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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溫潤如玉浪的飛起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云霞明滅或可睹。①

    顧長亭帶著現(xiàn)出實(shí)體的系統(tǒng),一人一統(tǒng)坐在偽裝過的露天游艇上在海面上飄了整整兩天,才看到個有人煙的小島。

    系統(tǒng)驅(qū)著游艇靠近那座小島,遠(yuǎn)遠(yuǎn)的就瞧見一個姑娘站在岸邊的礁石上。

    等船完全停泊在那兒的時候,那個姑娘也走了過來。

    “你們是什么人?”牛肉湯抬了抬下巴。

    顧長亭牽著系統(tǒng)的手從游艇上走了下來,看著牛肉湯微微一笑,如屹屹白雪又如天穹皎月,眉眼如畫,聲似翠珠撞玉般清潤溫雅,“在下云亦真,自東瀛而來,欲往中原去,途徑此地想做一二休整。”

    這樣貌、這氣度!

    端的是一副儒雅斯文溫潤如玉的佳公子模樣。

    牛肉湯一雙杏眼微瞪,眼珠子在他身上滴溜溜的一轉(zhuǎn),“你長的也不像是那東瀛小國的人呀?”

    顧長亭斂了斂眉,不疾不徐地回答,“祖輩先年為了躲災(zāi)去了東瀛,在下此次回來也是為了一見故土。”

    牛肉湯輕哼了一聲,“來到這個島上就沒有還能安全出去的人,你若是真的想回中原,還是早早離去的好。”

    嗯?

    這就是島上有秘密的意思咯?

    顧長亭眼前一亮,暗自摩拳擦掌,有秘密的地方怎么能夠少得了他呢?

    顧長亭面上對著牛肉湯苦笑一聲,“姑娘,非是在下不愿離開,此去中原少說也要數(shù)十日左右,在下能夠堅持的下來,可……犬子年紀(jì)還小,卻不一定能撐得下來了。”

    顧長亭不著痕跡地踢了踢系統(tǒng),[“統(tǒng)子,賣個慘。”]

    系統(tǒng)暗罵了他一句,認(rèn)命地磨磨蹭蹭向前挪了兩步,扯著牛肉湯的一點(diǎn)衣角,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牛肉湯,細(xì)聲細(xì)語的撒嬌,“大姐姐,我和阿爹在這里待一天,一天后我們就走好不好?”

    嗚嗚嗚它的老臉都丟光了,以后還怎么在系統(tǒng)界混呀?

    都怪姓顧的狗東西,害它晚節(jié)不保!

    牛肉湯遲疑的捏了捏系統(tǒng)Q彈好捏的小臉兒。

    顧長亭輕蹙眉頭,眉間染上了一絲輕愁,他抬手將系統(tǒng)拉了回來,“若實(shí)在讓姑娘為難了,還是算了吧。”

    他朝著牛肉湯溫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要回到身旁的小舟上。

    “唉!”牛肉湯拉了他一把,靈動的揚(yáng)了揚(yáng)眉梢,“我倒是可以讓你們留,但會不會有什么意外可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顧長亭的眼睛微微一亮,眸中好像藏著萬千星輝般,眉宇間籠罩著柔和的光華,唇角抿起一抹清淺的笑意,“依在下看來,再沒有什么能比在海上獨(dú)自飄搖更壞的事了。”

    牛肉湯哼出一聲鼻音,“那可不一定。”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

    一個從東瀛來中原尋祖的人,身份干凈又合理,還帶著一個孩子,再好不過的一個把柄了。

    這樣一個棋子,安插在哪里都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倒是可惜了這么一塊溫玉了。

    牛肉湯一蹦一跳地在前面帶著路,口中哼著一個不知名的歡快小調(diào)。

    話說,九哥今天是不是要回來了呀?

    這么想著,牛肉湯走的就更快了。

    “姑娘,姑娘……”顧長亭跟在他的身后,手里牽著系統(tǒng),誓將這個“溫潤如玉”的人設(shè)貫徹到底。

    他三兩步趕上牛肉湯,面上帶笑,“在下還未曾問過姑娘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牛肉湯皺了皺眉,“叫我牛肉湯就好,別擋著我的路了。”

    牛肉湯?

    好……好獨(dú)特的一個名字,她爹一定是一個不走心的文化人。

    再沒有什么名字能這么一語多關(guān)的了。

    能吃能喝又能當(dāng)名字。

    顧長亭面色不變,“原來是牛姑娘,姑娘的恩情在下一定謹(jǐn)記于心。”

    “牛姑娘?”牛肉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可不姓……”

    她的話忽然一停,看向顧長亭身后的不遠(yuǎn)處,“九哥哥!”

    顧長亭順著他的視線回頭。

    哦豁?

    老熟人啊!

    宮九緊鎖著眉頭,陰郁的視線看向牛肉湯這邊,一瞬間便又壓了下去,“小妹。”

    然后將視線移到了顧長亭身上,視線中帶著審視,“島上什么時候又來新人了?”

    運(yùn)貨送人什么的,多是由他來辦的,他可不記得什么時候往島上送過這么一個人。

    “你說他啊?”牛肉湯跑到宮九身旁,“就是剛剛才上的島,他是從東瀛來的,想在島上休整一下。”

    “東瀛來的?”宮九掃了顧長亭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讓人安排一下就行,不用你親自來。”

    “嗯嗯。”牛肉湯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挽上了宮九的胳膊。

    兩人邊走邊聊,漸行漸遠(yuǎn),就這么的把顧長亭晾在了一邊。???

    好吧,他要有客人的自覺性。

    顧長亭看向一旁被留下的那個少年,彎唇一笑,“這位小公子……”

    岳洋抬了抬眼皮,神色頗為高傲,“跟我來吧。”

    好么,好脾氣的人沒人權(quán)了。

    顧長亭臉上掛著笑,“麻煩小公子了。”

    他發(fā)誓他這輩子就沒這么溫柔過,顧長亭暗戳戳地對著他的后腦勺比了個中指。

    岳洋若有所覺地回了一下頭。

    顧長亭笑容不變。

    岳洋皺了皺眉,怎么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這是又帶了哪位小友回來了?”一道樂呵呵的老頭兒聲音傳了過來。

    岳洋神色一凜,躬身向那個老頭兒行了一禮,“島主。”

    顧長亭面上微訝,跟著拱了拱手,“老人家便是這個島的島主了嗎?”

    小老頭兒謙虛地擺了擺手,“當(dāng)不得當(dāng)不得,我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老人家罷了,暫居在島上而已。”

    “小友這是從哪里來的呀?”小老頭兒示意顧長亭和他一起走。

    顧長亭牽著系統(tǒng)跟上,“在下自東瀛島國而來,前往中原取……去尋親。”

    顧長亭咬了咬舌頭,差點(diǎn)說成“取經(jīng)”了。

    小老頭兒了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來者便是客,我作為東道主自然沒有不好生招待的道理。”

    “島主客氣了。”顧長亭輕笑著搖了搖頭,“在下留在這里就已是添麻煩了,明日便離開了。”

    “唉?不急不急,多留幾日也無妨。”小老頭兒捻著手中的珠串,“公子此去中原路還長,倒不如日后讓小徒回中原的時候送公子一程,正好順路,更何況……”

    他和藹的目光看向系統(tǒng),“好孩子家家的,也不適合過多奔波不是?”

    “這……”顧長亭慈愛的看了看系統(tǒng),方嘆一口氣,“那便勞煩島主了。”

    這個“慈愛”的眼神看的系統(tǒng)一哆嗦。

    它就說吧,不發(fā)癲就不是顧長亭了。

    顧長亭和小老頭兒相談甚歡,不過一會兒就東瀛的風(fēng)俗聊到了顧長亭的婚事。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太對?

    顧長亭笑的愈發(fā)祥和了,這老頭兒果然不簡單。

    話術(shù)那是一套一套的,三言兩語就讓云亦真把自己的家底透了個干干凈凈。

    要不是顧長亭胡編亂造……呸,不是,文學(xué)表達(dá)能力強(qiáng),他還真回答不出來云亦真的阿爹到底娶了幾個私通的填房,又或者是云亦真來中原其實(shí)不完全是為了尋親,還是為了尋那個渣了云亦真后跑到中原,卻依舊讓云亦真深情不悔的孩子他娘。

    沒辦法,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只要他信了,那就是真的!

    畢竟,信以為真嘛。

    “……小女的牛肉湯可是一絕,今晚是一定要云公子也嘗一嘗的。”說著,小老頭兒就差人去告訴牛肉湯這事兒了。

    “也不必這么麻煩。”顧長亭推拒道。

    他就說,能取出來這么個名字的人肯定不一般,這不就是嘛,不一般可太不一般了。

    “唉,對了。”小老頭兒跟忽然想起來什么似的,他忽然對著顧長亭比了個中指,認(rèn)真的問道,“云公子,這個手勢又是個什么意思?”

    顧長亭:“……”問就問,對他比個什么勁兒啊?

    顧長亭面上帶著淺笑,將手勢比了回去,“這其實(shí)是東瀛的一個禮節(jié),表示感謝的意思。”

    “而且一般不在人前比,這就是……‘背后禮儀’,算是一個比較重的禮節(jié),人前比的話,一般會激起別人強(qiáng)烈的‘感謝’欲。”

    小老頭兒笑瞇瞇地收回了手勢,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那東瀛的禮儀確實(shí)和中原相差較大。”

    至于是不是真有這么個禮節(jié),吳名心中尚且對此存疑,但也沒必要過多糾結(jié)于此就是了。

    他無奈地擺了擺手,“就先讓岳洋帶云公子在島上轉(zhuǎn)轉(zhuǎn)吧,也省得陪我這個老頭子浪費(fèi)時間了。”

    “這怎么能說是浪費(fèi)時間呢?”顧長亭微搖了搖頭,“能和島主這樣博學(xué)的人交談,實(shí)乃我之幸事。”

    裝誰不會裝呢?

    小老頭兒哈哈一笑,捋著胡子讓岳洋帶顧長亭去逛,自己便先走了一步。

    顧長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默默地豎起了一根中指。

    小老頭兒正好回頭看見他這個手勢,便也和善的給他比了回去。

    當(dāng)真是……好生古怪的畫面!

    所以說……

    系統(tǒng)暗自咬了咬牙,就沒有人想過它嗎?

    走了老半天,它的腿有那么長嗎?

    啊?

    一個兩個的!——

    晚上好呀寶寶們(≧▽≦)

    這是顧的原皮哦,非常具有欺騙性的溫潤佳公子形象o(≧v≦)o

    第32章 你媳婦兒跟人跑了?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①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深色的夜空中點(diǎn)綴著幾顆繁星,習(xí)習(xí)的海風(fēng)帶來了幾分涼意。但與此相反的,島上是一片的觥籌交錯熱鬧喧嘩。

    顧長亭跟在小老頭兒的身后入了席間。

    這位置安排的就很巧妙了,剛剛好在主位的右下方,宮九的對面。

    顧長亭朝著宮九點(diǎn)了點(diǎn)頭,面色不改地拉著系統(tǒng)坐下。

    宮九對他的到來也沒過多在意,手中拿了一只酒杯在唇邊抿了一口,神思不屬地不知在想寫什么。

    [“我要吃那個,快快快,給我夾過來。”]系統(tǒng)看著桌案上的食物兩眼放光。

    它好幾個世界沒出來過了,系統(tǒng)空間里的東西哪有小世界的好吃啊。

    兩個干飯人正沉迷于優(yōu)雅的干飯,嗯,人設(shè)不能崩了。可偏偏就有那么些人來打擾。

    “這又是哪來的公子,看著這么眼生?”那漢子搖搖晃晃的起身,又灌了一口酒,“哐”的一下放到桌案上,大笑著,“怎么娘們唧唧的!”

    顧長亭將口中的菜咽下去,順手給系統(tǒng)又夾了一筷子的才,有些好奇地抬頭。

    又來人了?

    系統(tǒng)吸溜了一下,也跟著抬起了頭,[“嗯?又有好戲看了?”]

