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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觀影中(二十九)未來的自己說出那句……

    ——

    五條悟有一點點意外,摟住伏黑惠的雙臂又緊了緊,“惠~”

    伏黑惠想了想,學著五條悟安慰他的樣子慢慢拍著五條悟的后背,任由他頭發上的水珠順著發絲滑落,沾濕自己的臉頰和衣衫。

    溫馨的氣氛縈繞在兩人之間,房間內安靜又溫暖,廚房中飄蕩著飯菜的香氣,充斥著家的甜美。咒術界的種種破事逐漸從五條悟腦海中褪去,疲憊感在溫暖舒適的溫度里涌上心頭。

    “好累哦。”五條悟嘟囔著抱怨道,“那些爛橘子沒有一個有用的,都是廢物!”

    “那吃完飯就去休息吧。”伏黑惠說。他什么都沒有多問,自認為那些事與他關系不大。

    五條悟歪頭在伏黑惠頸窩里留戀地蹭了蹭,依依不舍地直起身:“今天是圣誕節啊,惠沒有什么想做的事嗎?”

    “沒有,事實上學校快要考試了,我也要復習。”伏黑惠看他好像緩過來了,伸手把五條悟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拿下來擦了擦自己濕乎乎的脖子,又把毛巾塞回五條悟手里,叮囑道,“把頭發擦干。”

    五條悟接過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關心自家小孩的成績問題:“惠的成績不是一直很好嗎?”

    伏黑惠鍋里的菜盛出來,端著盤子去客廳,漫不經心地回答:“嗯,老師希望我能考高中。”

    五條悟亦步亦趨地跟在伏黑惠身后,聽到這話有些不是滋味的皺了皺鼻子:“……那惠怎么想?”

    伏黑惠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之前不是已經跟您說過了嗎?我要做咒術師。”

    “做咒術師可是很累的。”五條悟看著面前的少年,如同翠竹一樣挺拔俊秀,又想起咒術界那一片糟爛土壤,突然心生不舍,真的要讓惠踏入那個泥潭嗎?

    “看出來了。”伏黑惠說,“但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么輕松的事吧,只要活下來就很困難了。”

    五條悟說:“惠這個年紀不要總是考慮這么現實的問題,只要好好享受青春就好了。”

    但他也知道,從津美紀被詛咒的那一刻起,伏黑惠的青春就已經結束了。他無法解開津美紀的詛咒,現在能做的只有無條件支持伏黑惠的所有決定,包容他的一切選擇。

    想要進入咒術界沒關系,做咒術師也很好。惠本身就是可以與他并肩的咒術師,在這之前,他會保護好惠的。

    伏黑惠坐在餐桌前,平靜地說:“我已經做好決定了,沒有打算改變主意。”

    “好吧,那再開學的時候,惠就是我的學生了。”五條悟坐在他對面,露出一雙漂亮的藍眼睛,期待地說,“提前叫一聲‘老師’來聽聽!”

    伏黑惠:……不知道為什么面對這種表情反而叫不出口了。

    五條悟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伏黑惠:“惠~”

    伏黑惠的嘴唇動了動。

    五條悟的眼睛亮了亮。

    伏黑惠說:“……吃飯吧,一會兒要涼了。”

    “惠!”五條悟不依不饒地按住他的手,目光炯炯。

    伏黑惠抽出自己的手,堅定地說:“等入學了會按規矩改口的。”

    五條悟問:“那現在不改口是因為舍不得悟先生嗎?”

    伏黑惠說:“不,跟您的關系并不會因為稱呼改變。”

    五條悟好奇地問:“所以為什么不叫呢?”

    伏黑惠的目光掃過五條悟的臉,實話實說:“……因為您現在的表現太奇怪了,讓我有不好的預感。”

    “欸?”五條悟愣住了,掏出手機對著屏幕看自己是什么表情。

    “吃飯吧。”伏黑惠看著對著手機照鏡子的五條悟,嘆了口氣,“您之前不是說想看電影嗎?我買了光碟。”

    “好耶!”五條悟歡呼一聲,注意力轉移到了電影上。

    “吃完再看。”伏黑惠說。冬天的飯菜涼得太快了,一邊看一邊吃的話指不定要吃到什么時間,說不定會胃痛。

    “當然啦。”五條悟信誓旦旦地說,“這可是惠親手做的圣誕大餐,我一定會好好品嘗的。”

    伏黑惠說:“讓您失望了,很多都是買的半成品。”

    五條悟掃了一眼餐桌上的菜品,語氣不變地說:“半成品也不錯,惠很有天分。”

    伏黑惠吐槽道:“這點天分學過家政課的人應該都可以。”

    “那不一樣。”五條悟真情實感地表揚道,“這些擺盤都很好看,惠的審美很好,有的人就是審美不行!”

    伏黑惠聽五條悟夸張的夸獎都覺得尷尬,決定用食物堵住他的嘴:“吃吧。”

    五條悟故作嚴肅地夾起一筷子食物,用審慎的目光看著它,然后放進嘴里。

    過于有儀式感的動作看得伏黑惠無語之余也難得有點緊張。雖然家政課從小到大總會做點什么,但一個人做圣誕大餐還是第一次,他參考了網上的評價買的半成品,應該不會很難吃吧……

    五條悟放下了筷子,在伏黑惠不自覺皺起的眉頭時鼓掌表揚道:“味道也超棒的!”

    伏黑惠:……

    他閉了閉眼睛,看向五條悟,語氣涼颼颼地說:“既然這樣,那就請您把飯菜都吃完,不要剩下了。”

    “欸?”五條悟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量,慎重地點了點頭。好吧,這可是惠第一次親手做的圣誕大餐,他會努力的。

    伏黑惠其實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五條悟真的開始跟晚飯較勁。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五條悟風卷殘云,不由得懷疑五條悟是不是這兩天忙得沒時間吃飯。

    伏黑惠開口道:“悟先生,冰箱里還有甜品……”

    “甜品可以當餐后甜點吃。”五條悟從埋頭苦吃中抬起頭說。

    伏黑惠原本準備的晚飯量也不大,少年甚至做好了五條悟今天也趕不回來的準備,當然不會準備太多東西,免得自己吃不完,有兩個菜還是收到五條悟會回來的郵件后才下鍋的。

    所以五條悟吃完之后也只是覺得剛剛好,等跟伏黑惠一起刷完碗碟,他覺得又可以開始吃甜點了。

    五條悟捧著一杯熱巧克力,面前放了一大塊草莓蛋糕,懶洋洋地倒在沙發上等著看電影。

    伏黑惠喝了一口姜茶,面前的蛋糕比五條悟的小了兩個圈:“我還以為您會忙得脫不開身。”

    “我肯定會回來跟惠一起過圣誕節啊!”五條悟說,“都怪杰選了這么一個日子。”

    他的眼中淺淺劃過一抹惆悵,親手殺死摯友的余韻尚在心頭,但他不想讓惠擔心。

    電影的片頭出現,客廳的燈被關掉,黑暗的室內可以包容一切失態。五條悟看著伏黑惠專注地看電影,沒有往他這邊多看一眼。

    放任他的不開心、放任他的難過、放任他索取安慰,沒有提問、沒有關心,在旁人看來似乎有些冷漠,但五條悟知道這是自家小孩獨有的體貼。

    我不會問你發生了什么,你不想說那就不說,都沒有關系。我會在這里陪你。

    五條悟的眼中映著電影的內容,耳邊的電影的音效,心思已經逐漸走遠,任由自己由身到心都*放松下來,像一灘軟乎乎的貓餅,一口一口吃著甜甜的草莓蛋糕慰藉心靈。

    他并不需要安慰,只是需要一點緬懷的時間。

    伏黑惠給閉著眼睛的五條悟蓋上了一條毯子。

    電影結束,客廳的燈重新亮起來,像是五條悟的眼睛。

    五條悟在暖呼呼的毯子里朝著伏黑惠露出笑容:“惠,拆禮物吧!”

    伏黑惠看了看他,順從地拆開五條悟送的禮盒,拆出一盒亮閃閃,在燈下亮得反光的珠子。

    “這是……”

    “鏘鏘!”五條悟親手展示了自己的圣誕禮物。毯子從他身下滑下去,五條悟捧起一串款式有點眼熟的珠簾,“這串珠簾不錯吧?”

    伏黑惠說:“掛在家里風格不太搭。”

    五條悟笑嘻嘻地說:“反正惠開學就要去高專住宿舍了,正好可以裝飾宿舍。”

    伏黑惠收下了這份圣誕禮物:“謝謝悟先生。”

    ——

    觀影廳內寂靜無聲,跟以前的幾次寂靜不同,這次影廳中的眾人原本還有細碎言語,但看到五條悟和伏黑惠的擁抱之后,眾人都安靜下來,頗有一種窺探到了別人隱私的尷尬感。

    雖然他們都是被迫坐在這里‘觀影’的,但當事人之一目前就在他們之中,這就有點尷尬了。

    眾人暗搓搓地觀察著五條悟的反應。

    這跟之前的觀影內容不一樣,之前的要不然是咒術界的大事,要不然是五條悟育兒小日常。

    五條悟本人不在意,眾人自然可以調侃一下五條悟和伏黑惠的相處,或者罵一下咒術界的未來真是暗無天日。

    但是這次的‘電影’內容過于溫馨親密,私密到讓‘觀眾們’有一種非禮勿視的感覺。

    眾人看多了五條悟作天作地,就算知道他剛殺死夏油杰的時候心情不會好,但也沒人料到他們能看到‘最強’原本只暴露在家人面前的隱秘的脆弱。

    因此在五條悟開口之前,其他人很一致的沒有開口說話,誰知道五條悟對他們看到這些是什么看法,誰都不想真的去觸這位當世最強的霉頭。

    五條悟本人呢?

    他看著熒幕中的自己,對于殺死夏油杰沒有半點真實感,感受到的情緒還不如第一次知道有反派覬覦夏油杰的尸體的真實感重。

    畢竟夏油杰本人還坐在那里,而覬覦夏油杰尸體的人或者詛咒也已經上了五條悟的死亡名單。

    這是可以被改變的未來。

    可夏油杰的死亡不一樣。五條悟知道他和夏油杰之間總會有這一天,甚至這一天處于未來的原因,也僅僅只是他上次沒能下得了手而已。

    這個未來能不能改變并不由他決定。既然這樣,何必去參考未來的自己呢?

    但他也有點好奇,未來的自己說出那句‘回家’時又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第32章 觀影中(三十)悟:我調戲學生?!……

    “干嘛都不說話?”十八歲的五條悟在滿堂寂靜之中開口道,“剛才不是還調侃得很開心嗎?”

    家入硝子說:“大概是被未來的你嚇得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吧。”

    “欸?”五條悟歪歪頭,“為什么?這不是很溫馨嗎?”

    家入硝子說:“但是主人公是你就有點嚇人了。”

    “過分了啊,硝子。”五條悟說,“我也會難過的。”

    作為五條悟本人難過的原因,夏油杰開口道:“個人而言我是為你感到高興的,悟。但是,我能理解,可我都死了你還說我選得日子不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悟?”

    五條悟吐槽道:“所以你到底理解了什么啊?”

    九十九由基問:“夏油選圣誕節進攻有什么原因嗎?”

    庵歌姬說:“準確來說,他選的是平安夜,九十九小姐。”

    “在平安夜對高專發動攻擊的確有點過分。”家入硝子說,“你還不如過年來,那個時候人還少點。”

    夏油杰說:“過年了出任務的人也少吧?到時候你們振臂一呼,我不是身陷敵營了?”

    就算五條悟表示了不介意,眾人還是避開了五條悟和伏黑惠的相處,把討論重點放到了‘百鬼夜行’上。

    夜蛾正道想著熒幕中那個坑坑洼洼的高專:“之前Panda說杰進攻高專是為了搶奪咒靈‘里香’。”

    “虎杖說‘里香’是乙骨憂太的咒靈。”冥冥饒有興致地問,“難不成那位乙骨憂太也是咒靈操使嗎?”

    禪院直毘人說:“「咒靈操術」這樣的術式也是可遇不可求,有人擁有相同術式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排除是相似的術式。”

    五條悟看向夏油杰:“能讓你跑到高專來搶,這個咒靈肯定很強,是特級?”

