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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
“……我賭小!”
“再來一局,再來一局……我不信,我不信我會輸!”
“……”
賭坊中一片的嘈雜,有人說著說著就被拖了下去,周圍的人卻看到不看,顯而易見的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別看銀鉤賭坊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好但來這里的人卻依舊不少,不然也不可能在江湖上會有那么大的名氣——哪怕是臭名。
烏煙瘴氣的一片。
顧長亭看的直皺眉頭,他隨手將宮九的折扇順了過來,展開擋住口鼻。
宮九嘴角抽了抽,面上掛上了假笑,“道長拿的可真是順手啊。”
顧長亭四處張望著,還不忘敷衍的點點頭,“不用謝。”
這么“大”重量的扇子,果然還是放在自己手里好,萬一給咱九公子累壞了怎么辦。
宮九的眉眼沉了沉,眸中閃過一絲不悅。
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這么傲慢無禮。
當然,顧長亭并沒有空注意他的表情就是了。
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個長相普普通通的人身上,那人的眼中帶著和其他賭徒一樣孤注一擲的瘋狂,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公子想要玩點兒什么?”一個管事的跑了過來,他面上諂媚地向……宮九問道。
顧長亭:“???”為什么不問我?是我不配嗎?
瞥見顧長亭眼中顯而易見的問號,宮九心中小小的爽了一下。
畢竟讓你不得不吃了那么多癟的人突然被吃癟了,這種爽感無人比宮九此時更明白的了。
當然,沒鏡頭這種事兒不用怕,顧長亭會主動搶鏡。
他扶著管事兒的肩膀,直直的將他轉了過來,“我玩兒,不是他玩兒,懂?”
宮九:“……”別問,問就是他的母語是無語。
這很難不懂。
管事兒的也不愧是管事兒的,他自然而然的對顧長亭同樣諂媚地笑了笑,“那道長是想要玩點兒什么?”
管事兒的畢竟在銀鉤賭坊里待了這么多年,也是個老江湖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這種事兒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了。
顧長亭一手點著下巴,面上思考,“你們這兒有什么好玩兒的?”
賭坊賭坊,好玩兒的自然就在一個“賭”字了。
管事兒的笑瞇瞇的道,“我們這兒好玩的多了去了,就只看道長玩不玩得起了。”
顧長亭豪爽的大手一揮,“你盡管說,沒有什么是我玩不起的!”
聽著顧長亭說完這句話,系統看著他存在空間里的二兩銀子陷入了沉思。
系統好奇道,“你還會賭?”
跟著顧長亭這么長時間了,他還沒見過顧長亭會賭.博什么的。
[“我會出老千。”]顧長亭回道。
系統:[“……”]你個老六。
略過這個小插曲,聽到顧長亭這么說,管事兒的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
正待要請顧長亭去一旁來一局,突然有小廝小跑過來。
不知道那小廝到底跟管事兒的說了什么,那管事兒的臉色微微地變了幾變,才恢復原本的笑容,就是看著顧長亭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了。
相比較之前…嗯……多了些炙熱?
顧長亭抖了抖身子,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變.態,還是個老變.態。
那管事向顧長亭他們兩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十分和善地笑道,“二位,請這邊來。”
笑的這么圖謀不軌,果然是在陰險吧。
顧長亭暗自對管事兒的指指點點,都是老大不小的登了,還干這種晚節不保的事兒,也不怕自己晚節不保。
系統:“……”聽見你說廢話就像你在說廢話一樣。
當然,不管管事兒的怎么圖謀不軌,顧長亭還是跟著他走了就是了。
殊不知,他走后他方才注意的那個面貌普通的賭徒向這邊看了看,一雙眸子里填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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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道長怎么會在這里?
楚留香心中疑惑,他難道不應該和無花在一起嗎?
當時在船上和無花一別,楚留香也沒在那里逗留多長時間,就一路查著案子到了銀鉤賭坊,沒想到竟然在這兒還遇到了顧小道長,這……也不失為一種緣分……吧?
但銀鉤賭坊實在又算不得什么好地方,楚留香想起跟在顧長亭身邊的那人。
方才他離得并不近,人多眼雜也不方便光明正大的看,只瞟見了一眼側臉。
有些眼熟,楚留香正皺著眉思考,旁邊的人推搡了他一把。
“王六,你tm不玩兒讓給我!”那漢子聲音粗獷的很,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骰子。
楚留香保持著人設和那漢子對罵了兩句,然后推開他,“你玩吧,我去趟茅房。”
他身后有人哄笑,“王六,你不會是輸怕了吧?”