    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抬頭看向那漢子,兩雙清澈的眼中有著同樣的好奇。

    那看起來是要找事的漢子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了,然后惡狠狠地道,“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

    哦——

    說的他呀?

    顧長亭從善如流地擦了擦嘴,“這位壯士又是何出此言?”

    那漢子重重的冷哼一聲,“長的那么娘還不讓人說嗎?”

    顧長亭的臉雖然不說是那種粗獷陽剛的長相,卻也斷然和“娘”扯不上關(guān)系,撇開性格不談,贊一句“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也是不為過的。

    嗯,撇開性格不談的話。

    此時席間已經(jīng)安靜了下來,有人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主位,卻不見那人臉上有什么表示,各自左右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jīng)了然。

    這場戲,他們只是觀眾。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么一場免費(fèi)的戲不看白不看,眾人帶著戲謔地心思看向顧長亭。

    顧長亭沉吟片刻,“樣貌乃是天生,在下也向來都明白‘不遭人妒是庸才’的道理,想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壯士也不必過多自卑。”

    然后又猶嫌不夠的添了一句話,“但在下覺得壯士還是要記得多多攬鏡自照的好,出了意外的話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顧長亭悠悠地夾了一筷子才送進(jìn)嘴里。

    小樣兒,先看看自己長的多寒顫吧!

    “你!”那漢子雙眼怒目,手中的酒壇高高舉起。

    “好了。”小老頭兒這時候才開口,他看向那漢子,眼中帶著警告的意味,“耍什么酒瘋,還不快回去休息?”

    他擺了擺手,不等那漢子開口辯駁就讓人將他拖了下去。

    小老頭兒又舉起一個酒杯笑呵呵的向顧長亭比了一下,“一個庸人,還是不要掃了云公子的興的好。”

    顧長亭回以一笑,溫和有禮地?fù)u了搖頭,“自然沒有。”

    死老登,心眼子不少!

    竟然欺負(fù)老實(shí)人!

    顧長亭捅了捅系統(tǒng),[“吃飽了嗎?”]

    [“干嘛?”]系統(tǒng)擦了擦嘴,[“這樣的我還能再吃十桌!”]

    顧長亭默了默,[“以后別叫系統(tǒng)了,叫飯桶吧。”]

    顧長亭當(dāng)然沒有再讓它吃下去,再吃下去他怕把那老頭兒嚇?biāo)溃倪溥涞靥崃镏到y(tǒng)離開了筵席。

    系統(tǒng)揉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嗝兒,“大晚上的有飯你不吃,跑出來跟鬼約會啊?”

    “踩點(diǎn)兒。”顧長亭給了它一個腦瓜崩,“你給我放風(fēng)。”

    兩人鬼鬼祟祟地繞過了一條小路,然后驚奇的發(fā)現(xiàn)了一件驚奇的事兒——

    顧長亭踢了踢系統(tǒng)的腳后跟,看著眼前這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樹陷入了沉思,“……咱們是不是迷路了?”

    系統(tǒng)艱難開口,“這很難不是。”

    “開個導(dǎo)航?”顧長亭道。

    系統(tǒng)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早說了開導(dǎo)航你不讓開,你倒是走……走走……”

    系統(tǒng)翻白眼翻到一半,忽然一臉驚恐的指向顧長亭的身后。

    “什么?”顧長亭剛想仔細(xì)問,忽然頸間一涼,一把刀抵上了他的脖子。

    顧長亭緩緩地舉起雙手,輕聲開口,“不知閣下是……”

    “閉嘴!”這道聲音沙啞而又寒冷,像是冰層中封凍的寒鐵一樣。

    顧長亭聽到這個聲音后愣了愣神。

    玉羅剎?

    他怎么還在這兒?

    按理來說玉羅剎死肯定是死不了的,但他不回中原跑到一個海島上做什么?

    玉羅剎看著眼前這個霽月光風(fēng)的如玉君子,眉頭緊緊的鎖住。

    他始終都不相信顧長亭已經(jīng)死了,一個費(fèi)盡心機(jī)搶占他人身體的妖鬼怎么會那么容易就死了?

    玉羅剎不相信,所以他便沒有回去,不僅沒有回去,他還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宮九的老巢。

    就在今天晚上,他找到機(jī)會替代了一個人出席這個宴會,然后——他就看到了云亦真,一個東瀛來尋親的年輕人。

    玉羅剎看他席間懟那個漢子,不知怎的總覺得有幾分顧長亭的影子,腦子一熱見他出來便也跟著出來了。

    于是,也就是現(xiàn)在的模樣了。

    顧長亭面上不慌不忙,端起自己溫柔善良的人設(shè)試圖規(guī)勸一下玉羅剎,“閣下為何如此行事?在下可是哪里得罪過閣下?”

    顧長亭在玉羅剎看不到的角度給系統(tǒng)使了個眼神。

    系統(tǒng)意會,立馬捂住嘴小聲哽咽,“阿爹……”

    它的小短腿向前邁了兩步,伸出手想要抓住顧長亭的衣角,淚眼汪汪地看向易了容的玉羅剎,“大哥哥,你放開我阿爹好不好?我阿爹真的是個好人。”

    顧長亭像是被它的舉動驚到了一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統(tǒng)兒!”

    嘔!

    一人一統(tǒng)都要吐了。

    [“你要不要叫的那么惡心?”]系統(tǒng)臉上的表情都快繃不住了。

    [“那叫你什么?”]顧長亭也嫌棄的不行。

    當(dāng)然,職業(yè)素養(yǎng)還是要有的。

    顧長亭將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眼中帶著決絕,“閣下有什么事沖我來就好了,不要傷及孩童。”

    玉羅剎瞇了瞇眼,放在頸間的白刃又送進(jìn)了皮肉中一分。

    “你說你是東瀛來的?”剛才的腦子一熱已經(jīng)在玉羅剎注意到系統(tǒng)的時候消去了大半。

    如今距顧長亭身死也不過兩三日的時間,他又上哪再弄一個孩子出來?玉羅剎心中的懷疑漸淡。

    “是,在下祖居中原,后來因禍去了東瀛,在下此次回中原是為尋親。”一連串的話說的賊順溜,顧長亭目錄緊張,又飽含了對“自己孩子”的憂心。

    “你尋親便是,又為何還帶著一個孩子?”玉羅剎掀了掀眼皮,懷疑的心思雖然已經(jīng)淡下去了,但秉持著人他逮都逮了,不問點(diǎn)兒什么就太對不起他浪費(fèi)的一番情緒了。

    玉羅剎要是這么問的話,那可就有的編了。

    顧長亭的唇角掛起了一抹苦笑,“閣下這問題,帶個孩子應(yīng)該沒什么吧?在下的私事……”

    玉羅剎的語氣有一瞬間的危險,“說不說?不說我就把他殺了!”

    系統(tǒng)配合著抖了一下,連忙哭著抱住了顧長亭的下衫。

    顧長亭張了張口,安撫的摸了摸它的頭,輕聲安慰,“不哭不哭。”

    [“……好想笑啊。”]系統(tǒng)抓緊了顧長亭的衣服,身子一抖一抖的,還真看不出來是在哭還是在笑。

    [“想笑也得給我憋著!”]顧長亭面上神情不改。

    他輕嘆出一口氣,“在下帶上他……其實(shí)還是為了來中原尋一下他母親。”

    玉羅剎抬了抬眉毛,“你媳婦兒跟人跑了?”

    雖然但是,要不要這么直接啊?

    “自然不是!”顧長亭連忙反駁他,面上深情不悔,像極了一個受了情傷還不肯接受事實(shí)的人。

    “哦?”玉羅剎語中帶著玩味。

    偶爾聽一聽八卦也不失為一種調(diào)節(jié)心情的好方法。

    既然玉羅剎這么好奇,顧長亭的表達(dá)欲就更旺盛了。

    于是他以一個深情不悔的戀愛腦角度給玉羅剎講述了一個極具戲劇性的浪漫愛情BE故事。

    大體上就是一個富家少爺對一個才貌雙全的江湖女子一見鐘情,但富家少爺看不明白,自以為二人兩相情悅,結(jié)果遭遇家中人的反對。

    兩人私奔之后暗結(jié)了珠胎,那個女子對富家少爺騙身騙心又偏財之后留了個拖油瓶給他,獨(dú)自坐船離開東瀛去了中原,然后富家少爺就被家中人逮了回去。

    那女子這一走就是五年,富家少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對妻子的思念,趁著尋親的機(jī)會帶著拖油瓶去中原追妻來了。

    這里面女子的話簡直就是漏洞百出,但偏偏顧長亭說的很有信念感,好像真的堅信不疑一樣。

    總接下來就是四個字——一言難盡。

    由于里面的狗血含量太高,聽得玉羅剎嘴角直抽搐。

    要不是他身邊還真有這么一個例子,他都要懷疑這個云亦真是不是在編戲本子了。

    “……在下來到這島上也是初來乍到,不知哪里得罪了閣下,便是得罪了,也希望閣下不要牽扯到孩子,他自小便沒有娘親照看,已經(jīng)夠苦的了。”顧長亭垂下眼睫,眸中帶著深切的憐惜。

    玉羅剎心中嗤笑一聲,不過一個腦子不清醒的公子哥兒罷了,自己為什么會覺得他和顧長亭很像呢?

    想到顧長亭,玉羅剎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顧長亭死是一回事兒,他找顧長亭又是另一回事兒。

    那么一個玩世不恭的人,哪怕相處的時間不長,也并不妨礙他就那么的在玉羅剎心里留了一道痕跡。

    他玉羅剎的人生中從來都沒有“無力”兩個字,偏生,顧長亭的“死”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

    晚上好呀寶寶們(≧▽≦)

    注解①:春見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

    上一章那個注解好像忘記標(biāo)了,這章補(bǔ)一下。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越人語天姥,云霞明滅或可睹。——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

    第33章 釣人

    [“你覺得他信了嗎?”]顧長亭悄咪咪的問系統(tǒng)。

    由于玉羅剎是在顧長亭身后,所以顧長亭并不能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系統(tǒng)抬頭覷了玉羅剎一眼,[“他估計覺得你腦子不太好使。”]

    [“那就對了!”]顧長亭的眼睛亮了亮,[“這個人設(shè)就是溫柔深情那一掛的。”]

    系統(tǒng)嘴角抽了抽,[“你捫心自問一下,這四個字跟你有半毛錢關(guān)系沒有?”]

    這都不是個事兒,顧長亭沒再回它的話。

    玉羅剎輕嗤一聲,正想放開他,卻忽然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玉羅剎下意識地就帶著顧長亭藏到了陰暗處。

    然后還不忘帶著一腳也把系統(tǒng)踢了過去。

    系統(tǒng):“……”哈?!!!

    顧長亭一臉心痛又無奈地看著系統(tǒng),“統(tǒng)兒!”

    也就是這時,顧長亭才完全看清玉羅剎的面貌。

    眸中不易察覺的一絲嫌棄轉(zhuǎn)瞬即逝。

    為什么要易容易這么丑?

    玉羅剎的注意力都在那幾聲突如其來的嘈雜聲那里,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顧長亭的嫌棄。

    他只是在顧長亭出聲后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顧長亭老老實(shí)實(shí)地閉上了嘴,順著玉羅剎的角度往外瞧——

    宮九冷著一張臉,身旁跟了一個同樣一臉冰霜的女子。

    兩個人都好像不情不愿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還有能讓宮九不情不愿的人?

    顧長亭心中納罕,要真是能讓宮九不情不愿,那老頭兒還真厲害啊。

    然而事實(shí)并非顧長亭所想的那般。

    “怎么,不愿意?”宮九捏起沙曼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

    沙曼眸中神色一僵,被抬起的一張俏臉上卻是完全沒有表情的。

    宮九興致缺缺地松開手,聲音仿佛淬了冰一般,“你要記得你是誰的女人,你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

    他冷哼一聲甩袖離去,獨(dú)留沙曼一人站在那里。

    良久,她才動了動手指,神色凌厲地向他們這邊看來,“什么人?!”

