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屋內氣氛一時古怪得很, 皇后的神情從開始的惱怒,轉為了震驚,現在已經變得一言難盡。
“這是何物?”她捏著書頁,啞著聲音問道, 她覺得面上有些燒。
“姐姐房里的東西, 姐姐自己不知道么?這還能是啥, 春~宮~圖唄, 倒是看不出來, 原來姐姐喜歡這種東西呢~”唐安安掩著唇故意調笑。
“放肆!唐氏, 你莫要胡言亂語毀本宮清譽,這種東西不是本宮的!”皇后臉色一變,斬釘截鐵道。
王從隸乃前朝大儒,名聲在外, 怎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羽毛?想來是定宇拿錯了。
不過, 定宇正值雙十年華,恰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些年他征戰在外,白白耽誤了娶妻大事。如今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日子確實不好過。皇后瞇了瞇眼, 心想, 看樣子, 是時候該給自家弟弟物色一個妻子了。
唐安安并不知道個中隱情, 她見皇后不承認,便暗戳戳地和系統吐槽對方表里不一假正經。
“人家女配大人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關起門的那些事情被發現了當然會難為情啊!您當誰都像您這樣臉皮厚到刀槍不入呢~”系統一如既往地說話不中聽。
“蓮兒啊, 請你文明點評拒絕拉踩。老子之所以這樣還不是為了保住小命?你怎么可以這樣看待一個為了生存努力拼搏的年輕人呢!”唐安安理直氣壯道。
這皇后臉皮是薄了點, 都是結了婚的人了, 房里有點這玩意兒有什么可害羞的。
古代社會男女大防, 性教育比較落后。多數女子小小年紀便要出嫁,為了避免她們新婚之夜因不通男女之事讓夫婿不滿,有些家庭會特意在女兒的嫁妝里夾雜一兩本特殊的“教科書”。
皇后成婚時不過十六歲,當年怕是也天真無邪不通人事,趙家給她這些東西再正常不過了。只是,她一想到平日里端莊秀麗,性冷淡一般的皇后,房里也會有這么有趣的物事,便莫名的興奮。
但是……
唐安安想著想著,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皇后身為言情女配,不應該是個不知同性之事為何物的宇直嗎?劇情為什么會讓她看這等女女秘辛,這要是培養出了什么特殊癖好可如何是好?這樣一想,她竟莫名開始心虛。
“安貴人,你且起身。”皇后將那本書闔上,放到了一旁,神色緩和了下來。
“不用,臣妾跪著挺好的。”唐安安此時有點腿軟,根本站不起來。
“本宮讓你起來你便起來!”皇后有些不耐煩。
“臣妾遵旨!”她趕忙撐著身子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心太虛,腿太軟,剛起身便重心不穩,不慎往前摔去。
皇后輕輕巧巧地攬住了她的雙肩,將她圈在懷里,臉上雖還是面無表情,但語氣卻變得柔和,“怎又這般冒失,萬一傷到了腹中胎兒可如何是好?”
唐安安往后退了半步,勾起一抹極為勉強的笑意,說道“臣妾多謝姐姐關懷。”
皇后順勢放開了她,端詳了她片刻,說道“本宮問你,那日午后,你我二人也是這般……互啖口脂的么?”她口吐虎狼之詞,可是樣子卻正經得很。
“蓮兒,我想死!”唐安安這會兒真就是恨不得當場去世。她不知道對方為何又突然問起這個。
那件事原本就是她扯淡來的,為的就是滅滅皇后的囂張氣焰,順便讓對方害怕她,惡心她,再也不想看到她。這段時間分明初見成效,可皇后現在又舊事重提,讓她瞬間語塞。
一口咬死這女人對她霸王硬上弓吧,憑她的演技對方肯定不會起疑。但她身為宇直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樣并不是那么妥。可若是實話實說,對方絕對不可能會放過她,怕是今天晚上她就要暴斃,明天早上男主就要安排人給她發喪。
總而言之,就是騎虎難下了!
“安貴人為何不說話?怎么,這種事情也能忘記么?”皇后見她半天沒吱聲,眉梢微皺,有些不悅。
“這種事情您讓臣妾怎么復述嘛!姐姐那日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然做下了,但臣妾思慕姐姐,并不覺得委屈。”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唐安安想了很久,最終還是覺得小命要緊。她怯怯地瞧了對方一眼,故作凄婉,“臣妾出身卑微,相貌平平,自知配不上姐姐,也不敢乞求姐姐的憐愛,那件事情,姐姐便當做從未發生過吧。”
皇后聽罷,眼底飛快掠過一抹興味。這樣的話從這個女子嘴里說出來倒也甚為有趣。
“安貴人無需如此自輕自賤,本宮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你對本宮若是真心,那便常來我宮中走動走動吧。”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這番話卻是一反常態。
唐安安一驚,她懷疑自己聽錯了。皇后這意思,是相信了她的鬼話,并且接受了她“感天動地”的“一腔真情”?
“是的呢,宿主大大,您沒有聽錯,女配大人答應了您的追求呢~”系統果然出來看熱鬧了。
“咱清醒一點好嗎?我追求了個der呢!這明顯是角色的世界觀出問題了啊,淦!”這筆筆直的言情女配怎么可能撩一下就彎?這不是鬧著玩兒嘛!
“宿主大大不要謙虛,您魅力這么大,讓鐵樹開花、直女變彎也不是奇事嘛,您就不要反抗了啦,趕緊投入女配大人的懷抱,咱們一起瀟瀟灑灑地完成任務吧~”
“節操呢!”唐安安很是惱火,盡管系統破天荒地夸了她,但她還是嚴詞拒絕了它的鬼提議。
“不可以,姐姐您貴為皇后,豈是臣妾可以褻瀆的。臣妾只要能遠遠地看您一眼便心滿意足了,不敢奢求太多而給姐姐招致禍端。”她眼里蓄著水澤,裝出一副為愛甘愿犧牲的模樣。
可是皇后并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變得不安且不耐。相反,對方此時的眼神極為古怪,多了些她看不明白的情感。
“安貴人不是說過思慕本宮么?本宮如今給你機會你又推諉,莫非妹妹是在欺騙本宮?”皇后挑著眉,語氣很是平緩,可唐安安卻從中嗅到了濃濃的危險氣息。
她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臣妾的真心從未變過,姐姐若是不信,臣妾……臣妾現在便可證明給您看?”她眼眶紅紅的,感情十分到位。
“哦?如何證明?”皇后絲毫沒有被她的情緒感染,反而歪著頭,一副任她展示的模樣。
唐安安硬著頭皮,打算故技重施。她咬了咬唇,抬手慢吞吞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袍,眼睫微微顫著,含羞帶怯道,“臣妾的身心都愿交與姐姐,若皇后姐姐不嫌棄,咱們今日便可成了好事。”
她說完,一雙媚眼切切地盯著對方,眼波流轉間的風情可讓男人骨頭發麻。
皇后不是男人,她是個對男主求而不得的言情女配,唐安安堅信她是斷不會饞女主身子的。因此她也沒什么顧忌,正像往常一樣瘋狂地惡心對方,就等著皇后也如往常一樣忍無可忍地差人把自己叉出去。
可惜墳頭蹦迪總會見鬼。皇后這次并沒有如她所料那般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對方面無表情地與她對視了半晌,突然勾唇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說道“好。”
唐安安瞬間臉色大變,整個人驚得快要裂開了。
她當即就想逃跑,可是被對方先一步攔住了去路。
“妹妹想去哪?不是說要與本宮成就好事嗎?”皇后語調含笑,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小心地放在書房的軟榻上。
“蓮兒啊,救命!”唐安安看著對方的臉,并不敢反抗,只好在腦海中大聲向系統呼救。
“來了呢,宿主大大,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呢?”小白蓮一如既往的歡快。
“趕緊把皇后給我弄暈,我把她當正經女二,她居然饞老子的身子,簡直豈有此理!”她喊道。想她縱橫小世界這么些年,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這要是今天讓一個女人給搞了,那她這張老臉以后往哪擱?媽的!
“不好意思宿主大大,真是不巧,小白蓮這項服務到期了,要重新升級呢~”系統關鍵時刻氣得死人。
“艸!你丫故意的是不是!”唐安安火冒三丈。早不升級晚不升級,偏等這個時候升級,這鬼系統怕不是故意跟她做對!
“宿主無端辱罵系統,扣除四百積分!”系統說翻臉就翻臉。
“艸!你弄死我得了!”唐安安看著越來越少的賬戶余額,心拔涼拔涼的。
“不好意思,宿主大大,目前任務完成度還不到百分之三十,您想死,不可能呢!”小白蓮冷笑道。
唐安安氣得要死,但現在又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皇后已經翻身上了榻,懸在她身前,右手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眼神有些氤氳。
她說“妹妹不要怕,本宮今日一定溫柔待你,不會傷到你腹中胎兒的。”
真是見了鬼了!
系統見此情形,又不失時機地開口道“小白蓮這里還有個服務,只要一千積分……”
“滾!”唐安安沒好氣地喝退了它。要積分,不可能!
她現在腦袋很痛,皇后如今跟吃錯了藥一樣,看她的眼神如狼似虎。
“姐姐,我們這樣做皇上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呢?萬一他生氣了要對您不利可怎么辦呢?”她捏緊了軟榻的邊緣,試圖用男主喚醒對方的理智。
然而皇后卻仍是毫無懼意。“皇上?呵!”她冷哼了一聲,“皇上不會知道的,除非妹妹你想說給他聽。”
她摩挲著身下人的鎖骨處,繼續道“還是說,你想讓他知道呢?”
唐安安趕忙搖頭。
“既如此,那本宮便不客氣了。”皇后說完,曖昧地笑著,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張美麗的臉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吻上了她的唇。
唐安安額角一滴汗滑落到了耳邊,她眉梢皺了皺,咬著牙一把將人推開,飛速跳下了床,連外衣都沒敢去撿,三兩步跑出去了。
皇后愣了一下,看著對方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斂了神色。
她下床撿起那件外衣,捏在手里輕輕地滑動兩下,這時,門口吱呀一聲,董嬤嬤走進來,小聲說道“主子,安貴人衣衫不整地跑回去了。”
“知道了。”她淡淡地說道。
“那對她的懲罰呢?”老嬤問道。
“免了。”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可是那樣不是太便宜她了嗎?她還抓傷了您啊!”老嬤并不服氣。
皇后看了她一眼,沒什么表情,她轉了話頭道“嬤嬤覺得安貴人可美?”
“這個……那賤……安貴人一副狐媚樣子,上不得臺面,哪里比得上您呢!”老嬤有點莫名其妙。
“不,安貴人甚美。”皇后沉吟了片刻,眼底突然流光溢彩,“如此美人,倒也配上本宮的鳳床。”
第32章
“可是安貴人賊心不死, 依舊覬覦您的中宮之位?”老嬤沒意識到這句話有什么不對,她聽得義憤填膺。安貴人那賤婢,仗著身懷龍種有皇上撐腰而無法無天包藏禍心,連長青宮的位置都敢肖想, 實在是可恨!
“她若真是覬覦本宮……”她頓了頓, 眼里掠過一道暗光, “她若真是覬覦本宮的后位, 本宮也讓她有來無回。”
那女子這些日子以來的偽裝倒也真算是費盡心機, 差點就讓她蒙混了過去。想來對方裝瘋賣傻連自身清白都可拿來當賭注, 圖的便是她座下的皇后之位吧。只可惜那廝對自己依舊不夠狠,讓她稍稍一試便試出端倪,還思慕她?呵,這女子倒真有趣的很呢!
她將手中的外袍遞給董嬤嬤, 說道“你差人將安貴人的東西給她送回去, 這春寒料峭的,讓她多保重身體,若是病了, 本宮可是會心疼的。”
老嬤覺得這話甚為怪異, 但皇后此時的神情并不是那么松快, 她不敢多問, 只得將衣服接了過來, 恭恭敬敬地退出去了。
唐安安一路小跑回了長安宮。進了大殿便讓人把門關上了。
“若是一會兒有人來找我,就說我害喜鬧的厲害, 不方便見人。”她一邊往內殿走一邊交代星兒。
“可是要為您請太醫來?”星兒觀她一臉的驚慌, 跟見了鬼似的, 便小心地問道。
她家主子懷孕才兩個月, 感覺真和普通的孕婦不一樣。想當年母親懷小弟時, 前三個月吃啥吐啥,瘦的不成人形,可主子平常胃口極好,毫無害喜癥狀——看樣子主子腹中的小皇子還真是省心呢。
唐安安聽她這么說,下意識地搖頭。她突然察覺她剛剛的話有些不妥。這星兒也是皇后的人,長安宮里上上下下都是皇后的眼線,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還指望這些人幫她攔住皇后?那她可真是腦袋被門擠了!
