī)院檢查,先是去了腸胃科,可醫(yī)生說他胃腸沒被感染,指標(biāo)良好。
接著他們?nèi)D產(chǎn)科,做完產(chǎn)檢后給醫(yī)生說了這件事,醫(yī)生笑說這其實(shí)是心理作用,讓季淮凜放寬心,別過于擔(dān)憂,用平和的心態(tài)和妻子一起等待寶寶的降臨。
姜靜之這時才知道原來她懷孕,季淮凜雖然面色不露,卻比她還要緊張。
“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啊。”她的鼻子發(fā)酸,“懷孕而已。”
季淮凜吃了片檸檬,感覺好受了點(diǎn),走過去摟住她,笑說:“這不是挺好的么,你安生養(yǎng)胎,罪我來遭。”
姜靜之心疼: “看著你難受,我也會難受。”
“那以后我收斂點(diǎn)?”季淮凜笑,輕輕柔柔地用手觸碰那層薄薄的肚皮,“偷偷難受,不讓你看見。”
姜靜之靠著他肩膀,搖頭,“不行,我們是夫妻,得同甘共苦。”
“ 傻姑娘。”季淮凜揉她的腦袋,“害怕嗎?靜之。”
他指生小孩的事。
姜靜之在外雖然已經(jīng)有了獨(dú)當(dāng)一面的能力,可在他心里,她用永遠(yuǎn)都還是當(dāng)年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哭包。
姜靜之抬眸看他,“不會害怕,我很期待寶寶的到來,期待與寶寶見面的那一天。”
季淮凜低頭吻她的額頭,“辛苦你了。”-
孕期的第三個月,姜靜之的孕肚已經(jīng)明顯,季淮凜的孕吐癥狀也好了很多。
早上季淮凜陪著姜靜之去醫(yī)院產(chǎn)檢,接著把她送到工作室才回公司。
一直忙到下午三點(diǎn)半,準(zhǔn)備去接姜靜之回家,陳岸告訴他晚上得去一個飯局。
季淮凜皺眉,“什么飯局還非得我去?”
他從姜靜之懷孕后,基本沒應(yīng)酬過,時間都照著姜靜之的時間去分配,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他不想離開姜靜之身邊半步。
“老爺子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瞿副市長,方老爺子也特地回了來。”陳岸道。
季淮凜拿起西服,抬腕看表,“知道了。”
說完往外走。
陳岸看著他的背影,忙說:“七點(diǎn)。”
季淮凜車停在花店門口,七分鐘后從里面走出來,手上拿著一束棕黃牛皮紙包裝的向日葵。
花店隔壁是甜品店,他要了份小蛋糕,一杯檸檬水,接而看著姜靜之早上發(fā)的信息,給她工作室的員工打包了幾份下午茶。
小鹿是第一個看到門口走進(jìn)來的高大俊朗的男人,忙扯了下小凌的衣袖,兩個人禮貌地喊了聲“季總。”
季淮凜朝她們微微頷首,把打包的東西放在空著的辦公桌上,“你們靜之姐買的。”
“感謝!”
姜靜之正好從辦公室里走出來,她掛了電話,看著季淮凜笑:“今天這么早。”
“今天早點(diǎn)回家。”季淮凜過去摟著她進(jìn)辦公室。
姜靜之坐在松軟的沙發(fā)上喝檸檬水,季淮凜在給她收拾東西。
“阿哥,我覺得你就像雍正帝。”
季淮凜想笑,順著她的話說:“嗯,你一人獨(dú)占后宮。”
姜靜之笑吟吟的,“而陳岸哥就是十三爺“常務(wù)副皇帝”,他明明在之凌沒有一個高大尚的職位,卻無怨無悔地陪著你一起打江山。”
其實(shí)陳岸也就是自由慣了,偶爾開開車,替季淮凜應(yīng)應(yīng)酬,并不想被什么職位束縛著。
季淮凜曾經(jīng)想讓陳岸去企劃部任職,可他說這樣會妨礙他和季老下棋。
“可惜了。”季淮凜目光下移,落在姜靜之微隆起的肚子上,滿臉正經(jīng),“這片江山以后就沒他陳岸的份了,你肚子里的那個,繼承。”
姜靜之笑點(diǎn)是越來越低了,她靠在椅背上笑出聲,但接下來季淮凜的話使她慢慢收起了笑容。
“晚上得和爺爺去個飯局。”他說。
她下意識,“啊”
這么久以來,她已經(jīng)習(xí)慣每天晚上都有季淮凜陪著吃飯,這樣突然不在一起,心里難免會有些空落落。
但必須去,又是和季老一起的,想必是非常重要的局。
她忙說:“那我在家里等你回來。”
季淮凜怎么會不知道她那小小的情緒,走到沙發(fā)旁抱著她,“九點(diǎn)前我就能回來,你先睡覺。”
姜靜之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
沒有季淮凜在的夜晚,也沒想象中的無聊。
姜靜之喝了阿姨煲得湯,陪著59 和蛋撻玩了會飛盤,快八點(diǎn)的時候去畫室畫圖。
期間接到了夏桔的電話,說下個月和謝苒一起來北京看她。
夏桔和薛奚巍在去年結(jié)了婚。
章絮和那時候在宴廳遇到的卷發(fā)男人發(fā)展成了正式的戀人。
涂瀟瀟的母親在起恒干了份很輕松的保潔工作。
李以臻終于放下秋茉小姐,開始和家里人介紹的姑娘進(jìn)一步接觸。
何煬被曝的秘密女友其實(shí)是那年同他搭檔舞蹈的女生,多年后終于是修成正果。
齊素和潘先生去了面朝大海的廈門定居,那里有他們的兒子孫女。
