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她是罪魁禍首!”
降谷零掛斷了電話。
此刻的室內安靜的有些詭異, 而與他們一墻之隔的外界,卻是喧鬧著的人群。
這些人永遠也不知道,他們此刻的游行從來都不會被政客看在眼里。哪怕一會兒的警察廳派人來押三日月瑞希去“問話”, 也是在三日月瑞希和黑衣組織雙重推動下的行動。
黑衣組織以殺戮和把柄脅迫權力, 三日月瑞希以財富和豪奢參與權力——但凡她不愿意,那幾個官方機構也不可能在完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光明正大的帶走她。
更何況,不論小泉純一郎的目的是不是誣陷她,但他的授權文書卻是實打實的。
此刻的三日月瑞希不僅有著龐大的財富護體,更是等同于防衛廳的另一個臨時長官。
而防衛廳和警察廳是同級。警察廳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監督、指使警視廳。
所以,三日月瑞希想要讓自己“掉進”陷阱,還得主動做一次推手, 加快進度。
沒有關上的電視臺還在播報新聞——
【…游行人數已經達到了一萬…此刻, 我們也正站在三日月集團的分部樓下…可以看到……】
【緊急消息!警察廳已經派出警員,將要對三日月瑞希進行傳喚問詢……】
【這里是東京電視臺!東京電視臺即將為您直播警察廳警員逮捕三日月瑞希的整個過程,請不要走開……】
降谷零喘著粗氣, 掃視了一圈, 也沒有找到電源的開關,只好將手伸到屏幕后, 摸索著粗暴的將電視機上連接的所有線頭拔掉。
屏幕艱難的閃爍了幾下, 隨后徹底變成了一片斑斕的彩色信號條紋,發出難聽的呲啦聲。
三日月瑞希沒有生氣,比起身邊那兩個或是氣憤、或是沉默的男人,她反而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外人,絲毫沒有身處焦點中心的急迫。
她不慌不忙的又將那一個個線頭插回去,擺弄了兩下, 又調回了直播中的東京電視臺。
不知是不是因為游行隊伍的阻礙,東京電視臺將直播的設施又搬到了直升機上。鏡頭從上而下的拍攝著地上的畫面, 將警車深陷人群的畫面拍攝的無比熱血——
沒有入鏡的記者深情的贊嘆著民眾的勇氣和正義,間或夸贊著警察廳執法人員的迅速和不畏權貴。
儼然一副呼吁全民對抗三日月瑞希的架勢。
“死刑!判她死刑!”下方不知是誰看到了飛在自己頭頂的新聞直升機,嘶吼著將自己的聲音傳入了直播。
然后,完全熱血上頭的民眾們被他帶動,嘈雜的聲音漸漸的合而為一,形成讓大地都震顫的吼聲:“死刑!死刑!死刑… …”
降谷零和赤井秀一的喉嚨徹底被堵住了。
他們不能理解為什么這些人這么容易就被煽動,也不能理解他們為什么敢在什么證據都沒有的前提下叫囂著要處死她。
但這樣全民皆敵的架勢,讓赤井秀一都升起了一絲的悔意。
“瑞希……”他猶豫著,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三日月瑞希笑吟吟的抬頭看他:“怎么了?”
赤井秀一還未說出口的話徹底被噎住了。他不明白為什么此刻的瑞希還能笑的出來,甚至看上去還是發自內心的笑。
見他沒有再說話,三日月瑞希既不意外,也沒有催促,只是將視線又轉回電視屏幕上,笑道:“終于到了。”
什么到了?
降谷零混混僵僵的抬頭,瞳孔終于有了聚焦——啊,是警察廳的人到了。
電視屏幕上逐漸映出了三日月集團的標識,圍著大廈的人群在看到全副武裝的警車到來時不約而同的發出了歡呼。
這歡呼聲在此刻的降谷零和赤井秀一聽來,確實無比的刺耳。
這確實荒謬——
在恐怖|襲擊發生后,民眾的怒火和恐懼反倒被罪魁禍首引導著,全都發泄在了另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身上。
而他們還自以為正義的沾沾自喜,歡呼雀躍。
原本應該陳述事實的新聞記者,卻不停的添油加醋,蓄意挑動觀眾的情緒,更是攪和成一灘渾水。
直播的鏡頭止在了大廈外,數以幾十萬計的觀眾們目送著全副武裝的警員們進入大廈,期待著三日月瑞希被捕歸案的畫面。
他們不在乎警察廳給出的說法是「逮捕」還是「問詢」——他們已然在鋪天蓋地的消息中,認定了三日月瑞希才是罪魁禍首,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好了。”三日月瑞希終于在兩個男人的牙關緊咬中關掉了電視。
耳邊是男人恨恨的咬牙聲,但她置若罔聞。
三日月瑞希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隨后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該我上場了。”
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戲,危機如同針尖上的寒芒,鎖定著她的眉心,讓她形似在刀尖上行走。
但奇異的,三日月瑞希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仿佛這種事情她已然做了不止一次。
敲門聲“咚咚”的響起。警員們已經到了門外:“三日月小姐,我們奉命帶您回去問話。”
“我這就來!”三日月瑞希先是高聲回答了一句。隨后,她笑意滿滿的轉頭,示意兩人躲起來:
“你們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別被發現了。”
赤井秀一的眼圈一下子就熱了——他們都知道,三日月瑞希這句話只是為了保護他們的身份。
警察廳,是他和安室透都無法觸及的地方。除非是要“劫獄”,不然他們幾乎無法為她提供任何幫助。
這也是安室透一次次的阻攔她深入虎穴的原因。
是他不夠好。赤井秀一深深地凝視了她兩秒,遁入了窗簾后的陰影里。他無法舍棄自己的家人,為此,他甚至默認她去踏入危機。
降谷零執拗的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她,完全沒有要隱藏起來的打算。
三日月瑞希嘆了一口氣,放棄再勸,只好將房門拉開一條縫,自己獨自鉆了出去。
“咔噠。”房門輕輕的合上了。
門外傳來三日月瑞希和警員的模糊說話聲:“辛苦你們了。”
“不不不,是您辛苦了才是。”帶隊的警員立即回答,“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那邊還在等著——當然,如果三日月小姐還有什么問題,我們也可以稍等一等。”
“我確實有個小小的要求。”三日月瑞希說。
警員:“請說!”