“老天爺,收了我去吧!”她頹然地躺倒在床上,絕望地喊道。
“主子,不然咱們還是請太醫吧,您這樣萬一傷到了皇嗣可如何是好啊!”星兒以為她真的不舒服,生怕她的肚子出問題,便苦口婆心地勸她。
唐安安看了她一眼,莫名又想起皇后那張臉,一下子郁悶得很,沒好氣地起身將人推了出去。
“我沒事,我的肚子也沒事,你們離我遠點,該干嘛干嘛去!”她砰地一聲關上了寢殿門,也不顧小丫頭在外面的呼叫,自顧自地躺回了床上,拿被子將自己兜頭蒙了起來。
“宿主大大,您怎么了?”小白蓮見她實在反常,有些擔憂。
“煩死了,這鬼任務老子不做了!”她氣呼呼地說道。自打她穿到這個世界以來,便一步一個坑,倒霉透了頂!莫名其妙得了個孕婦人設也就罷了,還天天生活在女二的陰影下。
為了保住小命她臉都不要了,剛剛竟還差點晚節不保!這該死的生活啊,就專愛挑她這種美人兒下手嗎?
“咱搞搞清楚,宿主大大,今天這局面不是您一手造成的嗎?要不是您無下限地勾引女配大人,人家哪里會這樣?小白蓮提醒過您了,您自己不聽,怪誰呢?”這歷史再度重演,系統是半點不奇怪。宿主這些日子以來都快騷斷腿了,不出問題才有鬼呢!
“我不管,我要棄權,這任務老子不做了!”頭可斷,血可流,直女的尊嚴不能丟,她是鐵了心要罷工。
“加一千積分~”小白蓮好整以暇地說道。
“我跟你說,這不是積分的事,老子就是……”
“之前扣的一千四也還給您~”系統難得大方一回,它直接給唐安安賬戶劃入了二千四百積分。
“倒也不用這么客氣,畢竟我這個人就愛做些有挑戰性的任務,嘿嘿!”唐安安登時兩眼放光,滿血復活。
“呵!”系統看她這德行,冷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您得抓緊時間呢,再過兩三個月您肚子可得顯懷了,到時候露餡了小白蓮可幫不了您呢~”
“急個der呢,我知道!”提到任務,她又一時心煩得很!這男主不來見她,她又不敢再冒險出宮去找他,男二是外男,她在這深宮之中更是見不到,這兩個任務對象她都鞭長莫及,這可如何是好啊!
“宿主大大不用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小白蓮相信您肯定可以克服困難呢~”系統寬慰道。
唐安安嘆了口氣,她坐起身,摸著下巴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現,倒也卻非無路可走。
原書中記載,昭德七年初入夏之際,男主帶著女主和女二以及男二等近臣前往靖林行宮度假,在那里舉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圍獵活動。
這是原書中的一場重頭戲。原劇情中,女主此時并沒有懷孕,但是男主對她的寵愛已經達到了一個十分夸張的地步。甚至在一次醉酒后,深情款款地向女主表示,只要她懷上龍嗣,成功誕下皇子,他便扶她坐上后位。
男主這話隔天便傳到了原書女二耳中,女二極為生氣,便暗中安排人手,趁人不備在圍獵途中將女主擄了去。經過了一天一夜,才將人放了回來。
皇帝的貴人被綁匪擄去,那位貴人長得又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窮兇極惡的歹徒又怎能抵住這種誘惑?古代女性失貞乃是大罪,皇后在男主耳邊反復暗示唐安之可能已經被人侮辱了,成功給對方埋下了猜忌的種子。
男女主的感情就此有了裂縫,回到宮中以后,女主漸漸失寵,在與男主的激烈爭吵過后,便被打入了冷宮,最終病死在那里。
“所以原書皇后就沒有發現罪魁禍首是男主那個三心二意、背信棄義的渣渣嗎?原主好冤啊!”唐安安不禁為原女主掉了一把辛酸淚。別人談戀愛頂多失個身,這女主談戀愛小命都得丟,她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才被男主看上。
“古早虐文都是這種套路嘛,您又不是第一次見,淡定啦~”系統輕飄飄地說道。
唐安安翻了個白眼,吐槽道“所以總而言之還是原作者那個憨批的鍋!”她決定了,要是真有下輩子,她還當編輯,專殺這種文,省得讓它們出來辣讀者的眼睛!媽的,氣死個人!
昭德七年五月初,賀蘭鈞領著皇后和后宮得寵嬪妃前往靖林行宮。天子車駕從京城出發,浩浩蕩蕩向南行進。
唐安安坐在皇后的馬車里,冷汗連連,大氣都不敢出。
“安貴人很熱嗎?”皇后品了一口香茗,漫不經心地看向她。
“有……有點。”她擦了擦額角的汗,小心翼翼地說道“臣妾在此處,恐擾了姐姐的清靜,不若臣妾還是回自己車里去吧。”
“妹妹不是說過喜愛本宮,想時刻和本宮待在一起么?怎么本宮現在成全你的夙愿你卻不滿呢?”皇后似笑非笑道。
“臣妾并非不滿,臣妾只是怕叨擾姐姐。”唐安安頭皮發麻,額間的汗冒地越發的厲害了。
女配這些天詭異得很,總是隔三差五把她喊去。面對她的種種搔首弄姿仿佛也已經有了免疫力,甚至時不時還故意說些引人想入非非的話語來主動挑起曖昧氣氛。弄得唐安安面紅耳赤,輕易不敢再用非常手段來惡心她了。
“本宮不怕妹妹叨擾,只怕妹妹不來呢!”皇后眨了眨眼,從案上拿起一把折扇,起身坐到她身邊,嘩地一聲打開,徐徐扇動著。
車內就她與皇后二人,很是寬敞,但對方一靠過來,唐安安瞬間便覺得極為逼仄。她不適應地往外挪了挪,說道“姐姐千金之軀,怎能做這種事,還是讓臣妾來伺候您吧。”她說著,欲伸手將對方的扇子接過。
皇后躲了一下,神色淡淡的,“無妨,妹妹身懷有孕,這等小事無需勞心,不過,”她突然狡黠地笑了一下,說道“若是妹妹真想伺候本宮,今晚便到本宮房里來吧。”
對方這話,讓她不由地想起了現代的潛規則。唐安安瞬間被嚇得夠嗆,說話都哆嗦“若是皇上……皇上知道姐姐您讓臣妾守夜,他會不高興的,姐姐還是不要說笑得好。”她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本宮并非讓你守夜,”皇后的眼眸暗淡了下來,臉上的表情頗有些悲凄,“皇上已經很久沒留宿在本宮這了,本宮夜里有時也覺得冷,有時也……妹妹也是女人,應該懂本宮想要什么。”
不,她不想懂!唐安安內心苦的很,她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演變成這樣?皇后獨守空閨確實可憐,但她身為言情女配,也斷不該把那方面的想法寄托在自己身上啊!
她想義正言辭地表示拒絕,可是她現階段操的是對皇后癡心妄想,求而不得的多情種人設。過于剛直讓皇后發現端倪怕是要小命休矣,猶猶豫豫等晚上被皇后帶上了床又怕晚節不保,真真是進退兩難啊!
第33章
車馬行駛了三日, 皇家旅游觀光團總算到達目的地。
唐安安剛一進房間,衣服也沒換,便徑自向里面那張大床撲去。
“主子,您慢著點, 仔細點肚子!”星兒被她的動作弄得心驚膽戰的。她忙放下手里的行李, 將床上的人拉了起來, 朝著她的肚子一通摸。
她家主子就跟吃飽了的大黃一樣, 成天上竄下跳的, 懷了孕也不安生。她生怕哪一天自己沒看住, 主子就把肚子里的龍種給折騰壞了,到時候長青宮那位第一個饒不了她。
星兒摸了半天,也沒覺出有什么不妥,反倒摸到了唐安安肚子上那一圈的肥肉。
“主子, 小皇子長了一點呢!”小丫頭涉世未深, 天真又無邪的。
唐安安老臉一紅,尷尬地往后退了退,說道“瞅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兒, 長了就長了, 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小丫頭吐了吐舌頭, 沒有再多話, 手腳麻利地為她更了衣。
“主子, 您穿這身真好看。”星兒給她理好裙擺,隨口稱贊道。
唐安安聞言, 低頭看了一下自己, 這白底紅綴的袍子漂亮是漂亮, 但是她只瞅一眼便覺得牙疼得很, 連帶著渾身都不舒服。她忙三兩下扒了下來, 咬牙道“你趕緊把這件衣服燒了,我以后不要再看到它了。”
那日在皇后書房,她被按在榻上調戲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這件外袍便見證了她當時的屈辱,實在是不忍直視!
“可是這是皇上賞的啊,主子您確定要這樣處置它嗎……”星兒覺得她現今喜怒無常,有些莫名其妙的。
“……”唐安安一時語塞,她癟了癟嘴,很沒出息地認慫了,“那就把它壓箱底別讓我看見就成了。”
星兒得令,拿著衣服退了出去。
她呼了口氣,重新躺回了床上,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得緊,她現在只想做條咸魚。
“宿主大大,任務時間到哦~”可惜某系統并不讓她如意。
“我都被皇后摧殘三天了,讓我喘口氣行不行?天天催,天天催,我都這樣了你還催,良心不會痛的嗎?”她忍無可忍,瘋狂控訴道。
“宿主大大,您自己說要抓住機會把男主男二都安排上的,不得抓緊時間嗎?而且現在蘭貴人正在男主面前說您壞話呢,您要再不出手,回頭讓那十八線女配搶走了男主的心,小白蓮也幫不了您了呢~”
“還有這回事?呵,那娘們兒休想!”系統話音剛落,她一個鯉魚打挺,下了床飛速拾掇好了自己,便往男主的住處去。
蘭貴人那娘們兒,在原書中明明是個十八線女配,現在卻天天跟她搶戲,處處想壓她一頭。矯揉造作得比她還能惡心人,她就看不慣對方那副德行。還想跟她搶男人,呵,休想!她就算把男主賣到勾欄里做小倌也不便宜她蘭貴人。
唐安安一路風風火火,到了男主殿門口,果然聽見蘭貴人在里面叭叭個不停。
“皇上,安妹妹這幾日自己的馬車不坐,都上了皇后的鸞駕了,也不知她和皇后娘娘什么時候感情這般好了。”安貴人靠在皇帝胸口,捏著嗓子,語調膩得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這番話初聽來似乎沒什么營養,但細細一想便知她是在暗示唐安安有心僭越,甚至肖想皇后之位。
唐安安聽著,忍不住嗤笑,要說這蘭貴人是個憨批還真就沒錯。這種事情跟男主講干啥?男主本來就厭惡皇后,存的就是讓女主取而代之的心思。這種情況他不是樂見其成的么!還不如直接去跟皇后說呢,她還可能死得更快點。
賀蘭鈞果然不以為意,“安之懷著朕的龍種,皇后賢德,體恤她罷了。”
蘭貴人撇了撇嘴,繼續道“安妹妹真是有福分,小小年紀便能夠懷上皇嗣。在宮中還如少女一般跳脫,成日跑來跑去的,活力四射的樣子就跟未受孕一般……”
唐安安聽到這話,做賊心虛,一下子表情都變了。
“王公公,本宮現在進去不會不合適吧?”她朝門口的王總管眨著星星眼。
王總管內心十分無語,都讓她在這聽半天了,合不合適進去自己沒點數嗎?
但是這位貴人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他也不好得罪,只能硬著頭皮說道“貴人稍等,容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半晌,男主親自打開了門,將她抱個滿懷,“安貴人來了怎么不早告知朕,讓她在外枯等這么久!”他肅聲訓斥了王總管一句。
“皇上,臣妾也是剛來,并沒有等很久呢~”她不動聲色地掙開了男主的懷抱,見蘭貴人正一臉嫉妒地看著她,便又故意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那娘們兒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
唐安安表現的很是善解人意,男主也消了氣,揮了揮手摒退了內侍。
“趕這么久的路累了吧,安之為朕孕育子嗣,要好好休息才是。”賀蘭鈞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臣妾不累,臣妾就是想念皇上,這些日子皇上都不來看臣妾,臣妾想您想得都瘦了一圈了呢!”唐安安眼神翻騰著熱意,說的跟真的似的。
一旁的蘭貴人低嗤了一聲,翻了個大白眼。瘦了個屁,這女人見風長的體重還好意思說自己瘦了,真是不害臊。
“是朕的錯,朕這些天事務繁忙,確實忽視了愛妃,愛妃原諒朕可好,朕以后不會再這樣了。”男主典型被愛蒙蔽了雙眼,唐安安的話正好戳到他內心的柔軟處,他亦含情脈脈,情話跟不要錢一樣倒出來。
不知不覺成了隱形人的蘭貴人實在忍無可忍,她咬了咬牙,上前抱住男主的另一只胳膊,媚聲道“皇上,您剛剛說要陪臣妾去后院看看石榴花呢,咱們還去不去嘛~”
男主掙開了她,態度有些冷淡,“朕今日還有些事務要處理,此事以后再說,你先下去吧。”
蘭貴人的臉垮了下來,無法,只能退出去,臨走前還惡狠狠地瞪了唐安安一眼。
“皇上,蘭姐姐會不會生我的氣啊,”唐安安仰面看著男主,樣子十分內疚,說話茶里茶氣的,“都怪臣妾,明明知道您在陪蘭姐姐,臣妾還要在這個時候來找您,可是臣妾又實在是想念您,臣妾真是太壞了!”
賀蘭鈞見她如此,有些心疼,他搖了搖頭,攬住了她的雙肩,寵溺地說道“傻瓜,朕是你的夫君,你來找朕又有什么錯,蘭氏若真如此善妒,那朕的后宮也容不得她!”
