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副所長！管制室發現了一截即將腐爛的世界樹的枝丫——”

    “我馬上就去。”

    如果說之前的菲尼斯·迦勒底只能算是被人隨手丟在河道中的垃圾,全靠打撈人員兜住才能在某些特定的世界外面停下；那么現在的菲尼斯·迦勒底可以算是進化成了可以自己運動的單細胞生物，能在某些明顯出現特殊情況的世界外面主動停下。

    ——就像現在這個時候一樣。

    “情況如何？怎么會出現腐爛的世界樹樹枝？”蘭瑟梅羅走進管制室，向圍在所長席周圍的眾人發問, “聯系上那個世界的阿賴耶或者蓋亞了嗎？”

    “沒有任何回音。”藤丸立香搖了搖頭, 看向空中幾乎徹底被黑色侵染的迦勒底亞斯, “我懷疑那邊的人理已經毀滅了——羅曼醫生和達·芬奇親正在分析那個世界的情況，說是收集到的數據里有和某些存在類似的波動。”

    “這棵世界樹的起源是？”蘭瑟梅羅瞥了眼半透明的巨大電腦屏幕上不斷閃爍的數字，問站在藤丸立香邊上的基爾什塔利亞, “在資料庫里有記錄嗎？”

    “……對比結果出來了。”基爾什塔利亞將使用特里斯墨吉斯忒斯得出的對比結果投影到管制室的中央屏幕上, “是和涉谷特異點、以及之前委托我們把他們的世界從主干世界上分離出去的那個咒術世界的同一個起源。”

    “也就是這次是咒術世界·二號吧……”蘭瑟梅羅將視線轉移到羅曼面前的電腦屏幕上,看著數字的跳動逐漸變慢, “這個結果——”

    在電腦屏幕上顯示出最終結果之前, 迦勒底又一次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亮起了醒目的紅色警報燈光——與此同時，冠位聊天室里也傳來了新的消息。

    『R·N：通告全體，持有「憐憫」之理的Beast現界——靈基未確認, 地點未確認，順序未確認，所屬世界不屬于「型月」世界樹。 』

    『C·AG：這次就交給我吧——補充, 所屬世界為「咒術」。 』

    “靈基的類型和規模是Beast。”在警報中，羅曼一點點梳理情況，“也就是至少要出動一位冠位從者——而根據示巴觀測的結果來說, 這個世界的人理已經毀滅, 阿賴耶應該已經滅亡，是注定被剪定的世界線……”

    “我去干涉吧。”蘭瑟梅羅笑了笑，給眾人安排好之后的工作, “比起安排我們的冠位從者過去，更簡單的方式是從當地找到可以賦予冠位靈基的家伙吧？那就只有能看到過去的我最適合進入這個世界了。”

    “我會把最合適的人選從這個世界的記憶中喚醒。”

    『御主編號L13就位。 』達·芬奇接手了廣播的工作,注視著蘭瑟梅羅再次進入靈子轉移筐體，『筐體運行正常，御主編號L13生理指標一切正常——靈子轉移執行準備。 』

    羅曼敲下了讓靈子轉移系統開始運轉的回車鍵。

    『靈子轉移進入最終階段。 』

    『坐標： ADXXXX.XX.XX咒術世界·二號』

    『拉普拉斯進行傳送保障，已成立。 』

    『為特異點追加因子位，已確保。 』

    『反召喚系統，已設置。 』

    『請御主進行最終調整。 』

    『反召喚系統，啟動。 』

    『開始進行靈子轉換。 』

    『距離靈子轉移開始，還剩3、2、1。 』

    『全工程完成。 』

    以從者的姿態落進這個世界的蘭瑟梅羅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巨大無比的、如同濃稠的黑色淤泥一般的Beast的身影。

    不知名的Beast沒有發起攻擊，蘭瑟梅羅得以安全落地和這個世界的靈脈進行對接——或許是因為Beast本身太過巨大，小小的樂園妖精就像一只蚊蟲一般被漆黑的Beast無視了。

    “這里是咒術世界……那么，在這只Beast的周圍，像是第七特異點的拉赫穆圍繞在提亞馬特身邊一樣的這些東西——”蘭瑟梅羅注意到圍繞在Beast周圍的密密麻麻們的附屬存在們，想起了第七特異點中進行的戰斗，“是咒靈？”

    蘭瑟梅羅這才注意到這個世界本身有著一種詭異的祥和——盡管巨大的Beast占據了極大的區域，但除了已經滅亡的人類以外，其他的生物都以Beast為中心聚集了起來；甚至可以說越靠近Beast的區域，其他的生物就更加繁榮。

    “通古斯非靈長生存圈？”蘭瑟梅羅一邊遠離Beast，一邊嘗試聯系管制室，“不，但咒靈是和人類有關的吧……？所以果然還是人類？不對……這些生物——沒有恐懼的情緒存在！？這個世界，沒有負面情緒的存在！？！”

    “這簡直就是與蓋提亞向瑪修展示的那個抹消了死亡的完成世界同類的世界——這個Beast，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抹消了！”

    “不——這個Beast，就是這個世界的負面情緒本身。”

    在等待管制室回復消息的間隙，蘭瑟梅羅開始觀測這個世界的過去——但這個已經死亡的世界，成為了第二個拒絕她繼續往過去深究的世界。

    ——就像之前因為過去的時間線混亂而拒絕了蘭瑟梅羅千里眼觀測的圣斗士世界一樣，蘭瑟梅羅在這個世界里只能觀測到人類滅亡之后的歷史。

    她看到數以萬計的生物在Beast的周圍定居繁衍，而Beast在毀滅了人類之后就再沒有從這個位置移動過一步——但最初定居的那些生物之間有捕食者* ，也有被捕食者，于是Beast的體型仍在擴大，直到現在Beast將所有生物的負面情緒都納入體內為止。

    ——于是世界再無紛爭。

    就算是這些生物，它們也不知恐懼為何物、不知悲傷為何物、不知憤怒為何物——它們只會柔順地接受捕食者的捕食，就算下一刻就要走向死亡，這些生物的氣氛仍舊是祥和而平靜的……甚至隱隱帶著一些幸福的訊號。

    ——這是一個祥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世界。

    蘭瑟梅羅握著巨大的魔杖，謹慎地向后退去——當退出某一條線的時候，她猛然回頭，用魔杖錘爛了一只即將對她進行捕食的咒靈。

    “……果然。”蘭瑟梅羅閉了閉眼，用魔術隔絕開飛濺的咒靈肢體，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世界，“剛剛的場景是幻術之類的效果吧——畢竟，Beast雖然擁有對人類威脅的特性，但并不是不會危害其他生物。”

    ——就像提亞馬特會將所有落入混沌之潮的生物全部化作拉赫穆那樣，這只Beast將圍在它身邊的生物，全部污染成了咒靈。

    ——簡直就像新·迦勒底在妖精國中遇到的貝利爾改造的摩耳斯人一樣。

    “副所長！！！”

    通訊頻道里傳來羅曼的大叫——萬幸迦勒底的通訊這次沒有出現問題，蘭瑟梅羅用魔術壓縮空氣作為落腳點飛速跳出Beast的控制范圍，一邊聽羅曼向她匯報管制室里對這只Beast得出的最新排查結果。

    “這只Beast，可以初步確認為持有Ⅰ到Ⅶ的混合特性——”羅曼喝了口咖啡平復自己的呼吸，迅速向蘭瑟梅羅說明管制室排查的結果，“大部分數據和之前收集過的咒靈的數據是一致的，但咒靈對人類只有惡意而沒有任何善意，所以咒靈不會符合Beast誕生的資格。”

    “……所以我們排查了我們認識的咒術師的數據。”

    “結果是？”

    “咒靈操術使用者·夏油杰。”藤丸立香透過鏡頭看著飄在空中的蘭瑟梅羅，冷靜地公布了正確答案，“正如我們之前所討論過的那樣——這個世界的夏油杰，變成了Beast ，毀滅了這個世界的人類。”

    “我猜也是。”蘭瑟梅羅無奈地嘆了口氣，注視著過去的千里眼被現在視替代，她逃出咒靈的包圍圈，雙腳重新落到地面與這個世界建立起聯系，“藤丸，我需要阿賴耶的許可——就算仍舊看不到過去也沒有關系。”

    “既然祂是夏油杰——那么可以用來針對祂的Grand的人選就只有這一個！”

    “……我允許了。”藤丸立香用那雙近乎與神明一致的金色眼睛看著屏幕里那只巨大的Beast ，將賦予冠位靈基的另一半權柄轉移到蘭瑟梅羅的手中，“既然是毀滅人類史的災厄，那理應由阿賴耶『人類集體潛意識』來處理。”

    『宣告。

    汝之身軀居吾麾下，吾之命運寄汝劍上。

    若愿從根源之召喚，遵此意，順此理，則應之。

    于此立誓。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惡之人。

    汝為三大言靈纏身之七天。

    自抑止之輪而來，天秤的守護者啊——！ 』

    被Beast隔絕封鎖，變得僵化的這個世界的過去，在這一刻重新流動了起來——蘭瑟梅羅伸手沒入這個星球的記憶，從星球過去的夢境中拽出了某位咒術師的影子，將這位已經步入死亡許久的咒術師從死亡的寂靜中重新喚醒。

    “我以蓋亞與阿賴耶『根源』的名義——將Grand的靈基加于汝身。”

    年幼的白發藍眼的咒術師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而后，接受了冠位靈基的咒術師變成了迦勒底的魔術師們更熟悉的模樣。

    ——也是這位Grand Servant與這只Beast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

    第302章

    Beast像是被新出現的Grand Servant吸引了注意力一樣,黑色的淤泥涌動，向著咒術師所在的方向拍來一條巨大的觸手——就像是拍死一只蚊子一樣。

    三支金色的箭矢沒入黑色觸手，卻很快就化作魔力消散,在觸手上也沒有留下任何傷害——蘭瑟梅羅收起埃癸斯·喰,看了眼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這個世界的五條悟,迅速離開了這片即將被Beast攻擊到的區域。

    “第一項權能確定，是和蓋提亞一致的反召喚『 Nega Summon 』——普通從者的攻擊會被祂無效化。”蘭瑟梅羅在遠處還沒有被同化為咒靈的樹木上停下腳步，看向在即將觸及五條悟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黑色觸手, “考慮到過去祂是式神使,我認為這個權能的判斷應該沒有錯誤……”

    “但你覺得祂的權能不止這幾樣。”羅曼拖出另外幾個Beast的數據開始重新比對, “我們之前確認祂持有著Ⅰ到Ⅶ混合特質,是因為這個世界存在的Beast有且只有這一個——諾亞的判斷是『憐憫』之理……不會連司掌之理都是混合模式吧？”

    “我認為以『憐憫』之理為主的這個判斷是沒有錯誤的。”蘭瑟梅羅頓了頓, 探頭去看顯然涌動得更加狂暴的黑色淤泥，“但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理已經徹底毀滅——所以這只Beast搞不好在吸收負面情緒的過程中把其他人類惡的部分也給吸收過來了。”

    “……也就是還要考慮其他『理』的含量吧？”羅曼看都不看顯示器上飛速跳動的數字,問蘭瑟梅羅，“ Grand Servant就這么扔在Beast的攻擊范圍里沒問題嗎？除了『憐憫』之外，你認為祂的身上還會有什么我們記錄過的『理』？哪一個的比例可能更高一點？”

    “看一下Beast Ⅱ和Ⅲ的對比結果。”蘭瑟梅羅關注著戰場的情況,一邊對Beast的情況做出推測，“其他的沒見過也不知道會有什么類型的『理』，但我猜殺生院祈荒的數據一定能和祂對上——殺生院只愛著自己,在她的眼中人類就是她自己；而夏油杰……我希望你還記得他的資料。”

    “非術師者非人——不, 用禪院家的話來形容果然還是有點不對勁……”藤丸立香還沒想到答案，就被站在邊上的基爾什塔利亞找到了搶答的機會。

    “只有他的家人會被他視為人類——而他毫無疑問是愛著那些家人的。”基爾什塔利亞面無表情地給出答案，“如果說和殺生院祈荒不同的地方,則只有他事實上會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痛苦這一點了吧。”

    最初認識夏油杰的人會接觸到他宛如佛祖一般的慈悲，并得到他調服咒靈時順帶的救濟——然后進一步, 開始渴望得到他的救贖，渴望滿足自身的欲望。但夏油杰并不是救世主，也并非佛陀，于是得到他的救濟，或者接觸他的幫助來滿足自己欲望的人都要付出足夠巨大的代價。

    “殺生院會無限制地滿足信徒的欲望，直到信徒的欲望淡去為止——而信徒們終將心懷已經不會被她所愛的絕望走向末路。”藤丸立香想起那份靈基資料的內容，“而受害者的身體與資產會全部化為這女人的食物。”

    “而夏油杰會榨取每一滴可以利用的價值，在受害者再也沒有可以支付的代價的時候殘忍地取走他們的性命。”

    “……所以才會有『回歸』之理。”羅曼已經拿到了對比結果，“讓一切都回歸最初，從而在一開始就毀滅咒靈的誕生機會，重置這個世界的機制——而且能根據經歷判斷出一點，他確實存在著想要還原什么的愿望吧。”

    “ Beast Ⅲ的獸理含量如何？”蘭瑟梅羅看著被激怒了的Beast驅使周圍成群的咒靈去襲擊Grand Servant ，然后又在一瞬間就被Grand Servant全數毀滅，“ L和R的獸理單獨看肯定和祂沒關系，整體的『愛欲』之理如何？”

    “含量和『回歸』之理差不多——這三條獸理應該就是這個Beast運轉的核心了。”羅曼簡單匯報結果，和第七特異點研究提亞馬特那時一樣把對Beast的分析投影到蘭瑟梅羅面前，“你覺得祂還會有什么樣的權能在？”

    “其他的權能我不太確定，但有一條獸之權能肯定會出現在這里吧。”蘭瑟梅羅閉了閉眼，視線落到主動調整靈基狀態，又變回年幼時期外貌的五條悟身上，“反救世主『 Nega Saver 』——這個五條悟，在還沒有獲得冠位靈基之前，他的容器是Saver職階。”

    “……所以這家伙是百分之百的對Beast夏油杰特攻。”奧爾加瑪麗總結，“對于毀滅了世界的存在，理應有救世主挺身而出——但反救世主『 Nega Saver』這條獸之權能天然克制所有的圣者或者說是救世主之類的存在吧！”

    “不，或許……這條獸之權能只會對五條悟無效化。”藤丸立香瞥了眼羅曼，“就像蓋提亞無法用反召喚『Nega Summon』排除身為所羅門的羅曼醫生一樣——就像高專那段時光能讓五條悟被獄門疆封印一樣，這三年的時間對于夏油杰來說也可以算得上是克制性寶具。”

    “尤其這是一個不知道為什么活了這么久甚至毀滅了人理的夏油杰——他會不斷美化回憶中的這段時光。”

    “不需要他還保有人性，只要他還會對這段時光做出反應——五條悟就能贏。”

    “但是，以五條悟的道德感而言——他會選擇殺死他的摯友嗎？哪怕其中夏油杰的成分已經低到可以忽略不計。”達·芬奇想了想印象里的五條悟，向管制室內的眾人提問，“我沒記錯的話，五條悟的道德感全靠夏油杰給他撈上來吧？”

    “話也不能這么說，但……算了，就當是這樣吧。”蘭瑟梅羅嘆了口氣，“說到底還是時間的問題，要是現在還有人類活著的話，我還有五條悟會處理掉變成人類惡的夏油杰的把握——但畢竟現在人類已經徹底毀滅……”

    “我倒是覺得，五條悟會完成他作為冠位從者現界的責任——因為這并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夏油杰所希望見到的未來。”羅曼開口，看著屏幕中巨大的獸角，“術師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但這個夏油杰把最簡單直接的毀滅咒靈出現的手段拖進了現實。”

    “就像污染了圣杯的安哥拉曼紐向衛宮切嗣展示的世界和平的方法就是殺到全世界只剩下一個人為止那樣——”

    “他真的把全人類都毀滅了。”

    “而再拖下去的話——雖然我不想這么說，但真的很像。”藤丸立香想起過去蓋提亞展示給她和瑪修的野心，“這只Beast也會做出重置整個世界，從星球起源開始重塑這個世界的行動的——這截快要徹底腐爛的世界樹樹枝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解決了一波接一波的咒靈之后，浮在空中的五條悟終于動了起來——與迅速離開Beast攻擊范圍的樂園妖精不同，剛剛成為冠位從者的咒術師反而向著Beast所在區域的中心繼續深入，并且解決掉了不少成群結隊試圖發起襲擊的咒靈。

    “Grand Caster，五條悟。”直到足夠深入核心為止，五條悟才伸出手去，任由含有濃厚詛咒的淤泥淹沒他的右手，在迦勒底大屏幕上顯示出來就像是某張知名的宗教畫一般的構圖，“……我們終于又一次相見了，杰『 Suguru』。”

    ——杰『Suguru』，夏油杰『Geto Suguru』。

    就像在平靜無波的湖中投入一枚石子一樣泛起漣漪——在Beast的意識深處，作為眾多負面情緒的地基存在著的，近乎徹底抹消自身人格存在的屬于某個咒術師的意識，對Grand Caster的呼喚做出了回應。

    “名字是最短的咒。”在迦勒底的食堂里，坐在蘆屋道滿對面的安倍晴明捧起了千利休制作的抹茶，像是狐貍一樣瞇起眼看著蘆屋道滿，“就像你能依靠延續安倍晴明的故事讓不曾留下什么痕跡的我被刻上英靈座那樣——”

    “就算是失去理性的對象，被呼喚自己的名字，也會對此做出反應。”蘆屋道滿把自己那份紅豆沙餡的茶點推到安倍晴明的面前，視線卻一直落在食堂白色的桌面上，“尤其當呼喚者是和被呼喚者有著強烈牽絆的家伙的時候。”

    “就像現在正在對峙的那個Beast和那個Grand Caster一樣——人數又增加了呢。”

    “這也沒辦法嘛，畢竟Grand Caster確實是條件最寬松的一個位置了。”

    在從充斥著詛咒的淤泥中觸及到人類的肢體的那一刻，五條悟展開了自己的寶具。

    ——到最后了，你倒是說點詛咒人的話啊。

    “……我怎么會詛咒你呢。”五條悟嘆了口氣，天空一般的雙眼深處暗藏著無奈，“杰。”

    『那朵于盛夏綻放的徒花「My One And Only」。 』

    第303章

    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一樣, 夏油杰在溫暖的陽光下重新睜開了雙眼——眼前是記憶深處已經模糊不清的高專，坐在自己身邊的是和高專那時一模一樣的五條悟，卻不像是夢中青春年少那時一樣充滿活力, 反而像后來只見過寥寥數面, 但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那個五條悟。

    ——不, 他身邊的這個五條悟或許比那個時候的五條悟更疲憊。

    “……好久不見了，悟。”夏油杰從模糊的記憶中找出五條悟對他說的話，叫醒了正在裝睡的特級咒術師, “居然在這種時候又見到你了——我是在做夢嗎？”

    “那你就當是在做夢好了。”五條悟一把掀開蓋在自己臉上的課本,透過圓片墨鏡看著同樣變回了高專時期模樣的夏油杰, “有什么想說的嗎？”

    “你居然還活著？不,怎么可能……”夏油杰表情微妙地看著自己面前的五條悟, “我明明去看了你的葬禮——”

    “你居然還去看了我的葬禮……”五條悟也被夏油杰的話語噎住了，但他很快就緩了過來，“怎么樣？五條家很沒意思吧？”

    “我沒進現場——那可是你的葬禮。”夏油杰接住五條悟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的碳酸飲料,拉開易拉罐聽著二氧化碳從易拉罐中沖出的聲音，“你活著的時候已經夠累了，我為什么要打擾你好不容易能夠獲得的安眠？”

    “是嗎？”五條悟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那么，你還有別的要說的事情嗎？”

    另一邊，在五條悟的寶具范圍之外,迦勒底正在忙著收集飛速逸散的魔力—— Beast在寶具的籠罩下就像積雪融化一般飛速消失,而迦勒底秉持著不能白跑的精神，把這些魔力變成了圣杯收進倉庫之中。

    “五條悟的寶具是固有結界。”蘭瑟梅羅按著帽子一邊把咒力轉化成圣杯，一邊給管制室分析現場情況, “應該是和安倍晴明或者泛人類史的莉莉安一類的那種由回憶化成的心象風景——不是他生前掌握的領域無量空處。”

    “效果能判斷嗎？”羅曼正在整理全新的兩個靈基記錄，“看現在這個詛咒飛速消退的結果, 只能確定選擇五條悟成為冠位是最合適的——但無法確定他的寶具的具體效果……”

    “應該是和由桑丘·潘沙發動的寶具『嗚呼，直面此凄慘而溫柔之現實「 Triste Suave Alonso Quijano 」』同類的效果。 ”藤丸立香給出自己的判斷，“ Beast夏油杰在漫長的時光中將整個世界的詛咒都收容進了自己的體內，因此他變成了我們一開始記錄下來的那灘黑色的淤泥。 ”

    “而這個世界也不再含有任何惡意——但2006年的這個世界并非如此。”

    “對了，靈子轉移現在還能再用嗎？”

    藤丸立香通過靈子轉移出現在了蘭瑟梅羅的身邊——這個世界被迅速漂白，只剩下漆黑的Beast還留在白紙一般的地表之上。

    “有處理的方法了？”蘭瑟梅羅看著迅速褪去一切色彩的世界，偏過頭去問藤丸立香。

    “拿到了主世界的許可——祂只要腐爛的枝葉不會影響到自身就可以，無論平行世界發展成什么模樣。”藤丸立香將咒術世界的世界樹模型具象化出來，“這樣的話，就可以像我們的世界在第五次圣杯戰爭時，大圣杯的魔力突然恢復純凈一樣——將被寫進起源的『詛咒』隔絕在這個世界之外。”

    “那么，你要動搖的人理定礎是？”

    “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誕生——這個世界神秘側的歷史就此終結。”

    “那就先把這兩個家伙刻上英靈座吧。”

    在迦勒底準備推進人理再編的同時，固有結界之內，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談話也到了尾聲。

    “啊……我好像做了很糟糕的事情呢，悟。”感知到與過去的夢境不同的微妙氣氛的夏油杰最終還是對五條悟回顧了自己獨自行走在這個世界上的那段記憶。

    “不是好像，是真的做了。”坐在夏油杰身邊的五條悟想起那時在他眼前突然再生出完整的肢體的夏油杰，向隱約意識到真相的摯友開口抱怨，“你害得我在死了之后還要被別人拽出來給你收拾爛攤子哦，杰。”

    “……對不起啊。但是——”夏油杰苦笑，想起不死性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之后和五條悟進行的每一次戰斗。

    ——雖然很對不起，但是，這次，也會是無用功吧。

    “……這次就是結束了，杰。”五條悟坐直身體，看向遠處，“不會再繼續了。”

    ——2006年的夏油杰還沒有不死性。

    “是嗎？”困意上涌的夏油杰茫然地眨了眨眼，向五條悟確認。

    ——支持Beast存在的魔力已經徹底清空，而失去不死性的夏油杰即將為肉、體漫長的存在時光付出代價。

    “啊——恭喜你，終于擺脫了那份漫長的詛咒，杰。”五條悟笑了起來，在陽光下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他們還在高專的那個時候一樣，“按照之前的約定，我來殺死你了——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辛苦了，悟。”