    夏油杰思索著說:“我手里也不是沒有特級咒靈,沒必要為了一個特級咒靈向高專的學生動手。”

    他重整盤星教,大部分時間都在利用普通人收集咒靈,盡量不對咒術師同伴下手。未來他會因為理念和咒術師有所沖突是不可避免的,但能讓他主動對高專的學生下手,必然是因為那個咒靈太強,強到他認為不可或缺,比如……

    “為了對付我。”五條悟很有自知之明地說,甚至不限于夏油杰,一個強到能對付他的咒靈足以讓那群被他打壓了那么久的詛咒師團結起來。

    五條悟對自己招仇恨的程度還是很有自信的。

    根據‘影片’里的內容分析,他一開始不在高專保護乙骨憂太,而是后來才趕過去的。除了夏油杰之外的人加在一起牽制他那么長時間,八成是傾盡所有了。

    不過,能湊齊這么多人讓那群烏合之眾萬眾一心,五條悟感慨道:“杰,你這個邪1教頭子還做得挺成功的嘛!”

    夏油杰謙遜地說:“我正在朝著那個方向努力。”

    “沒打算換個方向嗎?”家入硝子貌似不經意地打趣道,“反正將來也是一場空。”

    夏油杰說:“誰知道未來會不會隨著我們的這場經歷而改變呢?”

    從他殺死父母開始這條路就無法回頭了。看到未來之后,夏油杰只會更加堅信自己的理念是正確的。

    看看未來,他的咒術師同伴們還在因為那群普通人自束手腳,就連悟也因為要保護普通人才會被算計到被封印的地步。

    “也對,你現在知道搶乙骨憂太的咒靈也沒用了,不主動進攻的話說不定還能繼續茍一段時間,反正我也沒空去找你。”五條悟嘲諷道,“之前都沒發現過,杰你還挺能躲的。”

    夏油杰說:“生活所迫,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方面的天分。”

    九十九由基遺憾地說:“看來十年后的我們還是沒有找到徹底消滅咒靈的方法啊,夏油君。”

    “如果這條路這么好走越不會這么多年都一如既往了,九十九小姐。”夏油杰倒是很坦然,“未來的我失敗了,但這時的我未必會再次失敗。”

    “我們不是在說‘里香’嗎?”庵歌姬把越說越危險的話題拉回正軌,“能對付五條的咒靈,這都快要是另一個兩面宿儺了吧?”

    樂巖寺校長說:“別忘了乙骨憂太被判過死刑,如果他身邊有一個屬于他的特級咒靈……乙骨憂太很可能是作為特級被咒者被咒術界發現的。”

    “果然這種事還是你們明白啊!”五條悟半是嘲諷地說,“特級被咒者……原來如此,所以一開始被判了死刑,后來發現乙骨憂太擁有五條家的血脈后確認他才是那個作為主導的咒術師,死刑就被撤銷了。”

    “如果是這樣,我想要殺死乙骨憂太,收服‘里香’就合理了。”夏油杰心念電轉,可惜地說,“未來的我不知道乙骨憂太才是那個重點。”

    “知道了也沒用,別打我未來學生的主意。”五條悟警告道。

    夏油杰說:“悟現在還不是老師就已經開始護短了嗎?”

    五條悟說:“雖然咒術師聽起來不是什么好職業,但比起邪1教也好多了。”

    夏油杰笑而不語。

    乙骨憂太和伏黑惠不一樣,后者有個相依為命的姐姐,永遠不會同意夏油杰的理念,周圍關注他的人有太多,只能說一句有緣無分。

    但乙骨憂太……如果他直到作為特級被咒者才被咒術界發現,那么他周圍肯定沒有咒術師長輩。到時候夏油杰完全可以幫他解決‘里香’的糾纏,一石二鳥,既能收獲一個潛力巨大的咒術師同伴,又能收服一個強大的特級咒靈,這比收養伏黑惠更加合算。

    對他而言,最困難的地方只有找到乙骨憂太。果然,還是得擴大盤星教在普通人中的影響力。夏油杰盤算著,雖然得利用那些普通人,跟他們周旋讓人惡心,但這是為了‘大義’不得不為。就算乙骨憂太最后不愿意加入盤星教,他也很愿意為咒術師同伴排憂解難。

    五條悟也知道夏油杰不可能善罷甘休,但他更有優勢。古板也有古板的好處,已經知道了乙骨憂太是家里的親戚,只要五條悟回去翻族譜,總能在族譜上找到蛛絲馬跡的。

    好好一場觀影突然變成了生源之爭。

    夜蛾正道看著勢在必得的夏油杰和五條悟:他記得乙骨憂太只比伏黑惠大一歲,現在還是個小學生吧?

    他看向樂巖寺校長。

    樂巖寺校長輕微地點了點頭,回去就讓「窗」多多留意,不會把他們咒術界的好苗子留給夏油杰這種詛咒師的——要是能讓乙骨憂太進京都校就更好了。

    未來的特級全都是五條派對于咒術界的平衡很不利。

    不過,樂巖寺校長還注意到了其他人也許注意到但都沒太在意的一件事。

    他對夜蛾正道鄭重地說:“夜蛾,調戲學生這種事絕對不允許發生。”

    守舊派的咒術師這么多,偏偏他是京都校的校長是有原因的,樂巖寺嘉伸對學生還是有著愛護之心的。

    夜蛾正道:……

    他很想為了自家學生說話,但是看看熒幕里的五條悟……居然無法反駁?

    “我會注意的。”夜蛾正道試圖為學生正名,“悟應該只是開玩笑。”

    五條悟:……

    “老頭,你什么意思啊?!”他拍案而起,“我調戲學生?!他還沒入學呢!”

    “重點是這個嗎,五條?”其他人都驚呆了。

    庵歌姬忍無可忍:“這不是更糟糕了嗎?!”

    五條悟:……好像是有點不對勁。他想了想,換了個角度:“這算什么調戲啊?你腦子里的水都臭了吧!讓馬上要入學的學生喊我一聲‘老師’怎么了?!”

    樂巖寺校長:“嘖!”

    庵歌姬說:“按理說是沒什么問題。”

    家入硝子說:“但你的語氣和表情都讓人覺得有點問題。”

    五條悟不可置信地看向家入硝子:“硝子,你是站在哪邊的?”

    家入硝子活潑地說:“我幫理不幫親哦!”

    夏油杰沉痛地嘆氣:“唉~悟,你啊……”

    五條悟反唇相譏:“杰,你沒有資格說我,要是你的女兒做你學生了,難道你不想聽他們喊老師嗎?”

    “嗯……”夏油杰思考了一會兒,“要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話,她們不做我學生也會愿意喊我老師吧?”他露出了跟十八歲高中生格格不入的慈愛的笑容,“那兩個孩子太乖了!”

    五條悟看向其他人:“杰的話聽起來比我更像是犯罪宣言吧。”

    冥冥理智冷靜地說:“但他本來就是詛咒師,也不差這一條了。”

    夏油杰禮貌微笑。

    五條悟想罵街但不會。他深吸了一口氣,拽了一直沒說話的伏黑甚爾做墊背:“人家親爹都沒意見。”

    伏黑甚爾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我一個死人有意見還有什么用?”

    夏油杰審慎地盯著伏黑甚爾,冷淡地提出疑問:“剛才悟拉小提琴的時候,你表現得可沒有這么善解人意,難道是習慣了?”

    “他們這不是過得挺好嗎?”伏黑甚爾面上不以為意地說,把復雜的心緒隱藏在波瀾不驚的水面之下。

    說實話,五條悟給伏黑惠的待遇已經超出伏黑甚爾的想象了。何況這次主動的是伏黑惠,他還擔心什么?

    家入硝子煞有其事地說:“恭喜,五條,獲得家長同意了。”

    五條悟嗤之以鼻:“我用得著他同意?”他滿懷自信地宣布,“我自己想做的事用不著其他人同意!”

    家入硝子故意用平板的語氣吐槽道:“啊,又出現了,危險發言。”

    五條悟跳腳:“是你們太敏感了!”

    第33章 觀影中(三十一)極惡詛咒師加茂憲倫……

    ——

    溫馨的回憶無法解決現實的問題,伊地知潔高嘆了口氣,將伏黑惠送回了五條家。

    五條家雖然有很多事務,但大多數只要把住大方向,剩下的事情,五條家的長老們都可以自己處理。不然五條悟忙成那樣,也沒時間事無巨細地處理。

    伏黑惠剛上任,長老們派一堆事務來試探他的底線,當他強硬地表現出了自己的底線時,長老們自然地收斂了他們試圖伸出的手。

    只能說伏黑惠真不愧是五條悟親手養大的。雖然五條悟基本上不跟他提起任何家族事務,但他還是很快抓住了重點。

    五條悟現在只是被封印了,那么就只要按照五條悟還在的方式運行下去就行了。倘若伏黑惠插手太多,五條家的人反而會心里打鼓,伏黑惠畢竟不姓五條。

    作為同樣希望五條悟歸來的一員,伏黑惠和五條家天然利益一致,比在五條悟封印后就露出獠牙的總監會好得多。

    就像禪院家其他人為了阻止總監會把禪院家從御三家除名,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禪院真希是禪院家主一樣——如果不能保證禪院家會站在五條悟這邊,伏黑惠就不會用五條家的勢力幫他們。

    到了五條家門口,伏黑惠推門下車,禮貌地跟伊地知潔高道別:“伊地知先生回程小心,幫我跟大家報個平安。”

    “我會的,伏黑君。”伊地知潔高說。

    自從上次伏黑惠給出標準后,現在堆在書房書桌上的事務薄了很多,處理意見也延續了五條悟時期的作風,伏黑惠大致看了看,掏出五條悟的印章一個個蓋上,再讓人把文件都拿走。

    剩下的時間,伏黑惠原本會去訓練室繼續和式神磨合,試圖調伏新的式神。

    但今天他有一個意外的訪客。

    伏黑惠聽著五條家的管家跟他說京都校的庵歌姬小姐前來拜訪,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管家揣測著伏黑惠的態度:“如果您沒空的話……”

    “不,我有時間,請庵老師去會客室。”伏黑惠說。雖然不知道庵歌姬有什么事找他,但現在這個時候,沒事一般不會有人有空特意來拜訪。

    庵歌姬跪坐在會客室的榻榻米上,面前擺放著熱茶和茶點。她微微垂眸看著茶杯中漂浮的茶葉,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房間的推拉門打開又關上,伏黑惠走進來,跪坐在她對面:“抱歉,庵老師,我來晚了。”

    “伏黑君。”庵歌姬回過神來,抿了一口茶水,“你比那個笨蛋守時多了。”

    “五條老師比我忙碌得多。”伏黑惠開門見山地說,“庵老師有什么事嗎?”

    東京校在涉谷事變里損失慘重,京都校在與幸吉的偏袒下看似躲過一劫,實際也沒好到哪兒去。東堂葵缺了一條胳膊,與幸吉和禪院真依死亡,加茂憲紀提前畢業回了加茂家,在校生只剩下西宮桃、三輪霞和新田新。

    庵歌姬說:“是加茂同學自己分不開身,托我過來一趟。”

    她愕然地看著伏黑惠比了個手影,漆黑的影子從他身下漫開,鋪滿地面,爬上四面墻壁,在屋頂匯合。

    “有這個必要嗎?”庵歌姬驚疑不定地看著對面面不改色的伏黑惠。

    “有備無患。”伏黑惠說,“高層對五條老師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庵歌姬皺起眉:“這次高層的確做得太過了。”

    伏黑惠冷靜地說:“我不認為只是五條老師平時的作風會導致高層現在就要對五條老師趕盡殺絕。”

    高層再看不順眼五條悟也應該知道五條悟和弄出「死滅洄游」的羂索哪個對咒術界更有威脅,在羂索還沒解決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想對五條悟下手,他們就這么有把握能解決「死滅洄游」嗎?