唐安安眼神亮了亮,故作感動,“皇上,您對臣妾真是太好了~”
“安之肚子里懷著朕的太子,朕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男主抬手摸了摸她的腹部,一臉的溫柔。
“臣妾腹中還不知是男是女,皇上這般篤定,臣妾有些惶恐呢!況且,東宮太子必是皇后所出,皇上莫不是糊涂了~”唐安安的心頭狠狠地跳了一下,內心一陣陣不詳。
“朕沒有糊涂,朕的太子一定是安之所出。”賀蘭鈞神色一凜,語氣十分正經,他擺明了是要將她推上長青宮的位置。
唐安安聽著,表面雖不動聲色,甚至還顯得受寵若驚,但內心實則叫苦不迭。
她剛穿過來哪會兒為了求生任務是想扳倒皇后不假,但事態發展到如今,她死不死已不僅僅取決于那個女人,光是這欺君之罪就夠她掉十個腦袋了。
她越發覺得系統那個白蓮花真是干啥啥不行,坑人第一名!好端端的非得給她操~個孕婦人設。現在可好,男主都把生太子這么大的任務交給她了。到時候她十月懷胎生了個寂寞,還不知要如何收場!
陪男主吃過晚飯后,已是日暮西垂,玉兔東升。
唐安安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剛進院門就看到董嬤嬤帶著她那兩個金剛正在院子里候著。她當即臉色一變,暗覺不妙,悄咪咪地轉身便想開溜,哪知老人家年紀雖大,眼神卻好使得很,老早就看到她進來了。
“天色這么晚了,安貴人還要去哪?”老嬤涼颼颼地說道。
唐安安停住了腳步,她嘆了口氣,回過身尷尬得要笑不笑的,“本宮不去哪,就是晚膳用得有點多,想隨處逛逛消消食呢!”
“哦?”董嬤嬤眉梢動了動,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惻惻的,“貴人從未來過此處,還是不要瞎逛得好,不然出了意外我等擔待不起——皇后娘娘有請,您快速速隨老奴過去復命吧!”
就真是怕啥來啥!她苦著一張臉,從星兒手中接過燈籠,老老實實地跟在她們后面。
“嬤嬤可知皇后姐姐找本宮所為何事?”行至半路,她耐不住好奇心,陪著笑問老嬤。
皇后從沒有在太陽下山以后召見過她,這次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是啥藥。回想起這些天對方的種種反常,唐安安沒來由的脊背發涼。
“主子的心思哪還會告知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安貴人問這么多做什么,一會兒去了不就知道了。”董嬤嬤擺著一張撲克臉,說話趾高氣揚的。
唐安安偷偷地翻了個大白眼,沒再言語。
靖林行宮作為皇家別院,面積并不比皇城。不消多時,幾人便來到皇后所在的云錦軒。
然而進了門卻并不見那個女人的蹤跡。她正覺得奇怪,便見皇后的貼身宮女走過來和董嬤嬤耳語了一陣,這些人看她的眼神就頗有些古怪了。
“安貴人,娘娘正在浴池,請您過去伺候呢!”老嬤又是一臉陰測的笑。
她有些無語,她是真不懂這有什么可笑的。皇后是妻,她是妾,古代的妾于正妻來說就是奴婢。皇后就算存了點折辱她的心思,讓她伺候洗個澡也不算太過分。
唐安安倒也沒多想,她深吸了口氣,解了外袍隨著那個宮女過去了。
第34章
轉過兩道彎, 那位大宮女一路把她領到了浴室門口便停住了腳步,也不幫忙通傳,杵在邊上示意她自己進去。
唐安安這會兒便開始緊張了。伺候人的事她也不是沒做過,當初做受虐任務時, 她曾穿成一個炮灰女配。身為男主的丫鬟, 天天要給主子擦臉更衣倒洗腳水, 并絞盡腦汁奮力爬床, 人生目標就是成為男主的第五房姨太太——卻最終因陷害女主而被男主亂棍打死。
如今她可沒有想方設法要爬里面那位的床, 暫時也沒想著要陷害哪個, 總不至于丟掉小命吧!
“貴人再不進去娘娘怕是得催了!”那位宮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輕聲催促道。
她倒吸了口涼氣,本著早死晚死都得死的想法,一把將門推了開, 大義凜然地走了進去。
門后不遠處, 浴池前,矗立著一道大大的屏風。
里面那人聽到動靜,隨口叫道“冬兒?”這是門外那個大宮女的名字。
“姐姐, 是臣妾。”唐安安站在屏風后, 硬著頭皮回答道。
“……過來。”那人的聲音極具壓迫感。
她領了命, 不情不愿地饒了進去。便見里面水霧彌漫, 皇后闔著眼背靠在池邊, 大半身子隱在水里,隱約還可見那胸前起伏, 只留光潔的雙肩裸露在外。
她鎖骨的輪廓十分清晰, 邊緣的凹陷處很是性感。那修長的天鵝頸上無一條細紋, 肌膚白嫩的仿佛輕輕觸碰一下便會留下痕跡。
往上, 便是那飽滿紅潤的唇, 水澤誘人,唇角微微上挑,形狀絕美,唐安安的眼神在此停頓了兩秒鐘,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往上……便不慎撞進了皇后的眼里,對方眸底帶著淡淡的促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妹妹看完了嗎?可還滿意?需不需要湊近一點看個仔細?”趙云池的語氣正正經經的,仿佛是在主持后宮會議一般。
唐安安卻老臉一紅,她覺得自己好像個偷看人家洗澡的變態。這會兒被當事人現場抓包,尷尬得無以復加。
“臣妾無意冒犯,還請姐姐見諒!”她趕忙低頭道歉。
“呵!”皇后冷哼了一聲,倒也沒糾結這個話題,她打量了對方一會兒,說道“妹妹嬌生慣養的,可懂如何伺候人?”
“臣妾自當盡心盡力。”唐安安知道這女人什么意思,她咬了下唇,扎起袖子蹲到池邊替對方輕柔地擦著背。
她的手法倒也不算生疏,只是擦來擦去,只敢徘徊在背后,身前卻不敢染指。
皇后察覺到她的動作,哭笑不得,“旁人伺候妹妹沐浴時,也是這般偷懶的么?”
唐安安手上一頓,翻了個白眼暗自吐槽,這古代有錢人就是矯情,有手有腳的洗個澡還要人伺候,脫得那么光蹭著敏感部位時不會尷尬的嗎?淦!
她沒辦法,只好跪坐在邊上,雙手奮力往前環過對方的脖子,以一個十分別扭的姿勢替這人胡亂地擦洗著身前。
皇后眼角抽了又抽,她實在是忍無可忍,突然轉了個身抬手一把將岸上的人拉了下來。
“救命,我不會游泳啊!”唐安安猛然入水,有被嚇到,她撲騰了兩下,腳一時沒著到底,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
趙云池嘆了口氣,長臂一展,摟住了她的腰,臉上那表情可以說是很嫌棄了。
“別動!”她冷聲命令道。
唐安安下意識停了動作,緩了緩才發現自己和皇后離得這般近,對方沒穿衣服,胸前的起伏正抵著自己的……,這一瞬間熱流涌動,她臉又更紅了點。
“妹妹在怕什么?怕溺斃在本宮這里么?”趙云池垂眼看著她,神情非常嚴肅。
唐安安本在害羞,聽到這話臉頃刻由紅轉白,委實嚇得不輕。她一下子覺得呼吸困難,下意識地掙了掙。對方察覺到她的動作,眉梢微皺,手上用了些力氣,她被迫與之貼得更緊,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了。
“臣妾自覺光明磊落,從未做過對不起皇后姐姐的事情,實在不知姐姐這話什么意思!”她眼睫顫了顫,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面前這人,強自鎮定。
皇后與她對視了片刻,忽而勾唇笑了笑,說道“妹妹可想入主我長青宮?”
唐安安聽聞,腦海里轟得一聲,心想原劇情誠不欺人!她就說這女人怎么突然變臉,原來男主那衰佬說的話又傳出來了。她就奇了怪了,這女人到底有多少眼線,搞得跟諜戰片似的。
“其實也不一定呢,宿主大大。漢語博大精深,女配大人的話您不能只從一個角度理解,她可能是在邀您做她宮里另外一個女主人呢~”系統潛水多時突然冒泡,開口便奇奇怪怪的。
“邀個der,女主人個屁,我看她是巴不得幾鏟子把我埋到長青宮!”唐安安聽慣了系統的胡言亂語,但她又有點心虛,便悄咪咪地再度看了一眼那個女人。
這人面上冷冷淡淡,并不像是那等心懷不軌之徒,她又鄙視了小白蓮一番,悄悄放下心來。
“這又是哪個賤婢編排臣妾?姐姐可萬不能聽信讒言啊,臣妾對姐姐一片……不,臣妾向來敬重姐姐,從未肖想過姐姐的皇后之位,姐姐……”
“從未肖想過?”皇后突然打斷了她這番慷慨激昂的甩鍋,挑著眉一臉的質詢。
“皇后姐姐能做這一國之母,安之如何做不得?明明皇上更愛安之的呀。”她頓了頓,繼續道“妹妹這番話本宮還言猶在耳呢!”
唐安安一時冷汗連連,頭皮甚是發麻,這會兒又是尷尬又是害怕,簡直就想當場去世了。
“臣妾當時被豬油蒙了心,還未品嘗過姐姐的好。”她深吸了口氣,厚著臉皮為自己開脫,皇后聽到這句話,表情變得有些微妙,她卻渾然未覺。
“但是如今,臣妾已是脫胎換骨……臣妾只愿姐姐安好,再無半點僭越之心,若是此言有半分虛假,臣妾甘愿被五雷轟頂,五馬分尸,萬箭穿心,腰斬棄市……”
正當她開始詞窮時,皇后聽不下去,突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唇。她被迫住了口,眼睛一眨一眨的,注意力都被唇邊這溫軟的手掌給吸引過去了。
皇后的手好香,像馥郁的紫藤花,她腦袋暈乎乎的,差點都忘了此時的水深火熱。
“你小小年紀,又有孕在身,為何要涉獵這些恐怖物事?”皇后皺著眉,語氣有些不悅。
“唔……”她不舒服地搖了搖頭,待對方松開手后,便可憐兮兮地說道“姐姐不信臣妾,臣妾又不知如何才能取信于您,只得發此毒誓了。”
“倒也不必如此……”趙云池話說到一半,見懷里人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那一雙眼剔透極了,偏眼尾又被熱意籠罩,泛著淡淡的紅。
她登時便像被什么東西灼了一般,心頭猛跳了一下,不知為何,便覺得與對方肌~膚~相親處此時滾燙得很。
她臉色變了變,不再言語,放開了對方,轉身上了岸。
唐安安愣愣地看著她,皇后身材勻稱,腰細腿長,連背影都顯得很性感。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行為有些不妥,覺得臉上燒的慌,趕忙轉移了視線。
“妹妹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快收拾好自己,本宮今晚等著你來暖床呢~”皇后穿好了衣服,回過身曖昧地看了她一眼,未等她回應,便悠哉游哉地出去了。
唐安安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她不知道皇后這句話是字面意思還是怎樣。她想起數日前,對方脫口而出的潛規則邀請似乎還真有點像這么回事。她又想起那日在書房,皇后將她壓在軟榻上,那眉宇的興味確實和普通女子不一樣。
這么說來,皇后該不會真的饞她身子吧!
