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無
以為自己行事小心, 卻沒想到一切都是趙晏華暗中放行的趙晏禮和虞令州，一路前往舉行大典的地方。
若是能趁著典禮之時，暗殺趙晏華, 再將此事推給虞令州，屆時朝臣哪里還會管他趙晏禮曾經有過謀逆之舉？當下所有人的關注點都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一定會立刻推選出一位新帝，帶領他們對北梁開展，報他們殺害大燕皇帝一事。
趙晏禮心里想的很好, 他眼神陰狠的看著虞令州的背影。
雖然他也身中劇毒, 可是那又如何, 虞令州以為這樣就能拿捏他了嗎？
這一邊兩人各懷鬼胎，而另一邊, 楚瑤光心里還微微有些擔心，她站在趙晏華身側，眼神時不時四處看看。
趙晏華似乎也察覺了楚瑤光的緊張, 他握緊了楚瑤光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給予楚瑤光安撫。
“別緊張, 我說了，今天沒有什么事情會影響你的冊封大典。”
看著趙晏華的眼神, 楚瑤光心中漸漸安心。
而一切也如同趙晏華所言, 直到典禮結束，也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沒有見到趙晏禮鬧事, 也沒有見到虞令州的身影。
可是典禮結束之后，嚴正浩便走到趙晏華耳邊低語一番，趙晏華一副了然, 走到楚瑤光身邊道：“今日典禮忙了一天, 想必你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再去處理一些事情。”
楚瑤光看著趙晏華道：“是抓到趙晏禮他們了嗎？”
趙晏華笑著點頭：“趙晏禮謀反在先, 不知悔改叛國在后，如今已經被虞令州所殺。”
楚瑤光震驚，趙晏禮和虞令州之間雖然都是相互利用，但是都進宮了，還會上演相互廝殺嗎？
看出楚瑤光的疑惑，趙晏華解釋道：“虞令州以為趙晏禮早就已經和我達成協議，只要將他誆騙進宮，讓大燕拿到北梁的把柄，大燕有此可以師出有名，我就放了趙晏禮，于是虞令州一怒之下直接殺了趙晏禮。”
楚瑤光聽后很快捋清楚思路，明白了大概。
想來是趙晏華派人抓人的時候，故意這么說的吧，而當時他們又被包圍，虞令州著急之下，自然來不及思考其中真假。
現在虞令州身為北梁皇子，一來沒有走明路，和大燕國書告知，而是暗中潛入。
二來現在還膽大包天的在大燕皇宮，當眾殺了大燕的宣王趙晏禮。
北梁無理在前，若是大燕還就此這樣忍了，那可真是叫天下人恥笑。
“虞令州可還活著？”趙晏華問。
嚴正浩小心地看了一眼楚瑤光，見趙晏華絲毫不避諱皇后娘娘的面兒，就談論此事，但陛下都沒有意見，嚴正浩自然也就沒有提起。
“回稟陛下，抓了活的。”
“好！”趙晏華顯然極為興奮
現在嚴正浩將此事稟報趙晏華，趙晏華立刻下旨，將此事告知朝野上下，更是要告知大燕百姓。
“立刻傳三品以上文武官員去龍居宮議事，商議出兵北梁一事！”
北梁欺人太甚，大燕鐵騎要反擊。
嚴正浩和張全領命后離開，而趙晏華轉身看著楚瑤光道：“又不能好好陪你了。這場大戰早在確定虞令州身份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了。北梁野心勃勃，我勢必要將這心腹大患除掉。瑤光，讓我安心好嗎？”
楚瑤光卻滿臉崇拜的看著趙晏華：“沒事，北梁派虞令州潛入大燕，本就理虧，大燕有這個心腹大患，盡早鏟除是最好。你忙你的就是，不用擔心我。”
上次對付趙晏禮和朱黨的時候楚瑤光也是這么說，當時趙晏華信了。雖然現在和楚瑤光已經是夫妻關系，可是又前車之鑒，趙晏華心里還是隱隱有幾分不安穩。
像是看出趙晏華的緊張，楚瑤光雙手攬著趙晏華的脖子，踮起腳吻上了趙晏華的唇。
“別擔心我，我不會走的，你安心忙你的就是。”
趙晏華這才安心，最后抱了抱楚瑤光，這才轉身離開。
大燕皇帝仁慈，對謀反的兄弟網開一面，但是謀反的逆臣趙晏禮不僅不思悔改，還聯合北梁皇子再次謀逆，甚至還潛入皇宮，想謀害大燕皇帝。
大燕百姓得知此事，心中屆時義憤填膺，紛紛叫嚷著要北梁付出代價，要對北梁開戰。
一時間大燕上下士氣高漲，宣戰的國書也已經送到了北梁。
雖然北梁帝知道虞令州潛伏在大燕，且也一直野心勃勃的在做準備，但一直沒想到大燕也早有準備，甚至來勢洶洶。