    顧長亭被玉羅剎死死地捂住嘴,能被人察覺的肯定不是他們。

    不是,為什么不捂小孩子的嘴捂他的嘴?

    顧長亭心中氣悶。

    至于到底是為什么?

    別問,問就是直覺。

    玉羅剎總感覺著那小孩兒要比這個云亦真省心多了,下意識地就將這人的嘴捂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

    好吧,話回正題。

    既然不是顧長亭這邊兒發(fā)出來的動靜,那這里肯定還另有其人。

    果不其然,沙曼的話音落了沒多久,一道身影從另一個陰影處走了出來。

    “在下只是路過,姑娘不必如此警惕。”且不說他是不是真的“路過”,就說這說話的人,那必然是非陸小鳳無疑了。

    沙曼的視線在他極具標(biāo)志性的兩撇小胡子上停留了一瞬,“陸小鳳?”

    陸小鳳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驚訝,“姑娘竟然是認(rèn)識在下的嗎?”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誰不認(rèn)識?”沙曼淡淡的撇了他一眼。

    陸小鳳訕笑著摸了摸他的兩撇小胡子,謙虛道,“姑娘謬贊了。”

    沙曼只是神色冷漠的掃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看起來一副馬上就要轉(zhuǎn)身就走的模樣。

    嗯,實(shí)際上也是。

    “唉,姑娘稍等!”陸小鳳趕忙追了上去。

    哦——

    這是想把妹呢?

    顧長亭了然了,他雖然看不見具體情況,但他聽得到啊!

    顧長亭默默地豎起了耳朵。

    多學(xué)點(diǎn)兒,技多不壓身,萬一以后就用到了呢。

    與他的興致勃勃相反,玉羅剎對這些倒是分外的不感興趣。

    不過……

    玉羅剎的眸子暗了暗,陸小鳳的動作倒也是快,這么快就找到島上了。

    那是不是也意味著顧長亭就在這座島上呢?

    依顧長亭那愛搞事情的的性子,如果在島上話那便不可能不出現(xiàn)在筵席上。

    可偏偏玉羅剎就是沒見到他的影子,唯一一個有些許相似的人——

    玉羅剎沉思的視線轉(zhuǎn)向被他捂住嘴的云亦真,就見這人低垂著眸子和那個小孩兒互相“擔(dān)憂”著對視。

    玉羅剎默默地將腦子里的念頭再次打散,不可能,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顧長亭!

    顧長亭給系統(tǒng)點(diǎn)了個贊,[“有默契!”]

    這玉羅剎還真是一會兒一會兒的,還好他變臉變得快。

    要是真在玉羅剎面前露出了破綻,顧長亭都能想好該怎么被追殺了。

    那邊兩人的對話也接近了尾聲,顧長亭也是啥都沒學(xué)到。

    算了,他這么優(yōu)秀!媳婦兒這種東西,還是得看緣分,月老總不會少了他這根紅線。

    自我開解了一番,顧長亭都自信心重回巔峰。

    那邊的兩人都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顧長亭才拍了拍玉羅剎的手示意他松開。

    玉羅剎眉峰輕蹙,松開了捂著顧長亭嘴的手,另一只手里的短劍也早早收了回去。

    顧長亭意思意思地咳嗽了兩聲,一雙清澈的眸子看向玉羅剎,“閣下現(xiàn)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嗎?在下絕對不會把今日的事情說出去的。”

    才怪!

    來都來了不搞點(diǎn)兒刺激的多可惜啊,明天必須把這事兒給“不經(jīng)意的”宣揚(yáng)出去。

    那雙清澈的眼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一樣,玉羅剎不期然的又想到了顧長亭。

    在少林寺的那個晚上,也是這么一雙眼睛——和顧長亭的很像。

    但眼前的青年人又實(shí)在和顧長亭不一樣。

    他就是一塊溫良的美玉,平和溫潤而不含絲毫的污濁,卻平白的,想讓人……讓人去涂黑他。

    那個騙了云亦真的女人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呢?

    玉羅剎心中哂笑一聲,太干凈了,就很讓人有一種想要欺負(fù)他的感覺。

    玉羅剎心中不可遏制的產(chǎn)生了這種念頭,它們?nèi)缤瑱M生的藤蔓一樣纏繞到了他的心臟上,枝葉輕輕地?fù)u擺著,帶起一股蔓延到掌心的癢意。

    [“他的眼神怎么越來越變·態(tài)了?”]顧長亭暗自嘖嘆,[“鐵定沒想什么好事兒。”]

    [“我也覺得。”]系統(tǒng)踩了踩他的腳尖,慫唧唧地道,[“要不咱們還是先跑為敬吧?”]

    [“跑什么跑啊!”]顧長亭淺棕色的瞳孔中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他倒是想看看玉羅剎想做什么,平平淡淡的才沒有意思呢。

    但欲拒還迎欲擒故縱的態(tài)度還是要拿捏到位的。

    顧長亭面對他的視線略顯不悅的蹙了蹙眉,“在下并未做過什么傷害閣下的事,還請閣下高抬貴手放在下和犬子離開。”

    玉羅剎后退一步讓開了些距離,反正人就在這兒,他倒也不至于吃相太難看,反而頗為禮的笑了一下,“認(rèn)錯人了,多有得罪公子。”???

    開天辟地頭一朝啊!

    不得不說這還是玉羅剎第一次這么有禮貌的跟他說話,顧長亭頗有點(diǎn)兒受寵若驚了。

    [“他是不是在釣我?”]顧長亭問系統(tǒng)。

    [“難道你沒有釣他嗎?”]系統(tǒng)滿臉的麻木不仁。

    活爹!

    玩,玩唄!

    誰玩的過你啊?

    [“有嗎?沒有吧?”]顧長亭無辜的眨了眨眼。

    他有釣人嗎?

    他可是個江湖上公認(rèn)的三好青年,怎么會做那種事兒呢。

    [“呵呵。”]系統(tǒng)面無表情地暗自發(fā)誓,再跟顧長亭說這種沒營養(yǎng)的話它就是狗!——

    小劇場:

    顧長亭(敲敲):我的紅線什么時候到貨?

    月老(白眼):多少根線你都給我塞回去了,不發(fā)了,沒你的了!

    晚上好呀寶寶們(≧▽≦)

    路過的寶寶們闊以收藏一下咩?[貓貓賣萌jpg.]

    第34章 看,你的紅線

    且先不管系統(tǒng)是不是狗的問題。

    目前的情況下,玉羅剎易容的臉是個問題,顧長亭覺得他還是等玉羅剎換回自己的臉吧,要不然看著這張易容的臉?biāo)悬c(diǎn)兒……一言難盡。

    玉羅剎說話忽然溫和是一回事兒,但這也改變不了他現(xiàn)在很難看的事實(shí)。

    顧長亭收回了視線,作勢牽著系統(tǒng)就要走,還不忘信誓旦旦地保證,“閣下放心,今晚之事在下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玉羅剎輕“嗯”了一聲。

    顧長亭轉(zhuǎn)身就拉著系統(tǒng)離開,像是下定了某種……

    就聽玉羅剎饒有興趣地壓低聲音來了一句,“有趣。”

    顧長亭腳下一個踉蹌,恨不得帶著系統(tǒng)一起栽地上。

    哎呦我去!這下誰還能分得清你和霸道總裁?

    玉羅剎看他平地一個踉蹌,眼神疑惑的向他腳下看去。

    這都差點(diǎn)兒能摔?

    果然,這人也就是長得聰明了點(diǎn)兒吧。

    稚子之心?還有一個五歲大的孩子?

    不得不說,玉羅剎遲疑了,萬一……算了,有的紙還是白點(diǎn)兒好吧,白點(diǎn)兒好。

    心思淡了,態(tài)度也就冷了,再看到那雙相似的眼睛卻平生出一股煩躁來。

    他冷眉一挑,“還不快滾!”

    顧長亭:“……”

    到底是誰說的只有女人心才是海底針的?他看男人的心也不遑多讓啊,尤其是玉羅剎的心!

    嘖,誰稀罕呀!

    顧長亭側(cè)首翻了個白眼,然后趁玉羅剎還沒回過神兒趕緊麻溜的跑了。

    嗯,他從來都不懷疑玉羅剎的夜視能力,再不跑就真的要被逮了。

    玉羅剎看著那個一溜煙兒,跑出殘影還提溜著一個小孩兒的身影陷入了……

    等等!

    提溜著?!

    狹長的鳳眸陡然凌厲了起來,這個云亦真肯定不對勁!

    但還不等他追上,陸陸續(xù)續(xù)地便有人往這條小道走來了。

    玉羅剎冷哼一聲,他有的是時間跟云亦真耗,他倒要看看這張皮下藏的又是個什么東西!

    ————

    顧長亭提著系統(tǒng)又回到了宴會附近,現(xiàn)在這個點(diǎn)兒宴會幾乎都散完了,踩點(diǎn)兒也不是這個時候踩的。

    “松手!你給我松手!”系統(tǒng)彈騰著他的小短腿試圖掙扎下來。

    顧長亭看了看四周沒人,便隨手一丟將系統(tǒng)放了下來。

    系統(tǒng)“啪嘰”一下摔到了地上,激起三層土的那種。

    再爬起來時已經(jīng)臟是不能再臟了。

    “呸呸呸!”系統(tǒng)將嘴里的土吐出來,“下次能不能找個好地方再丟!”

    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希求顧長亭能真正老老實(shí)實(shí)地給它放下來了。

    “嗯嗯嗯。”顧長亭極其敷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四下看了看,方才明明看到陸小鳳是往這邊走的啊?

    難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急色到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跟美女困覺去了?

    話說,那不是宮九的人嗎?

    顧長亭摩砂著下巴,心中思考,雖然宮九看起來也不是很在意的態(tài)度,但是……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重在參與嘛。來都來了,這還不得再加一個陸小鳳嗎?

    顧長亭笑的一臉奸詐。

    “誰在這里鬼鬼祟祟的?”一道嬌俏的女子厲喝。

    顧長亭一秒變臉,面上立馬掛上了一抹儒雅溫和的笑容。

    他轉(zhuǎn)身,渾身都好像散發(fā)著一種平和溫潤的氣息。

    系統(tǒng)默默地給他豎了豎大拇指。

    牛肉湯走近,看見“鬼鬼祟祟”的人是他,皺了皺眉,“你怎么在這兒?”

    顧長亭無奈一笑,給系統(tǒng)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犬子調(diào)皮,非要來這里玩耍,驚擾了姑娘。”

    系統(tǒng):“……”你確定?

    牛肉湯看了一眼渾身臟兮兮的系統(tǒng),嫌棄地退后了一步,“這里不知道死過多少人了,臟死了!”

    顧長亭面上一怔,清澈的眸子里帶著些不知所措的茫然,“這…這……”

    “沒想到吧?”牛肉湯朝他惡劣的笑了笑,手腕上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發(fā)出清脆的叮當(dāng)聲,“這個角落這么偏僻,他還不止死過人呢,說不定……”

    她的尾音拉長,陰惻惻的道,“這土里還混著別人的骨灰呢!”

    顧長亭垂下眸子,為系統(tǒng)拍衣服的手一頓,好像被嚇到了一樣。

    垂下的眼中閃過一絲無語,怎么不說這里有鬼呢,這能嚇到個誰啊?太不專業(yè)了吧!

    顧長亭眼睫顫了顫,無奈地看向牛肉湯,溫雅如同山澗清泉一般的聲音中帶著包容,“姑娘莫要嚇唬在下了。”

    “我可沒嚇唬你!”牛肉湯抱臂輕哼一聲。

    顧長亭對著她笑的溫和,月輝悠悠地灑在他的半張臉上,和藏在陰影中的半張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身白衣分明該是優(yōu)雅高貴的存在,但配上他那半張帶著微笑的面孔無端的有些瘆人。

    就連四周的空氣都好像驟然冷了下來。

    牛肉湯看著他唇角的笑,好像始終都保持著那一個弧度一眼,越看越覺得詭異。

    她的心臟突的跳了一下,視線略顯慌亂的向下瞟去,就見那個小孩兒的臉上有這與云亦真一模一樣的笑容。

    絲毫不差!