“宿主大大何必把性別卡得這么死呢!女配大人明明這么優秀,哪里配不上您?我看您就是瞎擰巴,早點從了人家咱們早點完成任務不就好啦?”小白蓮就看不慣她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樣子。
“你可閉嘴吧!我現在深深地懷疑你給我拿錯了劇本,這哪里是什么深宮喋血長安宮的日與夜,我要是從了皇后,這怕是得變成后宮春色長青宮里夜夜~歡,分分鐘過不了審知道不?”她沒好氣地說道。
系統懶得理她,氣呼呼地潛水去了。
她在池子里墨跡了半天,這會兒真就想一頭溺死在里面,可是又實在沒膽子。思來想去也沒有招,只好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踏入了皇后的閨房。
“舍得出來了?”趙云池透過銅鏡,瞥見身后的人,眼神動了動,語氣有些冷淡。
“臣妾睡相不好,恐擾了姐姐的清夢,不如姐姐收回成命可好?”唐安安盯著自己的腳尖,垂死掙扎著。
皇后從椅子上起身,并沒有說話,倒是她身邊的冬兒忍不住嗤笑了一下,“安貴人,給娘娘守夜可不能睡太死,不然娘娘夜里有吩咐,卻沒人應,您也是要受罰的。”
切,還受罰!等等,守夜?剛剛不是說暖床嗎?她抬起頭疑惑地看向皇后,恰好與之目光交接,對方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也正經得很。她突然意識到這女人適才怕是在故意戲弄她,讓她白白緊張了這么久,可以說是非常惡劣了。
冬兒聽從皇后吩咐,幫她擦干了頭發,順便將守夜的規矩一五一十說給她聽后,就退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她與皇后兩個人了。這孤女寡女共處一室,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皇后盯著她看了半天,直令她后背發涼,坐立難安。
“良宵苦短,妹妹打算站到何時?”皇后的嗓音極為動聽,可唐安安聽著,就如同催命符一般,讓她心慌氣短,無處可逃。
第35章
“臣妾這就伺候姐姐就寢。”她硬著頭皮走過去, 顫顫巍巍地將手伸向皇后的領口,見這女人沒什么反應,她咬了咬唇,將對方的外衫褪去了。
“妹妹往常與皇上在一起時, 也是這般勉強的么?”皇后看她這神情實在是跟被逼良為娼了一樣, 她忍了又忍, 終究忍不住, 開口揶揄道。
“啊?”唐安安茫然地抬起頭, 恰好與對方視線相撞, 她莫名老臉一紅,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說道“姐姐恕罪,臣妾失禮了。”
“妹妹也失禮這么多回了, 本宮何時怪罪過你?”皇后神色淡淡的,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輕聲道“去把燈熄了。”
唐安安乖巧地點了點頭,將屋里的蠟燭一個一個吹滅了。
做完這些事后, 回過頭卻見那女人還站在原處沒動, 窗前明亮的月光透過紗簾, 灑在對方身上, 竟顯得有些圣潔。
有一說一, 這個女配是真的足夠完美了,她一個直女對著她時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宿主大大, 這就是愛情啊!您不要再猶豫啦, 女配大人長得這么美, 氣質又這么絕, 配您還是綽綽有余的呢!”小白蓮這個碎嘴子又出來扯淡。
唐安安聽到它這句話, 氣得牙都快咬斷了“你丫會不會說話?什么叫配我綽綽有余?老子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怎么在你嘴里就變得這么勉強了呢!”她完全抓錯了重點。
“宿主大大,你們人類有句話叫做人貴有自知之明,盲目自信是不可取的呢~”系統生怕她不夠生氣,繼續火上澆油。
唐安安深吸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真是個二百五,居然在和一個連腦子都沒有的玩意兒比劃各自的審美?真是腦袋被馿踢了。
她翻了個白眼,沒再理會系統的嘲諷。回過神來,見那個女人還杵在床邊不動,便調整了情緒,柔柔地問道“姐姐可是還有吩咐?”
皇后挑了挑眉梢,淡淡一笑,夜色中,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空靈,“妹妹莫不是忘了,你還未給本宮暖床呢!”
她話音剛落,唐安安便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這晚春初夏的天,床有什么可暖的,說的這樣一本正經,怕不是真想占她便宜!
她被嚇得夠嗆,登時就想轉身逃跑,可是門外董嬤嬤和皇后那幾個貼身宮女,鐵塔一般,一個更比一個壯。這還是在宮外,若是惹怒了皇后她怕真是要死的不明不白。
左右也無法可想,她只得不情不愿地走過去,慢吞吞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袍,露出內里那件——皇后的舊衣,款式與對方身上的如出一轍。
趙云池站在旁邊,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的動作。這女子褪下衣服以后,怯生生地瞥了她一眼,那表情委委屈屈的,仿佛是在求饒,她沒理會,對方咬了咬下唇,掀開了錦被上了她的床。
“勞煩姐姐稍坐片刻,臣妾很快就好。”唐安安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不讓一點點熱量流失。她現在巴不得自己突然高燒,燒到四十度最好,這樣讓她暖十個被窩都不成問題。
皇后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由于背著月光,她此時有點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見她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突然翻身上了床。
“姐姐……”唐安安慌得很,正欲起身,然而那女人卻冷不防地扣住了她的腰,力道不算大,但是她一時也動彈不得。
“臣妾不過貴人位份,如何能與皇后同榻,姐姐您莫要折煞臣妾!”她抖著聲音,都快哭了。
趙云池低低地笑了一聲,說道“妹妹年紀輕輕,怎記性如此之差?你與本宮又非頭一次同榻而寢,那日午后,你我互啖口脂,妹妹哭著求我停手時,可不就是在本宮的榻上么?”
扯淡!她什么時候哭著求過她了,又什么時候與她互啖過口脂了,便是她當時為了保命胡言亂語,也從沒有編造過這等細節。皇后幾時也跟她一樣不要臉面了?節操呢!
“妹妹也是奇怪,從前見著本宮時分明是又懼又喜,每每甜言蜜語真情流露,怎如今對本宮便只剩了下懼意呢?本宮又不吃人,你為何看起來……如此害怕本宮呢?”皇后嘴角微揚,那笑意似假還真,她頓了頓,幽幽地補充道“妹妹莫不是,一直在欺騙本宮吧?”
唐安安差點咬了的舌頭,她感覺自己離露餡似乎也不遠了,但她是個貪生怕死的慫貨,出于對任務失敗嗚呼哀哉的恐懼,她還是硬著頭皮并不松口,“臣妾并非害怕姐姐,臣妾對姐姐……”說到此,她一臉嬌羞地勾了對方一眼,繼續道“臣妾對姐姐依舊癡心不改,但是這后宮處處是危機,皇上又對臣妾如此上心,臣妾只怕自己的這份心意遲早會給姐姐惹來禍端啊!”
“妹妹不必擔心,”皇后彎了眉眼,溫聲道“皇上并非心胸狹窄之人,且本宮與妹妹皆是女子,便是親密一些也無人起疑。”
唐安安心頭猛地一跳,苦的一批。她現在已經基本確定了這個皇后不太直。可是皇后不直她卻筆筆直,饒是對方再怎么迷死個人,她也萬萬不會動心的。
因此,目前這種場面真就讓她想螺旋升天。
她故作鎮定,但是一開口,那音調卻又有些不對,跟被鬼捏了脖一樣,“姐姐莫要再開玩笑戲弄臣妾了,臣妾會承受不住的。”
她眼里泛著水光,那凄婉的表情旁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心生憐愛。
但是皇后似乎憐愛過了頭。她的眼神霎那間變得很是深邃,身體突然往前挪了挪,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便將人抱了個滿懷。
唐安安被迫埋首在對方胸前。此刻,她鼻腔里都是皇后身上的馥郁香氣,以往只是遠遠的聞到,現在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這女人平日高高在上,冷冷淡淡,嚇人得緊,跟個莫得感情的鎮宅兇器一樣,沒想到也是個香軟女子——怎么好端端的說彎就彎了呢?這簡直荒唐得令人發指!
唐安安端的是痛心疾首,她紅著臉從對方懷里掙開,剛想說什么卻被人搶了先。
皇后一臉的促狹,煞有介事地說道“難怪皇上如此寵愛妹妹,妹妹的身體這般嬌軟,便是本宮也愛不釋手呢!”
愛不釋手個der,虎狼之詞!這女人出身顯赫,又是一朝皇后,怎么也這么流氓?
唐安安的臉一下燒了起來,她攥緊了自己的衣服,可憐兮兮地說道“姐姐的床已經暖好了,臣妾還是去外面睡吧。”
她說著就想起身,可是根本動不了,皇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并不松手。
“姐姐~”唐安安討好地喚了她一聲。
她這一聲軟軟糯糯,令人難以招架。皇后的臉色變了變,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竟有些氤氳。
她突然抬手勾住了懷里人的下巴,端詳了半晌,低頭,面無表情地貼上了對方的唇。
唐安安整個人都快石化了。唇邊的熱意驚人,她內心五味雜陳,下意識便要抬手把人推開。
“宿主大大,您考慮清楚哦,這可是女配大人,這可是掌握您此次任務命運的皇后殿下呢~”系統悠然開口。
“艸!”她狠狠咬了下牙,手上的力道登時便卸了下來,十指不甘地收攏,攥住了皇后的衣擺,更像是欲拒還迎。
好在這女人只是貼著她,一動不動的,并不深入,也不算是非常過分。
半晌,對方放開了她,舔了舔唇瓣,看起來似乎意猶未盡,“安之妹妹的唇……竟如此的……想必皇上也很愛這里吧。”這后半句話聽來頗有些冷意,唐安安臉燒得能煮雞蛋,卻又瑟瑟發抖。
“皇上喜愛臣妾,自是哪里都愛。”她壯著膽子回懟道。意圖以此來勾起皇后的醋意,讓對方找回直女的節操。
可誰知,人家并沒有如她意料中的那樣生氣,對方甚至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妹妹很冷么?本宮抱著你就不冷了。”甚至還有心情說這種橘里橘氣的話。
唐安安此時無助得很,她硬著頭皮說道“臣妾不冷,只是困了,姐姐晚安。”她說完,生怕皇后再做出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趕緊轉過身去背對她假裝要入睡。
趙云池看了一眼身邊人的背影,沒再去招惹。她轉過頭盯著帳頂,表情并不太松快。
剛剛戲弄這女子時,連帶著某些不可言說的心思也被牽引出來了,現今沸騰得厲害。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那人,嘆了口氣,眼底突然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二日一大早,男主便拉著大小老婆,侍衛近臣,整隊圍獵。
賀蘭鈞身為皇子時便喜愛狩獵,做了皇帝也興趣不減,每年要組織幾次大規模的圍獵活動,名為君臣同樂。
唐安安騎在馬上,哈欠連天。她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一閉上眼便是皇后對她這樣那樣,被驚醒之后轉過身,身邊果真就是那女人美得很有攻擊性的一張臉。如此反復幾次,被整得神經都衰弱了。
“娘娘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獨自駕馬可以嗎?不如讓在下為您牽馬?”男二趙定宇跟在旁邊,見她一臉衰相,便關切地問道。
她一個哈欠打到一半,突然聽到聲音,轉過頭去,眼前這少年眉目如畫,英氣勃發,她看在眼里,臉色更加難看了。
那什么,這男二人間小天使似的,為啥要跟皇后長得這么像?兩人又不是龍鳳胎出來的!這還讓她怎么下手啊,淦!
她硬著頭皮謝絕了對方的好意。可是男二這小伙子為人熱心得很,認定了唐安安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麻煩他,更是鐵了心要幫忙。
他翻身下了馬,走過去欲從她手中接過韁繩。唐安安委實不想讓他幫忙,只好拽著繩子不給,臉上陪著笑想把人打發走。
兩人僵持不下,遠遠望去卻又像在打情罵俏。
不多時,皇后身邊的貼身宮女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向兩人見了禮,朝唐安安溫和一笑,道“安貴人,皇后娘娘請您前去一敘,貴人還是不要耽擱,快快隨奴婢過去吧。”
第36章
唐安安戰戰兢兢地上了皇后的車駕, 又是一陣頭皮發麻。經過昨天晚上那一遭,她現今面對女配可謂是十分的害怕了。明明從前只需擔心自己的小命,現在居然還要捍衛自己的節操,真就是雙重折磨, 令人發指啊!
“姐姐, 您找臣妾來有何吩咐呢?”馬車內, 皇后旁若無人地翻看著書籍, 自她上車后還未說過一句話。唐安安被這低氣壓憋得夠嗆, 只能壯著膽子主動開口。
對方聞言, 抬頭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輕聲命令道“過來。”
她哆嗦了一下,猶猶豫豫地起身往里面挪了挪。車內空間很大, 她和那個女人還保持著安全距離。
“再過來點。”趙云池放下了手里的東西, 她依舊不滿,語氣有些不耐煩,“到本宮身邊來。”
唐安安不知這女人光天化日里又要做什么, 總歸不是什么好事。她百般不情愿, 但是又不敢拒絕, 只能慢吞吞地挪到了對方旁邊。
“姐姐?”她一臉的乖巧。
皇后面無表情地打量了她一陣, 突然問她“安貴人, 你腹中胎兒多大了?”
她臉色微變,暗覺不妙, 眨了眨眼, 說道“回皇后姐姐, 臣妾懷孕已兩月有余。”
“兩月余?”趙云池挑了挑眉, 冷不防地伸手摸向了她的腹部, “不到三月便已顯懷,妹妹肚子里這個倒真是不同凡響。”
唐安安登時一陣心虛,皇后正摸著她的肉肉,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導在她身上,讓她心頭發癢。
“臣妾孕后虧得姐姐照顧,日日進補,胎兒長得快點也是正常呢!”她面上很是尷尬。
“也是,妹妹腹中的小皇子長得如此之快,應該很是強健,在馬上顛簸一番,應也無妨。”皇后收回了手,語氣平平淡淡的。
唐安安這會兒可算是知道對方要說什么了,左右不過是緊張她懷的那個寂寞罷了。
“皇上準許臣妾駕馬,臣妾這才如此的。”她低著頭囁嚅著,鑒于來時的教訓,她怕再被有些人拉上車,所以特意磨了男主好久,對方才勉強答應給她一匹溫順的小馬騎著玩,誰知道還是逃不出這個女人的魔爪。
“皇上特意差人給你牽馬,可妹妹行至半途就把人騙走,怎么,這也是皇上準許的嗎?”皇后無情拆穿了她。
“這個……這個嘛……”唐安安靚女語塞。
“妹妹還是安分一些,若是皇嗣出了差錯,你可擔待不起。”趙云池冷哼了一聲,字里行間毫無半點情誼。
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唐安安竟有些失落。她斂了神色,再度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低低稱了一聲是,便沒再言語。
“宿主大大,您不要傷心,女配大人其實關心的還是您呢~”小白蓮突然開腔,自以為是地寬慰她。
“我傷心個der呢,我一點都不在意女配是不是關心我。再說了,她現在明顯是在緊張我肚子里那團不存在的肉好不好。”唐安安現在聽到系統的聲音就煩躁。要不是這鬼系統吃飽了撐的給她搞出來這樣一個局,她會像現在這樣騎虎難下嗎?
