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1 章 攻略進度99.921%
心里清楚降谷零把她拽過來只是為了躲避樓上的琴酒,但這個姿勢還是過于親密,神無夢很難分清亂跳的心臟是因為剛才的驚嚇還是其他什么,視野中只能看到放大的帥氣臉蛋,眨眨眼睛才找回呼吸。
她第一反應是伏特加絕對又到處造謠了,接著朝面前的金發男人說道:“我談不談戀愛應該沒有向你報備的必要吧?”
降谷零被她的反問堵住:“我……我好奇不可以嗎?”
“這種情報也要收集?”神無夢懶得跟他編謊,“我也不知道。”
她和琴酒現在的關系確實很復雜啊,要說是情侶,他們沒有告白——她掛在嘴邊的“喜歡”應該不算數吧?
要說是搭檔,她很久沒跟琴酒做過任務了,在組織里幾乎沒有工作上的交集。
朋友、同事什么的就更不合適,一定要選的話,可能“同居者”比較恰當?
神無夢重新張口,準備把自己的新分析說出來,不遠處沒關緊的門縫內卻突然傳來小彩的大喊聲。
只要與69接近,就會讓48覺得危險,極其危險,卻又完全無法抵擋。
她明明每次都是拒絕的,但一看到他露出那樣認真擔心的神情,她又完全說不出口。
不過她又想,她只要在心里依舊保持對他的戒備,他對自己再好又有什么關系呢。
她雖然有一定實力,但組織的訓練場永遠是在變化的,而所教授課程的暗殺者老師也對她要求更嚴,因此受傷也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而已,頂多,下次多避著他一點,不被發現就好。
接下來幾次高強度的訓練中,48略顯體力不支的時候,69都會替她擋下別人的攻擊,甚至是在自己本身就負傷的情況下,也會用身體護住她,不讓她受一點傷,接連幾次都是那樣,這完全超出她對一般人的認知。
最初,她只以為是他多管閑事,可在他連別人的重擊都會毫不猶豫護住自己時,她只能感覺震驚,卻又感覺莫名其妙,心中被各種情緒沖擊,在訓練結束后,看著受傷嚴重的69,她微微握拳,費解的問:
“自己那么弱,干嘛要替我擋住那些攻擊。”
因為受傷而臉色蒼白了些的69扯起一個干凈的微笑,他用溫柔且認真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啞聲說:
“我可不想看你受傷,一點也不行。”
48頓時一縮,她別扭的皺下眉,抿了抿嘴,一時不知如何回應,表情苦惱了起來。
他看出她的不對,以為是剛才訓練還是讓她受了什么傷,于是快步上前停在她的面前,低聲問:“怎么了?”
48看著眼前總是對自己露出奇怪卻不討厭的眼神的69,別過眼道:“下次提醒我。”
“啊?”
“打算怎么合作。”她垂下眼,目光落在他受傷的位置,“提前告訴我。”
她只是不想有人因為自己受傷而已,才不是對這個家伙心軟了呢。
不過……
這個家伙都不怕疼的嗎,這么重的傷還能如此若無其事的朝她笑著,讓她倉皇轉過身,快速的走開了。
當然,48并不知道,他受傷后的恢復能力驚人的好,就算當時確實是疼得不得了,可隨著時間過去,那傷便就已經好了大半。
剛才看48的反應,江戶川柯南遲緩的思考了一下,似乎無形中獲得了她對自己的信任啊,雖然還不是很濃的信任,但比之前好了很多啊。
他對神無,大概真的是最復雜的心情了。
明明之前對她也沒有多好,還總是用厭惡的心情面對她,甚至誤會了她那么多事情,就算后來誤會解開,他也沒辦法與她接近。
而這個令他苦惱卻又無法解開的困局,卻在他變成小孩子后迎刃而解,因為神無喜歡小孩子,他毫不費力的就能和她接近。
如果是小孩子的話,她知道自己失蹤了,應該也會很擔心吧,可如果讓她擔心的話,自己更要快點逃出去才行啊。
他這么想,在著份矛盾的心情中看向前方走遠的48。
48就是自己要逃出的最重要的一把刀,為了讓這把刀為自己所用,他必須得獲取她所有的信任。
畢竟48也只是不過六七歲的孩子,就算看樣子再冷漠,內心也是柔軟渴望被人關心的,因此他從對她好入手,沒想到反倒是替她受傷這一點打動了她。不過很明顯,現在這一點信任遠遠不夠。
其實說起來,自己對48的心情也挺復雜的,這個女孩長著和神無超像的臉,特別是某些時刻,和她簡直像同一個人。
他對她好,除了想獲取她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想對神無好,想把自己之前誤會她時未能做到的補償給她,更希望與神無長得如此之像的48不會再如神無那般有無止境的悲傷。
明明不是同一個人,卻因為那無比相似的臉,他不僅想與48逃離這里,更想從靈魂上拯救她。
雖然看樣子確實是有點難,但也不是毫無進步。
第二天早上起來,一切如常。
江戶川柯南在去洗漱時照例和48說著早安,只是這次48身體緊繃的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結結巴巴的回應道:
“早……早啊。”
這讓江戶川柯南一驚,他側頭看向她時,她已經迅速轉過身去,睡得亂亂的頭發在空中蕩起小小的弧度,輕輕躍過他的眼前,還有那耳尖幾分泛紅的顏色,也皆數被收入眼中。
他不知想起什么,啞然失笑,走到自己臺子前洗漱。
在洗漱完后,宿舍里還是幾個人吵吵鬧鬧的情景,之前與自己提出要合作的24再次走向他,問:
“69,今天最后一場訓練可是前十搶一的,48肯定又會獨來獨往的,就算你替她擋了攻擊也不理你,要不要考慮和我合作啊?”
“不用了,我只想和她合作。”他依舊干脆拒絕,往自己的床位走去。
24叉著腰嘟囔道:“嚯,你還真是不離不棄欸。”
江戶川柯南笑了笑,看著她扎的很好的頭發,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的問:
“你能借我一個東西嗎?”
“怎么,借了你就拋棄48和我合作嗎?”24興奮問。
“……也不是。”
“那我干嘛要借給你。”
“我用東西跟你換。”
……
被點到幾次代號的主角48只是安靜的整理床鋪,并清理好自己的東西,仿佛外界發生任何事都與自己無關。
在房間里漸漸安靜時,她聽見背后走近的腳步聲,她側過眼,目光幾分防備。
“48。”江戶川柯南輕聲叫道。
48一臉淡漠的轉過頭。
只見他手里拿著木質梳子遞給她,笑著跟她說:“我看你頭發亂亂的,我就找24借來了梳子,你可以……”
24那個小氣鬼會借梳子給他?
48立刻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眼后方的24,對方正滿足的喝著牛奶,朝她嘚瑟一笑。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麻煩死了。”
48皺起眉,幾分不快的說著,也不再與他多說幾句,直接從宿舍門口走了出去。
“我就說了吧,你會碰釘子的。”24喝著用借梳子就換來的牛奶,一臉幸災樂禍的說著。
江戶川柯南看著手上的梳子,有些苦惱的撓頭,他只是覺得她的頭發那樣亂亂的應該會很不舒服來著,怎么好像還惹她生氣了啊……
在走到宿舍的走廊外,所距六七米的位置,是48靠在墻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揉搓著額角一撮亂亂的頭發,抿緊著嘴,目光幾分幽怨。
是被嫌棄了嗎,因為自己亂亂的頭發。
匣子被男人關上,那對耳環仍舊在他手中,命運已然注定。
神無夢的嘴唇微微張開,到底沒讓琴酒隨意處置:“等等。”
她抓住他的手緩緩站起來,仰頭望向他,認真說道:“是我的東西,我會處置掉它。”
耳環被放回臺面,閃爍著蒼白的光。
“離朗姆的人遠點。”
男人的銀色長發垂落在她的肩上,掌心捏住她的后頸,相貼的心臟在各自的胸膛之中緊縮,繼而迸發出涌至全身的暖熱血液,落在耳畔的話音卻冰涼冷冽——
“我遲早送他們去黃泉。”
第 292 章 攻略進度99.922%|含5.3w營養液加更
神無夢親身體驗過朗姆對她的殺心,又親耳聽見了琴酒對朗姆的殺意,能夠預感到組織內的斗爭一觸即發。
她的事情多到忙不過來,家里還有個琴酒,黑羽宅的晚餐和松田的水族館活動她能狠心拒絕,但和東谷優約好的教會禮拜以及周日對桐井平的跟蹤還是得親自去一趟。
醫院的事情她全權交給警方,從松田那里得知佐藤警官暗中阻止了兩起院方罔顧患者意愿的手術,還找機會和水町女士成功對話,得知事件真相果然和他們之前推測的一樣。
水町女士和桐井平在戀愛過程中意外懷孕,在商量過無法留下孩子之后,男方異常積極主動地聯系醫院并提供手術資金,表現得責任心極強。
但水町女士在住院一段時間后卻逐漸后悔,不忍心殺害腹中骨肉,和男友桐井平商量將孩子留下,得來的卻是醫護人員的嚴厲否決。
她當時并沒有意識到問題,還覺得一切以自己意愿為重的男友深愛著她,直到她無意中聽見男友和保條主任的對話。在她面前一派體貼作風的男友在醫生面前卻言語催促,話里話外都是想要將她堅持拒絕的人流手術提前。
孕期的情緒很容易失控,她也沒想過要裝不知道,難以置信地質問了男友一頓,得來的卻是殘酷真相和徹底的變臉。
“煩不煩啊,哪來那么多眼淚,真是晦氣!”
“便利店的收銀員而已,真以為自己攀得上東大?”
“趕緊把胎打了,我還能給你點錢,好言好語哄著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是看你能懷孕罷了!”
那是互相殘殺的角斗場,作為旁觀的九號意料之外的看見了站在48面前的69,幾抹詫異閃過,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在這份笑容里,有無奈,有悲憫,更有譏諷。
這個存在已久的組織從不會有例外的,從來不會。
在角斗場里,隨著廣播所播報的角斗開始,里面的情況更加混亂,里面的大多數人還在因為被人觀賞而慌亂無措,也有人迅速適應的去干掉旁邊的競爭者。
江戶川柯南護著48去墻邊,正想著應對之法時,幾把刀刃忽的從上空扔了進來,有幾個人眼疾手快的拿到了,在這個所有武器都被收繳的角斗場獲得先機。
很快,拿著刀刃的人盯上了站在不顯眼角落的他和48,在他沖過來要進行攻擊時,48很快越過自己的身體踢開對方,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江戶川柯南一驚,看著反而站在前方護著自己的48,她肩部與腿部的傷口都因為之前的推搡浸出了血跡,卻未曾回頭的告訴他說:
“別擔心,69,我會保護你的。”
她的語氣堅定,稱呼著那個組織所賦予的代號,讓他竟有幾分恍惚,說起來,他之前還想過,如果逃出去的話,就要告訴她自己的名字,畢竟總用這些數字當名字,真的不太好聽。
此時斗場的備選者大多是被動的,盡管有人能取得武器,那也只是少數人,所有人的實力相差不大,因此在備選者眾多的斗場上,目前沒有過多傷亡,情況也還在控制之內。
江戶川柯南對此松了口氣,看了看四周封緊的斗場,再看著大多數時候只是防守的48,想起自己在逃離計劃中猜想過的最糟糕結果,也就是兩人都被捉了回來,那樣的情況只有死路一條,而死路一條后的尸體也許可以成為另一條出路,假死。
組織醫療室內并沒有假死的藥,但他根據頗為靈敏的鼻子嗅到醫療室的藥品用藥成分,知道哪些成分混合一起可以造成短暫的假死現象,制造出尚未試過的假死藥。
其實得知角斗提前的時候,他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不想殺人,也不想被別人殺死的話,假死或許會是個好辦法,因此他才冒險混了進來,想借此和48以假死蒙過去。
不過假死的時間并不長,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端倪,他們在結束之前要多堅持一會才行。
好在現在的狀況沒有他想的血腥,不會到那種瘋狂的自相殘殺的地步,正這樣想著,上方的播音器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還沒等他理解其中含義,他便看到正前方的牢籠鐵欄被打開一個門。
緊接著,一只兇猛且體型龐大的老虎低嗷著走了進來,它的眼神兇狠,隨著后面鐵門關閉,老虎迅速就往前撲了上去,瞬間就咬住了一個備選者的腿,伴隨著各色的尖叫,所有備選者都往江戶川柯南的方向涌來,對老虎避之不及。
48則是一手拿著利刃防備著,一手抓著江戶川柯南的手,身子更是緊緊擋在他的前面,低聲告訴他說:“小心點,這只老虎跟之前訓練場的不同,看那眼睛,它被注射過刺激藥物。”
緊接著,一個,兩個,老虎迅速的啃噬著孩子稚嫩的身軀,在野獸的強大力量下,他們根本沒有防守之力。
想去救人的江戶川柯南被48緊緊抓住,她皺下眉,神情嚴肅的說:“你別去,我來。”
“不行,你的傷……”可江戶川柯南同時也不放心48的傷勢,而48卻已經往老虎方向跑去。
遲一步反應的柯南并沒有阻止到她,面對這樣殘暴野獸的碾壓,48只能在受傷的前提下盡量吸引老虎注意,想辦法其他備選者逃離。
“你真以為……那只是普通的角斗場嗎?”
九號當時說的話再次浮現在腦海,他猛然回頭去看那些爭先躲避的備選者,他們的臉上除了恐懼與不安,會有一種對求生的極大渴求。
——碰!