    牛肉湯渾身一抖,尖叫一聲然后向顧長亭推出一掌。

    顧長亭身形晃了晃,裝作不經(jīng)意間躲了過去,但還是配合著退后幾步將系統(tǒng)抱在懷里倒了下去。

    他的唇角溢出一縷血絲來,一手抱著系統(tǒng),一手撫著胸口輕咳,面色蒼白如紙,“姑娘咳……咳咳咳……姑娘為何突然對在下出手?”

    這邊的動靜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的。

    就連小老頭都聞聲趕來了。

    “牛肉湯,這是怎么回事?”小老頭摸了摸她的頭。

    這個時候牛肉湯也反應(yīng)過來了,她看著那個倒在地上的病弱公子陷入了自我懷疑。

    剛剛真的只是幻覺?

    她竟然被一個四體不勤的公子哥兒嚇到了?

    顧長亭又咳了一聲,一雙秀眉輕輕蹙起,殷紅的血液點(diǎn)染了他的唇瓣,帶著些許病態(tài)的綺靡。

    顧長亭先是將系統(tǒng)扶了起來,然后自己扶著身后的假山站了起來,如同漾了一汪春水的眸子里盛滿了對牛肉湯的擔(dān)憂,“咳咳咳……島主多慮了,只是在下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牛姑娘只是剛好路過。”

    多么純潔無辜又善良的語言表達(dá)啊。

    圍觀的人各自對視了一眼,只摔一跤就能摔吐血?這里面分明是還有隱情,但卻也不是他們能夠評判的事兒。

    小老頭兒無奈地拍了拍牛肉湯的手,“又調(diào)皮了不是?”

    “才沒有呢!”牛肉湯抬了抬眉梢,“分明就是他故意嚇我!”

    顧長亭苦笑一聲,“在下哪里敢嚇姑娘。”

    嘴角鮮紅的血跡都在為他向眾人作證。

    “你要不嚇我,我又怎么會傷你?”牛肉湯道。

    顧長亭用手指為一臉驚慌的系統(tǒng)擦了擦淚,無聲的張了張口,似是自知寄人籬下一般,百般無奈只得應(yīng)了下來,“……是,是在下嚇到姑娘了。”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淚眼汪汪的小孩兒,好了,這下都不用看了,眾人的心都向顧長亭那里傾軋。

    “阿爹,你沒事吧?”系統(tǒng)扯著顧長亭的衣服,滿臉的關(guān)心。

    瞧,多懂事的一個小孩兒呀!

    [“我都叫了你這么多聲爹了,你能不能叫回來?”]系統(tǒng)暗戳戳地問他。

    [“兒砸!”]顧長亭極為歡快的回了一句,[“這不就叫回來了,你叫我爹,我叫你兒子,很公平!”]

    系統(tǒng):[“……”]

    小老頭兒嘆了一口氣,“云公子對不住了,小女向來膽小,老朽一定替你好好教訓(xùn)她。”

    他擺了擺手,“散了吧,都散了吧,時候也不早了,各位都早些回去休息。”

    小老頭兒的權(quán)威至今都還沒有人敢挑戰(zhàn),他們也只能作鳥獸散了。

    臨走之前,玉羅剎混在人群中又看了顧長亭一眼。

    完全沒有破綻。

    有的時候像,有的時候又截然不同。

    玉羅剎危險的瞇了瞇眼,這到底是他表演的好,還是他確實(shí)不是顧長亭?如果他不是顧長亭那他又是誰?真的只是一個東瀛來中原尋親的富家公子嗎?

    顧長亭、云亦真。

    你們之間,究竟有什么關(guān)系呢……

    ————

    等人都散去了,陸小鳳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

    沙曼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熱鬧都看完了,還不走?”

    陸小鳳動了動鼻子,又抬手在空中摸了摸,像是發(fā)病了一樣,看得沙曼直皺眉。

    “你有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對?”陸小鳳突然問到。

    “什么?”沙曼不解。

    “這里的空氣有點(diǎn)古怪。”陸小鳳捻了捻手指,“溫度好像也比別的地方低一些。”

    “那么多醉鬼來過這里自然古怪。”沙曼冷冷的道,“海島的溫度就是這樣的。”

    “是嗎?”陸小鳳擰了擰眉頭,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然呢。”沙曼說完就先一步離開了。

    陸小鳳只得悻悻作罷,心中暗自為那個年輕人祈禱了一下,遇到這種事也只能說是他倒霉。

    都離開了半路,顧長亭才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踢了踢系統(tǒng),“下次空調(diào)不要開那么大。”

    直接對著他的后腦勺吹,到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兒涼涼的感覺——

    小劇場:

    玉:菀菀類q……算了,類不了一點(diǎn)兒!

    月老(指給顧長亭看):看,紅線!然后,“啪”的一下,它就沒有了!哈哈哈哈哈它就沒有了哈哈哈哈哈哈……

    顧:……有的時候我真的會謝!

    第35章 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親了

    距離宮九的船返航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顧長亭難得有了點(diǎn)兒緊迫感,怎么著也得在走之前看看這個無名島上藏了什么驚天秘密吧。

    “沙曼姑娘。”顧長亭一臉無奈地道將人攔住。

    沙曼皺了皺眉,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這個姓云的每次必在她去賭坊的路上攔她。

    “姑娘為何如此自暴自棄,天底下有趣的事情很多,姑娘何必如此鐘愛賭牌。”這是顧長亭這幾天新get到的人設(shè)——一個苦口婆心勸人改邪歸正的“老好人”。

    至于為什么要纏著沙曼不放,那當(dāng)然是因?yàn)樗孟率掷玻?br />
    “與你何干!”沙曼加快了步伐企圖將顧長亭甩開。

    顧長亭能讓她甩開嗎?那當(dāng)然是不可能的了!

    “沙曼姑娘沙曼姑娘……”顧長亭跟在她身后。

    沙曼猛地停住步伐,目光犀利,“你想死大可以去找宮九,他會給你個利落。”

    顧長亭面上愣了愣,一臉神傷,“在下只是想勸誡姑娘。”

    沙曼嘲諷似的看了他一眼,一個自身都難保的傻子又何來對他人的規(guī)勸。

    沙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徒留顧長亭一個站在原地“獨(dú)自神傷”。

    這樣的戲碼玉羅剎已經(jīng)循環(huán)往復(fù)的看了不下五遍了。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是該說這個云亦真的演技好還是該說他真的愚蠢。

    玉羅剎瞇了瞇眼,他雖然有時間跟云亦真耗,但不代表他會為他浪費(fèi)那么多的時間。

    他從來不會在沒價值的人身上耗費(fèi)心思。

    顧長亭凹造型已經(jīng)凹了好一會兒了,左等右等不見玉羅剎出聲。

    一點(diǎn)兒都不配合!

    沒辦法,他只能收起神傷的表情,轉(zhuǎn)身裝作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玉羅剎的樣子。

    “這位……閣下……”顧長亭一臉的驚慌,像是對那天晚上的事兒依舊心有余悸一般。

    他覺得自己再不露點(diǎn)兒破綻玉羅剎估計都沒有耐心了,那怎么能行!他好不容易設(shè)計的金蟬脫殼怎么能沒有人參與呢?

    玉羅剎看著他驚慌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光明正大的站在云亦真身后呢。

    這個云亦真絕對有問題,最起碼根本不是像他對外表現(xiàn)的那般手無縛雞之力。

    玉羅剎半瞇的眸子陡然凌厲,他倒要看看這個云亦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嗯,然后他一把將顧長亭拽到了小角落里。

    這是要做什么?

    顧長亭壓制住想要笑場的沖動,沒辦法,他看到玉羅剎難得的糾結(jié)他就想笑。

    這樂著樂著可不就樂極生悲了。

    “啪”的一聲,一面白色的面具從他袖子里掉了出來。

    顧長亭心里的笑戛然而止,這面具原本是他準(zhǔn)備今晚夜探這個海島的時候用的,拿出來之后就給放袖子里了,沒想到它給調(diào)出來了!

    這不是關(guān)鍵!

    關(guān)鍵是玉羅剎在玉天寶版的顧長亭手里見過,而后這張面具如今卻出現(xiàn)在了云亦真手里!

    原本是想錄個小破綻,這下好了,直接暴露了。

    玉羅剎手里拿著面具,唇角掛起了一抹冷笑,“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什么?”

    為今之計,只能裝傻到底了。

    顧長亭心里嘀嘀咕咕,面上表現(xiàn)的滴水不漏,緊張中還帶著不解。

    他道,“這只是一張面具而已。”

    “是,這只是一張面具。”玉羅剎輕嗤一聲,眸中像是帶著冰霜,“那它又如何會出現(xiàn)在你手里?”

    雖然知道顧長亭一定沒死,但這也不是他敢耍著自己玩兒的理由!

    顧長亭皺了皺眉,耐心“解釋”道,“自然是從東瀛帶來的,這種面具在東瀛很時興。”

    到底時不時興他也不知道,但情況緊急,它必須時興。

    “是嗎?”玉羅剎的手抓上他的脖子,將他抵到墻上,語氣危險,“顧長亭,你若是想死大可告訴本座,本座不介意提前送你一程!”

    顧長亭神色不變,這種情況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啥也別說,就是死不承認(rèn)就對了!

    他的眉頭蹙起,“閣下這是做什么,顧長亭又是何人?”

    他的眸中帶著三分迷茫三分不解還有兩分的緊張和一分的無奈。好像真的不知道顧長亭是誰一樣,世界上再找不出比他更無辜、更清純、更不做作的白蓮……咳,路人了。

    有的時候人氣急了是真的會笑一下的,總結(jié)的來說就是怒極反笑。

    最起碼玉羅剎就笑了一下,如果忽略他渾身都叫囂著想殺人的殺氣的話,他還真就是……笑了一下。

    玉羅剎暗自磨了磨牙齒,掐著他脖子的手逐漸收緊,卻不想顧長亭忽然一個手刀劈在了他的胳膊彎處。

    一時不察,玉羅剎還真就給他得手了,一胳膊肘撞到了墻上。

    顧長亭摸了摸脖子,滿眼的痛心,“閣下為何對我痛下如此殺手!”

    “呵。”玉羅剎譏諷一笑,“不維持你那廢物的表現(xiàn)了。”

    “在下只是不會武,并不是不懂得求生。”顧長亭委屈的抿了抿唇。

    “那你覺得本座是傻子還是廢物?”玉羅剎扯了扯嘴角,眸中氤氳著危險。

    一個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撼動他的胳膊,哪怕是沒注意也不會這么簡單。誰給他的厚臉皮能說出這種話來!

    這么問?

    顧長亭眨了眨眼,隨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閣下何必這么貶低自己呢。”

    玉羅剎現(xiàn)在很想給顧長亭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上來一腳,然后他就真的這么做了。

    顧長亭一邊躲開他的攻擊,一邊企圖用感人肺腑的話語來化解他的戾氣。

    “……人生那么美好,閣下又為何如此暴躁?”顧長亭已經(jīng)放飛自我了,反正只要他不承認(rèn)他就不是顧長亭。

    玉羅剎狹長的鳳眸中盛滿了冷意,他手上的攻擊不斷。

    屈指向顧長亭的腰間襲去,人沒打到,但收回的手卻是勾住衣服。

    玉羅剎也沒看,手上用力一扯,就將顧長亭的……腰帶給扯開了。

    這下顧長亭也顧不上對他言語輸出了,連忙去拉自己的腰帶。

    也真是此時被玉羅剎找準(zhǔn)時機(jī)勾住了他的腳腕將人絆倒,但倒之前顧長亭連忙騰出一只手來拉了他一把。

    要倒就一起倒!