“沒有關系的宿主大大,問題總會迎刃而解呢~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目前任務進度已經到百分之五十了呢!”昨天之前任務條還停滯不前,短短一個晚上就漲到了百分之五十,不得不說,宿主真是傻人有傻福。
“那又怎樣,我的肚子現在就是個定時炸彈,能不能茍到任務完成的那天還另說呢。”本來按照原劇情走,到時候也就女主一個人倒霉。現在可好,欺君之罪,株連九族,東窗事發后,不光是她,就連原主家的大黃都得受到牽連。這叫什么,這叫造孽啊!
她嘆了口氣,一時沒想到什么好辦法來解目前這盤局,內心苦悶得很。
靖林行宮依山而建,這里景色優美卻少有人煙。山上飛禽走獸無數,但又沒有兇猛的食肉動物,是以男主早早地將這里劃為了皇家獵場。
大部隊很快到了目的地,男主關懷了大小老婆幾句后便帶著男二等人進山了。
唐安安出于某些不可說的想法,本也十分想去,可是皇后輕飄飄的一句“安貴人有孕,應當保重身體。”便成功地讓男主把她撇下了,反令蘭貴人那娘們兒撿了漏。
這會兒她正在坐在皇后身邊,百無聊賴地盯著宮女們玩投壺,一臉的生無可戀。
“妹妹怎么了,這個游戲不合你意么?”皇后見她的表情實在是很有意思,便隨口明知故問道。
唐安安暗戳戳地翻了個白眼,心想,皇后這女人也太無趣了一點,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居然搭了個帳子玩這種幼稚的游戲,豈止是不合她意,簡直是無聊透頂。
“并非如此,臣妾只是久未活動,有些乏累罷了。”她慫得并不敢實話實說。
“哦?累了?”皇后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適才妹妹吵著要陪皇上去狩獵怎不喊累,和本宮一起坐這一會兒便累了呢?妹妹厚此薄彼也未免太明顯了些!”
這話乍一聽來有些古怪,唐安安瞬間如坐針氈,整個人都不好了。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姐姐莫要胡思亂想。”她急忙開口解釋,但這樣一說就更古怪了。
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姐姐是臣妾的主母,姐姐與皇上都是臣妾的天,臣妾如何敢厚此薄彼呢!”
皇后被她這大驚失色的模樣取悅到了。她掩唇低低地笑了笑,說道“本宮只是在同妹妹開玩笑呢,妹妹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唐安安臉頰一紅,幽怨地嗔了對方一眼,她自以為這一眼拿捏地十分到位,不至于太憤懣,又不至于太慫逼。但是在旁人看來,卻是嬌怯又撩人,奶兇奶兇的。
皇后止住了笑,內心突然一陣發麻,她不由得想說點什么,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要說什么,最后只是輕聲地喚了一聲,“唐氏~”
她這一聲卻把唐安安嚇得夠嗆。以往皇后只有在盛怒時才會這么叫她。她覺得自己這兩天規矩得很,對這女人言聽計從的,就差沒跪下來叫她爸爸了,對方沒理由對她發火啊。
她茍在一旁,正糾結要不要跑路,這時,從山里啾的一聲竄出了一枚信號彈,火藥在空中引爆,炸出了一個五彩斑斕的趙字。
“主子,這是趙小將軍放的信號嗎?皇上那邊是不是出事了?”冬兒有些慌神。
皇后臉色一變,當即起身,幽幽地盯著山林的方向。不多時,林中一支冷箭飛出,直往唐安安所在的位置去。她伸手一攬,將人拉了過來護在懷里,這時,林中開始接二連三射出箭簇,夾雜其中的是不遠處短兵相接的聲音。
“爾等不要站在原處,回馬車上去,速速離開此地!”趙云池大聲喊道。
“這玩意兒有一點點刺激啊!”唐安安被皇后拉上車,看著射到腳邊的箭把,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她看了一眼皇后的側臉,覺得對方真是會玩兒,自己安排人來劫她還要假裝護她,自導自演的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直到,她掀開簾子,正好看到長青宮里的一個內侍被冷箭射中,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你不要命了么!”皇后扣住了她的后腦勺,把她壓了下來,一支箭剛好從窗戶里射進來釘在車壁上,若非皇后反應快,這會兒她已經嗚呼哀哉了。
“蓮兒啊,女配連自己人都殺嗎?這是不是演得太過了點啊!”她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宿主大大,您是不是傻!皇后沒有派人來演戲,這是刺殺啊,這么明顯都看不出來嘛!”系統非常無語。
“還真有這種事啊,老子不會死在這里吧,媽的!”她一時冷汗連連,縮在皇后懷里,怕得要死。
“別怕,有本宮在,不會有事的。”趙云池察覺到她的情緒,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聲安慰道。
車馬一路疾行,周圍時不時傳來哀嚎,不知跑了多遠,外面才漸漸安靜下來。趙云池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透過車窗,一陣飛塵撲面,后頭果然沒有追兵了。
她開口欲叫停車駕,可是喊了幾次都沒人應,她沉下臉出去一看,這才發現拉著車子的兩匹白馬還在不知疲倦地狂奔,可是駕車的宮人已不知所蹤,許是半路遇害了。
她愣了愣,趕忙勒停了馬匹。
“姐姐,我們這是在哪?”唐安安探出頭來,往外環視了一圈,周圍除了樹就是山,連個鬼影都沒有。山里還起了霧,白蒙蒙的一片有點瘆得慌。
“靖林。”皇后淡淡的回答道。
“……”唐安安有些無語,悄瞇翻了個白眼,接著說道“咱們在這里,皇上能找到嗎?皇上他……會不會出事啊!”
皇帝就是個高危職業,電視里面的皇帝就經常遇刺,今天這波應該也是沖著皇帝來的。她在想萬一男主不小心領了盒飯,她的任務可怎么辦啊!
“呵,妹妹這會兒都自身難保了,卻還有心思擔心皇上,如此情深,可真叫人感動呢~”皇后涼嗖嗖地看了她一眼,說話陰陽怪氣的。
第37章
“姐姐說的哪里的話, 皇上是咱們的夫君,臣妾掛念夫君不是應該嘛,姐姐您不是也一樣么?”唐安安冒了點冷汗,小心翼翼地回道。
“呵!本宮自是掛念夫君。”皇后冷笑了一聲, 提到男主時, 她一臉的陰郁, 那表情跟掛念是半點不沾邊。
唐安安覺得她十分不對勁。原書女配到死都對男主癡心不改, 那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她見了都深受感動。怎么現在看起來倒是摻了水分一樣呢?
山中冷意浮動, 她打了個寒顫, 便也沒再多想,伸手緊了緊自己的外袍,說道“那咱們現在該往何處去呢?”
皇后看了看她,沒有回答, 反柔聲道“妹妹冷么?”
唐安安愣了一霎, 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片刻,又點了點頭。
趙云池勾唇, 剛要說話, 這時, 山頭的方向又炸開了一枚信號彈。
她眉梢一皺, 忙將人拉回了車里。“你且自己保重, 顧好腹中胎兒,我們這便回行宮。”她說完, 便拉起韁繩, 駕著白馬繼續前行。
趙云池并不是第一次來這里, 靖林行宮自賀蘭鈞登基那年便開始修建, 歷時五年才竣工。宮殿落成后, 賀蘭鈞每年至少會來此地兩次,每次都會讓她隨行,因此她對這里并不陌生。
但是今日,山中霧大,又有伏兵,兜兜轉轉之下竟迷了路。轉眼天色已黑,左右是不能再往前走,她只得勒停了馬,掀了簾子進了車里。
月色迷蒙下,里面那個女子縮成小小一只,蜷在角落里,乍眼看過去讓人心疼得很。
趙云池趕忙上前,面上有著少見的慌張,“安貴人,你怎么了?”她問道。
唐安安應了一聲,茫然地抬起頭,一張小臉通紅通紅的,“臣妾沒怎么,臣妾就是有點冷……阿嚏!”她說著,打了個噴嚏,更是覺得冷了。
皇后臉色微變,她抬手摸了一下這女子的額頭,掌心的滾燙連帶著她的心都有些焦灼。
“你發燒了!”她收回了手,脫下了自己的外袍裹在了對方的身上。然后,張開雙臂把人抱在了懷里。
“冷……”唐安安嘴唇發白,無意識地抓住了對方胸前的衣襟,嘴里含含糊糊的,依舊說冷。
皇后有些不知所措,她養尊處優慣了,不是很會照顧人。現今這女子有孕在身還燒成這樣,若是不早早讓她退燒,怕是后果不堪設想。
她思索了片刻,突然抬手開始脫對方的衣服,不多時,眼前的女子便被扒得只剩個肚兜。
“姐姐,好冷~”唐安安閉著眼睛,皺著眉囁嚅了一句,迷糊之中只覺得一陣寒意涌動。
皇后眼神變了變,她解了自己的中衣,再度把人緊緊抱住。二人肌膚相貼,她霎時竟升騰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那是一種羞澀的,隱秘的,快感?
她神色頃刻暗淡了下來,撿起一旁散落的衣服將自己和懷里人團團裹住。
“現在好點了嗎?”她此刻的聲音非常溫柔。
“唔,姐姐……”唐安安哼唧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她這會兒迷迷糊糊的,并不像往常一樣抗拒,只是乖乖地任人擺布。
不僅如此,許是眼前人的懷中太過溫暖,她下意識地蹭了蹭,不曾想,竟碰到了些不該碰到的地方。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她摩挲著這女子的后背,面無表情的,可是語氣卻又十分動人。
“本宮說過讓你好好保重,妹妹這般任性,怕是真得吃些苦頭才會長記性呢!”她說完,勾起懷里人的下巴,在對方臉上逡巡了片刻,而后低頭吻住了女子的唇。
唐安安這一晚出了一身的汗,一夜渾渾噩噩的。第二天天才剛剛亮,她便被餓醒,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正光著身子和某個女人靠在一塊,她手腳并用的盤在人家身上,兩人跟個連體嬰一樣,那姿勢她只看了一眼臉上便燒的厲害,趕忙與對方隔開了安全距離。
“妹妹醒了?”皇后已經清醒有一會兒了,見這女子一睜眼便是這副慌張的模樣頗覺得好笑。她這會兒正曖昧地看著眼前人,大清早的聲音有點啞,卻顯得十分性感。
“皇后姐姐?”唐安安一下子便頭皮發麻,她心里一陣陣不詳,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得勁。
“妹妹昨夜叫得更好聽些。”趙云池伸手勾起她的一縷長發,似笑非笑的,表情似是有些不滿。
“蓮兒,出來!”唐安安倒吸了口涼氣,氣沖沖地呼喚系統。
“小白蓮來了呢,宿主大大,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系統歡快的電子音此刻更加讓人隔應。
“我問你,現在這情況是怎么回事,老子清白還在不在?”她咬牙問道。
“這個,小白蓮也不知道,小白蓮只知道,您昨天晚上叫的確實更好聽些……”系統小心翼翼地說。
昨天晚上那兩團馬賽克看起來真有點像那么回事,但它又不敢肯定。這不能確定的事情萬一說出來宿主狗急跳了墻就不好收場了。
“要你何用!”唐安安的表情霎時變得極為難看,她喝退了系統,回過神來面對女配時,又恨不得當場去世。
“妹妹可好些了?”皇后一臉的歉意,可字里行間卻又生猛得很,“妹妹昨夜突發疾病,高燒不退,卻還纏著本宮要行那閨房趣事,本宮一時沒能克制住,一晌貪歡……卻不知是否傷到了妹妹。”
她嘴上流氓,身體也流氓,說話時神色旖旎,左手修長的指根順著唐安安的曲線不住向下,她并不觸碰她的身體,只是動作曖昧得讓人禁不住臉紅心跳。
明知道她生病了還要……真是個禽獸啊!唐安安又羞又氣,也顧不得會不會得罪對方而小命不保,她沒好氣地拍開了女配的手,怒氣沖沖地轉過身自顧自地穿起了衣服。
皇后勾唇笑了笑,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動作。
片刻后,她突然臉色大變,“唐氏,你怎么了?”
唐安安被這一聲驚喝嚇到,她茫然地回過頭,見皇后面色發白,一臉的驚慌。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順著對方的視線往下看,登時三魂嚇丟了七魄。
她身下,鮮紅的血液已經滲透了她的褻褲,好死不死,大姨媽好端端地居然提前造訪!
“姐姐,臣妾,臣妾不是……”她緊張得語無倫次,心想這下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她了。
“你別說話,是本宮的錯,本宮一定保住你的孩子!”未待她說完,趙云池打斷了她的話語,她的眼眸深邃又堅毅。
唐安安愣了一下,果斷閉上了嘴。她眼睜睜地看著皇后匆忙穿衣,對待她一臉的溫柔關切,內心五味雜陳。
“你堅持一會兒,本宮這就帶你回去。”趙云池將自己的外袍蓋在唐安安腿上,她顫抖地摸了摸對方的臉,而后駕著馬車往來時的方向趕。
好在白天山里的大霧已盡數散去。馬車一路向東,終于在午間回到了行宮。
何太醫一把年紀了,這段時間就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好不容易隨皇帝出來度個假,竟還是逃不過飛來的橫禍。
“何院首可知何謂欺君之罪?”皇后坐在大殿中央,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下首的老太醫,語氣森冷。
“娘娘恕罪,老臣一時不察,并非故意欺君啊!”何太醫伏在地上,瑟瑟發抖。誰能想到那安貴人到底使了什么缺德手段,他診了那么多回愣是沒能看出對方假孕。
想他身為太醫院首席太醫,從醫四十余載,臨到退休竟出了這等天大的紕漏,真真是晚節不保啊!