    庵歌姬又驚又怒:“你是說……”

    伏黑惠說:“我也只是猜測。不管怎么樣,請庵老師小心。”

    “我會的。”庵歌姬的臉色復雜難言,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以為與幸吉這樣的只是個例。”

    伏黑惠安靜地看著她,沒有提起天元大人的警告。庵歌姬應該不是站在高層那邊,但樂巖寺校長就不一定了。

    庵歌姬微微吸了一口氣,平復心緒,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卷藏書:“加茂同學從加茂家的典籍庫里翻出了有關加茂憲倫的一些資料。”

    伏黑惠眼睛一亮,接過那冊看外皮就知道非常古舊的書稿:“麻煩庵老師替我謝謝加茂前輩。”

    “我會的。”庵歌姬看著那本書冊,感慨地說,“要不是上一任禪院家主認出了夏油杰就是加茂憲倫,誰也想不到夏油杰的身體里會是個千年前的詛咒。”

    伏黑惠將書暫且合上,問:“羂索施展術式時我不在場,庵老師也沒認出來嗎?”

    他當時因為想用「魔虛羅」一帶二昏倒了,被兩面宿儺送到安全的地方也是聽夜蛾校長和家入老師說的,后面的事情都是聽虎杖和Panda前輩的轉述。

    庵歌姬搖了搖頭:“雖然知道不該是夏油杰本人,但……”太像了。

    “不能怪五條沒認出來……”庵歌姬嘆了口氣,“那個羂索為了算計‘六眼’用了一千年的時間,五條也是猝不及防。”

    伏黑惠說:“以羂索的目的而言,五條老師的確是最大的阻礙。”

    庵歌姬氣憤地說:“羂索說得好聽,解放全人類的咒力想看看人類進化的極限在哪里……說白了只是想要回到平安時代的混亂之中罷了!”

    ——

    五條悟雙腿架在前面座位的椅背上,搖晃著腿看著熒幕里的伏黑惠:“嗯……要是有個人能幫我處理家里的事也不錯啊。”

    “剛成為五條家主就已經想著要壓榨童工了嗎?”家入硝子吐槽道,“真不愧是你啊,五條。”

    禪院直毘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心心念念的「十種影法術」:“惠君做得不錯,真是個好苗子!”

    夏油杰說:“雖然沒什么經驗,但感覺很熟練。”他一開始整頓盤星教的時候也沒有經驗,都是自己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

    “因為很了解五條吧。”冥冥說,“既然是跟著五條的經驗做,足夠了解的話輕易就能分辨出哪些舉措是五條會同意的哪些不是了。”

    褪去上次看到伏黑惠處理五條家事務的驚訝,已經了解五條悟和伏黑惠到底有多親近的眾人已經很習慣了。倒是第一次出現在熒幕上的庵歌姬更讓他們驚訝。

    “歌姬學姐,你的臉!”家入硝子驚訝地睜大雙眼,看向坐在旁邊的庵歌姬。

    現在的庵歌姬臉上還沒有熒幕上的傷疤,一張臉潔白如玉。

    冥冥遺憾地嘆了口氣:“歌姬,執行任務的時候要小心啊!”

    庵歌姬看著熒幕上的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作為女孩子,完全不在意容貌是不可能的,但是……

    “最起碼我還活著。”庵歌姬無奈地說。她知道自己的能力,看到自己在那么混亂的未來還活著就不錯了。

    “我就說歌姬太弱了!”五條悟不高興地說,“歌姬還是乖乖在學校當老師吧。”

    庵歌姬立時怒氣上頭,單手叉腰,氣憤地說:“我在未來的處境比你好多了吧,五條,我可是好好的,不像你都被封印了!”

    五條悟:……

    他不滿地說:“我可是好心安慰歌姬欸!”這個時候熒幕上的庵歌姬正在說某個總是遲到的笨蛋,五條悟更氣了,“歌姬還罵我是笨蛋?!歌姬才是笨蛋吧!”

    九十九由基說:“沒人指名道姓說笨蛋是你吧,五條。”

    “自己承認了呢。”庵歌姬和家入硝子指指點點,“遲到慣犯。”

    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我忙得很,哪兒有時間天天開會啊!”

    資深受害者夜蛾正道嘆了口氣。

    等到羂索、夏油杰、加茂憲倫這個等式一出來,影廳里的人都愣了。

    禪院直毘人驚詫地說:“所以加茂憲倫成為極惡詛咒師也是因為這個名為‘羂索’的詛咒?!”

    御三家之一的成員就這么被詛咒無聲無息地替換,細思極恐啊!

    五條悟看向禪院直毘人:“既然你能認出來,那個詛咒把人替換的時候應該有什么標志性的特征吧?”

    禪院直毘人苦惱地拽著自己的胡子:“就算這么說,現在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啊!”

    “沒關系。”五條悟笑得露出一口锃光瓦亮的大白牙,看著像是要咬人。他大方地說:“等出去之后有的是時間慢、慢、想。”

    “解放全人類的咒力啊……”夏油杰琢磨著這個目標,看向九十九由基,“九十九小姐,你認為這樣有用嗎?”

    九十九由基捏著下巴:“如果全人類都能成為咒術師,咒靈也不是問題了。”

    “怎么可能啊?!”五條悟吐槽道,“看那個未來的場景就知道還不如現在。”

    夏油杰說:“改革需要必要的犧牲。”

    雖然他并不想犧牲咒術師的同伴們,但前期是可以參考的。如果能讓所有人都成為咒術師,咒術界也無所謂暴不暴露了。

    家入硝子吐槽道:“就算用的是你的身體也可以嗎?看不出你這么大度啊,夏油。”

    “當然不行。”夏油杰說,“我只是有些好奇他的目標而已。”

    羂索是要殺的,但要是目標合適,他完全可以自己來嘛!

    “你先把腦子里的水倒一倒吧,杰。”五條悟朝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種事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平安時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咒術師啊!”

    夏油杰說:“但那個時候咒術師也不必偏安一隅,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五條悟理智地說:“平安時代要是真那么好又怎么會消亡?”

    第34章 觀影中(三十二)可能只是噩夢而已。……

    ——

    在五條家的待客室里交換了有關加茂憲倫的線索,庵歌姬順勢告辭。

    東京校的人都在忙著「死滅洄游」,為了拯救五條悟而奮斗。京都校的人則在忙碌著「死滅洄游」之外的咒靈和環境的穩定性。

    羂索像養蠱一樣養咒靈和咒術師,要是真的再出現幾個特級就更麻煩了。

    伏黑惠起身,很有禮貌地把庵歌姬送到門口:“多謝庵老師,也請加茂前輩自己小心。”

    “我會轉告他的。”庵歌姬起身撫了撫袖子,目光在伏黑惠的影子上一掃而過。剛剛她親眼看到那本書被伏黑惠塞進了影子里,怪不得加茂憲紀說放在伏黑惠這里最讓人放心。

    ——

    影廳中,剛剛進行了一輪誰也沒說服誰的爭論后,五條悟和夏油杰各自沉著一張若有所思的臉,直直地盯著電影熒幕,頗有一種誰都不想理誰的賭氣感。

    看似孩童般的賭氣背后,是最強咒術師和最強詛咒師無法彌合的理念之差。在這間電影院里,眾人不得不和平相處,以至于在某些時刻真的生出也許還能合作的念頭。

    可惜,最終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熒幕上的伏黑惠和庵歌姬除了加茂憲倫又談論了幾句東京的現狀,只是寥寥幾句抱怨,也讓在影廳的觀眾們了解到那時的東京是何等的人間地獄。

    五條悟問:“杰有信心在這樣的時代保住你的人嗎?”

    夏油杰反問:“悟沒有信心嗎?”

    “畢竟我救不了所有人嘛。”五條悟強壓著火氣,犀利地說,“這還是你教會我的,杰。”

    夏油杰語氣禮貌,態度堅定:“抱歉,悟,但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那些‘猴子’對于咒術師如同跗骨之蛆。解決他們的過程是刮骨療毒,但如果放任不管,總有一天咒術師會被吞噬殆盡的。”

    “沒有普通人,也就無所謂咒術師了吧。”五條悟說,“你對你收養的那兩個女孩也是這樣養蠱一樣養大嗎?”

    “如果收養她們的不是我,讓她們在高專執行任務,誰又能保證她們能活到現在呢?”夏油杰冷笑著說,“現在咒術師的傷亡難不成比養蠱好了多少嗎?”

    五條悟壓不住了,憤怒地說:“最起碼她們不用被逼著去殺人!”

    夏油杰冷靜地說:“逼迫咒術師自相殘殺的確不對。如果是我的話,只讓普通人自相殘殺直到他們成為咒術師就行了——前提是他們有成為咒術師的可能性,我也愿意接納他們成為新的同伴。”

    五條悟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巴掌拍掉了旁邊的座椅扶手。

    座椅扶手“啪嗒”一聲落在地面上,被五條悟一腳踩碎。一米八幾的巨型貓貓橫著躺倒在座椅上,高高的座椅靠背把夏油杰那張討人嫌的臉嚴實地擋住,眼不見心不煩。

    夏油杰也不再說話,真的把五條悟惹到不顧及這個領域也要跟他打一架的話,現在的他可打不過對方。

    出去之后還是得找到乙骨憂太才行。夏油杰壓下心中的遺憾,看著熒幕,不知道熒幕會不會告訴他們乙骨憂太的身世。

    熒幕中的庵歌姬和伏黑惠告別離開。

    五條悟問禪院直毘人:“禪院家的老頭,加茂家該不會還有加茂憲倫殘留的勢力吧?”

    五條悟接手五條家的時候不久,而且自從他出生之后,禪院家和加茂家就自覺靠近,心照不宣地成為盟友。他不如禪院直毘人對加茂家了解得多。

    禪院直毘人捋了捋胡子,帶著幾分嘆息說:“那位新上任的加茂家主有點危險了。”

    加茂憲倫的研究不符合道德倫理,本人被咒術界處死,但他的研究資料還是作為遺物留在了加茂家。

    如果加茂憲倫并不是加茂家的人而是某個活到了現在的詛咒,那么對方在加茂家的勢力真的隨著加茂憲倫的死亡全部消弭殆盡了嗎?

    甚至,誰能保證禪院家和五條家沒有被換掉的族人呢?

    “加茂憲紀也心中有數,不然不會讓歌姬幫他走這一趟。”樂巖寺校長說,語氣中帶著‘我們京都校也是有精英’的自豪感。

    五條悟沒好氣地說:“歹竹出好筍!”

    庵歌姬說:“你是說你自己嗎?誰敢相信你能養出惠君這么講禮貌的孩子?!”

    五條悟反應很快地說:“那個‘歹竹’可不是我!”

    伏黑歹竹甚爾掀開眼皮,冷颼颼地盯了一眼五條悟的座椅靠背:“五條悟,你別得寸進尺!”

    五條悟“騰”地一下坐起身,轉頭扒著靠背,朝著伏黑甚爾挑眉:“別忘了,你兒子還在我手上!”

    有恃無恐的伏黑甚爾大言不慚地說:“你要舍得就把那小崽子留下!”

    五條悟看了看左右虎視眈眈的禪院直毘人和夏油杰,郁悶地磨了磨牙:“等我出去就刨了你的墳!”

    “你隨意。”伏黑甚爾滿不在乎地說。

    ——

    庵歌姬離開之后,伏黑惠抓緊時間把加茂憲紀轉送過來的那本書看了一遍。

    這本有關加茂憲倫的書上記錄了一些他的實驗過程,讓人惡心。伏黑惠跳過了令人作嘔的推測,把重點放在手札中提到過的地點上。

    把整本書大致翻了一遍之后,伏黑惠沉吟片刻,決定用最快時間把這本書送到乙骨憂太手上,也許對乙骨前輩對付羂索有幫助。

    伏黑惠離開待客室,跟五條家的人說了一聲他去訓練室,不要讓人打擾他之后,通過影子離開了五條家。

    “惠?”乙骨憂太第一個發現了伏黑惠的存在,一刀抹掉了面前咒靈的脖子,看向涌動的黑色影子,“你最近來得很勤,是放心不下嗎?”

    “沒有,有乙骨學長照看虎杖,我很放心。”伏黑惠從影子中冒頭,“加茂學長找到了一些加茂憲倫的資料,我來轉交給您。”

    “謝了,我會好好看的。”乙骨憂太收下那本書,左右看了看,不遠處濺起的煙塵描繪出了虎杖悠仁的位置。他對伏黑惠說:“正好,釘崎離開的時候跟我說虎杖有點不對勁,讓在你來的時候轉告你一聲。”

    釘崎野薔薇的原話是:“我對少男心事沒興趣,讓伏黑來料理他吧!”