    于是,狗血的事情發(fā)生了。

    兩人好巧不巧正正好好的嘴對嘴親在了一起。

    嘶——

    顧長亭倒抽了一口涼氣,玉羅剎的牙真硬,他估計嘴都流血了。

    “哇哦。”系統(tǒng)瞪大了眼睛,嘴也長的老大。

    原來顧長亭是干這事兒來了,怪不得要把它屏蔽。

    “你們這是……”陸小鳳也沉默了,他被云亦真的兒子拉著要找云亦真,也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

    不是!

    陸小鳳看了看那個壓在云亦真身上的人,可以說是丑出了特點(diǎn)。

    云公子為什么會看得上這么一個人?

    不,不對!

    換個思路想一下,萬一是云公子被強(qiáng)迫的呢?!

    陸小鳳一拍手,對味兒了!絕對是這樣!

    他連忙出聲呵斥,“你要對云公子做什么!”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可就來事兒了。

    這個位置其實(shí)并不算偏僻,他我兩個打的時候純屬是剛好沒人,但剛剛沒人可不代表現(xiàn)在沒人。

    嗯,這已經(jīng)是這幾天內(nèi)顧長亭第二次被人圍觀了,而這場被圍觀的另一個主角早就跑了,所以說,為什么跑的時候不把他也帶上呢?

    再發(fā)生這種事他可就要收門票了哦。

    顧長亭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一臉淡定的站起來把腰帶系緊,看向陸小鳳眾人,“要不要考慮一下聽聽我的解釋?”

    陸小鳳痛惜的看了他一眼,不忍心的別過臉去。

    很好,沒人愿意聽。

    顧長亭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臉淡然的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陸小鳳看著他堅強(qiáng)不屈又高潔出塵的背影心更加的痛了,他懊惱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真該死啊!

    明明都發(fā)生了這種事兒了,為什么要說的那么大聲!云公子一看就是自尊心很高的人。

    陸小鳳蹲下身子拍了拍系統(tǒng)的肩,“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開解一下你父親,知道了嗎?”

    系統(tǒng)面上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恨不得笑死。

    姓顧的你也有今天啊!——

    晚上好(≧▽≦)謝謝寶寶的營養(yǎng)液(≧ε≦)

    感謝在2024-05-1522:45:00~2024-05-1721:03: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三山起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6章 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

    顧長亭走的那叫一個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還是要還的。

    不就被親了一下嘛,沒什么大不了的!嚴(yán)格的來說也算不上親。

    顧長亭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得不說玉羅剎的牙是真硬啊,他肉疼似的又咧了咧嘴。

    離開人群后顧長亭這次就老實(shí)了,他老老實(shí)實(shí)的回了廂房,老老實(shí)實(shí)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不出意料的“云亦真被歹徒強(qiáng)行了”的消息像扎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海島。

    每個路過的人都會對他投以一個憐憫的眼神,然后嘆一口氣再搖頭離開。???

    顧長亭欲言又止,不就被啃了一嘴血嗎,這真的至于嗎?為什么這些人比他還能想!

    顧長亭想了想,這件事必須要?dú)w結(jié)到玉羅剎的身上。要是他不意欲行兇自己也不會被人造H謠了,這謠言里有他的一半責(zé)任。

    不,是一大半責(zé)任,另一小半責(zé)任歸陸小鳳。

    嗯對,就是這樣!

    顧長亭很絲滑的說服了自己,抬腳就要去找玉羅剎。

    ————

    “你還有臉來找我?!”玉羅剎瞪了一眼這個沒臉沒皮找自己擔(dān)責(zé)任的人。

    顧長亭戲癮上來了,微抿了抿唇,漾了一池春水的眸子里盛滿了委屈,“閣下為何這般說,在下分明與閣下沒發(fā)生任何事,為何要在下一個人來承擔(dān)這些謠言?”

    玉羅剎擰了擰眉峰,唇角掛起一抹冷笑,“那你是想我和你一起承擔(dān)?”

    顧長亭搖了搖頭,清湛湛的眸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狡猾,“只要閣下與我一同去澄清一下就好了。”

    名聲什么的他是不在乎,但他知道玉羅剎在乎啊!

    “澄清?”玉羅剎不斷的靠近他,狹長的眸子微瞇,嗤笑一聲,“你是想澄清還是想坐實(shí)了這件事兒?”

    這種時候“澄清”這種事兒,先不說他的身份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就說有人信沒有,很容易預(yù)料的結(jié)果。

    還在跟他裝傻充愣?

    哈!

    玉羅剎捏著顧長亭的下巴摩砂,點(diǎn)漆般的眸子里氤氳著危險,“本座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那么多皮子,若是死了便就不要再活過來了,真當(dāng)本座殺不了你不成?”

    顧長亭眨了一下眼,將他的手拍開,迷茫的眼神里寫滿了“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沉吟片刻,緩緩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就是我自己的身體?閣下怕不是太過迷信了吧。時代在發(fā)展,人民在進(jìn)步,這么迷信可是要不得的啊。”

    顧長亭搖著頭在他周身轉(zhuǎn)了一圈,“不要被自己局限的思維禁錮了,你也要學(xué)會跟上時代,子曰……”

    顧長亭卡殼了一瞬,繼續(xù)搖頭晃腦,“子曰過很多,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種刻板印象要不得。”

    “子曰?”玉羅剎平復(fù)了一下心情,似笑非笑道,“哪個子曰的?”

    這怕不是顧長亭胡編亂造出來的。

    “那不重要。”顧長亭轉(zhuǎn)了一圈又回到原位,順便還把玉羅剎的手又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上,“你繼續(xù)。”

    玉羅剎簡直都要?dú)庑α恕?br />
    他活了這么多年還真就沒見過顧長亭這樣的人。

    想氣,卻又發(fā)現(xiàn)對于這樣的人似乎又沒什么可氣的。

    然后就在這時,顧長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唰”的一下把玉羅剎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

    不出意外,玉羅剎還是反應(yīng)過來了,“啪”的一下給了顧長亭的腦袋瓜子一巴掌。

    兩人離得近,不禁方便顧長亭的行動也方便玉羅剎的行動,這很公平!

    顧長亭一手捏著人皮面具,另一手捂著腦袋后退了幾步。

    “下手這么狠?”他的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活該!”玉羅剎笑罵了一句。

    顧長亭捋了捋額前的一縷頭發(fā),“我這么一個玉樹臨風(fēng)英姿颯爽的翩翩佳公子要是被你打傻了,你可是要負(fù)全責(zé)的。”

    玉羅剎嘴角抽了抽,自戀的見過不少,這么自戀的還是第一次見。

    “不裝你的貴公子了?”玉羅剎道。

    “我這不是怕玉教主孤獨(dú)寂寞嘛,家花哪有野花香,玉教主還是更喜歡我這款花的。”顧長亭朝他wink了一下。

    “不會用就別亂用。”玉羅剎瞥了他一眼。

    家花野花?

    玉羅剎哼笑一聲,顧長亭分明就是一株蒲公英。

    顧長亭見他面色緩和,眼珠子一轉(zhuǎn)就湊了上去,笑的一臉的意味深長,“玉教主,這日子還這么長咱們要不要做一下有意思的事兒?”

    玉羅剎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間,之間那細(xì)密的眼睫顫了顫,好像一把小刷子一樣在他心底撓了一下。玉羅剎的眸色暗了暗,有意思的事兒,孤男寡男能做什么有意思的事兒?

    既然玉羅剎不說話,那就代表他默認(rèn)了。

    于是顧長亭帶著玉羅剎一路上走過了僻靜的樹林,翻過了百花爭艷的小花園,然后去……聽墻角!

    玉羅剎的臉色有些黑,“這就是你說的有意思的事兒?”

    顧長亭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聽墻角沒意思嗎?”——

    寶寶們晚上好呀,(≧▽≦)這下顧也算是坦誠相見了,以后就是主角兩個人一起搞事了o(≧v≦)o

    第37章 糾結(jié)

    聽墻角有意思,聽墻角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尤其還是九公子的墻角。

    “……你的心太急了。”小老頭兒悠悠地?fù)u了搖頭,“時機(jī)還不成熟。”

    他捻著手中的珠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最近南海那里的人出了點(diǎn)兒問題,這種事情急不得,這么多年他都蟄伏過來了實(shí)在不急于一時。

    宮九瞇了瞇眼,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他張口道,“不急,我亦是不急。”

    用蓋子撥了撥茶沫,便將被子又放回了桌子上。

    “這么點(diǎn)時間,我還得等得起的。”宮九從座椅上起身。

    他知道吳明在踟躕什么,一個人年紀(jì)大了,也蟄伏習(xí)慣了,財權(quán)色都不缺,便會下意識的將野心一壓再壓,還要說服自己這是“蟄伏”。

    幽暗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嘲諷,宮九負(fù)手走了出去。

    這是要干什么?

    顧長亭的眼睛亮了亮,他直覺這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你不會還想跟上去看看吧?”玉羅剎挑了挑眉。

    宮九有什么好看的?

    相比于他,還是吳明更吸引顧長亭的注意。

    他摩拳擦掌,“玉教主,你想不想玩兒把大的?”

    玉羅剎對于顧長亭口中的“玩兒把大的”不抱任何期望,但好在他也不是那種安安分分的人,狹長的眸中劃過一絲興致,“怎么玩兒?”

    顧長亭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時間不充裕又沒人手的情況下該如何處理這件緊急的事情?

    別往復(fù)雜了想,簡單點(diǎn)兒,比如……

    ————

    “炸了它!”顧長亭為自己的想法拍案叫絕。

    直接把島炸了,這多干脆利落啊!

    “我看是你想炸了!”系統(tǒng)跳起來狠狠地錘了一下他的……他身邊兒的空氣。

    還炸島?

    真當(dāng)天道眼瞎啊!

    “哎嘿,沒打到!”顧長亭閃到了一邊兒,賤兮兮地笑著看向系統(tǒng)。

    “握草!”系統(tǒng)擼了擼袖子,面色氣的漲紅,“今天我打不到你我跟你姓!”

    說著就朝顧長亭撲了過去。

    顧長亭身形靈活的躲到了玉羅剎的身后。

    系統(tǒng)手太短,打打不到,薅人吧,它也不敢隔著玉羅剎薅。

    嗯,它慫!

    但是,這并不妨礙它追著顧長亭跑。

    于是一人一統(tǒng)之間就拉開了一場以玉羅剎為圓心的長期追逐戰(zhàn)。

    ——

    玉羅剎額角突突的一跳,手中的茶杯霎時間在他掌中化作齏粉。

    他甚至都想過這個小孩兒是個被顧長亭騙來的傻子,都沒能想到兩人有忘年交的可能性,但這也“忘”的太狠了吧。

    最起碼從目前來看貌似是這樣。

    玉羅剎皺了皺眉,一把逮住還想躥的顧長亭,“站住!”

    顧長亭被他揪著肩膀處的衣服站在了原地,眨巴著一雙春水似的眸子,看起來無辜又乖順。

    當(dāng)然,前提是如果忽略他后踹系統(tǒng)的那一腳的話。

    呵,要乖順無辜那就不是顧長亭了!

    玉羅剎將他松開,睨了一眼系統(tǒng),又看向顧長亭,“一個海島罷了,用不著弄那么大動靜。”

    別的不說,這島畢竟還是隸屬于中原的,搞不好還會惹來官兵。

    “就是就是!”系統(tǒng)眼前一亮,立馬應(yīng)和。

    對于它來說,只要不炸島一切好說!

    有多好說?

    顧長亭說要拿大狙它想都不想直接給同意了!

    不是,大哥?

    系統(tǒng)腦子轉(zhuǎn)過來彎兒了,你那那玩意兒干啥?

    顧長亭調(diào)了調(diào)瞄準(zhǔn)鏡,“我這也是為了江湖人民做好事兒,讓他們提前感受一下科技的力量。”

    顧長亭將槍口轉(zhuǎn)了轉(zhuǎn)方向,對準(zhǔn)了玉羅剎,然后趕在他變臉的前一刻立馬轉(zhuǎn)了方向。

    顧長亭放下槍,恰好瞧見玉羅剎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慮,悄咪咪的湊了過去,“玉教主要不要試一試?”