三日月瑞希笑吟吟道:“有手銬嗎?給我來一個吧。嫌疑人怎么能不帶手銬呢?”
“這… …”警員似乎有些遲疑。但在短暫的思考后,他還是一咬牙,將手銬扣在了三日月瑞希的手上,“得罪了。”
三日月瑞希十分配合的伸出雙手:“職責所在,沒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礙于游行的人數過多,原本警員還想要給她個頭罩遮一下臉,但三日月瑞希卻拒絕了。
除了要讓所有人確認她的身份外,三日月瑞希也要昂首挺胸的邁出大門。
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如何,但她自己知道——她是無罪的。
當三日月瑞希被警員架著邁出大廈,樓下等待著的群眾們瘋了一樣的歡呼。
他們在慶祝,慶祝自己的游行獲得了勝利。
他們在唾罵,唾罵三日月瑞希的狼心狗肺。
直播仍然在進行中。
與各自占據了一小塊空地,瘋狂調查黑衣組織蹤跡的赤井秀一、降谷零不同。與三日月瑞希密切相關的另外兩人,也不約而同的看著這一場特殊的直播——
朝日奈要一條腿被繃帶纏著,直挺挺的放在了茶幾上擱著。但他的眼睛卻死死的盯住了電視屏幕。
他的身邊坐著他的二哥朝日奈右京和大哥雅臣,其他的弟弟們都在直播剛開始的時候被朝日奈右京趕回了房間。
“小心一點,小要!”身為大哥的雅臣即使是個兒童醫生,但也管控著自己這十幾個兄弟的身體健康問題。
他輕輕按住弟弟亂動的傷腿,略有些抱怨的看著電視:“都說了不要亂跑,怎么就不聽話?現在好了,你要去救的人,反而是這次恐怖|襲擊案的罪魁禍首。”
“雅臣哥!”X2
朝日奈要和右京同時出聲打斷了他。
兩人對視了一眼后,由朝日奈要率先出聲:“雅臣哥,警察廳現在只是礙于輿論,對瑞希進行了傳喚詢問,怎么能說她是罪魁禍首呢?”
朝日奈右京也點點頭:“boss確實不是那樣的人。”她也許花心,但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被兩人同時反駁的朝日奈雅臣罕見的生了氣——并不是為了自己從不存在的大哥尊嚴,而是為了此刻受了傷的弟弟。
他嚴厲的看向朝日奈要:“我不在乎她到底做了什么!但我只知道——是你為她受了傷!”
雅臣只知道——
在一個多小時前的爆炸發生時,因為受了情傷而一直頹廢待在家里的弟弟,不顧危險,直接沖出了家門,要去三日月分部的大廈去找她,路上被炸毀的建筑零件砸傷了腿!
“還有你——右京。”雅臣轉過頭,繼續批評另一個弟弟,“我知道你為她工作,但你有沒有想過,難道我們家缺那點兒錢嗎?為什么要替別人傷害自己的弟弟?”
他不能理解,右京為什么要替外人跟自己的親弟弟為分手費“談判”。如果不是他無意間撞見,雅臣都無法相信自己向來乖巧的弟弟會這樣做!
朝日奈右京:“十二億。”
“什么?”雅臣下意識的反問。十二億?那是什么東西?
“是瑞希給我的一部分分手費。”朝日奈要代替自己的二哥回答了。
“瑞希沒有傷害我——”他說,“我們只是… …暫時不合適。”
他只是在不恰當的時機,遇到了對的人——瑞希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任何一個人。
而朝日奈雅臣也被這個龐大的數額鎮住了:“這、你、這只是一部分的分手費?”
他現在竟有了些許的心虛。
他一直以為三日月瑞希只是對自己的弟弟玩玩兒,但這個數額——這個數額卻顯得像是自己的弟弟詐騙了對方一樣!明明他們才談了沒幾天吧?