而現在又被大燕抓住把柄，大燕上下士氣高漲，將北梁打得節節敗退。
北梁帝不得不對外宣稱，十四皇子虞令州一直在北梁，從未離開北梁，大燕軍隊手上的所為虞令州，都是找人假冒的，就是為了宣戰找的借口。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在意這個說辭是真是假了。
到最后，這場戰役能用了八個多月就結束了。
當北梁的版圖劃入大燕之內，趙晏華抱著楚瑤光站在巨大的輿圖前，興致勃勃的欣賞他的功績。
“瑤光，這天下，只有你能與我共享！”
相比較趙晏華的激動，楚瑤光的反應就很平靜，她的眼中，甚至有些迷茫。
像是一具木偶一般愣了片刻，楚瑤光才重新回神，臉上掛上笑容，轉頭看著趙晏華：“你能成為一代明君，我也很開心。”
雖然這么說，但是楚瑤光的神色并不顯得很開懷，因為她算算日子，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不僅如此，她還發現自己身體有些許不對勁。
好消息是她的毒已經徹底解了，可是壞消息是，她時常不記得事。
不是記性不好忘記什么什么東西放哪里了，而是比這個更嚴重。
她開始是忘記身邊的人。
丁香，董文彥，溫素馨，羅懷恩，張全還有——趙晏華。
有時候這些人出現在她眼前，喊著她皇后娘娘，而楚瑤光對他們是誰，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楚瑤光只能假裝鎮定。
她完全不敢讓身邊人察覺自己情況。
因為這個時候，她完全不知道這些人往日對她是什么態度。
而這幾個月，趙晏華更多都在忙碌和北梁之戰，和楚瑤光見面的時間有限。
且楚瑤光想起趙晏華的時候，就去龍居宮看他，沒想起趙晏華的時候，就不會去。
察覺這件事情的時候，楚瑤光心里慌亂的不行，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下意識的拽緊了脖子上，楚曦給她的那個墜子。
她想找董文彥給她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畢竟想到之前讓他幫忙隱瞞中毒一事，已經牽連他，若是這次在讓他診治，趙晏華一定也是馬上就知道。
她還有三個月就要離開了。
三個月，三個月
這幾個月她和趙晏華之間，過的還算甜蜜，且現在趙晏華為君也不在暴虐，都是明君之舉。
她想，她也算是完成楚曦所言。
可是，就要離開了嗎？她已經舍不得離開趙晏華了。趙晏華似乎也忘記了她會離開的事情，現在她又要怎么和趙晏華說呢？
楚瑤光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在黑暗中，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
趙晏華走進一看，就看見楚瑤光一副無助的模樣，他頓時心疼不已。
“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哭成這樣？可是丁香她們做事不盡心？”
趙晏華微立刻蹙眉，似乎下一刻就要叫丁香等人進來問話治罪，而楚瑤光立刻攔住了他，下一刻就鉆進趙晏華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了她。
對于楚瑤光的反常，趙晏華心中不解，更是擔心。
楚瑤光從來沒有這樣的反應，究竟發生了什么？
“瑤光，出了什么事，你和我說說。”
或許趙晏華已經忘記了她要離開的事情吧，楚瑤光想。
“沒什么。”
“不對，你跟我說說，究竟怎么了？不要把事情藏在心里。”
見沒辦法糊弄過去，楚瑤光只能找了個合理的說辭。
“是因為這么久了，我們成為夫妻這么久了，可是卻一直沒有為你生下一個孩子，所以我覺得”
對于楚瑤光這個說辭，趙晏華反而平靜了。
他捧著楚瑤光的臉，輕輕地吻掉她臉上的淚水。
“這件事情不怪你瑤光。”趙晏華低聲道：“因為我一直在吃藥。”
楚瑤光震驚：“什么？”
趙晏華的情緒變得低沉：“你知道的，我的生母，就是因為難產而死，而后我才被皇后所撫養我害怕，我害怕你也會這樣離我而去。我可以沒有血脈，大不了從宗室找一個孩子過繼過來就是，想來他們也萬分樂意。但我不能沒有你，瑤光。”