黎霜辭去民政局的工作,去了偏遠(yuǎn)山區(qū)支教,看她發(fā)的微博,日子過得很充實(shí)快樂。
而聞時遠(yuǎn),他出版的小說,賣了很多影視版權(quán),電視上大熱的刑偵劇便是改編自他的小說,姜靜之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他本人了,只偶爾會在書店的暢銷書架上看見他的書和照片,有回在街上遇到了聞母,聽她說聞時遠(yuǎn)加入了某考古團(tuán)隊(duì),去了新疆庫車。
每個人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
季淮凜在八點(diǎn)四十分的時候回到家里,站在玄關(guān)脫外套,59和蛋撻殷勤地跑過來朝他搖尾巴。
他往狗屋外面看了眼,果然,狗糧袋子被它們給咬破了。
二樓只有畫室的燈開著,他喂了狗,換了身衣服才上去。
畫室里沒人,他順手關(guān)了燈。
姜靜之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在親她,倏然睜開眼,對上那雙蘊(yùn)含著滿滿情愫的眼睛,心猛地跳了下,她張開雙臂抱他,“你回來啦。”
“吵醒你了。”季淮凜回抱著她。
“我也就剛睡下。”姜靜之揚(yáng)起笑,和他溫存了會兒,說,“你快去洗澡吧。”
“好。”季淮凜沒喝酒沒抽煙,但周既衍也去了這局,煙酒不忌的,還坐在他旁邊,難免會沾上點(diǎn)味道。
姜靜之打開床邊的落地?zé)簦粗净磩C往浴室去,輕啟唇:"阿哥,我愛你。"
季淮凜愣了愣,轉(zhuǎn)身,眼里盛滿溫柔的笑意,“這么突然的告白?”
邊說邊走到床邊,彎腰吻上她的唇。
“我也很愛你。”他回應(yīng)。
這年十一月,姜靜之在北京生下一女一兒。
女孩取名季之鶯,男孩取名姜凜酌。
作者有話說:
明晚更新最后一章主角的番外,后面剩下配角的啦。
我仿佛看見了岔路口,好像要和大家分別了-
考慮再三,盜文實(shí)在太多,本文還是要改名,以后可能會改回來,新文名就是封面上的,很感謝喜歡夏與青梅的朋友們-
59 ? 主角故事終章 ◇
◎這輩子能遇見你真好◎
姜靜之一直都覺得季淮凜是個十全十美的男人, 除了愛吃點(diǎn)小醋,和不愿意節(jié)制。
可當(dāng)他抱著哇哇大哭季之鶯和姜凜酌的時候,整個人都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
59和蛋撻站在季淮凜腳邊, 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誰弄哭的誰哄。”姜靜之躺在沙發(fā)上,悠哉悠哉地吃著車?yán)遄樱澳闫綍r怎么哄我的,現(xiàn)在就怎么哄他們。”
兩個小孩已經(jīng)十個月大, 之前一直都由經(jīng)驗(yàn)豐富,責(zé)任心很強(qiáng), 高價聘請來的月嫂劉姐悉心照料,但劉姐女兒結(jié)婚,請假一周。
剛才兩個人回了趟老宅, 兩娃本來還好好的,誰知吃完晚飯一回家里就忽然哭了起來。
姜靜之哄了小會兒,總算是不哭了,結(jié)果季淮凜在書房處理完公司的事, 走去嬰兒床邊看了眼兩娃,又哭了。
“當(dāng)然不行,哄你的方法是你專屬。”
季淮凜把凜酌放回嬰兒床, 看了他一眼,動作輕柔地給他擦去臉上的眼淚,語氣卻很生硬, “再哭就扔你到外面垃圾堆去。”
姜凜酌眨巴了下眼睛, 也不知他是不是聽懂了爸爸的威脅,緊閉起小嘴, 費(fèi)勁地翻了個身背向著季淮凜。
季淮凜和姜靜之同時笑出聲。
兩個人這一笑, 本還在哭的季之鶯瞬間收住了哭聲, 白皙的小臉笑成軟綿綿的一團(tuán),可愛極了。
季淮凜朝姜靜之投去一個眼神。
姜靜之走過去,踮起腳親了親季淮凜的下巴,他張開另一只手臂把她摟在懷里,“爺爺今天好像想留我們在老宅住。”
季淮凜想到今晚他折回正廳去拿東西時季老的表情,“年紀(jì)大了,總會想著兒女孫子。”
“那以后我們多回去。”姜靜之說,“等以后小鶯和凜酌上小學(xué)了,就讓他們常住在老宅。”
季淮凜笑道:“你說得算。”
姜凜酌在八個月大的時候就開始喝奶粉,但季之鶯斷不了,還是要姜靜之喂奶。
季淮凜洗完澡,沒在臥室見著姜靜之,隨便套了件寬松的衛(wèi)衣就往隔壁嬰兒房里走。
打開門 ,季之鶯正在喝奶,姜靜之左肩的吊帶滑落在手臂上,哺乳的緣故,桃子圓潤豐滿了很多,此時正是□□。
眼前這畫面實(shí)在太沖擊了,季淮凜幽深的眼眸頓時變得晦暗,他慶幸自己穿得是黑色寬松長褲。
上周姜靜之好朋友造訪,這周她的精力都留給了這倆小孩,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吃了十幾天的素。
姜靜之看著走過來的男人,眼睛不自覺地往下瞟。
那鼓鼓囊囊的地方,很明顯好不好。
季淮凜瞧她在看的位置,身體更熱了。
他克制住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小酌睡著了?”