    深知釘崎野薔薇性格的伏黑惠無奈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然按照釘崎的性格會拎著虎杖悠仁的領子逼到他說出來。”

    乙骨憂太笑了笑:“我猜也是,不過既然你來了,那就幫忙解決一下吧。”他擔憂地看了虎杖悠仁袚除咒靈的方向一眼,“虎杖現在的壓力太大了。”

    伏黑惠同樣擔憂:“麻煩乙骨前輩了。”

    乙骨憂太露出笑容:“我是前輩嘛,照顧*后輩是應該的。”

    “那我去跟虎杖談談。”伏黑惠跟乙骨憂太打了個招呼,朝著虎杖悠仁打架的方向走過去。虎杖悠仁袚除咒靈的方式大開大合,周圍煙塵四起。

    伏黑惠站在灰塵邊緣,揚聲道:“虎杖!”

    “伏黑!”虎杖悠仁聽聲音就活潑起來了,他撥開沸沸揚揚的灰塵,從團團煙塵中鉆了出來,臉上還沾著灰。

    他看到伏黑惠,臉上笑容燦爛,目光在他周圍一掃,停頓了一下:“你一個人?”

    “我剛見過乙骨前輩。”伏黑惠說,“他說你有心事。”

    虎杖悠仁摸了摸后腦勺,不好意思地說:“被看出來了啊!”

    “是釘崎看出來的。”伏黑惠打量著虎杖悠仁,覺得他的精神好了不少,就是眉宇之間總帶著一分隱憂。

    虎杖悠仁說:“其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們去找前輩一起說吧。”

    伏黑惠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回到乙骨憂太身邊。

    乙骨憂太看著去而復返的兩人,虎杖悠仁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乙骨前輩,讓您為我擔心了。”

    乙骨憂太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在意。

    虎杖悠仁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其實只是有一次我做夢隱隱約約好像想起來我媽媽的頭上也有跟夏油杰頭上一樣的縫合線……”他看著伏黑惠皺起的眉頭,怕自己胡思亂想給伏黑惠添麻煩,“可能只是噩夢而已。釘崎也說我是想太多。”

    “很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伏黑惠看著虎杖悠仁,安撫道,“你的身世在進入咒術界的時候應該就調查過了,如果有問題,五條老師不會不知道的。”

    虎杖悠仁松了口氣:“太好了,我還擔心要是說錯了會不會妨礙什么……”

    “我可以讓人再去查一遍,不是什么大事。”伏黑惠不著痕跡地和乙骨憂太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不用擔心,虎杖。”

    ——

    第35章 觀影中(三十三)“讓我迷上你吧!”……

    “看不見書里的內容啊!”五條悟抱怨道。

    熒幕中的伏黑惠在翻書,他們的視角卻看不清書中的內容。

    “只能回去再找了嗎?”五條悟看向后面的一群人,“啊,沒有加茂家的人進來呢……老頭,你能拿到手嗎?”

    “怎么可能?”禪院直毘人揉了揉坐得僵直的腰背,不用問就知道五條悟是在跟他說話,“這一看就是加茂家的珍藏手札,不如你直接去加茂家里搶吧!”

    “哈?”五條悟挑眉看他,“你們不是最討厭我‘任性妄為’了嗎?”

    禪院直毘人滿不在乎地說:“要不然你去一趟,看現在的加茂家主會不會把手札給你。”

    “會給我才奇怪……”五條悟撇了撇嘴,看向熒幕中的伏黑惠,再一次感慨道,“關系真好啊!”

    禪院直毘人也沒見過關系這么和諧的御三家家主,感慨地說:“共同的敵人總會讓人團結到一起。”

    “別找借口了!有了共同的敵人,爛橘子不也還是一樣爛。”五條悟不屑地說,“年輕人還是有希望的。”

    “你現在的年齡說他們是年輕人是不是太早了,五條?”九十九由基調侃道,“難不成已經完全代入未來的自己了嗎?”

    “那種事是不可能的哦,九十九小姐。”五條悟吐槽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現在的我還是青春靚麗的十八歲高中生,跟三十歲折在陰謀里的中年人完全無法共情呢!”

    “真是毫不留情啊!”冥冥失笑道。

    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我是絕對不會犯相同的錯誤的!”

    “這一點我也是一樣的。”夏油杰雙手交疊,眉目森然,“死后還被詛咒利用的結局太遜了,完全沒辦法接受!”

    熒幕中的伏黑惠第一時間把手札送到了負責追蹤羂索的乙骨憂太手上,然后得到了虎杖悠仁的新線索。

    五條悟滿臉沒聽清楚的茫然:“他說什么?!”

    眾人也是一臉懵逼,從老到少全都愣住了,連一直事不關己的伏黑甚爾都震驚了!

    樂巖寺校長張了張嘴,語氣中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恍惚:“那個‘容器’說,他的母親頭上有和夏油杰頭上一樣的縫合線……”

    禪院直毘人沉穩地點了點頭:“看來那個詛咒的標志物就是縫合線了。我記得加茂憲倫額頭上的確是有一道縫合線。”

    夏油杰扶額,深呼吸:“怪不得之前說要挖出腦子……”

    他壓下滿嘴臟話,在心里罵出亂碼!

    五條悟嘴角抽搐:“那個詛咒現在在生孩子嗎?”

    家入硝子用麻木的語氣說:“虎杖和惠君一樣大,他應該已經生完了。”

    “這可能嗎?”庵歌姬忍不住發出質問,“是虎杖同學在做噩夢吧?!”

    夜蛾正道試圖鎮定地分析道:“如果兩面宿儺的復生也是這個詛咒精心策劃的……”

    五條悟語調曲里拐彎,連嘲帶諷地說:“所以自己給兩面宿儺生個‘容器’出來?他們在千年前是什么關系?真愛嗎?!”

    樂巖寺校長一拐杖戳在地板上,生氣地說:“虎杖悠仁的身世有這么大的問題,「窗」調查的時候都沒發現嗎?!”

    夜蛾正道嘆了口氣:“按照我們之前推測的,如果加茂憲倫在加茂家的勢力還在,總監會里有可能也有他的人,虎杖的身世的確有可能被隱藏。”

    “惠君應該心里有數吧。”庵歌姬看著伏黑惠安慰虎杖悠仁,擔心地說。

    冥冥說:“應該吧,畢竟是現任的五條家主嘛。”

    夏油杰說:“被悟養大的話,耳濡目染也會懂一些吧。”

    “我怎么會知道?”五條悟有點心虛,他真的會把這種事教給一個原本根本不想做咒術師的學生嗎?

    但他都把五條家整個扔給對方了,那應該就是教過的吧?

    ——

    “你已經說完了嗎,虎杖?”伏黑惠收回和乙骨憂太對視的目光,再次看向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茫然地和伏黑惠對視著:“嗯,我說完了……?”

    他看著伏黑惠的表情,尾音不由得變成了疑問句。

    伏黑惠皺著眉頭看著他:“你沒有其他事要告訴我了?”

    “沒有啊……”虎杖悠仁看著伏黑惠的表情,努力回憶著,還是沒想到自己還有什么事是沒跟伏黑惠說的。

    伏黑惠直白地問:“那你為什么躲著我?”

    “我沒有啊……”虎杖悠仁困惑地撓了撓頭,“我怎么會躲著你呢,伏黑?”

    伏黑惠有理有據地說:“上次我以為是你看到釘崎太激動了,但是這次也是一樣,你很排斥跟我單獨相處。我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一直都在跟我保持距離。虎杖,你在擔心什么?是不是兩面宿儺又有什么動靜了?”

    虎杖悠仁遲疑了一下,仿佛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件事。片刻后,他無奈地笑了:“果然瞞不住你啊,伏黑。”

    伏黑惠擔心地說:“虎杖,你遇到了什么問題,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解決。”

    “我作為前輩都沒發現……”乙骨憂太感慨地摸了摸鼻子,“虎杖同學,你有什么麻煩都可以告訴我!解決后輩的困難是前輩的責任嘛!”

    虎杖悠仁的臉色語氣說是擔憂,不如說是遇到了什么難以啟齒的難事:“其實是宿儺。”

    伏黑惠料到了肯定是兩面宿儺的問題,跟乙骨憂太一起鼓勵地看著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別開眼,一言難盡地說:“我……嗯……想起了一點事,應該是宿儺的回憶,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看到了。”

    乙骨憂太眉頭微皺:“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兩面宿儺對虎杖悠仁的影響力更深了,導致虎杖連對方的記憶都能看到了。

    他看向虎杖悠仁,露出不用擔心的笑容:“沒事,有前輩在呢!”

    “我知道,乙骨前輩非常可靠!”虎杖悠仁朝著乙骨憂太豎起大拇指,看來這段時間同行的經歷讓兩人的關系親近了很多。

    “但是,”虎杖悠仁欲言又止地看向伏黑惠,“伏黑,你還記得少年院那次嗎?”

    “記得。”伏黑惠的臉色不太好看,對乙骨憂太敘述道,“那次因為我們遇到了特級咒靈,虎杖為了救我們放出了兩面宿儺。后來宿儺掏出了虎杖的心臟,導致虎杖死亡,后來證明是假死。”

    乙骨憂太恍然大悟:“就是高層勸不住五條老師,想要借刀殺人的那次!”

    伏黑惠點了點頭,看向虎杖悠仁:“你說你當時的確是死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兩面宿儺后來又改變主意治好了你。虎杖,你是想起來原因了嗎?”

    “沒有,我想起來的應該是死前的事,就是宿儺跟伏黑你打架的時候……”虎杖悠仁深吸了一口氣,用最快的語速最平板的語氣快速說,“我聽到宿儺大喊‘讓我迷上你吧,伏黑惠!’”

    ——

    觀影廳再一次炸鍋了!

    “這是什么宣言啊?!”

    “變態嗎?!”

    “兩面宿儺有這種癖好?!”

    “詛咒也有這種愛好嗎?!”

    “這么看宿儺的審美還不錯。”

    “他在對誰家小孩口出狂言呢?!”

    “嘭!!!”

    巨大的響聲響徹影廳,眾人看向影院最后排的位置。一個經常沒有動靜,一出必然是大動靜的男人臉色難看地站在座椅過道里,身后滿是影廳座椅的碎片。

    伏黑甚爾黑著臉,陰沉沉地看向五條悟,牙磨得‘咯吱咯吱’響,像是在咬誰的骨頭:“喂,五條家的六眼,你能解決掉這個詛咒吧?”

    “這不是當然的嗎?”五條悟當仁不讓地說。就算不是他的孩子只是他的學生,他也不可能看著對方被兩面宿儺盯上不管啊!

    他擼胳膊挽袖子:“老不死的詛咒,居然想老牛吃嫩草,還吃到老子頭上來了!”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兩面宿儺真的是這個意思嗎?你們是不是有點太激動了?

    禪院直毘人憤怒地沉著臉:他們家十影居然被千年前的詛咒之王盯上了!當他們禪院家的人都死光了嗎?!

    樂巖寺校長一張臉皺成了菊花:胡鬧!太亂來了!既然知道自己被兩面宿儺盯上了怎么能還毫無戒心地跟‘容器’待在一起呢?!

    氣憤之余吃到了大瓜的觀眾們群情激奮。

    夏油杰憤怒地說:“這種覬覦咒術師的詛咒就應該立刻扼殺!”

    冥冥感慨道:“未來讓人意想不到的事真是太多了!”

    九十九由基說:“平安時代的詛咒的膽子都這么大嗎?有生孩子的,還有跟咒術師表白的?!”

    家入硝子問:“五條,未來的你不知道這件事嗎?”

    五條悟激昂慷慨地說:“要是我知道的話肯定早就把宿儺殺了!”

    庵歌姬不可置信地說:“這么大的事這孩子都沒跟五條說嗎?心也太大了吧!”

    ——

    “啊,我聽到了。”伏黑惠奇怪地看著虎杖悠仁,像是不明白他為什么反應這么大。

    “欸?”虎杖悠仁看著淡定的伏黑惠,佩服之意油然而生。

    乙骨憂太合上自己的下巴,看著伏黑惠的表情覺得有些不對勁:“惠,你當時聽到之后怎么想?”