后方傳來碰撞聲,江戶川柯南心里一顫,側頭看去,本就因腿部受過傷的48被老虎用爪子按住,她奮力用刀刃擋著,肩膀因抵擋而顫抖著。
“喂,你們有武器的一起上啊。”他著急回頭跟后邊的備選者喊著,現在的唯一辦法,是最不可能的合作啊。
可是這群備選者個個都明哲保身,縮著藏著,完全不打算去做這樣危險的舉動,甚至罵著他的愚蠢。
“你是笨蛋吧,那可是經過多次訓練的老虎,怎么可能打得過。”
“而且那老虎只是為了讓角斗的備選者更有斗志而已,很快就會被帶走的,躲著就行了,干嘛去送死。”
一個兩個那般理直氣壯,柯南完全沒時間再和他們爭辯,他四處看著哪有可以攻擊的武器,最終在一個尸體的旁邊看見了刀,那也正是在老虎身側。
他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跑去撿起,在老虎要向他攻擊時,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讓48快走,自己則沒去擋而是直接用刀刺去老虎掌,雖肩膀被爪子劃出血痕,老虎的動作也因此遲鈍了些。
緊接著,警報聲再次響起,鐵門閘打開,老虎被鐵鏈拴住拉出斗場。
“奇怪。”在他旁邊的48忽然低聲開口。
他側頭看她,她剛將一個人擊敗,還喘著些氣,與他對視說道,“這其中,有些人變得很強。”
與里面大多數人對戰過的48很清楚一些人的實力,在剛才的戰斗中,很快察覺到他們的不同以往的沖勁與實力。
這讓柯南思考了起來,目光無意看過48的脖頸,忽的定睛一夢,快步走向她,再手撩開她的幾分碎發,仔細確定的看著。
48一愣,隨后聽見他沉聲問道:
“你脖子上的紅點怎么回事?”
“剛才進來前不知道被什么刺的。”
48坦白說著,目光注意到有人過來,又再次上前防守戰斗,余光注意著后方的69,好在這里的人都各有私心,就算一起攻擊也并不會合作,就算在負傷的情況下,她也可以保全自己和他。
時間不知不覺中流逝著,在一次又一次擊敗別人后,48能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下降加快,后方的69迅速攙扶著她,并擔心問:“48,你還好嗎?”
“沒事。”新傷疊加舊傷傳來的疼痛讓她皺眉,她卻也能神情自若的看向他說,“不用擔心。”
可是,江戶川柯南又怎么可能沒看出48的負傷以及體力消耗,他皺下眉,目光落在此時斗場的情況上,就算48只是防守,他竭力去阻止所有人廝殺,場上仍然尸橫遍野,濃重的血腥彌漫,生還者寥寥無幾。
他再看向那所剩不多的生還者,他們的脖子處都有細小的紅點,可他們卻似殺瘋了眼一般失去理智,在被對方攻擊刺傷后也絲毫沒有疼痛的反應,依舊互相殘殺著,非要爭得個你死我活。
難道,是剛剛在比賽前注射過什么藥物?他感覺不妙的猜測著。
很快,那幾個人便注意這邊到他們,48已經消耗很大,柯南讓她先休息,自己去應對那幾人。
雖然是學過不少格斗術,但在對上眼前完全不知疲憊的人后也是費力,他抵著對方刺來的利刃,卻無法防備后背的攻擊被刺傷,他手上失力,眼看就要擋不住攻擊。
碰——
他的眼前出現一個人,是48拖著負傷的身體拿刀擋住,她的臉色已經很蒼白,手上的力度不減,一反力劃傷了對方,可他們依舊似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連續開始了攻擊。
柯南看著上前抵擋住的48,再看了看后方的互相廝殺的人,忽的想到一種可能,大叫著讓48把人引到一起。
48很快執行,在引到一起后,她發現此時戰斗變得無比混亂,他們并沒有固定的攻擊對象,而是看到了就攻擊,完全像瘋了一樣。
江戶川柯南神情嚴肅,果然,是為了保證這斗場的精彩,組織特意給其中一些備選者注射了某種加強戰力且能迷失理智的藥。
等等。
他猛然想起什么,看向身旁已經臉色蒼白的48,在她的脖子邊側,也有相同的紅點。
“真巧啊。”
他雙手插兜,朝恨不得拔腿就跑的中年男人走去,邀請道:“初來乍到,許多東西尚不清楚。深坂先生,不介意再為我介紹幾句吧?”
斯米諾吞咽下口水,艱難扯出個笑:“當、當然。”
第 293 章 攻略進度99.923%
后圣教的修女服和神無夢見過的都差不多,主要是黑白兩色,高領長袖,包裹性很強,裙擺和袖口有若隱若現的玫瑰花紋。
寬大衣袍沿著纖細腰線自然垂下,將她的身型輪廓隱藏在樸素的布料里。披肩形狀的黑色頭巾覆蓋頭頂,將她的銀色長發完美束住,只有幾縷發絲從兩側悄然滑落,色澤對比鮮明,如同閃爍著皎潔光澤,襯得肌膚雪白一片。
東谷優塞了本《圣經》給她,褐色封皮上印著精美的十字架圖案,捧在掌心會帶來一股無法言喻的重量感,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安靜而莊重,原本柔和的面部線條也因為簡潔肅穆的著裝而增添幾分神圣光輝,不容接近,不容褻瀆。
降谷零威脅完斯米諾之后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進入斗場前,江戶川柯南想過最糟糕的狀況,就是他被人殺死了。
不過他又想起之前看過的某部電視劇,如果被人殺死了,會不會就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呢。
只有一條命的他是沒辦法去賭的,畢竟電視只是電視,所購想的本就純憑想象力,若是穿越的□□在這個時空死了,那他又怎么回到原來的世界呢,靈魂嗎?
如果是靈魂穿越的話,那十年前的世界又怎么可能出現剛好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且剛好讓他的靈魂進入?
如果這也可能的話,那和神無長得相似的48的存在,也確實比兩人是同一個可能更合理。
不管是哪種可能,他所想的前提是,保證48活下去。
在這廝殺的血腥中,他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卻也要想盡辦法救她。
前方的廝殺慘叫聲不斷,后方的吶喊助威喧鬧,慘烈的紅色不斷刺激著人的欲望,這里已然成了人間地獄。
“69。”一旁的48忽的出聲,側頭看向他,那雙茶褐色的瞳孔閃過幾絲戾氣,卻依舊用低柔的語氣問,“我們會活下去的,對吧?”
他表情微愣,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紅點,如果真是部分人失去理智和增強實力是因為注射某種藥物,但同樣被注射的48為何會沒事呢?
難道說,激發這藥物效果的是人體大腦的情緒分泌嗎,在剛才的刺激中,大多數備選者都或恐懼或激動或產生有更多的情緒,也就激發了那被注射的藥物,而48卻很冷靜,所以可以避免嗎?
這只是猜測,但盡管如此,也不能去冒險,于是他的目光沉得深不見底,鄭重告訴她說:
“對,所以48,無論什么時候,保持冷靜。”
“好。”
此時的局面,在所有人的廝殺中,經過好幾個小時后,血腥殘忍的斗場中,存活者仍然五個人,那些在同樣瘋狂的人手下存活的人早已殺紅了眼,在互相廝殺時,也很快將目光對準了他們。
48立即反應,將69推開,自己與則扛住對方的猛擊,但后續立馬又再加人攻擊,由于體力消耗與傷處加重的緣故,她后一步跌倒,被對方力量壓制,重重倒在地上。
被推開的江戶川柯南一驚,顧不得多的上前幫忙,將壓制著48的人奮力撞開,再拉起48。
可接連攻擊的那些人絲毫感覺不到疲累,他與48兩人背對抗擊,但這里面攻擊太猛,兩人很快就被打分散,而他確實弱了太多,在抵擋一陣后就有些吃力,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受了傷。
在他抵擋不住的時候,48出現替他擋住,她咬牙反擊,在把其中一人鉗制住時,刀刃停在對方脖子上時一轉,刺向了暫時失去力氣的地方。
可麻煩的是,他們的感官都似已經麻木,就算肢體麻木片刻也會即刻反擊,渾身是血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可最麻煩的是,有個人不想殺人,也不想她殺人,這個人,就在她的身邊。
為此,她只得防守,就算有一刀殺死的機會也并未下手,可這很明顯是不能在備選者眾多的斗場維持太久,加上之前訓練受傷與戰斗的新傷,體力嚴重消耗,現在,她已經不確定能不能活下去了。
想到這里,她眼下一冷,看著手下被按住的備選者,指腹滑過對方致命位置,再舉高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心里很清楚,下手只要幾秒,就可以少一個麻煩的敵人了。
可在刺下的那一刻,她又心中一沉,余光瞥見被人擊倒的69,對方在下一秒就要刺向他,距離尚遠的她將刀尖轉開一扔,擊開了對方的刀,再起身向他方向跑去時,后幾個人直接向她攻來。
也是在這一時刻,她看見他被另一個人刺去一刀,卻還掙扎著要過來幫自己,血色染紅眼睛,她心中被猛地一擊。
不,不可以。
她咬牙,瞳孔閃過赤紅的厲色,目光落在向自己攻來的人身上,心想那就再狠一點,攻擊要害部位側旁,然后在那之前收住手。
在逃到一半路時,擋住眼前與野獸正面對決的身影讓他心里一沉,48的速度與力度都比之前狠上很多,在她側過臉讓他快跑時,看見了女孩茶褐色瞳孔中的血色,此時他的身上也受了頗重的傷,腿腳很難移動。
只見48一刀狠狠的扎在猛獸的爪子上,伴隨著憤怒的吼叫,野獸發狂般的對她攻擊,而她速度很快的將野獸引到之前對手的身邊,再迅速逃開,利用野獸的力量干掉了另外有威脅的三個人。
那些事情發生的速度完全在江戶川柯南的意料之外,他忍著疼痛站起,想要讓48的行動停下,緊接著卻聽到了警報聲再次響起。
野獸被帶回籠,此時的斗場上,只有他和48兩個人。
與他背對著的48身上滿是血,手里還拿著刺傷了無數人的刀,她低垂著臉,站在一堆死去的人身上。
江戶川柯南手掌握緊,現在應該正是吃下假死藥的好時機,到時候48也會順理成章的成為暗殺者,可麻煩的是,這樣他就很難再接觸到她了,而且,她現在……
他又無法放心的皺下眉,看著已經轉過身向自己走來的48,她的眼睛里并不像原本的冷靜,瞳孔中幾分駭人的戾氣似在吞噬著什么。
難道48也被藥效迷了理智?他神情嚴肅,在沒找到解決辦法之前,他還是不能貿然上前。
只見48忽的停下腳步,伸手緊緊捂著臉,身體不住的顫抖著,似是在竭力克制著什么。
他的心迅速一緊,立刻跑上去,在走近得只隔一米的地方,他的手還停頓在半空,瞳孔猛地緊縮,震驚的看著她拿著手里那把刀,以絕對的速度與力度,毫不猶豫的插入了他心臟的位置。
速度太快,快得他什么都還來不及做,更快得他那準備說出的計劃停在喉嚨。
只見她低下眼的眸子冰冷,血紅色渲進了瞳孔,充斥著罪惡的戾氣,另一手抵在刀柄,更加用力的按了下去,直接貫穿心臟的位置,隨著劇烈的疼痛,口腔中迅速涌起的血腥味,他不可克制的吐出了血。
最差的結果,是她踏著他的尸體成為暗殺者。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可在發生的時候還是覺得不甘心。
他不想讓她殺人,而且殺的還是自己,那會傷害她的。
而且,就算是在這樣陌生的世界,如果真的這樣死了,他還有好多事沒做,還沒有讓告訴他自己的名字,還沒有帶她離開這里,還沒有教她很多東西,所有的一切更是無比遺憾和可惜。
可是,盡是如此,萬般不舍時,在將刀插入他心臟的48抬起眼看他時,他卻不想讓她有任何恐懼與愧疚的,露出了無比溫柔的笑容。
下一秒,他便迅速感受到整個身體的無力。
就算死去,也不要讓她看見啊,他很清楚殺死自己的不是她,是那讓人失了理智的藥物。
于是,在即將死去的時候,他用手輕輕覆上了她的眼睛,滾燙的肌膚與不知名的液體觸感中,他已經無法支撐住的身體前傾,在頭靠在女孩肩膀上時,他用著最后的氣力說了句。
“好可惜啊……”
好可惜,沒有帶你逃出去。
好可惜,沒有讓你見到外面的世界。
好可惜,還有很多都沒有教你。
好可惜,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
……
那些可惜之中,他的意識開始消散,那倒去的身體恍恍惚惚感知到被抱緊得很緊,恍惚間看見她無助恐懼的顫抖,看見她絕望的哭喊,他想伸手觸碰她,可身體卻越飄越遠,甚至好似被一種巨大的拉力卷走。
都來不及告訴她,別哭了啊,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死掉也沒什么的。
別因為他痛苦啊。
48。
——“柯南?”