“嗯,睡了有十分鐘。”姜靜之瞅了眼懷里這個,也昏昏欲睡,“你先抱小酌回房間,鶯鶯也快了。”
其實(shí)姜凜酌挺乖的,平時不怎么哭鬧,半夜也很少會醒過來,劉姐說這是她帶過最乖的娃。
但季之鶯小朋友就非常愛鬧騰了,劉姐不在的這幾晚,季淮凜和姜靜之沒睡過好覺,更別提做夫妻間深入交流的事兒了。
“季鶯鶯,你喝飽了沒?”季淮凜彎腰看著女兒,眸光微柔,季之鶯的眼睛極像姜靜之,黑葡萄似的大眼水汪汪,很愛笑,遺傳了姜靜之的酒窩。
季鶯鶯啵一聲,小嘴松開吮得發(fā)紅的桃尖,揮舞著手腳,笑咯咯地看著季淮凜,伸手想要爸爸抱抱,嘴上咿咿呀呀個不停。
“本來都要睡著了。”姜靜之嗔怪地看他一眼,“這下她不鬧上一個小時不罷休。”
季淮凜揉揉姜靜之的腦袋,唇碰了下她的額頭,“我來哄她睡,你抱小酌先去睡。”
季鶯鶯小霸王這回是鬧騰了近兩個小時才累,季淮凜抱她回主臥,里面靜悄悄,只開了盞落地?zé)簦鸭局L放在姜凜酌旁邊 ,觀察了會兒才放心地上床。
姜靜之淺眠,床陷下去時她已經(jīng)清醒,剛想翻身,腰上多了雙手,后背貼著具堅|挺的身軀。
“想。”季淮凜嗅著她頸間的馨香,身體愈發(fā)蠢蠢欲動。
想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姜靜之面紅耳赤,手肘推他,壓低嗓音說:“孩子都在呢。”
“我輕一點(diǎn)。”季淮凜從底下撩起睡裙,手探過去,那里已經(jīng)在吐口水,他急劇地滑動喉|結(jié),征求她的同意,“可以么?”
姜靜之咬緊唇,輕輕地點(diǎn)了下頭。
季淮凜翻身壓著她,密密麻麻地口勿,她的神情嫵媚又勾人,勾得他心癢難|耐,口勿去她額間細(xì)密的薄汗,接而抓著她纖細(xì)的手去感受他有多想要她。
“好燙。”姜靜之驚呼一聲。
“你那張嘴。”季淮凜低笑,“比它還要燙。”
他繼續(xù)說著浪言浪語,“很溫暖,每次都不舍得出來。”
“別說了。”姜靜之捂住他的嘴,“不懂害臊的臭男人。”
一句話的時間,季淮凜已經(jīng)去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姜靜之猝不及防,微睜大眼。
他伸出手,也捂著她嘴巴。
就這樣互相捂著嘴,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一場完全舒緩不了兩個人的情意,季淮凜抱著姜靜之去衣帽間,這一小段路,他甚至都拿沒出來,一路顛簸。
衣帽間的大面落地鏡前,白花花重疊在一起的人倒映在鏡子里。
姜靜之覺得羞恥,從背后抓著季淮凜的手遮住她的眼睛。
“阿哥”
季淮凜在專心捏著能季之鶯和姜凜酌補(bǔ)充營養(yǎng)的地方,聞言,手停了下,“嗯?”
“等劉姐回來,我想復(fù)工了。”
姜靜之休產(chǎn)假前雖然已經(jīng)設(shè)計好門店的季度新款,原是想著等兩個小孩一歲再回去上班,但這么久沒去工作室,心里總是覺得不對勁。
季淮凜沉默了瞬,“你自己決定就好。”
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窩,緩聲開口,“但不許累著。”
姜靜之嗯嗯啊啊地點(diǎn)頭-
季之鶯和姜凜酌成長到七歲,上著小學(xué)二年級,某天季淮凜去接他們放學(xué),在車上,他們?yōu)橹l比較大而爭吵。
姜凜酌被嘰嘰喳喳的季鶯鶯吵得頭疼,閉上眼,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季之鶯哼一聲,“就是我先從媽媽肚子里出來的,你該叫我姐姐。”
其實(shí)是姜凜酌先出生三分鐘,但姜靜之沒想到季鶯鶯小朋友有如此強(qiáng)烈要當(dāng)姐姐的想法,就囑咐姜凜酌先別把真相告訴妹妹。
“閉嘴,不想聽你講話。”姜凜酌一臉冷酷。
他的模樣,簡直就是季淮凜小時候的翻版,連性格都隨了季淮凜。
“你敢兇姐姐!”季之鶯眼微紅,委屈巴巴地趴在副駕駛的椅背上,看著在開車的季淮凜,“爸爸,姜凜酌罵我。”
季淮凜扭頭看季之鶯一眼,笑了笑,“所以你想要爸爸怎么處罰他?罰站?不給吃晚飯?還是趕他出家門?”