趙晏華說的情深意切，楚瑤光聽了再次落淚。
她不知道，趙晏華心里還有這樣的擔憂。
不過說來也是，不管在什么時候，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遭，趙晏華不想因為孩子，而失去楚瑤光。
對他而言，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楚瑤光重要。
他是這樣想的，可是卻不知道楚瑤光是不是也這樣想的，萬一，她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一個屬于自己的血脈呢？
“瑤光，你想要一個孩子嗎？如果想的話”
他也愿意。
可是——
他還是害怕。
看著趙晏華擔憂的眼神，楚瑤光破涕為笑，隨后搖搖頭。
她覺得她不該瞞著趙晏華，若是無法改變，那就順應自然，好好度過生下的時光。這幾個月，他們不都是這樣的嗎？
“趙晏華，我應該待不久了，最多還有三個月，我就要離開了。”
——————
楚瑤光那天晚上的話，著實讓趙晏華內心一顫。
他連忙抱住楚瑤光，像是害怕下一刻，楚瑤光就會消失在他眼前。
“瑤光你怕，這幾個月我派人一直在找楚曦，相信不久就有下落了。”
趙晏華嘴上是這么說，可其實除了面臨之前的北梁之戰，他也一直關注楚曦的下落。
找了這么久，卻一直沒有楚曦的消息，在楚瑤光不知道的時候，趙晏華不知道已經盛怒了多少次。
可是現在，感受到懷里的人身體一怔，隨后帶著隱隱的抗拒，趙晏華的內心猶如被一把遲鈍的刀在凌遲。
“瑤光”
趙晏華微微松開楚瑤光，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楚瑤光，而楚瑤光眼中沒有愛意，雖然努力擠出一個平和的微笑，但眼底卻藏著陌生和恐懼。
對于趙晏華的呼喊，她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看著趙晏華，似乎是在等著趙晏華繼續說下去。
楚瑤光為什么不開口，因為她又忘記了趙晏華，忘記了眼前的人是誰？從著裝看不出對方身份，她只能不開口。
趙晏華不知道楚瑤光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多久，而他更是懊悔，他居然才發現楚瑤光的不對勁。
他很想抓著楚瑤光，狠狠地喊著她的名字，告訴她他是誰。
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
可是現在，她在遺忘他。
究竟為什么？
趙晏華努力維持自己的平靜，還是和往常一樣抱著楚瑤光入睡。
他睡不著，因為感受著身邊人緊繃的身體。
顯然，楚瑤光不認識他，卻也不敢推開他。
因為她不清楚現在身處什么情況，所以不敢讓人知道她偶爾失憶。
這一晚楚瑤光沒睡好，趙晏華更是沒睡好。
趙晏華找了董文彥給楚瑤光看診，但董文彥卻什么都沒診出來。
無可奈何，他只能找了那些在宮里無所事事許久的術士，希望能得起到一些作用，可惜也沒辦法。
楚瑤光遺忘他的時間越來越頻繁，甚至，開始陷入昏睡，昏睡的時間也越發的長。
趙晏華將一切政務都搬到了紫宸宮，就怕楚瑤光醒來見不到他。
可是每當楚瑤光醒來，那陌生的眼眸看向趙晏華，就讓趙晏華心痛不已。
她不敢展現自己的情況，那就讓趙晏華先告訴她，她是誰。
所以每一次，趙晏華都會坐在床邊，輕聲呼喚著楚瑤光的名字。
“瑤光，你醒了，今天感覺怎么樣？”
楚瑤光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是卻還不知道趙晏華的，于是丁香和溫素馨就會主動開口。
“陛下，皇后娘娘的湯藥溫著呢，現在可以喝了。”
他是大燕的帝王，她是大燕的皇后，是他的皇后。
可是現在，他的皇后正在逐漸遺忘他。
他是不是，真的應該放他離開他的世界，讓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但是每每這個想法涌進腦海的時候，趙晏華內心就痛苦不已。
他們應該生同衾，死同穴，而不是經歷生離，永遠被分隔在兩個不能交叉的世界。
“可是陛下，如果皇后娘娘不回去，她真的會死在這里的。”
在最后十天的時候，找了將近一年，久久沒有蹤跡的楚曦主動出現在了盛京，來到了皇宮面見趙晏華。
