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霧包裹著的那個人——也就是玉羅剎。
他冷哼了一聲,玉天寶果然是長膽子了,從前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怕不是都是裝出來的罷了。
不過……玉羅剎鳳眼微瞇,也說不得是什么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將人替換了不成?
玉羅剎高傲自然有他高傲的本錢,想到這個可能,玉羅剎臉色微沉,看來……教中真的有必要好好清理一番了!
他甩了甩衣袖,若真是他想的那樣,這人也真是個有本事的。他倒想看看這人能撲騰出個什么水花來。
玉羅剎轉身,身影瞬息之間消失在了藏身的地方。
唔?
感知到那股氣息消失,顧長亭若有所思地向玉羅剎方才藏身的地方看去。
好吧,其實猜也能猜出來是誰。
憑顧長亭多年惹是生非……咳,助力江湖人民美好生活的經驗來看,除了西方魔教的人好像也沒誰了。
這么神神秘秘,見不得人的人選就更少了。不過……話說玉羅剎不是死了嗎?
也就是說……他即將損失一半到手的老婆本兒?!!!
雖然他手里的那塊羅剎牌的真假還有待商榷吧。
顧長亭痛心的捂住了胸口,這次是真痛心了。
系統在空間里陰陽怪氣地嘲笑他,[“哈哈哈哈哈……就你?顧長亭,誰看上你誰才是眼瞎了呢,還老婆本兒,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老婆。”]
既然系統都這么說了,不關小黑屋都對不起它這一番冷嘲熱諷的。
嗯,最后,系統“如愿以償”地被關小黑屋了。
系統:“顧長亭我&¥%#……”
目測含宗族量極高,但顧長亭絲毫不為之所動。罵就罵唄,又不是沒罵過。
————
又在江南逗留了一段時間,得益于霍休嚴密的身份保護系統,顧長亭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替代了霍休成為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待他將青衣樓的事情處理好,掃了下尾巴,確保不會被陸小鳳抓住把柄后,顧長亭便辭別了花滿樓和陸小鳳離開了江南。
至于那個被顧長亭在某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刨出來的霍休,嗯,他早早的就被顧長亭發配邊疆了。
是“真”發配邊疆。
(與此同時,正在某個邊遠地區挖礦的霍·前總瓢把子,天下第一富豪,現邊疆礦工一枚·修打了個噴嚏,“……”到底是哪個癟犢子又在罵他!!!)
比起找別的麻煩,顧長亭現在更想找一下玉羅剎的麻煩,這個害他平白損失一半老婆本的男人。
離開江南的路上,顧長亭還是一身道士的打扮,手中拿著拂塵,身下騎著一匹白馬,悠悠地走過了人潮擁擠的鬧市。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琴音。
顧長亭不由驅馬循聲。
正所謂:“江上調玉琴,一弦清一心。泠泠七弦遍,萬木澄幽陰。”也不過于此了吧。
隔著岸邊的柳條,打起眼來看去。
嗨呦,那端坐在畫舫里彈琴的人,真真是一個清正端雅、慈眉善目、平易近人的……俏和尚啊。
顧長亭撫掌大笑,他瞧見了什么?一個清清正正的無花大師,那可是整整一個“清清正正”的無花大師啊。
有趣,實在有趣。
笑罷,顧長亭從袖中取出一支紫檀木做成的笛子。就這么騎著馬站在江邊與那傳言中的“七絕妙僧”一彈一吹,融洽極了。
一曲罷,無花放下撫琴的手,抬眸向江邊那道被柳枝遮的影影綽綽的身影看去,他垂下眸,纖長的睫毛在面上打下了一層陰影,復又抬眼,向那道身影所在的方向微微一笑,溫和的聲音隨著內力擴散出去,“顧公子既來了,何不到船上一敘?”
