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露頭就秒
楚留香覺得自己要一口氣撅過去了,他憑著剛才的記憶走到顧長亭他們兩個身旁,“閣下為何要如此害我名聲?”
剛才玉羅剎是背對著他的,楚留香自然沒看清楚和這個易容成自己的人親在一起的是誰,否則憑借他的小腦袋瓜不可能想不出來顧長亭到底是誰。
“有嗎?我怎么不知道?”顧長亭猥.瑣的笑了兩聲,然后成功的被玉羅剎捂住了嘴。
太難聽了,也太猥.瑣了,有點讓人hold不住。
顧長亭委屈的癟了癟嘴,他這也不是在維持人設嘛。
呵!
玉羅剎信他個鬼。
一旁的楚留香擰起了眉頭,這易容之人雖然看起來不正經但也不像是有什么惡意的人,他也不覺得有人為了壞他名聲大老遠的跑到蝙蝠島來,而且還和胡鐵花一起,這不合理,很不合理!
那什么才是合理的?
至少楚留香能確定這個人對他應該是沒有惡意,有也只能說更多的是惡趣味。
“鏘!”“當啷!”
兵刃交接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但在黑夜里只能看到兩相交接時摩.擦出來的火花。
又是誰開始動手了?
哪怕是挖人眼睛,眾人也只是心照不宣的放輕了動作。
蝙蝠公子的聲音又在黑夜里響起,他輕飄飄的嘆了一口氣,“諸位可不要壞了這里的規矩啊,對主人家出手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幾道破空的聲音在寂靜的拍賣場中響起,然后“哧哧哧”的像是利劍沒入了人的皮肉中。
拍賣場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白光來,如同聚光燈一般打在了拍賣場中間的圓臺上。
猙獰的尸體,潺潺的血流,四個大漢相對跪在一起,他們的心臟處各插著一支袖箭箭矢,脖子被向上折了九十度的折角一般,那些尸體的眼睛盯著穹頂的那道白光,像是要把眼睛都給瞪出來。
光是會溢散的,待眾人從怔愣中回過神來才發現這道白光不僅是把拍賣場的中心照亮了,連著他們每個人也都能看到自己身邊的人。
究竟是誰要對誰下殺手?自己暗地里要防備的人是誰?又是誰的好友兄弟在誰都不認識誰的黑暗中拋卻了自己的仁義道德?
黑暗是他們的遮羞布,現在這層遮羞布也被扯開了,將他們見不得光的陰私都暴露在了亮光之下。
拍賣場中陷入了巨大的沉寂,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這是,蝙蝠公子又笑了,他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飄來,充滿了整個拍賣場,“諸位,可還要繼續拍?”
這是一個極致惡劣的家伙。
每個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浮現了這一句話。
顧長亭嘖嘆著搖了搖頭,給了別人一層遮羞布,卻又在別人覺得這層布已經死死的裹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又親手將這層布給他們揭下來。
身敗名裂,不外如是。
“嚯!”
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呼。
“你你你……你們,兩個楚留香?!”胡鐵花瞪大了眼睛,用手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晃來晃去。
楚留香無奈的嘆了口氣,但還沒等他開口顧長亭就先把話說了,“哪里來的兩個?難道不是只有我一個嗎?”
他的眼神無辜極了,胡鐵花下意識就想站顧長亭那邊兒。但忽又甩了甩頭,不對不對,他可不能輕而易舉的就信了。
胡鐵花時間趕的不巧,自然是沒撞見顧長亭和玉羅剎親在一起的場面,也怪不得他一時之間認不出來。
楚留香張了張口,看著胡鐵花像一只地鼠一樣驚疑不定的,他只能又把目光轉向了顧長亭那里。
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不可否認的是他看到玉羅剎的時候是真的驚訝。
自去歲京都一別,他因為無花的事錯過了八月十五的紫禁之戰,詳細的經過他雖然不知道,但好在陸小鳳當時在現場,事后陸小鳳自然是告訴了他。
顧長亭離奇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也是自那之后他才知道這個和顧長亭同行的人是西方魔教之主,也是西門吹雪的父親。
一朝情人身死,玉羅剎已經近似瘋魔。那段時間的武林也被西方魔教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楚留香也曾感嘆過這一段孽緣,可誰又能想到,已經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了,早就在眾人心里被判定死亡了的人會再出現?