    將整個Beast籠罩在內的固有結界消失，而其中龐大的Beast顯然也已經被遲來許久的人類安全裝置消滅——還沒來得及主動離開的Grand Caster就被新生的半成品阿賴耶堵住談起了英靈座的事情。

    “要改變人理徹底崩潰的現狀，就要想辦法在更早的時候將毀滅的主因從這個世界里剝離出來。”

    在把五條悟和夏油杰都扔進英靈座，完成對他們的剝離之后，蘭瑟梅羅和藤丸立香開始回溯這個世界的時間——于是腐爛的枝條變作初生的嫩芽，所有的詛咒都在某個時間點奇妙地消失無蹤，連同咒術師的存在也被一并抹消。

    遠在迦勒底管制室的基爾什塔利亞為新生的嫩芽制作了足以過濾繁多詛咒的天幕，將位于所有咒術世界起源的咒靈誕生機制隔絕在外——就像傳言中第一魔法使尤米娜固定下『神秘』的概念那樣，就像女王摩根創造妖精國那樣，重構世界的三角為這個世界框定出咒靈無法誕生的規則。

    于是新生的世界樹嫩芽抽條，向著未來重新開始生長——白色從星球表面褪去，迦勒底的人理再編工作結束，已然毀滅的人理重新煥發生機，跟著重新出現在這片大地上的人類繼續向未來不斷發展。

    “這個世界，原本應該會被剪定吧？”在回到迦勒底之后，藤丸立香問蘭瑟梅羅。

    “不，雖然一般來說是一百年測定一次，也有最短只隔了一個月的記錄——但咒術世界的世界樹，最新的測定記錄還在2018年。”蘭瑟梅羅踏出筐體，看了眼上空重新亮起藍色的文明之光的迦勒底亞斯，“我們去的這個世界起碼有幾千年沒有被測定了。”

    “那應該是夏油杰沒死所帶來的連鎖影響。”從上面下來接藤丸立香和蘭瑟梅羅的基爾什塔利亞摸了摸下巴，舉出過去的例子，“就像上次我們干涉的那個咒術世界一樣，羂索無法獲取夏油杰的尸體，所以五條悟不會被封印，涉谷事變就沒有發生的必要——”

    “但是，這個世界已經徹底走進末路了……”藤丸立香沉默了一下，想起在上一個咒術世界最終結算時那個世界用各種名目給迦勒底增加的報酬量，“而且，上一個咒術世界雖然繞開了一些剪定節點，但最后還是分離出去了不是嗎？”

    “那應該是『故事還未結束吧』。”蘭瑟梅羅伸著懶腰向外走去，一邊對兩個學生說出隱藏已久的事實，“在上一個咒術世界里，安倍出手之前——我看不到那個世界的任何未來。毀滅或是重生，我的魔眼的視野里什么都沒有。”

    “但在我們出手干涉之后，那個世界的未來就可以被我看到了。”

    “圣斗士世界則不同，我可以直接看到星球毀滅為止的未來——但我無法看到1743年那一屆圣戰開始之前更早的過去。”

    “有兩個不同的情況做對比，大概就能得出這樣的結果了——咒術世界的Main Story還未結束，所以我的未來視看不到他們的未來。”

    管制室的大門合上，只留下兩個年輕的御主面面相覷。

    “……對了，從這個世界里帶出來的Beast和Grand Caster你打算怎么辦？”沉默許久，基爾什塔利亞率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我本來以為這個五條悟會和我們認識的那個一樣會先在陌生的地方亂竄一圈……”

    “畢竟是個完整地走完了一生的五條悟嘛，和我們認識的那個埃爾梅羅教室學生還是有點區別的吧？”藤丸立香聳了聳肩，跟基爾什塔利亞一起向外走去，“而且那個夏油杰完全沒有人形，就連煉金術師們制造的容器都沒法讓他以人類姿態行動……五條悟在這種情況下能有閑心亂竄才奇怪吧。”

    “那你打算怎么辦？總不能就讓他們這樣待著吧？ Beast的污染性還是有點強的。”

    “我準備讓那群曾經當過Beast的家伙去看一眼——而且，我覺得我們的英靈座確實還有一點需要調整的地方。”

    “嗯？”

    “現在這里的大部分英靈的本質是我們的靈基圖譜重新刻上英靈座——簡而言之，就是某個側面。我需要找到能夠讓他們從側面變成完整的英靈的辦法——就像隨著我們將圣斗士世界統合進屬于我們的低維世界的范圍里之后，英靈座里的部分神系就得到了補全那樣。”

    “起源創造了眾多的平行世界，而平行世界供養出更高維的世界——每個世界都在接受其他世界供養的同時，供養著比自己更加高維的世界。”

    第304章

    這是平平無奇的一個休息日, 家入硝子正在和學姐庵歌姬一起逛街。

    夏天的東京雖然十分燥熱，但商場的冷氣開得很足，于是還沒有步入社畜生活的兩個美少女愜意地享受著商場內的冷氣,一邊按著計劃一家一家商店閑逛過去——雖然身為私立宗教學校的高專課程表本身就很空閑,但能悠閑地來商業區逛街可是難得的休息時間。

    家入硝子跟在庵歌姬的身后,看著今天精心打扮過的學姐捧著杯奶茶滿臉愜意——她們兩個都是因為家里的要求才來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入學的，據說她們的家里過去在神秘側都很有研究，但在1989年12月7日那天之后,所有神秘側相關的家族好像都徹底失去了他們的力量。

    ——無一例外。

    只是上層的老頭子們不接受這個結果, 于是東京和京都兩邊的高專從那一年開始就強制每個家族到了入學年齡的孩子在兩所高專里二選一——高層主要掌控的范圍還是在京都府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那邊,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已經在偷偷摸摸改革融入普通社會了。

    于是不想遠離親人去京都的家入硝子就和從京都那邊可以算是逃難過來的庵歌姬在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里認識了——為了融入普通社會, 東京校這邊的課程已經可以算是和普通高專融為一體了。

    ——家入硝子在一大堆讓人眼花繚亂的科目里選中了醫學相關的方向；而庵歌姬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后,還是決定在畢業之后回家繼承神社巫女的工作。

    “為什么要選醫學的方向？當醫生很麻煩的吧？”當時負責收集新生志愿的庵歌姬這樣問家入硝子。

    “雖然說想要救人什么的會不會顯得我正常一些……？”家入硝子對學姐歪了歪頭，笑著給出了自己的回答，“但是,我想要感受人體被刀片一點點分開的感覺——我想體會這種掌握他人生命的感覺。”

    “而且，學姐為什么要在畢業之后回家繼承神社呢？”

    “因為當巫女其實還挺清閑的——我家又不是伏見稻荷大社那樣超級有名的人氣神社。”

    ——就這樣，家入硝子和庵歌姬熟悉了起來。

    只是,好像還差點什么——家入硝子總會這么想。

    ——她的高專生活不應如此平靜，應當有兩個更加吵鬧、更加惡劣的同期會出現在她的身邊才對。

    “硝子，你剛剛在想什么？”之前正拉著家入硝子挑選電影的庵歌姬把新買的一杯冰涼的碳酸飲料貼到后輩的臉頰上,笑著轉過頭去問她, “在前輩面前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對了，我們看這部電影怎么樣？”

    “啊，沒什么——我們就看這部吧。”家入硝子搖了搖頭,從庵歌姬的手中接過冰涼的碳酸飲料，同意了陪庵歌姬去看某部知名動畫劇場版的邀請,在通過檢票口的瞬間卻下意識回答了庵歌姬之前的提問，“我只是覺得……我好像該認識兩個相當惡劣的混蛋同期才對。”

    “僅此而已。”

    在又一次脫離咒術世界樹的范圍之后，接到了很多世界意識發來的全新委托的迦勒底眾人正在忙著挑選下一個前往的世界——出于主力成員們的要求，新的任務世界不能是和咒術或者圣斗士這兩個世界一樣高危的類型。

    “……說到底，我們去過的世界里只有二號咒術世界能算高危吧？畢竟只有那邊才出動了冠位從者不是嗎？”剛剛才從管制室下班的羅曼被七手八腳地拽進了討論委托選擇的會議室，只能選擇無奈地對眾人發表自己的意見，“非高危世界也不意味著能避免戰斗——問問立香到底想要什么樣的世界不是會更清楚嗎？”

    “立香說之后她想帶瑪修過去。”一直坐在邊上的佩佩隆奇諾加入討論。

    “那就是盡量選主世界是日常為主的那種Main Story的類型？”埃爾梅羅二世總結。

    “那就是這個任務了吧？”正和衛宮士郎坐在一起看任務資料的遠坂凜把一份任務拍到了所有人面前，“對面的委托只是讓我們去回收圣杯，沒有別的額外要求——立香應該也接觸過這個世界里的主角……如果想在任務之外還能休閑度假的話，這個世界應該是最合適的了吧？”

    “嗯？”

    『主干世界名：不愉快的怪物庵＆虛構推理

    分類：阿賴耶

    需求：回收莫名其妙出現的圣杯。 』

    “沒有分*離兩個世界的要求？”萊妮絲盯著這份任務資料，像是要把這張薄薄的紙盯出洞一樣。

    “據說是因為兩邊的世界背景相性很不錯，所以已經完美融合在一起了。”負責接待來訪的世界意識們的穆尼爾回答。

    “那就選這個？”

    會議室內的眾人互相交換目光，試圖統一彼此的意見。

    “我去通知立香。”羅曼直接伸手拿起任務資料，為這場會議畫上句號，“休息一段時間之后我們就繼續出發——立香會為這次任務選擇最合適的英靈跟她一起去的，坐標的計算就交給達·芬奇，安菲特里忒和諾亞已經重新上崗開始控制迦勒底的前進方向了。”

    “最后……目前盡量不要接觸新來的那只Beast，我們暫時還沒有辦法控制祂身上的詛咒溢出，大家還是主動遠離會更安全一些——有認識的英靈也可以通知他們一下，立香不一定有時間去通知整個英靈座。”

    “不能讓諾亞去嗎？”

    “……也不是每一個英靈都會看英靈聊天室的——比如說梅林、我、還有吉爾加美什王。”

    管制室里最終只留下了維持迦勒底亞斯和示巴運轉的最低限度的人數——為了多趕一部分員工回去休息，蘭瑟梅羅和羅曼把在其他部門維持儀器運轉的魔神抓到了管制室里來加班，因為自主誕生的統合七十二柱魔神的統括局·蓋提亞早在人理燒卻結束的時候就被消滅，這部分魔神的管理權此刻就被兩人移交給了制作了示巴的佛勞洛斯。

    “如果我們起床發現你又在管制室搞小動作的話，就等著被扔進核電廠當爐心去給全迦勒底發電用吧。”在回個人房間之前，蘭瑟梅羅站在門外威脅曾經制造了管制室爆炸導致迦勒底人數銳減的佛勞洛斯，“也不準偷懶，更不能讓另外幾個家伙搗亂……算了，要是有問題我就去向王彈劾你們。”

    至今還沒在王面前把負面印象洗清的魔神們倒吸一口冷氣，擠開站在最前面的佛勞洛斯，七嘴八舌地試圖向現任契約者證明祂們絕對不會偷懶也不會搞事——就差恨不得把已經死去很久的統括局拎出來再群毆一遍了。

    佛勞洛斯面無表情地鎮壓了這群只知道添亂的同僚，對蘭瑟梅羅點了點頭，手動關上管制室的大門，并切斷了除管制室和生活系統之外一切不必要區域的供電系統——迦勒底走廊的燈光依次關閉，漆黑的天文臺里亮著的只有還沒睡下的魔術師們和科研者們沒有收回的照明魔術和沒有關閉的手電筒的光。

    不過，也有還沒回個人房間，仍在外面游蕩的少數成員——比如說在能直面星海的走廊窗口前停下腳步的三人。

    “我以為你們兩個都回去了。”蘭瑟梅羅扯了扯魔術協會制服的披肩，抬頭看向同樣許久沒有私下見面的兩人，“王只陪著我把那幾只魔神抓進管制室就走了，馬里斯你也在更早的時候就離開了管制室……”

    “我之前找基爾什和瑪麗有事。”馬里斯比利開口，簡單地回答了蘭瑟梅羅，視線仍停留在窗外璀璨的星海之中。

    “畢竟你才是祂們現在名正言順的契約者。”白發的王站在過去的御主身邊，無奈地回答學生略帶譴責意味的話語，“我看你接下來應該是要叮囑祂們幾句，就先走了——正好馬里斯約我來這里看星星。”

    “看來只有我算是不請自來。”蘭瑟梅羅平靜地對現在的狀況做出總結，加入這場本該只有兩人的觀星活動，“這里的星海和我們在地球上所見的并不相同——馬里斯，你在看什么？這片星海只是諸多世界的幻影，并非真正的群星。”

    “只是想到了立香下一次要去的那個世界而已。”馬里斯比利提起那份任務的資料，“難得一見的，兩個世界在真正意義上合為一體的世界——涉谷特異點的世界雖然看上去應該也是如此，但卻并不如這個世界融洽……”

    “那個特異點的世界應該還是以咒術世界為主導。”蘭瑟梅羅迅速從腦海里找出對應的記憶，接過馬里斯比利的話頭，“這次的世界——就像根源是由兩大抑止力組成的那樣？兩個世界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差不多就是這樣。”所羅門笑著回答蘭瑟梅羅，“我只是在思考我們的世界系譜建模是否存在謬誤……”

    “同一個系譜當然是樹形的啊？如果是不同系譜的話……或許就像不同的泡泡一樣。”蘭瑟梅羅扭頭看向外面的星海，“也可以說是像行星一樣。當然，這只是在同一維度上的情況。如果是高維和低維的世界，或許就要準備新的建模了。”

    “嗯？”

    “高維的世界接受著無數低維世界的供養——低維世界會以各種形態出現在高維世界之中，小說、戲劇、漫畫、動畫……或者也會有本人出現。”蘭瑟梅羅閉眼，“越低維的世界在越高維的世界中能出現的形態就越受限制——但毫無疑問，無論是哪個高維的世界，它們都會將低維世界的故事包裹在內。”

    “……你覺得像什么？”

    “繪畫分圖層。”

    “我會和煉金術師那邊商量一下建立模型的。”重新變回正常人類模樣的羅曼對兩人笑了笑，終止了這次觀星活動，“好了，那這次觀星活動就到此為止——晚安，明天見。”

    “晚安，下次醒來見。”

    “晚安，希望我們都能有個好夢。”

    漂浮在星海之中的天文臺徹底陷入了沉寂，只剩下管制室還在散發著明亮的光。

    第305章

    “我們回來了——”

    “歡迎回來。”

    藤丸立香帶著瑪修穿過最外面的待客室,輕快地留在家里的三個從者打招呼。

    “第一天在學校感覺怎么樣？”陷入沙發之中的安倍晴明偏過頭來看換上學校制服的兩人，笑瞇瞇地問道。

    “太久沒上課了完全跟不上。”藤丸立香放下書包，爽朗地給出了答案, “而且,就算不考慮這個因素——之前新·迦勒底共享過來的Avenger特異點中的擬似東京還是有點嚇人,尤其當巖窟王也在這里的時候……”

    “我沒必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逼迫你去證明什么。”想到泛人類史的自己在擬似東京中制造的血案，愛德蒙還是煩躁地合上了自己手里的書本，將話題導回到幾人這次的任務上, “我們和那個世界并不一樣, Master 。話說回來,有沒有發現圣杯的痕跡？”

    “沒有。”瑪修搖了搖頭, 探頭去看正在廚房里忙活的蘆屋道滿, “不過，考慮到這個世界里非人類生物的活躍情況，我們要不要試試看通過接觸神秘側的委托來排查圣杯的痕跡？至少現在我和前輩能確定作為其中一段Main Story主角的安倍晴齋和蘆屋花繪邊上沒有出現圣杯的痕跡。”

    “那么,這次就把偵探愛德蒙事務所開起來吧。”藤丸立香笑瞇瞇地把一沓概念禮裝展示到眾人面前，“雖然應該是靈異事件專精。”

    “那還不如叫桔梗靈異事務所。”安倍晴明帶著自己創造的桔梗印加入戰場。

    “不，我可不是什么正經的偵探啊……”愛德蒙反抗未遂,無奈地在和藤丸立香的對視中敗下陣來，“我知道了，晴明大人起的名字就很不錯——唯有把我的名字放在招牌上這件事情請容我拒絕, Master ！”

    “吃飯了。”蘆屋道滿把火鍋放到餐桌正中,對三人敲了敲桌子，“瑪修已經把碗筷都拿出來了，有什么事情都等吃完再說——而且Master還有作業要做吧？”

    “咕！要把高中的知識重新撿起來什么的……”

    “加油！前輩！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的！”

    就這樣,在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的全情投入之下，以桔梗印為標志的桔梗靈異事務所正式掛牌營業了——雖然接到的都是和神秘側本身沒什么關系的委托,比如說水管老化、下水道堵塞之類的問題就是了。

    當愛德蒙處理完今天的第五個和神秘側毫無關系的委托的時候，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發現了一個真正意義上和神秘側有關的委托——因為體型的問題，安倍晴明不會出來和委托人見面，所有的接待工作都是由愛德蒙和進入了『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演出狀態的蘆屋道滿來負責的。

    “沒見到委托人？”剛剛回來的愛德蒙一推開餐廳的門就看到了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盯著一封信在思考的場景，“還有什么別的發現嗎？”

    “從內容上來說很普通，比水管老化那些委托的委托內容都普通得多。”安倍晴明支著頭看向愛德蒙。

    “畢竟人類會用形容詞來夸大自己的想象嘛。”蘆屋道滿微笑著接上安倍晴明的話語，為愛德蒙繼續介紹這份委托的情況，“是一份普通的尋物委托，但不普通的地方是——我們在這份委托上發現了妖怪的痕跡。”

    “嗯？”

    當天晚上的餐桌上，放學回來的瑪修和藤丸立香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那我們可能去不了哎。”藤丸立香看了眼瑪修，提醒三個從者她們接下來短時間之內沒辦法放學就直接回家，“畢竟作為轉學生的我們才剛剛加入社團，雖然不是天天請假，但第一天就請假還是不太好……”

    “那這次就我一個人去吧。”安倍晴明放下手里的稻荷壽司，決定了這個委托的處理方式，“這個委托應該不用和普通社會的人打交道，所以我一個人去也沒問題——而且，和妖怪之類的存在進行溝通……對我來說還挺簡單的。”

    “那么，這次的委托是什么內容？”小口小口喝湯的瑪修提問。

    “尋物——雖然描述模糊不清，但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不見了。”安倍晴明迅速解決完最后幾個稻荷壽司，跳下椅子擺出今晚就要去處理委托的架勢，“而且，我猜敢在我們才掛牌營業沒多久的時候就來找我們委托的妖怪……應該是不知道哪里的狐貍吧。”

    “狐貍？”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對狐貍的吸引力還是挺強的。”

    第二天的課程結束之后，藤丸立香和瑪修結伴向著社團活動的場地走去——其實關于藤丸立香和瑪修到底去哪個社團這件事情，全迦勒底的成員都對此非常熱衷。

    ——有某些成員基于藤丸立香橫跨北美大陸的經歷而提出的去長跑社團的建議；有某些成員基于藤丸立香在迦勒底的學習提議她去天文社團或是神秘學相關社團的建議；也有某些成員基于自身經歷給出的想讓藤丸立香和瑪修都去弓道部的提案。

    至于瑪修的話——原A組的成員們黑著臉擺出了讓其他人閉嘴看瑪修自己選的架勢。

    但最終的結局還是所有人一敗涂地——

    “我們怎么沒想到她們兩個會選這個啊！！！”

    “打擾了。”藤丸立香推開場館大門，帶著瑪修向社團的前輩們打招呼，“初次見面，我是二年級的轉學生藤丸立香。”

    “初次見面，我是一年級的真白姬莉葉。”在經過全迦勒底的一致同意之后，瑪修使用了泛人類史的御主在Avenger特異點中見到的和自己面容一致的少女的名字作為本次行動的假名。

    “哦哦哦——我們！有經理了！！！”

    “還是兩個！！！”

    本該忙著訓練的運動少年們集體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習慣了混亂場景的藤丸立香和瑪修精確地將視線落到教練的身上，等待著教練開口進行吩咐。

    “事情還沒定下來呢。”教練板著臉把成員們趕回原本的位置上，走到了藤丸立香和瑪修的面前，“雖然我們很多年沒有經理了，但也不是能接受隨便來個人到經理的位置上混日子的——昨天的基礎知識測試只是敲門磚，你們要向我證明你們不止掌握了這部分的東西。”

    “今天的考驗很簡單。用你們自己的方式，在觀察他們的訓練情況之后做出對應的總結判斷——我會負責判斷你們的答案是否正確，僅此而已。”

    當藤丸立香和瑪修在學校里經歷教練給出的入社測試的同時，昨晚出發去處理委托的安倍晴明在抓到委托者的同時，撞見了另外兩個家伙。

    “安倍！！！這家伙！和彌彥一樣有著尾巴啊！！！還是很多條！！！”藍色短發的男高中生手忙腳亂地退到了金色短發的男高中生身后，伸手指著單手拎著某只赤狐的安倍晴明，“不對——我們的委托人被她拎在手上了啊！！！”

    “閉嘴蘆屋！”安倍晴齋狠狠地瞪了蘆屋花繪一眼，走到了安倍晴明的面前，蹲下來和她對視，“請問要怎么稱呼您？”

    “用白山來稱呼我吧——白山比咩神社的那個白山。”并不打算將真名交付出去的安倍晴明用某把有白狐相伴的劍的名字糊弄了過去，對安倍晴齋舉起手里的這只赤狐，“小蘆屋說它是你們的委托人……這是怎么回事？我抓住它，也只是因為它委托我幫忙尋物，而沒有提供詳細情報而已。”

    “尋物委托？”

    “你這家伙，居然在怪物庵之外還找了人來處理嗎！！！”

    下一瞬，全場的壓力就都集中到了這只赤狐的身上。

    “我錯了啦！我知道錯了！我以后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被安倍晴明提在手里的赤狐哭著大叫。

    “不會有下一次了——幫你把東西找到之后，我就會把你送回隱世。”安倍晴齋盯著赤狐的黑色眼睛，無情地下達最后通牒，“你不會有第二次在人類社會惹出事情的經歷了。”

    “我沒有異議。”安倍晴明松手讓赤狐落到地上，向安倍晴齋確認更加細節的情報，“那么，這家伙要找的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就算是我們這邊知道的內容也很模糊。”安倍晴齋看了眼蘆屋花繪和毛茸茸，向安倍晴明說出他們知道的情報內容，“一郎——就是這只赤狐，說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樣子的妖怪搶走了他的東西。”

    “所以我們今天是準備跟它去事發現場追蹤那個妖怪的痕跡的。”蘆屋花繪小聲對安倍晴明解釋道。

    “而且它對那個妖怪的描述也很模糊——只有很可怕而已。”

    “那就去現場看看。”安倍晴明收起自己為了能夠迅速靠近赤狐而拿出來的最終靈基階段，變回普通人類的模樣，“妖怪們會感覺到恐怖的存在不一定很強，但絕對是足夠讓他們的本能產生恐慌的家伙。”

    “嗯？”

    “比如說我曾經就被這樣的一個家伙嚇到過。”