    “火銃?”玉羅剎接過槍。

    “不不不。”顧長亭轉(zhuǎn)到他身后,一手握住他拿槍的手,溫?zé)岬臍庀姙⒃谟窳_剎的耳畔,“這叫狙擊.槍。”

    頓了頓,“你要的理解成火銃也沒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是它更專業(yè)一點(diǎn)而已。”

    “比如?”玉羅剎道。

    “百米之外,取人首級!”

    槍被顧長亭穩(wěn)穩(wěn)的拿在手里,他撐著槍,身姿利落,一發(fā)子彈從彈孔中飛射而出。

    輕微的,“哧”的一聲洞穿了枝葉,鮮紅的血液陡然炸裂,將綠葉點(diǎn)染成了艷紅色。

    一個人從樹上歪倒了下來,掉在地上,血液潺潺的從他的胸口涌出。

    “你的動作倒是利索。”那道拿槍的白色身影印在了玉羅剎的瞳孔深處,他定定的看了一眼,隨即移開視線,警惕的視線又在院中看了一下,才狀似無意的理了理袖子。

    顧長亭將槍轉(zhuǎn)了個方向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眼中笑意盈盈,哪里還有半分方才的凌厲,滿是吊兒郎當(dāng)?shù)膽猩⒛樱_口道,“動作不快點(diǎn)兒怎么行,這不是教他把玉教主偷窺了去。”

    他一手撫上心口,“那我得虧死。”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見到玉羅剎的真正面目,怎么能這么便宜就讓別人看了去。

    不說九九八十一難,那也不能比他簡單。

    玉羅剎心中一動,墨綠色的眸中劃過一絲幽深。顧長亭口花花慣了,這種話實(shí)在不能放在心上。

    但這也不是他能隨便口花花的理由。

    玉羅剎的眸子又沉了幾分。

    顧長亭擰了擰眉,扶額長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仿佛和玉羅剎不是活在一個世界里一樣。

    為什么他隨時隨刻看起來都能黑化一下?

    玉羅剎回眸,眉尾輕挑,上翹的眼尾平生有些撩人的意味。

    顧長亭和他對視了一瞬,隨即自然而然的朝他笑了一下,湊上去用手指拉了拉他的嘴角,“嘖,笑著多好看啊,不然白白浪費(fèi)了這么一張臉了。”

    “是嗎?”玉羅剎抓住顧長亭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意,“有多浪費(fèi)?”

    作為一個俊杰,顧長亭向來都很識時務(wù)。

    他的手猛然向后一指,“看,飛機(jī)!”

    玉羅剎沒動,就定定的看著他。

    顧長亭掩飾尷尬似的順手將手放到了玉羅剎的頭發(fā)上,不小心瓢了嘴,“你頭發(fā)真滑。”

    好家伙,這下是不是就得死的透透的了。

    說完顧長亭就閉上了嘴,怎么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呢!

    但玉羅剎卻出奇的沒有黑了臉,反而饒有興致的追問顧長亭,“有多滑?”

    像上好的綢緞一樣絲滑行了吧?顧長亭暗自腹誹卻沒說出來。

    嗯,他還要命。

    “怎么不說?”玉羅剎松開他的手,轉(zhuǎn)而撫上了顧長亭的臉,一雙鳳眸帶著極具侵略性的視線在他臉上掃射。

    他忽然道,“這真的是你的臉?”

    “不像?”顧長亭小小的疑惑了一下,“難道我長得不夠芝蘭玉樹玉樹臨風(fēng)英姿颯爽風(fēng)度翩翩?”

    玉羅剎闔了闔眸子,顧長亭的長相和他想象的不能說沒有相似,只能說毫無關(guān)聯(lián)。

    怎么著也不該長了這么一副與性格南轅北轍的模樣。

    “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顧長亭試圖給玉羅剎對他的想象找一個理由,“或許我以前也是挺正直善良的模樣,只不過遭遇了重大的變故才變成了這樣的熱心腸?”

    說到“變故”的時候,他痛心疾首的看了系統(tǒng)一眼,像是系統(tǒng)對他做了什么慘無人道的事兒了一樣。

    玉羅剎也順著顧長亭的視線看了過去。

    系統(tǒng)當(dāng)場一蹦三尺高,“別沾我!我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姓顧的用心險惡!說好的三好宿主呢?這又是要鬧哪樣。

    鬧哪樣的不知道,反正顧長亭嘴里的話玉羅剎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這可真是……

    顧長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愛信不信。

    不等兩人再說出個所以然來,寂靜的小園中就接二連三的來了不少人。

    等人到了院子里后,玉羅剎早已藏了起來,院中也就只剩下了一個云亦真和他五歲大的兒子。

    就連那個探子的尸體都被系統(tǒng)大手一揮清理干凈了。

    小老頭提溜著一個鳥籠悠悠進(jìn)了院子先是若有似無的向四周瞟了一眼,繼又笑道,“云公子這幾日怎么沒出來走走?”

    云亦真抿了抿唇,臉上有為難之色,“在下屬實(shí)沒想到島上的人都這么大嘴巴,在下屬實(shí)沒辦法,只能避其口舌鋒芒。”

    聽到“大嘴巴”這三個字的時候,吳明沒忍住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看了看云亦真。但見他依舊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溫順模樣,似乎這三個字在他嘴里沒什么別的意思,吳明只得半消半解的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絲古怪。

    很好,固有印象已經(jīng)營造好了,剩下的就隨便浪了,反正肯定會有人給他找理由的。

    顧長亭暗自給吳明點(diǎn)了個贊。

    固有印象好啊,固有印象就省得他自己找理由了。

    吳明假笑了一下,“倒是我的的疏漏了。”

    他朝身后的小廝斥責(zé)了一句,“都是吃干飯的不成?這么大的事也沒人去處理。”

    小廝連連點(diǎn)頭,說著就囑托人傳了下去。

    吳明無奈地?fù)u了搖頭,“島上的人長年不與外界接觸,心思單純,其實(shí)沒有什么惡意。”

    “哦——”

    這個“哦”字拉的尾音很長,陰陽怪氣的……很是陰陽怪氣。

    吳明:“……”這次他總沒聽錯吧——

    寶寶們晚上好(≧▽≦)前兩天有點(diǎn)忙不好意思_(:з」∠)_

    第38章 雙標(biāo)

    且不說顧長亭到底是不是在陰陽怪氣他,但總歸是看破不說破。

    吳明樂呵呵的提著鳥籠來問候了幾句,就樂呵呵的提著鳥籠又離開了。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會碰到什么,比如——一具從天而降的尸體?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了。

    說回當(dāng)下,顧長亭目送著吳明離開,暗戳戳地給他比了個中指。

    老狐貍!

    嘴上說著不防他,暗地里竟然派人偷.窺他?

    顧長亭抖了抖肩膀。

    咦,這老頭兒好變.態(tài)的癖好。

    “你覺得是他?”玉羅剎不知從哪里又冒了出來。

    他瞥了一眼吳明離開的地方,他雖然常年待在西域,但對于吳明這個人也是有所耳聞的。

    此人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但卻不容下覷。吳明暗地里收攬了不少江湖高手,勢力盤根錯節(jié),在這片海域也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不過……這人的目標(biāo)似乎不在江湖上。

    畢竟他收一個王府世子為徒的舉動就足夠可疑了。

    “這還用猜嗎?”顧長亭夸張的驚愕了一下,“這種偷窺人的事兒,也只有他這個陰暗的老年人會干了吧?”

    這都不用想,他估摸著宮九還在打撈“他”的尸體,根本沒這個閑工夫。除開宮九,也就是吳明了。

    顧長亭表示,沒得選根本沒得選!

    ————

    “……你說一具尸體從天上掉下來,剛好砸在了島主面前?”宮九轉(zhuǎn)過身,“確定不是什么人故意丟下來的?”

    匯報的探子搖了搖頭,“確實(shí)沒查到有人。”

    宮九踱步著思考了一會兒,驀地發(fā)出一聲笑,“沒查到不一定就是沒人,膽子這么大敢直接犯到他的頭上?”

    “死的人是誰?”宮九腳步一停,“吳明身邊的人?”

    探子搖了搖頭,“很面生,沒在島上見過,但是……”

    探子回想到那個人掌心的痕跡,腦中白光一閃,“他用飛雪掌!”

    “飛雪掌?”

    ————

    “不錯,那孽徒便是偷學(xué)了飛雪掌,之后就叛出了師門,香帥可是為我尋到了人?”一身紅衣的女子撐著頭側(cè)躺在美人榻上,朱唇輕啟。她掀了掀眼皮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一旁站著的楚留香。

    楚留香苦笑了一下,“閣主實(shí)在高看楚某了。”

    當(dāng)時他受滿園春的邀請來芳華閣赴宴,卻沒想到正好碰上了一樁命案,死的不是別人,就是方玉飛想從芳華閣帶走的人——陳靜靜。

    可陳靜靜明明死在了別人的手里,那方玉飛帶走的人又是誰?

    而且這個“別人”說的不是誰,就是滿園春的二弟子容冷荷,江湖上出了名的毒娘子,下手從來不留情面,所以完全可以排除陳靜靜假死的情況。

    “何必排除的那么早。”滿園春抬起了手,血紅色的丹蔻在光線下被照射出一個圓潤的弧度,“說不定我那孽徒還真就存了幾分善心在靜娘子身上。”

    楚留香張了張嘴,卻是啞口無聲。

    如果不是他親眼看著眼前這個如同罌粟一般的女子親手將陳靜靜的尸體火化了的話,他說不定就真的信了她們師徒都是真善美的化身了。

    “……在下可否問一下方姑娘可還在閣主這里,她畢竟是方玉飛的妹妹,說不定知道些什么。”楚留香開口道。

    那日事情發(fā)展的太迅速了,方玉飛死的也太倉促了,有些事情他還沒來得及理清楚。再一回神,便發(fā)現(xiàn)方玉香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不見了。

    不過好在滿園春帶人走的時候還知道給他留個信兒。

    “你說香香啊……”滿園春頓了頓,語中憐惜,“那可真是個小可憐兒,被人騙身騙心還要給他數(shù)錢,好在入了我芳華閣,也算是脫離了苦海了。”

    句句都說方玉香,句句都不回答楚留香的話。

    “閣主何必如此,既要楚某查案,又不愿意楚某知道的多一點(diǎn)。”楚留香搖了搖頭。

    心中暗自叫苦,這簡直比在驢子面前掛一根看得見吃不著的蘿卜還要過分,驢子起碼還有個蘿卜,他連個蘿卜都沒有。

    “既然如此。”滿園春面上帶笑,身形一瞬間就到了楚留香身后,無聲無息,如同一只鬼魅。

    楚留香心中一驚,身體瞬間緊繃,警報拉到了最高。

    滿園春輕拍了拍他的肩,血紅色的丹蔻拂過楚留香的頭發(fā),又一瞬間離開了。

    滿園春倚在窗邊,點(diǎn)了點(diǎn)朱紅的唇瓣,“既然香帥這么好奇,讓你見一見也無妨。”

    她拋給了楚留香一枚牡丹花樣的玉佩,“跟著小蘭兒去找她吧,見過了可要給我好好辦事呀。”

    滿園春看著他笑,好像十分的真心實(shí)意,但細(xì)看之下眼底卻好像結(jié)了冰一樣的寒冷。

    ————

    “蕪湖——”

    顧長亭操縱著游艇順著海浪就是一個漂移飛躥。

    “你想死啊!!!”系統(tǒng)死死的拽著顧長亭的衣擺,渾身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

    “顧長亭!”身后一道憤怒的咆哮聲傳了過來。

    宮九驅(qū)使著內(nèi)力推動小舟飛速的在海面上劃過,直奔顧長亭的位置。

    這場花樣飛舟競技賽到底是怎么開始的呢?

