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了好久,也雕刻了好久,才雕刻出這樣一根簪子。
他知道肯定不夠精美,但他確實(shí)沒什么拿得出手了。
似乎生怕楚瑤光嫌棄,趙晏華問道:“姐姐,你——喜歡嗎?”
楚瑤光大為驚嘆:“厲害啊,我很喜歡,你一定雕刻了很久吧,謝謝啦!”
得到楚瑤光的肯定,這比任何的外在物都珍貴,趙晏華忍不住呼吸都有些急促。
“姐姐喜歡就好,姐姐還喜歡什么,想要什么,你告訴我,以后我都給你。”
看著趙晏華如此期待的樣子,楚瑤光也不想掃興,于是道:“我喜歡的東西啊?那可多了,漂亮的衣服,花不完的錢,金光閃閃的首飾,還有自由自在吃不完的美食。”
說罷,楚瑤光期待的捧著自己的臉:“啊——這日子,想想都美好。”
說著說著,她又捧著臉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趙晏華:“我就是個俗人,可不是什么視金錢如糞土的仙女哦!”
趙晏華聽著楚瑤光所言,臉上盡是堅毅,雙手不自覺緊緊拽住的衣擺。
他朝著楚瑤光道:“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這些東西,我以后一定都會給你!”
這話逗得楚瑤光笑了起來,但她還是拍拍趙晏華的肩膀道:“好,有志氣,那我下半輩子能不能豐衣足食,混吃等死,就看你啦!”
話是這么說,但是楚瑤光也知道,這只是她的一個夢而已,醒來之后,她還是一個苦逼的社畜,還是一個正在實(shí)習(xí),工資微薄的社畜。
一想到一會兒就要醒了,激動的心瞬間就熄滅。
這一個中秋趙晏華很難忘,因?yàn)樗辉偈枪驴嘁蝗耍辛伺惆榈娜耍辛怂寄畹娜恕?br />
第二日一早,董文彥就來到了云水閣給趙晏華診治。
該扎針扎針,該喝藥喝藥,該泡澡泡澡,再是疼痛,即便滿頭大汗,趙晏華也一聲不吭。
他不怕痛,就怕眼睛好的太慢。
但最讓他痛苦的是眼睛也要敷藥。
他本來還可以看見一些東西,濕厚的藥膏敷在眼上,他現(xiàn)在什么也看不見了,無法確定楚瑤光的身影,這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練完幾遍八段錦,趙晏華額頭微微出汗,他站在庭院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楚瑤光走上前來替他擦了擦汗。
現(xiàn)在的趙晏華個子長高了不少,氣色也健康,拉著他坐在臺階的墊子上,楚瑤光道:“你若實(shí)在擔(dān)心,就抓住我的衣服吧。”
說罷將衣擺放在了趙晏華的手上,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繼續(xù)給趙晏華縫制新的冬衣。
捏住楚瑤光的衣服,只覺得衣服毛茸茸的,像是抓住了一只小貓小兔,他真好奇,楚瑤光穿的衣服是什么樣子的。
“背一背上次我跟你念過的《大學(xué)》。”
趙晏華身體逐漸強(qiáng)壯了,個子也長高了,眼睛也有希望康復(fù)了,現(xiàn)在就是學(xué)習(xí)方面需要加強(qiáng),他不能永遠(yuǎn)停留在三年前的學(xué)識。
楚瑤光發(fā)現(xiàn)睡覺抱著書一起睡,來到這里,書也可以帶來,便把之前在網(wǎng)上買了沒看放著吃灰的那些四書五經(jīng)帶來了,于是給趙晏華念里面的內(nèi)容,讓趙晏華自己記下來,又給他講解書上的注釋。
楚瑤光不是學(xué)漢語言專業(yè)的,又不是老師,不怎么會教,只能把書上的內(nèi)容照著念。
好在趙晏華自己有慧根,漸漸地,自己也能透過內(nèi)容去思考。
日復(fù)一日,月復(fù)一月,趙晏華的眼睛有所好轉(zhuǎn),他的視線逐漸清晰,不必每天扎針,但是喝藥喝敷藥卻不能隔日。
眼睛好轉(zhuǎn),使得趙晏華心情也好,又穿著楚瑤光做的新冬衣,他真是快活的不得了。直到盛京開始下雪。
云水閣本就是皇宮最偏遠(yuǎn)出,這里沒有地龍,還挨著水池,自然更冷。
即便早早存下的柴火,因?yàn)槊咳兆鲲堃苍跍p少,現(xiàn)在想取暖也只能等晚上,白日就靠趙晏華自己活動。
之前趙晏華讓張全想辦法去找那位王承福公公,但張全畢竟也只是個沒品階的小太監(jiān),說實(shí)話這個任務(wù)有些為難他。但是冬日來臨,王公公和往年一樣,派人來云水閣了。
為了不被人看出來,趙晏華還是把臟兮兮的冬衣穿在最外面。和往年的冬天一樣,坐在臺階上。
院子里被清理出來一條小路,但人走在上面,還是會有輕微的聲音。
每年的第一次送炭,都會是王公公親自帶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太監(jiān)來,他看了趙晏華的情況,后面就是那個小太監(jiān)單獨(dú)來,這三年都是這樣。
往年趙晏華可以看著王公公模糊的身影靠近,但是今年不行,他眼睛敷著藥,只能聽院子的傳來的腳步聲。
有人踩著雪過來了,而楚瑤光也在一旁出聲提醒他。
“有個面容和藹,身形微胖的公公來了,是那位王公公嗎?”