    “誒？天狐大人也會被嚇到嗎？”

    “我并不是天狐——算了。”安倍晴明放棄糾正赤狐對自己的稱呼，提起自己在某段記錄中遇到的某個瘦弱的青年，“比如說，曾經同時吃下件和人魚的肉的人類——雖然對妖怪們來說沒有能夠一擊制勝的攻擊力，但他本身就是天敵一般的存在了。”

    “就算你知道他不會這么做，你也會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被他吃掉。”

    第306章

    “吃下了件和人魚的肉的人類？”在聽到安倍晴明的講述之后,蘆屋花繪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后退一步避開安倍晴明的視線，向安倍晴齋尋求答案, “件是什么樣的妖怪？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嗎,安倍！”

    “等一下,如果是件和人魚的肉的話……”安倍晴齋卻在聽到有著這樣的明確指向的標志的時候皺起了眉，“那這件事情我應該還是有印象的——雖然發生時間比我成為怪物庵奉公人的時間還早。”

    “誒？真的有這樣的事情！？”蘆屋花繪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嗯。先通過怪物庵去事發現場，然后在尋找線索的過程中,我會跟你說明這件事情的——”安倍晴齋本想帶頭鉆進怪物庵中,扭頭卻看到毛茸茸在蘆屋花繪的腳邊瑟瑟發抖, “嗯？怎么了毛茸茸？”

    “大概……小毛球和我一樣被剛才的話題嚇到了？”蘆屋花繪蹲下身來把毛茸茸抱到懷里, “畢竟我們在說吃妖怪的家伙嘛。”

    ——不, 與赤狐一郎相反，毛茸茸在盡可能遠離自稱為白山的那個妖怪。

    “請委托人先進去吧，然后是蘆屋和毛茸茸,接著是白山小姐，我最后一個進去關門。”安倍晴齋冷靜地安排完眾人進入怪物庵的順序，然后把赤狐直接扔進了門里,最后關門示意怪物庵可以轉移地點，“我們去那個現場看看，能不能找到失物的線索。”

    所有人再一次穿過茶室的小門, 來到了最初的事發現場。

    『奇怪了, 這個現場，不像是人類也不像是妖怪會造成的啊。 』安倍晴明在看到現場的第一時間就擰起了眉毛，通過意識之間的通訊頻道把最新情況同步給其他成員, 『妖怪的部分完全是屬于委托人的；另一部分的氣息，雖然應該有印象, 但不屬于妖怪也不屬于人類。 』

    『考慮一下幻靈。 』正忙著給社團里的這群運動少年拉迦勒底檢測表的藤丸立香給出簡短的建議，馬上就重新投入了測試之中。

    獨來獨往的安倍晴明向著和其他人相反的方向追蹤而去，開始捕捉有關幻靈的要素——而另一邊的則在尋找線索的同時將之前那個人類吃掉妖怪的不妙話題繼續了下去。

    “……我說這件事情的發生時間比我成為怪物庵的奉公人還要早，是因為這件事情遠發生在我出生之前。”安倍晴齋帶頭向山中深入，把照明用的手電筒交給蘆屋花繪，“今天有可能要搜索到很晚，所以我帶了手電筒過來——那件事情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發生的了。”

    “二十年前？”

    “甚至是上了當地新聞的大事——去當地圖書館的話，應該還能找到當時的報紙。”

    “誒？”

    “超大型食物中毒案件——人數眾多的大家族在一日之內就死得只剩零星幾人……是相當惡性的事件。”安倍晴齋閉了閉眼，想起前任齋主葵叮囑他遠離某些危險的家伙的時候的模樣，“但并沒有任何后續——甚至連拉出來做替罪羊的小型食品公司都沒有。”

    “雖然說是食物中毒，但當地政府很快就像是忘記了這件事情一樣，任何整治食品產業的手段都沒有準備——甚至連慣例的新聞發布會道歉都沒有。”

    “那也就是說——”

    “啊。”安倍晴齋揣著手向山上走去，對蘆屋花繪給出答案，“那戶人家是因為食用妖怪的肉才死去了這么多人的——就是件和人魚的肉。”

    “但是，我記得傳說中不是說人魚肉有讓人不老不死的作用嗎？”蘆屋花繪在安倍晴齋的身邊站定，開始感受不同的各種氣息，“怎么會死掉這么多人？如果他們真的吃了人魚肉的話，應該不至于變成這樣吧？”

    “那就要說到件了。”安倍晴齋打量了四周一圈，抱起作為委托人的赤狐，帶著蘆屋花繪向另一條路上走去，“但在此之前，蘆屋，你要知道——大部分人類的欲望都是無窮無盡的。像你這樣很簡單就能滿足的家伙還是很少見的。”

    ——件是能在死前預言未來的妖怪。

    “也就是說，那個家族，想要獲得的是能夠預言未來的能力？”蘆屋花繪皺眉，順著安倍晴齋給出的思考方向得出答案。

    “所以最初嘗試的時候他們只吃了件的肉——雖然不知道是從哪里搞來的。”天開始慢慢變黑，安倍晴齋放慢腳步，等蘆屋花繪打開手電筒照亮他們眼前的道路，“但吃了件的肉的族人基本都當場暴斃了——只有少數族人發表了類似預言的話語，但很快也死去了。”

    “就像真正的件一樣。”

    “……但是，預言未來這種能力，是要付出代價的吧？”蘆屋花繪簡單調整了一下手中的手電筒，為眾人照亮更大范圍的視野，“正常來說，就算是妖怪也不能避免支付代價吧？”

    “件預言未來的能力是以死亡作為代價換來的——而且它們還只能預言有限的未來。”安倍晴齋回答蘆屋花繪的提問，一邊向前追蹤自己發現的線索，“但這樣的結果顯然不能讓那個家族滿意——他們開始食用妖怪的實驗的時間還要早很多年，那起食物中毒案件是唯二兩個成功案例出現的記錄。”

    “所以，為了解決吃下件的肉就會暴斃的問題……”蘆屋花繪的目光變得空洞起來，站在他肩膀上的毛茸茸不安地蹭了蹭他的臉頰，“那個家族的人想到了——吃下去就會不老不死的人魚肉？”

    “……就是這樣。”安倍晴齋咂了咂嘴，撥開前方長得極高的野草，“只是之前的幾次實驗基本上都以失敗告終，后來他們就不再考慮這件事情——直到二十年前這個計劃才算是重新啟動……并且直接獲得了成功。”

    “雖然全家的人都快徹底死光了。”

    “那，白山小姐之前說的那個——天敵一般的存在。”蘆屋花繪跟著安倍晴齋一起，在一間荒廢神社斷裂的鳥居前停下腳步，“是所有妖怪都這么認為的嗎？難道妖怪們都見過那兩個幸存者嗎？”

    “不，你就當是本能一類的反應吧——就算是第一次見面，所有的妖怪都會對那兩個人產生難以抑制的恐懼感。”安倍晴明正準備抬腳走進這間荒廢的神社，卻沒想到安倍晴明已經早了他們許久抵達這里，“無論他們本身有多強大。”

    獨自行動的安倍晴明擺出最虔誠的與上天溝通的姿態，將白狐的尾巴和耳朵全部暴露在外，借助這個已經徹底荒廢的術師陣地尋找幻靈的蹤跡——于是在還沒跨過鳥居的兩人眼中，原本溫柔圍繞在她身邊的光暈散發出更加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力量，比起他們熟悉的妖怪更像是真正的神明降臨在了此處。

    『能捕捉到和亞種特異點·新宿中的幻靈類似的魔力波動。 』安倍晴明睜開雙眼，面無表情地截斷自己和上天之間的聯系，一邊和家里的幾人交換情報，『但沒有準確的痕跡—— Master ，我是順著幻靈的線索繼續追，還是就當這是個普通尋物委托到此為此？ 』

    『……晴明大人暫時先回來吧。 』藤丸立香頓了頓，為接下來的行動做出判斷，『幻靈可能和圣杯有關系，但至少暫時還沒有聯系——而且我們還沒有遇到另一組Main Story的主角，巖永琴子和櫻川九郎。 』

    『我想至少先兩邊都接觸過了再討論具體方向——您就當這是「救世主的直覺」吧。 』

    『我覺得這次任務的戰斗難度雖然應該不會很高，但麻煩的地方在于尋找圣杯——就憑我和瑪修能在學校里平安無事地度過兩天，我認為這次任務最麻煩的地方不是怎么活下來，而是怎么找到圣杯的所在地。 』

    『……我知道了。 』安倍晴明隱藏起自己身上屬于白狐的特征，難得有些神色變化地從本殿內積灰的桌面上捧起了一個散發著不妙氣息的木盒，轉過身問站在斷裂的鳥居外面的怪物庵一行人，“一郎要找的東西就是這個吧？”

    “……一郎，你是怎么接觸到這種東西的？”安倍晴齋在看到那個木盒的瞬間驟然色變，冷酷地按住想要逃跑的赤狐，手中亮起赤紅的光芒，對赤狐下達宣判，“你如果不說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隱世見立法大人，請他來對你做出判決。”

    “誒？安倍！？到底怎么了！？！”

    “果然，不止我會覺得奇怪啊——畢竟神體『神臟鑄體』這種東西，雖然很重要，但絕不是普通的小妖怪能接觸到的東西。”捧著木盒的安倍晴明神色淡然，平靜地走到兩人身邊，分出一只手去熄滅安倍晴齋手中的紅光，“但是，年輕人還是得學著控制點力道——再這么下去，在它說出答案之前，就要被你殺死了。”

    “白山小姐！”蘆屋花繪手忙腳亂地接住安倍晴明拋來的木盒，抬眼就看到白發的妖怪已經在他的眼中化作虛影，“那個——”

    “這個東西就交給你們保管了，之后的事情和我無關。”安倍晴明用陰陽術徹底隱去自己的身影，追著從者契約的魔力供給路線脫離現場，迅速地回到了家里，“我回來了， Master——今天的社團活動情況如何？”

    原本被安倍晴明甩在原地的安倍晴齋和蘆屋花繪則直接通過隱世大門去了隱世，帶著赤狐直奔立法所在的蠑螈池——但在把赤狐一郎的事情告訴立法之前，安倍晴齋先問了立法一個與此毫不相關的問題。

    “『威光』這種力量——你認識的人里有能夠發出白色光芒的使用者嗎？”

    第307章

    “所以,最后找到了什么東西？”蘆屋道滿把剛盛好的一碗湯擺到安倍晴明面前，向她確認這份委托的最終結果，“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妙。”

    “是『神臟鑄體』。”安倍晴明皺眉, “普通的狐妖怎么會接觸到這種東西——那是神體的碎片,而且還不是付喪神那種神性E的家伙的碎片。”

    “等級大概是哪一檔？”和瑪修一起坐在地板上趕作業的藤丸立香問安倍晴明, “至少給我一個參考范圍。”

    “……Master應該還記得上次基爾什塔利亞在提瓦特那邊收集到的由『神臟鑄體』衍生出來的礦物吧？”安倍晴明向后靠到椅背上，扭過頭去看藤丸立香，“感覺是類似的東西——也就是, 更不像是對于小妖怪能算是重要的東西的類型。”

    “啊——就是科爾努諾斯那種尸體上的詛咒對妖精具有強烈威脅的感覺？只不過這個是范圍擴大的對幻想種？”藤丸立香合上剛剛寫完的作業本, 偏頭向安倍晴明確認, “那確實不像是那個委托人能接觸到的東西——但它確定這是它的東西？”

    “不知道,但它沒有任何辯解——我覺得不是被控制了就是有別的什么原因,但后續已經交給怪物庵那邊處理了，我們就暫時無視掉這次的問題吧。”安倍晴明喝了口湯，將話題轉到更日常的方向, “那，這次選了這么一個日常向的世界，你們兩個在學校里的社團活動怎么樣？”

    “……說實話,我已經忘記來迦勒底之前我是哪個社團的了——搞不好是歸宅部也有可能。”藤丸立香聳了聳肩，提起之前迦勒底內部的兵荒馬亂，“但大家好像對每個社團都很有想法,所以我最后帶著瑪修去排球部當了經理。”

    “其他的社團一次也沒考慮過嗎？”蘆屋道滿好奇地看向藤丸立香。

    “不,主要是如果需要參加比賽的話，我們算是開掛了吧。”藤丸立香搖了搖頭，說起另外一個迦勒底眾人更加關注的原因, “還有就是……不管選哪個社團好像都會讓他們打起來，干脆就選一個誰都沒考慮過的社團好了。”

    “排球部確實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提名的社團。”一直負責幫藤丸立香和瑪修關注迦勒底聊天室情況的愛德蒙開口為藤丸立香做出證明,被泛人類史的記錄刺激過的復仇者開始蠢蠢欲動，“那么，第一天的社團活動情況如何？”

    “你是我爸爸嗎，愛德蒙——等等，你該不會是被新·迦勒底那邊刺激到了吧？”藤丸立香表情相當微妙地看了愛德蒙一眼，將話題轉回到今天的校園生活上來，“教練安排了入部測試，但姑且用在迦勒底里寫數據表的經驗混過去了。”

    “萬幸的是雖然不是常見模板，但結果是正確的——所以教練算我和前輩合格了。”寫完最后一科作業的瑪修把作業本塞回書包，一邊補充兩人在學校里的經歷，“不過這種團體運動我覺得可以用來讓精力過剩的各位發泄一下精力。”

    “或者讓加拉哈德哥哥學一下。”

    “嗯？”

    “畢竟用卡美洛『寶具』去砸蘭斯洛特卿還是有點太費魔力了——排球就正好，* 還能反復利用。”

    “瑪修已經完全變成加拉哈德和貝狄威爾的模樣了呢。”

    “你用這種欣慰的語氣說話真惡心。”

    另一邊，怪物庵好像也沒有接手這件事情的后續——也有可能是線索徹底消失——于是藤丸立香和瑪修的生活里又只剩下了上課社團活動以及回家寫作業三件事情。

    ——在平平無奇的日常過去了快一周之后，藤丸立香在社團活動中發現了異常。

    “你們知道嗎？最近靈異興趣會那邊說是要去新出現的怪談地點探險。”

    在練習的間隙，抱著文件夾板準備更新今天的記錄的藤丸立香，從還沒成為正選的一年級部員口中聽到了有關怪談的事情——雖然沒有直接加入興趣會，但和神秘側可能有關的事件基本全部都是迦勒底的關注重點。

    于是藤丸立香和瑪修交換了一個視線，轉身走到正在給前輩們撿球的一年級們身邊。

    “打擾了，靈異興趣會那邊注意到的新怪談，能和我說一下嗎？”

    “……是！藤丸前輩！”

    一年級部員被藤丸立香曾經用在英靈座各位英靈之中的笑臉迷得七葷八素，像是倒豆子一樣就把從其他學生那邊聽來的消息一個不剩地說了出去。

    “前輩要去那邊看看嗎？”趁著一社團的男生都在聲討那個被藤丸立香單獨詢問問題的一年級生的時候，瑪修放輕聲音笑著問回到自己身邊的前輩，“還是說，只是普通的怪談，沒有去現場觀察的必要？”

    “還記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嗎？”藤丸立香一邊照著瑪修的記錄補充自己漏看的部分，一邊對瑪修笑著說出自己的判斷，“阿里阿德涅公主的線團——這不就續上了嗎？第一次見面，不如讓他過去吧——能糊弄過偵探的大概只有他了吧。”

    “那我現在給家里發個消息。”瑪修眨了眨眼，拿出手機發送消息，“前輩聽到的那個怪談故事是什么樣的？”

    靈異興趣會注意到的怪談是這段時間才突然在網絡上爆火起來的一個怪談——人們不僅為這個怪談創建了網站，甚至還有人為這個怪談創作了畫像放在網站的首頁，讓每個點進網站的人都能把這個怪談的形象更深地刻進心中。

    但與那些說得言之鑿鑿確有其事的都市怪談相比，這個怪談又有些過于像是普通的傳說故事了。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極度封閉的小村莊得到了神明的造訪。

    神明為村民們展現了奇跡，讓他們過上了如同仙境一般的生活。

    但人類的欲望永遠無法得到滿足。

    因此，在過了數年之后，人們不再對駐留在村莊中的神明抱有敬意。

    最開始是血——村民們以身患無法治愈的怪病為由，請神明用自己的血來治愈整座村莊。

    神明允許了——然后取血的村民們見到了神明無論受了什么傷都能在一瞬間復原如初的奇跡。

    之后是肉——第一個被盯上的部位是神明的雙眼，村民請求神明把自己的雙眼借給村中失明的人。

    神明允許了——但村民們第一次見到了奇跡在神明的身上失效，于是他們的膽子變得越來越大。

    那之后，皮膚、骨骼、內臟——神明身上所有能夠利用的東西都被人類取走，于是神社荒廢，村民們把神明的殘渣留在原地，向著他們夢想的更加美好的生活走去。

    ——畢竟神明不會死，而神明沒有拒絕他們的任何行動。

    ——直到神明死去為止。

    死去的神明會化作和過去截然相反的妖鬼，不再庇佑曾經的信徒。

    “后面的部分就比較像正經都市怪談了。”藤丸立香劃拉了一下手機里的網站，把最后的那段內容總結了一下告訴瑪修，“這個怪談的限制是只能從每個人身上奪取一件物品——不一定是傳說里神明被取走的身體部分，目前論壇中聲稱自己遇到過活祭輝夜姬的家伙被取走的都是普通物品。”

    “然后出現地點據說是因為過去的神社下方是三岔路口，所以在任何一個三岔路口中都有概率遇到她。”

    “為什么叫活祭輝夜姬？”瑪修問道。

    “你看這張畫。”藤丸立香把網站首頁的怪談畫像展示到瑪修眼前，“雖然作為傳說人物的輝夜姬有很多不同外形，但這張畫給出了讓訪問者將輝夜姬和這個怪談聯想到一起的暗示——于月夜中降臨的少女。”

    “如果這個怪談只是個故事，或者不會傷人的話那倒是萬事大吉——但現在就怕這是個還在成型過程中的幻靈。”

    因為諸如此類的理由，愛德蒙跟在計劃了此次探險的靈異興趣會眾人身后，以靈子的形態等待著怪談幻靈的登場。

    參與這次靈異探險的年輕高中生們都背著書包，顯然是為了防止出現沒有任何隨身物品只能被活祭輝夜姬奪走身體部分的可能——但這只是基于現在的目擊記錄中還沒有任何人的身體部分被她奪走而做出的準備。

    愛德蒙數著時間，警惕著周圍環境發生的變化——而已經回家的藤丸立香則聯系迦勒底，讓身為超級AI的BB接手了關注怪談網站變化并尋找網站創建者的工作。

    然后，在天色徹底暗下的瞬間，愛德蒙感知到了現場環境的變化——怪談現身了。

    更加冰冷的白色月光籠罩了這個三岔路口，用白色布條蒙著雙眼的面容模糊不清的少女緩緩從道路的盡頭走來——明明穿著古老而厚重的十二單，卻沒有梳“大垂發”，而是與網站首頁的那張畫如出一轍的銀白色的姬發式。

    ——就像那張圖的創作者親眼見過她一樣。

    『不，這個幻靈，就是被這張圖的創作者，也就是網站建立者引導人們創造出來的。 』已經得到了BB的結果的藤丸立香通知正在現場的愛德蒙，『雖然不知道她會不會制造傷人事件，但靈異興趣會的安全暫時就拜托你了。 』

    于是黑色的火焰在無人注意的樹蔭下悄悄燃起，化作紫色的復仇者；怪談走得離靈異興趣會更近了，但兩邊仍舊能算得上是相安無事——直到一個膽子有點小的新生后退了一步為止。

    幻靈對學生們發起了襲擊。

    在學生們的尖叫爆發的同時，一支手杖和愛德蒙的劍一起刺中了怪談伸出的手，將靈異愛好者們與顯露出傷人傾向的幻靈隔絕開來——另一段Main Story的主角從另一個方向跑進三岔路口，作為專業對口的處理者出現在現場，逼退了還沒有徹底成型的幻靈。

    第308章

    “可惡！又讓這家伙給跑了！！！”

    白裙的少女還沒跑到活祭輝夜姬剛剛消失的位置,就已經按著貝雷帽大叫了出來。

    “那就只能明天晚上再追了。”跟在少女身后的男性無奈地嘆了口氣，對她提出建議，“畢竟活祭輝夜姬每晚只會出現一次——不管有沒有得手。要不要讓怪物庵那邊幫忙關注一下情況？”

    “不,好歹在隱世的三位管理者面前夸下海口說了人類惹出的麻煩由我們全權接手,怎么能返回去麻煩怪物庵那邊幫忙。”白裙的少女停下腳步,視線緊追著即將融入陰影之中的愛德蒙，“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巖永琴子——巖石的巖,永遠的永,樂器的琴,孩子的子。”

    “是處理這種靈異事件的專家。”

    只是打算換個位置的愛德蒙沉默地讓自己重新出現在巖永琴子眼前,等著這兩個處理靈異事件的專家安排完對這群高中生的善后工作——直到最后一個靈異興趣會的學生被跟在巖永琴子身邊的男性從這個三岔路口勸走之后,兩方才算是正式進入了談話階段。

    “ Avenger 。”從拘束的紫色禮服轉化為披著寬大綠色斗篷的靈基狀態之后，愛德蒙直接切入正題，“活祭輝夜姬的網站有問題。”

    “我知道, 但要針對網站做出行動的話，就必須同時牽制住已經初步成型的活祭輝夜姬。”巖永琴子拍拍裙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們已經追了這家伙一周了——結果一次也沒能在她消失之前攔下。”

    “啊，對了——你雖然不是怪異，但也不是人類吧？”

    “我是由漆黑怨念化身而成的復仇鬼。”愛德蒙回答,抬頭看向高懸于空中的那輪月亮,黑色的火焰自腳下燃起，“既然攔不住，那你們為什么不試試主動觸發呢？連別的方案都沒有嘗試過的家伙,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是被怪異們選擇的智慧之神。”

    黑色的火焰向上猛然竄起，將愛德蒙整個人都籠罩在內——而等到黑色的火焰從巖永琴子面前消失的時候,愛德蒙也早已經離開了這里。

    “ BB的查詢結果在這里。”愛德蒙出現在家里的第一時間就被藤丸立香塞了一沓剛剛打印出來的資料，年輕的御主做完作業之后還抽了空去研究社團成員的數據，現在正坐在地上仰起頭望著高大的復仇者，“去現場看過的你有什么額外要補充的部分嗎？”

    “雖然從各個角度上可能更像是裂口女之類的毫無根據的都市怪談衍生的幻靈……但很奇怪，實際上攻擊它的感覺反而像是像是刺中了Alterego那種某個存在的某一個側面一樣。”愛德蒙停下翻頁的動作，低頭看向藤丸立香，“除此之外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像是攻擊到Alterego一樣啊……”陷在沙發里的安倍晴明坐直了身體，想起一周前的那個尋物委托的結果，喊了藤丸立香一句，“Master，給我看一下那個怪談的具體內容——我要看一下最完整的那個故事版本。”

    “都在愛德蒙手里的那堆資料里……嗯？你有什么發現嗎？”藤丸立香停下手里整理社團數據的動作，帶著瑪修一起湊到了安倍晴明身邊。

    蘆屋道滿也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跟著一起湊到了安倍晴明的身邊。

    “…… Master ，我好像知道那個神臟鑄體是誰身上的部分了——雖然只是推測。”安倍晴明看著資料上的某一行字，對眾人說出自己的推測，“幻靈的制造者肯定和其他人有合作——因為雖然大家將活祭輝夜姬總結為奪走其他人身上的某件物品重新拼湊起自己的怪談……”