“這不重要。”朝日奈要的眼睛仍然盯住電視屏幕。
“我得去找她。”他喃喃道,“她需要我。”
雖然他不能做更多,雖然他沒有別的能力,但他會一直、一直注視著她,等待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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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輪晃晃悠悠的開啟了旋轉。
松田陣平沒有穿防爆服,而是一身的西裝革履,唇邊叼著根煙。
他舉著手機,沉默的聽著電話那邊細碎的聲音,像是要將記者說的那些話都深深地刻進心臟上。
代替他做中轉站的萩原研二忍了又忍,最終還是不可自抑的暗罵了一句,在同事們不贊同的目光中勸他:“小陣平… …我知道你現在的心里不好受。”
“但你也清楚我們的流程——如果沒有什么證據,警察廳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她… …”
松田陣平的眼神動都沒動,像是完全沒聽到幼馴染的長篇大論,只是自顧自的說著:“她是無辜的。”
“——那你就要先活下來才行!”萩原研二憤怒的說。
“不管三日月瑞希到底是不是無辜,你想要幫助她,就要先從這個炸彈中活下來!而不是在這里讓我給你放這些已經既定的新聞!”
他跟三日月瑞希相處的時間不多,自然沒有像是小陣平那樣了解她——
他也不需要了解。
但萩原研二了解自己的幼馴染。
這次的炸彈犯采用的技術比之前在警視廳使用的炸彈威力更大。甚至在小陣平上了摩天輪之后他們才知道炸彈間還會聯動,一個被拆除,另一個就會被引爆!
而炸彈犯指定了小陣平來玩這個「拆彈游戲」——以他的性命為賭注!
萩原研二的內心不停的被焦灼,他知道,以小陣平的責任感,他極有可能要犧牲自己去換取另一個不知名聯動炸彈的啞火!即使他們都不知道那處到底有沒有人質的存在!
轉接這則新聞是他的一意孤行。
萩原研二不想眼睜睜的讓幼馴染在自己的面前犧牲!
他的語氣變得乞求:“活下來,小陣平。她還需要你——”
松田陣平掛斷了電話。
未點燃的香煙掉在了地上,煙絲被重力拉扯著散落了幾根,又被男人穿著皮鞋的腳尖習慣性的碾了碾。
他真的能活下去嗎?他拆掉這枚炸彈,真的不會引發另一場爆炸事故嗎?
但他如果就這樣死了,瑞希怎么辦?zero真的能保護好她嗎?
無數繁雜的疑問在他的大腦里揪成一團毛線,死死的拉扯著他的神經。
——不!如果zero真的能做到,就不會放任事態就這樣發生!
炸彈的倒計時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最終,松田還是伸出了略微顫抖的手指。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轟——!!”
… …
直播畫面中,全副武裝的警員們艱難的將三日月瑞希送進了警車里。
明明她還帶著手銬,長相也十分的普通。但此刻,人群激憤唾罵,那些警員無不畏懼畏縮,只有三日月瑞希淡定的走在他們的面前。
這明明是一場另類的審判,但她卻走出了一往無前的架勢,仿佛這里不是通往「刑場」,而是她帶著一群仆從回到自己的莊園——這些群情激憤的唾罵也仿佛是對她的紅毯相迎。
被警戒線攔開的人群更加激憤了,無數的污言穢語和唾罵聲太多,以至于直播不得不進行了消音處理。
激昂的畫面、完全靜謐的聲音,在電視屏幕上形成了一個恐怖又可笑的鏡頭。
降谷零死死的盯著屏幕,手指用力到快要將遙控器捏碎。
赤井秀一從窗簾后邁步走了出來,悄無聲息的回到沙發的角落坐著。他還在跟自己的組員線上聯絡。
警車載著三日月瑞希緩緩前行,直播鏡頭跟著車輛,畫面中激動的人群漸遠,現場記者的聲音也重新放了出來:
【我們可以看到,警察廳的警車正載著嫌犯三日月瑞希……】
降谷零煩躁的皺了皺眉,將要將電視聲音關掉,但手指按了幾次也沒見動靜。
低頭一看,原來是他早就把遙控器捏成了碎片。
電視臺記者的播報聲嘟嘟囔囔的在兩人耳中變成一片嘈雜的噪音。赤井秀一抱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筆記本電腦敲敲打打,跟自己的組員進行聯絡。
降谷零幾乎呆滯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遙控器碎片,半晌后,他頹然的任其散落在地。
他現在能干什么呢?
——似乎什么都做不成。
他的上司要求自己靜默,臥底的黑衣組織在此次事件的前后都不曾向他下達過任何任務和消息。
降谷零唯一知道的是,三日月瑞希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否則,貝爾摩德不會只對他說那樣一句話后就全然不管他發過去的問題。
那么,黑衣組織這番大費周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為什么它們寧愿廢掉小泉大臣這枚棋子,也要這樣做?
被他們充當電視背景音的記者又換了一名,聽起來像是財經記者:
【在三日月瑞希被捕的這短短幾分鐘內,三日月集團的股價大幅度下跌,目前已經跌破… …】
——是三日月集團!