“皇嗣事關國祚社稷,院首一句并非故意便可開脫嗎?此事本宮做不得主,須等皇上定奪,院首還是抓緊時間打點好家里吧,哦,不對,本宮怎么忘了,這誅九族的大罪倒是幫院首省去了這一步驟呢!”皇后擺弄著手邊的茶盞,這一番話殘忍得讓人遍體生寒。
何太醫懼意更甚,本就蒼老的面孔此刻顯得更加飽經風霜,他以頭搶地,老淚縱橫,嚎得聲嘶力竭,“老臣為皇家操勞了一輩子,自問從未做過虧心事,未曾想竟落得如此下場,老臣不甘啊……”
皇后被吵得頭皮發麻,她見火候已到,便也不再加碼。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慢悠悠地說道“此事倒也并非毫無回旋的余地。”
何太醫聽聞,立刻停止了哀嚎,抬頭看向主位上那女人,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還請娘娘明鑒!”
皇后眼神一凜,起身緩步走了過去。她俯身將老人扶起,道“安貴人此次小產,虧得何院首及時救治才未傷及根本,院首有功無過,待皇上安全歸來,本宮自會向他稟明原委,為院首請賞。”
何太醫登時明白了她的用意,他瞬間便覺脊背發涼,但又慶幸自己撿回了全家老小的性命。
趙云池揮了揮手,將老太醫放了回去。門外,董嬤嬤等候良久,總算等到了她的召見。
“山上可有消息?”老嬤剛進來,還未來得及請安,皇后便先她一步開了口,她的語氣有些焦急。
董嬤嬤搖了搖頭,寬慰道“主子且放寬心,趙小將軍身手了得,有他護駕,皇上不會有事的。現在山下的援軍都已到位,一定可以剿滅賊人,將皇上安全的迎回來。”
趙云池攥了攥自己的拳頭,眼里掠過一抹厲色,她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轉身往內室走。
“蓮兒,我覺得我要涼了,皇后不會放過我的。”唐安安躺在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宿主大大不要方,正所謂一夜妻妻百日恩,您和女配大人昨天晚上才這樣那樣,小白蓮相信她不是那等拔什么無情的女人的。”系統依舊穩如老狗。
“你可閉嘴吧,還不都是你的錯。”唐安安臉上一熱,沒好氣地懟道。
“呵呵,宿主大大您可真會甩鍋。您自己不聽勸,想走捷徑卻引火上身,也怪我咯!”小白蓮非常不服氣。
唐安安煩躁得很,她正要回嗆,卻剛好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她心里警鈴大作,忙閉眼裝睡。
皇后推開房門,走到床邊盯著床上那人看了半晌,面上的神情很是陰郁,山雨欲來。
她俯下身,湊到了那女子的耳邊,聲音很輕,卻也極冷,她說“安貴人,別裝了,本宮知道你醒著。你騙了本宮這么久,還嫌不夠累么?”
第38章
唐安安心神一顫, 自知裝死已經不管用了。她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睜開了雙眼——恰與皇后視線相撞。對方的眼眸很清淺,眼底卻壓抑著滔天的怒意。
她嚇得一哆嗦,覺得好女不能吃眼前虧, 便下意識地彈了起來, 匆匆忙忙地就要下床逃跑, 可是腳還沒著地, 就被人一把拽住衣領給扔回了床上。
她并不死心, 掙扎著還要起身。皇后冷著臉順勢上了榻, 強硬地將她壓了回去,輕巧地扣住她的雙手,將她禁錮在床上。
“妹妹不是說過,自第一眼見到本宮起便已情根深種了嗎?如今本宮就在此處, 妹妹怎又想逃呢?”皇后曖昧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字里行間的冷意卻讓人后背發涼。
唐安安怕得要死,她看著身前盛怒的女人,慫得都快哭了。
“皇后姐姐, 臣妾知道錯了, 姐姐饒命啊!”她顫著聲音小聲求饒。
“妹妹不如跟本宮好好說說, 你這段時間所犯下的罪孽。”皇后的指尖已從唐安安的臉上滑落至她的脖頸, 細長的指根在她頸間來回游走, 顯得有些柔弱無力,但她絲毫不懷疑這只漂亮的手下一秒就能輕易地擰斷她的脖子。
“臣妾自知假稱有孕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是臣妾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唐安安咽了咽唾沫, 一動也不敢動。
“妹妹身負圣恩, 懷上龍種本是遲早的事, 本宮便是不知, 何事令你逼不得已,才如此心急乃至于撒下這彌天大謊?”皇后勾了勾唇,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里滿是興味。
唐安安咬了咬唇,萬般斟酌之下還是覺得這場戲不能這么快殺青。她瞬息之間便調整好了情緒,眼里水汽彌漫,眼淚汪汪的樣子讓人格外的心疼。
“臣妾之所以甘愿犯下這欺君之罪,原因在于臣妾,臣妾不愿侍寢。”她說完,拿眼偷偷地去看身前那女人,可是對方的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她只好裝模作樣的啜泣了一聲,繼續自己的表演。
“臣妾心里已經有了姐姐,便只想和姐姐共沉淪,再也忍受不了與別人做那種事。可是皇上夜夜召臣妾侍寢,臣妾別無他法,只得冒這天下之大不韙。只有這樣,才能為姐姐守住這清白之軀啊!”
她想著,反正皇后都已經和她這樣那樣過了。她之前的胡言亂語都已經成了既成事實。那她再多甩點鍋給對方又有什么關系。女人最容易對枕邊人心軟,她都這樣說了,就不信皇后還能忍心對她下手。
然而,對方聽完她這番“肺腑之言”后,臉上的表情卻極為的古怪,與她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趙云池眼角抽了抽,冷聲嘲諷道“本宮便是不知,妹妹竟是如此癡心。”她咬緊了牙關,終究還是忍無可忍,“事到如今,你還在胡言亂語。唐氏,莫非在你眼里,本宮就是個任你搪塞的蠢貨不成!”
唐安安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競又火上澆了油。眼看著皇后已經被氣到面目全非,生怕對方暴怒之下一個沒忍住她就嗚呼哀哉了。她思來想去,突然腦袋一熱,用力掙開了皇后的禁錮,雙手向下扣住了對方的腰,抬起頭咬住了那人的唇。
皇后愣了愣,見這女子微闔著雙眼,曲意逢迎的模樣十分的令人心動。她已顧不上氣憤,眼眸顫了顫,強勢地加深了這個吻。
屋里的氣氛瞬間焦躁起來。唐安安被吻得臉紅心熱,脊背發麻。她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不自覺地去撕扯對方的衣服。
此時,外面的敲門聲便顯得如此的不合時宜。
董嬤嬤見扣了這么多次,里面也沒傳來回應,這不像皇后的行事作風。她暗覺不妙,趕忙推門而入,卻見屋里一派旖旎。她家主子的外衫已褪了一半,那個狐媚子安貴人正躺在主子身下,重重地喘息著,表情頗為銀迷。
她登時大驚失色,站在原地半步都不敢向前。
皇后聽到動靜,停下動作偏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先出去吧,本宮稍后便過來。”她的態度很是平常,沒有絲毫的尷尬。
老嬤回過神,低下頭識趣地退了出去。她內心五味雜陳,覺得如今發生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皇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回過頭見床上那女子已經平復了呼吸,卻一臉的痛心疾首,了無生趣。
她心中霎時又升騰起無名之火。她俯下身,溫柔地撥開了對方臉上的一縷亂發,面上的表情既曖昧又冷峻,她說“妹妹犯下如此罪孽卻仍不知悔改,本宮身為中宮之主,也實在是不知該如何管教。也罷,妹妹回宮以后便去暴室好好反省吧。”她說完,冷笑了一聲,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唐安安松了口氣,回想起自己剛剛那副沖動的模樣,就恨不得拿根繩子吊死自己。她一個直女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竟然對同為女性的皇后動了那種念頭,還差點就擦槍走火,這可以說是非常的可怕了!雖說女配確實迷人得緊,長得漂亮,氣質又絕佳,可是……唉,人生艱難啊!
“宿主大大,您敢說剛剛的感覺不好嗎?女配大人的味道不是該死的甜美嗎?唉,您說您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學會正視自己的內心呢!”系統長嘆了一口氣,可以說是十分的恨鐵不成鋼了。
“閉嘴,要你寡!”唐安安心虛地嗆了回去。她煩躁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將自己的臉埋在了帶有某個女人氣息的被褥里。怎么說呢,有些事,真就并不是那么簡單的啊!
云錦軒大殿內一時靜謐的可怕。
趙云池臉色煞白,她抓緊了身下的座椅,一開口,聲音莫名發抖,“你再說一遍,皇上怎么了?”
趙定宇跪在她腳邊,神情淡漠,一字一句地復述道“臣弟護送皇上返回行宮時遭遇叛軍伏擊,敵眾我寡,御林軍的兄弟們為護駕已全軍覆沒,皇上喉間中箭,當時便已回天無力。”
“趙世子御前護駕,現今皇上死于賊人之手,可趙世子卻安然回歸,阿宇,你可曾想過如何堵住這悠悠之口?”趙云池的語氣頗冷。
少年聞言,眼神變了變,遲疑了一瞬,說道“臣弟護駕不利,是為失職。但臣弟已會同援軍將賊人全部殲滅,叛軍頭領被臣弟當場斬于馬下。若功過仍不能相抵,臣弟甘愿受罰!”
他說完,咬了咬牙,態度突然變得狠厲,“阿姐,賀蘭鈞該死!三日前,邊境傳來密報,說父親大人的飲食中驗出了慢性毒。父親為賀蘭家征伐了一輩子,可他賀蘭鈞竟忘恩負義到這種地步,如此歹毒之人,我們如何能留他!”
他趙家世代忠良,為陳楚數百年基業立下過汗馬功勞。先皇曾下遺詔,陳楚一朝將保趙家萬世無虞。當年賀蘭鈞求娶他阿姐,欲借趙家權勢上位時也曾向他父親許諾,他日若為帝,必不忘趙氏從龍之功。
可是他坐穩皇位以后,便開始親近小人,幾次三番對趙家下手。阿姐嫁與他時正值青春年華,卻無端遭其下藥暗害,乃至此生都與親子無緣。父親大人為其鎮守邊疆,他卻早已醞釀著要毒害功臣。如此喪心病狂之徒,怎配為大楚之君!
趙定宇話音未落,皇后便抬手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他臉上。少年白凈的臉頰登時便開始泛紅。
“這一巴掌,打你弒君犯上,不忠不義。”她說完,伸手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你擅作主張,自以為是。”
少年倔強的仰著頭,并不閃躲,她嘆了口氣,收回了手,道“阿宇,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讓我和父親放心呢!”
趙定宇抹去了嘴角的血跡,不以為意地說道“事到如今,趙家已沒辦法回頭了。阿姐,定宇這一生不求權勢地位,也不在意千夫所指,只愿您與父親平安康健,我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他這一番話頗令人感動。趙云池不知何時已眼角通紅,她摸了摸弟弟的鬢發,斂了神色,眼神頃刻間變得果敢非常。
“你即刻通知京城布防,讓他們務必控制好宮內局勢。另外,在我們回宮之前,絕不能讓賀蘭鈞的死訊流出。值此多事之秋,趙家要擔起重任,新皇繼位之前,絕不可出現任何差池!”
昭德七年五月初,陳楚文帝賀蘭鈞出京圍獵,于靖林不幸遇刺,崩。同月,文帝庶長子賀蘭鑠繼位,改年號武元,是為楚成帝。成帝年方六歲,尚不能親政。皇太后趙氏臨危授命,暫理朝政,陳楚趙家一時風頭無兩。
唐安安被帶回宮后,皇后忙著改朝換代卻還是不忘收拾她,她被董嬤嬤扔進暴室,一天要洗十幾盆衣服,手都泡禿嚕皮了。
“媽的,男主居然真就這么領了盒飯,他這一完蛋,老子什么時候能逃離皇后的魔爪啊!”她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臟衣服,氣不打一處來。
“宿主大大,是長青宮的大床不夠軟還是女配大人的手指不夠長?但凡您肯隨便低個頭,也不至于頂著個大太陽做這種苦力啊!”系統是半點不懂她在堅持個啥。
“你懂個der!老子是一個有原則的人。身為一個宇直,我寧愿被曬成個肉干,也不要被皇后榨干。”唐安安的態度堅決得很。
“呵呵!”系統陰陽怪氣地冷笑了一聲。
唐安安翻了個白眼,正要回話,這時一個老嬤砰得一聲又往她腳邊扔了一盆衣服。
“發什么呆呢,偷懶是不是?天黑之前不把這些洗完你就不要吃飯了!”老婆子人高馬大,兇神惡煞。
唐安安心里百般不爽,但人在屋檐下,她只得乖巧地點了點頭。
老嬤冷哼了一聲,也沒多為難她,轉身走了。以往那些人被關進來,一日要吃三頓鞭子,幾天下來就被收拾得不成人形。哪像現在這位,上頭還特意交代要小心看顧,就只讓她洗洗衣服,還半天洗不干凈。也不知道上面圖個啥!