    “但在最原本的故事中，編撰故事的創作者在反復加深讀者對于神明失去了眼睛的印象。”

    “也就是說……？”對其他世界的故事記憶算不上對歷史一樣得心應手的瑪修迷茫地眨了眨眼。

    “也就是說，將虛構的怪談和現實聯系到一起的錨點，就是這位神明的『眼睛』。”掛在沙發靠背后面的蘆屋道滿對瑪修晃了晃手指，伸手抽走被安倍晴明拿在手里的紙質資料，“并不是說真的存在一位被人類剝奪了一切只剩下殘渣的神明，而是說有一位神明主動舍棄的『眼睛』被創作者和這個故事連了起來。”

    “而在這個世界中，有跡可循的舍棄了身體的某部分的神明……”

    “——就是成為了怪異們的智慧之神的巖永琴子。”藤丸立香得出答案，神色嚴肅地看著安倍晴明，“她應允了怪異們的請求，作為祭品失去了左腿和右眼，從而成為了怪異們的智慧之神，成為了只眼只腳的公主殿下。”

    “所以能在怪談里看到的兩個條件就全部合上了。”安倍晴明在蘆屋道滿高大身影帶來的陰影下對藤丸立香豎起手指，“第一，神明主動失去的眼睛；第二，神明允許信徒取走的部分。至于更多的部分嘛……我猜之前被我找到的那份神臟鑄體有那么濃厚的詛咒，是因為這個怪談的反向影響。”

    “神明僅剩的殘渣，神明死去后化作妖鬼——所以連帶神臟鑄體也變成了一份濃郁的兇惡詛咒。”

    “活祭輝夜姬的怪談還要繼續干涉嗎？或者只要阻止它繼續發展壯大就行？”愛德蒙向藤丸立香確認。

    “我希望能解決掉這個怪談——她的潛在危險性太強了，不能任由她繼續發展下去。”藤丸立香站起身來，抬頭看著愛德蒙，“更何況巖永琴子連續追了一周沒攔住她。只要輔助他們解決掉活祭輝夜姬就行——就算還是沒有圣杯的線索也沒關系，圣杯的持有者絕不可能一直把自己偽裝成無害的狀態。”

    “而只要他表現出哪怕一點可能存在的威脅——我就能找到圣杯存在的痕跡。”

    “你們倒是稍微對我有點信心啊！”

    話是這么說，但就算是為了回收圣杯才靈子轉移進入這個世界的迦勒底的救世主，明天的學還是要上的——今晚為從者們簡單安排完未來的行動方針之后，第二天藤丸立香還是和瑪修一起拎著蘆屋道滿制作的營養早餐極限沖刺進了學校。

    瑪修正好跟安倍晴齋和蘆屋花繪是同班同學——于是當她和藤丸立香告別，進入教室的時候，這兩位放學就要去處理各種妖怪的執念委托把他們送回隱世的怪物庵的奉公人『主角』已經在座位上變成了普通男高中生的模樣。

    坐在安倍晴齋前面的蘆屋花繪大概是昨天遇到了什么難搞的委托導致睡眠不足，一大早已經倒在了課桌上呼呼大睡；至于一直都沒什么表情變化的安倍晴齋臉上卻難得有了變化，看起來像是在為了什么事情煩惱一樣……

    ——奇怪，神臟鑄體的事件聽巖窟王的轉述應該是已經從怪物庵這邊被轉交給另一邊的巖永琴子和櫻川九郎負責了才對啊。

    瑪修三兩下解決掉蘆屋道滿準備的便攜早餐，從怪物庵的兩位奉公人身上收回視線，重新投入進對自己來說算得上是罕有的、獨屬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去——畢竟，另一邊麻煩的問題，暫時還有安倍晴明他們會負責處理。

    但事實上，安倍晴齋倒還是在思考之前他從立法那邊得到的回答。

    把赤狐一郎直接帶進隱世送到泡在蠑螈池里的立法面前的時候，安倍晴齋第一時間向立法確認的事情并非是神臟鑄體和赤狐一郎之間的關系，而是有關于突然出現又自顧自消失的“白山”的事情——

    “立法，你知道的人里，有能夠使用白色『威光』的家伙嗎？”安倍晴齋頓了頓，稍稍松開死死壓著赤狐的手，對泡在蠑螈池里的立法補充，“長著白色的狐貍耳朵和很多條狐貍尾巴，基本上全身都籠罩著那樣的『威光』。”

    “白色的狐貍耳朵和狐貍尾巴，還有白色的『威光』啊……”立法走上岸來，看向抱著毛茸茸站在安倍晴齋身后的蘆屋花繪，“還有別的信息嗎？”

    “能夠熄滅我的『威光』，知道櫻川家的事情，被一郎稱呼為天狐——雖然本人否認了這個說法。”安倍晴齋提著赤狐，臭著臉回答立法，一邊示意蘆屋花繪把那個木盒遞給立法，“稱呼這個盒子里的東西為『神臟鑄體』。”

    “對了，自我介紹用的名字是白山——是白山比咩神社的那個白山。”

    “哦——居然敢用神明的名字嗎？雖然只是一部分，但這也不是隨便什么妖怪都能做到的事情啊。”立法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笑瞇瞇地問安倍晴齋，“那么，你是想從我這里知道什么？那個白山真正的身份，還是說……只要知道白山是不是妖怪，會不會對小花繪造成威脅就足夠了？”

    “你知道她的身份？”安倍晴齋迅速從立法的廢話里過濾出重點，視線緊緊盯在立法身上。

    “居然是她？嘛，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了。”立法驚訝地眨了眨眼，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背對著怪物庵的奉公人們給出答案，“好啦好啦，身為人類的你們總該知道，在人類世界中最知名的白狐的后代是誰吧？”

    “身為白狐之子的安倍晴明，最初的、為了讓人類和妖怪之間能夠維系著互不干涉的平衡而進行努力的存在——嘛，可以說是怪物庵最初的齋主哦。”立法歪過頭來笑瞇瞇地看著幾人，“當然，也是人類當中最有名的大陰陽師。”

    第309章

    安倍晴齋還陷在有關安倍晴明的頭腦風暴之中,但被立法直接指出真名的安倍晴明本人倒是平靜地恢復了宅家狀態——畢竟活祭輝夜姬的事件雖然還未結束，但就算目前只有愛德蒙一個人跟進負責協助也已經足夠了。

    復仇鬼能捕捉到復仇之火點燃的痕跡——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于是在連續目睹巖永琴子從活祭輝夜姬手下搶救下三波靈異探險者之后，總是習慣沉默地站在陰影里的愛德蒙盯著巖永琴子,終于讓怪異們的智慧之神松口選擇了親自上陣觸發怪談的方案——但誰都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好像有什么發生變動了。”安倍晴明看著自己擺了一桌的占卜道具,抬頭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蘆屋道滿, “但不是很明顯——至少不會導致這個世界的未來發生改變。雖然沒有未來視，但占卜的結果是這么表現的。”

    “現在這個時間——”蘆屋道滿瞥了眼掛在墻上的時鐘，對安倍晴明搖了搖頭, “太晚了。既然不會讓未來發生大幅度的變化, 那就等Master明天起來再說吧。而且巖窟王都已經回來了, 就證明目前活祭輝夜姬的限制還沒有削弱。”

    “今晚應該還是安全的。”

    于是, 在無人關注的深夜之中, 一條描述活祭輝夜姬會奪取人類身體部分的帖子悄無聲息地爬到了網站首頁，在無數看到了這條帖子的訪客腦海中留下了“活祭輝夜姬會傷害人類”的印象——并解除了一條之前網站用戶們通過各種故事總結出的出現限制。

    ——活祭輝夜姬每晚不止會出現一次。

    慘白的冰冷月光再一次籠罩了一個人煙稀少的三岔路口。

    第二天早上，晨間新聞時間。

    “今早, 警方在XX町發現了一具被掏空心臟的尸體……”

    難得早起來得及在家里吃早飯的藤丸立香，在聽到電視里新聞的瞬間就將自己的視線移到了坐在沙發里的愛德蒙身上。

    “我會去現場確認情況。”

    愛德蒙迅速靈子化趕往現場，而藤丸立香也在解決早餐的空隙給管制室撥去通訊。

    “通知BB！再次檢查那個網站的情況！！出現死亡案件了！！！”

    藤丸立香和瑪修依舊準時去了學校,但比起前幾天的日常來說，今天的學校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卷入了極端異常情況之中——哪怕不打開活祭輝夜姬的那個網站，兩人也能通過同學們的討論聲明白怪談正在發酵。

    ——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突如其來的死亡案件,并將案件和活祭輝夜姬聯系到了一起。

    ——許多人都在相信, 活祭輝夜姬奪走了那名死者的心臟。

    “副所長他們的千里眼沒有任何發現嗎？”午休時間，和藤丸立香一起在校園草地上吃便當的瑪修問道。

    “那種能精確到個體的千里眼至少要知道觀測對象的名字才能執行，不然就只能觀測整個世界運行的軌跡——”藤丸立香夾斷蘆屋道滿準備的玉子燒,一邊晃著筷子向瑪修解釋，“他們能確定的就是事情一定會解決,不能確定這次的死亡案件是不是幻靈的手筆。”

    “所以只能靠大家分頭去查了——哦呀？”

    “安倍晴齋居然和蘆屋花繪一起出來吃便當了嗎？”

    藤丸立香和瑪修一起給自己的聽覺附加上強化魔術，關注起真正和這起案件相關的兩人壓低聲音的交談內容。

    “安倍，這起案件和活祭輝夜姬有關嗎？”

    “今天早上，有作為目擊者的妖怪來怪物庵報信了。”安倍晴齋回答蘆屋花繪的提問，一邊安排兩人放學之后的行動，“時間是后半夜，兇手毫無疑問是活祭輝夜姬，但問題是那位公主殿下怎么會讓這種危險性極高的幻想成長到這個高度——”

    “今天放學之后我們去隱世蠑螈池，問一下立法再說。”

    “總要做好怪物庵也要出手的準備才行。”

    “今天社團就請假吧。”藤丸立香和瑪修交換目光，決定好今天的安排，“先確認一下BB的結果，然后做好隨時出動的準備——隨著案件影響的擴大，這個幻靈的質量正在不斷上升……所有了解過這件事情的人都在為活祭輝夜姬的顯現提供基礎。”

    “到底要什么樣的手段才能讓活祭輝夜姬消失？”

    另一邊，跟了巖永琴子好幾天追蹤怪談行動的愛德蒙開口提問。

    “幻想這種東西之所以能入侵現實，就是因為有人相信它的存在。”巖永琴子抬眼看向愛德蒙，捧著臉給出答案，“所以只要相信活祭輝夜姬不存在的人數超過相信她存在的人數，這個幻想創造的怪物就會消失——我以為你應該能想到的，這位陰沉的怪異先生。”

    “我已經好奇你到底是什么類型的家伙好奇很久了——九郎前輩！！！”

    “你也該學會給別人留有余地了——而且給別人起外號這種行為不好。”櫻川九郎相當無奈地嘆了口氣，攔住試圖試探愛德蒙的巖永琴子，“對不起，但是活祭輝夜姬造成了死亡案件，就意味著巖永必須盡快編造出一個合理的說法讓人們相信怪談是不存在的。”

    “她從起床開始忙到現在了，所以會稍微做出一些顯得冒犯的行為……”

    “我不是說過了嗎？叫我Avenger就好。”愛德蒙壓了壓頭上的深綠色帽子，繼續切入這次會面的主題，“現在的重點是，接下來要怎么做——活祭輝夜姬制造了這起死亡案件是事實，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讓人們相信這起案件與活祭輝夜姬無關，并不再相信活祭輝夜姬的存在？”

    “之前處理過的那起鋼人七瀨的案子，可以作為參考吧？”櫻川九郎對巖永琴子提案，“從網站和畫像來看，應該都是我的姐姐在后面推動——但之前鋼人七瀨的事件已經被徹底揭破，照理來說，她應該不會選擇完全相同的手法才對……”

    “六花小姐這次身邊還有合作者吧。”巖永琴子滑動鼠標滾輪，確認網站內更加沸騰的發言內容，“畢竟這次的怪談不是根據現實出現的死亡案件作為基礎創作的——而且，這次的畫像比起鋼人七瀨那時更加接近真人的風格來說，更像是動畫之類的平面畫風啊。”

    “而且，就算鋼人七瀨可以用亡靈真實存在之類的說法去引導訪問者質疑鋼人七瀨是否成立，但只有這次是不能這么做的。”巖永琴子閉了閉眼，把筆記本電腦轉向兩位男性，“因為這個怪談的起源——是神明。”

    “雖然人類整體會經常性地為所欲為，也不相信神的存在，更不敬畏神明——但會關注怪談的人類，或者說會相信怪談存在的這部分群體，基本上多多少少都會相信這類非現實的內容。他們對神明的敬畏會導致我的引導失效。”

    “比如說，如果從怪談故事本身發起反擊——就這么說吧，這位神明既然允許了信徒奪走她的一切，又怎么會因為失去生命就變成搶奪他人身體部件的怪物。”巖永琴子伸手示意愛德蒙發言反駁她的質疑。

    “因為故事中提到了死去的神明會變成妖鬼。”愛德蒙頓了頓，繼續補充，“而根據日本神話的體系，神明墮落的故事屢見不鮮——所以哪怕不考慮怪談中本身存在的故事內容，僅憑這個國家的神話背景，就能推翻這條質疑。”

    “就算要靠虛構來掩蓋真相，也要尋找出能夠利用的漏洞再發起攻擊——就像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在打開之前，你永遠不會知道這只是一份報恩的禮物，還是復仇的烈焰。”

    巖永琴子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但很快又將注意力轉回針對活祭輝夜姬的作戰計劃上。

    “沒錯，因為活祭輝夜姬一開始是神明，所以絕大部分可以用來編造假說的漏洞都可以用她曾經是神明的這個理由堵上。”巖永琴子嘆了口氣，趴到桌上，“這次有了合作者的六花小姐變得棘手起來了啊——而且，這個故事中的神明最初失去了眼睛。”

    “這簡直就是在明示一郎和那個神體碎片都有問題啊！！！該死的，要不打電話拜托晴齋同學送我們去隱世再確認一下情況吧？”

    “巖永……”

    “那就從另外的方向去質疑吧。”愛德蒙靠在椅背上給出解決問題的方向，“而且，把問題分開來處理會更方便——首先把這起死亡案件和怪談分離，說服人們相信這起死亡案件與活祭輝夜姬無關，再證明活祭輝夜姬根本不存在。”

    “就比如說，大家對于活祭輝夜姬失去的一切中，印象最深刻的部分明明應該是眼睛——為什么死者失去的是心臟呢？如果是活祭輝夜姬制造的案件，那么受害者應該只會失去自己的雙眼，而不會失去自己的生命。”

    “她失去的眼睛才算是一切都變得不可挽回的開端。”

    “鋼人七瀨匯總網站上的辯論，為寺田德之助的死亡編造了一個不存在的犯人——但這次只要證明，活祭輝夜姬最優先想要從活人身上奪走的并非心臟這一點，就能將今早報道的案件和怪談分離。”

    “正因為她被奪走了一切，也需要奪回一切——所以才能依靠奪取部位的優先順序來質疑案件與怪談的關聯。”愛德蒙笑了起來，金色的眼中亮著冷酷的光，“動搖幻想的第一步只要做到這里就足夠了，之后的部分就交給專家來完善吧。”

    第310章

    “說什么之后的工作就交給專家來做……這不還是要我一個人解決嗎！？！”巖永琴子憤而拍桌起身,對愛德蒙大聲抗議，“身為一個紳士居然不知道主動為淑女分憂——而且還是我這么楚楚動人的可愛淑女！”

    “你第一次出現在現場的那套衣服不會是跟別人借的吧！？”

    “巖永……”

    “在初次見面的時候，你的自我介紹是——處理靈異事件的專家。”愛德蒙面無表情地提醒巖永琴子, 拿出生前應付社交用的遣詞造句的功底, “我只是在實話實說而已。如果處理不了就不要說大話, 這是復仇鬼的忠告，這位惹人憐愛的小姐。”

    “把問題拆開來總是有解決辦法的。”巖永琴子有些泄氣地坐回了椅子上，開始思考今晚行動的計劃, “首先要限制住活祭輝夜姬的行動, 這方面還是交給無論死亡多少次都能復活的九郎前輩；然后要準備的就是——”

    “能夠說服人們相信活祭輝夜姬并不存在的假說了。”

    氣氛陰沉的復仇鬼從兩人眼前消失, 把這間酒店房間留給了巖永琴子和櫻川九郎準備晚上的戰斗——另一邊的校園里, 藤丸立香和瑪修正在收集流傳在學生們之間的有關怪談和這起案件的觀點, 而且特別去收集了前不久就遇到過活祭輝夜姬的靈異興趣會的想法。

    “……果然，和我的猜想差不多。”藤丸立香看著自己在筆記本上整理出來的眾多不同觀點，得出了結論, “大部分人都只是想看有趣的故事而已——所以才把活祭輝夜姬和今天早上報道的那起案件聯系到了一起。”

    “也就是說，大部分的人都不關注真相，他們只是覺得有趣而已。”

    “那,如果要說服人們相信活祭輝夜姬并不存在，死亡案件的兇手也另有其人的提案……”瑪修眨了眨眼，視線落到筆記本上被藤丸立香圈了好幾圈的『有趣』上面, “就要拿出比現在這個故事更加有趣的,圍繞著怪談構建的故事！”

    “沒錯，像福爾摩斯先生他們那樣抽絲剝繭得出真相一般來說當然是解決事件的唯一正解，但這次事件的真相——必須被人們當成謊言否定。”藤丸立香翻過一頁, 在空白的紙上寫下自己對于本次事件的觀點，“大部分人追求有趣 , 是因為他們沒有遇見怪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樣的話，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因為自己沒有遇見，所以本應該是虛幻的怪談于現實之中真實存在才是有趣的。”

    “這部分人會* 相信怪談的存在——在親眼見到活祭輝夜姬并被襲擊之前，靈異興趣會的成員就屬于這個范圍。”

    “根據我們之前問他們的問題，他們都是因為覺得靈異怪談很有趣才加入的靈異興趣會，并且積極參與探險活動……直到被活祭輝夜姬襲擊為止。”

    “接下來我們就繼續以靈異興趣會作為另一種同樣會關注怪談與死亡案件的人群代表。”藤丸立香轉了轉手里的水筆，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瑪修，“雖然在靈異興趣會被襲擊后，愛德蒙跟著巖永琴子追了三天的活祭輝夜姬，所以今天的死亡案件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起案件。”

    “之前的不是目擊者人身安全沒有受到威脅，就是活祭輝夜姬的襲擊過程被打斷了——但我們還是以靈異興趣會被活祭輝夜姬襲擊的那一次現身作為目擊事件的分界線。”

    “在此之前的目擊者們因為沒有在活祭輝夜姬的身上感受到危險，所以即便遭到了活祭輝夜姬的襲擊，但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們中大部分人的想法就會從希望怪談只是個好玩的故事而已，變成——沒有危險性的怪談真無聊，希望怪談能變得更有趣一點。”

    “但是……靈異興趣會的狀態，看上去不像是過段時間就能恢復正常的樣子啊。”瑪修想起之前在問靈異興趣會的學生們問題的時候看到的場景。

    “所以我說以靈異興趣會遇到的這一次襲擊為分界線。”藤丸立香笑了笑，翻回到之前畫好的時間線上圈出一點，“事實上，根據愛德蒙的判斷，那一天活祭輝夜姬的襲擊就已經是沖著目擊者的心臟去的了——這才是那一天他會出手攻擊活祭輝夜姬的原因。”

    “與之前的目擊者不同，他們感受到了死亡的迫近，所以他們才會還陷在那一晚的三岔路口里沒有出來——這一類的成員因為親身感受到了活祭輝夜姬的危險，并且直面了活祭輝夜姬的襲擊，所以是絕對確信這個怪談真實存在的。但是——”

    “他們會渴望，希望怪談不是真實存在的家伙。”

    “最后剩下的少數家伙，就是和福爾摩斯先生他們類似的人了——不相信怪談存在，單純就是在尋找真相。可能只會有一個人……或者干脆一個意識到真相就是活祭輝夜姬制造了死亡案件的人都沒有。這部分里的絕大部分家伙最后都只能把這起死亡案件放成懸案而已。”

    藤丸立香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來，看了瑪修一眼，說：“正好，午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之后我們放學見。要是有什么新想法的話就等那時候再說吧。”

    “好的，前輩——我回一年級的教室去上課了。”

    “怎、么、可、能——！！！”接下藤丸立香安排的任務之后，花了遠超過往記錄的時間去確認網站情況的BB相當崩潰地在迦勒底系統的廣播里尖叫，“這么明顯的異常回帖情況！怎么可能后面全是真人！！怎么會有BB親都找不出尾巴的網站輿論控制手段！！！”

    從今天早上開始就沒斷掉和迦勒底的通訊的蘆屋道滿和安倍晴明也遭到了BB的音量攻擊——好在雖然留守成員里沒有能像藤丸立香一樣能夠直接阻止BB的成員，但某些和BB相性不好的英靈也掌握著能夠威脅這個為所欲為的小惡魔的手段。

    比如說——告訴BB藤丸立香還有多久放學，而她還沒有整理出第一份能給藤丸立香看的靈異網站復查報告。

    好在藤丸立香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問BB要調查報告，而是打開了本應隨身攜帶的迦勒底通訊器接入網絡——然后讓BB進行了注冊登錄的前期準備工作，并為了面對今晚必將到來的戰斗提前用餐補充能量。

    “雖然網站中有出現異常情況，但是BB親對照了每一個發言用戶的痕跡，很遺憾他們全是正常參與的回帖發言，前輩。”迦勒底通訊的投影影像已經被BB替換成了她的直播間，“很明顯，在網絡這邊完全沒有異常力量干涉的痕跡——那個網站依舊是正常狀態。”

    “對了，立香和晴明應該都沒見過巖永琴子和櫻川九郎對這些東西戰斗的情況吧？”蘆屋道滿突然想起之前的作戰記錄，向藤丸立香確認，“那也就是說，其實我們對他們也約等于是一無所知的狀態……吧？”

    “不，巖永不會有正面的戰斗力，也不會參與正面戰斗才對。”安倍晴明搖了搖頭，根據之前在涉谷特異點中留下的記錄推斷兩人的能力，“而櫻川九郎能帶給所有非人類面對『天敵』一般難以抑制的恐懼感——只有沒有腦子的家伙在看到他之后不會心生懼意。”

    “但應該沒有那么簡單才對。”

    “吃掉了兩種妖怪，并且飽餐一頓——根據涉谷特異點中巖永琴子的介紹，被櫻川九郎吃下的兩種妖怪是件和人魚。”安倍晴明對眾人做出介紹，“雖然那時候沒來得及進行說明，但現在這個時間正好。”

    “人魚肉的話在日本有八百比丘尼的傳說——吃下人魚肉就會不老不死。而件是一種以死亡為代價去預言有限未來的妖怪。”安倍晴明笑著看向藤丸立香和瑪修，歪了歪頭，“不過，對你們來說，更相似的類型應該是對未來的剪定。”