“只能如此嗎？”趙晏華抬手扶額，遮擋住猩紅的雙目，他的聲音極其低沉，顯然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了。
楚曦一身素色長袍，面容悲憫的看著趙晏華。
“陛下對皇后娘娘深情感天動地，相信一定有機會再續前緣。”
但趙晏華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笑。
“道長是在讓朕畫餅充饑嗎？”
楚曦搖搖頭，神色肅穆的說道：“陛下，皇后娘娘會來這個世界，都是貧道所為，若她死在這個世界，便是貧道對不起她。沒有經過娘娘的同意，就將她拉入這個世界，本就是貧道理虧在前，為了彌補娘娘，貧道自然會想辦法，助娘娘和陛下得償所愿。”
聽到這話，趙晏華一直低沉的神色終于起了幾分希冀，下一刻就坐直了身子，帶著難以置信的看著楚曦。
“道長此言當真？”
楚曦神色堅定的點頭：“自然，所以陛下，放手吧，讓娘娘離開。”
其實趙晏華一直覺得，楚曦可能是在騙自己，而且是在和楚瑤光一起騙自己。
可是他又找不到任何證據來證明。
他想讓董文彥揭穿楚瑤光，或許她就是故意吃了什么藥，所以才一直昏睡。而且對他的忘記也是故意的。
可是沒有，董文彥信誓旦旦的保證，這一次他絕對沒有幫忙隱瞞，他真的檢查不出楚瑤光身體任何有異。
可是長久昏睡的楚瑤光逐漸消瘦下去，烏黑的長發也失去光澤，原本還帶著幾分肉感的臉也更是越發憔悴。
趙晏華看著這一切心疼不已。
他應該放手嗎？楚瑤光回去自己的世界，就可以活著了嗎？
他不敢確定，因為他無法證實楚瑤光離開，是不是真的就能活？
但是他很確定，在拖下去，楚瑤光可能真的就要死了。
“好！”趙晏華聲音滿含痛苦，他泛紅的雙眼看著躺在床上，若不仔細看，似乎已經沒有生機的楚瑤光，然后對著身后的楚曦道：“讓她走吧，讓她回去自己的世界，只要她能好好就行。”
楚曦走上前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瘦弱的楚瑤光，對著趙晏華道：“還請陛下暫時先出去吧。”
最后深深地看了楚瑤光一眼，趙晏華親吻了楚瑤光的手，猶豫不舍的將其松開，身形晃蕩的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楚曦用什么方法將楚瑤光用走，他只知道，這一次，是他自己放走了楚瑤光，且又沒有好好地說再見。
而他的有生之年，他可能——再也沒機會見楚瑤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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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走進內殿，殿內除了楚曦，床上的人影已經不見。
楚曦轉身，看著趙晏華道：“剛才娘娘醒了！”
趙晏華頓時一怔，心中又起了怒火。
“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朕見她最后一面！”
“是娘娘怕陛下看著她離開，會難舍難分，所以才沒讓我叫陛下。”
聽到此話，趙晏華有些無助，只覺得身子都有些站不穩。
他走到床邊，撫摸著剛才楚瑤光躺過的地方。
看出趙晏華的無助，楚曦不住的嘆氣。
“不過娘娘讓貧道將此物交給陛下。”
楚曦伸手，遞到趙晏華身邊。
趙晏華微微側頭，看見了楚曦手上的東西。
那是一根桃木雕刻的荷花簪子，在云水閣的時候，是他送給楚瑤光的，楚瑤光來到這個世界，冒充楚榮安，又將此物拿出來，博取趙晏華的信任。
后來楚瑤光想逃跑，又將此物從趙晏華那里拿走，現在，楚瑤光又把這東西讓楚曦交換給趙晏華。
“她什么意思？是想從此忘記我，所以一點兒關于我的東西都不留著嗎？”
趙晏華聲音帶著諷刺，終于忍不住落下眼淚。
楚曦回答：“恰好相反陛下，娘娘說，陛下身為大燕之主，肩負重任。她走了，陛下還需要好好地生活，若是選擇忘記她，那便將此物丟了。若是不想忘記她，還想和她再續前緣，那娘娘愿意等您。到時候，以此物為信物，與她相認。”
聽著楚曦的話，趙晏華震驚的轉頭看著楚曦。
“這是什么意思？”
