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教條內,除了位于中高端的冬月、美里、律子以及日向誠、伊吹和青葉茂要死守崗位外,其他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向外面撤離出去,可是警報響起的持續時間并沒有多久,瞬間整個空間內部便失去了電源供應,只靠著那備用電源維持著基本的照明和系統使用——那是使徒已經到達。
“咔嚓!”面前的大屏幕瞬間破碎,使徒的手從外面突破進來,隨后便是其那變化成男人體的全身。它緩緩爬了過來,將頭部盡可能地伸到他們面前。這是美里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著使徒,它的那副帶著面具的臉無疑不時刻向著人散發著恐怖。她緊握著十字架,臉上布滿了汗水,眼睛里帶著強裝的狠硬,仿佛希望這樣能像嚇住小狗般對使徒產生威懾。兩個男生早已經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卻,而伊吹則已經無力嘆道在座椅上凝視著。律子則是很淡定,她好像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使徒的雙眼開始閃爍著光亮,那范圍越來越大,亮度也越來越高。所有人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熱辣,可想而知它想要匯聚的能量是有多么巨大。“滋啦滋啦滋啦.......”能量匯聚的聲音不斷持續著,如同死神的低吼,在不斷折磨著眾人的神經——到底多久才能接受命定里的死亡。
“轟隆!”突然,側面的墻壁轟然倒塌,在漫天彌漫的煙塵中一只拳頭躍了出來,重重地打在了使徒的臉上,爆裂的火花照亮了整個昏暗的空間內。
“那是......初號機!真嗣!”
初號機的頭顱從煙霧中竄出,同時另一只手也飛躍了出來打到使徒的下顎,將其徹底地打飛。其龐大的身軀立馬墜落破壞了一側的墻壁,掉進了維修部的車間中。初號機立馬騎上它的身軀,提起一拳向下砸去......
“滋啦!”使徒感知到了不小的危險,原本還在蓄力的激光立馬發射將初號機的那只手給切斷,大量的血水從切口處噴出,將整個車間都給染上危險的鮮紅。
林東所在的操作間被血水遮蓋,他趕快從里面跑了出來探視情況,但剛打開門就直面看到了站在斷手旁邊,沾滿血水的碇源堂。
“司令,外面危險,快進來!”林東拉住碇源堂,想要將其帶入到操作間中,可被他一下子打開了。
“將彈射固定鎖全部解開!”那半只眼鏡被污染的他依然死死盯著初號機,嘴里命令道。
“是!”
......
沒有戰斗服的真嗣此時正承受著比以往更加強烈的疼痛,可以說,他的每一拳都可以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感受,但對于現在的他來講,這種感覺只會讓他更加地“興奮”,如同一個只靠殺戮來消除自己緊張害怕情緒的屠夫。
“啊啊啊啊啊!!!!”即使損失掉一只手,真嗣還是吼叫拖扯著使徒,將其壓死在彈射器上動彈不得,同時一腳踩到彈射啟動開關上面。“轟隆!”伴隨著電離子流轟出,它們兩個便同時向上移動,在一陣使徒背部被摩擦破損所造的血雨中墜落在地下都市上。初號機繼續猛打著使徒的核心部位,不一會兒使徒保護核心的護罩便被其粉碎。使徒又調動身體的皮膚組織快速護住核心,初號機也立馬掐住其中的縫隙,一腳蹬著使徒的下顎,向外用力撕扯。那皮膚上所顯出的AT力場波紋漸漸開始碎裂,使徒也漸漸發出了自己的哀嚎。
“咿咿咿咿——”真嗣用力哼著,臉上徹底將猙獰的面容放開。
“嘟——”頓時,插入栓內陷入一片黑暗,整臺初號機也一下子失去了動力,無力地低下了頭。
“初號機活動已到達極限,備用電源全部消耗!”正在前往室外電梯里的伊吹對著美里報告道。
“怎么會這樣......明明剛剛重新燃起了希望......”一旁的青葉茂嘴里不安地喃喃道。
“真嗣......”美里擔憂地呢喃著,眼前似乎顯現出了真嗣那痛苦的神情。
使徒看著面前一動也不動的初號機,原本的哀嚎又變為了“咯咯”的笑聲,那雙人的手絲帶化,重新聚成了兩個圓柱形的樣貌,隨后化成刀片般彈射出去,穿刺過初號機的胸口并將其高高舉在空中搖曳。等到美里等人跑出來時,使徒已經將它重重摔在基地那三角形建筑上,大量的血水從其胸口處噴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嗣的身體已達到其能承受的極限,口中也順應著初號機般吐出鮮血。吐完后的他虛弱地癱倒在座椅上面,雙手也沒有力氣地放開操控桿垂著,意識也逐漸變得有些模糊。
他絕望了。
看著眼前那使徒張開的不斷靠近的大嘴,即使身軀還沒有死去,但自己靈魂恨不得被它吞噬來減少痛苦。一瞬間,不知是幻視還是什么,深邃的黑暗里似乎慢慢顯現出了絲絲光芒。那光,緊密構筑了藤野的人形,讓他飛到了自己的身前。
“藤野......”真嗣笑著,同時抽泣地看著他,“你還......活著,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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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野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飛上前去慢慢抱住了真嗣。真嗣瞬間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從心底里涌起——那種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感受他已經多久沒有體驗到了,他也抱著藤野哭了起來,邊哭嘴里邊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不好!”他身體抽搐著,淚水鼻涕肆流,“是我的不好!我從來沒有過任何朋友,而當我第一次有朋友時卻顯得如此敏感,猜忌!我下賤無恥,我該死!藤野君,對不起,嗚嗚嗚嗚——”
“真嗣君......”真嗣的臉似乎被固定住,凝視著露出笑臉的藤野——那是自己能見過的最為甜美,最為讓人安心的笑顏,也就是所謂的一笑泯恩仇。不過對于此時的碇真嗣來說,這些都不是最為主要的,而是他......立了。
藤野雙手湊近到真嗣已經紅透的耳朵,停頓半晌后緩緩喃喃道:
“吃了我,然后拋棄我。”
“藤野!”真嗣有一種藤野要離開自己的感覺,趕緊抓住他的身軀,可是這并沒有任何用,他穿透真嗣的手,逐漸加快地變化成了一盒便當——那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相遇時藤野所給的那一盒。真嗣愣了一下,雙手顫抖地打開蓋子,里面的菜品還是如記憶里的那般依然沒變,香氣依然撲鼻,菜色依舊鮮艷......