    “畢竟預言這種東西有準的時候也有不準的時候——但如果是百分之一百會成真的預言的話，那預言者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件付出的代價就是它們的生命。”

    “不過和小愛麗絲的未來視相比還是差遠了——畢竟那只是交換，用生命交換來一個最有可能發生的未來，甚至不付出生命也能到達的未來而已。”安倍晴明攤了攤手，對兩人解釋道，“小愛麗絲是只要她現在所處的這一點能夠和她想要的未來產生聯系，她就可以把那個未來拖入現實。”

    “雖然最終也要付出代價，但因為不是件這種在一開始就定下的不可更改的類型，所以總有辦法解決——就像在人理燒卻結束之后她差不多直接躺了整整一年那樣。”

    “不過，吃下了件和人魚的肉的家伙啊……說不準是獲得了不死性和件的預言能力的家伙呢。”

    “誒？”藤丸立香抬頭，驚訝地看向安倍晴明，“這樣的話，他豈不是——”

    “嗯，可以通過自殺的方式無限制地選擇未來，以使得自己期望的未來化作現實。”安倍晴明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算到達那個未來的希望有多渺茫，就算面前的選擇數量稀少——只要本人的死亡次數足夠多，就絕對能把自己想要的未來變成現實。”

    “畢竟，是像那些家伙一樣——『不知死亡』的怪物嘛。”

    第311章

    『出現了。 』

    晚上八點,藤丸立香收到了跟隨巖永琴子與櫻川九郎行動的愛德蒙的通知。

    “ BB ，關注匯總網站的變化，有新的回帖出現的話記得告訴我。”正在家里和瑪修一起整理推翻怪談可能的藤丸立香頭都沒抬,直接把關注網站的工作扔給了BB, “尤其是那種在活躍度很高的帖子里出現的,并且在試圖證明今早的死亡案件與活祭輝夜姬無關的回復內容。”

    “好的！請放心交給BB親吧！”

    與此同時，愛德蒙正在活祭輝夜姬現身的事發現場關注戰斗情況——除了防止活祭輝夜姬逃脫之外，就是為了獲取有關巖永琴子和櫻川九郎能力的第一手資料, 以補全迦勒底現有資料的空缺部分, 以及活祭輝夜姬作為幻靈的成長情況。

    ——然后他就看到了櫻川九郎被活祭輝夜姬奪走心臟的場景。

    “果然,比起純粹的幻想來說,這家伙更像是沒有御主,全憑本能行動的狂化從者一樣——在無意識地追逐著富含魔力的爐心『心臟』。”愛德蒙看到新生的血肉迅速補滿櫻川九郎胸口的空洞，看著剛剛復活的青年又一次抓住活祭輝夜姬，果斷換了一個關注方向,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正在富有節奏地敲擊電腦鍵盤的巖永琴子身上。

    ——巖永琴子正在編造足以讓人們相信活祭輝夜姬并不存在的有趣故事。

    “人們會喜歡更有趣的故事，但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都可以解決這次的問題的——我說一個對我們來說會更熟悉的例子吧。”藤丸立香把筆記本拍到所有人面前，看了大家一圈, “英靈和從者——從者靈基的消滅不意味著這個從者不會再出現，因為英靈座上的英靈還存在著。”

    “想要一個從者徹底消失，只有把他的痕跡從人類史中抹去——也就是讓他不再存在于英靈座中才能做到。”

    “而活祭輝夜姬存在的基礎是這個網站的訪問者們的幻想『潛意識』——他們相信活祭輝夜姬真實存在,于是活祭輝夜姬就出現了。”藤丸立香對眾人攤了攤手, “如果只是用更有趣的故事引走了訪問者們，那只會降低活祭輝夜姬的出現頻率，而不能杜絕活祭輝夜姬傷人的可能。”

    “必須要讓至少半數以上的訪問者發自內心地承認活祭輝夜姬不存在, 這個幻靈才會失去存在的基礎——對你們來說，大概就像是逸聞失傳, 沒有人記得你們的名字，或是你們的逸聞被當成是屬于其他人的故事了那樣。”

    “所以，要讓活祭輝夜姬不再出現的話——就要用比活祭輝夜姬存在的故事更加有趣的活祭輝夜姬不存在的故事來說服他們。”藤丸立香合上筆記本，把已經登錄進怪談匯總網站的迦勒底通訊器拉到自己面前，“BB，之后照我說的做，不要改動發言內容。”

    “呼呼，雖然沒有什么做為對戰主力的經驗，但做輔助這件事情我還是很擅長的哦——尤其這也不是什么需要親身深入戰場的戰斗，而是以文字作為武器的博弈。那么——”

    “對幻靈·活祭輝夜姬攻略作戰開始！”

    “活祭輝夜姬攻略議會——開庭！”

    一個質疑活祭輝夜姬存在的回帖悄悄出現在了網站討論版首頁的熱帖之中——『活祭輝夜姬真的存在嗎？有沒有可能，活祭輝夜姬只是普通的靈異愛好者隨口編造出來，然后不斷加以完善才出現在大家視野里的都市傳說呢？ 』

    干勁十足的超級AI在回帖出現的瞬間就把頁面切了過去，展示到御主面前。

    藤丸立香掃了眼這條回帖的內容，開口指揮BB編輯回復：“在今早的晨間新聞時間，報道了一起死者缺失心臟的死亡案件。死者的真正死因還沒有答案，但不論如何，失去心臟本身就足以被視為致命傷——所以，這起案件真的和活祭輝夜姬有關系嗎？”

    在跳出幾條關于活祭輝夜姬當然存在，今早的死亡案件就是證明的回復之后——藤丸立香讓BB把提前編輯好的回帖內容發了出去。

    雖然網站有注冊才能發言的要求，但因為網名的存在，把藤丸立香想要隱藏身份引導發言風向的難度直接降到了0——雖然對熱衷于惹事的小惡魔系AI后輩BB來說，這會讓事情變得很無聊，但藤丸立香前不久才拒絕了她的激進提案，所以現在她才會乖乖給御主當一個語音輸入小助手。

    畢竟就算同意BB提出的那個直接把網站從管理者手里搶過來的方案，最終也還是要靠故事去說服這些用戶相信活祭輝夜姬不存在——這可不是把網站搶過來就能解決的事情，而且把網站搶過來也沒法降低難度，那當然要放棄。

    ＜300＞名字：匿名希望09／17 20：05

    絕對是活祭輝夜姬干的吧？

    ＜301＞名字：Cause 09／17 20：05

    不，如果只是要取走受害者心臟的話手法要多少有多少——僅憑死者失去了心臟就說這是活祭輝夜姬做的話，這不合理吧？而且警方目前沒有公布死者的真實死因，所以不能排除是他人在殺害死者之后取走了死者心臟的可能。

    ＜ 302＞名字：Cause 09／17 20：06

    至于這么做的動機——會選擇破壞尸體的兇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對死者抱有仇恨。我覺得是某人殺死死者之后為了泄憤才取走了他的心臟，至于心臟的去向……有可能被做成標本，也有可能被隨手喂給野外的動物了。案發地附近的生態環境很不錯，野生動物的胃也是個處理死者心臟的好地方。

    ＜310＞名字：不想上班09／17 20：07

    但是，這不能說明活祭輝夜姬不在兇手的考慮范圍里吧？還是有這是活祭輝夜姬做的可能吧？而且奪走心臟什么的，確實比起人類來說更像是妖怪之類的存在會做的事情吧？

    ＜311＞名字：kuebiko 09／17 20：07

    不，正因為死者的尸體失去的是心臟，所以才能證明這不是活祭輝夜姬做的。

    ＜312＞名字：Cause 09／17 20：07

    沒錯，因為在活祭輝夜姬的起源『怪談故事』中，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必須要最先奪回的部分——應該是眼睛，而不是心臟。

    ＜313＞名字：Cause 09／17 20：07

    雖然在那之前活祭輝夜姬就已經允許了信徒們取走她的血，但都很快就恢復了——只有從失去眼睛開始，她的恢復能力才失效了。對現在已經變成妖鬼的活祭輝夜姬來說，最重要的身體部分毫無疑問是眼睛。

    “哦呀。”正準備編輯新的回復的巖永琴子看到接連跳出的兩條回帖，驚訝地挑了挑眉，“這兩條回帖，我就心懷感激地利用起來了。”

    ＜330＞名字：kuebiko 09／17 20：09

    是的，就像所有的目擊記錄和襲擊記錄都是發生在三岔路口一樣——這是活祭輝夜姬自身必須遵守的規則。如果她能在拿到眼睛之前奪走心臟的話，這就相當于不只有在三岔路口才會遇見活祭輝夜姬，而是隨便什么地方都可以了。

    ＜331＞名字：放假祈愿09／17 20：09

    但早上報道的那起死亡案件，尸體也是在三岔路口被發現的吧？而且警方已經公布了那里就是第一現場。如果是人類犯下的案件的話，絕對會在現場留下可以讓警方找到追查方向的痕跡吧？事實上根據目前公布的內容，能夠確定事發現場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

    ＜340＞名字：Cause 09／17 20：10

    不，就像我之前說的，想要取走心臟的手法要多少有多少一樣——想要在案發現場隱藏起除了死者之外的痕跡的手法也要多少有多少。隱藏指紋鞋印這種都是基礎中的基礎，像是這起案件能被判斷為現場只有死者，就是因為死者周圍的血泊沒有被破壞。

    準確來說，是沒有出現不自然的空缺。

    “ BB給我接一下221B那邊的電話——！”藤丸立香抓著頭發尖叫，“威廉教授犯罪現場消除痕跡的手法有哪些來著！！！有沒有能不讓血液痕跡出現異常空白區域的方法！！！”

    在得到了英靈座221B眾人的場外援助之后，藤丸立香又開始讓BB當語音輸入小助手幫自己編輯回帖了。

    ＜410＞名字：Cause 09／17 20：15

    接340層的內容。

    事實上，讓血泊保持沒有異常空白區域的自然狀態也是人類可以做到的——就算案發現場是沒有任何多余物品的室外環境。

    現在假設為兩個if——

    第一個，取走心臟這件事情發生在死者死去之前；

    第二個，取走心臟這件事情發生在死者死去之后。

    ＜411＞名字：Cause 09／17 20：15

    目前警方還沒有公布死因，尸體上更細節的部分也只有警方內部知情。

    因此以下內容是完全的猜測、假想和推理，并非本次案件的真相——

    首先從第一個可能性開始說起。

    即，兇手是在死者還活著的時候取走了死者的心臟，并隱藏了自己在現場留下的痕跡。

    第312章

    ＜420＞名字：Cause 09／17 20：16

    請仔細思考一下吧,雖然活著取走某人的心臟這件事情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都是無法想象的事情，但我們這一次先從最正常的情況講起——也就是心臟移植手術，是用于挽救終末期心臟病病人生命和改善其生活質量的治療手段。

    ＜421＞名字：逃離加班地獄09／17 20：16

    但是心臟移植手術需要對應的儀器來維持患者的生命, 不然和謀殺也沒區別了。

    ＜422＞名字：Cause 09／17 20：16

    心臟移植手術只是一個參考的例子, 用來佐證我之后提出的推理。

    接受心臟移植手術的患者需要對應的儀器建立體外循環才能保證生命的維持,但本次推理需要考慮的方向并非是死者在被取走心臟之后還能存活，而是兇手如何合理地控制出血量以及血液痕跡的位置，以隱藏起現場還有另一個人的可能性。

    ＜450＞名字：Cause 09／17 20：18

    ……找單位里的醫務工作人員確認了一下。

    手術期間的出血量一般是非常稀少, 甚至可以算是沒有的——如果有大量出血, 一般是進手術室之前就有大范圍創口或者手術期間醫生操作失誤才會出現的情況。

    因此, 在不需要保證死者存活的情況下, 僅僅是取走心臟并給死者做了止血, 就可以保證在兇手離開現場之前不會有額外的血跡出現——用止血鉗應付這種場面顯然不合適，所以應該是非常容易散開的止血方式。

    ——比如說直接用線簡單粗暴地纏緊血管。

    不打結的話過段時間就會松開，如果是白色的線浸在血泊里——警方目前唯一對外界公開的現場案件情報就是那張照片,只靠照片是不可能發現這么細小的細節的，所以在警方公布更多細節之前，這個手法也是一種可能性。

    至于死者為什么沒有反抗——就像做手術之前要麻醉一樣,兇手大概是給死者喂了安眠藥之類的藥物使死者失去了意識，然后才對死者實施了犯罪行為。

    當然，和上面的內容一樣, 是只要警方出了毒物檢查結果就能確定是否被推翻的推理。

    ＜451＞名字：沖不動了09／17 20：18

    但是, 既然兇手都能讓死者吃下安眠藥了，那直接下毒不是更方便嗎？

    ＜452＞名字：Cause 09／17 20：18

    所以雖然說是兩個大方向的if，但我本人也覺得第一個活取心臟的if可能性不大——但是既然因為線索不足不能推理出真相, 那當然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擺上來啦。

    畢竟，最荒謬的可能性有時候不是也會成為唯一的真相嗎？

    ＜453＞名字：匿名希望09／17 20：18

    那我支持活祭輝夜姬奪取死者心臟就是這個案件的真相（笑）。

    畢竟要論荒謬的程度,怎么看都是怪談殺人才是最荒謬的那個。

    ＜454＞名字：kuebiko 09／17 20：18

    話是這么說，但案件現場除了三岔路口這一點能和活祭輝夜姬的活動范圍重合，以及目前判斷不出存在第二人的痕跡之外，還沒有更明顯能指向活祭輝夜姬的線索吧？而且，第一個推理雖然存在更好的替代方案，但也證明了人類同樣有能力做到這樣的現場不是嗎？

    ＜460＞名字：Cause 09／17 20：19

    接下來是第二種——

    兇手是在死者死后取走心臟的if。

    雖然殺人的手法也可以說是要多少有多少，但基于現場情況，這個if下面死者的死亡方式只有兩個。

    第一個，毒殺；

    第二個，槍殺。

    ＜463＞名字：Cause 09／17 20：19

    首先考慮到現場的情況和兇手隱藏自身痕跡的必要性，近身搏斗的可能就被排除了——這樣一來，不管是扼死死者或者用刀砍死死者還是用繩子勒死都不可能。

    而且，根據現場的照片也可以確認死者的四肢、頭部包括頸部都不存在明顯傷痕。

    順帶一提，因為死后破壞尸體大概率是兇手的報復行為，所以接下來的推理都基于這一點成立。

    ＜468＞名字：截稿日延期祈愿09／17 20：18

    就當是在看三流懸疑小說好了……

    讓我看看你的推理吧。

    畢竟，就算是在這個網站里，也有覺得活祭輝夜姬并不存在，或是這起案件與活祭輝夜姬無關的人吧？

    ＜470＞名字：Cause 09／17 20：20

    除了血泊以外，排除近身搏斗可能的另一個理由就是兇手的報復行為。

    如果兇手和死者進行了近身搏斗，并且用手邊的物品成功殺死了死者——那死者絕對會被兇手使用兇器在尸體上連續造成多處傷口，并且傷口位置不一；是不會出現現場照片上那種四肢頭部都沒有明顯傷痕的情況的。

    不過，因為線索不全，所以我們并不能知曉兇手取走死者心臟的真實原因——報復也只是概率最大的一種可能。

    因此，為了方便講述之后的推理，我們暫時將兇手的特征定型為——

    對死者抱有怨恨，并對心臟具有特別執念的類型。

    ＜475＞名字：Cause 09／17 20：20

    首先從毒殺的可能講起吧。

    讓我們回到案件發生的當天。

    死者可能是參與了朋友之間的聚會，或者和家人吵了一架，也有可能是出于工作的需要——所以才會在深夜的時候還留在空無一人的街上。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回到家，或者走到更遠的地方，就在這個三岔路口里倒下了。

    雖然影視劇里用氰、化物讓仇人當場死亡的這種橋段看起來很爽，但因為死亡速度太快所以現場成員一定是會被懷疑的，而且警方基本上百分百能查到毒藥的位置——所以處于隱藏蹤跡的需要，本案的兇手絕對不會使用這些見效極快的毒藥。

    也就是說，案發現場在三岔路口——是一件非常偶然的事情。

    因為兇手無法確定毒藥發作的時候，服下毒藥的死者走到了哪里——兇手最多只能尾隨死者，而不能強制死者在三岔路口這里等死。

    ＜476＞名字：Cause 09／17 20：20

    不過，死者在三岔路口倒下這件事情，在這個可能性里雖然是偶然事件，但對于兇手來說是絕對有利的發展。

    ＜477＞名字：不想上班09／17 20：20？

    ＜478＞名字：kuebiko 09／17 20：20

    就像我們會因為現場聯想到活祭輝夜姬一樣，兇手當然也會利用怪談的存在來隱藏自己的痕跡！

    ＜ 480＞名字：Cause 09／17 20：21

    沒錯。

    三岔路口，缺失了身體某一部分的尸體——

    沒有反復研究過這篇怪談的家伙絕對都會相信這就是活祭輝夜姬干的事情吧？

    畢竟活祭輝夜姬是要奪取他人的部分來重新拼出一個完整的自己的怪談嘛。

    就算萬一活祭輝夜姬不存在，是某個人扮演的角色——肯定也有關注過怪談的警方成員會被誤導到這個方向吧。

    這樣一來，真正的犯人身上的嫌疑反而就減輕了——也就是和模仿作案一樣的道理，前面已經有多起相似的事件，那么就算是其他人做的，只要存在足夠多的相同點，也有很大概率被歸結在第一個作案者的身上。

    畢竟疑似·活祭輝夜姬扮演者和制造這次死亡案件的兇手，在目前警方那邊公布出來的內容里都沒有任何眉目——因為說到底，模仿作案這種事情，只要抓到最開始的那個作案者或者后面的作案者，就能分辨其中的每一起案件到底是誰做下的了。

    至于取走心臟但不影響血泊形成的手法，已經在上一個可能性里說過了。

    ＜481＞名字：截稿日延期祈愿09／17 20：21

    槍殺的那個if呢？

    ＜482＞名字：Cause 09／17 20：21

    槍殺的話，就是兇手一開始就計劃好把這個案件栽贓給活祭輝夜姬了。

    畢竟槍擊是可以決定死者的死亡地點的。

    ＜483＞名字：放假祈愿09／17 20：21

    但是，如果是槍殺的話，槍聲會驚醒附近的居民吧？

    雖然XXX町的居民大多數都沒有夜生活，晚上也很少外出，但槍聲絕對會驚動當地的居民吧？

    ＜484＞名字：Cause 09／17 20：21

    消音槍——能搞到槍的肯定也有渠道弄到配套的消音器。

    雖然不是完全消音，但只要在距離拉遠的情況下擊中死者的心臟，就能不驚動當地的居民外出查看情況。

    ＜485＞名字：沖不動了09／17 20：21

    彈頭和彈殼可以被兇手帶走，但尸體上的彈痕呢？

    ＜486＞名字：Cause 09／17 20：21

    雖然將兇手假定為是對心臟具有特殊執念的類型……

    但這個可能性的兇手在作案前就決定了要把現場模仿成活祭輝夜姬襲擊死者的情況。

    因為血泊在兇手取走死者心臟之前就已經形成，所以兇手只要避開血泊就能安全地隱藏起自己曾經在這里出現過的痕跡。

    而為了讓現場被偽裝成活祭輝夜姬襲擊死者的場景，兇手會把尸體上的創口變得更加不像是人類制造的傷口——子彈射入的那部分組織就在處理過程中被兇手割下帶走。

    至于這些組織的最終去向——就像我在最開始的時候說過的那樣，野生動物的胃可是個好去處。

    難道不是嗎？

    第313章

    ＜500＞名字：tsuki 09／17 20：22

    但是, 槍殺的解釋站不住腳。

    如果是對心臟具有執念的兇手形象的話，兇手不會在死者的心臟上制造傷口。

    ＜530＞名字：hana 09／17 20：23

    就算槍聲不會驚動當地居民。但兇手明明可以在別的地方殺害死者之后再到三岔路口進行布置，不需要在三岔路口直接取走死者的心臟。

    “Master, 風向突然完全逆轉了呢。”BB輕飄飄地對藤丸立香報告發言情況的變化, “很遺憾, 依舊沒有發現刻意引導發言的痕跡。但幾乎可以說是在一瞬間就全變成了反對Master假說的留言呢。”

    “沒事，我本來也不是認真在做推理啦——”藤丸立香隨意地擺了擺手，捧著蘆屋道滿提供的飲料關注討論情況的變化, “只是把幾個普通人第一眼看不出什么大問題的故事放了上去而已。因為真相確實是幻靈殺害了人類,所以不管多么精密的謊言都會被戳破。”

    “因此,我只是在給后面的故事做鋪墊而已——你看,他們只否認了兇手不會這么做,而沒有否認人類也會取走死者心臟的這一點。”

    “而只要這一點成立，就足夠了——我相信那位公主殿下會處理好接下來的局面的。”

    ＜869＞名字：nana 09／17 20：30

    不！活祭輝夜姬是真實存在的！

    我可是親眼所見啊！

    就在三天前！突然出現在三岔路口！就連當時的月光也變成了毫無溫度的慘白！

    要不是當時有自稱是靈異事件專家的幾個人把我和前輩們救了下來，說不定三天前就發生了第一起被活祭輝夜姬奪走心臟的案件了！

    “……啊,是那個精神狀態目前最不穩定的靈異興趣會的成員，也就是愛德蒙提過的那個在現場第一個后退的學生，還和瑪修是同班同學來著好像。”藤丸立香眨了眨眼,把網站上的發言人和現實中的人對應起來，“壓力過大？還是怎*么回事？反正不能接受其他人這么若無其事地討論這起案件，于是失控了吧。”

    ＜870＞名字：kuebiko 09／17 20：30

    活祭輝夜姬并非虛構, 而是真實存在的妖鬼。

    那么,為什么本該受人供奉的神明變成了妖鬼，并且開始襲擊路人呢？

    她是為了什么才開始襲擊路人？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執念呢？

    ＜871＞名字：匿名希望09／17 20：30？

    ＜872＞名字：截稿日延期祈愿09／17 20：30

    哦哦——

    這次要講的是靈異故事？

    ＜873＞名字：kuebiko 09／17 20：30

    讓我們把目光集中到最初的那段故事上吧。

    ＜874＞名字：kuebiko 09／17 20：30

    這位我們一直不知道真名也不知道尊名的神明大人，在這篇故事的最初,可以算是大眾意義上的好神。

    ——她會一視同仁地滿足信徒的所有愿望，從來沒有拒絕過他們的任何請求, 并且讓他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875＞名字：截稿日延期祈愿09／17 20：30

    是這種故事的話，問題一般來說都是神明的『無限制』。

    是神明無限制的縱容讓人類的欲望不斷膨脹，導致自身最后被人類膨脹的欲望徹底吞噬化作養料。

    ＜876＞名字：Itsuki 09／17 20：30

    問題就在這里。

    死去的神明不一定會變成妖鬼，只有執念強烈的存在才會變成妖鬼為禍一方，大部分都是回歸自然——而根據之前的描述，她應該是自愿被人類殺害的。

    她不會對人類抱有怨恨，明明應該和其他神明一樣回歸天地，而不是變成妖鬼在人類面前大鬧。

    ＜900＞名字：kuebiko 09／17 20：31

    所以我認為她有未完成的愿望，絕對不能放下的執念。所以她才選擇了以妖鬼的形態再次行走于人世間。

    只不過，應該是妖鬼化帶來的遺留問題吧——本該親近，甚至于說是溺愛人類的她，在變成了妖鬼之后，才把那份執念扭曲成了現在不斷襲擊人類的模樣。

    甚至可以說，現在的這種局面，也不是她希望造成的。

    請想一想，她是為了什么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答案很簡單，正是為了她的那些信徒。