恍惚間,一聲熟悉的叫喚在耳邊響起,江戶川柯南猛地睜開眼,冷汗直流,瞪大的眼睛恍若從噩夢驚醒。
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他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那里還有陣陣無法控制的疼痛,稍稍一按,就好像要貫穿整個心臟。
“柯南,你沒事吧?”問出這話的,是將他從地上扶起的毛利蘭。
在遲一秒,他反應過來去看四周,那仍是火光沖天的周圍,忙于滅火的警方與消防員,都是與他昏迷前一模一樣的情景。
那些所經歷的恍如隔世的漫長時間,落入不過幾瞬的現實時,他卻是恍然了起來。
她沒說話,尾藤神父也不催促她的回答,示意著面前的臺子,建議道:“愿此次告解能為您釋懷負擔,不被愧疚束縛。”
神無夢抬眼,盯著告解亭的臺面看了好一會,沉默著將手中的那對銀質耳環擺上去。
悄無聲息的,金屬與石面相接,尾藤神父走進隔間之內,她在面對神父窗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黑色頭巾包裹著銀白發絲垂下,神無夢望著眼前的木質擋板,雙手交握,輕聲道:“神父,我懺悔。”
第 294 章 攻略進度99.924%|含5.4w營養液加更
門關上,告解亭內的燭光微弱,空氣中是教堂內特有的玫瑰香味,氣氛因靜謐而顯得壓抑。
從琴酒手中留下那對耳環的時候,神無夢就想好了它的去處。至于這趟過來究竟是為告解自己的過錯,還是為了拖住神父的行動,她也難辨主次。
交握的手指緊繃發白,她的聲音很輕,仿佛每一個字都從心口生生擠出:“有人因我而死。”
事情不必說得多么細致,她的陳述卻很慢,斷斷續續的:“那場雪崩……如果不是因為我,或許他能活下來。”
視野仿佛又是白茫茫一片,冰雪崩塌的轟鳴聲如同大自然的怒吼,人力在其中如此渺小。
寒風利刃般刮在臉上,腳下起伏開裂,神無夢永遠記得那一刻,她被推開,那張面孔轉瞬消失在裂縫之中。
神無夢是在被擊殺的一個小時后醒來的,睜開的第一眼,就看見折原臨也盤坐在旁邊,手支著下顎,目光溫柔,嘴角上揚著笑說。
“歡迎你再次復活,阿夢。”
以他的聰明,其實早就知道她可以無限次復活了。
她也沒感覺到什么驚訝,撐著重傷的身體從地上站起,在幾分難忍的疼痛中微微顫抖了些,最終又半蹲跪下。
“要我送阿夢回家嗎?”折原臨也彎眼笑著,一副心情頗好的樣子。
神無夢咬牙哼笑一聲,嘴里一陣鐵銹的血腥味,目光冷淡的瞥去一眼:“如果奈倉先生不怕惹上故意傷人的麻煩,我當然很樂意。”
“我也樂意啊。”折原臨也目光落在她還在滴血的傷口上,挑眉道,“不過,阿夢這次傷口愈合得比之前慢了很多,還是等會兒再回去吧?”
神無夢低下頭,看著仍未愈合的傷口,目光浮現一抹復雜之色,所有的傷口就像是普通的傷口一樣,不斷流出血,不斷的疼痛。
“我的東西還在奈倉先生的車里呢。”
她站起了身,并不打算停下的走到工廠外停的車邊。
折原臨也在后面懷胸注視著,看她用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他身上摸了來的車鑰匙打開了車門,并直接坐在了駕駛座位置,隨著發動機的啟動聲響起,車輛直接揚長而去。
“也不知道阿夢有沒有駕照呢。”他在后方笑著,看不出一絲氣惱。
開著車的神無夢皺下眼,透過后視鏡看到了折原臨也那一副樂意之至的表情。
真讓人反胃,她這樣想。
此刻,腹部或是背部乃至全身的所有部位都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著。
該死,難道是一直依賴那樣強大的恢復能力,現在受了這樣稍微嚴重的傷就開始受不了了嗎。
在即將駛出郊外的公路上,她一腳踩下剎車,看著不遠處的閃著紅點的監控,她現在這滿身是血的樣子,被監控拍到就麻煩了。
于是,她隨手扯起車內的布擦著臉,將傷口勒緊止血,戴上口罩,再次啟動了車輛。
在進入市區后,她將車停在了隨便一處停車場,躲過攝像頭后,直接到了夜晚的犯罪率最高的街道,她走的每一步都會滴有血,血根本不是勒緊就可以止住的,費力的走到一處破敗的診所門口后停下。
里面是一位容貌端麗的女醫師,也是神無夢經常光顧買藥的黑醫,她見到滿身是血的神無夢后頗顯驚訝。
神無夢沒說什么,步伐沉重的走到對方面前,坐在她的對面說:“麻煩您治療了,白椎醫生。”
白椎醫生沒說什么,關上門后帶她去治療,在經過將近四五個小時的手術與藥物治療,神無夢終于感覺到疼痛的些許輕松,從床上坐起就準備離開。
“錢稍后會打到您卡上。”她穿上白椎醫生給的干凈衣服,走到門口。
“認識你這么久,這還是你第一次找我治療。”白椎醫生手里端著咖啡,眸子幽幽的看著她,“你能正常行動,不過是我加大了止疼藥的量,現在就離開,是不知道自己這次傷得有多重嗎。”
神無夢動作一頓,嘗試活動著手,確實是有遲緩的麻木感,這種程度的傷以前也受過不少,強大恢復能力完全不需要她找白椎醫生治療,只不過平時會來她這里買些效用很強的藥罷了。
這次……
“沒事。”她垂下眼,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的離開。
白椎醫生看著她,神情嚴肅。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她開口,“的確,以前的你是不需要治療的,自我療愈能力超乎常人的迅速,再小的傷口也能比別人快上幾倍的愈合。”
“我知道。”神無夢伸手將額前碎發往后梳籠,掌心還能感知到幾分冰冷的汗,重復道,“我沒事。”
都這樣說了,白椎醫生也沒什么好阻攔的,只能幾分氣惱又無奈的看著神無夢離開的背影。
真的是最不聽話的病人了。
真是的,到時候可別投訴她醫術不好啊。
好在,這個漫長的夜晚,已經快過去了。
神無夢走回家時,已經是早上六點左右,她關上門,身體因為止痛藥效漸過而疼得不住顫抖著,在臥室里找到止痛藥準備服下時,她的目光忽的落在了放置于止痛藥旁的小盒子上。
這一夜,無比突然的,好像曾經上帝給予她的所有特別都消失了。
有時候,人的第六感確實是個奇怪的東西。
人對真正的死亡到來時,恐懼的預感超乎尋常,明明死過無數次的神無夢也是如此。
在不同于以往的療愈能力消失時,神無夢不知怎的產生一種預感,如果這一次被殺,她也許真的會死。
無數次渴望死亡的她還有需要去驗證的事情,是絕不能死在這里的。
作為在無數個絕境中反殺過對手的第一暗殺者,就算在如此重傷的情況,她也是有能力去與恢復極快的怪物戰一戰的。
要絕地反生嗎?
當然不,只怕會被折原臨也這個惡劣的家伙再整出一些麻煩的幺蛾子。
倒不如圓他的意,死一次好了。
假死一次。
在折原臨也回頭去看怪物時,她便服用了假死藥,那個假死藥是自制的。
就在這與止痛藥放在一起的小盒子里,有一顆存放已久的假死藥。
那時,角斗結束后,她在那位朋友的身上找到了這個藥,后來分析成分,她也學著制作了出來,那藥的成分只有組織里有,好在她之前離開組織有帶上了一些。
本來她是想借這假死藥離開組織,能免受一些痛苦,畢竟她也是怕疼的,沒想到沒人性的組織對尸體也反復折磨,就算是尸體也要把各種死法都要體味一遍,真是毫無人性。
說起來,他當時制作這個藥的目的,是想救人呢,還是想借死來離開組織呢?
那時的她選擇相信前者,他那樣善良正義的人,應該是想救所有人,在那個自相殘殺的組織,他想讓所有人活著。
可這樣的人,卻被她親手殺死了。
他,是她親手殺死的第一個人。
但在她心里,喪失理智不過是可笑的借口,她拿刀親手殺死了他,這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的。
在看見他明明都已經身受重傷還對自己笑的時候,所有的理智皆數回籠,明亮的世界也同時倒塌。
她記不清自己抱得有多緊,哭喊得有多久,直到那喉嚨發不出聲音,眼睛充紅,也未曾見他有一絲生還的跡象。
播報器卻仍然能冰冷的說[備選者代號48,角斗場最后的生還者,直接成為暗殺者。]
她的暗殺者資格,是以他的死亡為代價的。
手上拿著的藥在幾分顫抖中掉落,每當想起那時的場景,她便會想,倒不如就此死掉算了。
確實,成為暗殺者的第一天,去到組織真正的基地時,她就是打算死掉的。
此時臥室的房間很暗,拉緊的窗簾偶爾投來幾絲亮光,她低垂著頭,身體因無法克制疼痛而顫抖著,在視線模糊之際,那第一次死亡的情景浮現腦海。
準確來說,那是自殺。
在進入組織所安排的臥室時,她躲在監控盲角,將刀抵在心臟,準確無疑的插入,貫穿的疼痛與背后的疼痛完全不知道是哪種了,倒在冰冷與滾燙血液交疊的地上,滿意的閉下眼。
她以同樣的死法去陪他了。
但在下一秒,她被巨大的拉力拉起,睜開眼時,是在一片潔白的滑雪場上,但奪去她視線的,是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少年。
他穿著滑雪服的,黑發翹起些許,湛藍色的美麗眼眸,臉的輪廓些許稚嫩,沒有戴眼鏡,卻有著和69無比相似的容貌。
然而,在她探出手時,整個世界驟變,再次睜眼時,眼前已經只有自己的房間,而探出手已經是虛無。
仿佛只是瞬間,房間的時鐘也才走過幾秒,可匕首仍然插在心臟,在她拔出以后,那涌起的疼痛讓她無法做出下一步舉動,緊接著,全身都涌來了可怕的疼痛。
但更可怕的是,在那可怕到幾近吞噬的疼痛過后,深刻的傷口卻在慢慢愈合。
甚至,傷口都沒有了。
身體出現了詭異的變化,可更令她在意的,是在生死剎那看見的虛實難分的場景。
那樣的場景,在她的心里埋下了僥幸的種子。
她僥幸的想著,世上存在死而復生。
她的父母既然都活著,又在哪里呢?
這個問題從降谷零的腦海之中閃過,但到底不是詢問的合適時機,他開口道:“我今晚找機會去一趟。”
神無夢沒意見,這種需要身手的工作她沒有主動攬上的打算:“嗯,我給東谷優發個消息,換完衣服就走。”
“那——”降谷零伸手拉住她,眼神飄忽一瞬,在她困惑的目光中干巴巴問道,“四點半還約會嗎?”
第 295 章 攻略進度99.925%|含5.5w營養液加更
神無夢二人與神父交談的那一幕被定格在鏡片之中不斷放大,焦點鎖定在女生的臉上,聽不見聲音,只有唇形變動能被讀出。
柯南不動聲色地調著眼鏡腿上的按鈕,看著神無夢和降谷零最終離開才松了口氣。
耳邊是一群五六歲孩子們的打鬧聲,不遠處是挨個給他們檢查身體的醫生,他改頭換面隱姓埋名混進了教會里面,不確定萬一被尾藤神父發現自己和神無夢他們認識會有什么后果。
在那個下午松田陣平幾位警官一起開完電話會議之后,他就有來教會里親自調查的念頭,只是礙于小學生的身體無法行動。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缺口——這所教會在暗中尋找沒有親人的小孩,趕在他們被福利院看管之前帶回來,養在教堂里面,目的暫且不明。
這還是他幫一個迷路的小男孩找家長的時候無意中得知的。
柯南的行動力很強,沒過兩天就確定了計劃。他用博士之前給他玩的一種藥膏涂抹全身把皮膚弄黑,接著又制造了幾件破舊衣服,游蕩在教堂邊上,等待被撿。
來之前,他給博士報了個發明家的郵輪聚會,為時一周。如果他在博士回家之前回去,那一切都可以等他再安排;如果博士回來后他還被困在這里,那留在桌上的信件或許會有幫助。
今天是柯南到教會的第五天,他每天都會見到尾藤神父,偶爾還有個別信徒,那位戴著眼鏡的新出醫生是第一次見,纏著他的東谷小姐也是第一次見——不過來之前他已經得知東谷優的信息,也知道她的危險性。
那個酷似新一長相的少年只在人群中出現一瞬,等神無夢再想去找他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了。
“不是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新一哥哥,只是長得像而已啦!”
一旁的柯南斬釘截鐵。
“我看不一定哦,”園子嘿嘿一笑,“說不定是新一知道你家的寶石要被偷,所以趕忙解決案子來找你,幫你守護你的寶石——”
“哦吼吼吼——”園子好像自己給自己產了一顆CP糖。
小蘭也覺得很有這個可能,“小夢,要不我們下去找一找,說不定新一很快就出現了呢。”
神無夢哭笑不得,“不會的啦。如果他真的要保護寶石,那肯定也是會先到這里來。我們在這里等他就好了。”
蘭和園子對視一眼,總覺得小夢最近對新一也太不上心了。
“小夢姐姐,新一哥哥他一定是因為案件太棘手才會來不了的,我想他也很想趕到這里跟小夢姐姐一起守護寶石。”
“我知道啊,所以沒有關系。他只需要安心的把他那邊的麻煩解決掉就好。”
少年怔愣一瞬,心下卻越發空落落的。
「總感覺——小夢她并不是那么想看見我?還是說,我對她并沒有那么重要」
「該死,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抓緊想出對付基德的辦法才是要緊。」
少年下意識又抓了抓頭發,可心慌的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
距離基德要來還有好幾個小時,他們也不可能站在室外等。于是幾人又回到樓里的房間,千春姨還準備了好的飯菜招待他們。
“放心,新的床鋪和被褥都給各位鋪好了。如果困倦了,請盡管休息。”
千春姨的溫柔一下子俘獲了眾人的心。
“小夢,千春姨的手藝可真好哎,這個豆腐燒肉是怎么能做到肉又鮮香,豆腐又嫩滑的啊?”