言罷,他向身后的小沙彌使了個眼色,小沙彌躬身行了個佛禮,施展輕功來到了岸邊,將顧長亭接引到了船上。
無花抬眸和顧長亭對視,唇角是一抹始終不變的微笑,視線落到顧長亭身上的道袍上,眸中神色微變,卻依舊笑著道,“顧公子好久不見。”
顧長亭注意到他的視線,特地甩著拂塵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吊兒郎當的笑道,“怎么樣?像嗎?”
無花神色不變,“顧公子這是……”
顧長亭坐到他對面,“這不是跟大師學的嘛,角色扮演確實好玩兒。”
“你看看。”顧長亭搖了搖手中的拂塵,將腰間掛的荷包拿了出來,在手中掂了掂,一臉的感嘆,“穿個道袍就是方便啊,在外邊兒招搖撞騙什么都簡直不要太順利了。”
那些可都是他賣符紙賣出來的辛苦錢啊。
無花唇邊的笑有些僵硬,但不等他開口,他身后的小沙彌就一臉怒容的呵斥了顧長亭,“你這小道士,怎可在此胡然亂語!”
“哎?我如何?”顧長亭看向那小沙彌,笑吟吟地道,“無花大師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還是說小師傅真的以為無花大師就是我說的那種人?”
語間還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無花。
“自然不是……”小沙彌焦急的想要辯解。
無花抬手制止了他的話頭,溫和一笑,“無凈,顧…道長不過是開玩笑的罷了。”
“自然,自然。”顧長亭嬉皮笑臉的應道。
那小沙彌只得委委屈屈地把口中的話咽了下去,臨了臨了還瞪了顧長亭一眼。
顧長亭“哈哈”一笑,“你這小沙彌倒是有個性。”
可惜啊可惜,有個性的東西在無花身邊總是活不了多久。
“顧道長怎么會來了這里。”無花將琴抱下放到一旁,為顧長亭斟了一杯茶,推了過去。
“你說來江南啊?”顧長亭敲了敲杯壁,“過來找陸小鳳。”
“陸小鳳?”無花面上微訝,隨即笑道,“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四條眉毛的陸小鳳?顧道長竟和他也認識嗎?”
“陸小鳳這么出名?”顧長亭挑了挑眉,“連無花大師都對他耳熟能詳了。”
無花笑了笑,“江湖上怎么會有人不知道陸小鳳的盛名。”
“如果陸小鳳能知道無花大師對他有這么高的贊譽的話,做夢恐怕都能夠笑醒。”顧長亭晃著杯中的茶水,面上笑道。
水流滑.動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顧長亭側目看向水下,開玩笑似的說道,“大師猜猜看這得是條多么大的魚啊?”
無花配合著猜道,“我猜…這條魚肯定有一人高,樣貌似人,說不得還跟那江湖上人盡皆知的盜帥長了同一張臉。”
“哦?”顧長亭看向無花,“這是何意?難不成大師猜的這還是個鮫人?”
“倒是說不得呢。”無花和顧長亭兩人相視一笑。
氣氛看起來是和諧極了。
唯一覺得不和諧的那一個赤/裸著上半身從水下鉆了出來。
楚留香捋了一把頭發,笑著看向船上的兩人,“大師這話說的,我若再晚出來一會兒,可就連人都不是了。”
“香帥在水下這么久,小僧還以為香帥更喜歡當一條魚呢。”無花看著楚留香調笑道。
楚留香一邊翻到船上,一邊說道,“魚多自由啊,若我下輩子投生做一條魚也是好的。”
“香帥倒是豁達。”無花面上帶著笑,“‘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香帥真成了一條魚,那不知何時可就成了別人的腹中餐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無奈道,“大師不要那么較真嘛。”
無花但笑不語。
楚留香見無花不理他,目光轉向了一旁支著頭,眼神滴溜溜地轉個不停的顧長亭,“敢問這位小道長是。”
“我啊?”顧長亭指了指自己,然后立馬坐直了身體,整理一下道袍,手中拂塵一甩,正經道,“貧道顧長亭,道號云桓,乃是一個游方道士。”
“顧道長,在下楚留香。”楚留香向顧長亭抱拳道。
楚留香走到一旁坐了下來,無花差使小沙彌給他拿了件外衫披上。
楚留香尷尬的笑了笑,“顧道長,失禮了。”
“沒事沒事。”顧長亭擺了擺手,“我還以為你很熱呢,你要是實在熱的慌的話脫了也沒關系。”
顧長亭手腳并用地向楚留香展示了他的不介意。
楚留香:“……”更尷尬的腫么破?