降谷零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了上午無意間看見的報紙。
黑衣組織打壓三日月瑞希的名氣,往她身上潑污水,最直觀的影響就是會讓三日月集團的股價直線下跌!
結合這幾天發生的新聞事件,讓黑衣組織幕后boss突然改變主意下手的原因——只可能是三日月集團的飛速上升阻擋了它轄下的公司!阻擋了黑衣組織的資金流!
是了。黑衣組織那么龐大的黑色王國,又怎么可能沒有一雙「白手套」呢?
降谷零恍然大悟,正要找人調查在這次事件中得利最多的那些公司會社,就看到沖矢昴不知發現了什么,猛地跳了起來。
“糟了!”他甚至顧不上自己撞上茶幾的膝蓋,急切的看向安室透,“警車前進的路線不對!”
降谷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的組員經過路況分析,發現載著瑞希的警車根本不是要前往警察廳,而是東京警視廳!”
東京警視廳?
“為什么要帶她去那里?”降谷零喃喃道,“從來沒有警察廳辦案,把人帶到警視廳去的!這樣的流程根本不規范——黑衣組織到底想要做什么?”
赤井秀一為了避免將電腦不小心摔碎,將其放在茶幾上后,才焦躁的來回踱步:“目的目的目的……”
“它們的目的是為了將三日月集團踢走,給它們掌控的公司會社騰位置。”降谷零此刻也不在乎什么對立不對立了。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只想要兩人群策群力,一起挫敗黑衣組織的陰謀。
“那它們就是為了在民眾面前塑造瑞希無惡不作的「黑方形象」。”赤井秀一思考了片刻,沉吟道。
既然如此——“那些警員,真的是警察廳的人嗎?”
降谷零一愣。
他沒有用屬于“降谷零”的權限,只是以三日月瑞希保鏢的身份給警察廳打的「自首」電話。
現在來看,這些人……極有可能是聽命于黑衣組織的人!
壞了!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幾乎同時想到了他們幾人剛剛的錯誤之處——
黑衣組織之所以要把三日月瑞希帶去東京警視廳,是為了破壞瑞希剛剛樹立的「配合形象」!
民眾為什么要游行呼吁警察廳將三日月瑞希逮捕?
——就是因為他們已然認定她不會在東京警視廳那里得到應有的處罰!
它們要讓民眾認為,她這是有恃無恐!是以權壓人!
因為在千億懸賞金的宣傳下,所有人都認為東京警視廳已經是三日月瑞希的地盤!
即使那里被黑衣組織完全滲透,即使它們能夠在內部暢通無阻……
但有了千億懸賞的宣傳,所有民眾都會以為將她壓到東京警視廳只是她動用了錢權手段。
都會以為——她將在那里逃脫制裁!
第192章 越獄?劫獄!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
人群似乎在警車的行進過程中漸漸消失, 幾輛警車繞著東京轉了好幾個來回后,才將她帶入一個略感眼熟的地方。
“你們警察廳難不成就在這里?”她挑了挑眉,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只能容納兩人并排通過的小門。
那幾個警員面面相覷了一會兒, 領頭的才道:“抱歉, 三日月小姐,這里是警視廳的后門。”
警視廳?東京警視廳?
三日月瑞希愕然。她的眼睛微瞇,盯住為首的警員:“我記得,我是給警察廳打的電話。”
“我們只是聽命行事。”對方聽了她這話,不僅沒有解釋,反而態度差了許多,只硬邦邦的回道。
怎么回事?黑衣組織到底在搞什么鬼?三日月瑞希內心思索著, 但還是順著這些警員的力道, 邁入了警視廳的后門。
即使事情有變,但總歸是黑衣組織的謀劃,她縱死也不懼, 又何懼地點的變化?
… …
“三日月瑞希。”
坐在審訊室桌后的男人手里捏著幾張資料, 念道:“美籍日裔,三日月集團掌權人。會為所有的前任滿足一個人生心愿… …”
他放下資料, 雙手在桌上交握在一起:“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不是所有。”三日月瑞希笑嘻嘻糾正, “有幾個前任還沒有說明自己的人生心愿。”
“不論是什么心愿?”
“不論是什么。”
“哦?”男人笑了笑,“難不成有人的夢想是搞出恐怖|襲擊,你也愿意答應?”
“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三日月瑞希云淡風輕道。
“比起那個,倒是有人的心愿是想要你的位置呢,白馬警視總監。”
男人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哈的笑了出來。他扯掉臉上僵硬的面具, 沒有問她是怎么認出自己的,只笑著說:
“看來你還挺喜歡松田。”
“你不也是?”三日月瑞希眼皮一撩, “我可不信你不知道這件事。”
白馬警視總監確實知道。
就算不提整個警視廳就松田陣平一個人敢坐那座電梯,只說他個人在一次次拆彈任務中的勇猛無畏,就足以讓他“喜歡”他。
“不提他了。”白馬警視總監知道松田此刻正在完成一項緊急任務,輕描淡寫的略過這個話題。
他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我是東京警視廳的警視總監沒錯,但我也要聽從上面的命令。”
三日月瑞希也正色了些。她知道,白馬此番帶著面具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也是為了給她提供一些不為人知的信息。
如果說整個東京警視廳,她能夠相信誰。那除了松田之外,就是白馬警視總監了。
“我長話短說——”
“上面給我們下達的命令,是將你關在警視廳兩天,以禮相待,不容有失。沒有問詢、沒有處理,就是放置不理。”
“我雖然不懂你現在在進行什么計劃,但你得知道。”白馬警視總監繃緊了臉,“如果這條命令被傳了出去——”
“那你會被民眾的唾罵淹死。”
縱使他不認為三日月瑞希與黑衣組織有勾結,但民眾已經被煽動了。
如果一開始就沒有處置就算了,但先是「逮捕」,后再「釋放」——這會讓他們認為三日月瑞希確實有罪,但以錢權脫了罪!