深諳廚藝之道的蘭也不禁發出感慨,忍不住找千春姨去一問究竟了。
而園子則開始跟一旁的柯南玩起了游戲機,兩人你頂我一句我回你一句,簡直是吵得不亦樂乎。
這棟樓除了外面是古色古香的之外,其實內里該有的現代設備都很齊全。畢竟都什么年代了,奉神也要跟上潮流。
而神無夢因為在凌晨四點還要祭舞,便早早的進房先休息了。
不知過了多久,夜里的風刮得窗戶“呲呲”響。當神無夢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手邊還摸到了一副眼鏡,再往旁看去,是柯南熟睡的臉龐。
頂著6歲小孩的身體撐到這么晚,已經很了不起了。
她看著那張臉,簡直是跟小時候的新一一模一樣。這家伙不會真的以為戴了個眼鏡就讓人認不出來了吧——
少女雖覺得好笑,更多的卻是心疼。
黑衣組織的那幫人——
不管是為他,還是為自己,都必須要解決才行。
她斂了斂神色,想起Gin和Vodka出現的那晚,全城「惡靈」的暴動。而這段時間的不同尋常,也隱隱有他們的影子作祟。
他們不僅是「惡」,還催化「惡」。在這種勢力的推動下,人們心中的“欲”肆意妄為的增長,她再怎么不眠不休,也消滅不完——
少女悄聲地走到窗邊,微微推開一點想透透氣。
誰知狂風竟抓住這空子涌進,將她的發絲吹得飛揚起來——
“美麗的小姐不該露出苦惱的面容——”
一枝紅玫瑰忽然出現在眼前,再抬頭望去,身披白色斗篷的怪盜先生此時正對她微笑示意。
月光柔和卻不刺眼,灑在玫瑰上正正好好。
少女忍不住彎眸一笑,伸手接過。
“看來它已經完成了使命,”怪盜就勢握住少女的手背,落下輕吻,“情人節快樂,巫女小姐。”
他的面容被鏡片遮掩看不清,但光聽聲音便知是個肆意不羈的少年。
“謝謝,看來怪盜先生也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嗎?”
「使命嗎?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沒錯。」
“聽說巫女小姐的祝福非常靈驗,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收到一份「使命必達」祝福?”
玫瑰花上還帶著新鮮的露珠,顯然是剛摘下不久。明明是一個小偷,身上卻隱含「正義」的光芒。
世上也會有這種人存在嗎?
少女失笑,‘“看在這朵「驚喜」的份上,我相信怪盜先生會如愿以償的。”
「哎?這么好說話的嗎?」
心下驚訝但在面上還要露出一副撲克臉的少年向人點頭致謝,順勢松開抓住檐角的手,整個人像只白色大鳥一樣再次回到夜空。
“基德?!”
柯南被一陣冷風吹醒,再睜眼時正好看見手握玫瑰的少女和展翼遠飛的怪盜——
“呀,”神無夢趕緊把窗子關了起來,避免冷風再吹進來,“柯南你還好嗎?沒有凍著吧?”
“不,我還好”
柯南被少女淡然自若的神色搞懵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小夢姐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剛剛那個小偷找你干嘛啊?有對你做什么嗎?”
神無夢舉了舉手中的玫瑰,笑道,“估計是看我太孤單,就送朵玫瑰讓我開心一點吧。”
“哈??”
不是,他為什么要送你花?
不對,他憑什么送你花啊!
也許是少年臉上的表情太過明顯,少女這才又解釋了一句——
“也許是想讓我在一會兒放他一馬——”
她順手把玫瑰插進花瓶,“不過這家伙感覺不壞,真的放他一馬又何妨呢?”
工藤新一原地懵逼,他只是一覺睡醒,就被偷家了。
————————
凌晨四點整。
神無夢換上與之前在湖畔小亭看到的完全不同的巫女服。
雖然依舊是上白下紅的樣式,但領襟的繡花卻是用粉金色刺出的櫻花,兩邊的袖擺還有祥云的暗紋。
她大半烏發披散至腰間,卻也挽起一部分用長長的紅綢帶編系。本就潔白的面容不必額外妝點,只在唇間添了一點緋色。整個人迎向月光而立,宛如春雨下的紅櫻。
能在神社下等到此時的人不多,但也夠把伏月樓圍得里三圈外三圈。除了之前說的那些人,還有不少媒體記者等著這一刻。
「神樂舞」的過程中是不可有任何人干擾的,即便是小夢帶來的朋友們也不例外。
尋婆婆將這些“閑雜人等”都趕到了閣樓二層去,好在還有一個房間的窗戶剛好是正對天臺的,可以近距離觀察到少女那邊的狀況。
中森警官也在此處拿著對講機蓄勢待發,只等基德一來便實施抓捕行動。
千春姨見時間已到,便遞給少女「祈福的道具」——
在立春當天摘下的,生有苞蕾卻就此寂靜的枯枝。
鼓聲起,笛聲鳴。
枯枝握于少女手中如劍如帶,風拂人影,或歌或訴,她步步應禱詞——
「為永恒的月神獻上今春」
「給去年的冬酒拂去舊雪」
「有情人為此苦候多時」
「怎不盼相思?」
「又聞飛鳥奉命銜來青絲」
「卻是風攔雨阻受盡磋磨」
「無情天不懂春心動」
「偏讓純潔的巫女為愛而死」
此句舞至一半,天邊便出現一道讓眾人驚呼的白色身影。
中森警官和上任宮司尋千代皆激動萬分,一個等到目標喜下捕令,一個被壞禮祭怒上心頭。
但這些都與天臺上的少女無關。
為神所注視的祈禮不該移心——
「天為動容放飛鳥過」
「春花開而不相莫」
怪盜基德收起背后雙翼,一躍至臺上也并未打斷少女,直奔「月光寶石」。
少女手腕一轉身姿輕旋,又應下一句「芳菲許不盡」,她衣下裙擺在空中劃出一圈圓弧,枯枝一端便先觸那寶石一步——
再順勢抽向那意取寶石的手。
少年少女于此刻目光交接,下一秒神無夢聽見耳畔熟悉的聲音響起——
【恭喜玩家,觸發「月神的相思」,容貌值+1,智商值+1,幸運值+1!容貌值觸發“花見花開”稱號,神明將親自為您佩戴!】
頃刻,于神社四周圍繞著的所有人——親眼見證少女手中的枯枝此時正抽出絲絲綠芽,本是緊閉未開的花苞竟漸漸漲開,吐露出一朵朵粉白色的櫻花。
當值早春,還未至花季,可神社中那顆百年櫻花樹如同受到少女的應召——跟她手中的枯枝一起,綻出一大片一大片粉色的“花海”。
北風一卷,櫻色花瓣飛舞空中洋洋灑灑,此景神幻,眾人噤聲
「啊啊啊啊——真是要瘋了!」
少女怎么也沒料到會有這種事情。
【我可親又善良的神,您的使徒已經受到了您的恩賜——請允許我將稱號收回,以免驚動世人,徒增對您的叨擾。】
一旁的怪盜先生見少女正出神發愣,先一步取過寶石對著月光細細觀察——
說實話,那束枯枝就在他面前回春綻放,洞悉魔術手法的他清楚那并不是“魔術”,而是真的——“神跡”。
「難道這就是那顆“潘多拉”?」
他將寶石在月下反復確認,卻始終沒有看見那絲紅色光芒。
“看來那并不是能讓你「使命必達」的寶石。”
神無夢瞥見怪盜臉上顯露無疑的失望開口道。
好不容易生出的希望又一次落空,這位年輕的怪盜一時竟忘了保持「撲克臉」。
“是的,或許這枚寶石天生便是為你而來的,巫女小姐。”
「這話倒是真說對了。」
神無夢在心里默想。
“我的祝福可是很靈驗的,”她看向那個已經展開雙翼的怪盜先生,“相信我,在不久的將來你必會如愿——”
「反正讓“正義之人”抱著信念總不會出錯。」
誰也看不出此時宛若神女的巫女大人心里在想著忽悠人的念頭。
怪盜從臺邊一躍而落,很快又乘風飛去,遠走時也落下一句話——
“承你吉言,巫女小姐。祝你今日煩惱亦能煙消云散,你我皆如愿。”
天色漸暗,江古田的福利院內招待著兩位積極捐款的善心人士,熱鬧非凡;某處實驗所卻冷清一片,只有一排高精度儀器被無影燈照亮,在寬敞的房間里運轉著。
站在桌邊的棕發男人已經換上白色實驗服,他的目光透過鏡片,冷靜而專注,指間夾著一只透明試管,里面盛著從棉球中提取的少量血液樣本。
那顆染血的棉球被他放在器皿之中,沾有血液的部分已經變成暗紅,凝固成硬塊。
溶劑被滴入試管之中,血液慢慢分層,男人用移液槍從分解出的溶液中提取部分滴入另一只干凈試管內,再放入旋轉離心機中進行分離處理。
機器運作時發出低沉的嗡嗡聲,無端引出心中的煩躁焦急。
分離完成,男人將試管中的澄清液體倒入DNA分析儀。儀器發出幾聲輕響,開始進行高通量測序,將提取的DNA片段逐一排列出來。
鍵盤被飛快敲擊著,他輸入一長串復雜指令,用于分析的窗口逐漸跳出一組組密集數據,映射出人類基因中的密碼。
男人屏住呼吸,看著DNA鏈條中自由基的含量和活躍程度慢慢被解析出。他的目光稍頓、眉頭皺起,盯著遠高于常人的數據露出怪異的表情。
DNA自由基與端粒酶異常活躍,前者說明血液中的細胞經歷了某種極端應激反應或損傷,后者說明血液的主人正處于快速的細胞修復或變異過程中。這能讓她的細胞永遠年輕,連壽命都將無限延長。
和貝爾摩德的情況很不一樣,她需要不斷使用藥物保證當年服用的APTX持續起效,而西拉……她簡直是一個奇跡!
梅斯卡爾靠近屏幕,唇角深深勾起,藍色瞳孔中是不加掩飾的驚喜。
這可真是個大發現啊!
他原本以為無意中看到的那份來自醫院的過敏原檢測報告已經是幸運非凡,沒想到還有這么個秘密在等著他。
另一個試驗臺上整齊擺放的血液試管無人問津,梅斯卡爾暫時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處理那堆無關緊要的實驗材料。他摘下手套,走去角落將手機拿出來,對著通訊錄鄭重思考著。
誰能給出最高的籌碼?
Boss、Vermouth、Gin、Rum,又或者……是西拉本人?
第 296 章 攻略進度99.926%
降谷零被她談論身后財產歸屬問題時的過分直白氣到,神無夢覺得他后來的說話語氣都變得生硬了,導致她承擔了和若田院長寒暄的重任,打聽關于孩子們和教堂的事情。
也從若田院長口中再次肯定了尾藤神父的說法不可信。
那些孤兒或失去監護人的孩子并非被福利院拒絕收留,大概率是某些犯罪行為的遮羞布。
但再深入聊下去可能會將若田院長牽扯進教堂的復雜案件之中,神無夢將話題岔開,又關心了幾句福利院今后的發展,在天色漸暗之后起身告辭,身邊跟著個保鏢一樣一聲不吭的降谷零。
“神桑,安室先生,能看到你們過來我真高興。”
若田院長整日跟身世悲慘的孩子們相處,過來參觀或做社工活動的人不計其數,所以她更清楚愿意堅持做善事并親自過來有多么不容易,望著他們的眼睛中閃爍著點點淚光。
宛如長輩一般,若田院長拉起他們一人一只手,又疊在自己雙手之中,慈愛地撫摸著年輕人的手背,感慨道:“這兩年來,我的身體也不如以前那么健朗,和孩子們是看一天少一天。但我啊,由衷希望你們都能健健康康的,好人好報啊!”-
角斗提前了,這是江戶川柯南唯一沒有料想到的結果。
他沉下眼,停止了掙扎,管控人員見此便松開了他,離開去往下一個地方帶走選中的孩子。
在這之中,有人渴望被選中,有人躲藏不及,因為這場非生即死的角斗,既能讓有野心的人一舉成為暗殺者,也能讓弱小的人成為暗殺者的墊腳石,且是以死亡為代價的墊腳石。
這是被整個組織所重視的角斗,那其中蔓延的血腥讓江戶川柯南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在這群人面前,在沒有法治規定的世界,他所會的體術實在是太弱了。
他握緊拳頭,清晰的知道自己此刻必須冷靜,照目前情況來看,他只能先放棄逃離計劃,想辦法把48從那場角斗中救出來才行。
就在他跟上去的路上,他看見了九號正與與負責角斗的暗殺者聊著什么,后來九號看見了自己,便抬腳向自己走來,在走過旁邊時,九號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仿佛看透了他此刻的想法,道:
“跟我過來。”
江戶川柯南看了眼四處的監控,心有疑慮的跟了上去,不一會兒,他就被九號帶到從未到達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里沒有任何監控,擺設著成堆的書籍,而九號回過身,看著他平靜的說了句。
“如果不想死,就好好等48完成角斗。”
江戶川柯南皺下眉,握緊拳頭問:“角斗名單里沒有我嗎?”
“你應該慶幸沒有你。”九號目光陰沉,嘴角勾起幾分笑,“否則,你就會死在48的手里了。”
不對,非常不對。
他剛才觀察過管控人員帶走的人在積分排名的規律,基本上是以十個人為區間,取其中前五的人參加角斗,既要保證參加角斗的備選者能夠相互抗衡,又要確保這場角斗的絕對精彩。
雖然不確定,但他隱隱猜到,這個組織也許不止是一個培養暗殺者的組織,可能還有著一些麻煩的非法交易,這個角斗,極有可能就是極中一種。
不然也不會在如此重視的情況,就只想選出一個暗殺者,完全是費力費時,不符合這個已有固定培訓系統的暗殺者組織。
而此刻,作為排名第二的他并沒有被選中,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存在疏忽,只有可能是他的名額被剔除了,而能剔除名額的人……他看向眼前負責備選者的絕對負責人九號,冷聲問:
“是你把我從名單剔除了?”
