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偶8(完) 人偶破碎的心,終于被人……
謝司寧被人抱住。
謝凌的體溫似是要將他融化。
謝司寧所有感官仿佛全部消失, 只剩下了耳畔謝凌有力的心跳聲,每一聲,都是在告訴他——他在呢。
……
……
那晚過后, 謝凌就變得很奇怪。
每當(dāng)謝司寧靠近他, 都會聽到謝凌問的一句,“爸爸是愛我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多一點,還是現(xiàn)在的我多一點?”
很別扭的吃醋。
謝司寧每回的回答都是“都愛”, 可獲得這個答案的謝凌卻明顯不滿意。
他總是試圖讓謝司寧在“他們”之間選一個。
有時甚至?xí)^激的做出一些舉動,以此來吸引謝司寧的注意力, 祈求能夠在青年的態(tài)度中,看出他到底愛誰更多一點。
可對于謝司寧來說, 不管他們是誰,都是謝凌。
自然也就沒有多與少之分。
謝凌仍不死心,但又沒有任何辦法。
只是如今, 這具身體里裝著兩個人的意識,說什么話, 做什么事, 都會有種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
可能上一秒, 謝凌臉上的表情還在笑著,下一秒,就滿眼是陰郁。
他們誰都不肯讓著誰,相互爭奪著對這具身體的所有權(quán),有時甚至可以連續(xù)一周不休息。
在這過程中,謝司寧不經(jīng)意間對某一個“謝凌”好一點, 就會引起另一個瘋狂的吃醋,意識調(diào)換過來后,一定要謝司寧將沒有給他的“好”, 重新再給一遍。
直至同樣把謝司寧弄到精疲力盡才肯罷休。
有些時候,謝司寧甚至分不清謝凌所謂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到底是真的,還是少年為了讓他死在床上想出來的借口。
“爸爸……”謝凌委屈地說,“你是不是更愛他一點?”
謝司寧嗓子已經(jīng)啞透,疲憊地轉(zhuǎn)過頭,第不知道多少次說:“你們是一個人,沒有他,只有你。”
可謝凌不信。
只自顧自說著,“那爸爸為什么只對他笑,不對我笑?”
謝司寧連張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從昨晚到今天,從他發(fā)覺身前的謝凌換了一個后,就被吃著莫名飛醋的“謝凌”逼迫著問了一遍又一遍,他到底是愛他的第二人格一點,還是現(xiàn)在的他一點。
謝司寧有時甚至壓根分不清他們究竟誰是誰,只知道是謝凌,但不管他怎么說,謝凌都不相信。
甚至在謝司寧快要說不出來話時,謝凌掉下了眼淚。
少年眼圈泛紅,漆黑纖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邊哭,邊抱住謝司寧。
這個不算大的家里,在短短幾日,謝司寧與謝凌的氣息就將它充斥,處處都是他們留下的痕跡。
謝司寧整個人幾乎散架,連遠(yuǎn)離謝凌的力氣都沒有。
比起謝凌這名人偶來說,身為人類的謝司寧脆皮得可憐,到了最后,只是站著都沒有力氣,甚至一度讓他分不清自己和謝凌究竟誰才是人偶。
要瘋了。
也要死了。
此刻,謝司寧連謝凌繼續(xù)說著的什么都沒有聽清,就沉沉睡了過去,直到半夜兩點。
睜開眼。
看著熟悉漆黑一片的臥室,謝司寧不知為什么,甚至有些安心,腰間被謝凌緊緊抱住,哪怕是在熟睡中,謝凌都不肯放開謝司寧,必須要抱緊青年,才能微弱的獲得一絲安全感。
眼下已然是A市的冬季。
謝司寧租的這套房子里安裝了暖氣,如今算不上是冷,他將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全然睡不著的他打開手機。
【李女士】:[電話號碼][地址]
謝司寧指尖頓了下,解鎖后,點開微信聊天框。
往上翻了翻。
【李女士】:謝司寧,你別不知好歹,我給你找得這幾位相親對象,是你癩蛤蟆吃了天鵝肉。
許是他沒有回復(fù)的緣故,半個小時候后,他的生母放軟了些態(tài)度——
【李女士】:小寧啊,你別跟媽媽犟,我知道你從小就怨恨我拋棄了你,但如果我當(dāng)時沒有把你扔在鄉(xiāng)下,你如今能有在A市發(fā)展的大好機會嗎?
【李女士】:小寧,算媽媽求求你,你哪怕真的不想和人結(jié)婚,也去相親一回試試,就當(dāng)幫媽媽一個忙,好不好?
許是見謝司寧一直沒有回復(fù),她有些氣急敗壞,發(fā)消息的口吻也恢復(fù)了本性。
【李女士】:謝司寧,你爸爸快死了,在死之前,他要是知道了你跟男人搞上了,你猜他會不會對你做什么?
之后就是謝司寧看到的那一連串的號碼和地址。
手機上幽幽的白光灑在謝司寧的臉上,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時候?qū)⑺龊诿麊蔚牧耍肓讼耄x司寧將這個月的生活費轉(zhuǎn)賬給了她,隨后干脆利落的拉黑。
對于李女士話中的威脅全然忽視不管。
畢竟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吹動他那名人渣父親的耳邊風(fēng),也不至于這么多年,靠著他每個月給予的生活費度日。
謝司寧不是個好人,他做不到對想要毀掉他人生的人大發(fā)善心,于是每個月轉(zhuǎn)賬給她的生活費,只有一千,讓她在她夢寐以求的大城市里餓不死,但也活得不夠好。
只能跟他那名人渣父親,繼續(xù)糾纏在一起。
這么些年,謝司寧在看到自己的同學(xué)都有家人的陪伴和支持時,也曾試著去理解自己的母親,深挖她是不是有著什么苦衷。
許是謝司寧太過冷靜,越是深挖,謝司寧就越是無法做到憐憫和理解她。
只能遠(yuǎn)離。
可不知是不是謝司寧今晚的行為引起了什么她誤會。
一家咖啡館里。
謝司寧穿著黑色長款羽絨服從外推門進(jìn)入,被凍得發(fā)紅的鼻尖讓他與這里格格不入。
約定好的位置上。
謝司寧的生母李水春一身駝色大衣坐在座位上,看到前來赴約的謝司寧,她笑了下,眼角的細(xì)紋令人知道她已經(jīng)年過四十,可周身的氣質(zhì)卻讓人不由的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李水春放下咖啡杯,看向謝司寧,“你來了?”
謝司寧冷著一張臉,一如幾年前面對李水春在自己的學(xué)校門口前鬧事時的模樣,淡漠的視線落在對面的女人臉上。
李水春完全不介意他的失禮,甚至笑了笑,“小寧,你還是和之前一樣。”
謝司寧一聲不吭。
她只好無奈地表明自己這一趟的目的,“既然這樣,我們母子倆就不寒暄了。實話告訴你吧,你爸爸快死了。人嘛,老的時候總會想看到兒女成家的一面,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然也不會找到你。”
謝司寧看著她,“他給了你多少錢?”
李水春像是沒有想到謝司寧會這么敏銳,笑著說:“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
不然今天李水春也不會穿得這么體面。
她甚至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踏入咖啡廳,是什么時候了,于是迫切地想要抓住能夠抓住的一切,笑著對謝司寧說:“只是結(jié)個婚而已,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在你父親死之后,再和女方離婚,我想你父親九泉之下,不會在意的。”
謝司寧看她的目光冷得像冰。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這么的厭惡著一個人。
自從謝司寧上次把這個月的贍養(yǎng)費轉(zhuǎn)給了李水春之后,便再次將她拉進(jìn)了黑名單里。
但這一次,不過幾天,謝司寧的店鋪就被人惡意砸毀。
那人是在晚上鬧的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下一下精準(zhǔn)地將店鋪門砸開,沖進(jìn)去推翻櫥窗,胡亂的將一切東西砸碎。
如果不是那晚的人偶們?nèi)烤奂谥x凌的工作室里玩著扮家家的話,很可能謝司寧在被人通知去警察局一趟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無數(shù)個人偶碎片。
對于砸毀店鋪這件事情,那名醉了酒的男人一直堅稱自己是喝醉了,沒有意識,以為是在家里,謝司寧卻不信。
畢竟沒有哪個喝醉了的人,能精準(zhǔn)的在一條街上選中一間不起眼的店鋪,并有目的地砸開店門,無視滿地的玻璃渣,精準(zhǔn)的把整間店鋪毀于一旦。
在壓著火氣計算出店內(nèi)毀壞的設(shè)施價值多少錢后,謝司寧死死盯著審訊室里有恃無恐的男人,可突然響起的手機,卻讓他覺得這一切的荒謬。
一個空白的微信號上,他的母親給他發(fā)了一個地址。
只是因為謝司寧沒有聽話的去做她的提線木偶,李水春就要毀了他的一切。
哪怕那個空白的微信號上,李水春只給了他一個地址,謝司寧都知道店鋪被砸這件事情和她脫不了干系。
在把店鋪損壞的總金額,一字一頓地告知了那名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么的男人后,謝司寧親眼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一點點灰敗,更看著他開始掙扎,一邊說著“這不可能”,一邊暴躁的想要站起身,但因手腳都被控制住,無法掙扎,只能望著謝司寧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
咖啡廳里。
“李水春,”謝司寧冷漠地盯著面前惺惺作態(tài)的女人,直呼她的大名,“你知道嗎,早在我徹底的覺得你是個爛人的時候,就做了和你的DNA。”
面前女人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
謝司寧很難接受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的母親——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人。
于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被迫回到A市時,謝司寧就取了李水春的頭發(fā)絲,做了和她的親子鑒定報告。
那時得到結(jié)果的謝司寧對此沒什么看法,只覺得自己果然不是她的孩子。
而每月雷打不動給李水春的贍養(yǎng)費,只是因為姥姥和姥爺離世前,哪怕他們不說,謝司寧都知道,他們還是想見一見那名早就將他們拋棄的女兒一面。
眼下。
謝司寧微微垂眸,百無聊賴地說:“你猜給你錢的那個男人,會愿意看到那則報告嗎?”
李水春原本的帶著些許笑意的臉上多了幾分慌亂,她不敢置信地望著謝司寧,像是在看一名怪物。
而與此同時,兩名警察踏入店內(nèi)。
只因李水春的手段實在是差,那名醉酒的男人在聽到自己要賠償?shù)木揞~金額后,就忙不迭把指使他這么做的人供了出來,以此來求減輕刑罰。
警察對李水春出示證件,隨后不顧她的意愿,將她帶走。
一場鬧劇就這么落下帷幕。
謝司寧坐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看著那杯他從未動過的咖啡,一點點變冷。
過往的記憶緩慢浮現(xiàn)在眼前。
站起身,謝司寧平靜地走出咖啡廳,卻在門外看到了謝凌。
少年穿著白色羽絨服,瓷白的臉上露出的鼻尖與下巴被凍紅,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謝凌臉上洋溢出笑容,“爸爸。”
謝司寧看著,像是被凍僵的身體終于開始化冰,許久,他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很淺的笑意。
謝凌說:“我們回家吧。”他不由分說地牽住謝司寧的手。
大街上,一片片雪花不知從什么時候飄落了下來。
謝司寧與謝凌肩并著肩,一同走在這條他們走了無數(shù)回的道路上。
期間,謝凌沒有問謝司寧剛才到底談了些什么。
謝司寧也沒有說。
兩人都心知肚明的清楚對方知道。
因后續(xù)事宜謝司寧都委托了律師。
于是兩人回到家。
店里沒有被波及到的人偶全部在昨晚被帶了回來,如今正在客廳里撒著歡。
謝凌面上原本還因牽了謝司寧的手,而暗自竊喜,在看到這一幕后,緩慢落下,他磨了磨牙。
青年本就愛它們比愛自己多。
放在店里的時候還好,只要回到兩人的小家,那么謝司寧就還是他的,可如今,連家里都變成了這些人偶的天下。
客廳中,聽到了開門聲的人偶轉(zhuǎn)過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父親”,漂亮又精致的人偶們齊齊朝謝司寧撲去。
謝司寧蹲下身,小心地護住它們,怕它們不小心把自己摔出個好歹。
一個個由謝凌親手制作的人偶黏黏糊糊地圍在謝司寧身邊,有的喊著他“父親”,有的握住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吹著,也不知道謝司寧到底受了什么傷,只說:“父親不難過。”
人偶向來對情緒敏感。
謝司寧沒有說話,點了下頭。
他不難過。
只是想到了外公外婆在某個傍晚,坐在屋檐下,笑著告訴謝司寧,他母親小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在外公外婆的口中,他的母親不再是周圍人口中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而是小小的,稚嫩的,會喊著他們“阿爸阿媽”,說要給他們養(yǎng)老送終的乖小孩。
可等長大了,人就變了。
謝司寧只是覺得奇怪,人為什么會變得那么快。
但幸好。
他身上沒有流淌著和她一樣的血。
抬起頭,因娃娃打鬧而變得熱鬧非凡的客廳里,謝凌蹲下身,漆黑的眼瞳靜靜注視著謝司寧,里面再沒有了剛才的輕松,反而是一片晦暗。
謝司寧意識到了什么。
“爸爸偏心。”
“……”
謝司寧只是聽到這幾個字,身體就不由地哆嗦了一下。
向來情緒不外露的謝司寧如今竟開始害怕起了謝凌的這句話。
臥室門打開又被人關(guān)上。
……
昏暗的環(huán)境里。
謝凌身體里的兩個意識不斷爭奪著對這具身體的掌控權(quán),他們爭吵、撕扯,每個意識都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后快。
可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搶奪,兩個意識都有些虛弱。
如果能夠看到實體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謝凌的兩個意識全部被對方撕扯得坑坑洼洼,這段時間里,兩人的記憶不斷不斷交匯,有時就連他們,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個。
他們在融合。
在他們不想承認(rèn)的時候。
如今。
那個謝司寧口中分裂出來的第二人格緊緊盯著懷里,鼻尖上頂著汗水的青年,喃喃問:“爸爸,你愛我嗎?”