“那時候,警視廳公布的「無罪釋放」,就是有罪!”
白馬警視總監以為自己說的這些話會讓她變了臉色,但盡管他一直盯著對方,看見的,依然是三日月瑞希波瀾不驚的臉。
“你就不緊張?”他追問。
三日月瑞希面色平靜:“我相信我的朋友們。”他們不僅是朋友,更是與她一起對抗黑衣組織的戰友。
白馬警視總監不可置否:“時間短暫,如果在你被關押的這兩天內沒有進展——那誰都無法保證會發生什么。”
被一幕幕沖擊、被玩弄情緒的民眾最終會因為暴怒做出什么?無法預料、不敢預料。
“兩天,足夠了。”三日月瑞希閉了閉眼。
“可你被關在這里。”白馬警視總監不解道。
難不成,她還想要越獄?
… …
“劫獄?!”
降谷零簡直不敢置信。
赤井秀一一邊往自己的手槍里裝麻醉針劑,一邊反問:“不然呢?”
他斜睨了他一眼:“要是你不敢,那就在外面幫我吸引火力。把瑞希帶出來的事情,由我來做也行。”
降谷零張了張口,還是不太能接受這個:“… …只有這個辦法嗎?”
“你有什么其他的好主意?”赤井秀一把麻醉槍往自己的腰間一塞,用上衣衣擺蓋住。
“我們快沒有時間了。既然已經知道黑衣組織的目的,那瑞希待在里面也沒有更多的用處——而我們,還需要她來告訴我們,哪些公司會社,更有可能是黑衣組織的爪牙。”
順應黑衣組織謀劃,是為了得知它們的目的、抓住它們的馬腳。既然已經得知了這些,還讓瑞希待在里面干什么?
降谷零皺起了眉。他猶豫的倒不是違法——如果能夠消滅黑衣組織、保護民眾,他也不介意做一些這種事。
讓他猶豫的,是「劫獄」——如果黑衣組織沒有再次出招,那瑞希待在警視廳,起碼性命無虞。但一旦她在這種時候被他們劫出來,他們三個人一定會上通緝的!
“就算你想等瑞希被放出來,她也不會好過。”赤井秀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顧自的說著。
“抓住時機、趁它們得意忘形之時——”
“此刻,瑞希是它們的視線盲區,你是,我也是。”
他戴上了口罩,目光灼灼,“這是最好的機會!”
赤井秀一話音剛落,就要邁步往外走,但他還沒走兩步,就聽到安室透一聲大喊:“等等!”
“你還想要攔我?”他側頭,掃了他一眼。
降谷零捏緊了拳頭,快步上前:“——讓我去!”
他咬緊牙關,“總歸,我比你更了解那里面的布局。”
“你在外面吸引注意力,我會將她帶出來。”
降谷零將他腰后的麻醉槍抽出來,反手遞給他幾個小型“煙花”和遙控器——這種特殊“煙花”只會產生大量煙霧和爆炸的聲音,是他在三日月瑞希辦公桌里拿的。
“檔案室在二樓拐角消防通道口,一樓有個小型武器室——行動小心!”
赤井秀一哼笑一聲,接過他遞來的東西:“還用你說。”
… …
“轟——!”
一聲類似爆炸般的巨響,將白馬警視總監震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下一秒,他口袋里的手機鈴聲急促的響起。
“白馬總監!警視廳被不明人士潛入!敵人疑似放置了炸彈,目前正在排查… …”
白馬警視總監面容一肅:“立即調集人手進行排查!讓所有在崗人士都行動起來!務必趕在下一次爆炸開始前抓住兇手!”
但盡管這樣說著,電話剛掛,白馬警視總監的臉色反而緩和了下來,似乎篤定般的看向三日月瑞希:“你的人?”
三日月瑞希也不疑惑,只是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白馬總監會有這種猜測的原因她也清楚——
這種音量的巨響,按理來說,應該也會有輕微的震動感從腳下傳來才對。
但現在什么也沒有。沒有震動、沒有火光,只有大量的黑煙從窗戶外晃晃悠悠的飄上來。有這種表現的小玩具,她不久前還帶著安室透玩過。
她沒有說話,但白馬警視總監似乎已經從她的態度中知道了什么。
“真是膽大包天……”他小聲嘟囔了一句。這些人竟然還真的敢「劫獄」!