“啊”季之鶯皺著張小臉,嘴里喃喃,“也不用這么嚴(yán)重吧。”
姜凜酌睜開眼,看她一臉掙扎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想快點(diǎn)見到媽媽就坐好,你站起來爸爸車速都慢了。”
季之鶯哦一聲,乖乖地坐回位置上。
但下一秒,她細(xì)眉微皺,瞪著姜凜酌,“你居然還敢命令姐姐。”
姜凜酌受不了她了,打開車窗,徹底無視在抓狂的季之鶯。
姜靜之和助理在談事情,門口響起叩門聲,輕輕的,很有節(jié)奏。
助理回頭看,“是季總和小朋友們來了吧。”
這兩個小朋友經(jīng)常來工作室,他們年紀(jì)小卻很懂事,不會吵著其他人做事,每次進(jìn)姜靜之辦公室都會先敲門,嘴還很甜,工作室的人沒有一個喜歡他們。
姜靜之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下周給我一個具體方案,今天就先這樣。”
“進(jìn)來。”她說。
門打開了一點(diǎn)點(diǎn),從外面探進(jìn)一顆扎著雙馬尾辮的清秀小臉,那雙黑溜溜的大眼蓄滿笑意,“媽媽。”
叫完姜靜之,那把甜甜的嗓音又喊了聲助理,“柳姐姐下午好。”
“下午好啊,鶯鶯同學(xué)。”柳助理道,“姜總,那我就先出去了。”
季之鶯等著柳助理出去才進(jìn)辦公室,一進(jìn)去就撲進(jìn)姜靜之懷里撒嬌,“媽媽,鶯鶯想了你——”
她伸出兩個手掌,“想了你1、2、3、4——”
“笨蛋,八個小時。”姜凜酌拎著書包走到姜靜之面前,把手上的花給她,“媽媽,爸爸在車上等我們。”
“好。”姜靜之柔柔笑著,摸著兩個小朋友的腦袋,“媽媽也想了你們八個小時。”
“我們都是八個。”季之鶯聲音清脆,“爸爸偷偷告訴我,他想了媽媽九個小時。”
因?yàn)榧净磩C早上開會,提前了一個小時出門。
“是嗎,那媽媽就想了爸爸就九點(diǎn)五個小時。”
“咦~”季之鶯捂臉笑,“爸爸媽媽好肉麻哦,弟弟,你說是不是?”
姜凜酌懶得搭理她,走到辦公桌前,幫著姜靜之把花放進(jìn)花瓶里。
“小酌,班主任和我說你要報名參加市英語競賽?”姜靜之問。
“對。但是媽媽,您怎么又叫我小酌了。”姜凜酌不開心地皺眉,“我已經(jīng)七歲了。”
季之鶯笑彎了眼,“小酌,小酌。”
稱呼這點(diǎn)也和季淮凜小時候一模一樣,姜靜之忙說,“媽媽忘記了,向你道歉。”
“您不用和我道歉。”姜凜酌低垂著眼,“如果您實(shí)在喜歡這個叫法就叫吧,我會努力適應(yīng)的。”
季淮凜曾和他說過,媽媽是家里的大領(lǐng)導(dǎo),身為男子漢,必須要做到對媽媽言聽計從,要和爸爸一起愛媽媽。
其實(shí)季淮凜說得不止是媽媽,還有季鶯鶯。
他才不要愛季鶯鶯呢,哪涼快哪邊呆著去。
“凜酌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姜靜之彎腰抱了抱兒子,“但你不用事事都謙讓著媽媽,你和爸爸不同,你還小,這個年紀(jì)不用很懂事,不需要把自己的想法憋在心里知道嗎?”
姜凜酌聽完姜靜之的話,用力地點(diǎn)了下頭,回抱著她,悶聲說:“媽媽,我和爸爸一樣,都很愛您。”
姜靜之愣了愣,姜凜酌性格內(nèi)斂,不像季之鶯那樣外向,喜歡把甜甜的話掛嘴邊,像這樣的情感表達(dá),她還是頭回聽他說。
“我也是我也是!”季之鶯也撲過去,“媽媽,鶯鶯最愛您,比爸爸和弟弟都愛。”
季淮凜在下面等了半晌也沒見人出來,鎖了車往樓上走,一進(jìn)辦公室就瞧見這一幕。
他沒上前打擾,嘴角噙著笑看他們互相表達(dá)愛意。
幸福——是八歲那年,六歲的姜靜之闖入他的世界開始。
季之鶯先看見了門口的男人,“爸爸,你在偷聽我們講話喔。”
季淮凜邁步進(jìn)來,目光一直落在姜靜之臉上,少頃才說:“在講什么秘密?還不能給爸爸聽。”
“那當(dāng)然是在講爸爸的壞話啦。”
季淮凜淡笑,“快幫媽媽收拾好東西,太爺爺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你們過去。”
季鶯鶯這才想起今晚要去老宅住,忙拉著姜凜酌去收拾,“快快快,我要去和太爺爺下棋。”
從季淮凜進(jìn)來后,姜靜之的眼神也黏在了他身上。
他當(dāng)著孩子的面,很自然地親了親她。
“今天忙嗎?”他問。
姜靜之拉著他的手,“挺忙的,你呢?”
很日常的問話,但落在兩個小朋友耳里卻異常的肉麻。
季淮凜點(diǎn)頭,“新項(xiàng)目的方案敲定了,下個月要和裴逢他們一起去趟廣州。”
“哎呀,別說啦別說啦。”季鶯鶯一手拉著一個,“我們快點(diǎn)出發(fā)去太爺爺那里嘛。”
姜靜之親昵地刮刮她的鼻尖,“這么想去,讓你在太爺爺家長住你又不肯。”
“距離產(chǎn)生美嘛。”季鶯鶯言之鑿鑿,“要是住久了,太爺爺發(fā)現(xiàn)我吃飯總是剩飯怎么辦,在太爺爺心里,鶯鶯可是完美的存在。”
姜凜酌做了個嘔吐狀。
季淮凜看著口齒伶俐的季鶯鶯笑,“真是人小鬼大。”
一家四口牽著手走出去,形成了道溫馨靚麗的風(fēng)景。
周管家去年回家養(yǎng)老,陳岸在前兩年終于是成了家,季則因?yàn)榧纠献×舜卧汉笮⑿拇蟀l(fā),一家人都搬了回老宅住,季姑姑也會經(jīng)常來老宅陪季老說說話。
59走后,蛋撻也在老宅生活,它被季老養(yǎng)得很好。
晚飯后,季鶯鶯陪著蛋撻玩59生前最喜歡的那顆小球,姜酌凜在陪著季老下棋。
閣樓里在播放著電影,音量很小。
姜靜之依偎在季淮凜懷里。
她抬眸看了眼,歲月饒人,季淮凜氣質(zhì)愈發(fā)成熟穩(wěn)重,可面貌卻還是像二十幾歲的小伙子,英俊,迷她。
“阿哥,轉(zhuǎn)眼我都三十好幾了。”
季淮凜低頭和姜靜之對視,“怎么還和從前一樣漂亮呢。”
姜靜之揚(yáng)唇笑,“小嘴真甜。”
季淮凜很認(rèn)真,“鶯鶯說,媽媽天下第一美,你在我心里也是。”
接著,他問:“那你呢,不會嫌我老了吧?”