“48是我最看好的備選者。”九號并不遮掩的表達欣賞,“除了不會殺人,她的所有方面都完美符合暗殺者的標準。”
這樣的欣賞,真是讓人覺得刺耳,江戶川柯南皺下眉,48不會是暗殺者,只要有他在,就不可能讓她成為暗殺者。
“不過,無論我說過多少次,她與別人對戰始終會留一手。”九號露出幾分無奈的表情,又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除了……你受重傷的那一次。”
江戶川柯南瞳孔緊縮,九號倒是笑得意味深長,“至于你,雖然是聰明得麻煩的家伙,但和48一起的話,完全能夠成為最強的暗殺者搭檔。”
作為培養暗殺者的主要負責人,九號很確定自己眼光,也看出48對69那份濃重的感情,既然兩人都有天賦,他當然也會想辦法讓兩人都成為暗殺者。
很顯然,如果69也是參加角斗的其中之一,兩人不可能同時活下來。
“你就那么確定48會在角斗上下殺手?”
九號挑起一邊眉,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你真以為……那只是普通的角斗場嗎?”
江戶川柯南突然預感不安,急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九號并沒有再給予回應,而是看向門口道:
“好了,說得差不多了,你該回去了。”
與此同時,門口進來了兩個管控人員站在了江戶川柯南的旁邊,他深深的看了眼正在愜意喝著咖啡的九號,最終選擇了轉身離開。
雖然九號沒有明說,但他從那些話里大概是可以確定了,這場角斗里一定會有激起殺戮的某個不定元素,要么是什么機關,要么就是一個絕對壓迫的敵對方,或者還可能在參加角斗的人身上做些什么手腳?
可惡!!
他有些煩躁的揉著頭發,無論是哪一種,對于里面孤軍奮戰的48都極其危險,而且48還因為之前的訓練受了傷,如果那個不定元素出現……
完全沒辦法安心下來啊,他苦惱的按住額頭,眼中陰沉而氣憤,卻又一時想不出個應對之策。
忽的,帶領著參加角斗備選者的管控人員從他身旁走過,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48,她被蒙著眼睛,被繃帶包扎的傷口隱隱泛著血跡,他皺下眉,握緊拳頭忍耐著,聽見了管控人員的交談。
“只差一個47了,他是在海鯊訓練場里吧。”
“是的,找到后就直接帶去角斗場。”
……
在那一刻,他確定了唯一一個參加角斗的方法,以最快的速度超越那群管控人員去往海鯊訓練場。
那個訓練場,原本是他打算逃脫的訓練場,他去過無數次,清楚的知道那一條路會更近,不一會兒就到達了目的地。
他中途進入水中,此時的47正藏匿在假石之內,那也是一個監控器的盲點,他立即跟了進去。
里面的47很明顯十分詫異,但他拿出之前在路上就寫好的說明情況的紙條,并提前用防水塑料套好,遞給他看。
[我想代替你參加角斗,你擅長遠攻,參加角斗的勝率很低,倒不如讓我去。]
但你更弱吧?47這樣想著,用幾分不屑的目光看著他,但69的表情認真嚴肅,又指了指兩人的衣服,意思是要現在交換。
很明顯知道這是更好選擇的47答應與他交換了衣服,提前穿好了衣服的69用備好的繃帶圍著臉,防止被可能記得47容貌的管控人員看出,并用手勢示意47先待在這里,隨后便迅速的游了出去。
在江戶川柯南游出去沒多久,管控人員便進入了訓練場,在看到他代號47的衣服后便給他戴上手銬與腳銬,并要蒙住他的眼睛帶他走。
“47臉上的繃帶要不要拆了?”此時給他蒙眼睛的管控人員問著前方的暗殺者。
“沒必要這么麻煩,蒙上了就快帶走。”負責角斗的暗殺者看了眼時間,“距離角斗正式開始只有一個小時了。”
在確定好參加角斗的所有人后,管控人員便要把他們帶去角斗場,江戶川柯南作為最后找到的人站在了最后。
在走過去的路上,他敏銳的發覺那是剛才九號帶他去過的路,但不同的是走上了一個上坡,隨即又被人推推搡搡,有好幾個備選者忽的發出低哼聲,說著“怎么要拿針扎我”的話。
這話接二連三的響起,在他要去細聽時,這個聲響又平靜了下來,他們又繼續被領著走,走了不久又被要求停下,管控人員叮囑著不能摘下黑布,解開手銬和腳銬后將所有人推去了另一個區域。
這應該是一個升降臺,與周圍不少人站在一起,在被漸漸升起時,他居然感覺到了不同與訓練場那般陰冷的暖意。
很快,那驟然響起的嬉笑聲與掌聲刺激著他的耳膜,他皺下眉,立刻用手扯下蒙住眼的黑布,入眼除了那透過牢籠仍然過于刺眼的陽光,還有玻璃墻內藏于黑暗中的一群又一群的穿著光鮮的人們。
這是個露天的四角斗場,隔絕中心斗場的是參天的鐵干牢籠,牢籠外的高臺裝潢高貴,坐著的人穿著光鮮亮麗,皆用興奮瘋狂的眼神看著斗場,其中有一層玻璃與明亮的光線隔離,藏于坐席的黑暗中。
在這個世界上,就會存在一種人類,他們的愛好就是看到血腥與殘殺,特別是同類的廝殺更能激起他們的興趣,他們欣賞著廝殺,感受著作為欣賞者的優越,又能享受著眼球與大腦感受到的刺激,更滿足著寄托某種血腥的欲望。
這可怕的組織,這可怕的角斗,一切果真如他所料,他完全來不及多加思考,第一時間去尋找人群中的48。
在因為突然的聲音而慌亂做散的人群中,他看到了被人群推搡且仍蒙著眼睛的48,立刻快步沖上前,穩穩站在了她的面前,而她似乎感知到有人突然靠近,正防備的退后幾步。
他深呼吸,伸手為她解下蒙眼的黑布,在看到她那張也不過才半天沒見的臉,卻涌上了一種不可理喻的想念。
在剛才所經受的所有事中,這才確定了真實,禁不住露出慶幸且燦爛的笑容,溫柔的問道:
“沒事吧?”
神無夢放下筷子,想告訴琴酒這件事,又覺得沒有向他匯報的必要,干脆把他手臂抱住,側臉朝他露出光禿禿的耳垂,對他說道:“大哥,你得送我副耳環了。”
留有距離的餐椅不像沙發那樣可以挨在一起,中間的懸空讓神無夢不得不把他抱緊一點,避免失去平衡摔倒的意外發生。
耳垂是很涼的,于是溫熱指腹在上面觸碰碾磨的感覺就格外明顯,仿佛都被他蹭燙了,沒戴首飾的耳洞也被一次次按住、又放開。
他們坐在同一側,偏頭的姿勢讓神無夢無法看清琴酒的表情,余光也只能瞥見那頭銀白長發,在溫馨的暖光燈下流淌出璀璨光澤。
再這樣下去她就沒法保持平衡了,神無夢努力坐正身體,但那只手卻不肯從她的耳朵上離開,還有低沉的聲音伴隨著胸腔的震顫傳至她的身上:“顏色。”
“大哥,你連我最喜歡藍色都不知道嗎?”
她嘴巴上控訴,趁機把自己的耳朵救回來,被他又揉又捏的左邊耳垂已經比右邊高了好幾度了,再在上面打兩個耳洞都沒問題。
琴酒看著她捂住耳朵鼓起臉頰的模樣,眼瞼壓低一瞬,手臂用力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朝二樓走去:“我知道。”
“才吃完飯不能橫著抱我呀大哥!”神無夢摟住他的脖頸,上半身用力,努力讓自己的胃不要攤平。
她抱怨完,懶得糾正琴酒不打招呼的行為,順勢在他的眼尾親了下:“不過大哥,這次還是送我綠色的吧!”
第 297 章 攻略進度99.927%
周日,天清氣朗。
最近沒有任務可做,伏特加隔三岔五就把小彩帶出去玩,神無夢見小彩也很喜歡就隨他們去了。
今天黑羽快斗和桐井平有個“約會”,她要親自跟蹤看看這個教會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給琴酒報備的內容是跟女高中生一起去看電影。
黑羽快斗變裝后的身份確實是女高沒錯嘛!
她說的時候毫不心虛,琴酒也一句反對的話都沒有——神無夢都覺得這段時間的琴酒對她縱容得有些過頭,好像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會同意,順利得讓她反倒開始擔心。
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坐進了電影院里,拿的是黑羽快斗和桐井平斜后方三排的座位,確保能夠看清他的每一個小動作。
桐井平目前犯下的罪行很難定義,他對水町女士的所作所為只能說欺騙居多,對她造成的人身傷害也都并非直接傷害,整件事中可能醫院的責任更大。
由于昨天已經在教會的賜福儀式中確定了桐井平利用水町女士、將流產胚胎獻給神父的事實,她和黑羽快斗都不能確定桐井平是否會故技重施,哄騙【海藤杏子】這個高中生犯下違法罪行,關注點更多在神父給桐井平安排的【任務】上。
如果神父的確利用教徒們做些違法犯罪的事,或許這個下午就能抓到現行。
但是——
神無夢捧著偽裝用的爆米花,看看左邊坐著的降谷零,再看看右邊坐著的松田陣平……
這兩個人又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48頓時慌了神,被四方圍攻的人抓住機會,肩部與背部皆被刺傷。
血腥味在空中彌漫,她一時失力的單跪在地面,又克制疼痛的立即用暗器反擊,將攻擊自己的人擊傷,自己才得已喘息。
“48。”江戶川柯南臉色微變,盡管這不是她第一次受傷,卻還是讓他心里一緊,擺脫與自己爭斗的人要向她奔去。
圍攻的人很快發現他的意圖,接連幾人過來圍攻他。
48呼了口氣,看了眼持續攻來的人,心中多少有些煩躁,暫時將那份心緒壓制,撿起慣用刀刃反攻,很快便將局勢逆轉。
同樣的,江戶川柯南這邊利用幾個區域陷阱便將攻擊自己的人困住,再根據體術脫困,與48會合。
48沉下眼看著被69困住后掙扎的那幾人,抬腳打算走近,背過的手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在走過69的旁邊時,她連呼吸的頻率都控制平常。
女孩的發絲滑過空中,幾分柔軟的落過他的肩部,他沉下目光,伸出一只手攔住她,手掌覆在她的肩部位置,隨著肩部與身前所傳達的異樣觸感,她目光晃動,不著邊際的收起待發的暗器。
“48。”他嗓音稚嫩,吐露的氣息卻成熟穩重,目光輕掠過上方安置的監控,緩道,“別這樣做。”
聽到這話的48手指微顫,目光閃過幾分詫異,不知道他所說是不是自己要殺人的舉動,如果是,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關鍵是,會不會對她印象改觀,可是在他眼里干凈的自己,本就是沾滿鮮血的啊。
“當時九號是跟你說了角斗的事吧。”江戶川柯南的目光出現幾分冷意,緊緊的盯著那監控,或者是監控后的九號。
監控室內的九號只是抱胸一笑,道:“可真是個聰明到讓人忌憚的小家伙。”
在幾次監控中,他確定了48對69的信任,便故意提前告訴48即將角斗的事情,讓她有一定時間去幫體術弱勢的69提高積分,包括殺戮數目。
同樣,為了避免69發現,他還特地只告訴48一人。
沒想到還是被這個機靈的69發現了啊。
不過,他倒也好奇,就算發現又能怎樣呢,自己所提出的本就是能讓兩人成為暗殺者的最后方案,69很明顯也是想和48一直一起的,除了成為暗殺者,他們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嗎?接下來,他只需要找到一個不被監控的時間與地點,再跟48講明自己的計劃就可以了。
但這個計劃出現了最危險的變數——角斗。
兩天后,在他要找48說明自己的計劃時,突然涌來的一群管控人員將她抓住,給她戴上手銬與腳銬,并蒙上了她的眼睛。
“48!”
他一驚,想要去拉住她,可管控人員眾多,輕易便阻攔了他的靠近,他奮力想要掙脫束縛,卻陷的更緊。
后方的37走到他的身后,目光看向前方回頭想要去看69的48,平靜的告訴他道:
“沒用的,這次角斗提前了,而48已經被選中。”
對于名偵探來講,可完全不是這樣的。
他本就九號叫走要48說什么話有所懷疑,加上前幾天那個不尋常的問題,與這次訓練的表現,已經熟知組織備選者規則的他很快便聯系到了一年兩次的角斗。
無論48是擔心自己與她對角斗的通過與否,還是對單她參加角斗成為暗殺者的猜測,她能想到的能讓兩人一起的最好辦法便是利用第一個方法達到暗殺者標準。
但在江戶川柯南看來并不是這樣的,他不會讓48成為暗殺者,自己更不會成為暗殺者,他是要逃出這個組織的,這才是真正應該去執行的方法。
看48最初的遲疑與糾結,不正就說明他那么努力的改變她是有意義的。
他會帶她離開這里,去往一個真正的世界。
“48,聽我說。”
男孩的指腹發燙,目光沉靜,她在無解的困惑中側頭看他,心中也漸漸靜下,輕聲嗯后等他的后文。
“不要擔心我,也不要擔心角斗的事,我都有辦法。”
他已經有了打算,在角斗之前逃離這里的打算,在這滿是眼睛的組織,他只能暗晦的告訴她這些,接著,他的目光落在女孩后頸的位置,幾分零散的黑發下,還能看出些許紅色的美麗印記。
“放心,我說過,我們是一起的,那我就一定不會離開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可以嗎?”