    因為那些信徒是在她出現之后才從糟糕的生活中脫離，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901＞名字：Cause 09／17 20：31

    就像母親永遠不會放心孩子離開自己生活一樣？

    ＜902＞名字：kuebiko 09／17 20：31

    就是這樣！

    她害怕自己的信徒在失去自己的庇護之后無法繼續幸福地生活下去，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直接消失，她必須看到自己的信徒能夠永遠過著幸福的生活——

    這正是活祭輝夜姬的執念！

    “該怎么說呢……這個故事里的動機意外地還挺好理解的。”藤丸立香看著網頁中不斷跳出的各種回復內容，咂了咂嘴，“總體來說是因為愛著信徒『人類』，希望他們能過上幸福的生活才這么做的——怎么聽起來這么熟悉？”

    “是人類惡『 Beast 』吧？”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交換目光，一起看向他們討伐過眾多人類惡的御主，“因為他們是基于對人類的愛——嚴格來說是正因為希望人類能發展得更好，才對現在的人類造成了威脅這樣……”

    “不過這邊應該不至于發展到到那個地步。”安倍晴明咂了咂嘴，對最終結果做出判斷，“畢竟這只是一個故事，一個完全虛構出來，存在時間連一年都沒有的故事而已——是只要大家覺得這只是個虛構的故事，就會被遺忘的不再成立的妄想而已。”

    “這種虛構的東西要發展成人類惡，起碼得在過去幾千年之后，還能至少被一個人記著才行吧？”

    “畢竟首先要跨越的，是虛構與真實之間的鴻溝。”

    ＜990＞名字：kuebiko 09／17 20：34

    讓我們繼續關注最初的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神明造訪了這座村莊——誰也不知道神明為什么要出現在那里，而為了方便講述這個接下來的一切，也為了方便聯想神明當初降臨的情況，接下來我會用『輝夜姬』這個名字來稱呼她。

    還沒有化為妖鬼，變成活祭輝夜姬的神明——就用輝夜姬作為她的名字吧。

    輝夜姬為這座村莊展現了神跡，于是村民們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輝夜姬也得到了村民們誠心誠意的供奉——在這個時期，輝夜姬可以說像是剛剛接觸到新生兒的新手媽媽一樣，對人類感到有趣，什么好的都想擺到他們面前；而村民們也總能給出讓輝夜姬心情愉快的反應。

    這段時期可以說是輝夜姬和信徒關系最健康，最融洽的一段時間。

    ＜1101＞名字：kuebiko 09／17 20：40

    再之后，村民們習慣了輝夜姬無條件的付出，也習慣了自己的所有愿望都會被她滿足——所以，他們的欲望開始膨脹了。

    他們開始嘗試從輝夜姬的身上取走更多東西——那就是故事中段提到的，村民們向輝夜姬祈求她的血，于是輝夜姬就將自己的血交給了他們。

    輝夜姬沒有拒絕他們取血的請求，不僅僅是因為她身上的傷口很快就會愈合，同時也是因為她習慣了滿足他們的請求——甚至于說這個要求對她來說是很新奇的，人們不再對她抱有敬畏之心，而是做出了對于所有神明都稱得上是冒犯的行為……

    輝夜姬可能覺得這件事情代表著信徒愿意與她走得更近，所以沒有拒絕——并且同意了之后的一系列請求。

    當然，這一切都是基于輝夜姬認為這些行為有助于信徒過上幸福的生活才同意的。

    ＜1120＞名字：kuebiko 09／17 20：41

    所以，直到她只剩下殘渣，即將死去的那個時候，她也在擔憂信徒們的未來。

    換言之，活祭輝夜姬搶奪人們的身體部分，是因為在她還是神明的時候，她的信徒曾從她的身上取走這些——她以為她的信徒還需要這些，而不是為了補全自己的身體！

    畢竟，要是她真的對人類不滿，想要發泄自己的怨恨，只要直接毀滅那個村莊，殺死自己過去的所有信徒就可以了——這么做了之后執念很快就會消散，自然也輪不到我們見到活祭輝夜姬在夜晚出現四處襲擊路人的身影了。

    ＜1121＞名字：Cause 09／17 20：41

    那么，如果想要活祭輝夜姬的執念消散或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了。

    ＜1122＞名字：Itsuki 09／17 20：41

    沒錯。

    化為妖鬼的神明一般都沒有什么神志，所以活祭輝夜姬不一定能判斷哪些人是她的信徒，哪些人不是她的信徒——所以只要讓她感受到信徒離開自己也能過上幸福的生活的信號，她的執念就能消散。

    ＜1123＞名字：Cause 09／17 20：41

    也就是要以一種溫和的態度告訴她——

    神明啊，我們已不再需要您的搖籃呵護。再見了，我們會過上比過去更加幸福的生活。

    第314章

    網站中的留言風向又一股腦地倒向了不利于活祭輝夜姬繼續存在的方向——又一次經歷死亡的櫻川九郎抓住了巖永琴子需要的未來, 然后再次復活，繼續和活祭輝夜姬糾纏在一起，拖住了怪談想要離開的步伐。

    “這才是神秘側主張的第一個假說。”藤丸立香看著自己眼前的屏幕被網站不斷彈出的留言占滿,對巖永琴子的進攻結果做出推測, “不過,應該也沒這么順利就可以解決這次的事件吧。我只希望不會到要用威廉教授他們聚眾添磚加瓦編出來的那個故事的地步……”

    “如果用到了那個故事的話，這次的事件就不好收場了啊……問題就從怪談變成了開膛手杰克那樣的無頭案件了。而有明確恐懼對象的無法控制的眾多幻想，會催生出危險性不亞于活祭輝夜姬的全新怪物。”

    “前輩？”剛剛在和管制室做近期行動報告的瑪修偏頭看向藤丸立香, “是有什么意外發生了嗎？”

    “沒有, 目前的一切情況都在預料之中——我只是在想威廉教授他們一起編的那個故事而已。”藤丸立香對瑪修搖了搖頭, 重重嘆了口氣, “那個故事雖然依舊否定了活祭輝夜姬存在的可能, 但有很大概率把事情徹底鬧大。”

    “不愧是身為犯罪集團首腦的莫里亞蒂——他們給出的故事是，怪談是在隱喻從事人體器官交易的大型跨國犯罪集團；而今早的死亡案件只是因為某個人想把其他人發現尸體的現場偽裝成活祭輝夜姬動手的情況才出現的。”

    “誒，為什么威廉先生他們準備了這樣的故事？”瑪修驚訝地眨了眨眼,湊到藤丸立香身邊去確認故事的內容，“大型跨國犯罪集團什么的……”

    “重點是人體器官的交易吧。”通訊另一頭的羅曼嘆了口氣，給瑪修補充知識點, “像你知道的，過去馬里斯比利所長推進的亞從者實驗，從素材方面就直接違反了國際規范……不過讓一個魔術師講普通社會的規則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是經過數次基因編輯調整之后才作為符合實驗要求的容器誕生的——而國際上禁止制造基因編輯人類。”

    “用瑪修在這里舉例不太合適吧？她是試管嬰兒——和跟人體器官緊密相連的另一項嚴重挑戰倫理道德的技術不一樣。”以人類模樣留在管制室里的魔神加入這場對話, “除了花大價錢培育克隆體作為器官供體以外……對于有錢有勢又不在乎社會規則的家伙們來說, 不是還有更方便的辦法獲取可用的器官嗎？”

    “器官黑市——啊哈，是因為怪談里提到神明被分解了身體的每個部分？”藤丸立香聳了聳肩，轉過頭去對著通訊陣中幾人的投影確認答案, “而所謂的實現愿望，滿足欲望也就是用金錢來滿足自己的愿望……”

    “從這個方面來說, 馬里斯比利所長當年對圣杯許愿想要能夠維持迦勒底運轉的大量資金……簡直和直接把大圣杯拆到迦勒底當供應能源的永動機一樣。”

    “畢竟足夠多的貨幣確實可以無限制地滿足人們的欲望。”戈爾德魯夫捻著自己的胡子，對藤丸立香的想法表示了贊同，“畢竟在普通人的社會里，絕大多數欲望都是只要有足夠的錢就可以得到滿足的——換言之錢就是普通社會的圣杯『萬能許愿機』。”

    “我能知道這個故事是誰準備的嗎？”

    “莫里亞蒂——詹姆斯·莫里亞蒂、詹姆斯·莫里亞蒂·Lily、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故事的潤色則由華生醫生負責。”藤丸立香眨眨眼，對戈爾德魯夫介紹，“很有優秀的數學家和犯罪界的拿破侖的風范，不是嗎？”

    “如果有那個Ruler的莫里亞蒂加入的話，把實現愿望的神力視作沾滿罪惡的金錢也確實說得過去。”戈爾德魯夫撇了撇嘴，將自己的視線落到正被BB占用來直播怪談網站辯論情況的管制室主屏幕上，“留言風向又逆轉了啊……”

    “但這次沒有否定活祭輝夜姬是為了他人，而不是為了自己才襲擊路人這一點。”羅曼喝了口咖啡，對管制室內的眾人做出補充，“算上之前立香可以算得上是純猜測的推理中沒有被推翻的那一點，現在已經有了兩點可以作為新故事的地基使用了。”

    “應該能編造出足以讓人們相信怪談并不存在的故事了。”

    “不，恐怕僅憑三套假說，是無法徹底讓這場戰斗畫上句號的吧。”藤丸立香深吸了一口氣，向蘆屋道滿和安倍晴明提問，“如果第三套假說仍要以神秘實際存在作為推翻活祭輝夜姬的突破口的話，晴明大人和蘆屋先生有什么想法嗎？”

    “第一視角講述，以很有實力的神社成員的名義提起那個神臟鑄體。”蘆屋道滿笑瞇瞇地摸著下巴，看向安倍晴明，“然后——”

    “然后編一套簡單的故事，證明活祭輝夜姬的怪談是誤傳。”安倍晴明不感興趣地打了個哈欠，接著蘆屋道滿起的頭往下說去，“最后告訴大家被視為活祭輝夜姬的妖鬼已經被降服，之后會和神臟鑄體一起被鎮壓起來，以后大家再也不會遇到活祭輝夜姬了。”

    “我相信那位公主殿下會有著足夠廣闊的人脈為這個謊言善后的。”

    “那么，接下來就麻煩你們來編第三個故事啦——”藤丸立香起身離開座位，笑著對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眨了眨眼，“我去和愛德蒙溝通一下，拜托他幫我們找巖永琴子給我們在網站上的發言提供掩護吧。對了，晴明大人，用個辨識度高一些的網名會比較好哦。”

    “我前面看到怪物庵那邊的發言了——就繼續用白山『 hakusan 』吧。”安倍晴明相當無所謂地決定了接下來發言用的名字，并看著BB完成修改發言名稱之后，她把蘆屋道滿在鍵盤面前按下，“編故事的工作就交給你了——編撰物語之人。”

    另一邊，巖永琴子正在和電話另一頭的怪物庵齋主安倍晴齋討論接下來的策略。

    “回復的風向在一瞬間就徹底逆轉了。”安倍晴齋坐在怪物庵里一邊看網站頁面一邊和巖永琴子討論，“接下來要怎么做，公主殿下？”

    “雖然我很想說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或者九郎前輩可以直接解決活祭輝夜姬……”巖永琴子嘆了口氣，看著電腦屏幕上空無一字的輸入框，“但純粹的虛構果然突破起來會麻煩很多，只是回到旗幟鮮明地認為活祭輝夜姬不存在的一方的話，會惹出更大的麻煩的，伊月。”

    “所以至少還需要一個以活祭輝夜姬就是妖鬼為條件成立的假說——”

    “ Master托我告訴你們一件事情。”愛德蒙掃了眼三岔路口的戰況，確認短時間內櫻川九郎不會出事，迅速將藤丸立香托他說的內容轉告給了巖永琴子，“你認識的人里有那種大眾都會覺得靠譜的知名度很高的神社的人嗎？”

    “我猜你應該已經聽過這個名字了——白山『 hakusan 』，漢字是白山『 sirayama 』的那個白山。后輩的表現實在太不爭氣，所以她準備親自上場了——但她需要你在現實身份上為她稍稍打個掩護。”

    等到愛德蒙重新回到戰場范圍內之后，巖永琴子問電話對面安靜了許久的安倍晴齋——“你們之前和白山接觸過，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立法大人說她是安倍晴明——那個千年前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安倍晴齋無視掉怪物庵在掛軸上變出來吐槽自己的字，為巖永琴子講述目前的已知信息，“『神臟鑄體』這個說法也是她提出來的，但我沒發現她還會講故事。”

    “唔……暫時先不急著確認這些人的小問題——反正現在大家是同一陣營，之后總有機會確認情況的吧。”巖永琴子抿了抿唇，視線落向筆記本電腦屏幕，關注著不斷跳出的回復，“不過，看現在這個情況，接下來你恐怕也得來追蹤之前那起案件的后續了。”

    “這只是個開始——就像這次的活祭輝夜姬也只是六花小姐在和我打招呼而已。她只是在通過這次的事件來向我證明，她創造的虛構會比過去更厲害——這次除了今早的案發現場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跟現實聯系起來的部分。”

    “上一次的鋼人七瀨事件，我用現實中的案件調查記錄的線索連續編織了四個故事，才一舉擊潰了真倉坂市的那個都市怪談——而這次是連一個現實相關的線索都不存在的怪談故事。在我發布回帖之后，有一個人以今天的案件作為切入點，基于現實展示了數種兇手作案的可能性。”

    ——在那之后，巖永琴子才接上了那個非現實向的基于神魔妖鬼都存在的背景的故事。

    然后櫻川九郎抓住了巖永琴子的假說被人們認可的未來，而櫻川六花也很快用能力把回復內容的風向又改了回去——這場戰爭仍舊僵持不下，而安倍晴明已經盯著蘆屋道滿完成了對故事的初步編造，再稍微調整一下就可以直接發到正在熱烈討論的帖子里了。

    “這樣的話……應該能糊弄過去吧？”

    ——希望不要真的讓Master用到那份由莫里亞蒂完成的故事。

    第315章

    ＜2000＞名字：hakusan 09／17 21：00

    妖怪、鬼怪、鬼神、魔、物怪、幽靈……

    雖然普通人一般都見不到這些家伙,但那只是因為它們也遵守著它們的世界的規則而已。

    大部分的都市怪談在得到大幅度的傳播之后很快就會銷聲匿跡，這正是因為它們為此付出了“不守規則”的代價。

    既然存在怪異，那么自然也存在維持這份規則,并且負責懲罰違背規則的怪異的人。

    巫女、神官、陰陽師……都是行走在這個邊界上維持規則存在的人。

    就比如說——安土桃山時代的出云阿國, 還有平安時代的安倍晴明一樣。

    “神官實在想不起來有什么代表人物了,第一階段的引入就先這樣吧。”蘆屋道滿看了眼難得主動拖來矮凳墊腳站到自己身邊的安倍晴明，對BB表示這次的故事開場就到這里為止，“這個網站中喜歡怪談的人數是壓倒性的多,估計都能認識安倍晴明和出云阿國吧。”

    “就算不知道阿國,晴明的知名度在普通人里也很高——要是在其他世界里舉行的圣杯戰爭的話,就算沒有圣遺物,去京都召喚從者的話起碼有90%以上的概率能召喚出安倍晴明吧。源氏的家伙和我都不需要被考慮,那些鬼也都需要對應的圣遺物或者極高的非人類相性……”

    “不，說不定有可能魔術師相性更高的反而是那幾只鬼——”

    “畢竟魔術師沒什么正常人的思維嘛。”重新回到餐廳的藤丸立香坐在蘆屋道滿的另一邊，“但一般來說不會有殺人成性的魔術師——我的意思是,至少強搶普通人回來當素材這種事情很少發生。魔術師的素材不是人造人就是試管嬰兒，暫時還沒禍害到普通人社會的范圍里。”

    “前輩，嚴格來說, 您應該是被拐到南極的才對……”瑪修微妙地開口提醒藤丸立香。

    “咳，這不是，現在姑且能算個入門級別的魔術師了嗎……”藤丸立香心虛地避開了瑪修的視線, “而且——那時候不是因為瑪麗所長根本找不到御主候選才會變成這樣嘛！再說了, 接受調律這件事情也是我本人提出的。”

    “我花了好大力氣才讓副所長同意進行調律呢。”

    “總而言之，我的意思是，魔術師里應該沒有能光靠相性拉來酒吞她們的人, 所以嚴格來說安倍的現界概率確實是最高的——因為那片土地本身作為圣遺物的時候，晴明大人留在上面的因緣是最強的。”

    “然后在日本本土還有極大的本土加成。”蘆屋道滿笑了笑,看著BB按之前討論好的規劃將故事分段發出，“啊啊，幾乎可以算是直接立于不敗之地了呢——只要別遇上吉爾伽美什那種類型的變態和沒長腦子的御主。”

    “御主沒長腦子也不一定是壞事。”藤丸立香對此提出異議，“就怕遇上那種長了腦子所以瞎指揮的家伙。”

    “還有相性不和。”羅曼補充，“不過我和馬里斯比利所長之間沒遇到過。”

    “因為你是所羅門，卷毛綿羊。”安倍晴明惱道。

    “那是因為王根本沒有提出過任何關于戰斗的意見……”蘭瑟梅羅瞥了眼和自己一起來接班的馬里斯比利，在打卡下班的羅曼空出的位置上落座，“進攻的規劃全是馬里斯做的——我敢說其他參與者一定很想要這種聽話到近乎毫無自我意識的從者。”

    “怪不得他對圣杯許了那樣的愿望。”蘆屋道滿撇了撇嘴，無情地對羅曼做出點評，“那個時期的所羅門還沒當過人，行事風格當然是他生前的那種毫無自我到像是個道具一樣的狀態——但現在這個浪漫的小蛋糕好像也沒比過去好多少。”

    才走到門口的羅曼受到蘆屋道滿無情評語的打擊，相當萎靡地飄出了管制室的大門。

    “阿其曼顯然被打擊到了。”馬里斯比利笑了起來，看向緩緩合上的管制室自動門，“可惜我現在還有工作——”

    “那你可以現在就走，佛勞洛斯也不是不能把你的活干了。”蘭瑟梅羅拎起已經變回玩偶模樣的佛勞洛斯，在馬里斯比利的眼前晃了晃，“反正七十二魔神不需要休息，讓祂們繼續無縫工作也不用擔心壓榨過度。”

    『佛勞洛斯！ ！ ！ 』剛剛被羅曼遺忘在所長席桌面上的幾個魔神一同用魔力發起了抗議，『彈劾！ ！ ！彈劾！ ！ ！偉大的樂園之主，我們要彈劾這個家伙！ ！ ！ 』

    “再喊就一起加班。”雖然魔神們之間的交流并沒有發出聲音，但蘭瑟梅羅還是被祂們制造的異常魔力波動吵到了，“誰也別想去王的面前——我的意思是，我會通知阿其曼禁止縱容你們。當然，像過去那樣讓他變回王的模樣抱著你們去食堂也別想了。”

    聽到蘭瑟梅羅對七十二柱魔神做出懲罰的眾人笑了起來——通訊另一頭的藤丸立香已經笑得趴倒在桌子上了。

    “禁止這群家伙和所羅門親密接觸挺不錯的。”同樣在傳說里應該有著一大群式神，但實際上因為死得太早所以一個式神都沒收到的安倍晴明滿意地笑了起來，“每天都有幾只黏在他身上，就算不是所羅門的外表都會有幾只掛在他身上……”

    “讓這些閑得要命的家伙加班挺好的，我沒意見。”

    “……迦勒底的加班本來就和英靈座這邊沒關系的，晴明大人。”瑪修小聲提醒安倍晴明。

    “現在的狀況是已經失敗了兩套方案，在推進第三套方案了吧？”蘭瑟梅羅向藤丸立香確認戰斗情況。

    “沒錯，開頭是我給出的死亡事件與活祭輝夜姬無關情況下的作案方式的可能性。”藤丸立香為蘭瑟梅羅總結情況，“之前剛剛被否定的故事是以活祭輝夜姬存在作為前提給出的故事——不過和否定我給出的可能性的那個時候一樣，沒有全盤否定。”

    “也就是說真正有用的地方都沒有被對面否定吧？”蘭瑟梅羅挑了挑眉，打開之前由羅曼實時記錄的作戰發展情況，“現在正在講述的這個故事，是蘆屋編的吧？完整的故事讓BB給管制室傳一份，我放這次任務的文件夾里。”

    “好。”藤丸立香點了點頭，讓BB給管制室傳去完整的故事內容，一邊為蘭瑟梅羅說明蘆屋道滿編造的故事與之前的兩個故事的區別，“但是這個故事和之前的兩個不一樣——蘆屋道滿制造的是純粹的虛構，除了今早的死亡案件之外，沒有任何一點與現實掛鉤。”

    “嚴格地來說，就是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在新時代的新故事——只是主人公從安倍晴明變成了另一個不知身份的人而已。”

    “我記得威廉他們是不是給你準備了一個故事？”蘭瑟梅羅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這篇故事，提起早些時候從221B那邊知道的情況，“準備用那個吧——蘆屋道滿的故事雖然沒有可以被對面否定的地方，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樣的和自己無關的發展的。”

    “所以對面的人還會抓住那部分不相信活祭輝夜姬被收服的訪問者，用成片的不接受這個發展的發言來改變風向——或者說，否定掉你們的故事成立的基礎，否定活祭輝夜姬就是你們故事中被收服的那個妖怪被誤傳的名字。”

    “但是，這不是會變成開膛手杰克的那種情況了嗎？”藤丸立香眨了眨眼，驚訝地看向蘭瑟梅羅的投影，“這個世界可是幻想能變成現實的世界啊！”

    “開膛手杰克出現的時代是十九世紀，而這個世界現在的時代是二十一世紀——科技的差距足以擠壓具有現實基礎的怪談的存在空間。”蘭瑟梅羅嘆了口氣，指出藤丸立香因為工作性質而對時代差距失去概念產生的誤區，“如果在現在這個年代把怪談定性為現實存在的犯罪集團的象征的話，雖然會引起更大范圍的轟動，但絕對不會制造出開膛手杰克這種類型的怪談。”

    “人類會因此確信怪談的不存在——因為就算犯罪集團會帶來未知的危險，但他們也是現實存在的。而在威廉的故事里，這個犯罪集團并沒有明確的名字，也沒有象征物，除了他們是這個怪談的起源之外，沒有任何的指向性。”

    “也就是任何一個犯罪集團都能和這個怪談對標——人們的恐懼會對應到身邊存在的更具體的惡人身上，而分散的恐懼不具有再制造一個幻靈的力量。”

    蘭瑟梅羅的話音落下，網站中本來因為蘆屋道滿編造的故事而留下的慶幸活祭輝夜姬被收服，不再會出現的評論迅速被更多的否認這個故事的發言淹沒——正如蘭瑟梅羅說的那樣，怪談的創造者開始了兇猛的反擊。