“當(dāng)然嫌棄。”姜靜之眨眨眼,正色道,“你可是比我大了兩歲,兩歲耶。”
年歲漸長,可在季淮凜面前,她可以卸下所有,當(dāng)他一個人的小朋友。
季淮凜捏她的手指,“辛苦你了,每天一睜開眼就要看見我這張年老色衰的臉。”
姜靜之勾著他的脖頸笑,“才怪呢,你這張臉我喜歡都來不及呢。”
季淮凜涼涼道:“原來你只愛我的臉。”
“被你發(fā)現(xiàn)了。”
季淮凜不甘示弱,“小哭包。”
姜靜之拍他,“你才是。”
“你見我哭過么?”
姜靜之大笑,準(zhǔn)備說出季淮凜哭過的次數(shù),結(jié)果剛張嘴就被他用吻堵住,濃烈而炙熱。
綿長的吻結(jié)束,姜靜之慢慢平復(fù)氣息。
季淮凜看著姜靜之,慢慢啟唇:“靜之,我愛你,只愛你,永遠(yuǎn)愛你。”
姜靜之笑笑,眼里已經(jīng)泛起水光,她說:“阿哥,靜之這輩子能遇見你,真好。”
閣樓響起了【想把我唱給你聽】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的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yuǎn)我們在一起吧
我把我唱給你聽
用我炙熱的感情感動你好嗎
歲月是值得懷念的留戀的
害羞的紅色臉龐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的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yuǎn)我們在一起吧
——主角故事結(jié)束——
作者有話說:
哭了…………
啊啊啊啊我舍不得…………
看著小季和靜之一路成長,結(jié)婚生子,自然老去,好像自己也陪著他們歷經(jīng)了一輩子——
還是那句話,我很感謝讀者朋友們,謝謝你們陪了我?guī)讉月!我們江湖再見!
60 ? 駱棲x周既衍 ◇
◎這輩子很長,我可以愛很多人。◎
駱棲從小就對許生日愿望這形式感到不屑, 就拿徐懿清來說吧,從前年年許愿都是說要和駱林結(jié)婚生娃。
結(jié)果呢,駱林眼盲心瞎, 愣是看不見徐懿清,苦苦單戀了這么些年。
所以說,生日許愿無用。
再者,她也沒喜歡的人。
但是, 在駱棲十二歲那年,季淮凜去柏林參加鋼琴大賽, 她被駱林帶著去看。
那一天的柏林,大舞臺上的少年,白襯衫, 眉眼干凈清雋,修長白皙的手指,還有她奇奇怪怪、砰砰跳動的心。
比賽結(jié)束時,他們五個人一起拍合照, 相機(jī)是她帶去的,季淮凜讓她幫忙拍一張他的單人照。
“啊哦拍,拍照。”
這是她面對他第一次變得口吃, 欠扁的周既衍笑了她好幾天。
她當(dāng)時想揍周既衍,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在季淮凜面前做出這么不淑女的舉動。
后來, 她是在姜靜之房間里看見了那張單人照。
當(dāng)年生日, 駱棲破天荒的紅了臉,她和哥哥說出生日愿望, 長大了要嫁給季淮凜。
駱林根本沒當(dāng)回事, 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
而周既衍說, “你要嫁給阿凜,那我就娶小靜之好咯。”
她和周既衍就這樣美美的一拍即合,不管那兩人愿不愿意,私自定下了“婚事”。
“登對”這個詞,不就是為她駱棲和季淮凜量身定做的嗎。
這句話是高一班上和她走得比較近的女同桌說的。
她被取悅,大手一揮,請了女同學(xué)去上海迪士尼游玩。
從迪士尼回來,周既衍這個不安分的狗東西說要去爬泰山
爬你dy,三十幾度的天。
她想拒絕,可他說季淮凜也去。
那就一起去唄,幾千級臺階而已。
去了,姜靜之也去了,不太情愿的樣子,還總是在背后瞪季淮凜。
駱棲冷下臉,想去問她什么意思,甩臉色誰看啊。
腳還沒伸出去,周既衍擋在她面前,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想動她,先從我尸體上跨過去。”
她被氣笑,也莫名消氣了,擰著周既衍的耳朵說,“我說周少爺,咱能別這么中二嗎?”
和周既衍打打鬧鬧爬到了四千多級的臺階,找了個地方歇了會兒。
“棲棲,你說我上去后和小靜之表白行不?”