他的嗓音稚嫩,語調卻沉靜穩重得像老者一般,與他無比靠近的48只感覺似沉溺入無盡的大海,入眼便是男孩湛藍美麗的眼睛。
“好。”
她從不會猶豫的應下,伸出手擁住男孩的腰,頭埋在男孩頸窩,包括那涌上的所有不知名的情緒,也皆數掩在男孩的肩下。
“我相信你。”
江戶川柯南自認為,對于眼前這個長得和神無極像的女孩只是對妹妹的情感而已,頂多的,還有因為她與神無相似的那種親近感,雖然他和神無并沒有怎么親近。
可現在,在48主動擁過來時,他的心卻不受控制的亂跳,隔著衣物的腰部敏感極了,身體的每個神經都對她的靠近格外亢奮,所撩起的灼熱直直傳達至大腦,幾欲燒毀他的理智。
她可只是一個小女孩啊,一個頂多七歲的小女孩而已啊,可是,如果是小時候的神無,不對不對,很明顯兩個人有很多不同,怎么能這么認為……啊,總之怎么可以有這種反應,可惡,柯南在心中暗罵自己的糊涂,伸手拉開了48。
48卻是圍得極緊的,感受到她顫抖的江戶川柯南一停,手停在半空,猶疑了一下,恍得想起神無的臉來,緊接著便是她那斂眸低落的模樣,這讓他心中一抽,最終無奈的輕嘆一聲,輕輕的拍著48的后背,溫柔的哄道。
“好啦,是因為我現在才阻止你而委屈嗎,抱歉啊,我怕自己推測不對冤枉了你,但你不要擔心,你會一直看見我的,我保證喔。”
什么啊,完全就像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啊。
明明就還是小孩子的48在心中想著,很快的松開了69,并接著揉了揉軟乎乎的臉來保持清醒,看向他說。
“好了,走吧。”
江戶川柯南看回已經空了的懷里,發覺48意外的好哄,好笑又溫柔的再看著她,抬腳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訓練,他和48按照原本的作戰方法自然是得心應手,很快奪得訓練的勝利名額。
此時九號正在入口等著,似乎打算再說些什么,江戶川柯南抬腳走在48的旁邊,伸手抓住她的手,在九號看向他們時,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48斂下眼皮,目光落在所抓著的手上,他的手心滾燙,與她的冰冷完全不同,她將指腹貼著他的皮膚表面,溫度輕易的傳達了過來。
“48。”
走在前面的江戶川柯南并沒有注意到后方女孩的舉動,而是回想著當時九號那幾分諷笑的目光,多少感到不愉快,轉過頭嚴肅的告訴她。
“從現在開始,你只能相信我。”
恍然抬頭的48看著他,軟聲應道:“好。”
她無所謂的世界,有了一個標準,以他為標準。
江戶川柯南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所產生的意義,甚至因為這句話對曾經的自己所產生的意義,只是認為必須讓48保持對其他人的警惕,不能因為自己在改變的過程被人趁虛而入,對她做出什么壞的引導,因此才會做出這樣的叮囑。
在路過一間訓練場時,他表情深沉的看了一眼室內,這是海鯊訓練場,通常訓練的是備選者在水中的反擊與逃跑速度,之前他也和48參加過幾次,確實是險象環生。
當然,在險象中,他還找到了另一種環生的可能,逃離這個組織的可能。
神無夢眨眨眼睛,把快見底的爆米花拿回來,涼掉的爆米花失去了濃郁香氣,只剩焦糖味道在舌尖蔓延,甜得輕微發苦:“伊達班長都快結婚了,你總不能一直給人當伴郎吧。”
酸酸澀澀的情緒像小氣泡一樣咕嚕咕嚕從心底涌上來,她不敢深究,自顧自地往下說:“找我當老師的話松田可要趕緊了啊,太遲了我怕——”
等到黑衣組織的事解決,她把攻略任務完成,她恐怕再也看不到松田、和其他人的未來了。
如果運氣好一點,那些結局會出現在紙頁上,又或者屏幕里嗎?
可另一個世界的松田陣平早在摩天輪上就變作黑白照片,她要去哪里看到他的余生?
回去之后,他們就真的是永別了吧。
第 298 章 攻略進度99.928%|含5.6w營養液加更
降谷零的一只耳朵戴著耳麥,另一只耳朵還在聽神無夢和松田陣平的對話。
兩個人的聲音都壓得很輕,他只能聽到只言片語,但她的情緒卻很容易讀懂。
她在低落什么?
她該不會喜歡松田吧?
降谷零懷疑自己是太過患得患失以至于看誰都有威脅,又不得不承認她對松田的態度的確不一樣——但話說回來,他也找不到第二個和他待遇一樣的人了。
桐井平在那位高中生的引導下漸漸改變了話題,從毫無意義的內容說到與教會和神父有關的事情,比如什么心愿都能成真的強大神力、偶爾拍賣給他們的昂貴寶石,還有神父交給他的任務。
“69。”
48嗓音軟軟的叫著他的代號,對代號已經適應的江戶川柯南很快抬頭,入眼便是女孩認真小心的臉,她那似看著至寶的目光讓他心中微顫,繼而聽見她問。
“你想成為暗殺者嗎?”
“當然不想。”他干脆否定,又恍然捂嘴,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否定過快了。
聽到否定答案的48目光一閃,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把頭縮回被窩,本來還想說,他們可以一起成為暗殺者,那是她在無數次機械訓練中唯一的目標,認為是最好的東西,想與他做最重要的約定。
但他的這番否定,讓她好不容易的靠近再次縮回,完全失了方向的眨著眼。
“48呢?”注意到她情緒低落下來的江戶川柯南輕聲問,“你很想成為暗殺者嗎?”
“不去成為的話。”48目光暗澀,幾分悶重的說道,“會死的。”
就算是位居第一的備選者,一年內沒有成為暗殺者的話,就必須去參加角斗,要么成為暗殺者,要么死。
財富,名聲,器重,組織人人都宣揚成為暗殺者的好處,對于48而言都是無所謂的,她之所以會認為成為暗殺者是最好的東西,是因為可以活著。
至少在進入組織成為備選者之前,就算她再聰明,再會打架,也常常淪落得個餓得半死或是冷得半死的下場,但在這里,無論是組織開設的暗殺者課程,還是劃定能力的訓練,她竭盡全力得成為最優,便再也不會過得如以前那般狼狽不堪。
“果然是這里的問題。”對于此,江戶川柯南只是目光沉沉的開口道,“組織的訓練太殘忍,所有的爭斗都只是為了抹去人性,這樣的地方,太可怕了。”
就算這并不是自己所處的世界,他也必須毀掉這個地方。
當然,后面那一句他只會在心中想想,除了提防監控外,還有一個原因。
對他而言,就算現在的48是信賴著自己的,他卻并不能完全的信任她。
而且,他還不能賭。
在外人聽來,他所表述的,只是對組織互相殘殺的訓練感到不滿,卻并沒有對暗殺者表現得過分抵觸,頂多讓人覺得是優柔寡斷的善良,卻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就算在布滿監控的情況下被人聽到,也是完全安全的回答。
更何況,是在剛聽到男孩馬上否定成為暗殺者而有所失落的48,她眨了眨眼,將所聽到的話與男孩本身的性格進行解讀。
原本在遇到69之前,她對活著的要求只是吃飽穿暖,對成為暗殺者并沒有多強的欲望,更沒有殺人的必要,覺得那完全是吃力不討好,所以從來不會對別人下死手。
但如果是在兩個人一起的狀態下,另一個人還體術超弱性格超善良,以她原本的方式持續下去并不是辦法,更何況在角斗已經臨近的日子。
現在的48不止想活著,更想和69一起活著。
所以,成為暗殺者無疑是唯一的選擇途徑,至少可以免了那無止境的相互廝殺的訓練。
如果能夠和69成為暗殺者,以他的聰明和她的實力成為搭檔,她便完全有自信可以永遠保護他,也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
這就是她想和他成為暗殺者的原因。
到時候,善良的他大可成為組織干部改變訓練規則,而她,可以做他的刀。
因此,他與她能為暗殺者的方法,只有第一條。
不過,如果讓體術那么弱的69單獨一個人通過第一種方法來成為暗殺者,可能性實在太過渺茫了。
她雖然是有信心通過角斗成為暗殺者的,卻不放心將69一個人留在備選者的行列之中。
所以,她一定要幫他先成為暗殺者才行。
69之前擊敗過42,直接取代了他的積分,因此在總積分上并不愁,但在殺人數量上,要求至少是有三十人的。
除去平時在技能訓練場的訓練,最能提高積分與進行殺戮人數的只有非技能的高階訓練場了,而排名第一的暗殺者,是有自由選擇訓練場的資格的。
因此在這個星期,她刻意帶69選擇了高階訓練場的訓練,但69確實感知敏銳,注意到后開口問道。
“這一周有這么多高階訓練嗎?”
她隱藏自己選擇的通知紙張,背過身邊走邊回應道:“可能是之前的訓練都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吧。”
48的背影挺直,似是下定什么決心而格外堅定。
江戶川柯南跟在后面看著,其實仔細去看,48的肩頸并不像神無那般纖瘦單薄,反而是堅毅且有力的,目光再移至她的背部,他又忽的想起了當時看見的那個印記也是神秘且美麗,與神無的截然不同。
神無那么白嫩的背后,只有可怖的如多足爬蟲一般的凸起疤痕,那樣對一切淡然的她,卻最在意那個疤痕被別人看見了,甚至為了不讓疤痕被人看到,連受了那么重的傷都不愿意去醫院。
也不知道她后來是怎么治療的,好多次都被他發現是舊傷復發了,不過,那次雪夜里是最嚴重的,不僅僅是舊傷復發,甚至還停止過一段呼吸,他推測,她一定有什么隱疾沒有告訴他,不過像他們的關系,沒告訴也合情合理吧。
想起那時的場景,小偵探就不由得皺下眉,如果48和神無是同一個人,48應該不會讓自己的身體成那樣柔弱的樣子,而且之前神無自己面臨危機時,確實沒有48那么強的反應力,本身也不像學過什么防身術的樣子。
再這么仔細一想,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再次降低。
想到神無,他又忍不住多想,自己這么久沒回去,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會不會又舊傷復發什么的,還不愿意去醫院,又獨自忍耐的話……
接下來,他和48要進入的是在規定時間內與前五十人員搶五個勝利名額的高階訓練場,能夠在訓練場內解密相關線索便可獲得武器進行對抗。
江戶川柯南很快就解開他們所在區域的武器,正想將所獲得的一把小刀給48時,一轉頭,便見她早就已經與眾人打斗了起來。
他遠遠看著,再注意四周情形,很快發現有人向自己沖來,他立刻躲過,想著要不要拿手里的小刀跟對方做個交易,不過對方倒是來勢洶洶,他便不得已用防身術與之對抗,最后再將贏取的麻醉針注射,好在是打倒了。
“解決完了?”與此同時,解決完自己那邊的48走了過來,目光注視著躺在地上的人。
江戶川柯南點頭,轉身就要去往別的區域,發現48并沒有跟上來,便再轉頭望去。
48緊盯著地上的人,握緊的拳幾分顫抖,似乎在糾結著什么。
“48?”感覺到不對的柯南試探的叫了她一聲。
48回頭看向他目光閃過幾分戾氣,又很快色壓制下來,說著沒什么并很快跟上他,卻在心里懊惱著自己剛才的猶豫,從沒有動手殺死別人的她,就算再清楚如何一擊斃命,也還是會在出手前感到恐懼與不安。
明明不應該有這些負贅的情感才對,她明明之前下手從未手軟,就算是殺人,她也不應該這般恐懼啊。
48握緊拳頭,復雜的目光落在走在前方的男孩身上,果然,感情是負擔,信任是負擔,依賴更是負擔,竟讓她不知不覺改變了那么多。
在拳頭顫抖了幾下后,卻又悄然松了下來,她輕輕垂下眼,似是無可奈何的一聲輕嘆。
可那樣的東西接觸了之后,就根本不能再拒絕了呀。
因此,她便只能一遍遍在心里自我說服,自我催眠,很快就迎來了訓練場的對手。
這次他們采用多人群攻的方式,且設立陷阱的將她和69分隔開,69很快反應的叫她躲開遠攻的陷阱,他自己卻被人抓住弱點攻擊受了傷。
她不覺皺眉,暗自責怪自己的心緒分散,竟未能注意到別人設立的陷阱。
接下來,她與足有上十人進行打斗,在可以一擊斃命時卻又有所猶豫,目光看向同樣拿著刀刃戰斗的69,再瞥了眼上方的監控器,只要側過身發射暗器是可以讓那個與69攻擊的人直接斃命的,同時可以利用盲區不被監控器捕捉。
她一咬牙,下定決心,將總糾纏的人踢去一邊,就要準備發射暗器時,卻發現69忽的側身看向了她。
他的眼睛干凈認真,正好的看著她。
他的第一反應是今天的事吹了,但這女人是優小姐的座上賓,他再不爽也不能表現出來,熱情寒暄道:“真巧,您和安室先生怎么會在這里?”
神無夢覺得這個問題好笑,挑了挑眉,說道:“你和杏子為什么來,我和透就是為什么來咯。”
松田陣平已經在桐井平這里露面過,要把黑羽快斗從桐井平面前合理帶走就只能靠她,但這又是酒店,她想想還是把降谷零作為道具也帶上了。
金主的身份可真好用啊!