老嬤走后,唐安安沒好氣地把衣錘扔在了一邊,忍無可忍道“受不了了,老子要越獄!”
當天晚上,她趁著月色背起了簡單的行囊,鬼鬼祟祟地遛出了房門,準備翻墻跑路。
“宿主大大,您可想好了,您目前的任務進度已經飆到百分之八十了,任務對象也都在京城,您現在要走,這任務還要不要做了呢?”系統肅聲警告她。
“任務當然要做。”唐安安皺著眉望著高高的宮墻,說道“我先出去避避風頭,什么時候局勢穩定了,皇后正常了,我再回來找男二。”她身手矯健地爬上墻邊的一棵大樹,小心翼翼地跨上了圍墻。
“您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挺響,就怕到時啪啪打臉呢!”小白蓮無情地嘲諷道。
唐安安并不以為然,“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左右逢源。”她趴在高墻上,往下看了一眼,一下子又虛的不行,“蓮兒啊,這里好……好高,我害怕,救命!”
小白蓮很是嫌棄她,“您都是要越獄的人,哪還能怕高呢!”
她咬了咬牙,晃晃悠悠地轉了個身,卻不慎腳下一滑,整個人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
她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想著這下子臉先著地怕不是得毀容?她長得這么美要真毀容了可咋辦啊!一時之間,痛苦得很。
哪知等了半天,預想中臉著地的場面并沒有出現,她摔到了一個人懷里。那人身上彌漫著淡淡的紫藤香,直刺得她頭皮發麻。
唐安安趕忙從對方身上下來,咬著唇站在一旁,氣氛極為尷尬。
月色掩映之下,皇后的面容顯得越發的美艷,她神色淡淡的,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一言不發。
唐安安被盯得心虛,手心都冒汗。她戰戰兢兢地抬頭,猶猶豫豫地剛要說話,對方卻錯開了眼,轉身走了。
唐安安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沒膽子再跑,只好認命地跟了上去。
暴室離長青宮很近,唐安安一路跟著,隨皇后進了寢殿。
董嬤嬤正在鋪床,抬頭看到她時,那張老臉黑的跟鍋底似的,不情不愿地領著其他內侍出去了。
諾大的寢殿一時之間只剩她與皇后兩人。
皇后坐在榻上,抬眼看了看她,說道“安之,過來。”
唐安安哆嗦了一下,這是女配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以往只有男主會這么叫她。這冷不防地聽到,內心竟生出了一些怪異的情感。
她應了一聲,乖巧地走過去,也不敢坐,只識相得蹲在對方腿旁,心里七上八下的。
“皇上走了,現在連你也要離開本宮嗎?”皇后低垂著眼,語氣十分悲凄。
唐安安這時才發現,眼前這女人臉色極差,情緒也格外的低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她心里莫名的焦躁,開口有些支支吾吾的,“臣妾……臣妾沒有這么想。”
“妹妹大可不必遮掩,”皇后自嘲地笑了一下,說道“本宮知道,像本宮……像我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得到別人的喜愛的,你們想離開我也在常理之中。”
唐安安忙否認道,“姐姐莫要妄自菲薄,您如此天姿國色,怎會沒人喜愛!”
皇后搖了搖頭,說“妹妹難道看不出來么?皇上不曾愛過我,所以他冷落我,輕視我。他不要我為他孕育子嗣,甚至不惜用藥來催殘我。”
唐安安皺了皺眉,沒說話,心里卻無端生出了憤懣。
“那些藥好腥好苦,我每每喝完都心頭絞痛,夜不能寐。妹妹知道嗎?因為這些藥,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親子!”皇后說這些時,平靜得好似在講民間軼事,可她眼角不斷流淌的淚水卻暴露了她內心的悲苦。
唐安安氣得直咬牙。原書中確有一段提到,男主忌憚趙家,所以不愿意讓皇后懷上他的血脈。原作者將這個劇情一筆帶過,所以她也不知道原委。但是萬萬沒想到,事實上,男主為了達到目的,竟然用這種歹毒的法子來傷害一個女人。
她瞬間心疼得無以復加,已顧不上害怕,皇后一哭她心都跟著碎了,只得一邊幫人拭淚,一邊柔著聲音笨拙地安慰著。
“姐姐別哭了,這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不會再有人傷害您了。”她說著,順手往上想去尋對方的手,不慎碰到對方腕上時,皇后悶哼了一聲,她低頭一看,卻見對方腕間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她第一反應便是,皇后竟然有自殘傾向!
唐安安臉色大變,抓著女人的胳膊,有些歇斯底里,“沒有親子便沒有親子,您何苦要這樣傷害自己呢!”
“無妨,反正這世上也不會有人心疼本宮。”皇后毫不在意地說道。
唐安安氣急,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道“誰說的,臣妾便心疼您!”
她剛說完,就開始后悔,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也不能收回。
皇后眼神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了下來,“妹妹無需同情本宮,本宮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不是同情。”唐安安咬了咬唇,肅聲道。
“什么意思?”皇后不解。
“不是同情。”她一本正經地重復著,“臣妾沒有同情姐姐,臣妾心疼姐姐,不忍讓姐姐受傷。”
“呵,你若真心疼本宮,又怎會想方設法離開,謊話罷了……”皇后一臉的落寞,眼淚仍在滑落。
唐安安無法可想,她現今心亂得很,竟鬼事神差地傾身,溫柔地銜住了女人的唇。
皇后驚了一霎,眼底掠過一道精光。而后抬手,一把扣住了唐安安的腰背,很快,屋內的氣溫灼熱了起來。
唐安安是委實沒想到,這女人平日里正正經經的,居然也會騙人。意亂情迷之際,她不慎扯落了皇后腕間的白紗,對方腕上白皙清透,哪見半點傷痕。
“姐姐……您不是……”唐安安氣得臉頰通紅,她懷疑自己被騙了。
“本宮腕上有舊疾,不能受涼。”皇后吻著她的嘴角,若無其事地說道。
她聽罷,瞬間惱羞成怒,當即就想把這女人踹下去。
皇后用了些巧勁,輕易便將人制住,“妹妹現在還想逃嗎?晚了呢!”她狡黠地笑了笑,眼神變得如狼似虎。
唐安安心頭猛跳,下意識想找系統幫忙,可是對方手上的動作陡然加快,她尖叫了一聲,很快便沒心思反抗了。
“目前進度百分之百,恭喜宿主大大,成功通關。”系統望著滿屏的馬賽克,頗為嫌棄的讀著進度條。
它說什么來著,宇宙第一直?呵,宿主的嘴,騙人的鬼!
第39章
某高檔私人會所, 氣氛奢靡,燈紅酒綠。
“王導,這里是公共場所,您還是謹言慎行一點比較好!”少女蹙著眉, 冷冷地看著眼前這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 身體微微發抖。
男人色迷迷地笑了一下, 低聲道“年輕人初出茅廬, 最重要的不是實力而是機遇, 小慕啊, 你還是要懂事一點,不然,怕是難有出頭之日啊!”他說完,咸豬手便摸上了少女的腰。
唐安安頂著一腦袋的漿糊, 剛從電梯間出來便看到了這一幕, 想著這糟心的任務世界,真是一刻都不讓人消停。
“蓮兒啊,麻煩以后不要這么刁鉆謝謝!每次都卡這種時候, 剛剛老子差點被電梯夾成了兩半你知不知道!”她氣呼呼地吼道。
這鬼系統也是絕了, 都不挑時間的, 非在原主下電梯的時候把她送過來。害她差點出了就事故, 任務還沒開始, 人就嗚呼哀哉了。
“再不把您弄過來,女主大人就要被壞人欺負啦, 女主大人受欺負了, 您不心疼得嘛!”小白蓮卻是振振有詞。
“并不會。”唐安安翻了個白眼, 滿臉無語。
這次的任務背景是一本娛樂圈小說, 叫做《獨寵之影帝的天價小甜妻》。名字爛俗像個甜文, 實際上里面的內容卻又虐又毀三觀。
女主慕傾瀾為籌錢替母親治病,聽從星探的建議涉足娛樂圈。在某個片場跑龍套時邂逅了風流的富二代影帝蕭明琛。陰差陽錯之下,成了對方包養的情人之一。
她深知后者是個浪子,且已經有了未婚妻,卻還是在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中對其動心。被傷得體無完膚后,她忍痛與之結束了不正當關系,準備開始新生活。
哪知女主走后,男主蕭明琛反而突然浪子回頭,對女主發起了猛烈攻勢,在經過一系列狗血的追妻火葬場橋段后,兩人和好如初,女主還生了兩個大胖兒子,全劇終。
唐安安這次拿的又是惡毒女配劇本。她穿成了男主那個種馬的倒霉未婚妻唐霖。
唐霖出身顯貴,貌美多金,追求者能從英國排到法國。然而卻腦子不好使,對男主那個種馬情根深種,為了他屢次對女主下手,最后陰招敗露,身敗名裂。家族企業也陷入了經濟危機,她為了挽救企業嫁給了一個五十歲的老頭,婚后被老頭的兒子騙上了床。最后被傳染了臟病,死得甚是難看。
唐安安接收完劇情,惡心得想罵娘,“這特么什么玩意兒!男主那個種馬玩得這么花都沒得病,憑啥輪到女配就這么慘!作者那個憨批雙標得也不要太明顯吧,艸!”
“宿主大大不要生氣啦,您現在過來了不就正好能改變女配命運的嘛,加油哦!”小白蓮鼓勵完又話鋒一轉,說道“您確定不去幫幫女主大人嗎?”
一人一統對話間,那猥瑣男人動上手了,女主奮力反抗卻沒什么效果,眼看就要被拉進房間。
然而過往寥寥無幾的路人,卻對此視若無睹。有錢人們心照不宣的戲碼,誰知道這是不是人家的情趣呢。
唐安安下意識抬眼,恰好捕捉到了少女眸底那絕望的掙扎,她眉梢一擰,爆棚的正義感讓她瞬間菩薩附體。想也沒想地邁著長腿幾步走上前,伸手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腕,生生阻止了男人的動作。
“這位……小姐,我們情侶吵架,不是什么大事,還是不耽誤您呢。”男人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壞他好事,很是不滿。但是唐安安周身氣質卓然,不像普通人,他心里有鬼,又怕不慎招惹到什么大人物,說話也不敢過于囂張。
“我不認識他!”女主緊緊得反扣住唐安安的袖口,紅著眼生怕對方聽信男人的瞎話而轉身離去。
唐安安打量了她一會兒,錯開眼看向她身后的老男人,嗤笑道“王導在外面養了個這么漂亮的小情人,您夫人知道嗎?”
男人冷不防地聽到這話,臉色驟變,“你認識我?”
唐安安挑著眉,她非常滿意對方現在的反應,“王導當年與夫人的那樁美談可謂是無人不知呢!怎么,夫人現在已經如此開明了嗎?”
王同是原書中的炮灰反派。這個老色胚娶了個財大氣粗又強勢的老婆。婚后色胚本性仍然不改,經常借著導戲的名頭在外偷腥。有一回潛規則了一個女網紅后東窗事發,他老婆在網上寫下長篇大論圖文并茂的抨擊出軌渣男,并動用資源讓他在熱搜上掛了三天三夜,他那段時間被萬人唾棄,長達三年沒有戲導。
“你聽錯了,我王某人和這位小姑娘清清白白,小姐還是不要亂說得好。”王同眼角抽了抽,面色鐵青地松開了手。
唐安安并不以為意,她順勢用力一拉,將女主帶了過來護到了身后,施施然地開口道“那就不打擾王導了。”她說完,拉著女主轉身悠哉游哉地走了,直氣得那老男人原地跳腳。
兩人很快便脫離了老色胚的視線。進入電梯后,唐安安一臉冷淡地放開了女主的手,獨自站在轎廂的另一邊,不言不語的好像一株高嶺之花。
她這突然的轉變讓女主有些詫異。慕傾瀾自覺地往角落靠了靠。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抬眼看向身邊的人,遲疑了半天,輕聲說道“剛才的事情謝謝你。”
唐安安聞言,轉過頭,盯了她半晌,突然冷然一笑,“不用客氣,希望我沒有壞你的好事。”她這話顯得有些尖酸刻薄。
女主白著一張臉,神情頃刻變得冷漠,“我和那個人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是這種人。”
“這與我無關。”唐安安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電子屏。
慕傾瀾見她如此,咬了咬唇,沒有再說話。
數秒鐘后,電梯到達了大廳。
唐安安率先出了門,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正見那女主還站大廳中央,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嘆了口氣,踩著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走了回去。靠近了才發現,對方一臉苦相,眼睛又紅通通的一圈。
“還不走,等著那姓王下來找你嗎?”她的語氣依舊冷冷淡淡。這座會所就是有錢人找樂子的地方,處處都是王同那樣的人。女主姿色這么出挑,一個人在這里無異于羊落虎口。
慕傾瀾瞳孔緊縮了一下,當即搖頭。
唐安安覺得索然無味,也不打算繼續耗下去。她從手包里抽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眼前的少女,說道“認識一下,我叫唐霖。”
慕傾瀾愣了一霎,下意識地從對方手里接過那張卡片,正要說話,抬眼卻只見對方的背影。她將未來得及開口的話語咽下,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卡片上那燙金字體,唐霖……
“宿主大大,您不喜歡這位女主大人嗎?”離開會所后,系統終于抑制不住困惑,開始探口風。它陪宿主經歷過這么多個世界,除了任務需要以外,還從沒見她對哪個女主這么不耐煩過呢。
唐安安等紅綠燈等得無聊,隨手打開了收音機,電臺里剛好在播放男主的訪談。
“問蕭影帝一個私人問題,如果您的前女友和您的未婚妻同時掉水里,您會先救誰呢?”主持人這個問題問的老套且很沒水平。
“呃……很抱歉,我愛人就是我的初戀,我沒有前女友……”男主的聲音磁性又深情,唐安安聽著卻十分想吐。
她氣呼呼地關掉了機器,“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這男的情人多到可以組副麻將牌,女配都成了綠巨人了,還鬼扯說沒有前女友,渣男,呸!