但盡管這樣說,白馬警視總監還是將自己剛剛摘掉的面具又重新戴上,略略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資料,就推開了角落里的一道隱藏小門。
離開前,他的腳步一頓,側對著三日月瑞希一點頭:“祝君武運昌隆。”
三日月瑞希雙手被扣在桌板上,同樣回以點頭,只笑著糾正:“是我們。”
面對黑衣組織,她從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比起她這個中途加入、只是為了反擊的人,那些為了正義、為了民眾而加入的人才更應被贊揚。
白馬警視總監關上了門,腳步靜悄悄的離開。
幾乎是前后腳的功夫,審訊室的大門就被一股兇猛的力道撞開。
黑皮帶著口罩的男人動作急切,行動時似乎裹挾著風聲,在視線對上三日月瑞希的下一秒,他就直直的沖了過來。
“瑞希!”降谷零隨手將麻醉槍塞進腰間,試圖徒手扯開將她拷住的手銬。
“哎哎哎。”三日月瑞希連阻止都來不及,剛想告訴他鑰匙就在面前的桌子上,就看見手銬已經被他扯出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手銬“嘠噠”一聲,從最脆弱的地方裂成了兩半。
降谷零將破碎的手銬扔在了一邊,甚至都顧不上自己手心被磨傷的皮膚。扶著她的肩膀,就要將人帶走。
三日月瑞希被松開了手,這才趕在他前面拽住了他:“等一會兒。”
她說著,然后利落的站起來,步履匆匆的邁步到桌前,將那幾張白馬警視總監沒有帶走的文件資料塞進自己的懷里,這才朝他示意:“走!”
三日月瑞希先一步握住他的手心,避開那些剛剛被摩擦出來的傷痕,輕輕捏了捏。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問他:“疼嗎?”
降谷零很久沒有體會到她的這種溫柔了。
他耳后的皮膚微微泛紅,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緊急,說不準他還會整個人都燒起來。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將她的手捏緊:“不疼。”
為了避免她再做出什么動搖自己的小動作,降谷零率先出聲,拉著她就往另一個方向跑:“跟我來!”
他定了定神,帶著三日月瑞希左拐右拐,一路上不知道進了幾道門,又上上下下了幾條樓梯,才避開了所有的巡邏警員,從后門逃脫了警視廳。
降谷零將她帶到了一輛車上,從儲物箱里拉出來另一個小箱子打開,里面全是零碎的瓶瓶罐罐,看起來像是什么化妝品。
“這些是什么?”三日月瑞希問。
降谷零正在埋頭苦找貝爾摩德留下的說明書:“易容工具。”
雖然他的手法不如貝爾摩德,但按照說明書做一個臨時的易容還是可以的:
“現在你的身份很危險,換一張臉,換一個身份。我會安排「三日月瑞希」這個身份假死——這樣黑衣組織的目光就會從你的身上挪開。”
假死?三日月瑞希挑了挑眉:“我記得我已經拒絕了這個方案。”
——是的,她的確拒絕過。降谷零的手甚至沒有停頓一下。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三日月瑞希」人人喊打、猶如過街老鼠不說,暗地里還在被黑衣組織追殺,為什么不假死呢?
“這不是你的責任。”
“那這就是你的責任嗎?”三日月瑞希再也受不了他的這句話,翻了個白眼,“我是死是活,又跟你有什么關系?”
她反唇相譏:“我為什么一定要畏懼黑衣組織?為什么不能反抗它們?為什么要逃跑?”
“而你呢?你又是我的誰?難不成就相處這幾天,你就愛上我了?”
三日月瑞希冷冷道,“你只不過是一名臥底在我身邊的警察,目的是保護我沒錯——但你現在也看到了,我馬上就會被警視廳通緝。”
“你該做的,不是替我換一個身份,而是就此離開,在下一次見面時將我逮捕起來!”
“不!”降谷零的手頓住了,他漆黑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她,“我不會那樣做!”
他差點將自己其實是“降谷零”的身份脫口而出。但他還是忍住了——現在這種緊要的關頭,他無法坦白。
降谷零擔心自己一旦坦白,就會被三日月瑞希推開,甚至連這次針對黑衣組織的最后行動都被排斥。
見安室透氣的眼尾都泛紅,三日月瑞希也不再說一些戳他心窩子的話,只說:“我要去找小泉純一郎,如果你接受,那我們就一起去。如果你不接受,那現在就離開。”
反正她是不可能按照他說的那樣去假死!
降谷零的手指顫了顫,最終還是拗不過她,只能答道:“我陪你去。”
他說完,不僅沒有將自己的手從易容箱子里拿出來,反而加快了動作:“你馬上就會上通緝令,還是做一個簡易的偽裝吧。”
降谷零沒有再去找貝爾摩德留下的說明書。換臉他做不到,但簡單的偽裝他還是可以的。
他一邊為三日月瑞希的臉部做一些輕微的修飾,一邊指揮她利用車里的飾品讓她的著裝換一個風格。
但他也沒忘記自己跟沖矢昴之前的猜測。降谷零將那些猜測都一一告訴她,才問道:“你有什么猜測對象嗎?那些公司會社方面的?”