他安靜著,等待著謝司寧的回答。
可相比于這句“你愛我嗎”,謝凌更加想問的是,“你恨我嗎”?
在那些無望的時間里,在他誕生之后的世界里,謝司寧有恨過他嗎?
結(jié)果其實是肯定的。
可謝凌就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在這些天里,他得到了從未在青年那得到過的愛。
那些這一世的謝凌才會擁有的玩偶,全部被謝司寧盡力找到,一個一個送給他。
那些不被人看到的偏愛,那些被人在意的心意,在這段時間里,謝凌都擁有了一個遍。
他不再是那個懷中空空蕩蕩沒有一顆糖,只有滿身恨意的人偶,他擁有了許多許多的糖……
謝凌從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被人這么的愛著。
但謝司寧越是愛他,就越是讓謝凌覺得自己是個卑劣的偷竊者,第一次,他生出了想要成為這一世的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再做偷竊者。
他想光明正大的擁有很多很多謝司寧的愛。
冷冰冰的人偶,也是需要愛的。
謝凌說:“爸爸,我如果消失了,你還會愛我嗎……”他低頭輕吻了一下謝司寧哭紅的眼角,小聲又小聲地說,“我不是怪物,也不是壞孩子……”
謝司寧睫毛發(fā)顫,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有,只是修長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謝凌的頭發(fā),溫柔得不像話。
但這種時候,謝司寧越是溫柔,就越是讓謝凌不舍得。
他貪心的想要一直陪著青年。
于是不斷索取著謝司寧的目光、呼吸與體力。
可就算是這樣了,在他又一次問謝司寧到底愛不愛他時,還是得到了一句發(fā)著抖的:“愛……”
是愛的。
沒辦法不愛。
……
……
謝凌輕吻了一下謝司寧泛著粉的眼皮,喃喃道:“我也愛你,爸爸。”
他是由謝司寧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偶。
是他的“孩子”。
不是怪物。
謝凌第一次心甘情愿地閉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哪怕他再也不會醒來。
【叮!反派黑化值-30,黑化值:6%。】
·
雪下了一夜。
一通電話將熟睡中的謝司寧吵醒,他皺著眉,拿過床邊的手機,將其接起,“喂?”
“……”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沒有想到會這么快被人接通,空白的呼吸聲響了許久,才出現(xiàn)一道發(fā)顫的女聲,“喂。”
謝司寧睜開眼。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謝凌也睜開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謝司寧手中的手機,里面哪有半分睡意。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遲疑許久,干巴巴地問了一句:“你醒了嗎?”
謝司寧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像是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可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直到很久之后,才開口道:“你好小寧,我是你的……母親,林語煙。”
“……”
謝司寧早在接起電話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了電話那頭的主人是誰——那位在見到他的第一面時,無視他的狼狽,給予他學(xué)習(xí)的機會,和一些錢的女主人。
更是他躺在病床上的人渣父親的現(xiàn)任妻子。
“嗯。”謝司寧說,“你好。”
他沒有半點驚訝。
不是早有預(yù)料,而是對此無所謂。
畢竟“媽媽”這個詞,早在謝司寧被李水春拋棄又妄圖阻止他參加高考的時候,就已經(jīng)失去了光環(huán)。
電話那頭的林語煙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么的平靜,想要開口說什么,但不管是什么話,在這種遭遇下,都失去了色彩變得蒼白。
“抱歉,”她說,“我……我在你出生的時候沒有保護好你,讓你被她調(diào)換了,我……”她想說很多很多,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高傲如她,似乎也想不到,除了婚姻外,她的人生里竟然又出現(xiàn)了一筆爛賬。
爛到她的前半生都成了笑話。
她所期待的婚姻,所用心撫養(yǎng)長大的孩子,都被一個人毀了個徹底。
可二十多年的撫養(yǎng)時間,朝夕相處出來的感情,讓她連做出抉擇都無比艱難。
一邊是她精心培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養(yǎng)子,一邊是她被她養(yǎng)子的媽媽故意調(diào)換,流失在外面二十多年,受盡白眼的兒子,這種痛苦幾乎壓得林語煙喘不過來氣。
她本以為這半輩子,她處理了自己當(dāng)時眼瞎看中的丈夫,親手將自己的兒子推上了高位,已經(jīng)是圓滿。
可生活又狠狠抽了她一個耳光。
在昨晚接到警察的電話,得到這個消息時,林語煙只覺得五雷轟頂。
隔著電話,林語煙說:“我們……能不能見一面。”
謝司寧猶豫了一秒,“好。”
掛斷電話后。
聽到了事情全部經(jīng)過的謝凌眸中的警惕消失不見,他在謝司寧的側(cè)臉親了親,問:“爸爸想怎么辦?”
謝司寧很平靜,“她舍不得打破眼前的平靜。”
沒有任何理由的,謝司寧的直覺告訴了他這個答案。
果不其然。
在又一次從咖啡店里走出來時,謝司寧向身旁雍容華貴的貴婦人點了下頭,不顧她眸中的復(fù)雜,先行離開。
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能真正地推翻這一切。
謝司寧對此無所謂。
如果不是血緣關(guān)系無法斬斷的話,他寧愿自己不要和這一家的任何人扯上關(guān)系。
剛才兩人簡短的談話中,讓謝司寧知道了李水春的下場,林語煙對她的恨意,讓李水春很難再從牢里出來。
而那名促使這一切悲劇發(fā)生的男人,也將在不久之后,在病床上接受著屬于他的痛苦和懲罰。
漫天的大雪下,謝凌站在門口,笑著等謝司寧走到他身邊。
像個傻子。謝司寧想。
謝凌像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也是爸爸最愛的,最可愛的,最漂亮的傻子。”
“……”謝司寧說不過他。
天空緩慢飄下一片片雪花。
謝司寧冰涼的指尖被謝凌緊緊握住,放入他的口袋里,溫暖襲來,一點點順著指尖蔓延到謝司寧的心間。
兩人肩并著肩,在雪地里留下一連串的腳印。
每走一步,雪花就落在兩人的身上一點。
好似就這么不知不覺的共了白頭。
……
隨著天氣一天天變暖。
被人砸毀的店鋪也已經(jīng)修好,在人偶們一個個回到櫥窗里的那天,謝司寧剛進(jìn)入到店里,就被玫瑰花淋了個滿身。
無數(shù)鮮紅的花瓣自上空紛紛落下。
謝司寧站在這場人為制造的花雨中,看向謝凌。
由他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偶模樣依舊,漂亮又生動,他在對謝司寧笑,明媚又開朗,是謝司寧從未見過的模樣。
謝凌說:“爸爸,娶我吧……”
說著,他伸出手,謝司寧垂眸,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戒指盒終于得見天光。
早在謝凌說,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花時,謝司寧便著手設(shè)計起了這枚戒指。
目的不是為了向少年求婚。
而是告訴他,花早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天,就簇?fù)碇恪?br />
謝司寧單膝下跪,在謝凌期待的目光中,將一枚只為他設(shè)計的戒指,戴了上去。
謝凌眼前在這一瞬間,閃過無數(shù)畫面。
一幀一幀。
全是有關(guān)于謝司寧。
有前世,有今生。
不知不覺間,謝凌腳踝上的那片荊棘叢,好似開出了稚嫩的小花。
謝司寧說:“我愛你。”
這是第一次,在沒有謝凌地詢問下,謝司寧主動說出這句話。
【叮!反派黑化值-5,黑化值:1%。】
周圍無數(shù)看著這一幕的小人偶鼓著掌,紛紛道:“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謝凌笑著,眉眼彎彎,“我也愛你。”
我的父親……
故事的最后,人偶與他的創(chuàng)造者,終于再也無法分開。
他們的命運相連。
故事里,那名碎過一次的小人偶,如今緩慢被人撿起屬于他的碎片,一個一個,用一句句“我愛你”,仔細(xì)又耐心地拼接好……
第52章 觸手1 怪東西
下過雨后, 小巷子里積滿了雨水。
朝深處走去,一棟棟間距窄得可憐的樓房就映入眼簾。
506。
謝司寧迷蒙地睜開雙眼,腦海中充斥著各種畫面的他將腦袋埋進(jìn)被子里。
早在一周前, 他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成為了8806口中,三心二意的“人妻”。
“……”
這是個同性之間也可以結(jié)婚的世界。
而謝司寧所飾演的這個角色,早在他穿過來的那天, 就結(jié)了婚。
據(jù)他的丈夫說,他們已經(jīng)成婚三年, 因貧窮,一直居住在這片看不見陽光的居民樓里。
這棟房子的隔音很差, 左鄰右舍稍微有點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謝司寧沒有想到剛來到這個世界,就要面對這么嚴(yán)峻的問題。
與此同時, 本該將原主的記憶傳輸給他的8806,卻一言不發(fā), 只在謝司寧詢問的時候, 將他的人設(shè)口述給他。
【你嫌貧又愛富, 因十八歲就被迫嫁給了如今雙腿殘疾的丈夫,對他的態(tài)度一直惡劣非常。】
【在婚姻期間,你多次出軌,左鄰右舍的鄰居全是你的“丈夫”,你愛他們,你恨不得與你的丈夫離婚。】
【任務(wù)一:在半個月內(nèi), 成功與兩名鄰居接吻。】
【任務(wù)二:在你丈夫地注視下,出軌他人。】
【任務(wù)三(主線任務(wù)):消除反派蘇酌郁的黑化值:0%/79%。】
當(dāng)時。
在看完這三個任務(wù)后,謝司寧沉默了許久。
【8806, 你是被人奪舍了嗎?】
8806:【未曾。】
謝司寧不問了,他開始思考起了活著的意義。
據(jù)他所知,他這個世界的丈夫就叫蘇酌郁。
系統(tǒng)發(fā)布的這幾條任務(wù)是讓他既要在他丈夫的面前勾搭其他男人,又要消除他丈夫的黑化值?