“明知道渣男有未婚妻,卻還無下限地給他當情人,最后居然還小三上位成了正房!對不起,這種婊里婊氣的瑤式女主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還記得她當初審這個文的時候就惡心得吃不下飯,作者那個憨批簡直把她的三觀摁在地上摩擦。
“宿主大大,您不要戴有色眼鏡看人嘛!現在女主不是還沒和男主一起給您戴帽子嘛!一切都還是可以挽救的呢!”
“你少廢話!”唐安安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她覺得系統聒噪得很,“你直接告訴我這次任務是啥就行了。”
“好的呢!您在本世界的任務依舊有兩個,一是將女主拉回正軌,別讓她再走被有婦之夫包養的老路,二是和主角he。”
唐安安翻了個大白眼,她就知道又是這種毫無新意的任務。
周一,金城娛樂公司一間小辦公室內,慕傾瀾坐在沙發的一角,雙手不自覺地抓揉著自己的衣擺,她有些焦慮。
這時,一個女人抱著一打文件,推門而入。
“文姐,我這周可以開工嗎?”她立馬起身迎向來人。
文菲抬頭看了她一眼,側身越過她,將手里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頗不耐煩地說道“我都跟你說過了,有通告我會通知你的,你不用天天往我這跑。”
慕傾瀾愣了愣,眼里的希冀暗淡了下來,“抱歉,我本來也不想過來打擾您,可是我媽媽的病情最近又有了變化,您知道的,我……”
“行了行了!”文菲擺了擺手打斷了她,這些事情她都聽煩了,“讓你陪王導聊聊你不樂意,讓你答應蕭影帝的要求你也不愿意。搞成現在這樣你怪誰呢!”
她這一通搶白刺耳得很,慕傾瀾嘴唇動了動,臉色發白。終究是沒說出話來。
文菲見她這樣,又有點不忍心。這畢竟是自己帶的藝人,總不能真逼到對方走投無路啊。
她嘆了口氣,從一沓文件中翻出來一本冊子遞給她,說道“這里有個巧克力廣告的合約,你拿去看看,錢不多,不過應該也夠幾天藥錢了。”
慕傾瀾接過來,道了聲謝,如獲至寶。
她翻來扉頁,見上面唐氏兩個字格外的醒目。她不由地想起那天在會所遇到的女子,便脫口而出問道“文姐,你有沒有聽說過唐霖這個名字?”
文菲正敲著鍵盤,聽到問話,頭也沒抬,“哪個唐霖?”
慕傾瀾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名片,遞到她面前。
文菲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又仔細看了一眼,瞳孔瞬間放大,“這這這誰給你的?”
“唐霖啊。”慕傾瀾見她反應如此之大,有些莫名其妙。
第40章
“哪個唐霖?女的, 很年輕,不愛笑,長得非常漂亮?”文菲不可置信地反問了一句。
慕傾瀾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不過那個女人倒也不是不愛笑, 只是愛冷笑罷了。
文菲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打開手機搜索軟件, 搜出了一張新聞圖, 問道“是不是她?”
慕傾瀾湊過去看了一眼, 道“她真人更漂亮一些。”
這是一張記者采訪圖, 照片上的女人身著淺咖色西裝,披著如瀑長發,那嘴角冷笑的弧度與那天一模一樣。
“文姐,你認識她?”她問道。
“唐氏集團唯一繼承者, 圈子里最有錢有勢的制片人之一, 剛剛給你的那條廣告,金主爸爸就是唐氏名下的一個子公司。金字塔頂端的人,我哪有資格認識人家呢!”文菲收好了手機, 感嘆了一句, 突然又斂了神色, 一本正經地說道, “前兩年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蕭影帝的未婚妻就是她, 以你和蕭明琛的關系,以后看到她躲著點知道嗎。”
慕傾瀾聽到這話, 驚訝過后又滿臉的厭惡, “我和蕭明琛沒有任何關系, 我沒做什么虧心事, 為什么要躲她?”
文菲瞬間語塞。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那姓蕭的雖然對外操的是禁欲深情的老干部人設, 但背地里什么樣,圈子里的人知道的一清二楚,這種人的真面目早晚要敗露。慕傾瀾不跳這個坑也好,不然到時候被連累得壞了名聲,就難有翻身之日了。
“總而言之自己注意一點,這些有錢人的想法啊咱也不懂,別被騙了。”文菲還是苦口婆心的叮囑著。
慕傾瀾不置可否地道了聲謝,也沒有多說,轉身出去了。
那個女人雖然態度不好,但總歸是個好人。只是她原來是那種男人的未婚妻嗎?她暗嘆了一聲,莫名覺得有些可惜。
啟星傳媒公司是唐氏集團名下的一個全資子公司。自三個月前,原先的老總犯了錯誤被集團擼了下來之后,一直沒有新的總裁上任。
這天,董事會突然接到通知,說新任總裁馬上就要過來履職。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人措手不及。次日一早,唐安安帶著原主的助手大搖大擺地進駐了總裁辦。
“哇,不愧是傳媒公司,明星小鮮肉就是多啊!”唐安安躺在老板椅上,拿著平板一張一張的翻閱啟星名下的男藝人。眨著星星眼,一臉花癡相。
“擦擦口水,宿主大大,瞧您這沒出息的樣兒,跟八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丟不丟人呀!”小白蓮這會兒是十分地嫌棄她。
“閉嘴,要你寡!你一個腦子都沒有的不知名生物知道個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現實社會中她一個996的苦逼打工人哪有機會見識這么多鶯鶯燕燕啊!如今好不容易穿成了娛樂公司老總,還不許她過過眼癮嘛!
“決定了,老子一會兒就要把這些小哥哥召集起來開個會。”
不過很可惜,她這個會并沒有開成,因為半小時后,她被拉去參加董事會了。
公司高層的大叔大伯都上了年紀,外表也并不如那些光鮮的小明星帥氣。唐安安坐在總裁的位子上,百無聊賴的。
“那個大叔在說啥呀,嘰里呱啦的好吵。”公司常務副總是個外國人,給她做匯報也不說中文,她一頭霧水,卻只能故作鎮定,裝作一副能聽懂的樣子。冷著個臉,偶爾微微蹙眉,弄得別人緊張兮兮的。
“公司連續兩年虧損,財務情況不太樂觀……讓您沒事多讀點書,您非要去爬樹,這么簡單的西班牙語您都聽不懂,丟人不丟人!”系統嘲諷她道。
“你懂個der!好好做你的翻譯機不成!”原書女配從小在國外長大,精通八國語言,是智商爆表的白富美。原作者設定浮夸得一批,系統也沒幫她把軟件配上,現在有了技能硬傷怪她咯!
系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繼續忍辱負重地扮演著翻譯機統設,數分鐘后,它語氣一頓,肅聲道“警報!宿主大大,女主現在遇到點麻煩,您要不要考慮去救個美呢!”
“不去,”唐安安眼皮都沒抬,“有困難找警察,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幫她報個警。”
“您要是不出手的話,女主到時候被逼無奈,難免還是會走上當男主情人的老路呢!”系統警告道。女主這會兒正在啟星的攝影棚里拍攝廣告。男主打著探班的名頭,又在威脅女主逼她就范。
唐安安皺著眉頭沉吟了半晌,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不情不愿地下去了。
另一邊,慕傾瀾完成了今天的拍攝,剛進化妝間,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騷動,不一會兒,一個男人推門而入。
“收工了?晚上一起吃飯吧。”蕭明琛臉上掛著招牌式微笑,徑直走到她的身邊,伸手便想去摟她的腰。
慕傾瀾蹙了蹙眉,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說道“蕭先生,請自重,這里是片場。”
蕭明琛愣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他依舊笑著,但是眼神卻變得有些陰沉,“傾瀾,你是聰明人,你我之間原本不需要這樣生疏。”
慕傾瀾抬眼看了看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感謝蕭先生抬愛,但是傾瀾并無此志。”
“好個并無此志!”蕭明琛冷笑了一聲,態度趾高氣揚的,他說“你們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無非就是想賣個好價錢罷了,說吧,你要多少?”
慕傾瀾咬了咬牙,眼底的厭惡越發難以掩飾,她再難與之虛與委蛇,便冷著臉下了逐客令。
“那蕭先生又何必要在我這種女人身上浪費時間呢?這里人多眼雜,您還是早點回去吧,不然被有心人看到總是不好。”她這一番話沒有多少客氣可言,蕭明琛聽完,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瞬間變得暴戾起來。
他斂了神色,幾步上前,將慕傾瀾逼到墻角,壓著聲音低吼道“你別不知好歹!你的情況我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我知道你需要一大筆錢……跟了我有什么不好,這個圈子里除了我你還能找到更好的金主嗎?”
慕傾瀾背靠在墻上,冷眼看著面前的男人,她覺得此人十分不可理喻。
“我是需要錢,但我不需要金主。蕭先生,請你出去,不然我馬上報案告你性騷擾。”
“性騷擾?呵!”蕭明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嘲諷道“分明是你有意勾引我。”
慕傾瀾今天拍的這條廣告背景是夏日沙灘。而此時正是三九隆冬,她穿著一件單薄的沙灘裙在棚里待了大半天。收了工卻還沒來得及更換,外面只匆匆裹了一件深色外套。內里的風光若隱若現。男人此時的目光十分令人不適。
“你胡說!”慕傾瀾瞬間怒不可遏,她恨恨地咬了咬牙,抬手便欲往男人臉上招呼。
蕭明琛輕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霸總式邪魅一笑,說道“你不乖,還敢打自己的男人。看樣子我必須得好好懲罰懲罰你了。”他抬起另一只手,一把將女人的外套扯下,低頭便想去尋對方的唇。
慕傾瀾躲了一下,她奮力地掙扎著,但是眼前的男人力氣太大,她沒辦法掙脫。
蕭明琛好整以暇地在她耳邊警告道“你如果想讓這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你光著身子被我享用的話,就盡管叫吧。到時候聲名狼藉我看誰還愿意給你通告!”
慕傾瀾眼里蓄滿了淚花,她頓時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呼救。卻掙扎得更厲害了。
蕭明琛不勝其煩,手上一用力,將她壓到了旁邊的長沙發上。慕傾瀾瞬間便難以動彈,只能絕望地承受著男人的侵犯。
正在這時,門口方向突然傳來了響動。唐安安探頭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趕忙反應迅速地關上了門。
“唐霖?你怎么在這?”蕭明琛停下了動作,對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很是不滿。
“我怎么在這?”唐安安抱著肘嗤笑了一聲,說道“這句話難道不該我問你嗎?蕭少爺貴人事忙,連出來和未婚妻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卻有空在這里玩野模?”
蕭明琛聽到這話,面上的表情有些復雜,他突然有種被捉奸在床的尷尬。
慕傾瀾趁著這個空檔,狠狠地把他推開,迅速起身縮在了角落,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膝蓋。
唐安安狀似不經意地瞟了她一眼,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回過神對著男主又故意裝出了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
“我最近確實忙,一會兒又有場夜戲要準備,等我閑下來了自然會來找你的,你大可不必說這種話。”蕭明琛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神情不耐,他看都沒看她,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唐安安收回了那一臉的幽怨,她這會兒是一肚子火,“呸,真是浪費老子表情!”
這個世界的男主用渣男來形容他都不夠貼切。這玩意兒目無王法,不知廉恥,在未婚妻眼皮子底下還敢玩霸王硬上弓這一套,這簡直是人渣啊!呸!
她狠狠地唾棄了一把狗男人,回過頭看見女主依舊縮在墻角,衣不蔽體,瑟瑟發抖,看起來慘兮兮的。她心下不忍,忙三兩步走過去,毫不猶豫地脫下了身上的大衣將人團團裹住。
慕傾瀾被突如其來的溫暖包裹,她茫然地抬頭看向眼前的女人,紅著眼睛,顯得可憐又懵懂。
“……需要送你去醫院嗎?”唐安安柔著聲音說道,女主這會兒的狀態顯得非常不妙,令人心疼。
慕傾瀾搖了搖頭,猛地扎進了唐安安的懷里,“我不愿意的,我不是野模……”她輕聲啜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