楚曦卻神秘一笑：“雖然不確定能不能成功，但是也不是一點兒可能性都沒有。貧道可以將娘娘拉入這個世界，自然也可以將陛下送到娘娘的世界。不過為了陛下不出現娘娘在這個世界遭遇的昏睡和失憶情況，需要陛下一起相助。”
聽見此話，趙晏華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立刻起身看著楚曦。
“你說，需要朕怎么做？”
“請陛下好好治理國家，以大燕十年國運為媒介，換取前往另一個世界的機會。”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趙晏華有些猶豫。
不是猶豫愿不愿意十年之后放棄這至尊之位，而是害怕十年之后，楚曦告訴他，其實這都是一個謊言，只是希望趙晏華用十年時間來放下。
可就算楚曦的話可能只是謊言，趙晏華還是不愿意放棄。
他想相信，因為似乎除了相信，他別無選擇。
他需要一個精神寄托，來慰藉他失去楚瑤光的痛苦。
“好，朕答應你，十年為期！這十年，朕會好好治理這個國家，再從宗室選一個孩子作為繼承人培養。但如果十年之后，你跟朕說，今日之話只是權宜之計，實則根本辦不到，那朕會讓你悔不當初！”
不同于剛才的傷心不已，趙晏華的語氣帶著滿滿的要挾。而剛才傷心而泛紅的眼神，現在卻像是一頭殺瘋的猛獸一樣看著楚曦。
楚瑤光不在，趙晏華毫不掩飾他的暴虐之氣。
一直神色淡然悲憫的楚曦，在看見趙晏華這個樣子，沉穩的心都顫抖一下。
“陛下放心，貧道絕不撒謊！”
十年，瑤光，你等我十年，十年之后，我就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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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光覺得耳畔轟鳴，眼前一片模糊，腦子也有些混沌。
她用力的甩了甩頭，終于慢慢恢復些許神志。
仔細一看，周圍的人與她身上穿的衣服格格不入，不少人穿著現代，而她穿著一身紅色戰國袍，雖然也有不少人和她穿的一樣。
回來了？
這是楚瑤光心中的第一個想法。
真的回來了，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趙晏華存在的那個大燕，究竟是她剛才頭昏的一場幻境，還是真的存在的呢
楚瑤光不知道，用手扶著墻緩和一會兒。
正在理思緒的她突然想到，當時頭暈之際，是因為撿到那根桃木的荷花簪子，之后就去到了趙晏華的世界。
現在她回來了，可是簪子已經留給楚曦，轉交給趙晏華，那現在，簪子是不是又消失了。
想到這里，楚瑤光眼睛四處尋找著簪子的下落，果然在大概一米的地方看見了那根桃木簪。
楚瑤光面色大喜，提著裙子朝著簪子跑去，剛蹲下來想撿起來，卻不想對面也同時走過來一個人，二人腦袋撞在了一起。
“哎喲——”楚瑤光吃痛，喊出了聲。
對面的人似乎也感到非常抱歉，連忙說著對不起。
“抱歉抱歉撞到你了，沒撞傷吧？”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導致楚瑤光整個人都怔了一下，不敢動彈。
怎么可能，是錯覺的吧，只是聲音相識而已，他怎么可能來到自己的世界。
“你怎么不說話？是撞疼了嗎？請問這根簪子是你的嗎？”
對方再次開口，不知道為什么，楚瑤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的眼眶已經蓄滿了淚水。
楚瑤光慢慢抬頭，對上一張熟悉的臉，她沉默的看著這張臉。
原本那可以挽起帶玉冠的長發已經剪去，現在只留著寸頭。原本俊朗的臉，現在更在陽剛之氣。
對方見到楚瑤光，也是久久不說話，但是眼中確實藏也藏不住的愛意。
“這根簪子，剛才不小心掉在我的頭上打到我了。”
那人面露抱歉：“我站在你上方的欄桿看見你，這簪子就掉下來了。”
“那你該跟我道歉。”
男子喉頭動了動，臉上掛滿了微笑：“對不起，瑤光，讓你久等了。”
楚瑤光含著熱淚搖頭：“對不起，晏華，也讓你等了那么久。”
不過沒關系，我終于來到你的世界見到你，從此可以和你，相伴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