桐井平望著快要得手的年輕女孩,心有不甘,再看看這個滿身牛郎氣的深膚混血,說話也不再過腦子:“原來如此,神小姐真是好艷福啊!”倒是攔了他的艷福!
第 299 章 攻略進度99.929%
在大多數時候,只要自己不在乎,就不會被言論影響。
桐井平那些心理不平衡的話被神無夢無視掉,她理所當然地阻止了自己的朋友被不懷好意的男人哄騙,將黑羽快斗帶走了。
桐井平沒立場狡辯,只能在心里罵罵這個女人自己都找牛郎,竟然還管到他頭上來,等優小姐看不上她的時候她就完蛋了!
他臭著張臉離開酒店往家走,半路卻被人攔下,出示了張警官證給他,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他按進車里,連狡辯的機會都沒給。
“等等——”
嘲哳的嘶喊聲消失在引擎轟鳴中-
那是危險發言。
超級危險的發言。
所有看似美妙的誘引,都藏著無比危險的陷阱,就算心中再怎么渴望,48還是本能的防備著所有可能潛在的危險。
在江戶川柯南朝她伸出幾分顫抖的手時,她后退幾步,如同上次被男孩看見背后的印記一般的無措,著急的轉過身再次逃掉了。
江戶川柯南看著沒有收到回應的手,無可奈何的嘆息一笑,緩緩的將手握緊。
看來,還是他太心急了,見她不再兇巴巴的就急于靠近,好像還把給嚇跑了。
雖然是笑著的,但他的眼眸中卻浮現出幾分悵然若失的落寞,那些之前克制的擔憂,虛渺,不安,迷茫,都會在人脆弱的時候伴隨疼痛侵襲過來。
雖然說不應該太過心急……
可麻煩的是,這次算是真正見識了前十備選者的恐怖訓練,時間越久的話,不能掌控的事情就會越來越多,這里一天天都會產生無數個死傷,無論是從哪一方面,他都必須趕緊收集相關證據,想辦法離開這里,來將這個罪惡的組織繩之以法。
說起來,他來到這里已經有幾周了,完全接觸不到任何與外界有關的消息,也不知道蘭他們有沒有發現什么線索來尋找,不過依照毛利大叔那推理能力,還是得先靠自己才行。
還有……
躺在床上的江戶川柯南眸光微動,看著天花板的目光漸漸飄遠。
雖然,不想承認,可就算是看見與神無那般相似的臉,他的心還是不可遏制的想著神無,包含著眾多情感的,想見她。
現在的她在干什么呢,會不會擔心自己,可如果她擔心的話,擔心的是他……還是與那位朋友相似的臉呢?
想到這里,他終是泄氣的一聲嘆息,又顯露幾分無奈的不甘。
在晚上,他一個人在醫療室有些發閑,身上感覺已經沒那么疼了,就打算把那些纏得緊緊的繃帶給拆了,就在他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剪刀之類的東西時,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杯子,然后東西就掉在地方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緊接著,醫療室的門就被迅速拉開,48從外面走了進來,兩人對視瞬間,她率先別過眼,走到他的面前,替他把杯子撿起放在桌子上。
“48。”在她轉過身時,他叫住她問,“你剛才一直待著外面?”
48沒有回應,他的目光卻落在她那被黑色長發遮住的上半背部,那也是之前她受傷的地方。
“把你的刀借我一下吧。”他垂下眼,目光若有所思,“我想把這些麻煩的繃帶解開。”
48這才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從手中抽出刀遞了過去。
“謝謝。”他微笑著,在伸手接去時有明顯顫抖。
很快,這讓48皺下眉,走近幾步低下身對他說:“我來。”
如他所料,她小心的劃開厚厚的繃帶,再一層一層的解開,在要解開胸前的繃帶時,她單跪在床邊,神情依舊專注,小小的身體傾身與他間隔不過幾厘。
在48專注解開繃帶時,江戶川柯南有些怨惱此刻竟生出心慌意亂的情緒,他深呼吸后,克制著將目光落在她的后背,伸手輕輕掀開那黑發,手指輕覆上,隔著依賴的滾燙與溫熱傳來,在女孩身體愣怔時,他悵然又心疼的說:
“果然,傷口還在流血啊。”
48覺得自己應該躲開,更應該離他遠點才好,最應該罵他一下,明明他自己才是病人,卻別人一點小傷那么關注,那傷口會出血不過是因為今天訓練時撞到了,根本沒什么大不了的。
“沒事。”她回他,僵硬著身體,克制著所有可能傷到他的舉動。
“現在沒有人,我可以幫你上藥。”
他皺下眉,很不喜歡48這樣不注重自己身體的習慣,許是受傷太多,明明在流著很多血的傷口便能這般不在意,可她又不是不懂疼痛的工具,明明也會疼,卻總是忍著。
頓了頓,他又想起那個印記,便立刻補充說,“放心,我只是幫你涂藥,不會再碰你的那個印記。”
“那是詛咒。”48沉下眼,咬了咬下唇,過去被拋棄與憎惡的記憶閃現,雙手握得極緊,低道,“會給看到或是碰過那個丑陋印記的人帶來災害的詛咒。”
她說出的話似用著所有力氣,甚至帶著極重的顫抖,那些袒露的擔憂與害怕充斥著她,讓她連去看他表情的勇氣也沒有。
可在另一邊,她又在心里告訴自己,他都已經知道,對她那般關心在意,或許在知道了詛咒以后,也會遠離她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更好吧,至少,自己就不用因為他而動搖了。
江戶川柯南聽完之后確實露出幾分詫異,但詫異的并不是所謂的詛咒,而是她真的愿意對他說出心中所在意的真實原因,是真的信任他。
“是嗎。”
接著,他垂下眼,相信科學的偵探自是覺得詛咒的存在荒謬無比,又在感受到她的顫抖與恐懼后幾分心疼,注視的目光顯露出溫柔,哄著孩子一般輕聲說。
“可我覺得,那么漂亮的印記,才不會是詛咒呢。”
她睜大眼睛,震驚的側頭看向他,這個突然出現在她的世界里的男孩,對她的所有都溫柔無比,那些可怖的東西在他眼中也是另一番景象。
若是別人,她甚至還要猜想這句話的可信度,可他的目光溫柔認真,只會讓她本能的相信。
他確實好危險,是讓人明知危險也忍不住靠近的危險啊。
明明只是把她當做小孩子看待,而且依組織的情況,肯定不會有人幫她上藥,再加上傷口是背部,只能讓他來上藥。
可在看到后,他的心中還是不覺微動,再次誕生了想要觸碰的念頭,但在目光注意到流血的傷口后很快制止,低斂著眼為她上藥。
那些剎那且荒謬的欲念,被立刻定義為錯覺。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準確來說是在躺在病床的第三天,江戶川柯南原先那么重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那些原本嚴重得至少要好幾個月才能恢復的傷勢也漸漸愈合明顯,不是太劇烈的運動都沒什么問題。
他本以為是治療室里的用藥效果,但那次訓練后同樣重傷的人也沒有像他好的這么快,好像來到這里以后,他的自愈能力好得過于詭異了。
這天,他打算就會自己寢室休息,就看見拿著食物過來的48,這幾天沒有訓練獲取食物,都是48給自己帶食物過來的。
她頭發又亂亂的了,臉上看不出多大情緒,倒是與他對視時,總是躲避的別過眼。
“不用了,48,我已經可以去訓練了,這些你自己吃吧。”柯南從病床上站起,輕松的活動著筋骨。
48微皺眉,似乎并不大相信,畢竟才三天,以他那么重的傷勢,怎么可能那么快沒事。
“是真的啦。”見她一副不信的樣子,他便走近伸直了手展示給她看,“你看,我現在手這么伸著都沒問題噢。”
看著男孩走近時一副認認真真的表情,48瞬間懵了一下,后退了一步后別扭道:“那,那隨,隨便你了。”
又是結結巴巴的。
江戶川柯南勾唇輕笑一聲,手枕著頭道:“好啦,48,我們回去吧。”
不知是被什么詞觸動,48目光頗為復雜的看了他一眼,卻也不像之前兇巴巴的說些什么,只是頗為順從的停著等他。
在他走近時,她才跟著走幾步,柯南感到幾分不可思議,又多少有些欣喜。
果然,被她信任著啊。
這樣想著,他不由得咧嘴一笑,道:
“48,你這樣特別好。”
48的身形一頓,握緊了拳頭,頭發遮著了大部分臉,看不清神情,只是支支吾吾道。
“別,別亂說!”
“沒有亂說啦。”柯南漫不經心的一笑,道,“其實我受傷主要是因為我自己弱,與你關系不大,你卻用難得的醫療機會延長我的治療時間,還要多參加一倍的訓練來給我帶吃的……”
頓了頓,他的目光后移著落在她的身上,那藏于亂發下幾分發紅的耳尖,似乎總在提醒著她與神無的不同,這樣的害羞臉薄,終究不像神無那般坦蕩平淡,無論多少次接近都讓他覺得疏離遙遠。
這樣想著,他幾分綿長的開口道。
“這樣的你,我會覺得很親近。”
這句話,明明是就在48旁邊說的,卻讓她驀地覺得十分遙遠,好像在說這話時,他有著更為濃重的情感,是她所不懂的感情。
好像從認識他開始,他的身上就擁有了太多那些她不懂的東西,神秘到遙不可及,可又溫暖得讓她心生向往。
就因為存在著這樣的心理,明明有在心里設立無數次防備機制,卻還是耐不住一點靠近便轟然瓦解。
現在,她并不討厭這樣的自己,也不討厭給她帶來這樣感覺的他,如果可以和這樣的人親近,那樣的未來,也好像有了期待。
在過往的所有日子里,除了不擇手段的存活,那是為數不多的一次的期待。
“既然兩位都不方便——”黑羽快斗加入戰局,一雙藍色眼睛神采奕奕,里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必要關頭我還可以易容成夢的樣子,絕對不會讓她受傷。”
教會還好端端的,神父也還沒落網,東谷優更沒機會對她的眼睛動手,神無夢對這三個人的虛空競爭感到困惑,打斷道:“我覺得……”
擺在桌上的手機兀然響起,她的話音停下,盯著來電提醒的【伏特加】微微皺眉,朝他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伏特加自己聯系她大多會選擇短信,打電話往往都是得到琴酒的指示,比如臨時來接她什么的,應付起來頗有些麻煩。
神無夢思考兩秒才接起電話,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驚慌失措的聲音就透過聽筒傳來——
“西拉酒,小彩不見了!”
第 300 章 攻略進度99.93%
伏特加一個人帶小彩出去玩,這會把孩子看丟了,自己也知道做了多大的錯事,電話里都戰戰兢兢的,還有藏不住的擔心。
跟在琴酒身邊這么多年,他的能力當然不可能僅限于簡簡單單開個車送個飯,發現小彩不見的第一時間就想辦法將商場門關了,又去保安室“索要”監控,但仍舊一無所獲。
“我親眼看著小彩走進洗手間的,過了一段時間她還沒出來,我進去的時候發現她根本不在里面!”
伏特加長話短說,把他找人去女洗手間清場之類的無關過程省略,強調道:“洗手間只有唯一一個出口,里面就一扇通風窗,后來的監控證明了小彩根本沒出來,也沒人帶了行李箱那些能藏人的東西!”
神無夢明白他的意思。光線比聲音更容易令人做出反應。
神無夢被刺眼的車燈閃得皺眉,下一秒才反應過來他們寫好的劇本還沒演完,真正的觀眾到場了。
之前只考慮了該怎么把本堂瑛海從這件事里摘出來,該怎么為她證明清白,但見到琴酒之后,神無夢忽然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她該怎么解釋赤井秀一的存在啊?
下午還拜托伏特加幫忙瞞著,結果到了晚上直接自曝,甚至她還把琴酒讓她盯著的發信器信號都共享給對方了,連基本的保密都沒做好……
竟然有一種背叛了琴酒的錯覺。
好吧。和無業游民的組織成員不一樣,警官們在工作日是十分忙碌的。
抓到摩天輪的爆炸犯只是前天的事,但松田陣平覺得這兩天過得簡直度日如年。
先是確認了自己的心意,然后遇到失蹤三年的好友莫名其妙跟自己說了一堆話,最后hagi又提出了那些……可以被稱之為“荒謬”的建議,讓他整夜都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卻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他甚至有一瞬間想要打電話給神無問問她知不知道身邊這些男人都是抱著怎樣的一種想法。
當然,理智阻止了他,松田陣平自認為還不至于不清醒到這個程度。
走進警視廳的時候,他慶幸自己暫時被調到了搜查一課,和爆.炸物處理班不在一起工作,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hagi啊!
白鳥任三郎出來買咖啡,正巧在大廳撞見臉上掛著兩個碩大黑眼圈的松田陣平,打招呼道:“松田,早上好啊!”
“早。”松田陣平疲憊接話。
“昨天沒休息好?”白鳥任三郎想想對方前天經歷的生死一刻,表示理解,“就算再歇一天警部也不會說什么的。”
“哈?”
松田陣平反應了兩秒才聽懂他的意思,正想說那種不值一提的炸彈犯怎么可能被他放在心上,身邊就一陣喧嘩。
他偏頭看過去,幾個沒怎么見過的男人穿著制服從不遠處經過,直接走了最里面專用的那臺電梯,很快就連背影都看不見。
偶爾有不認識的人過來警視廳很正常,所以身邊的議論聲就更加奇怪,松田陣平問道:“那些人是誰?”
白鳥任三郎今天來得早,在家里的時候也得到了不少內幕消息,對他說道:“是公安的人,聽說有位警視今天要過來,估計是有什么事。”
“公安?”