    雖然對于大部分人來說，蘆屋道滿那個完全虛構的故事才是最符合各種怪談的結局，但這里的訪問者只想要最有趣的發展，所以還會有人認為活祭輝夜姬依舊存在——這樣的大量發言足以把不少不堅定的訪問者重新拉回支持活祭輝夜姬存在的陣營。

    ——雖然這部分的人數對于正在進行戰斗的雙方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雖然這個故事稱不上有趣。”蘭瑟梅羅看著藤丸立香，示意她去徹底掀翻面前的這張桌子，“但對于任何物種來說，恐懼都是能在瞬間壓制其他情緒占據上風的情感——既然無法制造更加有趣的故事，那就只能用極端的恐懼來讓他們不再關心怪談的故事了。”

    “藤丸，不要讓BB代替你輸入這次的故事了——給這個故事附加上恐懼的暗示吧。”

    “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第316章

    “這種故事要推翻也太簡單了吧！！！”看著電腦上不斷跳出的回帖,巖永琴子煩惱地抓著頭發發出抱怨，“可惡，這次難道要輸給那個女人了嗎！但是,要合理地用故事否定活祭輝夜姬的存在的話——”

    “這個線索量確實太少了, 就算利用之前沒有被否定的部分再編出新的故事, 也一定有能被對面否定的地方吧。”電話的另一頭，安倍晴齋冷靜地做出判斷，“但是, 如果不能一口氣解決掉活祭輝夜姬的話……”

    “她會變得更強, 而且我們會更難推翻她的存在。”

    ＜2999＞名字：Griffin 09／17 21：25

    為什么我們不考慮一些影響范圍更大的可能呢？

    ＜3000＞名字：匿名希望09／17 21：25？

    ＜3001＞名字：不想上班09／17 21：25

    影響更大的可能？

    ＜3010＞名字：Griffin 09／17 21：25

    迄今為止, 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單人作案的可能性上——

    為什么不可能是多人協作的團伙作案呢？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了。”藤丸立香雙手離開鍵盤,松了口氣向后靠到椅背上, “雖然因為之前的討論，參與回帖的人數上升許多，但要讓接下來這個故事變成敵方無法防御的致命武器的話……現在的人數還遠遠不夠。”

    “讓我們看看有多少人會被團伙作案的說法吸引過來吧。”

    ＜3489＞名字：截稿日延期祈愿09／17 21：29

    不, 團伙作案才是最不可能的假說吧？

    如果是團伙作案的話，犯人的行動應當是隱藏尸體拖延案發時間，而不是這么直接地把尸體扔在現場。

    ＜3490＞名字：Griffin 09／17 21：29

    我可沒說今天的死亡案件是團伙作案。

    ＜ 3491＞* 名字：逃離加班地獄09／17 21：29

    哈？

    ＜3492＞名字：Griffin 09／17 21：30

    我支持今天的死亡案件是個人作案的觀點。

    但我認為活祭輝夜姬本身不是一個普通的都市怪談, 而是與寓言相近的類型。

    ＜3492＞名字：kuebiko 09／17 21：30

    也就是說……

    ＜3499＞名字：Griffin 09／17 21：30

    在活祭輝夜姬的故事中，隱藏了一起相當驚人的大型犯罪案件。

    我說的“團體作案”就是這個意思。

    “比之前更多的人被吸引過來了！”巖永琴子皺著眉思考可以不動聲色地阻止對面將事態擴大化的做法，卻沒來得及在對面開始講述推理之前找到方法, “這樣下去的話……會有更多的人知道活祭輝夜姬這個怪談的！”

    ＜3504＞名字：Griffin 09／17 21：30

    最初的故事里提到活祭輝夜姬被村民們奪走了一切, 只剩下了殘渣。

    也提到了活祭輝夜姬在過去會滿足他們的一切愿望。

    而在普通社會中，可以說能滿足人類一切愿望的相當于萬能許愿機一般的存在——

    是足夠多的金錢。

    ＜3505＞名字：匿名希望09／17 21：30

    喂喂喂說到這個地步就有點夸張了吧！ ！ ！

    這不過是應該普通的都市怪談，怎么可能牽扯到這么大的事情！

    ＜3512＞名字：Griffin 09／17 21：30

    先聽我說完再反駁也不遲。

    “果然,只要涉及范圍過大，就算他們看不出這種可能,也會被如同求生本能一般的直覺帶來的恐懼感嚇到激烈反對這個故事啊。”藤丸立香嘆了口氣，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輸入文字，“這就是所謂深入骨髓的恐懼嗎？”

    “回帖中反對Master意見的人有很多啊……從數量上看，已經遠超反駁前幾個假說時的情況了。”安倍晴明挑了挑眉，相當果斷地在話里又踩了蘆屋道滿一腳，“道滿收到的反駁反而是最少的——看來所有人都清楚你的故事是一擊即倒的東西啊。”

    “純粹的虛構當然可能做到完美無缺，但它們本身的缺點就是故事的地基是可以在瞬間就被推翻的。”從221B趕到管制室的華生加入了這場作戰的對話之中，“太現實的故事就得想辦法把作案動機、作案手法、以及兇手的邏輯全部嚴絲合縫地扣起來才能成立了。”

    “但這正好是你們那邊的長處。”藤丸立香敲下回車發送回帖，笑瞇瞇地回應華生，“不過，這么明顯而聲勢浩大的反駁，則正證明了所有人都在恐懼著這個可能——因為恐懼，所以他們才瘋狂地想要否定這個故事存在的可能。”

    “但當這個故事給他們帶來比活祭輝夜姬更深的恐懼的時候——他們做出的大聲反駁，只會證明比起活祭輝夜姬，他們更相信這個故事的存在。”

    ＜3957＞名字：Griffin 09／17 21：35

    很簡單，活祭輝夜姬的故事暗示了一個大型跨國犯罪集團的存在。

    所有來錢最快的方法都寫在法條里——

    這里面當然也包括器官販賣，不是嗎？

    活祭輝夜姬被村民取走了血與肉、皮膚、骨骼、內臟——

    雖然對于犯罪集團來說一個人身上的部分可能并不是全都能賣了換錢的部分，但在怪談中被提到的部分大都是可以進行走私販賣的類別。

    雖然皮膚的移植一般會選自體或者人造——但也不一定就是出于醫療目的進行的走私。

    比如說——人皮制作的某些特殊道具？

    畢竟就算不考慮日本境內的情況，在海外東南亞之類的地區——這種東西對某些存在來說可是絕佳的素材啊。

    ＜3958＞名字：逃離加班地獄09／17 21：35

    這不可能！

    要是出現這種性質惡劣的大型案件，警方早就應該開始追查抓捕了。

    日本境內是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大型犯罪集團的！

    ＜3959＞名字：Griffin 09／17 21：35

    所以我才說是跨國犯罪集團啊……

    ＜3991＞名字：kuebiko 09／17 21：35

    不，就算不是跨國犯罪集團，這個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只要他們的背后存在不可撼動的靠山就可以！

    因為怪談里提到過——人類的欲望永遠無法得到滿足！

    ＜4002＞名字：Griffin 09／17 21：36

    沒錯，就像中國古代的皇帝會追尋長生一樣，現代的人類也無法放棄對永恒生命的渴望。

    ＜4147＞名字：Griffin 09／17 21：37

    所以在克隆技術出現之后，或許就有人想過要用年輕的克隆體的器官來更換掉自身衰老的部分，以保證永恒的年輕——但克隆的技術太過復雜，而國際上的大部分國家都以克隆人技術違背倫理道德的理由禁止了這一項目的研究。

    新的技術停滯不前，但這不代表有權有勢又有錢的人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用。

    克隆器官移植與異體器官移植的區別只有克隆器官不會讓人體出現排異反應而已。

    ＜4150＞名字：截稿日延期祈愿09／17 21：37

    既然克隆人的技術停滯不前，就算私底下可以供養一個研究所也很有可能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那么——不如直接從別人身上獲取需要移植的器官！ ？ ！

    ＜4298＞名字：Griffin 09／17 21：39

    就是這樣。

    而且因為器官移植本身也是一個正常治療手段，只是經常供小于需，才會衍生出違反法律的器官黑市。

    而黑市的特點嘛……

    對于我們這些想象力貧瘠的普通人來說，大概就是只要有錢，就能在黑市里買到所有不允許出現在正常社會市場中的東西——賣家會交代器官的基礎情況，供體年齡，健康程度，但不會探索賣家購買的原因，對于那些追求長生的老家伙來說可是絕妙的器官來源。

    只是一直買的話總會有錢不夠的時候，這種時候，就是他們開始自己搜羅器官來源的時候了——自己搜羅供體，不僅可以找到更加符合需求的器官，甚至可以在黑市里開辟出一條全新的供貨線來維持自己的金錢需求。

    這樣一來，就和怪談中神明滿足了村民所有愿望的記錄一致了。

    ＜4306＞名字：kuebiko 09／17 21：39

    但是，如果是這種可能的話，他們又怎么會把信息泄漏到外界？

    又怎么可能會主動扮演活祭輝夜姬在晚上襲擊路人？

    ＜4353＞名字：Griffin 09／17 21：39

    不知道。

    但要么是哪個內部人員突然良心發現，要么是有人逃出來了試圖警告其他人。

    不過我覺得內部人員的概率無限趨近于零就是了。

    而且，我們可以根據活祭輝夜姬的存在來反向推測表演者想要表達的內容。

    比如說活祭輝夜姬的出現時間可能是在表示犯罪集團動手的時間，出現的地點是三岔路口可能是這個集團的基地或者據點是在有三岔路口存在的地方——從最開始活祭輝夜姬出現的時候只是取走了目擊者的隨身物品這一點就能證明她并不是想要傷害目擊者。

    而后來的襲擊帶有傷人的傾向，則是希望目擊者們重視自己的安全——畢竟，就算是這起案件之前出現的其他從活祭輝夜姬身上感受到殺意的目擊者們，他們實質上也并沒有受到任何身體上的傷害吧？

    第317章

    “局勢……反轉了！！！”

    “網站里的所有人都在拼命否定這個假說, 但——”蘭瑟梅羅眨了眨眼，看向通訊投影中的藤丸立香，“藤丸, 現在的結果如何？”

    “天平已經向著我們的方向傾斜了。”藤丸立香笑了起來,關注著網站上不斷彈出的清一色在反駁全新假說的回帖, “說實話，威廉教授他們提供的文本其實不太適合網絡的傳播形式——人們通過網絡接觸到的信息大部分都是碎片化的，比之前的三個故事更加嚴絲合縫的推理故事并不能吸引多少人的注意。”

    “就算這個帖子里已經有很多人了, 也不會有足夠的人數會來關注那個故事的。”

    “所以我讓你用暗示魔術了。”蘭瑟梅羅向后靠到座椅的椅背上,笑著拿起一杯紅茶,視線卻沒有離開眼前的屏幕, “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在潛意識認為自己會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誰都不會再分心去關注一個不知起源的怪談故事了。”

    “或許以后他們還會關注別的怪談故事，但至少絕對不會再重新創造出活祭輝夜姬了。”

    “就像各個國家的恐怖片一樣,怪談也是會隨著時代變化而不斷更新的嘛。”

    “新的怪談會有新的辦法解決，但現在——這個怪談馬上就要迎來自己的結局了。”

    ——眼前向未來延伸的道路徹底斷裂了。

    “怪異們的智慧之神，只眼只腳的公主殿下……巖永琴子——這一次, 你也找了幫手嗎？”怪談的制造者不甘地睜開雙眼，手中的利刃落到地面，消失在漆黑的空間內, “這個讓所有人都感到恐懼的故事, 可不像是你的手筆。”

    黑色的霧氣涌出，吞噬了黑暗房間中電腦屏幕帶來的僅有的一點亮光——“我說過了吧？你是造不出可以殺害不死身的怪物的，櫻川六花。人類的想象力是有限的,他們無法理解什么樣的怪物能殺死一切，能殺死不死的存在。”

    “真是可憐又可悲的生物啊。”

    “怎么樣？要不要試試看我的方案？讓真正的怪物給你帶來永恒的安寧？啊,你要是想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的話，我也有辦法剝離件和人魚留在你體內的力量——怎么樣？心動了嗎？要不要試試看？”

    “閉嘴，蘆屋——”櫻川六花冷淡地喝止了黑霧的行動，和黑霧中那雙猩紅的眼眸相對，“要是不能讓隱世和現世相接，你說的一切就都全是空話。你接下來難道是打算讓我去從怪物庵齋主的手里把隱世之門搶過來嗎？”

    “不不不不不，搶過來這個做法實在太粗暴了——我們為什么要遵守他們的規矩走門呢？可憐的小六花，明明已經變成和我們一樣的怪物了，居然還保留著人類那種一板一眼的思維啊。這副樣子的你還真是可愛啊。”

    “有病就朝你那個摯友去發。”櫻川六花切斷電源，清理掉現場遺留的痕跡之后迅速離開了這間房間，冷笑著回敬跟在身邊的黑霧，“我實在無法理解什么樣的人才能忍受你這樣的神經病——不會是姓安倍吧？”

    活祭輝夜姬的事件終于正式結束，藤丸立香和瑪修的校園生活又一次回到了正軌——當然，愛德蒙、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的日常生活又一次回到了給委托人修窗戶修地板修水管通下水道清理閣樓的正常狀態。

    “……但說到底為什么靈異事務所的委托會是這種千奇百怪但和靈異半點關系沒有的類型？”這天晚上，在這次的委托階段內第一次來管制室值班的奧爾加瑪麗向剛剛回家的藤丸立香提問，“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去交給家政公司來做嗎？”

    “因為委托人覺得這是靈異事件。”藤丸立香把蘆屋道滿捏的壽司塞進嘴里，一邊吃晚飯一邊回答奧爾加瑪麗的疑問，“事實上，這些委托被送上門來時的描述都是——在深夜聽到天花板上有聲音會有臭水不知道從哪里返涌到地板上像是窗外有什么東西在抓撓一樣的聲音……”

    “一開始確實分不出什么描述代表什么情況，就都當是靈異事件接下來了……后來就——”

    “反正沒什么事干就做這個算了吧。”安倍晴明做出總結，“而且萬一能遇到真的呢？在此之前，通過其他普通委托積累下來的好評也是很重要的。”

    “不，我覺得對于那位伯爵來說，最重要的——是因為他在給立香賺錢吧。”奧爾加瑪麗神色微妙地對此做出評價，“對了，最近還是沒什么發現嗎，立香？就連和之前遇到的那兩起事件類似的情況都沒有發生過嗎？”

    “沒有。”藤丸立香對奧爾加瑪麗搖了搖頭，“學校這邊和網絡上都沒發現新興都市怪談的蹤跡，可能是對面暫時隱藏起來了——啊，說起線索這個事情，那一天最后結束的時候，我們這邊捕捉到了類似于圣杯的魔力波動。”

    “這件事情我聽父親和Lord提過。”奧爾加瑪麗點了點頭，“但是之后就沒有任何蹤跡了不是嗎？”

    “啊，那是因為我這幾天新的報告還沒寫完發給管制室吧。”藤丸立香心虛地扭頭避開了奧爾加瑪麗的視線，“第二天愛德蒙、晴明大人和道滿先生都一起去了發現魔力波動的那個地點探查，他們目前的結論是——”

    “雖然不一定能確定對面手里有沒有圣杯，但遺留下來的氣息有點像泛人類史那個道滿法師。”

    “我們兩個的補充意見是——從氣息上來看，感覺會比那個更惡劣一點。”蘆屋道滿給安倍晴明面前補上剛做好的稻荷壽司，對藤丸立香的轉述內容加上更精準的描述，“應該是個以玩弄人類為樂的家伙。”

    “雖然我很想說這樣的描述對大部分幕后黑手都適用……”奧爾加瑪麗嘆了口氣，把幾人提供的這段描述記進任務檔案之中，“但是，你對這家伙有什么想法——或者說，直覺、第六感之類的感受嗎，立香？”

    “怪物庵的齋主叫安倍晴齋，怪物庵的奉公人叫蘆屋花繪。”藤丸立香眨了眨眼，看向正在廚房里忙活的蘆屋道滿，“雖然我不是很想這么說，但大部分世界的蘆屋道滿都絕對是百分之一千需要被打敗的惡人吧？”

    “我們世界的這個蘆屋道滿是蘆屋道滿系譜的變異亞種啦。”

    “能往好的方向成為變異亞種，那也是一件好事啊。”蘆屋道滿笑著回應藤丸立香的吐槽。

    “根據巖窟王的情報，掌握制造怪談幻靈方法的人是櫻川六花。她肯定不是圣杯的持有者，不然她不會用那樣的方法去制造活祭輝夜姬。”已經結束用餐的瑪修接著補充那天之后眾人的討論結果，“圣杯是在現場的另一個人持有的，應該就是晴明大人和道滿先生覺得像泛人類史的道滿法師的那個人。”

    “大體上就是這樣了。”

    “那么，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奧爾加瑪麗問藤丸立香。

    “先把日常這樣平穩地繼續過下去吧。”藤丸立香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抬頭看向奧爾加瑪麗的臉，“計劃被破壞的對面只會比我們更急，而我們不必急著現在就全體參與進去——怪物庵和巖永琴子兩方在活祭輝夜姬的事件里已經聯合起來了。”

    “根據BB的調查結果，kuebiko是巖永琴子使用的發言馬甲，而Itsuki就是安倍晴齋使用的發言馬甲。”

    “也就是說……”奧爾加瑪麗挑了挑眉，等著藤丸立香說出之后的安排。

    “也就是說，直到下一次出現相關事件之前，我們不會投入精力去大海撈針一般地進行線索搜索。”藤丸立香對奧爾加瑪麗做出回答，“不過，確實得找個時間，對兩邊用不同的人選進行一次再接觸呢。”

    “那個神臟鑄體的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呢。”

    “怎么又拿著這個回來了？”立法從蠑螈池里走了上來，看向在自己面前站得整整齊齊的眾人，將視線偏到巖永琴子的方向，“不是說之后的事情都交給你們就可以了嗎？”

    “現世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但這個的問題還是得回到隱世里來處理。”巖永琴子看了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安倍晴齋，走到立法的面前，將手中的木匣打開了，“白山說這是神臟鑄體——伊月不清楚這個說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里面的東西——”

    “是真的。”巖永琴子瞪著立法，抬手撐開自己的眼皮，惡狠狠地敲了敲右眼眶中的義眼，“我希望你還記得這個東西本來應該被保管在哪里！？——這是我十一歲時失去的一眼一腳中的眼睛！是本不應該再回到我身邊的部分！！而現在它甚至被那個怪談反向污染了！！！”

    “建立網站、編造故事和引導未來的那個人毫無疑問就是六花小姐——但她絕對沒有力量來到隱世偷走這只眼睛！她編造的怪談也不應該具有能夠污染神體的力量——就算那是被神明舍棄的不應當存在的部分！！也不可能知道怪物庵的存在，不會讓一郎遇上安倍晴齋他們！！！”

    “所以這是你們隱世的問題。”巖永琴子后退一步，稍稍空出一些距離，將手杖敲在自己身前的道路上，抬起頭看著立法，“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并且要保證之后我送回來的經過凈化的神體不會再次失竊。”

    第318章

    “今天收到了一份特別的委托。”安倍晴明對剛剛回家的藤丸立香和瑪修揚起了手中的信封,示意她們加入現在的討論，“道滿和巖窟王在對待這份委托的方向上產生了分歧——所以我想聽一聽你們兩個的想法。”

    “這份委托并不是對我們的指名，而是對符合條件范圍的所有人發出的廣撒網式委托。”

    “伯爵先生和道滿先生的意見是？”瑪修問安倍晴明。

    “能被晴明大人拿過來讓我們決定的話——大概只有愛德蒙的意見是拒絕這份委托吧。”藤丸立香眨了眨眼,伸手從安倍晴明的手中拿走委托信封拆開查看, “我能知道為什么晴明大人的想法也是要接下這份委托嗎？”

    “完全瞞不過Master呢。”安倍晴明聳了聳肩,從沙發跳了下來，抬起頭看著藤丸立香，“根據占卜的結果,這份委托和之前的事件有關——至少應該是同類事件,所以我覺得至少有必要過去一個人看看情況。”

    “前輩能看出來完全是因為晴明大人從來都不會光明正大地承認自己和道滿先生有相同意見吧……”瑪修吐槽了安倍晴明一句, 很快也湊了過去去看藤丸立香拿在手里的那份委托信, “與其說是靈異委托, 這份委托看起來倒更像是對偵探發布的內容。”

    “曾經莫名其妙衰落的家族遺留下來的巨大住宅，作為這座住宅的新所有者的委托人和家人一起入住之后經常能發現詭異的情況……”藤丸立香頓了頓，微妙地看了眼安倍晴明, “是委托人的問題還是住宅本身的問題？”

    “都有概率。”安倍晴明對藤丸立香攤開雙手，“最初衰落的那個家族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讓家里的座敷童子不開心了，所以之后的事情應該都和最初的座敷童子沒有關系——不知道是有妖怪占據了空房還是委托人本身招惹了妖怪……”

    “或者也有可能, 是活人做的事情。”

    “那就讓道滿先生一個人過去吧。”藤丸立香把信紙重新塞回信封里，看向正在廚房中準備晚餐的蘆屋道滿，“不管是應付活人還是非人類, 他都很有經驗——而且十月底那幾天我們的社團有安排合宿, 家里正好也不用準備三餐了。”

    “我知道了，這份委托的后續情況就交給我關注吧。”蘆屋道滿收拾好餐桌，從藤丸立香手里拿走委托信,通知眾人用餐的時間到了，“今天的晚餐是聽從迦勒底食堂那邊建議的平底鍋烤牛肉和流心蛋包飯,湯是普通的海帶湯——歡迎回家， Master 。”

    十月底，藤丸立香和瑪修留宿學校參與社團合宿的同時，蘆屋道滿用普通人的方式乘坐新干線去到了委托所在地的京都——并發現這份委托的邀請范圍比之前所有人猜測得都更加寬廣，幾乎可以算是全日本相關行業的成員都被聚集到了這座宅邸之中。

    “啊呀，你們兩個也被邀請過來了啊？”巖永琴子對穿著紅色和服的安倍晴齋挑了挑眉，招呼怪物庵的兩人站到自己身邊，“我還以為以小晴齋的宣傳方案來說，根本沒什么人會看到怪物庵的咨詢電話呢。”

    “雖然不知道委托人是怎么找到我的電話的，但來這里是行政的要求。”安倍晴齋走到巖永琴子的身邊，回答了她自己為什么出現在這里的問題，“我本來是想拒絕的——但立法和司法最近在忙那只眼睛的事情，所以怪物庵暫時歸行政管了。”

    “希望他們能順利找到作案的犯人，并且重新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把它封印起來。”巖永琴子從安倍晴齋口中聽到了隱世的近況，自然也樂意給一無所知的兩個高中生透露一些有關委托內容的情報，“這次被邀請的范圍有普通的私人偵探，也有像我們這樣專精另一個世界的類型——當然，因為普通人不會分辨，所以這部分里面也有一定含量的騙子存在。”

    “但委托人本人的傾向應該是相信這些非人類存在的——因為我不像你們這樣公開接受委托，不論是哪一邊的都會接手；我只會接受怪異們的委托……但，這次的委托人是通過我的私人交際圈發起的邀請。”