“……”
好癲。
謝司寧沒有想到8806升級了一回,還升級出了毛病。
也是在這一周內(nèi),謝司寧逐漸把自己周圍的情況摸了個清楚,更把自己在其他人眼中的人設(shè),了解了個差不多。
嬌氣、愚蠢、漂亮、不乖。
很矛盾,但又神奇的讓人很好理解的幾個詞。
下午三點。
謝司寧掙扎著從床上起身,洗漱間里,他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正機械地刷著牙,鏡子里,一張漂亮到足以讓無數(shù)人失神的臉出現(xiàn)在其中,纖長的睫羽微垂,唇瓣粉潤,又純又欲的一張臉。
洗漱好,謝司寧走出這里。
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本該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看上去好像出門了。
謝司寧對于他的死活并不在乎,只打開冰箱,懵懵的尋找著能吃的食物。
屋外,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響驟然出現(xiàn)。
隨著門被人從外打開,謝司寧轉(zhuǎn)頭看去,他的丈夫滿身雨水,艱難驅(qū)使著輪椅回到家。
蘇酌郁懷中抱著一袋米,輪椅的周圍掛滿了買好的菜,怎么看怎么狼狽,只有那張沒什么情緒的臉,將他的不堪變成了破碎感。
謝司寧就站在離蘇酌郁不遠(yuǎn)處的地方,手中拿著一片面包,邊吃,邊看向蘇酌郁,絲毫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蘇酌郁像是習(xí)慣了,擦干自己身上的雨水,他抬頭,在看到謝司寧時,愣了下,卻一言不發(fā)。
謝司寧對此見怪不怪。
畢竟是他讓蘇酌郁不要和他說話的。
只因他覺得蘇酌郁的嗓音很難聽,于是惡劣的對男人說著貶低的話,讓他最好在自己面前像個啞巴。
一塊面包很快便被吃完,謝司寧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寬松的T恤,徑直越過蘇酌郁,他坐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的打開電視。
陰雨天。
絲絲細(xì)雨打在窗戶上。
沒有開燈的客廳里昏暗得嚇人,電視上,娛樂節(jié)目正到了緊張刺激的環(huán)節(jié),一聲聲“哈哈哈”的大笑從中出現(xiàn),廚房內(nèi),坐在輪椅上的蘇酌郁正做著飯。
等了一會兒,確認(rèn)電視里的聲響很大后,謝司寧轉(zhuǎn)頭看向廚房,蘇酌郁的身影在其中顯得格外昏暗,好似男人與陰雨連綿的天氣融為了一體,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壓抑。
這種生活,蘇酌郁過了三年。
想到自己的任務(wù),謝司寧深深吸了口氣,不知該如何作好,來到這個世界整整一周,他連樓上樓下鄰居的面都沒有見齊,又該怎么和其中兩位接吻。
吃晚飯時,謝司寧看著坐在對面的蘇酌郁,男人的手藝很好,兩道菜都是謝司寧愛吃的,只是飯桌上的氣氛很安靜。
終于。
在謝司寧準(zhǔn)備放下碗筷時,蘇酌郁開口道:“老婆,我們今晚做嗎?”
“……”
謝司寧本想離開的動作一頓,他望向蘇酌郁,漂亮的杏眼里全是他,微蹙了蹙眉,“怎么突然說這個?”
謝司寧今天的心情看上去不錯,至少沒有嘲諷蘇酌郁異想天開。
蘇酌郁捧著碗的手頓了頓,嗓音很輕,“我今天摔倒了,整個人摔在水坑里,路上沒有人,我掙扎了很久,才爬起來,我當(dāng)時想給你打電話,卻又怕你沒睡醒,老婆,你愛我嗎?”
“……”謝司寧給不了蘇酌郁任何回答。
只在離開時,心軟了一下說:“等下你來我床上吧。”
隨后走進(jìn)主臥。
夜晚降臨的很快。
等謝司寧洗完澡時,再出來,就看到了早就把自己收拾好的蘇酌郁,男人坐在輪椅上,聽到聲響,抬頭看向他,溫和地笑了一笑,“小寧。”
謝司寧脾氣沒上來的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他不知道原主是怎么和蘇酌郁相處的,只“嗯”了一聲,走到蘇酌郁面前,想了想,指尖糾結(jié)地抓著睡裙的一角,最終還是低頭親了親蘇酌郁的唇。
一觸即分。
但少年柔軟的唇肉與身上的甜香還是令蘇酌郁忍不住追逐。
謝司寧像是不喜歡這樣,偏過頭拒絕,威脅道:“再靠近,我就不許你上我的床了。”
漂亮的一張小臉直直的面對著男人,眼尾因羞恥泛起了紅,說出的話半點威懾力都沒有,卻對蘇酌郁十分管用。
謝司寧一直與蘇酌郁分房睡。
少年住在主臥,床上鋪得很干凈,像是有在好好整理著自己小窩的漂亮貓貓。
上了床。
謝司寧看著蘇酌郁,想到了自己那兩個糟糕的任務(wù),抿了抿唇,決定還是對男人好一點,于是微微靠近,輕輕親上蘇酌郁的唇。
少年的唇瓣飽滿,在貼上去的一瞬間,腰身就被人用手抓住。
謝司寧睜開眼,蘇酌郁的力氣很大,他半點掙扎的能力都沒有。
粉潤的唇肉被人舔了又咬。
謝司寧呼吸發(fā)抖,只能重新閉上眼睛,被迫承受著。
濕軟的舌尖只是抵抗了下,就被人像是懲罰般頂著吮吸,舌根發(fā)麻,謝司寧被迫咽了咽口水,可卻像怎么都咽不完,白皙的下巴上晶瑩一片。
少年皺起眉。
“啪!”的一聲。
蘇酌郁被打得偏過頭,而他面前的少年則紅著眼尾,一點點吸著氣,像是遭到了什么虐待。
謝司寧的力氣不大,更何況又被蘇酌郁禽獸似得抓著親了這么久,手掌軟綿,甩在人的臉上,不像是懲罰,反倒像是獎勵,尤其靠近時,掌風(fēng)里還帶著他身上獨有的香氣。
蘇酌郁定定地看著他,本該與雙腿一起殘疾的地方,如今正精神地觸碰著少年柔軟的腿肉。
謝司寧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蘇酌郁嗓音沙啞,“對不起,”他仿佛又恢復(fù)成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模樣,但說出來的話,卻令謝司寧面紅耳赤,“老婆,它不聽話……你懲罰它,好不好?”
“你……”謝司寧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想讓男人下床,可卻不知為什么,有些不敢張口,好似把這句話說出后,會有什么他不想見到的事情發(fā)生般。
“幫幫我好不好,老婆……”蘇酌郁看著謝司寧。
如果不是不忍心對蘇酌郁太壞的話,謝司寧的第二個巴掌早已經(jīng)扇在了男人的臉上。
呼吸發(fā)抖。
謝司寧關(guān)上燈,半點和蘇酌郁交流的意思都無,抱著自己毛絨絨的小毯子閉上眼。
黑暗中。
蘇酌郁沒再開口說話,只是一雙漆黑的眼睛望向身旁裝著熟睡的漂亮妻子。
謝司寧嫁給他的時候還小,才十八歲,是雙方父母為了給他沖喜,強行逼著他和他結(jié)婚的,蘇酌郁一直將謝司寧當(dāng)成弟弟在養(yǎng)著。
可一年接著一年。
謝司寧被他養(yǎng)得越來越漂亮,脾氣也越來越大。
他愚笨,他惡毒,他嬌氣,蘇酌郁可以接受他的一切不好,但唯有一點,他不喜歡謝司寧拒絕他。
黑暗里,一道黏膩地爬動聲出現(xiàn)。
不知不覺睡著了的謝司寧睫毛微顫,漂亮的腳尖動了動,將想要纏住他的東西踹開,卻像是獎勵了它般,“怪東西”頓了一下,隨后爬動得更加厲害了。
一道濕漉漉的水痕在床上浮現(xiàn)。
它輕輕纏上少年纖細(xì)的腳踝,一個接著一個的吸盤小心翼翼地貼在少年白皙的皮膚上,力度很輕,又忍不住加重,像是喜歡到了極點,卻必須克制著自己。
蘇酌郁鼻間縈繞著謝司寧身上淡淡的甜香。
似是看到了什么,他平靜地移開眼,將視線放回謝司寧的臉上。
黑暗里,一根通體雪白,吸盤顏色卻猩紅的觸手緩慢順著少年的腳腕攀爬。
一連串的水痕浮現(xiàn),熟睡中的謝司寧被冷得顫了一下,睫毛發(fā)抖,卻怎么都醒不過來。
觸手行動的速度很慢,它鉆進(jìn)少年軟乎乎的小毯子里,猩紅的吸盤吮吸著充滿甜香的布料,隱約間,像是真的吮吸出了水意。
觸手整根身軀猛然一頓,隨后雪白的身體一點點變粉。
好香……
“怪東西”有些想把面前的小雌性纏緊,帶回到自己的巢穴里,藏起來。
可莫名的理智又告訴它,不可以。
于是一邊壓抑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靠近。
甜絲絲的水意被吸盤不住吮吸。
蘇酌郁喉結(jié)滾了滾,口腔中涌現(xiàn)的莫名香氣令他有些口渴,卻不敢太過過分。
只輕輕吻了下謝司寧的唇。
浴室里。
冷水嘩嘩作響,滿身涼意的蘇酌郁推開門,本該無法站立行走的雙腿,如今竟完好無損地站立在地上。
他回到床上,抱緊謝司寧。
內(nèi)心拼命地告訴著自己,還不到時間。
翌日。
一覺睡到下午的謝司寧腦袋有些懵的醒過來,看了眼手機,在看到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了時,愣了下。
不知為什么,最近謝司寧特別的嗜睡。
很多時候,明明沒有熬夜,可當(dāng)?shù)诙煨褋頃r,還是到了下午。
身體莫名有些酸軟,謝司寧沒有當(dāng)回事,只是剛下床就膝蓋一軟,跪在了地毯上。
這一摔令謝司寧本就懵懵然的腦袋,更加懵了。
“O.o?”
謝司寧低下頭,看著自己軟綿綿的腿,險些以為自己說話太惡毒遭到了報應(yīng),雙腿跟蘇酌郁一樣殘廢了。
但緩了緩,謝司寧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能站起來的。
只是每走一步,腿就更加的酸軟一點,像是剛上岸的美人魚一樣。
客廳中,蘇酌郁坐在輪椅上,正看著電視,聽到聲響,他轉(zhuǎn)頭。
剛睡醒的少年又呆又純,像是還沒有睡醒,看到他時,扭過頭,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模樣,顯然還在記著昨晚他把他弄不高興了的仇。
謝司寧翻了翻冰箱,在找出一瓶牛奶喝過后,腦袋才終于清醒一點。
邊朝沙發(fā)前走,謝司寧邊問:【8806,我是生了什么病嗎?】
【……】
8806:【不是,是快生了。】
“?”
謝司寧不知道8806什么時候竟然也幽默起來了,但知道自己沒有生病就好,不然他不確定就憑著蘇酌郁和他的積蓄,能不能付得起住院費。
想到一直被自己擱置的任務(wù)。
謝司寧軟綿綿地窩在沙發(fā)里,想著明天再說。
可一天天過去,任務(wù)一直沒有動。
這段時間謝司寧像是被人下了蠱一樣,總是想躺在床上,抱著被子睡覺,在任務(wù)期限只剩下了最后兩天時,終于想起來這一切的謝司寧總算動了動。
下午四點。
趁著蘇酌郁出去買菜的間隙,謝司寧準(zhǔn)備去自己右邊的鄰居家看看,出了門,謝司寧站在自己鄰居家的門口,抬起手敲了敲門,默默想著自己在他一開門,就強吻的成功機率有多少。
可等了又等,都沒有聽到有人過來開門。
抿了抿唇,小腿有些酸的謝司寧蹲下身,本想揉一揉,卻聽不遠(yuǎn)處有人開口:“是有什么事情嗎?”
“?”不等謝司寧扭頭,就見一名身型高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影子將地上的他籠罩,謝司寧抬起頭,呆呆地看著男人,原本想做的事情在看到自己這名鄰居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后,默默消失。
“沒、沒事。”
除了嬌氣外,謝司寧還有一件最擅長的事情——欺軟怕硬。
他站起身,漂亮的眼睛望向季章,想了想,小聲說:“你有什么吃的嗎?我餓了……”
這是謝司寧一早就想好的借口。
畢竟借一些東西,可以被人以家里沒有拒絕,但吃一頓飯,怎么看他那位鄰居家里怎么不像是沒有的。
只是如今在季章面前,謝司寧語氣中明顯帶著底氣不足。
他沒有想到8806口中的“丈夫”,會這么的人高馬大,像是能把三個他欺負(fù)死的模樣。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謝司寧就想打退堂鼓,可不等他張口,就聽,“進(jìn)來吧。”
很輕易的,謝司寧就進(jìn)了季章的家。
跟在男人身后,謝司寧目測著自己和他的距離,想了許久,都沒有敢把腦子里最初的計劃實施的勇氣。
“你想吃什么?”季章轉(zhuǎn)過身,卻被失神的少年撞了個滿懷。
謝司寧漂亮的小臉撞在季章的胸口,輕“唔”了一聲,反應(yīng)過來后急忙退后,眼尾卻因痛感微微發(fā)紅,“抱歉,我沒…看到……”嗓音細(xì)細(xì)輕輕的,里面還藏著些對于季章的害怕。
季章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謝司寧微粉的鼻尖和眼皮上,渾身緊繃,剛才所感受到的柔軟觸感仿佛重新襲來,還帶著一股微弱的香氣,“……沒事。”
季章認(rèn)識他。
是隔壁那名殘疾男人的小妻子。
有時謝司寧對蘇酌郁發(fā)脾氣說得話,季章在隔壁全部聽得一清二楚,久而久之,他對于謝司寧這個人便沒什么好感。
可如今,季章隱隱覺得蘇酌郁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讓少年不高興的事情,才讓他發(fā)了那么大的脾氣。
畢竟少年只不過是撞在了他懷里,就像是被撞疼了哪里一樣,睫毛濕潤,看上去嬌氣又軟得不行,哪里像是會莫名其妙發(fā)脾氣的人。
“你丈夫真的很過分。”季章說。
謝司寧懵懵地抬起頭,不明白自己聽到了什么,“什么?”