楚留香看向顧長亭的眼神極其復雜,他實在想不出來除了顧長亭還有誰能引得玉羅剎不遠萬里從西域跑來東海。
顧長亭又對著楚留香眨了眨眼,就感覺到放在腰間的手一緊。從剛才起,玉羅剎的手就沒從他身上放下去過。
顧長亭扭過頭想對著玉羅剎香一個,然后被殘忍的拒絕了。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玉羅剎看著這張臉隔應的慌,更何況人家正主就在旁邊。
好了,這下可以確定了。
胡鐵花默默地走到了楚留香身邊,老臭蟲才不會隨隨便便和別人親呢,親了就肯定不是老臭蟲了。
不知道顧長亭他們尷尬不尷尬,但楚留香現在挺尷尬的,可能他也有替別人尷尬的毛病吧。
“這倒是有意思。”蝙蝠公子輕笑了一聲,“胡鐵花,你就那么篤定你身邊站著的人是真正的楚留香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胡鐵花晃著腦袋大聲回道。
“你要是說這話那我可就不同意了。”顧長亭蹬著腿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又被玉羅剎拽了回來,“我演的難道不像嗎?”
胡鐵花撓了撓頭,“如果你不和男的親嘴的話。”
“難道楚留香就不會和男的親嘴嗎?”顧長亭對他表達出了自己深切的疑惑。
胡鐵花捅了捅楚留香的胳膊,“你會嗎?”
楚留香:“……”你這個問題是認真的嗎?
顧長亭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嘴里的話跑的特別快,“他沉默了,那他就是默認了,所以說楚留香其實是個深柜!”
楚留香神深吸一口氣,“顧……我不會。”
“哦莫,我不信。”顧長亭促狹一笑。
…
“砰!”
一道人影倒飛過來打斷了幾人的交談。
“咳咳咳……”容冷荷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
沉重的、毫不遮掩的內力波動席卷了整個拍賣場。
有人重重的冷哼一聲,“耍弄不完的手段!”
顧長亭挑了挑眉,視線從容冷荷身上移到她飛出來的那處洞穴。
一道濃重的人形陰影從洞穴中走了出來,直到徹底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這人是誰?
少有人見過,也少有人聽說過。便是聽說過的、見過的,此時也都選擇了沉默。
霜白的發絲緊貼在那人的兩鬢,蒼老的氣息布滿全臉,但蒼老的面孔上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卻絲毫不顯老態,他緊盯著容冷荷,“東西給我,留你個全尸。”
哇哦,師徒反目?
顧長亭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的飛快。
只因著來人不是誰,就是傳說中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飲血毒刀”李重玄!
在江湖上藏頭露尾的躲了這么多年,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來了?
還能是什么,當然是無量大典了。
江湖傳言李重玄身上已經有上卷回春訣了,那是不是代表著下卷也在這里?
有心人的目光已經投在了容冷荷的身上。
容冷荷啐出一口血沫,眼底埋藏著深深的痛楚,“你當初為什么要救我?”
明明事實已經被擺在了眼前,或許李重玄只是拿她當做吸引別人的筏子,可容冷荷還是不愿意信。她的師父,怎么會、怎么能這樣對她!
李重玄冷笑一聲,“我雖然殺人,但我隨手救的人也多了去了,你撞到我手里,也不過是你倒霉罷了!”