“隨便你。”駱棲擦著臉上的汗,看向他,眼里有埋怨,“大夏天的,你說去海邊不好嗎,非要來遭罪,我真是煩透你了。”
周既衍嬉皮笑臉,“行唄,要是我和小靜之成功牽手,國慶請你們?nèi)B門看海。”
“那準(zhǔn)沒戲了,人家不光是對你沒點(diǎn)意思。”駱棲幸災(zāi)樂禍地冷笑,“好像還有點(diǎn)討厭你。”
周既衍沒在聽她說話,因?yàn)樗谎矍暗囊荒缓莺菡痼@到。
駱棲的話沒得到回應(yīng),抬眸看周既衍,瞧見他一張吃了檸檬似的臉,以為她的話戳中他心窩子了,剛想嘲笑兩句,眸光忽的一閃,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的“另一半”正在背周既衍的“另一半”。
這些年總感覺不對勁的地方蜂擁而至腦袋,她呆呆地拽住周既衍的手臂,心又慌又亂,急需一個人來否認(rèn),“阿凜是不是喜歡她?”
周既衍回過神,不爽地皺眉,“怎么可能,喜歡她的是我好吧。”
他自我安撫,“人家兄妹相稱,哥哥看妹妹累了,背一下又不奇怪,駱林不也會這樣對你。”
“駱林才不會背著我爬山”駱棲嘴里喃喃。
之后,她和周既衍不再說一句話,默契地跟著季淮凜和姜靜之身后,目睹季淮凜的眼睛像是粘在了姜靜之身上。
晚上在酒店,她無言地抱著徐懿清哭了一晚,而當(dāng)事人姜靜之還小心翼翼地給她遞了紙巾。
她和周既衍默契地覺得,只要季淮凜沒親口承認(rèn),就是他們多想了。
哪知道,去看了次流星,季淮凜說不想拿姜靜之當(dāng)妹妹了。
至此,駱棲和周既衍同時結(jié)束了這一場暗戀。
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人士。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轟轟烈烈的告白,只是酒喝多了,曖昧上了頭,互相散發(fā)著荷爾蒙,初嘗禁|果,喜歡對方給自己帶來的那種從未體驗(yàn)過的感覺,稀里糊涂的就開始了一段感情。
能和周既衍在一起五年,駱棲想也沒想過。
走到分手那一步,僅僅只是因?yàn)槟哂鰺煹囊粋擁抱。
朋友勸駱棲,沒必要小題大做,這樣會顯得她很作。
駱棲當(dāng)下就和這個朋友斷絕了來往,她駱棲什么人,北京城名門之女,朋多得是,她更犯不著為了一個會讓自己不開心的男人要生要死。
這不,前幾個月和一男人看對了眼,但沒過幾天就暗戳戳地想要她父親給他在某廳里謀個好職位,她眉頭也沒皺一下,二話不說甩了他。
這戀愛談得也太不純粹了。
幾任男朋友里,陸禮排——第二吧,他哪哪都好,駱棲也很喜歡他,但談了半年,就總覺得哪里有問題。
有天駱棲回老宅吃午飯,吃完后躺床上睡,可沒睡多久就被駱父駱母吵架聲吵醒。
她忙起來,想出去勸架,卻忽然愣在門口。
一瞬間頓悟了,原來她和陸禮之間就是少了這種東西,沒有激|情,他總是很溫和,永遠(yuǎn)都不會對她生氣,但這對她來說過于無趣,她的人生不需要淡如水的伴侶。
就連她提出分開,明明傷心又憤怒,卻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
陸禮挽回幾次無果后,辭去北京的工作回了香港。
駱棲消沉了幾天,總是會夢到陸禮和她告別前的神情。
他想要她開口挽留,她卻什么也沒說,目光淺淡地看著他緩慢地走進(jìn)機(jī)場。
能及時止損對她和陸禮都很好,時間一長,陸禮會被她給耽誤,他應(yīng)該找個靈魂上能和他契合的女人。
而那個人不可能是她。
和陸禮分手后,駱棲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交男朋友,后面這個也只是因?yàn)槿兆犹珶o聊。
這天,駱棲和徐懿清結(jié)束晚餐,分別后準(zhǔn)備開車回電視臺加班,踩著恨天高沒注意腳下的小坑,扭傷了腳,她讓在附近的同事幫忙買了根拐杖,回停車場換了雙平底鞋,才打車去醫(yī)院。
出租車在紅綠燈掉頭,跟在另一個方向駛?cè)氲木茸o(hù)車后面。
bibubibu的鳴笛聲盤旋在耳畔,駱棲聽得莫名心慌,她下意識抬眸看過去,車窗清晰明亮,幾個衣著綠色工作服的醫(yī)療急救人員,還有位頭發(fā)花白的老爺爺,滿臉的無力與焦急。
年輕的急救醫(yī)生弓著背,雙手在同一個位置做著心肺復(fù)蘇,額間不停往下滴落的汗在看向生命體征器時用肩膀迅速擦掉。
心,咚——咚——咚。
很快,駱棲就看不到救護(hù)車,周邊的車都自覺讓出了道,它一路疾馳。
駱棲來到醫(yī)院,拍了片,醫(yī)生說沒傷到骨頭,給她開了點(diǎn)藥,叮囑這段時間少用腳,經(jīng)常性的冷敷就好。
她拿著藥走到走廊,看見長椅上閉目休息的人,短暫地愣了下,而后緩慢地挪動腳走到長椅前,用拐杖碰了碰面前男人的鞋尖。
“前男友,這么大個醫(yī)院沒地給你睡覺啊?”