季章知道自己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索性閉口不言。
謝司寧沒有聽懂季章在說什么,腦袋更是因為剛才的那一撞,變成了漿糊,他迷迷糊糊地想著,干脆就這么把男人強吻了,完成任務(wù),可腳步剛要上前,僅存的一絲理智就告訴他,這很危險。
與此同時,手機上距離蘇酌郁回家還剩十分鐘的鈴聲突然響起。
謝司寧知道,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的話,就要等明天了。
可他明天還有另一個人要親。
那樣就會很忙。
想了想。
謝司寧伸手扯了一下季章的衣角,在男人看向自己時,努力睜圓眼睛,裝出一副可愛又無辜的模樣,提高著自己的無害感。
殊不知自己這樣有多么的漂亮。
季章眸色一暗,視線落在謝司寧抓著自己衣角的粉白指尖上,“怎么了?”
謝司寧不知道該怎么勾.引一個男人,在腦袋里搜刮了一圈,但都是一片空白,他沒有屬于之前的記憶,只能憑借著本能慢吞吞地說:“我可以……親你嗎?”
他咬字很輕,落在別人耳中像是在說著什么情話一樣。
漂亮得要死。
季章垂著眸,心跳明明快了不止一點,還是道:“你丈夫呢?”他嗓音帶著些啞意,“我不是你的丈夫,小妻子。”
不知為何,謝司寧被季章最后的那一句“小妻子”說得耳廓發(fā)紅,但還是強撐著說:“我只想和你接、接吻……”
“……”
季章:“那我是你的什么?”
“情人?小三?還是消遣的鄰居?”季章說,“我不跟結(jié)過婚的人接吻。”
謝司寧有些急了,距離蘇酌郁回家的時間越來越近。
哪怕他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在蘇酌郁的眼前出軌,但能瞞著男人一天,他就想瞞一天。
但季章還在說著,全部都是謝司寧聽不懂的話。
于是在時間只剩下最后一分鐘時,謝司寧抬起頭,將季章的話堵在口中。
與此同時,耳邊:【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wù)一:(1/2)接吻時限一分鐘,現(xiàn)在開始倒計時:59、58……】
謝司寧剛準(zhǔn)備推開季章,卻沒有想到這個任務(wù)還有倒計時這一說。
于是推開的雙手變成了擁抱。
季章低頭,立體英俊的五官令此刻的他有股莫名的欲,他小麥色的手臂環(huán)住面前出軌小妻子纖細(xì)的腰肢,呼吸間,全部是謝司寧身上甜膩的香氣。
香得人頭暈?zāi)垦!?br />
季章胸口的心跳快得要跳出來,他輕吻著謝司寧粉潤的唇肉,以為這就是天堂,可不知不覺間,少年微微張開了口。
“轟”的一聲,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季章大腦一片空白。
他滾了滾喉結(jié),抱著謝司寧腰的手越抱越緊,甚至在察覺少年想要逃時,伸手按住了他的后頸。
“唔……”謝司寧皺眉,快要呼吸不過來。
他微微偏過頭,想要躲避,可不管怎么躲,季章都會追上來,像條吃不飽的野狗。
透明口水微微順著唇角溢出,謝司寧輕哼了聲。
季章喉結(jié)微動,不知吃下去了多少謝司寧的口水。
香的,少年的口水是香的……
季章渾身發(fā)麻,甚至有片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倒計時過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時。
謝司寧伸手狠狠將季章推開,一縷細(xì)微的銀絲在空氣中斷裂,謝司寧大口大口呼吸著,原本肉色的唇瓣如今紅潤無比,只差一點,就會腫起來。
很煩。
謝司寧沒有想到季章會這么的過分。
拿出手機,在借著屏幕看到自己如今的模樣后,謝司寧漂亮的眉毛皺起,眼中含著水光,像是被人蹂.躪過了一遍般。
緩了緩,謝司寧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身后季章還未反應(yīng)過來,像是陷入了剛才的那個吻中。
直到門被人重重關(guān)上,男人才終于如夢初醒.
站在506門口。
謝司寧踟躕著,不敢推門進(jìn)入。
他不害怕蘇酌郁,但莫名的直覺告訴他,如果剛才的事情被男人發(fā)現(xiàn)了的話,會出現(xiàn)很嚴(yán)重的后果。
抿了抿唇,被人親到眼尾濕紅的少年伸出手,打算推開門,可身后。
“老婆怎么不進(jìn)去?”
第53章 觸手2 嬌氣的妻子
本該在家里的蘇酌郁手中提著菜, 站在謝司寧身后,不知觀察了他多久。
謝司寧脊背明顯一僵,轉(zhuǎn)過頭。
蘇酌郁視線落在謝司寧格外紅潤的唇肉上, 眸色晦暗, 不等他開口,就見少年一言不發(fā)地推開門進(jìn)去,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蘇酌郁坐在輪椅上, 跟在他身后,一直與謝司寧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主臥的房門被人關(guān)上。
房間里, 謝司寧松了口氣,撲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 不想起來。
他不敢想象,剛才要是蘇酌郁開口問他的嘴巴怎么紅了,該怎么回答。
總不能說被野男人親的吧?
就算謝司寧再不聰明, 也知道這算是在男人的逆鱗上起舞。
可他又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思索間,迷迷糊糊, 謝司寧又睡了過去。
沒什么光線的臥室里漆黑一片, 像是某種生活在巖洞里, 陰暗潮濕怪物的巢穴,而縮在床上,蓋著毛乎乎小毯子的雪白少年就是它的漂亮雌性。
客廳內(nèi)。
蘇酌郁立體的五官被陰影淹沒,他靜靜地望著那扇被人關(guān)上的房門,腦海中,屬于自己妻子乖軟地求著別人親他的畫面, 還歷歷在目。
“哈。”黑暗中,不知是誰笑出了聲。
一道黏膩的水痕在地板上出現(xiàn)。
那扇緊閉的房門,不知什么時候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隙, 漆黑的室內(nèi),只有躺在床上的少年是醒目的。
睡著時的謝司寧很乖,漂亮的五官埋在毛茸茸的小毯子里,顯得格外柔軟溫順,與醒來時的高傲嬌氣完全不同。
只是包裹著他的毯子似乎小了些。
謝司寧瓷白的腳腕被冰涼的觸手再一次輕輕碰了上去,類似章魚的柔軟觸角緊貼在少年漂亮的腳踝骨上,緩慢將其吮吸出粉暈。
好香……
冰涼的透明粘液順著吸盤緩緩流出,又在幾個瞬間后,消失不見。
謝司寧皺了下眉,想要翻身,可不知不覺間,他的雙腿已經(jīng)完全動不了,睫毛發(fā)顫,他想要醒過來,但夢境卻不斷將他拉扯到深處。
“唔……”
柔軟的小毯子已經(jīng)被觸手打濕。
謝司寧眼底不知何時溢出些淚水,粉潤的唇肉微張,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細(xì)細(xì)顫顫地呼吸著。
而原本通體雪白的觸手,如今因為被少年抱在懷中,逐漸變粉,冰涼的體溫好似也被融化了一點,漸漸有了溫度。
只有空氣里若有似無的海水氣息,一直沒有消散。
它的……
它的雌性……
觸手柔軟的吸盤輕輕吮吸著,將甜香的液體盡數(shù)吮吸干凈.
當(dāng)謝司寧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九點。
在看到手機上的時間時,謝司寧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醒得這么的早。
吃完早餐。
想著自己還沒做完的任務(wù),謝司寧窩在沙發(fā)里,對于共處一室的蘇酌郁熟視無睹,一整個上午,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偏偏這種生活,謝司寧覺得很舒服。
他討厭自己的丈夫。
明明腦海中屬于蘇酌郁的記憶很少,但謝司寧就是討厭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下午四點,在到了蘇酌郁平時出去買菜的時間時,謝司寧頻頻將目光望向身旁的男人,想要張口說話,但在看到蘇酌郁和平常沒什么區(qū)別的表情時,又不免泄了氣,咬著一點指甲,等待著。
分針“噠噠”指向下午四點三十。
蘇酌郁還是沒動。
四點三十三。
蘇酌郁還是沒動。
四點三十五。
蘇酌郁還是沒動。
謝司寧終于忍不住開了口,“你……今天不出去買菜嗎?”
卻見蘇酌郁溫和地回答:“前兩天買得有些多了,今天不用出去,怎么了嗎老婆?”
“……”有理有據(jù),謝司寧根本無法反駁。
抿了抿唇,謝司寧本想故意讓蘇酌郁出門幫自己買零食,但看了眼男人身下的輪椅,又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下,扔開自己懷中的抱枕,謝司寧穿著拖鞋走了出去。
一句話都沒有和蘇酌郁說,只關(guān)上了門。
本就昏暗的房間里,如今只剩下了坐在輪椅上的蘇酌郁。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這棟樓的隔音效果很差。
蘇酌郁維持著謝司寧離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只微微垂眸,想著一墻之隔,他的小妻子在做什么。
謝司寧在說著蹩腳的借口,想要進(jìn)到鄰居的家里。
他成功了。
因為門打開又被關(guān)上。
謝司寧在想著該怎么和別人接吻,于是連鄰居問的問題,都回答的答非所問。
隨著唇上一陣柔軟的觸感襲來,蘇酌郁眸色緩慢暗下,不再思考,只等著謝司寧還會做什么。
一墻之隔。
謝司寧紅著耳朵,微微踮起腳,摟住男人的脖子,青澀又小心翼翼地吻在他的唇上。
而站在他面前的余爾微微垂眸,溫柔又多情的眼睛隔著一層鏡片望向謝司寧,感受著少年生疏地親吻,很認(rèn)真,卻也很青澀,像是一只剛滿月的小貓,用腦袋軟乎乎地蹭著自己的主人。
“只有這樣嗎?”余爾輕輕問。
謝司寧抬眸,在看到他的眼睛時,愣了一下,也就是這片刻的空隙里,本該抽離的吻,被男人加深。
謝司寧睫毛亂顫,不明白余爾為什么會突然變得這么的兇。
耳畔。
任務(wù)提示音直到現(xiàn)在才跳出來:【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wù)一:(2/2)接吻時限一分鐘,現(xiàn)在開始計時:59、58……】
謝司寧指尖抓著余爾的一點衣角,呼吸好似被剝離,整個大腦暈乎乎的,連什么時候自己被抱了起來都不知道。
濕軟的舌尖被人輕咬了下。
謝司寧睫羽微顫,眼前蒙上一層水光,細(xì)細(xì)嗚咽了一聲,想要躲,可不管怎么躲,都逃不過被親的命運。
牙關(guān)被人撬開,飽含汁水的口腔被人吮著,呼吸急促,謝司寧偏過頭,終于獲得了一絲喘息的空間,但不等他調(diào)整過來,就聽耳畔:【叮!檢測到接吻暫停,重新開始計時,為期一分鐘:59、58……】
又要重新開始。
謝司寧連哭都要哭不出來。
他沒有想到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余爾會這么的兇,比季章和蘇酌郁都兇。
他有些不想要和他親,可任務(wù)卻步步緊逼。
到了最后。
謝司寧甚至要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誰,只一點點吸著氣,舌尖疼得要命,舌根更是酸軟的快抬不起來。
一次又一次重新計算時間。
當(dāng)終于聽到那聲【任務(wù)完成】時,謝司寧幾乎要缺氧。
他想要推開余爾,卻怎么都推不開,只能濕漉著睫毛,被他吻到不知天昏地暗。
嘴巴已經(jīng)要破皮,可站在他身前的男人還是很壞。
壞得要死。
……
當(dāng)終于從那扇門里逃出來時,謝司寧已經(jīng)分不清哪里才是自己的家,站在門口,小小呼吸了幾下,才讓混亂的大腦清醒過來。
哪怕謝司寧不照鏡子,都能夠感受到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糟糕。
身上單薄的短袖早在接吻的過程中,被余爾弄皺,要不是謝司寧拒絕得太過明顯,那時已經(jīng)摸到他腰上男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揉了揉濕潤的眼角。
謝司寧將身上出現(xiàn)褶皺的衣擺撫平,伸手推開門,低著頭,不去看客廳里到底有沒有蘇酌郁的身影,直直走向自己的臥室,在把房門反鎖上時,才真正有了一絲安全感。
可轉(zhuǎn)身,卻直直對上了蘇酌郁的目光。
“!”