“那些商業上的事情,我從來都記不住。”三日月瑞希說著,照了照后視鏡,看見自己已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從衣服里掏出剛剛順走的資料,一邊看,一邊說:“比起那個,不如我們直接沖到小泉純一郎那里逼問他。”
降谷零開始點火,腳尖虛虛點在油門上,一副隨時都可以啟動的姿勢:“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三日月瑞希將資料翻到了最后一頁,在他驚詫的視線中沖他揚了揚自己手中的資料:“但有人知道。”
白馬警視總監自然清楚今天這一切的根源在哪里。
比起三日月瑞希,小泉純一郎才是更有嫌疑的那一個。于是,他就暗戳戳的將他目前所在地的資料放在了三日月瑞希的面前。
好在她是個聰明人,清楚的知道這份由白馬帶來,卻故意不帶走的資料就是原本就準備給她的。
“CC路34號!”
隨著三日月瑞希的話音落下,降谷零就駕駛著馬自達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
馬自達在車流中橫沖直撞,卻又在碰撞到別人之前猛打方向盤,仔細看,就知道甚至連剮蹭都沒有。
車內自帶的收音機開始緊急插播新聞:【據悉,三日月瑞希于十分鐘前“越獄”出逃,警視廳附近的民眾如有見到,請立即撥打電話23433… …】
降谷零“啪嗒”一聲,按掉了收音機。
三日月瑞希只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CC路34號很快就到了。
這條路上幾乎沒有人,最近的鄰居也相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就算不知道這里住的是誰,也能從布局中看出這是個至少有錢的大人物。
三日月瑞希剛下車,就被幾把槍口若有若無的對上了。
降谷零剛想摸槍,就被她按住:“不用緊張。”
就在他以為三日月瑞希還有什么“秘密武器”的時候。就看見她舉著手,大大咧咧的就到了門衛的窗口。
“我是三日月瑞希。”她說,“你們應該也得到可以被我調遣的命令了吧?”
警衛愣了一下,只說:“請出示證明。”
于是三日月瑞希就把小泉之前發來的授權書調了出來,讓他看。
警衛在確認無誤后,立即通過對講機說明了情況。那些暗處若有若無的槍口也收了回去。
“對了,小泉在哪個房間?”三日月瑞希狀似無意的問。
警衛即答:“三樓左數第三間。”
“我知道了,辛苦。”三日月瑞希略一點頭,就帶著安室透邁進了這座布滿了龐大暗哨的房子。
降谷零一邊走,一邊還悄聲問她:“你怎么知道他們會放我們進來?”
三日月瑞希淡定回答:“不知道,我只是試試。”
他:“… …?”
有著「自衛隊」在手的小泉純一郎不太可能使用別的武裝系統。而「自衛隊」嘛——
三日月瑞希翹起唇角:“有授權書在手,試試又沒什么壞處。”
只能說,是小泉純一郎目光短淺、自作自受。打死他也想不到,他給出的權限,最終還會用到他的身上。
… …
“篤篤!”
小泉純一郎不耐煩的問:“是誰?”
“篤篤。”沒有回答,反而又是兩聲極富規律的敲門聲。
小泉純一郎心下疑惑,但也沒有多想。畢竟這處住宅可是他用「自衛隊」層層護防過的。
他正要去開門,桌上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小泉純一郎只好又在桌前坐下,一邊拿起話筒,一邊高聲說:“門沒鎖,直接進來吧!”
隨著一聲“咔噠”的擰動聲,木制的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三日月瑞希帶著笑容的臉。
話筒里也恰如其分的傳來下屬的緊急通報:“報告長官!三日月瑞希已經通過權限,進入大樓內部!”
小泉純一郎徹底僵住了。
他的手一軟,話筒“啪嗒”掉在了腳下。被重力扯斷的電話線發出一陣滋滋的雜音,而三日月瑞希笑著邁步進來,替他按掉了。
“看來,你似乎很意外見到我啊?”
跟在她身后進來的降谷零默默合上了大門。
第193章 只有她,才會讓無數人為她著迷
問話喚回了小泉純一郎的理智。盡管他臉上的笑容依舊僵硬, 但好歹也比剛剛的震驚好上許多:“怎么會呢?”
他訕笑著伸手,示意三日月瑞希就坐:“快快,快坐下。讓客人站著說話, 顯得我多不禮貌。”
三日月瑞希挑了挑眉, 就勢擠開他,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
桌上散落著各種文件,但她看都不看,直接拿起一張就撕著玩兒。
小泉純一郎連阻止都不敢,只坐在用來待客的椅子上,手一直在桌子的左右摸索,卻又在摸到報警器的前一秒, 被一把冷冰冰的槍口抵住頭。
“別搞小動作。”跟著三日月瑞希進來的男人沉聲道。
小泉純一郎只好將雙手舉起來, 示意自己什么都沒做。他的額頭上流著止不住的冷汗:“冷靜!冷靜!”