或許是,又或許并不是。
李重玄救容冷荷自然有救她的原因。當時他修煉回春訣已經到了第五重,堪堪得窺天道,一絲機緣便也落到了這個流浪孤女的身上。
李重玄本以為她是什么大機緣,救了也就救了,可偏生那段時間滿園春追他追的緊,再大的機緣也比不過他自己的命,索性便將人丟給了滿園春來養,也算是看看這個“機緣”有什么特異之處。
可李重玄等了這么多年也沒見她有什么不一樣的,這棋子,棄了便也棄了。
容冷荷閉了閉眼,將眼中的痛楚壓了下去,“既然師父不仁,那便也不要怪我不義了。”
既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就讓李重玄拿命來償還他這數十年的愚弄!
李重玄聽了她的話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狂妄至極、傲慢至極,“你莫不是以為你那三角貓的功夫能殺了我不成?”
容冷荷用袖子將唇角的血跡抹去,冷笑一聲,“師父,時代變了!”
只聽“咔嗒”的一聲輕響,“突突突突突”的槍聲讓整個拍賣場中都彌漫起了一股硝煙的味道,李重玄恍然回神,卻已成骰子。
啊這……這……這就沒了?!
在場的人無一不瞳孔地震,這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竟然連大宗師都能殺?!!!
顧長亭都不免為容冷荷的干脆利落拍了兩巴掌,怪只怪這蝙蝠洞里太多洞了,不多藏幾個機關.槍都對不起這么多洞。
由于李重玄死的太草率了,由此可見有的時候武功高強也靠不住,那么現在該怎么搞?
這個無量大典到底還搶不搶了?
熟悉的人互相對視……哦,他們有的還對視不了。
信息傳達有誤不假,但這種神兵利器出世,不搶一搶都對不起他們跑這一趟。
左右能來蝙蝠島的人少有幾個有道德底線這種東西的,說搶就搶絲毫不打馬虎眼。
整個拍賣場中子.彈和刀劍交錯,顧長亭默默地拉著玉羅剎找了個清凈些的地方,“咱倆來客串一下就行了,看熱鬧的事兒。”
但玉羅剎此時卻是握住了他的手腕,眼中含.著些危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容冷荷是你的人?”
顧長亭擰了擰眉,“話可不能這么說。”
他“嬌羞”的錘了一下玉羅剎的肩膀,“我不是你的人嗎?”
玉羅剎對于他又想糊弄過去的態度報以一個嗤笑,“她帶過來的都是青衣樓的人,還有你那個舊情人,你是不是該好好的跟我解釋一下?”
完了完了。
他就說吧!
這就是死遁的壞處,他不會退休金沒有了最后還要連情人也沒有了吧?
豈可修!
顧長亭斟酌了一下,“這個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玉羅剎倒要看看這廝怎么跟他掰扯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來。
“是這樣的。”顧長亭滿臉沉痛,“我也是被迫的!……”
他只是一個勤勞敬業的打工人啊!
長話是短說不了的,但最起碼顧長亭給自己爭取到了“死緩”,他一定會盡全力把責任都推給主神那個萬惡的資本家的。到時候想捅主神刀子了,可就不能再想捅他了哦。
小世界之外的主神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呢?
拍賣場中的人已經清的差不多了,該死的都死了,能跑的也都跑了,留下的只是滿目狼藉和殘肢斷骸。
貪心不足蛇吞象,但凡這些人貪念沒有這么大就不會死在這里。
人的欲念是最恐怖、最可怕的東西,它可以讓人變的不再是一個人。
一聲譏笑又重新將這滿目的血腥覆蓋住了。
都到最后了,又怎么能忘了這場拍賣會的始做蛹者呢。
“容師妹,你這東西,可當真是好一把神兵利器啊。”
四周洞中的殺手不知何時已經成了一具具尸體被丟了下來,而者機.槍的使用者自然也是換了人。
隨著聲音的到來,一個白衣人也從陰影處走出來。
“或者是說,顧樓主真的是好手段。”原隨云低笑幾聲,“借刀殺人這一套,想來再沒有比顧樓主玩的更漂亮的了。”
“先是詐死,將西方魔教之主玩弄于股掌之間,又扮做了香帥的模樣迷惑眾人的視線,實則是讓手下做好陷阱好坑害一眾江湖英豪。”
“好手段,當真是讓原某自愧弗如啊。”
原隨云抬起頭,一張如玉君子的臉此時卻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看得人后脊發涼。
這話顧長亭可不敢認,他為自己據理力爭,“你這話是不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這么一個單純無辜的人可什么都沒干啊。”
“是啊。畢竟是借刀殺人,顧樓主的手可是干凈的很。”原隨云又笑了,“不然你怎么‘單純無辜’?”