聽到楚瑤光的描述,趙晏華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看到趙晏華的眼睛,王公公和小太監(jiān)臉上都閃過一絲疑惑,提著籃子的小太監(jiān)更是回頭看了看王公公,似乎再說,五殿下為何在眼睛上蒙塊布。
王公公擺了擺手,是以小太監(jiān)別說話,也別好奇,把東西留下就行了。
小太監(jiān)只能照做,他走上前,把籃子放在趙晏華的腳邊,重新回到王公公身邊。
王公公再次看了看趙晏華,朝著身邊的徒弟示意可以走了,卻不想大門突然跑進(jìn)來一個臉頰通紅,估摸十二三歲的小太監(jiān)。
“殿下,奴才在外面的長街上撿到兩只小麻雀,可以烤著吃.....”
話還沒說完,就直愣愣的迎面撞上王公公和他的徒弟。
往年從沒被發(fā)現(xiàn)過,今年就被人撞個正著,雖然這個小太監(jiān)也不能那他怎么樣。
王公公細(xì)細(xì)打量了張全一番,發(fā)現(xiàn)他不是之前伺候趙晏華的人,正疑惑什么時候換人了,就聽張全主動開口道:“小的是伺候五皇子的太監(jiān)小全子,不知這位公公怎么稱呼?突然來此,所謂何事?”
張全說完,王公公有些不自在的抬手遮了遮嘴,他的徒弟剛想說話,趙晏華先一步開口。
“小全子,你在和說話?這里除了你,還會有其他人來嗎?”
張全立刻描述起來:“有啊,來了一位模樣很和藹的公公,但奴才不知道是誰。”
聽到張全的說辭,王公公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趙晏華沉思片刻后開始自言自語:“模樣和藹的公公?我的記憶里確實(shí)有這樣一個人,不過不可能吧,他會來看我?”
張全也是一副疑惑的模樣,走到趙晏華身邊,看著他腳邊的籃子,語氣也變得驚訝:“哎呀殿下,這里面都是木炭,咱們可以取暖了,想來是這位公公送來的吧。不知公公如何稱呼?奴才替殿下謝謝公公。”
趙晏華和張全一唱一和說的飛快,王公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若是不加理會直接離開,又怕張全四處去打聽,到時候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張全一眼單純的看著王公公,等著他的回答,而趙晏華沉默之后,終于開口:“模樣和藹的公公,不知是不是那位王承福王公公?連續(xù)四年在嚴(yán)寒之際為我送炭,我卻毫不知情,現(xiàn)下知道了,卻不知道該如何回報。”
見趙晏華都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王承福也不好繼續(xù)隱瞞,只能示意徒弟去把宮門關(guān)上守在外面。
他走到趙晏華跟前行禮道:“當(dāng)年若非殿下出手相救,老奴哪里能有今日,不過送點(diǎn)兒廉價的炭火,倒是委屈殿下,何談回報。”
得到王公公的承認(rèn),趙晏華也松了口氣,以后讓張全請他幫忙,想來也容易一些。
不過雖然趙晏華曾經(jīng)救過王承福,但是報恩這種事,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shù)多了,這恩情也就變味了。所以如非必要,趙晏華不會輕易開口。
“我來云水閣三年,來看望我的人一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卻想不到王公公會一直接濟(jì)我。我是出不去這云水閣了,不過小全子盡心伺候我一場,能否請王公公幫幫忙,給他換個好點(diǎn)兒差事吧。”
聽到趙晏華這么說,王承福皺了皺眉,而張全當(dāng)即跪了下來,說著伺候趙晏華是他的福氣,請求別趕他走。
看著主仆這番模樣,王承福思索良久,遲遲沒有開口,最終還是趙晏華打破沉默。
“小全子,你出去吧,我有話想單獨(dú)和王公公聊聊。”
張全得了令,應(yīng)聲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下趙晏華和王承福,還有王承福看不見的楚瑤光。
王承福朝前走了幾步,細(xì)細(xì)打量著這破敗的云水閣,和他去年來的時候大不一樣,甚至有了幾分生活氣息。
“今日見殿下,發(fā)現(xiàn)殿下長壯實(shí)不少,臉色也紅潤,如今這眼睛似乎是敷著藥,是有人來給殿下診治眼睛了?”
趙晏華知道王承福心中有諸多疑惑,趙晏華也沒打算隱藏,一開口便讓王承福驚了。
“王公公,我曾對你有恩,如今落難之際你雪中送炭,可見是個心善之人,所以我也不瞞你。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內(nèi)官監(jiān)里,有不少人想坐上你掌事公公的位置,你投靠的那位貴人如今隱隱有失寵之嫌,若是你不早些做出反應(yīng),只怕就要被拉下來了。”
聽到這些話,王承福面露大驚之色,不明白一個被困在冷宮三年的皇子怎么會知道這些事。
“你——你——你怎么知道這些?”
而楚瑤光坐在趙晏華身邊,和他說著王承福此時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