謝司寧一時間甚至連手該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下意識想質(zhì)問蘇酌郁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房間里,可當(dāng)看到周圍的布置時,才意識到是自己走錯了。
空氣一時寂靜無比。
而謝司寧的面前,明顯是剛洗完澡的蘇酌郁,正在弄著什么。
很……的一幕。
只是看著,謝司寧耳朵上還未消散的粉暈就慢慢蔓延到了臉上,“你……你怎么……”
他結(jié)巴著,不知該說什么。
畢竟這是蘇酌郁的房間,要做什么,要弄什么,都跟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
“抱歉,”蘇酌郁抬起頭,輕聲說,“我不知道你會在這個時間回來。”男人有些卑微,手中握住的東西卻越發(fā)昂|揚。
謝司寧像是呆住了,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眼前混亂不堪的一幕,連轉(zhuǎn)身的力氣都沒有。
嚴(yán)格來說。
這還是謝司寧第一次見到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出現(xiàn)除了包容和溫柔之外的神情。
沒有想象中的不堪。
蘇酌郁蒼白的眉眼染上一抹欲色,漆黑的眸子就這么緊盯著他,像是找到了獵物的蛇類,眼下隱隱浮現(xiàn)出一抹潮|紅,不丑陋,卻顯得異常病態(tài)。
尤其是他緊盯著謝司寧的這個動作。
“……”
那日之后,謝司寧便很少出現(xiàn)在蘇酌郁的面前,大多時候,不是他讓男人避開自己,而是自己主動的躲著蘇酌郁。
也是在這段時間中,蘇酌郁的黑化值成功到達(dá)了百分之八十三。
很危險的一個數(shù)值。
與此同時,謝司寧的嗜睡也越發(fā)嚴(yán)重,大多時候晚上九點休息,會在第二天下午四點準(zhǔn)時醒過來。
這天。
當(dāng)謝司寧從房間里出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半,客廳內(nèi)屬于蘇酌郁的身影消失不見,謝司寧沒有在意,只在冰箱里翻找著,最終拿了一顆蘋果慢吞吞地啃著。
不是很餓,也不是很想吃東西,但又不能真的不吃。
窩在沙發(fā)里,謝司寧邊啃著蘋果,邊看著電視,在伸手把抱枕拿到懷中,準(zhǔn)備抱住時,不知是不是謝司寧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胖了。
至少比之前要胖上一圈。
這明顯的差距令謝司寧愣了下,隨后掀開衣擺,看著自己微微隆起一點弧度的肚皮,有些發(fā)愣,許久,才終于用手摸了上去。
是胖了一點。
但不多。
手感軟乎乎的,就是摸上去的時候,謝司寧下意識想要躲開自己手指地觸碰,好似肚子里有什么東西需要保護一樣。
少年雪白軟綿的小腹微微隆起。
“咔嚓”一聲,家門被人關(guān)上。
聽到聲響的謝司寧轉(zhuǎn)過頭,懵懵地看向蘇酌郁,濕潤的眼睛里還帶著對于自己莫名其妙胖了一點的探究和好奇。
蘇酌郁驅(qū)使著輪椅來到他身前,在看到謝司寧沒有放下去的衣擺時,頓了下,視線像是黏在上面。
第54章 觸手3 “老婆,你不乖……”……
這道視線黏膩得令人感到怪異。
謝司寧飛快拉下衣角。
蘇酌郁收回目光, 啞聲喊了一聲“老婆”。
這段時間,因之前謝司寧闖入他房間,看到的那一幕, 導(dǎo)致少年一直躲著他。
蘇酌郁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 只能越來越討好謝司寧,在謝司寧面前的態(tài)度也放得越來越低,可換來的結(jié)果, 仍舊是謝司寧越來越抗拒他的靠近。
今日外面下了小雨。
蘇酌郁出去了一趟,身上不可避免的被淋濕, 狼狽得可憐,“我買了蛋糕, 老婆要吃一點嗎?”
謝司寧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面前蘇酌郁的狼狽, 仿佛映射著他這些天的可惡,畢竟是他無視蘇酌郁的討好, 躲著他的。
謝司寧偏過頭, 以往脫口而出的惡劣話語, 如今卻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好、好吧……”
皮膚白皙的少年窩在沙發(fā)里,懷中抱著一個抱枕,身上寬松的短袖領(lǐng)口暴露出他瓷白的鎖骨。
謝司寧很嬌,因最近的困頓,讓他連吃東西,都要蘇酌郁喂。
蛋糕很小的一塊。
但這已經(jīng)是蘇酌郁能夠給謝司寧最好的東西了。
他坐在輪椅上, 靠近謝司寧,漆黑的眼瞳落在少年身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夠。
黑色小叉子挑起一點軟綿雪白的蛋糕, 謝司寧張口,剛把它們含入口中,就聽蘇酌郁好似無意間說道:“我剛才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鄰居們,”他笑了一下,“老婆認(rèn)識他們嗎?”
明明是一句很平常的話語,卻讓謝司寧背后起了一層冷汗。
“誰、誰啊?”
謝司寧驚疑不定地望著蘇酌郁。
生怕他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背著他干得那些事情。
蘇酌郁垂眸,半顆沾染了些奶油的草莓被叉子穿透,遞到謝司寧嘴邊,“他說他叫余爾,是你以前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們聊了一些。老婆和他認(rèn)識嗎?”
謝司寧習(xí)慣地張開口,已經(jīng)忘了自己在吃什么,機械地嚼著草莓,卻嘗不出來它的味道。
只剩腦海中不斷出現(xiàn)蘇酌郁剛才說得話。
以前的朋友?余爾?
謝司寧想不通,自己只是和他親了一下,怎么就成為他的朋友了。
可又不敢否認(rèn),畢竟他沒有之前的記憶,萬一他以前真的認(rèn)識余爾呢?
謝司寧細(xì)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揪著抱枕的一角,整個人像是陷入危險狀態(tài)中的小獸,眸子濕潤地望向蘇酌郁。
就連謝司寧自己都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害怕蘇酌郁,按照他嬌縱又壞得要死的性格,應(yīng)該目中無人到連蘇酌郁都不放在眼中的。
可事實是,他真的有點害怕對方。
“老婆?”
許是謝司寧走神得太過明顯,蘇酌郁道:“老婆真的和余爾認(rèn)識嗎?”
昏暗的室內(nèi)。
一根通體雪白的觸手緩慢纏繞上沙發(fā)里,滿臉寫著不知所措的少年纖細(xì)的腳踝,激動得下方猩紅的吸盤不斷分泌出粘液。
“老婆?”蘇酌郁再一次出聲打斷謝司寧的思緒。
謝司寧一張漂亮的臉蛋上如今滿是迷茫,他怔怔地望向蘇酌郁,看著一定要他給出一個回答的男人,連腳踝上莫名的涼意都忘了,腦袋更是急成一灘漿糊。
可在他終于開口顫聲說“認(rèn)識”時——
“叮咚——”
門鈴響了。
謝司寧身體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抖了一下。
門外,前幾天將他吻到呼吸艱難的男人跟在蘇酌郁身后,走了進(jìn)來。
謝司寧呆呆地望著這一切,直到余爾坐在他一旁的沙發(fā)上,笑著看向他,無聲地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一室之內(nèi)。
謝司寧的合法丈夫與他的偷情對象齊齊看向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一根純白的觸手纏繞著他的腳踝,每滑動一次,透明的粘液就涂滿一寸他的皮膚,可謝司寧除了冷冰冰的感受,什么都看不見。
而如今,唯二能夠看到的男人卻對此熟視無睹。
余爾今日沒有帶眼鏡,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對著謝司寧彎了彎,“小寧,還記得我嗎?”
謝司寧張了張口。
何止是記得,我還親過你呢。
怎么就這么巧,他剛和蘇酌郁說完記得他,余爾便在下一秒按響了門鈴。
可如今的情況已經(jīng)容不得謝司寧去多想,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下眼前笑語晏晏的人,“認(rèn)、認(rèn)識……”
不認(rèn)識,也得認(rèn)識。
“是嗎?”余爾說,“我還以為小寧已經(jīng)忘了我,若不是今日見到郁哥,我都不知道你已經(jīng)搬到了這里。”他一副和謝司寧自幼便認(rèn)識的模樣。
“?”
肉眼可見,沙發(fā)上小臉漂亮的少年雙眼里寫滿了迷茫。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余爾,微粉的指尖捏著一點衣角,漆黑睫羽亂顫,想不通男人在說什么,卻又因為前幾日的主動索吻,不敢在丈夫面前問出口。
像是和丈夫兄弟偷情,害怕被丈夫本人發(fā)現(xiàn)的小妻子。
心跳如鳴鼓,謝司寧含糊地應(yīng)了幾聲。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通體雪白的觸手已經(jīng)纏繞到了腿根,軟綿瓷白的腿肉被勒得溢出一點,怪物猩紅的吸盤小心翼翼地貼在上面,一點點輕吮著,無數(shù)液|體因激動,流了下來,像是口水。
少年臉白人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面前的兩個男人身上。
生怕余爾語出驚人,將前幾天他與他接吻的事情在蘇酌郁面前捅出來。
聽著耳畔蘇酌郁和余爾的交談聲,謝司寧只有在他們提到他時,才含糊地隨意應(yīng)兩聲,手指抓著一點衣角,害怕得要命,也心虛得要命。
甚至在蘇酌郁喊他“老婆”時,磕磕絆絆地回應(yīng)了他一句“老公”,才開始嗓音輕顫地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
謝司寧大腦在余爾跟蘇酌郁你來我往的交談中,變成一團亂麻,連身上的短袖什么時候被頂開一點都不知道,只是手下意識將懷中的抱枕,抱得更緊了一點。
怪物觸手順著少年白軟的腿肉一路朝上,直到頂開小雌性香香的衣擺,小心翼翼圈住他纖細(xì)的腰肢,才終于停下繼續(xù)朝上的腳步。
——老婆……
——好香……香的……
——軟……好軟……
怪物簡單的囈語,卻讓坐在謝司寧面前的余爾和蘇酌郁說話的聲音一頓,漆黑眼瞳齊齊看向少年懷中抱枕后面,被遮擋的纖細(xì)腰肢。
蘇酌郁嗓音沙啞地喊了一聲“老婆”。
謝司寧抬起頭,腦袋不清楚地“嗯”了一聲,眼睛卻落在旁邊的余爾身上,警惕他會將自己出軌的事情說出來。
不然,謝司寧想不通,余爾為什么會在今日上門。
越是想,便越是害怕。
“我困了……”謝司寧垂眸,揉了揉眼睛,他裝困的演技很差,可伸開雙手,一副求抱的可憐模樣,任憑哪個男人都抗拒不了。
蘇酌郁也不能。
時隔多日,他終于重新將他的妻子抱入懷中。
輪椅前進(jìn)時,一道道黏膩的粘液緩慢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水痕。
猙獰的怪物用觸手圈住自己妻子柔軟的腰,口水不斷從吸盤里流出,如果不是怕謝司寧發(fā)現(xiàn)的話,它早就變得更加過分。
臥室里。
回到了自己小窩中的謝司寧面上的困頓盡數(shù)褪去,他躺在床上,手卻拉著蘇酌郁的手不放,歪頭,謝司寧看向自己的丈夫,軟聲撒嬌,“不要走,好不好?”