顧長亭撫了撫額,這怎么搞得他跟個幕后大BOSS一樣了,“那你說說,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搞這么大一個局總不會沒點目的吧。”
“顧樓主當然有目的。”原隨云說的頭頭是道,“得道飛升神么的都太遠了,想來顧樓主也不是那種不切實際的人。”
顧長亭贊同的點了點頭,沒錯,他就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大好人。
“……不追求那些飄渺的東西,那自然要抓住些實在的,比如——一統江湖。”原隨云翹了翹唇角,似乎已經篤定了自己猜的就是對的。
顧長亭給他呱唧呱唧的鼓了鼓掌,“有志向!”
“但是很可惜你猜錯了,我就是單純的來搗亂的。”
真的單純的不能再單純了。
原隨云喉中一梗,明顯的不信,隨即毫不在意的撣了撣袖子,“顧樓主承不承認又如何?還是要多謝謝顧樓主,將這么大一個江湖拱手送人。”
“既然來了,總得留下點兒什么東西不是?”
“大哥!”
少年的聲音從原隨云身后傳了過來。
原流川眼中帶著淚,聲音還有些顫.抖,“收手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原隨云卻沒有理他,聲音淺淡,“誰放二公子出來的?”
“沒有誰!”原流川的牙齒都在打顫,“是我自己跑出來的。”
“蠢貨!但凡你有半點自知之明都說不出這種話來。”原隨云眉間染上了一抹戾氣,他從未見過如此愚笨之人!
憑原流川的三腳貓功夫怎么可能跑的出來。
原流川沒出息的“嗚嗚嗚”哭了起來,“大哥你收手吧,他開掛!咱們真的打不過啊!”
原流川也不想哭,但他真的很怕原隨云,還有就是同是穿越者,為什么他連個雞肋金手指都沒有啊!
嗚嗚嗚,人比人氣死人。
原隨云被他哭的心梗,真想一巴掌把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拍死在那兒。
“滾回去!”
原隨云擰緊了眉頭,他向來是十分自傲的一個人,原流川這像是否認他一樣的話無疑是激怒了他。
原流川哆嗦著步伐朝原隨云走了過去,他知道他這個哥哥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格,但主角加上有人開掛,他們說固然打不過的,不是主角死就是他們死。
“你又要做什么蠢事!”原隨云雖然看不見他,但卻能聽到他的腳步聲。
原流川面含祈求的對著顧長亭那里搖了搖頭。
他的膽子不大,但他現在只想要原隨云不要這么極端,最起碼那樣能活下來。
他知道,他又自私了。
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原隨云死。
一道內勁悄無聲息的穿破了空氣的阻礙打在了原隨云的后頸出。
武功再高強的人被點了穴該暈還是要暈的,就像是原隨云,他只覺得渾身一麻便再也不知道了。
玉羅剎淡定的收回手,“磨磨蹭蹭,浪費時間!”
原流川愣了一下,連忙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跑過去把原隨云扶了起來。
顧長亭為玉羅剎側了目,玉羅剎動了惻隱之心?
玉羅剎對上他的視線然后看了回去,“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只不過顧長亭更惡趣味一點,想看看原流川到底會怎么做,但這太浪費時間了,有這閑空還不如和顧長亭多進行幾次不能詳寫的親密接觸。
至于原隨云的“罪”如何來算,那就不是他們該考慮的事兒了,這不還有正義感十足的楚留香在嘛,這么大個功德還是丟……交給他吧。
剩下的事情,那就是他和顧長亭之間的賬要好好的算上一算了!——
到這里就是正文完結了嗷~
剩下的還有一些番外(≧▽≦)大概也是一兩章左右【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