    伏黑惠不以為意地說:“他想看就讓他看吧,我也沒辦法吧。”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乙骨憂太反省到:難道是他想錯了?這句話的確也有‘讓我看看吧’這個意思。居然第一時間就往另一個方面想了,真是不好意思!

    同樣明白了的虎杖悠仁尷尬地說:“……宿儺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哈?”伏黑惠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莫名其妙地說,“那他還能是什么意思?”

    “‘讓我迷上你吧’,就是這個意思。”虎杖悠仁木著臉說。他剛想起來的時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回憶了很多遍才確定宿儺就是這個意思。

    簡直沒臉見伏黑了啊!

    ——

    第36章 觀影中(三十四)「領域展開嵌合暗……

    “……該說他是心大還是完全沒概念呢?”庵歌姬無奈扶額。

    冥冥說:“這是五條的教育缺失吧?”

    “哈?”五條悟莫名其妙地說,“這也怪我?”

    “的確是這樣。”有女兒的夏油杰沉思道,“現在男孩子也得保護好自己啊!”

    五條悟無語地看著他們:“只要夠強就不會有人敢來招惹了!”

    “不不不,這可不一樣啊,五條!”家入硝子興致勃勃地參與討論,“被占便宜和實力強弱可不能畫等號。”

    “為什么不能?”五條悟理直氣壯,帥而自知地說,“我就沒被人占過便宜!”

    “嗯……”其他人一同看向五條悟。

    冥冥說:“五條帥是很帥,但是一看就很不好惹呢!”

    五條悟吐槽道:“惠臭著一張臉不是看起來更不好惹嗎?!”

    庵歌姬順著五條悟的話思考道:“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嗎?”

    夏油杰說:“不管之前怎么說,現在總該意識到了吧,不知道惠君會怎么做。”

    五條悟說:“只要殺了宿儺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

    熒幕中的伏黑惠沉默了片刻,理智地開口道:“那也沒辦法吧。”

    “所以我要跟伏黑保持距離啊!”虎杖悠仁激動地說,“不然萬一宿儺又利用我的身體對伏黑做什么,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伏黑惠冷靜地說:“虎杖,你先別激動。”

    “我怎么能不激動啊?!”虎杖悠仁抱頭亂晃,遠遠看著像是磕了藥。他握住伏黑惠的手,殷切地說:“伏黑,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

    伏黑惠哭笑不得:“我知道了,我會注意跟你保持距離的。”

    他看了乙骨憂太一眼。

    乙骨憂太嚴肅地點點頭:“放心,前輩一定會好好保護惠的!”

    伏黑惠無語地沉默了片刻:“不只是我,乙骨前輩,請您注意宿儺。”

    現在虎杖都能和兩面宿儺記憶互通了,誰知道之后會發展到什么地步。要是真的有一天虎杖的意識完全被兩面宿儺所壓制……

    伏黑惠心情沉重地返回了住所。

    好在乙骨憂太和虎杖悠仁都很理解他的情緒變化,發現自己被一個千年前的詛咒盯上了,伏黑惠的反應已經十分冷靜,沒有引起虎杖悠仁的半分懷疑。

    乙骨憂太看著憂心忡忡的虎杖悠仁,同樣為這個后輩的前途擔心。

    ——

    伏黑惠的態度同樣讓影廳中的人們驚訝。

    庵歌姬感慨地說:“他也太冷靜了吧!”

    夏油杰說:“比起自己的安全,惠君更在意虎杖。”

    “嘁!”五條悟不高興地撇撇嘴,“這不是完全沒聽進去嗎?”

    他那么多話都白說了!

    禪院直毘人深深地嘆了口氣:“從小的觀念不是那么容易改變的。”

    “所以說為什么會養成這種觀念啊?!”五條悟費解地說。他養孩子也不是那種會打壓教育的人啊!

    庵歌姬吐槽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們怎么知道?”

    ——

    回到五條家之后,伏黑惠又去了趟東京校,加茂憲倫的消息不只得告訴乙骨憂太。

    “又麻煩您了,伊地知先生。”伏黑惠對驅車而來的伊地知潔高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伊地知潔高看著伏黑惠疲憊的神情,“伏黑君有好好休息嗎?”

    “還好。”伏黑惠說,“現在這種狀況也沒辦法安心休息吧。”

    伊地知潔高下意識叮囑道:“還是要注意休息,伏黑君,不然等五條先生回來……”

    伏黑惠的神情緩和下來:“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知道自己勸不住的伊地知潔高閉上了嘴,只能盡量把車開得平穩一些,讓伏黑惠能在路上休息一會兒。

    伏黑惠靠在車后座椅背上閉目養神,心神隨著車體的晃動逐漸松緩。

    突然,伏黑惠睜開雙眼,問:“伊地知先生,到哪里了?”

    “欸?”伊地知潔高愣了一下,回答,“馬上就要進入學校的范圍了。”

    伏黑惠說:“停車吧。”

    伊地知潔高不解地說:“可是……”

    伏黑惠加重了語氣:“停車。”

    伊地知潔高一腳剎車把車停在了原地,有些困惑地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打開了后座的車門,彎下腰對伊地知潔高說:“伊地知先生先過去吧,告訴前輩一聲,我稍后就到。”

    “什么?”伊地知潔高突然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他看著伏黑惠關上車門,朝著他偏了偏頭。

    伊地知潔高驀然心領神會,一腳油門發動了汽車。遇到咒靈了嗎?他還是不要留下添麻煩了。

    伏黑惠站在原地,腳下的影子幾不可查地涌動著,時刻等待著主人的召喚。

    確定伊地知的車已經開遠,他開口道:“還不出來嗎?”

    山間道路旁的樹林中發出了樹葉摩擦的沙沙聲,眼前一花,一只身形巨大的咒靈從樹林中竄了出來落到伏黑惠面前,濺起一片煙塵。

    伏黑惠定睛一眼,咒靈形似一只巨大的……蛆。

    雖然伏黑惠對動物的喜愛超過對人類的,但這份偏愛還是沒有涉及到這種動物。

    伏黑惠頓時面露嫌棄。

    一張人臉在蛆身上若隱若現,興奮地說:“終于等到你了,伏黑惠!”

    會說話的咒靈?也是特級嗎?

    伏黑惠挑了挑眉,見識過眾位特級咒靈之后,他已經不會因為咒靈會說話驚訝了。倒是這只咒靈居然認識他?

    伏黑惠鎮定地問:“你認識我?”

    難道是羂索那邊的咒靈?

    咒靈沒有理會他的提問,只是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滿懷不屑地說:“甚爾的兒子就是這個德行,我早就應該殺了你!”

    伏黑惠困惑地看著他,不耐煩地說:“你是誰啊?”

    咒靈發出了一聲咆哮,卷起風云,氣憤地說:“我是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

    伏黑惠回憶了片刻,有些茫然。他完全不認識這個……咒靈,不過聽名字,是禪院家的人?禪院家的人基本上都被禪院真希殺光了,所以……

    他問:“你死后成為咒靈了?”

    也不無可能,畢竟真希學姐沒空在殺完人之后一個個處理尸體。

    咒靈身體上的人臉頓時面色扭曲,毫無教養地破空大罵:“都是因為那個臭女人!我一定要殺了她!”

    “原來如此。”伏黑惠說,“你原本是想找真希前輩報仇的。”

    禪院直哉說:“是啊,可惜一直都沒等到她。不過沒關系,我現在先殺了你,她就會出現了吧!”

    伏黑惠腳下的影子涌動著,朝著周圍延展開來。局面一觸即發。

    伏黑惠起手「玉犬」,攻守兼備。

    黑白混色的大狗亮出爪子,朝著咒靈進攻。禪院直哉動作靈活地閃開:“你就這么點本事嗎?!”

    速度好快!伏黑惠眼睛一瞇,收回「玉犬」,轉手召出「滿象」。

    粉色大象出現在山林中的公路上,揚起長長的鼻子,噴出漫天水柱。

    原本在地面行動自如的咒靈因為地形變化開始身姿打滑,雖然蟲子也會游泳,但比起最開始,還未適應水面的禪院直哉速度的確是變慢了些。

    “別高興得太早了!”禪院直哉猛然一躍,巨大的身體靈活地躍到空中。

    “「鵺」。”伏黑惠早已準備好了后手。一只巨鳥呼嘯而來。

    天空中成為了鳥和蟲子的較量場。「鵺」扇動雙翅,劈出閃電,擊中沾滿水的咒靈。

    「蝦蟆」的舌頭彈射而出抓住時機將咒靈纏緊。

    禪院直哉發動了術式——「投射咒法」。

    伏黑惠的身體僵直一秒,錯過了進攻的時機。禪院直哉發動了進攻,面前的伏黑惠卻如同影子一樣消散。祂氣憤地說:“你等著瞧!”

    “……咒胎?”伏黑惠感覺到身體能動了,從樹影中現身,看著半空中的完全變態咒胎皺起了眉。

    「鵺」扇動著雙翅,手腕粗細的閃電砸在咒胎上卻無法撼動對方分毫。

    伏黑惠看著面前的咒胎,能從對方身上感到蓬勃的咒力。他深吸了一口氣:“速戰速決吧。”

    在咒胎破繭而出的那一刻,伏黑惠展開了領域:“「領域展開嵌合暗翳庭」。”

    禪院直哉同時展開領域對抗:“「領域展開時胞月宮殿」!”

    昏暗的天空之下,領域形成,閉目的咒力凝聚體在形似飛蛾的咒靈后睜開了眼睛。

    禪院直哉開始術式公開增強力量:“凡是被我看到的人都必須做出與我相同的動作,否則就會被靜止1秒。領域之中的術式對象還會被細化,每一個細胞都會成為術式對象。只要動一下,每個細胞的動作稍有偏差哈哈哈!”

    但前提是要能看得到才行啊。

    ——

    第37章 觀影中(三十五)這是惠,以后就是我……

    “領域展開……”五條悟看著熒幕中的伏黑惠,嘴角高高揚起。

    “雖然之前已經知道了,但親眼看見還是不一樣的震撼!”庵歌姬半掩著口,再次感受到了天才和凡人之間的天塹。

    夏油杰看向五條悟,打趣地問:“悟,什么心情?”

    “肯定比你心情好啊!”五條悟帶著愉快的尾音,“壓力很大吧,杰?”

    “目前還好吧。”夏油杰瞇著眼睛看著熒幕中的伏黑惠,“看到后輩如此努力,我也更有動力了啊。”

    家入硝子說:“你們兩個也有今天啊!有沒有一種要被后浪拍死的緊迫感啊?”

    “完全沒有哦!”五條悟指指點點,“還嫩著呢!”

    “要求太高了吧,五條。”冥冥說,“惠君的戰斗智商很高,選擇的戰斗方式都很正確,別說是十六歲,就是很多二三十歲的人都沒有他的戰斗意識。”

    “但也是因為這樣就變得縮手縮腳起來了。”五條悟說,“有些時候就應該放手一搏啊!”

    夜蛾正道無奈地說:“悟,惠君甚至還沒從高專畢業,你不能要求他既要保護自己又要放手一搏,這其中的分寸很難把握。”

    五條悟問:“為什么不能?”

    “因為只有一個五條悟。”夏油杰說,“悟,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天才。”

    “而且未來的你很明顯也有所偏向,我看他聽進去了。”九十九由基朝著五條悟一笑,“不要輕易付出生命。”

    五條悟靠回椅背上坐好,看著熒幕中的伏黑惠,似乎提前感受到了做家長的無奈:“那當然還是命重要啊。”

    幾人聊天的時候很友好地避開了伏黑惠敵對的那個咒靈是禪院直哉的事實。

    雖然禪院直哉是個混蛋,但禪院直毘人算是爛橘子里還能溝通的。——五條悟語。

    伏黑甚爾原本可能會嘲笑幾句,但是看著熒幕中對禪院二字滿不在乎的伏黑惠,他的心思也淡了。

    無所謂了,好像他有多在乎一樣。

    禪院直毘人“咕嘟咕嘟”地喝著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夸贊伏黑惠的天賦,還是該為變成咒靈的兒子悲哀。

    他看著熒幕中的禪院直哉,直到變成了咒靈性格也沒什么改變啊!