    “一般來說，巖永的父母會直接幫她回絕這樣的委托。”櫻川九郎為巖永琴子補上沒說出口的部分，“像過去邀請過她的音無家，實際上是用上了無法回絕的人情才把巖永請過去的——但是這次，沒有任何的特殊原因，只是普通地到達了她的面前。”

    “而這就是最大的問題。”巖永琴子笑了起來，看向被所有人默契空出的庭院中央部分，“讓我們看看這次究竟是怎樣的事件吧——希望不要只是那種驚嚇過度把正常情況當成靈異事件的烏龍來浪費時間。”

    “人真多啊。”換了一套比較貼近現代的和服才到達委托地點的蘆屋道滿看著眼前幾乎人滿為患的庭院，下意識感嘆了一句才跨過門檻，“不過，等委托人出現之后，恐怕還會走掉幾個吧——畢竟總有人覺得搞靈異側的家伙都是騙子呢。”

    黑發綠眼的Alterego在無人關注的角落里站定，趁著委托人還沒出現，迅速開始了對現場的探查——當然，他不會因為對委托的關注，而忽視掉站在更靠近庭院中心的位置的巖永琴子、櫻川九郎和安倍晴齋、蘆屋花繪四人。

    ——畢竟他們迦勒底不是打算真的靠這個吃飯。

    『現場沒有發現圣杯的魔力波動。 』站在角落里的蘆屋道滿用意識通訊給不在現場的幾人發去消息，『看起來很正常，甚至正常得有點反常——我的意思是，這里太干凈了。不僅沒有圣杯的魔力波動痕跡，甚至連普通的小妖怪路過的時候會留下的痕跡都沒有。 』

    『魔力真空區？ 』唯一留在家里的安倍晴明第一時間對蘆屋道滿發來的消息做出了回復，『唔，有沒有可能……是被吃掉了？這里本該留下的各種魔力的遺留痕跡和妖怪，都被某個不知名的存在被吃掉，轉化成魔力了？ 』

    『我覺得這不可能。 』蘆屋道滿嘆氣。

    『對別的世界的你有信心一點。 』安倍晴明大聲嘲笑蘆屋道滿，『搞不好就是這個世界的我親手封印的——所以跑出來之后才要繼續作惡，顛覆這個世界的秩序，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只要是被我保護過的全部都不放過……嗯？怎么不說話了？ 』

    『我只是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而已。 』蘆屋道滿笑了笑，把視線投向庭院的中央，『要是這個頻道能和英靈座聊天室一樣跨世界連接就好了——委托人過了這么久都沒有出現，我有一種可能需要福爾摩斯或者莫里亞蒂幫忙的不祥的預感……』

    『……不會吧？ 』安倍晴明抬頭看向掛在墻上的鐘，難以置信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

    『不要趕在前面也不要趕在后面——這是忠告。 』正在外面處理其他委托的愛德蒙提醒蘆屋道滿，『太前面或者太后面，都會被懷疑——雖然現場的每一個人肯定都會被懷疑到，但被擠在中間去看的人一般嫌疑都是最低的。 』

    “啊——！！！”

    一聲尖叫從宅邸的深處傳出。

    『啊哦……』蘆屋道滿眨了眨眼，回復安倍晴明和愛德蒙，『好像真的死人了。但是——』

    『人的體內也是含有魔力的，區別只是多與少、以及是否會用而已。 』在學校里的藤丸立香終于加入了這場討論之中，『道滿先生剛才沒有發現魔力的變化，就證明至少在道滿先生到達現場以前，這起案件已經發生了——不論是妖怪作案還是人類作案，這起案件都早已發生。 』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不要當第一個發現者，也別當最后一個到達現場的人。 』正在修水管的愛德蒙抽出空來關注蘆屋道滿那邊的進展，『首先，去看看現場，確定一下死的到底是不是委托人吧。然后再考慮是否要根據這條線索追查……』

    『查是肯定要繼續查下去的——線索都已經送到眼前了，放過可不是什么美德。 』藤丸立香在愛德蒙說完之前就敲定了之后的安排，一邊問蘆屋道滿現場情況如何，『看到現場了嗎？有沒有什么特別的發現？ 』

    『之前我以為那群聚集在一起的稀少魔力團就是委托人的一家。 』蘆屋道滿看著眼前的場景陷入了沉默，就像是與整個吵鬧的世界之間樹立起了隔絕的屏障一樣，『但現在，事實證明，還是親眼看一下才能得到最準確的結果。 』

    『怎么了？ 』同樣作為“某個側面”存在著的安倍晴明從蘆屋道滿的語氣中聽出了相當不妙的味道。

    『這一家子沒有活人。 』蘆屋道滿冷漠地看著跪在委托人身邊哭得悲痛欲絕的女性，回答安倍晴明，『就像你在涉谷遇到的那群東西一樣——是個毫無品味的、惡劣到了極點的玩笑。我支持你們的猜想，因為我想不出來除了“蘆屋道滿”之外還有什么人能做出這種事情。 』

    『他們全部都是從死人轉化而來的式神——雖然看起來和活人沒有差別，體溫也不會表現出異常……但只要重新變回尸體，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發現委托人并不是剛剛死亡，而是已經死去相當長一段時間的事實。 』

    第319章

    在等待警方抵達現場的時間里, 受邀前來的成員中，部分偵探、騙子和真正的神秘側從業者已經把這里變成了吵吵嚷嚷的市場——

    狗頭偵探A：“根據對尸體情況進行的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應該遠在今天大家來到這里之前——因此看上去好像和大家無關……但正相反！我認為死亡時間反而成了你們具有嫌疑的佐證！因為妖魔鬼怪是不存在的！你們為了讓現場變成自己的一言堂, 才冒險提前殺害了委托人——”

    “但你們沒想到委托人發布了大范圍的邀請！！！”

    疑似騙子A ：“不,只要是有著正常智商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份委托不是指名委托吧？”

    戴著狐貍面具的巫女A ：“死亡時間應該還要再早一點才對……”

    疑似騙子B ：“啊啊,真可憐……一看就是被邪術詛咒了——請放心地把之后的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一定會為委托人討回公道的。”

    據說是土御門家出身的陰陽師A：“果然該聽話不來這里的嗎……”

    靠譜的偵探B：“警察已經要到了，大家不要慌亂逃竄, 也不要做出奇怪的舉動——只要好好配合警方回答完一些基礎問題就可以了！”

    某知名神社神官A* ：“應該還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沒找到才對——”

    『真吵啊。 』聽完了蘆屋道滿整段轉播的藤丸立香對此做出評價。

    『確實很吵。 』安倍晴明贊成道。

    『不過, 會有警察過來的話……』愛德蒙擰緊扳手, 提醒蘆屋道滿, 『你還記得你的身份證明資料嗎？ 』

    『很好,我已經全忘記了。 』蘆屋道滿笑瞇瞇地僵在了原地，向不在場的眾人求助，『請問有誰能給我一點提示嗎？ 』

    『根據之前的設定, 道滿先生需要使用的姓氏是藤原——就是泛人類史的蘆屋道滿寶具會召喚出來的藤原顯光的藤原。 』瑪修等到休息時間才有空分神來加入這場對話，『名字則借用了請選組的齋藤一先生的名字。 』

    『人際關系是——真白姬莉葉的遠方親戚，藤丸立香的監護者之一,愛德蒙先生的同居者及事務所合作者之一……』藤丸立香回憶起之前隨手制作的本世界身份社交關系圖，無奈地開始給蘆屋道滿重新補充情報，『晴明大人因為不會出現在正常社會之中,所以目前還是黑戶,社交關系的設定里也沒包括進去。 』

    『也就是……』蘆屋道滿眨了眨眼，重新邁開步子靠近人群聚集的區域，『大部分的問題只要和警察實話實說就可以了對吧？那這條線索還要繼續查下去嗎？就算警察查不出結果——既然這起案件已經被警方接手, 就不可能允許民間繼續加入。 』

    『雖然這是事實，但也只能麻煩道滿先生想辦法查下去了。 』藤丸立香嘆了口氣, 把掉到身邊的排球扔回到球場上，『這是對面的示威……或者說是挑釁？總而言之，絕對不能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了他們。 』

    『不論邀請寄出這件事情是對面準備的還是原本委托人還活著的時候做好的——對我們來說，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解開這所住宅的謎團，并且抓住企圖對這個世界做點什么的圣杯持有者的尾巴，然后完成回收圣杯的工作。 』

    『……好吧，那之后就交給我——看來還是得和那兩邊打交道才行呢。 』蘆屋道滿笑瞇瞇地打量眼前的人群，找出了同樣沒有過于靠近現場的四人，『晴明是接觸的怪物庵吧？我這次就先從巖永琴子那邊開始入手吧。 』

    『我很好奇這個世界的妖怪們會不會把我認成「安倍晴明」——許久沒有戴上這樣的假面，稍微有些久違了的感覺呢。 』

    “有什么發現嗎，公主殿下？”安倍晴齋低頭向巖永琴子確認情況，“是和我們有關還是不用我們關心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和一郎那件事情應該是同一個人的手筆。”巖永琴子眨了眨眼，抬頭看向安倍晴齋的雙眼，“你應該還記得吧？一郎在即將被司法帶走封印起來的時候——在立法的面前毫無征兆地死去了。”

    “而龜藥堂的河原小姐給出的檢查結果卻是，一郎已經死去很久，被某個家伙用不知道什么樣的手法一直保存著生前的狀態繼續活動——直到失去控制為止，一郎才表現出了尸體的特性。就像今天的這起案件一樣。”

    “也就是說……？”蘆屋花繪下意識就扭頭看著神色突然發生變化的安倍晴齋，“你是發現了什么嗎，安倍？”

    “那只眼睛是被一郎帶到我們的面前的，而活祭輝夜姬的故事反向污染了那只眼睛，證明它至少被某人當做了活祭輝夜姬怪談的現實錨點……”安倍晴齋偏過頭想看案發現場，卻只看到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人群，“而現在，和一郎死狀一致的案件出現在了現世。”

    “六花小姐的合作者就是制造了這兩起事件的人。”櫻川九郎看向陷入沉思的巖永琴子，說出目前的最新結論，“從隱世偷盜神體碎片送往現世這件事情應該也是他做的——是不是讓立法他們去排查隱世曾經封印著的窮兇惡極的那些家伙更有可能找到答案？”

    “是個方向。”巖永琴子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安倍晴齋，安排好四人之后的去處，“等警察問完現場情況、允許我們離開現場之后，我們直接去一趟隱世吧——只要看一下是哪個封印失效就能找到答案了。”

    “對了，既然你們之前遇到過那一位的話……”

    “嗯？”

    等到警方結束工作放人離開現場，已經到了黃昏降臨的逢魔之時了。

    『我今晚就不回去了，直接追著這邊陰陽術的遺留痕跡開始查。 』蘆屋道滿和沒來京都的幾人交代之后的安排，『下周一也不一定能回去——如果沒趕上的話， Master和瑪修的三餐就交給巖窟王來準備吧。當然，安倍的那部分也拜托了。 』

    『蘆屋花繪和安倍晴齋還要回來上課，所以他們周一肯定會回到學校——不管有沒有查出結果。 』正在和瑪修一起給社團成員準備晚餐的藤丸立香開始推測之后的發展，『晴明大人大概已經在他們眼前算是徹底暴露了，所以他們大概也能推導到「蘆屋道滿」是黑幕之一的結果。 』

    『道滿先生準備怎么和他們接觸？ 』

    『唔……』已經靈子化飄到高處的蘆屋道滿看著下方偷偷摸摸從墻根鉆進怪物庵的四人，默默放空了自己的思維，『只要查下去，總會見到的……吧？畢竟我又不能跟著他們一起去隱世。但只要繼續追查這些有同類型特征的案件……總會和他們遇上的。 』

    『就算有圣杯也不可能無限制的使用魔力——所以這戶人家肯定會在特定時間點和當初你們在涉谷特異點中見到的那些家伙一樣，出現「斷線」的情況。 』蘆屋道滿在一棵樹上落下腳來，放出幾只折紙式神之后又恢復了靈子化的狀態，『只要等到「斷線」出現，我就能順著魔力的痕跡找到那個家伙。 』

    『畢竟雖然說是「斷線」……但這可是式神和陰陽師之間的聯系最清晰的一段時間啊。那么，讓我看看這個世界的我究竟躲在哪里吧？這個世界的安倍可不像我們那邊一樣死了還有機會再次出現才對——或者說，就算有，也不應該是在這個時代還能再次登場的機制。 』

    另一邊，安倍晴齋用怪物庵直接打開了通往蠑螈池的門——在隱世得到承認的怪物庵的奉公人、怪異們的智慧之神和她身邊的眷屬都不用正經走隱世之門進入隱世，可以直接通過怪物庵中轉來到隱世。

    “你們應該還在京都才對吧？”難得三個人一起擠在蠑螈池這邊，行政先立法司法一步回頭來問被自己布置了任務的怪物庵兩人，“怎么又進來了？”

    “有點線索，應該能幫你們縮小需要排查的封印范圍。”巖永琴子坐在怪物庵的門口，對面前的三只妖怪晃了晃腿，“幫助六花小姐創造活祭輝夜姬的就是那家伙——一郎的死亡應該也是那家伙做的事情……今天我們在京都看到了和一郎一樣的死亡案件發生。”

    “這家伙不僅能擺弄死去的妖怪，還會擺弄死去的人類，把他們當成自己的提線木偶來操控。”

    司法慢吞吞地和立法交換了一個沒什么精神的目光。

    “這種類型的變態數量確實不多。”行政嫌棄地皺了皺眉，看向負責此事的司法和立法兩人，“有這個條件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答案了吧？”

    “不，行政啊。”司法懶洋洋地靠在墻邊，一邊打哈欠一邊否定行政的說法，“這種變態的描述……上次聽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嘛，但是能做，而且會做到這個地步的變態——大概只有那一個人了吧？”

    “……去封印點看一下情況應該就知道了吧。”立法拍了拍手，表情相當微妙地看看安倍晴齋又看看蘆屋花繪，最后才把視線落到巖永琴子的身上，“怎么樣，公主殿下？您要去封印了千年之前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的宿敵——蘆屋道滿的地方看看嗎？”

    “畢竟，說到擺弄尸體，玩弄生命的變態——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第320章

    “……看到了。”蘆屋道滿重新在樹梢上顯出身形,充分被魔力刺激過的雙眼在黑暗中找到了將式神和操縱者聯系起來的散發著熒熒藍光的魔力絲線，“但是，這個方向——是東京？真奇怪,就算是我應該也不可能在距離這么遠的情況下還能維持對式神的魔力供給才對。”

    “說得夸張一點,就算是安倍也做不到嗎？”復仇者從突然燃起的黑炎中走出,看著眼前毫無生氣的院子向蘆屋道滿確認。

    “先不說晴明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情——”蘆屋道滿在愛德蒙警告的視線中識趣地調轉了話頭，重新回到正題，“因為作為式神的素材是『無生命的物質』 ,所以狀態更像是阿維斯布隆的魔偶使魔。我們兩個一般使役的式神都是近似于從者一類的具有自己的生命,可以獨立行動,甚至不需要陰陽師提供靈力維持存在的家伙——這一類式神是沒有和主人之間的距離限制的。”

    “但由『無生命的物質』制造的使魔, 必須要有穩定的魔力供給才能讓它們一直存在, 并完成主人下達的命令——一般來說進行供魔的是爐心，像是阿維斯布隆制造的魔偶和小愛麗絲制造的負責制作營養餐的使魔一樣。”

    “但如果要做到足夠精細的指揮的話，只是和Lord·蘭瑟梅羅一樣給使魔中刻進程序指令是做不到的。”愛德蒙看向漆黑的院子,注視著被魔力絲線連接的那幾個點，“必須在附近直接對使魔做出指揮，供魔應該也是由操縱者親自提供的。”

    “沒錯, 所以那個家伙至少當時應該就在現場。”蘆屋道滿嘆了口氣，看向愛德蒙，“但我沒在現場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

    “？那個據說是土御門家族出身的沒問題嗎？”愛德蒙挑了挑眉,回過頭看著蘆屋道滿, “這個家族不是安倍的后裔嗎？”

    “不，我們又不是莫里亞蒂和福爾摩斯——”

    “那請回憶一下您對Master做的第一次自我介紹的內容。”

    “咕！不，那個, 我使用晴明的名字是事出有因……”蘆屋道滿絕望地掙扎了一下，最后還是果斷地放棄了, “就當是這樣吧。但我讓式神關注過了，那家伙確實沒問題——而且你不覺得如果是我的話，假名用安倍會更符合我的審美嗎？”

    “而且你要說嫌疑的話，嫌疑最大的應該是安倍晴齋和蘆屋花繪——姓氏、身份背景、居住地，目前都是完美符合條件的。”

    “但Master沒在他們身上發現問題。”愛德蒙堅決捍衛藤丸立香的判斷正確性。

    “我不是說立香的判斷失誤了。”蘆屋道滿嘆氣，“我只是想說——因為安倍晴齋的身份可能和這個世界的安倍晴明有關，所以相比于其他人來說，他們兩個應該更容易引起我的注意被我選中而已。”

    “要去東京看看情況嗎？”愛德蒙問蘆屋道滿。

    “讓晴明出去看一下吧。”蘆屋道滿眨了眨眼，“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么簡單才對—— Master對他們做出的判斷是基于圣杯的波動進行的觀察，也就是確定他們和圣杯無關而已。但她應該不會無視掉和我們類似的波動，所以這個世界的我應該也不會在他們的身上才對……”

    “這下可有點難辦了啊。”

    『從京都過來的線？我這里看不到任何魔力構成的絲線。 』安倍晴明冷酷地給京都的兩人潑了一盆冷水，『道滿，你該對你的陰陽術更有信心一點——隱藏式神和陰陽師之間聯系的陰陽術對你來說可不算困難。但是我試過破解用的陰陽術了，我眼前的一切依舊沒有發生改變。 』

    『那就是線索又斷了？ 』蘆屋道滿把手揣進寬大的袖子里，『京都這邊看得可是很明顯啊。 』

    『那你就自己追著線找一遍看看。 』安倍晴明沒好氣地回答蘆屋道滿，『立香說她們之后的社團活動安排會松一點，所以之后瑪修也會加入我們的隊伍參與尋找線索的工作——你要不暫時別查那邊的情況了吧？和巖窟王一樣去跟著巖永琴子那邊看看呢？ 』

    『至少我敢保證現在你是絕對不能根據這根線找到那家伙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個世界的我已經死了并且無法再次出現的話，那么這個世界的你到底是以什么樣的形態留到今天還有余力出來制造事件的？ 』

    “……看來我們之后的三餐要換人負責了。”藤丸立香坐到瑪修身邊，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把計劃的變動同步給瑪修，“道滿先生打算和愛德蒙一樣直接追著巖永琴子那邊關注下去了——這次的事件帶來的線索又斷掉了，只能去跟著其中一方的主角推進事件了。”

    “說到這個，他們沒通過預選賽，所以今年接下來的安排對我們來說會松一些——我希望能把關注安倍晴齋和蘆屋花繪的工作交給你，瑪修。”藤丸立香偏過頭看著瑪修，安排起這個學期之后的行動，“社團這邊只要有一個經理就能忙完之后的事情了，所以我想讓你去關注那些事件的后續……可以嗎？”

    “好，請放心交給我吧，前輩！”

    另一邊，行政立法司法帶著巖永琴子等人來到了位于隱世邊緣的某處封印陣前。

    “就是這里。”司法扒拉開眾人眼前茂密的草叢，露出地面上已經破損的陣法痕跡，“果然已經被那個家伙找到辦法破壞了啊——這些不會死的家伙真麻煩。殺又殺不掉，就算封印起來也早晚會有一天突破封印……”

    “平安時代的我還沒當上立法，但我倒是知道一點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之間的事情。”立法看著眼前的情況，優哉游哉地給年輕的人類們補充知識，“蘆屋道滿單方面把安倍晴明當成了宿敵、對手、摯友——安倍晴明倒是因為完全不理解他在說什么所以經常會覺得很困擾……”

    “等等，像花繪、我還有九郎前輩這樣用本名行走在隱世里的人類，以前應該沒有出現過才對吧？”巖永琴子皺著眉打斷了立法的話語。

    “以前當然沒有出現過——您和九郎大人在妖怪們的眼中已經不是人類了，所以使用本名沒有問題，而花繪也只有我們知道他是人類。”行政嘆了口氣，回答巖永琴子的問題，“通常來說，應該是要和伊月一樣起個假名才行。”

    “但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就算他們在人類這邊很出名，但在生命悠久的妖怪們眼中，更習慣的應該是他們行走在隱世中使用的那個名字才對。”在得到了行政的回答之后，巖永琴子對此提出了疑問。

    “我難道沒說過嗎？”立法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小伊月是唯一一個擔任怪物庵齋主的人類哦。”

    “以你們的視角來說，安倍晴明也不能算是人類吧。”巖永琴子不贊同地看了立法一眼，“他是白狐之子，具有一半來自妖怪這邊的血脈……”

    “不，晴明就是白狐吧？”已經靠在樹干上準備睡覺了的司法打了個哈欠，迷惑地看著巖永琴子，“我沒從他身上聞到過人類的味道——是很純粹的兼具了神明的味道的白狐的氣味。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稻荷神的眷屬。”

    “嗯，從安倍晴明第一次進入隱世開始，我們這邊的記錄就一直是白狐。”行政為司法說的內容做出補充，“如果是和人類之間的混血，以前的行政、立法或者司法一定會給后繼者留下記錄——但是我們三個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內容。”

    “……那蘆屋道滿呢？”安倍晴齋果斷開口讓幾人跳過這個越想越奇怪的問題，“安倍晴明是妖怪，所以就算把真名告訴隱世里的大家也沒問題——那道滿呢？他甚至不像安倍晴明有白狐之子的傳說一樣被人類視作帶有妖怪血脈的存在，應該是純粹的人類才對……”

    “記錄上安倍晴明最初提到蘆屋道滿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陰陽師。”行政臭著臉，不負眾望地說出了過去記錄里提到的內容，“但等到他被封印的時候，安倍晴明稱他為墮落為魔的家伙。”

    “無法被殺死，只能被封印，還是魔的話……”巖永琴子看著眼前的封印陣遺留的痕跡，向行政確認，“蘆屋道滿舍棄了自己身為人類的肉、體？依靠式神術制造供自己活動的軀體——他的本體是無法被抓住的霧氣？”

    “全部說中了。”行政雙手背在身后，看著正在思考的巖永琴子，“您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關于蘆屋道滿，你們還有什么可以補充的嗎？”巖永琴子從封印陣上收回目光，抬頭打量了立法司法行政一圈，“沒有實體也只是追蹤的工作稍微難做了一些——我希望能知道更多的有關蘆屋道滿的事情。”

    “啊，不用說蘆屋道滿是怎么被安倍晴明打敗的，我們人類的歷史里有記載。”

    “啊……實際上，這家伙是個狂熱的安倍晴明愛好者。”身為怪物庵真正的頂頭上司的立法放空視線，語氣微妙地回答巖永琴子，“你們人類的新鮮詞語里——毒唯私生粉……我覺得這兩個詞語挺適合形容他的。”

    “誒？”

    “畢竟蘆屋道滿扔掉肉、體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尾隨安倍晴明觀察他的一日起居……甚至只做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