周既衍驀地睜開眼,視線一瞬間清明,他看著眼前眉目精致、快兩個月沒見面的女人,還有點(diǎn)懵,但很快他便看見駱棲抬起的左腳。
“腳怎么了?”他站起來,下意識想扶著她,卻又在觸及她的手臂時收了回去。
駱棲瞥了眼他的手,唇角的笑淡得冷清,“扭傷了唄。”
察覺到周既衍臉色微變,補(bǔ)充道:“沒什么事兒,普通扭傷,過幾天就能好,要嚴(yán)重我就坐輪椅了。”
周既衍暗自松口氣,笑笑,“那就好。”
他眉宇間的疲憊顯而易見,駱棲往椅子上坐,抬眸看,示意他也坐下,“剛才在春風(fēng)路見著你了。”
“剛才?”周既衍在旁邊坐下,目光落在那泛青的腳踝上。
“你在救護(hù)車?yán)铮以诔鲎廛嚿稀!?br />
周既衍抬眼,鏡片下的黑眸隱去了強(qiáng)壓著的情緒,淡道:“好巧。”
駱棲望著白墻,嘴角笑意動人,“是挺巧的。”
“忙了兩個月,今天好不容易輪休,結(jié)果被上頭緊急召喚,派去跟車急救了。”
莫名的,周既衍就是想把自己的事告訴駱棲。
這是他們分開的第三年,分手時鬧得不可開交,互相不顧及過去五年的情面。
駱棲和陸禮分手后,周既衍再次想要去挽回她的心,可他低估了駱棲這個人,心比鋼筋還硬。
“累吧?”駱棲說,“所以當(dāng)初為什么聽我隨口的一句話就學(xué)了醫(yī),你明明有大好的仕途。”
周既衍摘下能“封印”自己的眼鏡,吊兒郎當(dāng)?shù)匦α讼拢澳贻p嘛,總要有一件為愛奮不顧身的事。”
他又說:“你不也一樣,當(dāng)時我說能在中央臺當(dāng)記者也太酷了吧,你——”
“放屁。”駱棲打斷他,“我早就想進(jìn)電視臺了好嗎,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周既衍聳聳肩,神色明朗,“得,你駱大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
駱棲哼笑,驀地想到了什么,口氣很隨意:“聽我哥說周姨想讓你和程家那姑娘見面?”
“嗯,最近忙。”周既衍笑了下,“等有空再說吧。”
這話說完,靜了下來。
駱棲的拐杖輕敲著地面,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節(jié)奏一樣。
忽的,她吐了口氣,扭頭看著身邊人,“什么時候能走,要不要去喝一杯?”
周既衍頓了下,眼里閃過不可思議,緩了緩心神,勾唇笑,“你都這副樣子了還想著喝酒,要是被駱林知道,不得扒了我的皮。”
“去不去?”駱棲只問。
“不去了。”周既衍垂下眼瞼,嗓音低低沉沉聽不出其他情緒,“明天早班呢,得回去休息好。”
“行。”駱棲拄著拐站站起身,沒看他,“那我先回去了。”
周既衍也跟著起來,拿起一旁的白大褂,撈出兜里的手機(jī),“我送你出去,你哥在附近辦事,讓他送你回去。”
駱棲嗯了聲,一瘸一拐地往電梯口走,不在意后面的人有沒有跟上。
周既衍落后了兩步,掛了電話后沉默無言地看著駱棲的背影。
駱林一聽自家妹妹在醫(yī)院,扔下手頭那些不打緊的事趕忙開車過來。
“摔了也不先和我說。”駱林劍眉微蹙。
“扭了,不是摔了。”駱棲糾正完,垂眸系安全帶,下一秒,視線看向醫(yī)院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轉(zhuǎn)身回了醫(yī)院。
駱林看到了,他降下車窗,“要不要叫他回來?”
駱棲猶如被戳穿能掩飾一切的面具,惱怒地瞪著駱林,“你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駱林笑得很溫和。
駱棲因?yàn)樾燔睬澹瑢︸樍值膽B(tài)度說不上有多好,那回打了他一耳光,她是一點(diǎn)愧疚也沒,該!
“貓鼠一窩。”她嘲諷。
駱林甚不在意,表情淡淡,“你和他分開幾年,他就等了你幾年,眼睜睜地看著你談戀愛。”
“我不能談戀愛?”
駱林輕笑:“當(dāng)然能,但你千萬別想他了就回頭,我看過個一兩年,他也就能忘了你。”
駱棲冷嗤,“誰稀罕他記得似的。”
“嘴硬。”駱林聲音不大。
駱棲全當(dāng)沒聽見。
駱棲從英國回來后就搬出了老宅 ,在電視臺附近買了棟復(fù)式小洋房,自帶小型游泳池。
車子停在樓下,駱棲打開車門,扭頭,“別和媽說我扭到腳了,我可不想讓她擔(dān)心。”
“嗯。”駱林道,“在家休養(yǎng)幾天,中午我過來這里做飯。”
“別了。”駱棲一臉嫌棄,“懿清待會兒就過來住了,你還是消失得越遠(yuǎn)越好,省得她見到你心煩。”
駱林把目光投向她,“幾點(diǎn)了,還讓她過來。”
駱棲笑笑,丟下句“關(guān)你屁事”就關(guān)上了車門。
徐懿清來是駱棲糊弄駱林的,徐懿清明天一早的飛機(jī),和芭蕾舞團(tuán)去新加坡演出,哪有時間陪她,她只是不想天天都看見駱林罷了。
她不知道,因?yàn)檫@句話,駱林在小區(qū)門口等到了半夜。
駱棲窩在沙發(fā)上冰敷腳踝,實(shí)在無聊,她打開手機(jī),找到那份存了幾年的監(jiān)控視頻看。
那是和陸禮分手幾個月后,周既衍來這里找她,她那天工作遇挫,易燃易炸,他的出現(xiàn)瞬間點(diǎn)燃了她的情緒。
“你能不能別纏著我?”他還沒說話,她便像吃了槍藥一樣。
周既衍雙目通紅,“你都和他分手了,不能再考慮考慮我嗎?”