    如果這是禪院直哉的未來,那他還不如回去之后培養禪院真希。天與咒縛想要做家主是一條很難的路,如果禪院真希有這個志氣,他也不介意讓對方試試。

    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禪院真希未來會有伏黑惠的支持,那就早點開始對對方的培養也不錯,最起碼別落到他一死就再一次家破人亡的下場。

    沒有人對這場戰斗的勝負有異議,伏黑惠必然會贏。伏黑惠的領域本身就克制禪院直哉的領域,術式攻擊目標能具現化到細胞有什么用?

    影子可沒有細胞。

    ——

    如他們所想,解決禪院直哉對伏黑惠來說并不困難。咒靈被袚除后,領域褪去,伏黑惠疲憊地呼出一口氣。

    遠處,一個人手中持刀朝著他走過來,一身勁裝,露出了的臉和手臂上滿是傷痕。

    禪院真希打量了一下伏黑惠:“惠,你沒事吧?”

    “我沒事,真希前輩。”伏黑惠問候道,“您怎么來了?”

    禪院真希和他一起往高專的方向走,隨口道:“還不是伊地知先生開車跑過來說你在高專門口被咒靈截住了。”

    敢在咒術高專門口守人的咒靈應該不是什么小角色,她擔心是羂索的陰謀就來了。

    伏黑惠知道禪院真希未出口的擔心,在涉谷事變之后他們都有所改變了。

    “他說他叫禪院直哉。”伏黑惠對這個名字沒什么印象,但姓禪院的話還是告訴真希前輩一聲好了。

    禪院真希露出了嫌惡的表情,罵了一句:“陰魂不散!”

    她問:“惠,你已經把他解決干凈了吧?”

    “嗯。”伏黑惠說,“是特級,會使用咒術,有些特殊。”

    “會用咒術啊……干得好,惠。”禪院真希說,“解決得夠快的嘛!”

    “如果是學姐的話也沒問題的。”伏黑惠說,“他的領域對天與咒縛不起作用。”

    “哈!”禪院真希說,“那還真可惜,沒能再殺他一次。”

    她看了伏黑惠一眼:“有什么想問的?”

    伏黑惠遲疑片刻,回答:“他叫我‘甚爾的兒子’。”

    “哦,你想知道嗎?我回禪院家翻翻家譜說不定能找到,還有一些家仆沒死。”禪院真希說。

    伏黑惠搖了搖頭,理智地說:“算了,沒有必要。”

    ——

    觀影眾人看到這里,或光明正大或悄咪咪地看了伏黑甚爾一眼。

    伏黑甚爾平等地瞪回了每一個人的視線。

    庵歌姬奇怪地問:“惠君到現在都什么也不知道嗎?”

    “他不是說了他不想聽嗎?”五條悟不以為意地說,“等他想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

    “還真是隨意啊!”家入硝子說,“是你的風格。”

    “這也要怪我嗎?”五條悟連嘲帶諷地說,“明明是某個人自己的問題!”

    某個人不屑地撇撇嘴,擺出一張滿不在乎的臉。

    ——

    “是啊,一晃就這么多年了。”禪院真希和伏黑惠一起走進東京高專的結界之中,略帶懷念地說,“我還記得你跟著悟過來的時候還那么一點大。”

    伏黑惠知道禪院真希的懷念是針對禪院真依而不是幼年的他:“我都有些記不清了。”

    禪院真希笑了:“那是我和真依第一次看到直哉那混蛋氣急敗壞,不過后來知道你不會留在禪院家,他就又不在意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悟。”她看著伏黑惠略帶困惑的眼神,說,“畢竟以前御三家有事也不會跟我一個廢物有關。”

    伏黑惠不贊同地皺起了眉:“真希前輩很厲害!”

    禪院真希拍了拍伏黑惠的肩頭:“當時你對禪院家不屑一顧的態度讓人看著都很爽!”

    伏黑惠驚訝地問:“我有嗎?”

    “非常明顯啊!”禪院真希咧開嘴笑著說。

    熒幕中的畫面再次轉變了。

    從伏黑惠和禪院真希兩人走進東京高專大門,在林蔭道上行進的畫面變成了另一段林間小路。

    同樣還是古樸的建筑物,但是建筑的布局和風格都有所變化。

    禪院直毘人、伏黑甚爾、五條悟和樂巖寺嘉伸都認出來了,這是禪院家。

    畫面上的人也從伏黑惠和禪院真希變成了一個熟悉的白毛。

    五條悟穿著藍色蜻蜓紋的和服,懷里抱著一個炸著黑毛的小海膽,大搖大擺地走在禪院家的主路上。

    旁邊路過的禪院家族人滿臉寫著敢怒不敢言,又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五條悟懷里的孩子。

    五條悟單手抱著伏黑惠,寬大的衣袖擋住了小孩的半個身體。見狀,他抬起另一只手,把伏黑惠本來就貼在胸膛上的小臉又往里轉了轉埋在自己肩頭,兩個和服袖子交疊,徹底把小孩擋得嚴嚴實實的。

    五條悟裝模作樣地嚇唬小孩:“不要偷看哦,惠,小孩子看了不該看的眼睛會瞎掉。”

    “那都是用來嚇唬人的假話。”伏黑惠這么說著,還是乖乖把臉埋在五條悟懷里,“悟先生,有點悶。”

    “悶啊……”五條悟低頭看了看小朋友,沉吟道,“如果惠愿意被一群怪大叔圍觀的話是可以探頭的哦。”

    “……我還可以忍一忍。”伏黑惠的年紀還不足以理解五條悟口中的‘怪大叔’,他代入的是那些會捏他臉的阿姨們,頓時理解了五條悟為什么要把他的臉藏起來。

    “我們很快就到了。”五條悟保證道,腳下加快了速度,絲毫沒有注意到走廊拐角處偷偷探出來的兩個小腦袋。

    不遠處,禪院直毘人站在正廳門口,看著抱著他們家孩子招搖過市的五條悟,有點頭疼:“五條家主大駕光臨。”

    “喲!”五條悟朝他招呼了一聲,越過他走進屋里,頓時把旁邊的陪客氣青了臉。

    “家主,他……”

    “行了,有我在就夠了,你們都散了吧。”禪院直毘人說一不二地轟走了其他人,自己也走進正廳。

    五條悟已經自顧自*坐到了位置上,正在用桌上的點心逗坐在他懷里的孩子:“惠要不要嘗一口?是甜味很淡的點心哦!”

    伏黑惠義正言辭地拒絕道:“悟先生,這樣很不禮貌。”

    伏黑惠同樣穿著一身和服,顏色如同春天的第一抹新綠,上面同樣是蜻蜓紋飾,像是蓋上了五條家的印戳。

    禪院直毘人看著那張和伏黑甚爾如出一轍的臉,自己坐到主位上,看著‘父慈子孝’的一幕:“五條家主所為何來?”

    “嘛,這不是很明顯嗎?”五條悟跟伏黑惠分了一塊點心,自己三兩口把點心咽下去,雙手掐在伏黑惠肋下,把努力吃點心、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伏黑惠舉起來,用那種惹人討厭的炫耀口吻說,“吶,這是惠,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了!”

    伏黑惠懸在空中的腿晃了晃,和禪院直毘人對視一眼,碧綠色的眼眸中還帶著茫然。

    禪院直毘人收回目光,看向五條悟:“這不好吧,禪院家還沒有到需要五條家幫忙養孩子的地步。”

    伏黑惠立刻露出了排斥的神情,自認為不引人注意地抓住五條悟的袖子。

    五條悟把伏黑惠收回懷抱里,語氣冷淡地說:“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讓你認認人,以后記得讓你們家的人繞著我家小孩走。”

    他和禪院直毘人對視著,藍眸中劃過一抹冷意:“不然要是引起什么誤會可就不是我的問題了。”

    ——

    第38章 觀影中(三十六)遺囑

    “真囂張啊,五條!”九十九由基頗為幸災樂禍地說。

    “我有嗎?”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我只是把話都說在前面而已。”

    他看向禪院直毘人:“吶,老頭,既然我們已經談過了,之后就不用再談了吧?”

    “……不行。”禪院直毘人黑著臉說,“何況我們也沒談妥。”

    熒幕里就放了這么幾句話,他們達成了什么協議根本沒說,他怎么可能同意?

    五條悟毫不意外地撇撇嘴。

    冥冥若有所思地說:“現在惠君的價值就擺在面前,五條想要把人帶走就沒那么容易了吧。”

    禪院直毘人呵呵道:“想要帶走禪院家的「十影法」本來就沒那么容易!”

    “別把我當冤大頭啊!”五條悟示意伏黑甚爾,“人家都說了要十個。”

    伏黑甚爾說:“‘十個’是老頭自己定的價。”

    禪院直毘人已經直白地感受到了伏黑甚爾對五條悟的偏向,只能說伏黑惠未來成了五條家主這事實在是讓人動搖。

    ——

    “我都不太記得了。”伏黑惠說。現在回想起來,他基本全程都被五條悟擋在懷里,連禪院家的格局都不認識,從頭到尾只跟禪院直毘人說了兩句話。

    “那種事忘了就忘了吧。”禪院真希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后幸災樂禍地說,“老頭的遺囑里讓你繼承家主之位,禪院直哉可是氣急敗壞啊!”

    伏黑惠皺了皺眉:“麻煩。”

    “只能說太巧了。”禪院真希說,“老頭的遺囑寫得還挺明確的,沒想到會跟悟那家伙被封印的事撞上。”

    ——

    “啊?又跟我有關系?”五條悟疑惑地說。

    家入硝子精準評價:“看到現在,惠君的事沒幾件是跟你沒關系的。”

    五條悟看向禪院直毘人:“老頭,你的遺囑跟我有什么關系啊?該不會以為你死了我就會網開一面把惠還回去了吧?讓我家小孩去給你家收拾爛攤子這種事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禪院直毘人看了他一眼,無語地說:“那個時候的遺囑肯定是我之后又改過的,我現在怎么會知道?”

    ——

    似乎聽到了他們的需求,這次熒幕上出現的不再是人物,而是被拿在手中的一紙遺囑。

    “其一,由禪院直哉繼承禪院家27代家主之位。其二,包含保管于高專忌庫內及禪院家忌庫內的咒具在內的所有財產也由禪院直哉一并繼承,經禪院扇、禪院甚一兩者其一同意后,直哉方可使用。”

    “不過,如若因某種原因導致五條悟死亡或是致其喪失意識能力的情況出現時,將履行與伏黑甚爾之間的誓約,迎納伏黑惠回到禪院家,立其為禪院家主,并將全部財產都轉贈于他。”

    ——

    “是我本人的字跡沒錯。”禪院直毘人撓了撓肚皮,唏噓地說。

    五條悟看著遺囑上的第二條,吐槽道:“你這不是自己也知道禪院直哉根本不靠譜嗎?”

    看了這么長時間,禪院直毘人也說了真話:“他要是合格,我也早就退休了。”

    庵歌姬說:“這么看來惠君真的很合適。”

    等遺囑上的轉折一出來,五條悟猛地轉頭看向伏黑甚爾,驚訝地說:“這個你可沒說過!”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伏黑甚爾無所謂地說,“五條家主的位置也不錯。”

    “別用這么已經把握一切的語氣!”五條悟翻了個白眼,覺得伏黑甚爾真不是一般的欠揍,“我現在還好好的呢!”

    “這么算來,是禪院先生和伏黑先生先訂立的誓約吧?”家入硝子說,“五條這是直接把人家板上釘釘的少家主搶走了啊!”

    禪院直毘人重重地嘆了口氣。

    “什么叫搶走?!”五條悟義正言辭地說,“小惠明明是自愿的!我這是拯救失足小孩于水火之中!”

    夏油杰吐槽道:“然后讓人家繼承了五條家主之位呢!”

    “說不定是他自愿的呢!”五條悟輸人不輸陣,強撐著面子說,“他這不是很愿意嗎?!”

    “真搶手啊!”冥冥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仿佛在可惜自己沒能從里面插上一手。

    ——

    熒幕中,那紙遺囑被人朝著遠處推開。

    “請恕我拒絕。我和禪院家沒有關系。”伏黑惠的聲音從鏡頭外傳來,彰顯了那只手的主人,“真希前輩不是還在嗎?她來繼承不就行了?”