“……”
他像是忘記了前幾天,意外闖入蘇酌郁房間里,看到的那一幕,滿心都是不能讓蘇酌郁和余爾獨處的害怕。
為此不惜將自己軟白的臉頰貼在蘇酌郁的掌心,輕輕蹭了蹭,“老公……”他拖長尾音,甜得、嗲得人幾乎頭暈?zāi)垦!?br />
連怪物都無法幸免。
蘇酌郁從未見過謝司寧的這副模樣。
哪怕他知道,這些都是因為此刻坐在客廳里,小妻子給自己找的那位奸夫,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還有客人在呢。”蘇酌郁陰郁的眉眼望向謝司寧,嗓音卻溫柔。
但他越是拒絕,就越是讓謝司寧想將他留在這里。
“蘇酌郁,”少年的壞脾氣好似又冒了出來,“你不想陪我?”他倒打一耙,“是因為你有了喜歡的人?”
“我不管,你今天必須陪著我,一步都不能離開。”
謝司寧坐起身,看著蘇酌郁,在看到他臉上熟悉的無奈時,才稍稍心安片刻,幾乎無師自通地靠近,粉著眼尾,輕輕在男人的唇上貼了一下。
像是討好。
生疏又純情。
半點看不出來幾天前,被陌生鄰居吻到口水溢出下巴,舌根酸麻時的無措模樣。
隨著謝司寧的抽離,一股莫名的軟香,也隨之消逝。
蘇酌郁喉結(jié)微動,手下意識想要追逐,卻又收回,只啞著嗓音問:“那客人怎么辦?”
謝司寧輕哼了一聲,儼然一副讓他想辦法的模樣。
不講道理得要命,卻因發(fā)顫的睫毛,和微紅的眼角,顯得外強中干,漂亮得讓人想將他親壞。
最終。
蘇酌郁被自己壞脾氣的妻子困在了他的房間里,鼻間聞著他身上的軟香,整個人像是被謝司寧的氣味包裹,無孔不入。
卻讓男人甘之如飴,連陰郁的眉眼,都添了幾分愉悅。
不知過了多久,在客廳里等待的鄰居終于意識到主人的不歡迎,起身來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隔著一扇門,溫聲說自己要離開了,感謝今日的招待。
隨后,遠(yuǎn)處一道朦朧的關(guān)門聲響起。
謝司寧抓著蘇酌郁的手,眼皮困得快要黏住,在聽到關(guān)門聲后,飛快松開蘇酌郁的手,轉(zhuǎn)身抱著自己軟乎乎的小毯子,陷入了夢鄉(xiāng)。
只剩下坐在輪椅上的蘇酌郁,望著自己驟然變空的掌心,不知在想什么。
床上。
觸手小心翼翼地圈住自己漂亮的小雌性,害怕自身的黏液將他的小毯子弄濕,不敢靠近一步,卻又瘋狂渴求著小雌性身上的香氣,整只觸手變得無比焦躁不安。
黑暗中。
蘇酌郁的黑化值瘋漲。
最終在瀕臨百分之九十的臨界點,停下。
系統(tǒng)瘋狂的提示音在謝司寧腦海中響起,卻怎么都喚不醒陷入沉睡的少年。
蘇酌郁從輪椅上站起身,屈著身體將自己埋入謝司寧的懷里,鼻尖貼近少年的頸窩,幾乎貪婪地嗅著少年身上的香氣,抱住他的腰。
“老婆,你不乖……”他輕聲呢喃。
第55章 觸手4 少年紅潤的唇肉被觸手捂住……
謝司寧睡了格外疲憊的一個覺。
睡夢中的他像是被一條巨蟒纏上, 手腳被束縛得軟綿無力,連將其推開都做不到。
只能任憑巨蟒一點點將他纏緊。
醒過來后。
謝司寧懵著,將抱住自己的蘇酌郁推開。
不等他疑惑蘇酌郁為什么會在自己的床上, 昨天的記憶就紛紛涌入大腦。
想到上門的余爾和蘇酌郁給自己買得那塊小蛋糕。
謝司寧呆呆坐在床上, 先是慶幸自己昨天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沒有讓余爾把他親了他的事情說出來。
隨后反應(yīng)慢一拍的計算著目前蘇酌郁手上剩余的錢,但不管怎么算, 得到的結(jié)果都是他和蘇酌郁一貧如洗。
“……”
而且,據(jù)這些天謝司寧所了解, 每個月,光是蘇酌郁買藥的支出就是很大的一筆。
可不論謝司寧怎么回憶, 失去了記憶的他都記不起來,他和蘇酌郁的生活費從哪里來。
生性嬌縱的他,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夠去工作的人。
而蘇酌郁,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去工作,就更不可能了。
“老婆……”
不等謝司寧去思索自己為什么會失憶, 身后, 蘇酌郁的聲音響起, 男人的語氣里充斥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我太累了,所以才睡在了你的床上……”
謝司寧的思緒被打斷。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起身的蘇酌郁。
腦海中,昨天自己不允許蘇酌郁離開這間臥室的話貫徹耳道。
睡飽了覺的少年沒有了往日的壞脾氣,連自己之前不允許蘇酌郁進(jìn)房間的規(guī)矩都可以無視, 隨意“嗯”了一聲,他起身忽略過蘇酌郁,走出房間。
寬松的T恤領(lǐng)口很大。
但因過分柔軟的面料, 使生性嬌氣的少年沒有將它丟掉,于是每走幾步,就要伸手扯一扯即將掉到肩膀上的領(lǐng)口。
好煩……
洗漱好的謝司寧窩在沙發(fā)里,微微偏過頭,警惕地聽著門外蘇酌郁和季章的談話聲。
“他在家嗎?”季章問。
蘇酌郁坐在輪椅上,與門前高大的男人對視,“誰?”
“你的……妻子。”季章頓了一下,像是也覺得自己當(dāng)著人家丈夫的面,問他的妻子是否在家不太好,“我找他有些事情。”
蘇酌郁沒有出聲。
但躲在沙發(fā)后面的謝司寧就是能夠知道,此刻的蘇酌郁在看他。
心底閃過一絲心虛。
可很快就消失不見。
畢竟蘇酌郁生氣或不生氣,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謝司寧從沙發(fā)靠背后緩慢露出一個腦袋,精致又漂亮的小臉此刻氣鼓鼓地看向家門口處的兩名男人。
更在季章看過來后,自以為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討厭。
不就是親了一下,至于讓他和余爾接二連三的上門嗎?
更何況,這種事情吃虧的明明是他,誰想親一個硬邦邦的男人啊。
“找我?”謝司寧開口。
季章硬朗的眉眼在謝司寧面前有些討好,他點了點頭,小聲道:“我想見你。”
自從那天被謝司寧強吻過后,季章就一直念念不忘,總在想少年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和他接吻,是討厭他的丈夫,所以要找他出軌嗎?
連工作最繁忙的時候,季章都在想。
可理智和道德令他一直克制著找謝司寧問清楚的想法。
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季章滿腦子都是那天少年將自己推開,呼吸不穩(wěn)、唇瓣紅潤時的模樣。
他快克制不了自己了。
尤其,昨天余爾的上門,讓季章意識到,自己也可以以一名鄰居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敲響少年的家門,與他見面。
——早在謝司寧強吻他后的第二天,努力壓抑著自己不去見謝司寧的季章,就在偷偷跟蹤著他。
季章知道。
余爾也是少年的出軌對象。
他們也接了吻。
那天,季章聽到隔壁打開門的聲音,就悄悄推開了門。
在縫隙里,他看到謝司寧朝余爾家走去,模樣忐忑,也看到當(dāng)少年再出來時,唇肉紅潤得像是被人蹂躪過,衣擺也存在被人撩起的痕跡。
只是看著,季章就嫉妒得要死。
憑什么?
是他哪里做得不夠好嗎?
還是他沒有余爾聽話?
為什么少年想要出軌不來找他,而是去和另一位陌生的鄰居接吻?
更何況,季章想,他比余爾看著好騙多了,只要小男生再像那天那樣,找一個拙劣的借口靠近他、親一親他,他就會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一切奉上。
如今。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季章手中拎著一個完整的草莓蛋糕,站在門口,硬朗的五官不知為何有些可憐,像是一只被主人丟棄的大狗,小心翼翼地看向謝司寧,說著“我想見你”的話。
“……”
謝司寧大腦一片空白,細(xì)白手指無意識揪緊一點沙發(fā)布,呆呆地看向季章,想不明白,為什么他能這么直接的把一句曖昧的話,說出口。
他們很熟嗎?
除了接了個吻之外,他們認(rèn)識嗎?
尤其,此刻他名義上的丈夫就在季章面前,他是怎么敢說這種話的?
謝司寧想不通。
他下意識看向蘇酌郁,想要和他解釋,可又不知道解釋什么,畢竟季章只是說了一句想見他。
進(jìn)退兩難。
偏偏門外的季章像是察覺不到現(xiàn)如今氛圍的奇怪,抬起自己手中的草莓蛋糕,問道:“要吃嗎?”
蘇酌郁坐在輪椅上,眼前細(xì)碎的黑發(fā)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他嗓音微涼,“老婆和這位鄰居,也認(rèn)識嗎?”
“。”
不熟,但親過。
謝司寧尷尬得恨不得摳手指。
可天生的壞脾氣讓謝司寧討厭自己做壞事被別人質(zhì)問,于是對蘇酌郁的態(tài)度也差了起來。
蘇酌郁越是表現(xiàn)出抗拒季章,謝司寧對季章的態(tài)度就越是熱情。
“認(rèn)識。”謝司寧說,“我們很熟。”
他光明正大的在蘇酌郁面前邀請季章進(jìn)來,并接下他手中的蛋糕,乖乖甜甜地喊著季章的名字。
態(tài)度好到讓旁觀的人忍不住嫉妒。
而身為被喊了名字的對象,季章連自己是怎么進(jìn)入客廳的都不知道,腦袋暈乎乎的,被少年拉著坐在沙發(fā)上。
兩人坐得很近。
近到季章連轉(zhuǎn)頭都不用,就能聞到從謝司寧身上傳來的香氣。
耳廓發(fā)紅,季章身體僵硬地坐在謝司寧旁邊,看著少年打開蛋糕盒,切下來一小塊放在他手中,理所當(dāng)然的讓他喂他。
季章接過,剛要喂,就見原本在門口的蘇酌郁來到這里,輕聲制止,“我來吧。”像宣誓主權(quán)一般,男人垂眸說,“小寧今天可能心情不好,以往不會這樣對客人的,別介意。”
蘇酌郁嗓音溫柔,卻時時刻刻提醒著季章,他只是客人,而他才是謝司寧真正的丈夫。
結(jié)過婚、見過家長、領(lǐng)過證的丈夫。
直到此刻,季章才真正正視面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蘇酌郁陰郁著眉眼,伸出的手還停留在半空,毫不退讓地望著面前自己小妻子的出軌對象。
昏暗的室內(nèi)深處。
幾根通體雪白的猙獰觸手不耐煩拍打著地面,想要將面前和它們搶小雌性的同類殺死。
哪怕季章身上,流露著與它們相同的氣息。
還是討厭——
【叮!!!警告!!警告!!!反派黑化值+3,黑化值:93%。】
【危險——!!!】
謝司寧聽著耳中刺耳的系統(tǒng)提示音,維持著面上嬌氣又不耐煩的表情,在腦海中瘋狂查找反派黑化值什么時候到達(dá)百分之九十的信息。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接收到過系統(tǒng)的提示音。
可當(dāng)看到最近一次黑化值上漲的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后,謝司寧背后冒出一層冷汗。
黑化值突破了百分之九十的怪物會做出什么,謝司寧無法確定,只能繼續(xù)維持著目前的人設(shè),皺緊秀氣的眉毛,望向面前煩人的丈夫,“蘇酌郁,你干嘛?”
明明同樣是喊名字,但其中的語氣卻天差地別。
“蘇酌郁”這三個字,在此刻聽,無比刺耳。
蘇酌郁有些厭惡最初將本體分裂出去的自己了,不然,現(xiàn)如今也不會有這么多惡心的怪物,同自己爭搶謝司寧。
“老婆是選擇我,還是他?”蘇酌郁努力壓抑眸中的陰暗,輕聲問謝司寧。
可黑暗里,無數(shù)張牙舞爪的觸手卻不容謝司寧說出除了自己之外的答案。
“……”
觸手黏膩地爬行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聽到聲響,謝司寧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恍惚間,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脖子一卡一卡的聲音。
原本狹小,卻干凈整齊的家里,被一根根觸手填滿。
它們緩慢朝自己靠近。
直到一根輕輕搭上了自己的腳踝,謝司寧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張精致漂亮的小臉被嚇得蒼白無比。
隨著觸手一點點向上纏繞,謝司寧感受著怪異的黏膩與冰涼,才終于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而面前,問出問題的蘇酌郁,還在盯著他。
男人的一雙眼睛漆黑無比,謝司寧也是這一刻才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蘇酌郁蒼白無比的膚色不是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是因為正吮吸著自己皮膚、通體雪白的怪物。
“老婆怎么不說話?”蘇酌郁問。
謝司寧睫毛顫顫,幾乎被眼前的一切嚇到失聲,晶瑩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但存在在身體里的求生本能,還是讓他張口說:“選、選你……老公……我、我害怕……”說到最后,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蘇酌郁笑了下,“是嗎?”