“……哈哈哈,今兒我們六爺手氣不好呀!”
“哈哈哈……”
楚留香推開他們,面上帶了些煩躁不甘,一如那些賭徒一般,“去去去,你六爺去趟茅房就回來。”
楚留香離開了賭桌,身后一眾賭徒對他嗤笑一聲,隨即又開了一局。
角落里暗自蹲哨的小廝見狀,連忙離開報信兒。
“他今天輸了一把?輸了之后就離開了?”藍胡子轉頭看向那小廝。
“是。”小廝低頭答道。
藍胡子轉了轉眼珠,“今日賭坊中可來了什么特別的人?”
“除了那些常客之外,又來了一批陌生面孔,若是說特別的……”小廝好好的想了想,“剛才來了一個道士和一個公子哥兒”
“一個道士,一個公子哥兒?”聽起來都不像是江湖中的人,藍胡子的大腦在瘋狂運轉。
實際上,他盯這個王六已經好幾天了。
自從王六來了賭坊后就天天泡在賭坊里,每天都來賭卻又實在沒在賭坊里輸過什么錢,一開始還好,藍胡子沒發現什么事兒,可五天前一查賬,就暴露出來了這么一個王六。
從目前來看,這肯定不是個單純來賭的賭徒,天天在賭坊里肯定是有什么不能見人的秘密。
但他平日里謹慎得很,也就今日才露出了些馬腳。
藍胡子瞇了瞇眼,“那一個道士一個公子哥兒,你可有認識的?”
這些日子來銀鉤賭坊的人越來越多了。
“西方魔教少主玉天寶攜羅剎牌來了銀鉤賭坊”一事的可靠性在藍胡子心中直線上升。
畢竟那可是西方魔教的教令,教令代表了什么?
潑天的財富?強大的勢力?高貴的地位?
不、不止如此!
那西方魔教教主能練就一身似人似鬼的功夫,是不是也代表著西方魔教有什么問鼎江湖的武功秘籍?
這幾項,哪一項拿出了不是江湖人畢生所求的東西?
人,都是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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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道長既然想玩,那自然是什么都要試一遍不是?”管事兒的將他們帶到一個隔間里,他一邊為他們介紹種類,一邊眼含深意地暗示著他,“試過了,才知道喜歡哪一個。”
“有理,有理!”顧長亭給了他一個“夠上道”的贊賞眼神。
搓了搓手,回頭看向宮九,“玩哪一個?”
宮九扯了扯嘴角,“是道長玩兒,可不是我玩兒。”
“也是!”顧長亭思考了一下,“玩骰子吧。”
“好。”管事兒的笑著應了一聲,“我去為道長找人。”
管事兒的走了出去,勾手支來一個小廝,“去告訴坊主,玉天寶來了。”
那小廝神色一肅,“是。”
那小廝走后,管事兒的暗自捋了捋他那撮山羊胡,眼中精光乍現。
誰能想到,前一段時間和陸小鳳一起炒得沸沸揚揚的“拂塵手”就是西方魔教少主玉天寶。這玉天寶也是個傻的,竟連易容都不會,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往銀鉤賭坊來了,也怪不得江湖上消息傳得那么快。
管事兒的哼笑一聲,多虧了他提前派人去打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笑什么呢?”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了過來。
管事兒的渾身一顫,他轉頭躬身行禮,“夫人。”
“嗯。”方玉香……或者是說冷若霜輕輕點了點頭。
她的眸子輕輕淺淺仿若一汪寒潭,“聽說今日來了一個道士?”
頓了頓又道,“還有一個富貴公子哥兒?”
管事兒的默了默,“是。”
“那個道士在哪兒?”冷若霜道。
管事兒的側了側身子,“就在里面。”
冷若霜點了點頭。
管事兒的眼中帶著些遲疑,這畢竟是羅剎牌,但坊主又實在寵愛這位夫人。
但冷若霜并沒有如管事兒的所想的那般進去,她只是眼神動了動,就轉身離開了。
走之前,她道,“以后在這里,不要叫我夫人。”
“是。”管事兒的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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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楚留香皺了皺眉,他知道這個女子,也是一個經常來銀鉤賭坊的賭徒。
她叫冷若霜,一個性子和名字一樣冷的女人。
方才管事兒的卻叫她“夫人”,難道她是藍胡子的夫人?
冷若霜是方玉香?
楚留香的眉皺的更深了。
最近西方魔教少主一事出來,來銀鉤賭坊的人越來越多了。
雖然楚留香不是為此事而來的,但這并不妨礙他看得出來。
這一潭水,是越來越深、越來越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