    禪院真希的聲音響起:“其他人可不會這么想啊,惠。”

    伏黑惠有理有據地說:“真希學姐比我更合適。”

    這時第三人的聲音摻雜其間,是加茂憲紀:“惠君,這不合規矩。先禪院家主的遺囑是讓你來繼承禪院家,這是有著效力的。”

    伏黑惠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但他沒有遷怒他人的習慣,忍著煩躁說:“那就當我把禪院家主的位置轉交給真希前輩的,這樣就行了吧?”

    場景有片刻的沉默,隨后是加茂憲紀遲疑的聲音:“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行。”

    “確定嗎,惠?”禪院真希問,“雖然禪院家被我拆得七七八八了,但這可是挺大一筆錢的。”

    “無所謂。”伏黑惠語氣沉重地說,“五條先生家里就夠我忙的了。”

    “也是。”禪院真希吐槽道,“比起禪院家,還是那家伙的決定讓人更毫無準備啊!”

    加茂憲紀感慨地說:“讓直毘人先生定下這樣的條件,五條老師不知道給出了什么交換條件。”

    伏黑惠心不在焉地說:“他幫我把欠禪院家的債還清了。”

    ——

    觀影眾人看得有些好笑,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之位是第一次這么遭人嫌棄吧?

    “惠君可真是個小機靈鬼。”九十九由基看著伏黑惠的處理方法,忍不住哈哈大笑。

    “所以第27代家主不是真希,她是第28代啊!”禪院直毘人總算弄明白自家未來的繼承是什么狀況了。如果現任家主自行決定了繼承人,其他人也沒有反駁的余地。

    伏黑惠以27代禪院家主的身份指定了28代家主繼承人選,就算是總監會也不能反駁,這歸根結底還是禪院家的家事。

    雖然前任家主還活得好好的就讓繼位家主上任的情況鳳毛麟角,但也不是不合規矩。

    至于禪院家內部的反對聲音……禪院直毘人心累地想:大概不是已經被真希殺了就是被真希殺怕了吧。

    “原來還可以這么鉆空子的啊!”家入硝子驚奇地“哇”了一聲。

    庵歌姬驚嘆道:“惠君是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同時擔任過禪院家主和五條家主的人了吧!”

    “腦子轉得挺快的嘛!”五條悟哈哈大笑,幸災樂禍地看向禪院直毘人,得意地說,“我就說吧,這是小惠自己的選擇!”

    禪院直毘人雙手攏袖,嘲笑回去:“五條家里還不是一樣不安分。”

    五條悟反唇相譏:“就算這樣也比禪院家強多了!小惠可是自己選的我!”

    家入硝子調侃道:“所以是什么時候變成‘小惠’的?”

    夏油杰說:“不知不覺就改口了呢,悟。”

    庵歌姬說:“一口一個我家小孩說得好熟練啊!”

    “本來就是我家的小孩。”五條悟看向禪院直毘人,得意洋洋地拉長了聲音,“某人很清楚自己已經被三振出局了吧!現在知道了吧?你有意見也沒用!”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可能直接答應你。”禪院直毘人直白地說,“既然你在未來已經搞定過一次了,那就等回去再好好談條件吧。我不會因為未來如此就放寬要求的。”

    五條悟說:“我也不會因為未來就做冤大頭的。”

    “真好奇五條未來是用什么條件把惠君帶走的。”冥冥單手捏著下巴,滿懷好奇地說。

    他們都知道肯定不止是還債這么簡單。這可是帶走原定繼承人需要付出的代價!

    ——

    “我和那孩子的父親有過誓約。”禪院直毘人對五條悟說,“如果惠君繼承了「十種影法術」,他就會是未來的禪院家主。”

    熒幕中的場景依舊是回憶,卻又換了一個場面。

    依舊是禪院家中,但是這次沒有伏黑惠在場,不知道和剛才的回憶哪一個更靠前。

    “是嗎?”五條悟貌似不以為意地說,“真巧啊,我和惠本人也有過約定呢!只要惠不愿意,我是絕對不會要求他成為咒術師的!”

    “五條!”禪院直毘人皺緊眉頭,在他看來,五條悟的說法完全是強詞奪理。

    伏黑惠擁有著這樣的術式,怎么可能不做咒術師?

    “我覺得還是本人的意愿更重要。”五條悟充耳不聞地繼續道,“小惠對禪院家完全沒有半點好感!你要不要自己反省一下?”

    禪院直毘人試圖施壓:“五條家主是要參與禪院家的內務了嗎?”

    五條悟跟他針鋒相對:“我對禪院家沒有半點興趣,但惠是我的小孩,容不得他人擺布。”

    “伏黑惠是禪院家的血脈!”禪院直毘人說,“他本來就該歸我們所有!”

    五條悟冷下臉:“我說‘不’的話,你打算直接來把惠搶走嗎?”

    禪院直毘人放軟了態度:“成為禪院家主又不是什么壞事。惠君繼承了家族術式是事實。你現在阻攔他回到禪院家就不怕他以后有怨言嗎?”

    “如果未來小惠真的愿意的話,我倒是無所謂。”五條悟冷笑地說,“但你要是想強迫他回到禪院家,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想都別想。”

    禪院直毘人提醒道:“我已經提前把錢給甚爾了。當時我們說好了,如果是家傳術式,我給他‘十個’。”

    這是什么爹啊?!

    五條悟臉上劃過輕薄的笑意,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輕飄飄地說:“我給你‘十個’。”

    ——

    第39章 觀影中(三十七)“杰,你的咒靈會生……

    “哇哦!”冥冥眼中精光大盛,“果然啊……”

    果然好值錢!這就是被五條和禪院爭搶的身價啊!可惜,要是她能先接觸一下這位惠君就好了。

    五條悟摸著下巴,輕飄飄地瞥了伏黑甚爾一眼:“按理說,你死的時候應該距離拿到錢沒多久吧?”

    但是看一開始他找到伏黑惠的時候,對方和姐姐的生活狀態看不出有錢的樣子,難不成全被那個‘繼母’拿走了?

    “輸光了。”伏黑甚爾不以為意地說,“堂堂五條家主該不會還想把錢拿回去吧。”

    “那是惠的東西。”五條悟大手一揮,看向禪院直毘人,“你的條件就是這樣?”

    “只是‘十個’……?”樂巖寺校長困惑地看向禪院直毘人。「十種影法術」的價值遠遠超過‘十個’。

    禪院直毘人搖了搖頭。當然不止是‘十個’,還有五條悟本人的阻礙。在伏黑惠長成之前,禪院家沒有和五條悟硬碰硬的資本,除了先答應他沒有其他辦法。

    他的遺囑寄希望于伏黑惠長成之后脫離五條悟,沒想到五條悟未來會被封印。

    ……雖然五條悟被封印了,伏黑惠還是沒有成為禪院家主。

    九十九由基摸了摸下巴:“五條,你該不會是知道了禪院先生的遺囑,所以才會留下這樣的命令吧?”

    禪院直毘人說:“我的遺囑內容是保密的。”

    庵歌姬若有所思地說:“之前五條家的人說了,五條的遺囑是在惠君進入高專前一年留下的。”

    “我什么時候有遺囑了?”五條悟說,“那是命令啊命令!”

    家入硝子吐槽道:“這種命令和遺囑有什么區別?”

    “區別很大啊!”五條悟振振有詞地,“最大的區別就是不需要我死了才能起效嘛。”

    夏油杰說:“‘當你發生意外無法承擔家主責任時’,這個前提跟禪院先生的‘致其喪失意識能力的情況’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悟。”

    家入硝子說:“該說你未雨綢繆還是誤打誤撞呢?”

    五條悟說:“就不能是我算無遺策嗎?”

    庵歌姬反問:“把自己算進了「獄門疆」里的算無遺策嗎?”

    冥冥說:“五條家人說五條下命令的時間是惠君進入高專前一年的時候,惠君的神情相當淡然啊。”

    九十九由基說:“這不就是惠君決定做咒術師的時間。”

    五條悟說:“他想成為咒術師之前,我肯定不會下這種命令啊。我又沒想過未來會被封印。”

    他下命令的時候給予的是權力,當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封印,導致這份權力變成沉甸甸的責任吧。

    ——

    熒幕中的伏黑惠和禪院真希走進高專,踏上高高的臺階,走進巍峨的建筑。

    薨星宮三個字在陽光下爍爍生輝。

    ——

    影廳中的眾人看著伏黑惠和禪院真希在薨星宮中長驅直入。

    “……該不會天元大人也出事了吧?”庵歌姬猶疑地問。

    夏油杰和五條悟臉色淡淡。

    夜蛾正道說:“應該不會,之前看到東京高專還挺平靜的,不再出事的范圍之內。”

    而天元大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離開過薨星宮了。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說:“高專的結界不是還好好的嗎?天元大人應該也好好的在薨星宮里待著吧。”

    “放心吧,那個縮頭烏龜肯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九十九由基嘲諷地說。

    “那惠君和真希這是……?”庵歌姬歪歪頭。

    “說不定是找天元大人有事?”五條悟單手支著頭,“咒術界出了這么大的事,天元大人再置身事外也不太好吧。”

    ——

    薨星宮之中,禪院真希跟回自己家一樣,回來之后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伏黑惠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天元大人,跟他打招呼道:“天元大人。”

    “好久不見,伏黑君。”一個頂上長了六只眼睛,體型看著像根‘大拇指’的畸形生物看了一眼回來的禪院真希,把注意力放到了伏黑惠身上,“你有了什么新發現嗎?”

    ——

    影廳里,

    庵歌姬脫口而出:“這個咒靈是天元大人,開什么玩笑?!”

    “哈哈哈哈!”九十九由基哈哈大笑,“是啊,這個咒靈就是天元大人!驚訝吧?”

    樂巖寺校長重重跺了下拐杖:“歌姬!”

    庵歌姬捂住嘴,一臉‘闖禍了’的表情。

    “沒關系哦,歌姬,你只是在說實話嘛~”五條悟幸災樂禍地說,“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元大人!不過還不完全是咒靈啦!”

    他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示意他看到過:“跟完全的咒靈相比還是有一點點差別的。”

    五條悟的兩根手指比出一個縫隙,示意‘一點點’就這么多,真的只有‘一點點’。

    他的目光藏在墨鏡之后,瞥向夏油杰。

    夏油杰看著熒幕中的天元大人,熒幕的冷光打在他臉上,看不清他的神情。

    ——

    伏黑惠點點頭:“我有事想找您和脹相確認一下。”

    “什么事?”房柱的陰影后冒出一個刺猬頭咒靈,看向伏黑惠,關懷之色溢于言表,“悠仁怎么樣了?”

    “虎杖的身體狀況還好,但是心情很差勁。”伏黑惠實話實說。他看向天元大人:“天元大人,您了解羂索十七年前的行蹤嗎?”

    “我只能確定大致的地點。”天元大人說,“我無法移動,只能通過結界猜測對方的所在。”

    他回憶了片刻,遲疑地說:“十七年前,羂索就在日本境內。”

    伏黑惠問:“沒有更加詳細的地點嗎?”

    天元大人說:“雖然我一直在關注羂索,但也并不能事無巨細地掌握他的行蹤。”

    伏黑惠點了下頭:“我知道了。”他看向脹相,“我想跟脹相單獨談談。”

    “請便。”天元說,“旁邊就是會客廳。”

    “不用,只是幾句話。”伏黑惠朝著脹相走過去,兩人一同走到房間的角落里。

    “你有什么想問我?”出于對虎杖悠仁的愛屋及烏,脹相對伏黑惠的態度還不錯。

    伏黑惠小聲說:“脹相,你說你和虎杖是兄弟……”

    “我和悠仁本來就是兄弟!”脹相強調道,“血緣是不會騙人的!我能感受到悠仁體內跟我們兄弟一樣,屬于那個極惡之人的血。”

    “加茂憲倫……”伏黑惠眉頭緊皺,“加茂憲倫就是羂索。你跟其他人說過這件事嗎?”

    “沒人問過。”脹相說,“悠仁告訴你的?”