    那就要從最開始的時候說起來了。

    ……

    顧長亭狗狗祟祟的準(zhǔn)備帶著人夜刺一下吳明,畢竟擒賊先擒王嘛,然后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出意外了。

    系統(tǒng)趴在樹杈子上捂著嘴,“嗝!吃的有點(diǎn)兒多嗝,沒忍住嗝——”

    空氣中一股子大蒜的味道,顧長亭嫌棄的往一邊兒挪了挪,然后就撞到了玉羅剎。

    一根樹杈就那么大,它長的時候估計也沒想著自己要長到能藏三個人的重量的粗細(xì),然后“咔嚓”一聲,生長未成,中途夭折!

    玉羅剎:“……”他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么丟臉的時刻,當(dāng)時怎么就腦子一抽答應(yīng)了顧長亭這個不靠譜的計劃。

    夭折的也不止一根樹杈,還有顧長亭這個“偉大的”計劃。

    翻身一個利落瀟灑的落地算是維持住了他最后的臉面。

    顧長亭掩唇輕咳一聲,“不要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都是點(diǎn)綴罷了。”

    他說的隨意,但做起來……

    玉羅剎看著周圍圍了一圈的護(hù)衛(wèi)陷入了沉思。

    “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信你的鬼話?”當(dāng)時怎么就沒想著易個容呢?他就這么相信顧長亭?

    嗯,是的,沒錯。

    他們?nèi)齻這一掉,那就是實(shí)名制的暴露了。

    “那代表我是一個十分靠譜的人。”顧長亭決定忍痛割愛把自己的面具借給玉羅剎用一下。

    但還不等他從“忍痛”到“割愛”的轉(zhuǎn)換,系統(tǒng)就已經(jīng)狗腿的把面具遞了過去,還笑的一臉諂媚,“玉教主您先帶。”

    遞完面具隨即白了顧長亭一眼,將雙標(biāo)表現(xiàn)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玉羅剎的統(tǒng)呢!

    顧長亭:“……”這年頭,干啥都不容易啊,連系統(tǒng)也雙標(biāo)!——

    寶寶們晚上好呀(≧▽≦)早點(diǎn)休息嗷

    第39章 逃命

    “云公子這是要做什么?”宮九似笑非笑的道。

    他就知道顧長亭肯定沒死,禍害遺千年,跟何況是顧長亭這么個大禍害,又怎么會那么輕易就死了。

    顧長亭背著手,“此處風(fēng)景不錯,看夠了,本公現(xiàn)在要換個地方去看看其他的風(fēng)景了。”

    說著就抬腳要離開。

    “站住!”

    宮九冷笑一聲,“大晚上的來樹上看風(fēng)景,云公子還真是好雅興。”

    說完他瞥了一眼玉羅剎還有系統(tǒng),“怎么,看個風(fēng)景還要拖家?guī)Э冢俊?br />
    “這你就不懂了。”顧長亭收回要離開的腳,轉(zhuǎn)身搭上玉羅剎的肩膀,“這叫有福同享,有難……”

    顧長亭朝著玉羅剎真誠的笑了一下,“自然也是要同擔(dān)的。”

    玉羅剎一臉淡定的拍開他的手,往一邊挪了兩步,“我不認(rèn)識他。”

    顧長亭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捂著胸口一臉的沉痛,“前兩天咱倆的緋聞傳的滿天飛,昨天還把人家按墻上一口一個小甜甜,現(xiàn)在你就翻臉不認(rèn)人唔……唔唔唔!”

    顧長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玉羅剎一把捂住了嘴,這么社死的事兒饒是玉羅剎也有點(diǎn)兒受不住,他臉色一黑,“閉嘴!”

    周圍的人也是瞠目結(jié)舌,這這這……這真的是島上傳言中的那個溫潤如玉的云公子嗎?

    這也太炸裂了吧!

    但是……前兩天傳緋聞不是說是一個丑如夜叉的彪形大漢嗎?這看著也不是啊。

    若論樣貌,兩人卻是誰也不輸誰的,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氣勢凌人。

    當(dāng)然,前提是都忽略性格的話。

    顧長亭委屈巴巴的看著玉羅剎,眼中還帶著痛楚。

    真的是太傷人心了,那些留言他一個人承擔(dān)了也就算了,到了這種時候玉羅剎竟然不顧情分想要單飛?

    這怎么能?

    這怎么可以!

    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柔弱可憐不能自理又單純無辜的讀書人啊!

    感知到顧長亭的想法,系統(tǒng)還是忍不住的摳了摳鼻孔,[“你捫心自問一下,這些詞和你又半毛錢關(guān)系嗎?”]

    [“沒有半毛也有五分。”]顧長亭回了一嘴,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讓玉羅剎做出這種慘絕人寰不顧隊友安慰就要撇清關(guān)系的惡劣行為。

    玉羅剎不管顧長亭再怎么擺出可憐的表情都不打算放手,誰知道放開了他嘴里又會蹦出什么虎狼之詞來。

    兩人這眼神的一來一回就像是給了宮九一個信號一樣,他登時在心里將兩人的奸.情給蓋棺定論了。

    “別急。”宮九笑了笑,將皮笑肉不笑表演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黃泉路上一起做苦命鴛鴦也不晚啊。”

    他又將視線移向系統(tǒng),話說的多少有點(diǎn)兒神經(jīng)質(zhì),“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不會忘了還有你的哦。”

    系統(tǒng)一臉懵的指了指自己,“……”我嗎?

    不是,關(guān)我毛事兒啊!

    系統(tǒng)氣的跳腳,指著宮九的鼻子就罵,“搞清楚,我和那個顧長亭那個狗東西才沒有關(guān)系呢,你讓他死就讓他死唄,還搞連坐的,你當(dāng)你是皇帝啊,玩兒誅九族那一套!”

    它噼里啪啦就是一頓輸出,話不經(jīng)大腦運(yùn)轉(zhuǎn)就從嘴里說了出來。

    良久,顧長亭扒開玉羅剎的手,踢了踢系統(tǒng)的屁股,一臉的沉重,“你是不是說漏嘴了什么?”

    “嘎?”系統(tǒng)卡了卡殼,“有嗎?”

    “你覺得呢?”顧長亭幽幽的道。

    一旁的宮九扯著嘴角冷笑,“顧長亭,果然是你!”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顧長亭否認(rèn)三連,他目前還不想挨雷劈,這是斷然不能承認(rèn)的。

    “你覺得我會信!”宮九咬牙切齒,他讓人在海里撈了五天五夜,尸體都撈出來,就差沒徹底確定了,結(jié)果顧長亭又換了個臉活蹦亂跳的出現(xiàn)在他眼前了!

    任誰心情都不會好了去,更何況是宮九了。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呀。”顧長亭嘆了一口氣,“你要是非要這么認(rèn)為的話……”

    顧長亭不著痕跡的捅了捅玉羅剎,給他傳音,[“你左我右,懂?”]

    玉羅剎把玩著手中的面具,“放心,跑不了了。”

    他抬眸看向暗處,一道略顯佝僂的身影背著手走了出來。

    吳明悠悠地捋了捋胡子,他身后還跟了一個身形修長的高馬尾蒙面女子。

    “云公子這大晚上的還真是好雅興,竟然跑到了小老兒門前賞景。”吳明搖了搖頭,目光停在了玉羅剎的身上,“這位公子倒是面生。”

    不僅在島上面生,江湖上也是面生的緊。

    看到那雙墨綠的眸子后他頓了頓,笑道,“我說怎么沒見過,原來的異鄉(xiāng)人,不知公子這是從哪里來的,不會也是和云公子一樣是東瀛人吧?”

    “一個邊陲小國罷了。”玉羅剎抬了抬眉毛。

    “邊陲小國可養(yǎng)不出公子這樣的人物啊。”吳明眸光閃了閃,面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玉羅剎微微勾唇,“這樣的島,也養(yǎng)不出島主這樣的人,都是一個道理,何必多問。”

    吳明的動作頓了頓,隨即莞爾,“這倒也是。”

    他話音忽然一轉(zhuǎn),“既然公子知道這些,那公子想必也是懂規(guī)矩的。”

    他面上的笑容眨眼間就消失了,陰冷森寒的視線掃過玉羅剎又到了顧長亭身上,“我這無名島可不是你們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

    手中把.玩的玉石被他用內(nèi)力捏成了齏粉,與此同時數(shù)道黑影“唰唰唰”的圍在了顧長亭他們周圍。

    二話不說就朝攻了過來。

    “等等!等等!”顧長亭后退了兩步,“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啊!”

    這話還是有些效果的,起碼那些黑衣人猶豫了。

    一看就知道不是一群敬業(yè)的暗衛(wèi)。

    “云公子還想說什么?”吳明也是個比較有禮貌的老頭兒,他配合的問了一句。

    甚至玉羅剎都在等著他的下文。

    然而事實(shí)就是——開大需要讀條啊!

    顧長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丟了一個煙霧彈過去,然后頭也不回的拉著玉羅剎就跑。

    玉羅剎:“……”很好,他以后不會再信顧長亭這廝一句話了。

    兩人運(yùn)起輕功跑路,但是吳明畢竟不只是吳明,他還是一個宗師境的武林高手。

    腳下三兩下的一點(diǎn)就快追上了兩人,再加上這座島實(shí)在說不上大,跑也跑不到哪里去。

    玉羅剎干脆甩開了顧長亭的手,身形從空中躍下穩(wěn)穩(wěn)的落在地上,余光瞥了一眼顧長亭,“你先走。”

    顧長亭和他一起落地,面上驚訝又感動,“玉教主你這么舍己為我的嗎?”

    他往眼上抹了一把水,淚……臉朦朧的哼哼唧唧,“你真的,我真的好感……”

    玉羅剎扯了扯嘴角,“你要是想死,本座不介意提前送你投胎。”

    “哦,那算了。”顧長亭面無表情的把臉上的水擦干,“一點(diǎn)兒幽默感都沒有。”

    不管玉羅剎有沒有幽默感,反正吳明是追上來了。

    當(dāng)頭就是一掌懟了過來。

    哦豁!

    顧長亭連忙找了個樹躲了起來,手往旁邊撈了撈,然后撈了個空。???

    系統(tǒng)呢?

    他低頭看了看。

    媽耶,好像忘帶了!

    略微沉思了一下,顧長亭豁然開朗。

    問題不大,丟不了就行了!

    顧長亭隔空敲了敲它,[“別忘了自己回來。”]

    已經(jīng)被逮起來了的系統(tǒng):“……”呵呵。

    然后兀自摸出了一把瓜子兒看玉羅剎打架,氣氛到了還會給他們呱唧呱唧的鼓個掌。

    將背景板的作用發(fā)揮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最后“漓”到玉羅剎都看不下去了,隔空給了他一腳,但是……顧長亭從樹后面冒出頭來。

    哎嘿,沒打到!

    不等他賤起來,身后一道細(xì)微的風(fēng)聲擦著空氣朝他襲來。

    顧長亭一個旋身躲了過去。

    那女子一掌落空卻仍不死心,她掌風(fēng)凌厲,如同裹挾著著霜寒之氣一般招招帶著殺氣往人的死穴處打。

    顧長亭身形靈活的躲閃著,他尋思著這個打人的手法他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來著?

    顧長亭一邊想著一邊出手將這女子的穴位點(diǎn)住。

    他忽視了女子眼中快要噴灑而出的怒火,抬手揭下了女子的面罩。

    看著眼前這張有些熟悉的臉,腦中白光一閃。

    他就說嘛,絕對見過!

    這就要追溯到顧長亭派人送霍休去挖礦的時候了。

    一開始由于路途比較遙遠(yuǎn),路上出了點(diǎn)兒小波折。

    這點(diǎn)兒小波折是什么呢?