“E,EVA再啟動!”伊吹不可置信地盯著電腦屏幕里的數值喃喃道。
只見初號機嘴部開始活動,做出咀嚼的姿態。使徒也立馬重新組織攻擊,一只手化為片狀向其頭部突刺過去,“呀咦!”這并沒有攻擊到初號機,反而直接被其用嘴接住停止住了。它牙齒再一用力,那只片手從中間被徹底咬斷。使徒急忙將噴著血的斷手收回來,而初號機則如同吸粉條般將斷掉的部分吞入腹中,身體又重新站了起來。
“咕噥——”它斷掉的手在一陣細胞的復制膨脹下又重新長了回來,然后被舉起將五指張開,隨后向下一劃,地面上便出現了一道快速向前生成的劃痕,硬生生地將使徒那強勁的AT力場給一下子切碎,在其身上留下了不小的切口。
“這是......失控了嗎?”美里看著初號機那兇狠的樣貌,身體不斷顫抖著。
“眼睛也沒有亮,不怎么可能會是暴走。”律子喃喃解釋道,“到底是什么讓初號機重新有動力站起來?”
插入栓內的真嗣擦了擦嘴,雙手重新擁有了力氣。那剩下的飯盒,他并沒有將其拋棄掉,反而從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耳機線,無論將其弄得有多壞也要將飯盒包裹住綁在腰間,然后緊緊抓住著操作桿,用那哭得紅腫的雙眼怒目圓睜地盯著使徒。
“將我的藤野伊文,還來!”
初號機雙眼重新恢復白色的亮光,地面開始因其產生的AT力場而龜裂,周圍的空氣也因向著初號機聚攏形成陣陣大風。
“真嗣的同步率正在極速上升,插入深度有突破極限的風險!”伊吹報告道。
“真嗣快住手!如果超過深度極限的話,你會慢慢粒子化而消散人形的!”律子拿著微信麥克風警告道。
“不!” 真嗣用力吼道,“我不管我變成怎樣,但至少,我保護藤野的誓言絕對不能再被破滅!”
“轟隆!”初號機底部發生了巨大的爆炸,整臺機體飛出了穹頂,消失在夜幕降臨的天空中。
受傷應激的使徒將雙手刺到天空上去,漫無目的地四處揮舞,穹頂也不斷被劃成一塊塊的。使徒正上方的穹頂也頃刻間被切下垮塌,將其壓倒,同時一個冒著空氣摩擦產生的熱障的類似流星一樣的物體向著其墜落——正向下飛踢的初號機。使徒來不及將手給收回來,不斷射擊的激光卻被初號機的AT力場反彈開,就這樣,又一次爆炸聲響起。
“嗷——”使徒哀嚎蠕動著嘴唇,此時它的腹部已經被開了一個大洞,而身體的四周都被碎石插固定住動彈不得。
“你將藤野伊文藏哪兒了?!”初號機用力地踢擊著使徒身體的每一處,可是并沒有什么用,都只是軟塌塌地向內凹陷。
“律子博士!”日向誠的聲音從后面的緊急出口處傳來,此時他一只耳朵正流著血,一只手揮舞著文件跑來,“MAGI......MAGI能用了!”
“那分析的結果呢?!”律子拿出手帕遞給日向誠,嘴里急迫地問道。
“剛剛的爆炸聲太多了,在密閉空間中的我耳膜被震壞了聽不清。不過MAGI倒是分析出了四號機的大概位置,是使徒核心,他們已經化為了使徒的核心了,現在還有活性,還活著!”