他抬手,輕輕擦去小妻子臉上未干的淚痕,感受著手下微微發(fā)顫的身體。
謝司寧想要求饒,可剛才說出的那些話,已經(jīng)耗盡了他所有的勇氣。
不過幾息,猙獰的觸手便全部來到謝司寧身旁。
少年纖細(xì)瓷白的兩只手腕被怪物纏繞,腰肢、胸口處,都有觸手在胡鬧,甚至有一根正輕輕吮去他不受控制流下來的淚水。
恐懼幾乎充滿謝司寧身體的每一處。
脾氣嬌縱、漂亮又愚蠢的少年從未想過,和他朝夕相處的丈夫,會是怪物的化身。
眼淚不斷被嚇得流出。
謝司寧連呼吸都不敢太過大聲,只滿眼祈求地望著面前的蘇酌郁,祈求他能夠放過自己。
可蘇酌郁只是盯著他看。
像是獵人在看一只進(jìn)入了自己陷阱里的白兔子。
蘇酌郁:“老婆哭什么?”
他嗓音還是那么溫柔,態(tài)度也仍舊是以往在謝司寧面前的卑微,“我們明明結(jié)婚了,是被所有人承認(rèn)的伴侶,不是嗎?”
謝司寧哭著,顫聲說了一句“是”,聲線抖得不成樣子。
蘇酌郁問:“那為什么,老婆每次見到我,還是會害怕呢?”
他從輪椅上站起身,在謝司寧震驚的目光下,俯身擁抱他。
“乖……”
蘇酌郁說:“老婆不要害怕我,好不好?”
他像是委屈,“每次都要洗去老婆的記憶,也是很累的……”
“……”
昏暗的室內(nèi)。
明明門外陽光明媚。
可屋中卻半點光線都無,只偶爾有幾縷調(diào)皮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地板上。
客廳里。
模樣漂亮的少年四肢纏繞著雪白的觸手,紅潤的唇肉也被雪白的觸手捂住,只剩驚恐到流下淚水的眼睛,暴露在外。
他身旁坐著一名高大的男人。
而身前,則被一位皮膚蒼白,氣質(zhì)陰郁的男人擁抱著。
也是在這一瞬間。
【叮!記憶傳輸中……】
機械的系統(tǒng)音突然在謝司寧腦海中響起。
與此同時,無數(shù)斑斕的記憶涌現(xiàn)……
第56章 觸手5 誰才是他的丈夫?
天空飄起濛濛細(xì)雨。
陰暗潮濕的巷子里, 一名皮膚雪白的漂亮少年面色迷茫地朝著遠(yuǎn)處一棟棟間距窄得可憐的樓房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告訴他, 他是一名叫蘇酌郁的男人的妻子。
污水順著破爛的水泥路淌過。
謝司寧身上穿著寬松的T恤, 許是下了雨的路上太滑,他瓷白的膝蓋破了皮,絲絲血液順著傷口流出, 仔細(xì)看能夠發(fā)現(xiàn),他身上不止一處沾染到了污漬, 連烏黑的發(fā)絲都被一路走來的雨水淋濕。
可憐得不像話。
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貓貓。
不知過了多久,謝司寧按照別人指的路線終于走入一棟居民樓。
膝蓋處的傷口隨著走動, 蔓延出絲絲刺痛。
203。
模樣漂亮的少年剛上樓,就見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蹲守在樓梯口,腳步一頓, 不等謝司寧張口讓他讓一讓,便突然被人抱住。
鼻間涌入陌生的氣息。
耳畔有人啞聲說:“老婆, 我等了你好久……”
“?”
謝司寧茫然的靠在男人懷中, 不明白他是誰, 只聽男人說:“你去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老婆……”
結(jié)合他話中的信息。
謝司寧微微從男人懷中掙扎出來一點,抬頭看他,遲疑又警惕地問:“你……是我的丈夫?”
季章點頭。
“……”
謝司寧軟白的小臉上迷茫更濃了。
可是給他指路的那些人說,他的丈夫蘇酌郁是名雙腿殘疾,只能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啊。
謝司寧低頭, 看著面前男人完好無缺的腿,驚疑不定,“那你叫什么?”
季章低聲說:“蘇酌郁。”
謝司寧沒說話, 顯然還在消化這一信息。
“老婆,我抱你回家,好不好?”季章低聲祈求著。
謝司寧習(xí)慣性張開手,像是被人抱慣了般,沒有絲毫不適,哪怕失去了記憶,“嬌氣”這兩個字還是刻在謝司寧的骨子里。
“我餓了。”少年漂亮的小臉窩在季章的頸側(cè),很快接受了他的丈夫身份,呼吸輕灑,像是委屈般,眼前蒙上一層水霧,“我還摔倒了,腿好痛……”
嬌得不行。
偏偏抱著他的男人沒有絲毫不滿,一聲聲地哄著,嗓音又輕又啞,只剩下心口不斷跳動著的心跳,震耳欲聾。
關(guān)上家門。
季章抱著懷里又乖又軟的少年,手臂激動得微微發(fā)抖。
我的。
他想。
將謝司寧輕輕放在沙發(fā)上,季章手中拿著沾了碘伏的棉簽,半跪在地上,認(rèn)真地幫他處理著傷口,按一下,謝司寧還沒有呼痛,就見季章的手抖了一下,抬起頭輕聲問:“疼嗎?”
謝司寧眼尾泛紅,“疼……”
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摔倒的,只知道當(dāng)自己清醒時,就站在小巷子里,大腦空空一片,他下意識朝前邁了一步,身體卻沒有反應(yīng)過來,跌進(jìn)了水坑里。
此刻,尖銳的痛感涌入謝司寧的腦海。
就如同摔倒下去時的一樣,只是這次的疼痛過后,伴隨著季章微涼的吹氣,漸漸的,膝蓋處傷口的痛感,變得沒有那么尖銳。
上完藥后,謝司寧在季章眼里仿佛成了瓷娃娃,就連洗澡,季章都恨不得跟過去,幫他完成,卻被謝司寧推了出去。
門被無情地合上。
水霧彌漫。
不算狹窄的浴室里,謝司寧對眼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包括門外的那位自稱是他丈夫的男人。
溫?zé)岬乃樵谏砩匣洹?br />
模樣漂亮的少年站在淋浴頭下,認(rèn)真清洗著自己身上被污水沾到的皮膚,乖得人不敢呼吸。
“嘩嘩”水聲出現(xiàn)在一墻之隔的季章耳中。
只要想到浴室里的人是誰,季章的心跳就不可自抑的加快,像是要瘋了。
沒人知道。
在他清醒過來,察覺到主體重新將小雌性的記憶抹消,并將他放在了巷子口,等待著他自己走進(jìn)家門時,有多么的激動。
于是早早蹲守在樓梯口,把懵懵懂懂的小雌性截了胡。
——我的……
悄無聲息擠入浴室里的觸手想。
它置身于染上少年身上香味的霧氣里,一動不動的感受著少年的存在與動作,一邊激動,一邊克制。
想要將自己的小雌性纏緊的欲|望不斷加強。
顏色慘白的觸手一點點靠近。
卻在即將觸碰到時。
想到少年對自己的恐懼,于是不甘心的停下動作。
只剩細(xì)軟冰涼的觸手尾端小心抬起,在猩紅的吸盤接到一滴從少年身上落下來的水滴后,整根觸手瞬間變粉,尾端微微發(fā)抖、蜷縮。
像是在害羞。
——是……甜的……
謝司寧伸手拿過一旁干凈的毛巾,垂著纖長的睫毛,一點點擦干自己身上的水跡,浴室里的溫度太高,霧氣熏得他臉頰泛起微粉,本就飽滿的唇瓣嫣紅,此刻正微微張開,一點點呼吸著。
觸手已然呆住。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一直守在門外的季章很快走到門前,看著門上朦朧的人影,耳廓滾燙,“怎、怎么了?老婆。”
浴室里,謝司寧因為眼前的窘境微微蹙眉,輕聲對門外的丈夫說:“我忘記拿換洗的衣服了,你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他在詢問,于是嗓音下意識放輕。
季章喉結(jié)滾了滾,“好。”
可在答應(yīng)下來后,他才意識到,自己這里哪有少年的衣服,有的只是自己簡單的幾件黑白灰的短袖和襯衫,衣柜里干凈得簡直可怕。
現(xiàn)在出去買已經(jīng)來不及。
季章猶豫幾番,最終拿著一件自己沒穿過幾次的白色短袖和短褲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老婆……你的衣服都洗了,先穿我的,好不好?”
沒怎么說過謊的高大男人小心翼翼的等著門內(nèi)少年的回答。
“好吧……”
失去了記憶的少年很好說話。
浴室門稍稍打開一條縫隙,一只白皙濕漉的手伸了出來,飛快接過男人手中的衣物。
“謝、謝謝……”
“不用……”
從浴室中出來的謝司寧被季章按住吹干頭發(fā),軟綿烏黑的發(fā)絲在男人粗糙的大掌中拂過,水跡一點點消失。
直到睡覺前,季章都覺得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
只因往日連接吻都不率先找他的漂亮鄰居,如今正躺在他的床上,軟白的小臉窩在他懷里,哪怕他偷偷親上一口,也不會得到拒絕,只會聽到一聲軟綿綿的“不要親了,老公”。
像是進(jìn)入了天堂。
季章鼻間全部都是謝司寧身上的軟香,甜得人頭暈?zāi)垦#幌氚阉H壞。
這么想的,季章也這么做了。
他低頭,虔誠一般輕輕吻上少年紅潤的唇,原本只是想淺嘗輒止,可在真的貼上時,理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貪婪的欲望裹挾著自己。
“唔……”
謝司寧秀氣的眉毛微皺,他困得要命,不理解身旁的假丈夫為什么要突然親他,白軟的掌心想要將男人推開,卻只引得他越來越兇,吻得越來越重。
連呼吸都被掠奪。
謝司寧漆黑的睫毛發(fā)抖,晶瑩淚珠隨著季章壞得要命地吻弄,落了下來。
他想偏過頭躲避,可除了讓舌尖被吮得越來越麻外,別無用處。
仿佛帶著少年身上香氣的口水不斷被掠奪。
季章像是著了迷。
他粗糙寬大的掌心壓著少年的后頸,迫使他承受自己的吻。
直到一聲清脆的“啪——”,季章才終于清醒幾分。
他頂了頂只有微弱痛感的腮,視線朦朧,好似還沒回過來神,鼻間謝司寧身上的香氣,縈繞不散。
不像是懲罰,像是獎勵。
身下,模樣漂亮的少年被他親得亂糟糟的,紅潤的嘴巴快要破皮,臉頰泛起粉暈,如今眼中含著淚,小口小口地吸著氣。
季章眸色晦暗,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卻低頭輕輕親了親少年白皙的臉頰,似是安慰一般,小聲說:“我錯了,老婆原諒我,好不好?”
“老婆……”聲音很啞。
季章在討好。
謝司寧不想被他親,卻沒有力氣躲開,只能紅著眼眶看向他。
男人頭頂?shù)臒艄庥行┐萄郏x司寧眼底溢出淚水,他不懂,眼前自稱是他丈夫的人,家里卻處處沒有屬于他的生活痕跡。
謝司寧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騙自己,甚至在“丈夫”這一身份里,飾演得這么起勁,卻又不敢拆穿,只能邊吸著氣邊說:“不好……”
季章笑了,硬朗英俊的臉龐輕輕蹭了蹭少年軟乎乎的臉頰,“那老婆怎么才能原諒我呢?”
謝司寧只紅著眼尾不說話。
好乖……季章想。
乖到他舍不得放手。
恨不得將身下的少年困在身邊一輩子,直到天荒地老。
【叮!反派黑化值-10,黑化值:83%。】
季章繼續(xù)問:“那我要做什么,老婆才能原諒我呢?”