    就這么說吧,送霍休去挖礦,半道上躥出來個貌美如花的美女死活都要跟著一起去挖礦。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顧長亭果斷的拒絕了她,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女子死活就是跟著押送霍休的馬車,趕都趕不走,然后……他記得后來這個女子被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紅衣女子帶走了。

    而那個死活要挖礦的女子就是眼前這個人,就是氣質(zhì)變了不少,不能確定到底是一個人還是雙生子,但從掌法來看估計是一個人。

    至于當(dāng)初顧長亭是怎么隔空知道這件事兒的……遠(yuǎn)程投影了解一下。

    排除開這些細(xì)節(jié)不說,這女子又是如何來到島上的?

    被流放來的?

    不可能不可能!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一旁的草叢中傳出了一陣的窸窸窣窣。

    系統(tǒng)頂著一頭的草走出來了,嘴里還“呸呸”了幾聲,“還不跑站在這人干嘛?!”

    宮九馬上就追上來了,它可是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的!

    顧長亭向玉羅剎那邊兒抬了抬下巴,“這不正打著的嗎?”

    “他打著又不是你打著!”系統(tǒng)無語的白了他一眼。

    顧長亭沒有說話,只默默的遞給了他一把瓜子,“要不要?”

    系統(tǒng)猶豫了一下,果斷伸手,“……要!”

    “不給。”顧長亭麻溜的又把手收了回來。

    自己“咔吧咔吧”嗑的津津有味,完全忽視了系統(tǒng)眼巴巴的視線。

    “愛給不給!”系統(tǒng)恨恨的踩了一下顧長亭的鞋子。

    狗東西!

    它又不是沒有!

    但很可惜,不等它拿出瓜子宮九就帶著人殺了過來。

    然后——

    也就是之前的場景了。

    兩撥人追逐著來到了海邊,開啟花樣沖浪比賽——

    寶寶們晚上好呀(≧▽≦)周五快樂!o(≧v≦)o

    第40章 繞回正道

    浪花是一波更比一波高,顧長亭駕馭著的小舟也是一下躥的比一下高。

    “公子,不能再追了。”隨后趕上來的護(hù)衛(wèi)勸說道。

    相比于宮九,他們這些常年陸地海上來回跑的人自然知道的更多些。這海面看著分明就是要起風(fēng)暴的樣子,再追下去可不保證會發(fā)生點(diǎn)兒什么意外了。

    宮九自然是知道,看著顧長亭一溜煙就兒消失不見的去向恨恨的緊了緊拳頭。

    他的眸中一道暗光閃過,像是幽暗的深淵中燃起的兩把幽火。

    顧長亭,你逃得過初一逃不過……

    “蕪湖——”

    一道身影眨眼間躥了過去,呲了宮九一臉的海水。

    宮九面無表情的閉了閉眼,一把將臉上的水摸了下去。

    不等下屬反應(yīng),驅(qū)使著小舟一個翻旋就朝顧長亭那里追了過去。

    “你給我站住!!!”

    下屬:“……”就……有的時候,也挺無語的。

    顧長亭穩(wěn)穩(wěn)的站在游艇上,那叫一個瓊枝玉樹英姿颯爽,一路溜著宮九又回到了島上。

    差點(diǎn)兒沒被他嚇?biāo)赖南到y(tǒng)無語的朝他揮了揮拳頭,要不是它這具身體不是真人,它真想吐顧長亭一身。

    顧長亭把他從船上拎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宮九卻沒看到他的人影,不知道他人又跟哪兒去了。

    當(dāng)然,這都不是顧長亭需要關(guān)注的了。他打了個響指把游艇隱藏起來,一路上鬼鬼祟祟的去尋玉羅剎。

    剛才跑的急,差點(diǎn)兒把玉羅剎給忘了,他覺得玉羅剎打一個吳明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循著方才離開的路又回去,除了一片被內(nèi)力轟出來的痕跡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玉羅剎失手了?

    顧長亭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不應(yīng)該呀。雖然他沒和吳明交過手,但這并不妨礙他能猜出吳明的功夫在哪個級別,最起碼絕不會在玉羅剎之上。

    “我知道他在哪兒!”

    顧長亭正思考著,忽然一道平淡的女聲傳了過來。

    顧長亭看去,不是那個被他點(diǎn)了穴的女殺手還能是誰?

    容冷荷還保持著一動不能動的姿勢,她察覺到顧長亭一直站在原地沒有過來,心中暗自焦急。

    穿越了這么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一點(diǎn)希望,她不想再錯過去了!

    顧長亭把她的焦急看在眼里,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走過去,面上帶著一抹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Γ澳憧匆娏耍俊?br />
    “你先幫我解開。”容冷荷蹙了蹙眉。

    “我解開了你跑了怎么辦?”顧長亭抱臂斜倚在樹上。

    “我不會跑。”容冷荷道。

    顧長亭聳了聳肩,“哦,不信。”

    容冷荷深吸一口氣,“是陸小鳳,他跟陸小鳳走了。”

    “哦——”顧長亭恍然大悟,然后果斷轉(zhuǎn)身離開。

    “你!”容冷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說好的給他解穴呢?

    “等等!”容冷荷趕忙叫住他。

    顧長亭就跟沒聽見一樣繼續(xù)往前走,,相比于玉羅剎,他其實(shí)更想知道容冷荷有什么秘密。

    就比如……

    “我知道你也是穿越者!”來不及多想,一句話脫口而出。

    說完之后容冷荷就是渾身一冷,腦子瞬間清醒了。在這個陌生的武林世界,有的時候連師徒關(guān)系都不可信,更何況是一個并不知根知底的“老鄉(xiāng)”。但話既然說了出去,變沒有反悔的可能性了。

    這一句話成功的讓顧長亭止住了腳步。

    穿越者?

    顧長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唔,也算是吧。

    不過……什么時候暴露的呢?

    讓他想想。

    哦,這就還是霍休的鍋了。

    當(dāng)時他偶爾投影去看看那邊的情況,和系統(tǒng)對話的時候也沒有避著人,讓容冷荷聽見了也是正常。她即便是記不得他的聲音,但也記得系統(tǒng)的聲音的。

    “那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顧長亭悠悠轉(zhuǎn)身,手指在空中一劃就解開了他的穴道。

    容冷荷身形微微一晃,內(nèi)力在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了一周微微緩解了發(fā)麻的腿,就朝顧長亭那里走去。

    她抱拳行了個江湖禮,一雙柳葉般的眉毛低垂下,“我給你做事,你……給我一處容身之地。”

    她是身穿到這個江湖世界的,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十年的時間足夠她明白江湖上的規(guī)矩,天下從來沒有白來的午餐。

    對于她來說,得到一樣?xùn)|西就意味著要失去另一樣?xùn)|西。

    “天底下那么大,你找我要容身之所?”顧長亭挑了挑眉。

    “天下雖大,卻容不得我。”容冷荷抬眸,一雙淺棕色的眸子中什么也倒映不出來,如同秋風(fēng)掃過落葉一般的寂寥。

    哦,那就是麻煩不小的意思嘍!

    “我需要一個接納你的理由。”顧長亭勾了勾唇,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笑的很溫和又很冷清。

    “我知道你和青衣樓的人有關(guān)。”或許也不止有關(guān),但卻不是現(xiàn)在能說出來的,容冷荷擰了擰眉心,直視著他,“我知道原著的劇情,吳明、宮九,包括……玉羅剎。”

    ————

    “呃……玉教主。”陸小鳳看著眼前帶著面具的人犯了難,“我們……我非要這么小心翼翼的嗎?”

    陸小鳳看著眼前陰暗潮濕的洞穴陷入了沉思。尤其是里面還有一張巨大的棺材,怎么看怎么詭異的好吧。

    他原本是要去尋宮九的,半路上聽到動靜就跑過去看了一眼,啥也沒看到就被玉羅剎逮到這里了。

    玉羅剎走在他身后,目光在周圍巡視,也不搭他的話。

    難得顧長亭沒在這兒搗亂,又有一個現(xiàn)成的試機(jī)關(guān)陷阱的“先驅(qū)”,這下他不把這無名島上的勢力連根薅出來都對不起這會兒的天時地利人和。

    更何況,蚊子再小也是肉,入中原的事兒可以從長計議,但一個小島的東西他還是吞得下的。

    玉羅剎瞇了瞇眼,墨綠的眸中閃過一道精光。

    走在前邊兒的陸小鳳莫名打了個寒顫,他怎么忽然感覺有些冷了呢。

    且不管他覺不覺得冷,玉羅剎是越想越覺得合心意。

    這島上的事兒絕不會簡單了去,從此前宴會上見到的那些“死人”就能看出來。

    為什么說是死人呢?

    那當(dāng)然是因?yàn)樗麄冊诮稀八懒恕保蓞s還活在這個島上。

    這難道沒有意思嗎?

    這可太……

    “玉公子!”

    陸小鳳有些懵的回頭,對上了玉羅剎看不清楚神色的眸子,“……不是我叫的。”

    他當(dāng)然知道不是陸小鳳叫的。

    玉羅剎的臉色有些黑,他該說顧長亭還是有些良心的嗎?

    顧長亭牽著系統(tǒng)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面上的擔(dān)憂之色溢于言表,“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對著玉羅剎就是一番“上下其手”。

    然后被玉羅剎一巴掌給拍開了,不用看他就知道顧長亭這廝腦子又抽了。

    顧長亭將自己的手顫抖著收了回去,還不忘把手背上的巴掌印露出來,他一臉的受傷,拉著系統(tǒng)退后了一步,眼中帶著深深的失落,“對不起,是在下逾矩了。”

    他的眼中欲言又止,像是帶著某種難言之隱一樣。

    然后余光一掃,像是才發(fā)現(xiàn)陸小鳳還站在這里一樣,又欲蓋彌彰似的和玉羅剎拉開了幾步的距離,勉強(qiáng)扯出一抹堅強(qiáng)的微笑,“陸公子也在啊。”

    陸小鳳也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他咽了咽口水,總覺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兒,就是說……前幾天云亦真的h謠對象就是玉羅剎啊?

    那么這下問題來了,他知道了這種事兒,會不會被玉羅剎滅口啊?

    而且,欺騙良家少男的身心……沒想到玉羅剎竟然是這種人?

    可惡,實(shí)在太可惡了!

    陸小鳳熱血上頭了,一擼袖子,毅然決然的站到了顧長亭的前面,端的是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然后……

    “玉教主啊,我覺得你可以采取溫和一點(diǎn)兒都方式,不要這么嗯……直接。”陸小鳳企圖用委婉的方式來讓玉羅剎認(rèn)清他自己的渣男行為。

    誰知玉羅剎只是扯了扯嘴角,好吧,其實(shí)陸小鳳連他扯沒扯嘴角都看不出來。

    無他,蓋因面具太嚴(yán)實(shí)了。

    顧長亭一把將擋在身前的陸小鳳拉開了,儼然一副墜入愛河的戀愛腦少男模樣,“陸公子不要這樣說,你真的是誤會玉……玉公子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只是不想讓我被世俗的眼光所傷害。”

    他一邊作心碎狀,一邊趁陸小鳳不注意朝玉羅剎眨了眨眼,又趕在陸小鳳看過來之前切換成痛苦狀。

    玉羅剎:“……”如果顧長亭是一個探子,那他絕對會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探子。不僅有著高超的變臉技術(shù),還有不怕死并不斷愿意去作死的精神。

    陸小鳳看不到兩人之間的來回,只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顧長亭,“云公子你這……唉……”

    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玉羅剎,陸小鳳真的十分懷疑云亦真的眼光。

    他一想起來玉羅剎之前那副似人非鬼的模樣就心生涼意。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啊?這副人皮到底是他的還是誰的又有誰能知道呢?

    果真……這云亦真就是太過單純了。簡直比起顧長亭那個小騙子還單純多了,好歹顧長亭氣人是氣人了點(diǎn)兒,但他有辨知能力啊!

    哪里像……等等!

    他不是來找長亭的嗎?

    來島上半個月了,他連宮九都找到了,怎么卻沒見那小騙子的半個影子?這也不像他的風(fēng)格啊?

    陸小鳳的思緒又拐了個彎兒跑偏了,或者是說——

    終于繞回了正道上——

    晚上好呀寶寶們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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