    伏黑惠頭疼地說:“虎杖回想起來,他母親頭上也有跟夏油杰頭上相同的縫合線。”

    脹相頓時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我們母親曾經被加茂憲倫逼迫生育,現在那個惡人已經輪到自己生育了嗎?”

    伏黑惠用力按了按額角,閉上了眼睛。

    ——

    影廳中鴉雀無聲。

    五條悟看向他們之中最了解咒靈的夏油杰,語氣平平板板地問:“杰,你的咒靈會生育嗎?”

    他的聲音打破了影廳中的寂靜,眾人嘩然。

    “當然不會啊!”夏油杰表情扭曲,“咒靈怎么可能會自主生育?!”

    五條悟點了點頭,看似淡定地說:“也對,不然你肚子里那么多咒靈,都可以開幼稚園了。”

    家入硝子嫌棄地說:“不要做那么惡心的猜測啊,五條!”

    “悟。”夏油杰咬著牙說,“我們出去打一架吧!”

    五條悟說:“我不跟孕夫動手。”

    夏油杰起手召喚咒靈球,五條悟起手召喚「蒼」,夜蛾正道起手給了兩個人一人一個暴栗。

    黑色的咒靈玉和藍色的咒力球同時消失,兩個特級一起捂著腦袋。

    “這種時候不準胡鬧!”夜蛾正道臉上帶著教師的黑沉沉的威壓,“好好說正事!”

    “為什么薨星宮里會有咒靈啊?”庵歌姬的表情一言難盡,“天元大人也投敵了嗎?”

    “為什么要用‘也’啊,歌姬學姐?”家入硝子說,“總不會惠君和真希同學也投敵了吧?五條家主和禪院家主都站在咒靈那邊,咒術界已經完了吧!”

    “這個咒靈……啊,叫脹相是吧?”九十九由基匪夷所思地說,“脹相說他和虎杖是兄弟,一個咒靈和一個人類是兄弟。”

    “虎杖悠仁是兩面宿儺的容器!”樂巖寺校長鎮定地說,“他本來就不是普通人類。”

    “就算不是普通人類,他也是人類啊!”五條悟摘下墨鏡揉了揉眼睛,第一次希望他能夠透過熒幕看到咒力流轉,“咒靈居然能生下人類,這個羂索的術式也太奇葩了吧!”

    夏油杰在一旁深呼吸,這個術式奇葩的羂索后來用的是他的身體!!!

    第40章 觀影中(三十八)“他多久沒休息過了……

    “現在已經確定虎杖同學是羂索這個咒靈生的了嗎?”庵歌姬兩眼空空,仿佛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確定了吧。”家入硝子看向五條悟,“把這個咒靈抓住,一定要讓我解剖看看。”

    五條悟遲疑地問:“咒靈沒辦法解剖吧?”

    家入硝子說:“祂都能生孩子了,說不定就能解剖呢!”

    五條悟陷入了沉默之中,眼中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光。

    夏油杰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用力按揉著額角,深呼吸。

    他第一次對一只咒靈這么排斥,不想收服,一點兒都不想,特級也不行,遇到了就直接袚除!!!

    冥冥摸了摸下巴,興致勃勃地問:“這么特殊的咒靈,懸賞會增加吧?”

    樂巖寺校長說:“會。”

    五條悟對著冥冥舉了個大拇指,言簡意賅地說:“如果冥小姐能找到祂,情報費按最高算。”

    冥冥眉開眼笑:“真大方啊,五條。”

    夜蛾正道欲言又止:“這個脹相,是咒胎九相圖的一員。”

    不需要更多介紹,脹相的名字已經很明顯了。而且和虎杖悠仁——羂索——加茂憲倫有血緣關系,板上釘釘。

    五條悟看向樂巖寺校長:“老頭,這次你怎么不嚷著勾結咒靈了?”

    樂巖寺校長陰沉沉地看了五條悟一眼:“咒靈不可信。”

    這個觀點倒是沒人反駁。沒有那么天真的咒術師,雖然脹相看起來很可信,但祂是咒靈……

    庵歌姬奇怪地說:“天元大人為什么要把一個咒靈留在身邊?”

    “誰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五條悟不滿地說。看熒幕中的說法,天元大人一直都知道羂索的存在,但是誰都沒告訴,直到「死滅洄游」發生,整個咒術界天翻地覆。

    要不是天元大人這么多年一直都維持著結界術,他都要問一句天元大人是哪邊的?

    九十九由基漫不經心地說:“是她哦,五條。”

    “欸?”五條悟微微一愣,不在意地說,“無所謂啦。”

    天元是男是女都不妨礙什么。

    禪院直毘人說:“咒胎九相圖和虎杖悠仁的血緣關系是因為羂索,那么加茂憲倫早就死了?”

    “啊,背鍋背了這么多年,好慘啊,加茂家。”五條悟這么說著,是真的覺得對方有點慘。

    “這也是天元大人默認的吧?”夏油杰突然開口道,“如果她說出羂索的事,加茂憲倫也不會直到現在還是極惡詛咒師了。”

    “說這種話是覺得同病相憐嗎,夏油君?”九十九由基問。

    夏油杰說:“嘛,我也不是那種會幫別人背鍋的好脾氣的人啊。”

    樂巖寺校長說:“也許天元大人是擔心打草驚蛇……”

    “別自欺欺人了,老頭。”五條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他,摘下墨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明顯的鄙視。

    “有個能隨時代替人類的咒靈,這種話說出來會導致人人自危吧。”夜蛾正道說。

    “什么都不說那不是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了嗎?”五條悟嘲諷道,“能從我眼皮底下把杰的尸體弄走,費了不少功夫吧。”

    夏油杰一聽五條悟的話就有點犯惡心,提醒道:“悟,我本人還在這里。”

    “啊、啊,是那個‘杰’,行了吧?”五條悟敷衍地說。

    ——

    熒幕中的伏黑惠同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深吸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激蕩情緒。

    脹相看著伏黑惠,問:“這件事這么讓人驚訝嗎?”

    他還以為他說他是悠仁的哥哥的時候,這些人都驚訝過了。

    “……沒什么。”伏黑惠嘆了口氣,“虎杖現在還算安全,有乙骨學長在,不會有事的。”

    脹相勉強點了點頭。祂看了天元大人一眼,抱怨道:“我更想去保護悠仁。”

    伏黑惠說:“抱歉,但目前這么安排是最合理的方式。”

    脹相說:“不需要道歉,這也是我的選擇,如果能遇到羂索,給母親報仇,我也愿意。”

    ——

    “真稀奇!”五條悟說,“脹相留下來居然是為了保護天元大人嗎?”

    庵歌姬忍不住說:“天元大人居然需要一個特級咒靈保護,那個時候的咒術界到底成什么樣子了啊?!”

    夏油杰猜測道:“按照當時的情況,大部分人都在「死滅洄游」里或者去找羂索了吧。”

    “就算是這樣也輪不到一個特級咒靈來保護天元大人。”樂巖寺校長嚴肅地說。

    “是啊,比如那位老爺子,就算自己去也不會讓特級咒靈去保護天元大人的。”五條悟拉長了聲音,壞心眼地說,“但天元大人本身就靠近咒靈了,說不定她覺得這樣更好呢?”

    樂巖寺校長皺緊了眉頭。

    庵歌姬困惑地問:“他們為什么肯定羂索會對天元大人下手?”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帶著點無奈。

    “歌姬真笨!”五條悟說,“天元大人現在的狀況貌似咒靈,羂索用的是杰的身體,那當然要防著對方下手啊!”

    “啊!”庵歌姬恍然大悟。對了,夏油杰的術式是「咒靈操術」。

    她心有戚戚焉地說:“要是讓羂索控制了天元大人就更麻煩了!”

    看熒幕中的情況,未來「死滅洄游」范圍之外的地方還在掌控之中,但要是羂索控制了天元大人,整個日本就都危險了!

    大家都不出聲就是擔心萬一提醒了夏油杰,至于五條悟……

    “杰又不是笨蛋,他在看見天元大人的時候就考慮過了吧。”他毫不猶豫地吐槽道。

    夏油杰很干脆地承認了。他嘆息道:“有悟在,很難得手啊!”

    羂索用他的身體對天元大人動手的前提也是五條悟已經被封印了。

    ——

    伏黑惠和脹相交流過后,確認了虎杖悠仁真正的身世后再一次來到天元大人面前。

    天元大人“伏黑君和脹相談完了嗎?”

    伏黑惠問:“天元大人知道我們談論的內容嗎?”

    天元大人說:“和虎杖悠仁有關嗎?”

    伏黑惠打聽道:“天元大人知道當初調查虎杖身世的人是誰嗎?”

    天元大人搖了搖頭:“我一向不干涉咒術界的事情,虎杖悠仁的事,我也是后來才知情的。”

    伏黑惠似是懷疑地問:“您沒有懷疑對象嗎?”

    天元大人雙手攏袖:“很抱歉,伏黑君,我也不能確定高層中誰是羂索的人。”

    ——

    庵歌姬睜大眼睛,震驚地說:“高層中有羂索的人?!”

    冥冥笑著看了庵歌姬一眼:“很容易想到啊,從夏油的身體被替換到虎杖這邊出問題……多多少少都有高層的插手吧。”

    庵歌姬一臉糾結。

    “恐怕不止一兩個吧。”五條悟喃喃道,“怪不得惠和真希都是草木皆兵的樣子。”

    在他還沒想好要怎么改變這個咒術界就發現咒術界的根基都被蛀蟲蛀空了!十八歲的五條悟不免產生‘這個地方都爛透了,還有拯救的必要嗎?’的疑惑,全部推翻重來會不會是更簡便的方法呢?

    但是,五條悟看著熒幕上的伏黑惠、禪院真希和明明應該站在高層那邊卻一直在暗中幫忙的加茂憲紀,未來的他所做的一切也并沒有白費,在咒術界黑暗的未來里一直存在著希望。

    真是的,到頭來居然還是要靠一群學生……五條悟撐著頭想,未來的我好遜啊!

    他看著熒幕中的伏黑惠沉重的神色。這次他可不會重蹈覆轍,這么沉重的表情可不該出現在這個年紀的小孩臉上,明明發脾氣的時候還挺可愛鮮活的。

    ——

    熒幕中的伏黑惠已經結束了和天元大人一無所獲的談話。他起身告辭,離開了薨星宮。

    東京高專外,伊地知潔高正等在車里。

    “讓您久等了,伊地知先生。”伏黑惠坐到車子后座上,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

    伊地知潔高坐在駕駛席,擔心地回頭看著對方:“伏黑君,你還好嗎?”

    “唔……”伏黑惠含糊地說,“還好,目前還沒出更嚴重的事。”

    伊地知潔高無奈地說:“我不是在問這個,伏黑君,要是讓五條先生知道你這么不顧身體……”

    “他要是不把五條家主的位置扔給我,說不定我還能輕松些。”伏黑惠難得抱怨道。

    伊地知潔高干笑兩聲:“五條先生當時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

    “我知道……”伏黑惠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要嘆出身體內所有的疲憊,“我沒怪他。”

    伊地知潔高憂心忡忡地看著伏黑惠。

    “請開車吧,伊地知先生。”伏黑惠又恢復了那副冷淡的表情,如同剛剛露出的疲倦都是幻覺。

    伊地知潔高無可奈何地發動了汽車:“回五條家嗎,伏黑君?”

    “嗯。”伏黑惠應了一聲,看著窗外問,“伊地知先生,虎杖的身世當初是您負責調查的嗎?”

    伊地知潔高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五條先生太忙了,我主要還是負責五條先生。當時虎杖同學作為兩面宿儺的容器也是很嚴重的問題,是另外的輔助監督調查的。”

    伏黑惠問:“您還記得是哪位輔助監督負責調查的嗎?”

    “我得回去查一下記錄才能確定。”伊地知*潔高問,“你要的很著急嗎,伏黑君?”

    “……不,請務必小心,以自己的安全為重。”伏黑惠認真地說,“也許會有人盯著文件調動。”

    “不用太擔心我,伏黑君。”伊地知潔高說,“我也是曾經想要成為咒術師的人啊。”

    ——

    五條悟看著伊地知潔高開車送伏黑惠回家,突然問:“他多久沒休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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