謝司寧偏過頭,不想看他,只悶悶說道:“我困了……”
他想睡覺。
不知道為什么,謝司寧只是靠近季章,就困得不行。
他小小打了個哈欠。
“睡吧……”季章說。
話音未落,就見臉上還掛著淚痕的少年陷入了夢鄉(xiāng),垂眸,季章看向謝司寧穿著寬松短袖下,平坦的小腹。
那里比起往日,已經(jīng)有了一些隆起的痕跡,但卻沒有生命的存在。
他懷中的少年,像是進(jìn)入了假孕時期。
只有被怪物選中的伴侶,才會有這一征兆。
象征著,他已經(jīng)進(jìn)入到了成熟期。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謝司寧額上。
季章關(guān)上燈,緊緊將少年擁入懷中。
而窗外,月亮高懸于夜空,皎潔的月光下,無數(shù)猙獰的觸手環(huán)繞著這間房子,以人類無法察覺到的模樣,憤怒地拍打著窗戶。
一墻之隔。
感受到自己的小妻子位置的蘇酌郁死死抓緊輪椅的扶手,指尖因用力變得青白。
“季、章——”他一字一頓道。
第57章 觸手6 成熟期的漂亮小雌性
一連三天, 謝司寧都待在季章的房子里。
每當(dāng)他有想要出去的想法,都會被男人以各種理由阻止。
小到天氣不好,大到這一片房區(qū)的治安很差, 最近死了人。
季章用無數(shù)個借口恐嚇著想要離開家門的少年。
可他越是阻止, 就越是讓謝司寧想要離開。
幾天的相處,已經(jīng)讓謝司寧確定,這名自稱是他丈夫的人, 并不是傳說中的“蘇酌郁”。
只是季章過于高大的身體,讓他始終不敢真的與男人撕破臉皮, 只能拙劣地找著各種借口,妄圖騙過他。
只不過每次都被識破。
季章的態(tài)度也從一開始的卑微討好, 到最后只要謝司寧想出門,就吻到他說不出來話、思緒混亂。
很壞。
嘴巴快要被男人親壞的謝司寧想.
今日,間距狹窄的樓房罕見的透過一縷陽光。
臥室里。
陽光灑在床邊。
謝司寧躺在季章的單人鐵架床上, 不知是不是這張床使用的時間太過久遠(yuǎn),每當(dāng)謝司寧動一下, 或者翻個身, 都會聽到一聲明顯的“嘎吱”聲。
像是他和季章做了什么一樣。
隨著房門被人打開。
季章穿著黑背心, 線條流暢的肌肉將其撐得鼓鼓囊囊,走到床邊,他微微俯身,先是在謝司寧的額頭輕吻了一下,才低聲將他喊醒。
“老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午。
模樣精致的少年睡眼惺忪的被人抱在懷中。
洗漱臺前。
謝司寧像是一個大型人偶,被季章抱在懷里, 聽著男人溫聲說著“張口”、“水吐出來”之類的話,困頓地完成洗漱。
鏡子內(nèi)。
謝司寧依靠在季章頸間,烏黑額發(fā)被毛巾弄得有些濕漉, 往下,纖細(xì)的腰肢更是被男人小麥色的手臂攬住。
少年黏黏糊糊地問:“吃飯了嗎?”
季章習(xí)慣性親了親謝司寧的臉,才開口回答,“我買了蛋糕,老婆吃一點好不好?”
“好……”謝司寧打了個哈欠,眼角掛著淚珠,困得可憐。
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謝司寧的睡眠時間不斷延長,每天清醒的時間甚至只有三四個小時。
連吃飯,都需要季章將他喊醒,抱在懷里一點點地喂著,身上好不容易被人養(yǎng)出來的軟肉,逐漸消褪了些。
餐桌前。
謝司寧習(xí)慣地靠在季章懷里,白皙的指尖抓著一點男人的衣料,他不想吃東西,只想睡覺,可每當(dāng)他說出拒絕的話時,都會迎來男人密集的吻。
連呼吸仿佛都要被季章吞噬。
久而久之,被親到煩躁的謝司寧再沒有說過不要吃飯的話。
餐桌前。
剛從包裝盒里拿出來的草莓蛋糕透著甜香。
謝司寧困頓的表情在看到蛋糕上鮮紅的草莓時,僵住。
眼前,細(xì)碎的片段一幀幀閃過,但卻怎么都看不清其中人的臉龐,只有難以言喻的緊張情緒,順著脊背涌上大腦。
仿佛片段中的他,是當(dāng)著丈夫的面出軌情夫的壞蛋一樣。
“張口好不好?”季章低頭,手掌攬住懷中少年纖細(xì)的腰肢,輕聲詢問。
謝司寧機械地張開口,揪住季章衣角的手指越抓越緊,口中草莓味濃重的蛋糕隨著漫不經(jīng)心地咀嚼,一點點咽下,他抬眸,看向面前的季章,耳邊莫名涌現(xiàn)一句——
“我想見你。”
破碎畫面中的人物逐漸與季章重合,但卻只有一瞬。
很怪。
怪到謝司寧只是看著季章,就不自覺的覺得,他不應(yīng)該是自己的丈夫,而是……
和他偷情的情夫。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令謝司寧脊背僵了一瞬,甚至被嚇得咳嗽了兩聲,淚水溢出。
察覺到他不對勁的季章拍著他的背脊,開口問:“是嗆到了嗎,老婆?”
他聲線溫柔,讓人想象不到,五官硬朗、身上肌肉鼓鼓囊,一看就兇得要死的男人,竟然會有這種聲線。
但謝司寧面上卻沒有什么開心,只覺得怪異。
尤其季章話尾的那聲“老婆”,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背叛了誰一樣。
“你……”謝司寧注視著季章的眼睛,詢問,“你真的是我的丈夫嗎?”
“……”
季章面上沒有絲毫破綻,像是疑惑謝司寧為什么會這么問一樣,他親了親少年的唇角,“老婆?你怎么了?我們早在三年前就結(jié)了婚,你忘了么。”
他話音剛落,只聽“嘭!”地一聲巨響。
窗外。
無數(shù)從最開始就擠在這里的觸手煩躁地拍了一下玻璃,一下接著一下,聲音越來越響,也象征著怪物的耐心在這些天里被一點點耗盡。
——撒謊!
——撒謊!!!
猩紅的吸盤緊貼著玻璃,每到一處地方,就留下許多粘液。
恍惚間,甚至能讓人嗅到從大海深處傳來的腥咸氣息。
季章像是沒有聽到這些響動與同類憤怒地反駁,視耳畔劇烈地拍|打聲為無物,認(rèn)真地哄騙著懷中困頓又嬌氣的少年。
可說得越多,謝司寧對他的信任就越少。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太過困頓,謝司寧早就逃離了這間屋子,和處處透露著怪異的“丈夫”。
*
一晃一周過去。
自那日吃完季章買得草莓蛋糕后,謝司寧過往的記憶便斷斷續(xù)續(xù)的涌現(xiàn),卻又怎么都看不清其中的人臉。
直到一天。
剛清醒過來,謝司寧就被季章按在床上,親了個徹底。
過后,呼吸不暢的他靠在男人的懷里,嗓音含糊地說自己想吃蛋糕了,季章本不想同意,可少年實在太會撒嬌。
隨著臥室房門被人重新關(guān)上。
原本困頓地說著自己要睡覺的少年睜開雙眼,里面一絲睡意都無。
穿著季章寬松的純棉白色背心,謝司寧白皙的脖頸上像是被蚊蟲咬過,密密麻麻紅了一片,連手指的指尖處,都存在著這種紅暈。
躲在臥室里。
在確認(rèn)男人離開的聲響是真的后,謝司寧才下床走出了門。
腿軟得要命。
明明只是睡了一晚,但每當(dāng)謝司寧醒來,都會覺得腿軟,像是……被人偷偷親過一樣,卻不是親嘴巴。
很怪……
只可惜,這段時間跟季章待在一起時的膽戰(zhàn)心驚,讓謝司寧無暇顧及身體上的這絲奇怪。
只能將其忽略。
站在玄關(guān)處。
露出一大片雪白鎖骨和肩膀的少年望著門把手出神,明明內(nèi)心無比渴望將它按下。
可當(dāng)真正站在門前時,心底卻一直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要打開。
不然會發(fā)生一些讓他更加恐懼的事。
可想到這段時間冒充自己丈夫、不清楚目的的季章。
一時間,謝司寧進(jìn)退兩難。
最終安慰一般,在心底告訴自己,他只是打開門而已,不走遠(yuǎn),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的。
門把手被輕輕按下。
樓道里空蕩一片,左鄰右舍的房門緊閉,沒有任何怪異的事情發(fā)生。
放下心,謝司寧關(guān)上門回到臥室,不再想其他事情。
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一根根蒼白可怖的觸手?jǐn)D開房門,瘋狂的與其他觸手爭搶著靠近他的空間。
猙獰得可怕。
謝司寧白皙的膚肉被觸手一個個鮮紅的吸盤貼上,隨著黏液分泌,腥咸的海水氣味涌現(xiàn),在走到房間門口時,隱約聞到一些氣味的謝司寧腳步一頓——
瞬間。
周圍無數(shù)張牙舞爪的觸手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乖乖搭在少年的身旁,無論身軀因為想要靠近,扭曲得多么可怖,都沒有如剛剛一般饑|渴地靠近。
——老婆……老婆……
——我……我的……
嘈雜的聲音充斥著不算大的房子。
謝司寧鼻間若隱若無的海水氣味在這一過程中逐漸消散,讓察覺到一點不對勁的他,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這一周里,時刻被季章黏著的謝司寧,不知不覺間,困頓的時間越來越少,逐漸恢復(fù)了以往的作息。
只是……
謝司寧皺著眉,看向自己手腕和各處皮膚上出現(xiàn)的紅印。
他的身體變得很……脆弱。
不過睡了一覺,皮膚上就會出現(xiàn)各種斑點。
要不是季章每晚在他睡覺前都會點燃蚊香,謝司寧甚至?xí)詾樽约荷砩掀婀值暮圹E,是蚊子叮咬出來的包。
“好奇怪……”他小聲呢喃著。
自從失憶以來,謝司寧生活中的一切都變得很奇怪。
嗜睡的身體、莫名被人頂替的丈夫、腦海里閃過的破碎記憶等等,都在透露著奇怪。
躺在鐵架床上,謝司寧想著季章會在什么時候回來。
看似一切如常的室內(nèi),實則內(nèi)底暗流洶涌。
無數(shù)肉眼難以看清的觸手一寸寸爬上小雌性的床,猩紅的吸盤路過哪里,哪里就留下一串水痕。
謝司寧白皙伶仃的腳踝被觸手纏上,突如其來的涼意讓他下意識將腳伸進(jìn)被子里,可蓋了一會兒,仍舊無法驅(qū)逐那股莫名的冷。
不止腳踝,還有手腕、腰肢……
乖乖躺在床上等待著“丈夫”回家的漂亮少年,幾乎被觸手包圍,粉潤的唇瓣嘗到一絲海水的腥咸,卻不明白是因為什么,只剩身體冷得發(fā)抖。
許是太過想要靠近,纏住窄腰的觸手沒有頂開他的衣角鉆進(jìn)去,而是隔著純白寬松的背心,感受著衣物下,少年因害怕而微微發(fā)抖的腰肢。
——好香……
一墻之隔。
坐在輪椅上的蘇酌郁鼻間涌現(xiàn)出甜膩的軟香。
——是他的小妻子。
觸手因為他情緒的波動,纏繞得越來越緊,卻小心控制著力度,不讓謝司寧感到難受。
而這邊,親眼目睹了自己衣物像是被什么東西纏緊的謝司寧白著一張小臉,連絲毫聲音都不敢發(fā)出,只剩下緊緊抓著床單的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從沒有一刻,他會這么的期望著季章能夠回到他身邊。
一滴因害怕而流下來的淚水劃過濕紅的眼尾,謝司寧小幅度抽了下腳,卻發(fā)現(xiàn),腳像是被什么固定在了那里一樣。
恐懼感襲滿全身。
尤其在又一滴溢出眼眶的淚水,沒有順著眼角滑落,而是被莫名的東西輕輕吮吸了后,這種恐懼感越來越濃。
而被謝司寧祈求著快點出現(xiàn)的季章。
此刻就在房間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