“前輩,要告訴真嗣嗎?”伊吹看著律子臉上那若有所思的模樣,有些猶豫地詢問道。
律子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的美里,她正蹲著,痛苦地用唯一一只能動的手捂著耳朵,可是血液還是從其五指之間流出。律子臉上頓時露出安心的淺笑,隨后便咬緊用力地發令道:
“告訴真嗣......藤野伊文已經死了,沒有任何的救援機會,現在立馬加快殺死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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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伊吹還沒答應下來,卻被美里一下子打斷道。律子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地表情,看著那個兩側耳朵流著血的女人,理論上她是聽不到任何東西的,可是律子卻忽略了一點,她可以看,或者說靠唇語來識別你說的話,尤其還是這些共事多年的同事。不過律子還是不愿放棄,她想藤野死,她想四號機徹底消失,急忙勸說道:
“如果真嗣真得要救藤野的話到底要犧牲多少你知道嗎?!真嗣會付出什么代價你知道嗎?!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們未來的工作又會多么困難你知道嗎?!孩子們只是些用來犧牲的工具,他們不需要知道任何的事實,只有我們這些大人給他們說的話才是真相,能給我們省去一堆麻煩的真相。”
可是美里一點聽話的感覺都沒有,或者說她的注意力完全沒在律子身上,她將文件打開放在地上,閱讀了一番后又扯下了律子的麥克風,打開開關,拿到自己嘴旁喊道:
“真嗣,藤野就在使徒的核心里面!你得想好了,如果你硬要把藤野救出來的話,你有可能會失去生命的......”美里眼角處流下了一股淚水,自己也哽咽了些許時間,“你和藤野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一個......但是,但是,如果你的內心真得想這么做的話,那就呼應它,去完成你的所想!拼盡全力去做吧!不要留下任何人生中的遺憾!”
初號機重新舉起手,用力一掌地拍到核心上。
“AT力場繼續加大,插入栓插入深度持續增加超過180,到達危險極限!”伊吹報告道。
核心上開始出現力場碰撞產生的波紋,隨后整個核心開始軟化向中間塌陷,初號機的手掌融入了進去,隨后將上半身全部放了進去
在核心里,初號機變化成了碇真嗣,這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同步率高得可怕,已經徹底融合在了一起,不過真嗣沒有任何注意到這一點。
“藤野,你在哪里?!”他對著無邊無際的黑暗里喊著,整個身子往里面進得更深。
“不要,過來。”附近突然傳來了虛弱的呢喃,真嗣迅速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身體不斷散發出白光粒子的藤野虛弱地懸浮著,他的眼神里似乎帶著些許不可思議,不過更多的是警告和制止。
“我要救你出去,我要保護你,這是我跟你的誓言,不能再被打破!”他向里面繼續深入,可是身體表面的皮膚一下子破碎,變成粒子消失,露出里面的肌肉和血管。
“真嗣,你不必為我受這樣的苦難,快走吧,我不配!快離開這里吧,不要再遭受無妄的災難了,快離開......”
“不對!”真嗣大聲制止住了藤野的自暴自棄,同時抽泣道,“是我不配你的幫助,我這種陰暗膽小的人根本配不上你的幫助,但你幫助了我,讓我對這座城市,這個世界產生了聯系......我才不會拋棄你,我也不想再當那種拋棄朋友的那種人!”
他接近了藤野,然后一下子抱住了他,使出了這輩子一直沒有過的力氣。
“藤野,謝謝你給予我勇氣,我也會用這勇氣來保護你,永遠!”
“真嗣,你......”藤野抱著他,嘴里似乎充滿愧疚地喃喃道,可是突然一陣惡心感充滿全身,整個人的身體也慢慢變得知覺全無,是犯病了嗎?不對,是身體開始不受自己控制,那只抱著真嗣的手不知從何拿出了一把粒子刀出來,朝著真嗣后背就要扎下。
“小心,真嗣!”藤野用著自己最后的力氣將提示的話語說出,隨后便暈了過去。
真嗣朝后面看去,一個成年女性出現在自己背后,替自己抵擋下了那一刀。
“媽,媽媽!”他驚訝地下意識地喊了那個女人一聲。那個女人轉過頭來,溫柔地對著他笑了笑:
“這里就由我來負責吧~”她說完,真嗣整個人也便無力地暈了過去。
“四號機的數據重新出現,初號機成功了!”伊吹興奮地喊了出來,可是不一會兒電腦里便傳來了警告的“滴滴”聲。
“四號機和初號機的同步率,它們的同步率,同時超過了400%!”伊吹不可置信地更加高聲調地喊道。
“什么?!”律子剛要跑去查看,可是一瞬間原本深入核心的初號機如同被踢了一腳般向后飛去,同時背后也不知何時插入了一把刀。使徒也開始痛苦地掙扎著,紅色核心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出來般——先是四號機白色雙手,然后把身體支撐出來。
“四號機……恢復了。”看到這么多不符合常理的事件的青葉茂被震驚得呆立在原地,上下齒唇顫抖碰撞道,“而且靠得還是吸收使徒身體組織……”
抱著從墜落地點救出的明日香的加持看著那兩臺機體,臉色嚴肅地低聲自言自語道:
“所有計劃的機體選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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