“考慮你?”駱棲譏嘲道,“你的倪小姐不生氣你來找我?”
周既衍疲倦地說:“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和她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在你出國期間,我和她都沒見過幾次,有也只是她單方面來學(xué)校找我。”
駱棲心思敏感,“找你,所以你們做了什么?”
“沒有!什么也沒做!”周既衍抓著駱棲的肩膀,略微有些激動,“我沒那么賤,腳踏兩條船的事我周既衍做不來,那天她撲到我身上,就算你不出現(xiàn)我也會推開。”
“我知道你想要十足的安全感,但是棲棲,我真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駱棲沉默了一瞬,說:“抱歉,我的眼里就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碰了你,我就沒辦法不去胡思亂想,我脾氣不好,繼續(xù)下去只會互相折磨。”
周既衍額頭靠在駱棲肩膀上,聲音很無力,“你可以生氣,但你能不能別冤枉我。”
駱棲用力閉了下眼,“你忘了我們是怎么開始的嗎,在一起后你明明說過哪天膩了就一拍兩散,你說你心里還沒辦法不去想姜靜之,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就算在一起五年,不止是我,你也沒有真正說過你愛上我了,我以為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段情是走不長遠(yuǎn)的。”
“關(guān)于姜靜之,我承認(rèn)和你剛在一起時偶爾會想她,但那已經(jīng)是過去式。”周既衍擰緊眉心,直勾勾盯著她看,“我愛不愛你,你真的一點(diǎn)也感覺不到?”
他要是不愛駱棲,近四年的時間,一百多張飛往英國的機(jī)票,每次都是熬著夜把導(dǎo)師布置的活做完,一刻不停歇地飛過去找她,呆個沒幾天就又回國一頭栽進(jìn)實(shí)驗(yàn)室里。
要是沒真心待駱棲,他何故要把自己幾年好不容易得來的假期全用來見她?
駱棲反應(yīng)平淡:“都過去了,在你之后,我已經(jīng)有了別人。”
周既衍的心霎時間像是被千斤重的石頭堵著一樣難受,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這半年天天都在看著駱棲和陸禮出雙入對。
他不是什么大好人,每一天都在祈禱著駱棲能和陸禮分手。
就算是不分手,只要駱棲愿意,他見不得光也沒所謂的。
可駱棲是狠了心不搭理他。
“我不介意。”他的話很違心,卻又不得不說,艱澀啟唇,“只要你肯回來,我們就像從前一樣,就當(dāng)沒有陸禮這個人出現(xiàn)在我們的世界里。”
駱棲推開他,冷冷地蹙起眉,“為什么我就非得回頭啊?這輩子很長,這個世界很大,我可以去愛很多人,為什么我偏要吊死在你這顆樹上?”
周既衍愣在原地,眼中難掩痛苦,無措地看著她,“可是我離不開你。”
“你并不是非我不可。”駱棲表情柔和了些,“既衍,我愛過你,但我也能愛別人,你也同樣可以。”
周既衍心里有什么東西炸裂了,聲音倏地冷下來,“不好意思,我做不到像你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五年的感情說忘就能忘。”
之后,周既衍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出現(xiàn)在駱棲面前,駱林告訴她,他去了美國做交換生,為期一年。
從美國回來后,他申請去了中東地區(qū)救死扶傷,一去又是一年,如果不是周老爺子親自去那邊把人強(qiáng)帶回來,指不定要在那呆一輩子呢。
看著這個視頻,駱棲多少還是有點(diǎn)愧疚,這么些年,她過得瀟瀟灑灑,一點(diǎn)也沒想過這個陪著她長大的少年,就連駱母都覺得她誤了周既衍。
她把手機(jī)屏幕撳滅,冰袋扔桌上,腳墊著枕頭,身軀躺在沙發(fā)上。
閉上眼,救護(hù)車上那一幕突然闖入腦海。
駱棲承認(rèn),拼盡全力在救人的周既衍,她很心動。
所以在聽見他說會和別人處的時候,她心口很堵很悶,也很難受,好像得做點(diǎn)什么去安撫自己的心。
邀請他去喝酒,純屬是沒經(jīng)過大腦深思熟慮之后說出得話,他會拒絕,她還是感到意外。
一周后,駱棲的腳完全好了,復(fù)工當(dāng)天就和上頭領(lǐng)導(dǎo)外出采訪,等回來已經(jīng)天黑。
“要不要去我那吃烤肉、火鍋?”領(lǐng)導(dǎo)問她。
駱棲取下記者證放包里,笑說:“大熱天吃這些,我怕自己熔化在鍋里,您先回去吧,我得回臺里拿點(diǎn)東西。”
回電視臺拿了份資料,駱棲驅(qū)車去徐懿清訂好的法式餐廳。
到餐廳后服務(wù)生領(lǐng)著她往二樓走,上樓時無意瞄了眼一樓。
窗邊那桌坐著的一男一女吸引了她的視線,她的腳步頓時停在原地。
男人白襯衫黑褲,面容俊朗,五官無可挑剔,發(fā)型似精心打理過,平和的眼睛專注在對面嬌小可人的女人身上。
這個男人駱棲很熟悉啊,上周說等有時間才會去和程家小姐見面,這周就見上了。
作者有話說:
棲棲……哈哈……好像有點(diǎn)點(diǎn)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