緊了緊身上單薄的外衫,楚留香試圖轉移話題,“倒是很少見大師與誰這么聊得來,小道長想必定然是個極合大師口味的朋友。”
“那倒沒有,那倒沒有。”顧長亭連連否認。
這還不是楚留香來了嘛,楚留香要不來,無花的畢生之敵就會在今日出現。
楚留香卻以為他是在謙虛,“小道長不必謙虛,無花大師看上的人我最是信得過。”
說著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就要跟顧長亭敬一個。
既然他非要這么說,顧長亭跟他假意推脫著推脫著那一杯茶也就那么喝了下去。
沒辦法,誰讓他太優秀了呢,顧長亭的唇角高高翹起,壓都壓不下去的那種。
畢竟楚留香還是第一個這么說他的人,有眼光,必須喝一個。
兩人一來一往,興致上來了,互相吹捧的話語根本停不下來,大有種不要臉面也要夸下去的氣勢。
絲毫不顧面色逐漸僵硬的無花。
“香帥今日來此是有什么要事嗎?”無花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楚留香恭維的話聲一斷,訕笑著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無甚要事,聽聞大師在此就過來一敘。”
無花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香帥這樣可不像是來找我一敘的,倒像是過來特意恭維人來了。”
“額……”楚留香啞然無聲。
無花眼神暗了暗,心中頗為厭倦,真是到哪兒都有楚留香,趕都趕不走像個蒼蠅一樣。
系統悄悄地隱身爬了出來,坐在顧長亭肩膀上,嘖嘆道,“無花不會是吃醋了吧?”
顧長亭眼神亮了亮,“此話怎講?”
顧長亭對自家系統別的不了解,但吃瓜它絕對是第一線的。
有了聽眾,系統憑借自己多年看狗血文積累的一些熱知識,將對象概括為無花和楚留香兩人,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
這么說,還真別說!
顧長亭的眼神滴溜溜地在兩人之間打轉。
看得無花是心中一陣惡寒,雖然不知道顧長亭心里在想什么,但無花直覺不會是什么好事兒。
“時候不早了。”無花抬頭,唇角一如既往的帶著笑,摒棄心中陰暗的想法他就又是那個江湖上人人稱道的“七絕妙僧”無花。
無花道,“小僧還要趕回寺中,不知小僧可有幸能邀請顧道長,與我到寺中一敘?”
他看著顧長亭開口邀請道。
“無花大師的邀請,貧道怎么說也要應下。”顧長亭眉眼彎彎,笑的溫和又無辜。
“唉,我與大師相識這么長時間了,卻不曾見大師邀過我一次。”楚留香皺著眉作傷心裝,向無花賣可憐。
無花起身,聞言笑睨了他一眼,“香帥何須小僧來請,若香帥要來寺中,小僧定然掃榻相迎。”
楚留香朗聲一笑,“等的就是大師這句話,以后可要多有叨擾了。”
“香帥既然都知道自己是叨擾了,那還是不要叨擾了吧。”無花開玩笑似的說道。
楚留香笑著道,“大師這話可真是傷煞我心。”
無花笑了笑,眼中帶著些楚留香看不懂的神色。
原來玩兒的是虐戀情深的那一套啊?
顧長亭摸著下巴輕“嘶”了一聲,這看戲果然還是得主角來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