昨天剛懷疑過好友的身份,松田陣平對這個部門萬分敏感,音調抬高地反問一句之后才意識到應該和忙著臥底的降谷零無關。
警察系統對公安并不親近,況且那群人經常態度不好,白鳥任三郎并不覺得松田陣平的反應有哪里不對,告訴他道:“是啊,好像叫……藤森景。”
藤森景。
Fujimori Hiro。
松田陣平幾乎在瞬間就想起了降谷零昨天對他說的那句話。
——“你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他。”
神無夢把臉埋在赤井秀一的身前,試圖不去面對接下來的一切,然而生活總是事與愿違。
琴酒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來,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說話對象十分明顯:“腿斷了?”
“那倒沒有啦……”
神無夢拍拍赤井秀一的手臂,示意他放自己下來:“我可以了。”
其實沒被抱多久,但是越緊張的情況越讓人覺得漫長,神無夢緩了緩才在地上站穩,朝跟前兇神惡煞的男人抱怨道:“大哥,你都不知道剛才多驚險,跑慢一點腿說不定就真的斷了。”
開槍時他們站在離門很近的位置,不過速度再快,從爆炸現場中逃出來也顯得狼狽。
除了連針織帽都還好好戴在頭上的男人之外,基爾全身是傷就不提了,她自己也是灰撲撲的,感覺頭發都變得黯淡了一些
她的語氣可憐兮兮的,琴酒掀起眼皮,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沒有從她的身上看出半點“驚險”。
他朝她問道:“萊伊跑得不夠快?”
“咳咳……”在房間待了這么久什么事都不做就太不正常了,神無夢飛快洗了個澡,把這段時間填上,然后心虛地出去準備關心下琴酒,讓他知道她沒有搞失蹤。
隔壁就是客房,神無夢敲敲門走進去,發現里面都煥然一新了。
再冷酷的殺手也是要自己更換床單被套的。
神無夢甚至覺得琴酒的技術還不錯,比起她塞成一團的被子要強多了,才換的床單連褶痕都沒有。
不過她的客人卻不見了。
神無夢覺得奇怪,還有點擔心會不會是自己給赤井秀一打電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但她明明那么當心,所以沒必要自己嚇自己。
她在房子里找他,注意到一樓客廳的那抹銀色,站在樓梯上朝他問道:“大哥,你要準備洗澡嗎?外面的浴室沒人用過,我剛把沐浴液和洗發露放過去了。”
緊接著,她看清這個脫了外套摘了帽子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玩打火機,唇間咬著根煙,像是下一秒就要點燃。
“大哥!”神無夢的腳步加快,連忙阻止道,“不要在我家里抽煙啊!”
她趕過去把那根煙搶過來,放到旁邊的茶幾上,提醒道:“大哥,我家可是有煙霧報警器的!”
神無夢想要把那個頭頂那個圓形的設備指給他看,但跟前的男人要更快一步,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垃圾桶,于是那根點燃過的香煙在空蕩蕩的垃圾袋里就更加顯眼,還在滾動的過程中留下了淺淺的煙灰痕跡。
明明琴酒一句話都沒說,但神無夢卻覺得好像已經聽到了他的質問,還是用那種嘲諷的語調,問她這里頭的煙是哪來的,又或者別人怎么能在這兒抽煙。
如果說這是萊伊在她家門口就按滅了的但因為她擔心扔在門口被人看見所以才多此一舉地扔在了家里的垃圾桶……
會不會毫無可信度啊?
誰知道琴酒今晚還會來她家做客啊!
“這根煙也沒抽呀。”神無夢試圖解釋,“萊伊剛點燃就被我制止了!從長度也能看出來嘛。”
今天在琴酒面前簡直就是把“糊弄”兩個字做到了極致,神無夢都感覺自己是在試探這個男人的底線了,然后就聽到他輕嗤一聲。
她正想著再說點什么,后頸就被人按住,讓她整個人受力前傾,直接坐在了琴酒的腿上。
寬厚手掌壓住的頭發扯到了頭皮,神無夢不得已仰起臉,驟然落下的是帶著煙草味的吻。
燃燒著的倉庫不斷制造著漆黑的濃煙,風向稍偏一些就往他們站著的方向吹,神無夢被他問得忍不住又咳了兩聲,聽出來他是在嘲諷自己根本沒跑,反駁道:“幸好有萊伊嘛,靠我自己說不定都跑不出來。”
琴酒看著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帶向自己,說道:“你來做什么。”
他只問她一個人,就好像對另外兩個人為什么出現在這間倉庫絲毫不感興趣。神無夢被他拽得朝前兩步,好像忽然自己被劃分進了他和伏特加的隊伍,而原本的同伴赤井秀一與本堂瑛海都被留在了對面。
不過問她還是問其他人都一樣,總之他們三個已經統一了說辭,神無夢解釋道:“我注意到基爾身上的發信器信號出現在這間倉庫,想起來這里是下一個任務地點,懷疑她是之前泄漏大哥你們任務的叛徒,所以就跟過來了。”
畢竟今天赤井秀一出力不少,她做不出過河拆橋的事,順便幫他補了一句:“萊伊是跟我一起來的,他不知道發信器的事,只是幫忙開車而已。”
本意是要幫忙,但這番話說出口似乎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神無夢心想自己還是別添亂了,趕緊按照之前計劃的說辭交代正事:“我們趕到的時候,發現倉庫里是基爾和梅洛。梅洛控制住了基爾,但我們進門的時候他走神了,基爾趁著這個機會把他手里的槍奪過來,直接把梅洛殺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倉庫就爆炸了……”
神無夢原本是想裝出驚慌失措的狀態的,結果親身經歷變成火場的倉庫,她還真有些后怕,到現在都手腳冰涼,卻又仿佛還能感知到烤在四肢上的炙熱溫度。
赤井秀一接過她的話道:“梅洛頭部中彈,應該是當場死亡,尸體還在倉庫里。”
琴酒抬眸,帽檐下的綠眸冰冷,念出第三位親歷者的代號:“基爾?”
他的話音落下,伯.萊.塔已然對準本堂瑛海的心臟,上膛后的手.槍只等待扣下扳機就能射出子彈,將遭他問詢的對象擊穿。
“梅洛是臥底。”
小彩平時又乖又聽話,在商場里自己去洗手間很讓人放心,伏特加不可能跟著她進去,等在外面已經足夠謹慎了,可孩子怎么會莫名其妙失蹤?
雖然還沒收到伏特加發來的監控視頻,但想從洗手間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小彩恢復了成年人的身體,光明正大從伏特加的眼皮底下離開;另一種是小彩用自己小孩的身體從通風窗爬出去了。
拔智齒聽起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只是把長出來的那顆牙齒從牙齦上拔出來,但說到底,這也算是個口腔外科手術。
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這個手術該怎么做,但僅憑想象也能模擬出它的血腥程度。神無夢當然不敢讓琴酒動手,但眼前的男人卻已經將玻璃瓶里的麻醉劑吸到針筒之內,還很熟練地推了推里面的空氣,把液體從針尖擠出來一點。
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可她對琴酒的職業十分了解啊!
就算是漢尼拔,人家也不會在當殺手的同時兼職牙醫,不管怎么想琴酒和這份救治病人的工作都有不小的違和感吧?
神無夢想要反抗,但這張椅子仿佛是精心設計過的,躺在上面之后只要有一只手按在肩膀的位置,她就像是從海里被撈出來的魚那樣沒辦法動彈,只能發出毫無意義的撲騰和掙扎。
針尖在燈下泛著銀白的光澤,神無夢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況下,只能開口確認道:“大哥,你會拔智齒嗎?”
琴酒扯起唇角,露出了一個在她看來有些森冷的笑容,反問句底氣十足:“有什么區別?”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不適合在這種環境下讓她進行頭腦風暴。
神無夢在組織里待了兩年,見過的事情理論上來說不會太少,但她地位特殊,太過血腥暴力的場面又選擇主動回避,所以她真的不太確定琴酒除了殺人之余,會不會還兼任一些審訊工作,到底有沒有碰過別人的牙齒。
她吞咽一下,短暫地拋棄了屬于成年人的勇氣,強調道:“大哥,我可不是你的任務目標啊。”
這句話說完她都覺得滑稽,因為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琴酒反而是她的任務目標。
面前那雙近在咫尺的綠色眼睛直直盯著她,如果是平時什么不太重要的小事,神無夢就在他的威逼下松口同意了,但現在是從自己的嘴巴里拔掉一顆牙齒——雖然是智齒,但當操作人變成了琴酒,確實很讓人害怕啊!
大概是她的恐懼太過具象化,琴酒屈尊降貴地開了口,右手捏住她的雙頰,左手還拿著注射器,說道:“別亂動。”
神無夢覺得她是在劫難逃了,眨巴著眼睛提出最后一個要求:“大哥,至少、至少你穿件醫生的衣服吧,一身黑就好像針頭會直接扎進我的頸動脈一樣……”
有種黑手黨不想用太過血腥的方式滅口所以選擇注射藥劑的既視感。
她的臉被捏著,吐字變得含糊不清,但并不妨礙琴酒聽懂。
面無表情的男人扯扯唇角,看著她的視線跟隨著手中的針尖移動,勉為其難地直起身來,在旁邊柜子里翻出件嶄新的無塵服。
雪白的衣服被他拆開,和他的一身黑格格不入。
神無夢眨眨眼睛,意識到連她都不能這么精準地找到無塵服放置的位置,琴酒卻連找都沒找,是對這里了如指掌的狀態。
他對這里的結構這么熟悉,和他自己有關,還是和烏丸蓮耶有關?
神無夢趁機又觀察了一遍周圍的擺設,這間房不太大,除了那臺電腦以外就是這把用來拔牙的椅子,柜子和抽屜沒有任何標識,她懷疑宮野志保都沒辦法把這間屋子用得這么順手。
等她再將注意力轉移回琴酒那里,這個男人已經把那件無塵服穿好了,卻并沒有脫掉里面的黑色風衣,看起來像是個被白色布料裹著的黑心醫生。
醫生專屬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長長的銀發散落下來,比白色的布料更有光澤。無塵服被他穿得松松垮垮、十分敷衍,但他的腿太長了,身材比例又太好,導致無論什么搭配都能撐起來。
但加上他一絲一毫也改變不了的氣質,神無夢半點沒有感到醫者仁心,反而增添了一份森冷,讓她更加緊張。
現在反悔讓琴酒把醫生制服脫了會不會激怒他?
神無夢提醒自己不要得寸進尺,努力催眠自己要信任眼前的人,最起碼他動手的精準度是不用懷疑的……吧?
她最后又問了琴酒一次:“大哥,你確定你可以?”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就算她再怎么有意見琴酒也不可能停下。被不斷詢問類似的問題,里面的懷疑之意太過明顯,他的眼睛微微瞇起,掩蓋住其中的不快,說道:“只要你配合。”
好吧。
除了相信他,神無夢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她在心里希望琴酒的拔牙技術足夠高超,最好和他此刻的自信程度在一個水平,不要讓她有任何痛感,更別出現拔顆智齒血流如注的場面。
因為害怕,神無夢本來是緊閉著眼的,但那些金屬器材碰撞的聲音時不時響起,還不如親眼看到踏實一些,畢竟人類最大的恐懼是未知。
她視死如歸地睜開眼,看著那只手穩穩地拿著注射器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隨后第一個命令在耳邊響起:“張嘴。”
之前被他捏著的臉頰位置現在還有輕微的痛感,神無夢覺得她再不給點反應估計琴酒的耐心就要告罄。
如果被強行捏著嘴巴張開,那種正在被審訊的感覺就更加強烈,她怕這樣萬一惹怒琴酒受罪的還是自己,只好聽話地張開嘴唇,看著他移動旁邊的燈光,然后那支注射器被他轉交到了右手,戴了無菌手套的左手直接伸進了自己的口腔內。
懸在面前的針尖仿佛是恐嚇性質的武器,讓她放棄反抗的念頭,只能吐出模糊的質問:“干什么?”
口腔里被闖入異物的感覺太奇怪了,嘴巴下意識地合上,想要驅趕,但這樣的動作卻反而裹住了他的手指,舌面都蹭了到了與自身不同的溫度,讓她趕緊把嘴巴重新張開,想要等對方良心發現自己把手指拿走。
“別動。”
琴酒太習慣發號施令了,與之相對的,他并不愿意浪費口舌為自己的行為解釋。
但看在她還沒有完全干涸的眼睛,他把力道放得輕了些,說道:“想讓我拔錯地方?”
“唔唔。”不要。
舌頭被壓住了,神無夢只能發出無法翻譯的語氣詞,大概明白了他是在確認自己的智齒位置,畢竟只看那張牙片就直接動手確實太過莽撞,很容易出問題。
為了自己的安危著想,她忍氣吞聲地讓他確認好,還有種提醒他再仔細一點的沖動。
但身體和大腦總是走在兩條軌道。
教堂內的孩子變動頻繁,數量維持在動態平衡,神父和東谷優毫無疑問是這種現象背后的推手。可除了他們以外,那個定期過來給教會的孩子們檢查身體的醫生呢?
他應該是最了解孩子們情況的人,也很清楚哪些人被“領養”,哪些人又是新來的,但他從沒懷疑過。
柯南的心頭巨震,臉上的表情險些沒控制住,但車門被關上,車內噴出高濃度乙.醚氣體,讓他半點防備也沒有地吸入體內,整個人失控地倒在后排座位上。
陷入昏迷之前,他的腦海中閃過最后一個念頭——
身為醫生,新出智明有可能對神父正在做的事毫無所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