他看向正在撕著文件玩的三日月瑞希:“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日月瑞希像是撕夠了。她姿態瀟灑的往后一靠,腳尖在地面上一滑,轉椅立即晃悠悠的轉了幾圈:“我想干什么?”她像是在思索, 又像是在回憶。
但下一秒, 她卻立刻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像是在跟他玩游戲般:“不如你猜猜看?”
小泉純一郎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了。如果三日月瑞希生氣、憤怒、冷酷、甚至竭斯底里, 他都不會害怕——因為那樣只是另類證明了她的弱勢。
但她現在偏偏看起來有恃無恐, 甚至還有心情撕紙、玩游戲… …而現在,她甚至還因為越獄被全國通緝中!
小泉純一郎不敢對上這種不要命的人士——盡管他實在想不通,三日月瑞希這么有錢,為什么還這么敢豁的出去?
“黑衣組織幕后boss的身份。”見他久久沒有回話,三日月瑞希好心的提醒了他一句。
而這句話,卻是直接將小泉純一郎嚇得跳了起來。他甚至顧不得腦門上頂著的槍口, 汗如雨下:“你!你竟然敢!”
她的目標竟然是黑衣組織的幕后boss!
小泉純一郎一開始還以為她只是來報復自己在這次事件中的推手——雖然他也是被黑衣組織算計了,但事情發生后, 他為了撇清自己,也在這件事中給對方潑了點污水。
三日月瑞希見他這樣驚慌,好心的安慰了他一句:“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這是你說出來的。”
“他總會知道!”小泉純一郎冷汗涔涔,“他的勢力遍布整個霓虹,沒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不是幾年前他撈自己的炸彈犯侄子,也不會跟黑衣組織有所牽連——明明他已經做的很小心了!
“你有把柄在他的手上。”三日月瑞希瞇起眼睛,在他愣神的瞬間又道,“看來我猜對了。”
她看了一眼安室透,男人立刻會意的將槍口又懟了懟他的頭,語氣低沉冷酷:“說不說?難道你連死都不怕嗎?”
盡管在槍口下,小泉純一郎渾身都在顫栗,但他還是咬緊了牙關,什么都不肯說。
——如果說了,不僅他年輕時的黑料會被爆出來,甚至整個小泉家族都會萬劫不復!
三日月瑞希沒有再逼他。
雖然他們現在什么都沒有問出來,但正是小泉此刻的姿態,證明了他確實知曉黑衣組織幕后boss的真實身份!
而先前安室透說過的猜測正在她的腦子里回蕩。無數名字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突然,她靈光一現:“烏丸蓮耶!”
小泉純一郎此刻的驚駭足以證實她再次猜中了!
她的運氣,總是在不經意間帶給她驚喜。
可,他們該去哪里找烏丸蓮耶呢?早就將烏丸集團撒手不管的掌權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大眾的視野里。
三日月瑞希再次看向小泉純一郎:“你知道嗎?我今天才得知一個秘密。”
小泉純一郎咬緊了牙關,任憑腦門上的槍口抵著他,什么也不肯說。
三日月瑞希也不在意,只是像是講故事般繼續說著:“誰能想到,父親是內閣大臣、祖父也是內閣大臣的防衛廳長官——小泉純一郎先生,竟然曾在年輕時,因為強J女大學生被抓呢?*”
“警視廳抓了他,但在判刑之前,他的父親將這件事壓了下來——精神分裂?真是個不錯的理由。”
“但精神分裂也能做防衛廳長官嗎?小泉大臣?”三日月瑞希用一種蔑視的眼神看他,“兩個月的醫院生活怎么樣?”
她這話一出口,不僅降谷零也露出了看人渣的表情,就連小泉純一郎本人也面如死灰。
他掙扎著,要跟三日月瑞希做個交易:“如果你——”
“小泉!”三日月瑞希厲聲截住了他的話頭,然后在他被嚇了一跳的目光中又冷聲道,“現在,是你有求于我。”
小泉純一郎徹底死了心。這則消息說致命也不致命,但放在這種時候,在他好不容易逃脫被民眾指責的時候,卻又無比的致命。
——他還想試圖爭一爭最上面的那個位置。
“貝爾摩德。”他終于開了口,“只有貝爾摩德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 …
降谷零跟在三日月瑞希身后快步往外走。
在坐上了馬自達之后,他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要放過他?”
“怎么可能?”三日月瑞希翻了個白眼,“等事情結束之后,我當然會揭露這個消息。難不成你還想看見他當上首||相?”
降谷零終于松了一口氣。與黑衣組織勾結,足以讓小泉純一郎的政敵將這件陳年舊案翻的水落石出。
放下了這個心結,他的心情也變得略略愉悅了起來,笑著看向愁眉苦臉的三日月瑞希:“怎么?現在沒頭緒了?”
原諒他此刻的“挑釁”吧——降谷零原本只是想將瑞希換一張臉,讓她假死脫身,可剛見到面,就被她好一頓呲,屈服后又馬不停蹄的被她牽著到處跑。
“誰說我沒頭緒的?”三日月瑞希哼他。
盡管她也不抱太大的期望,但總要試一試的:“赤井好像跟我提到過「貝爾摩德」。要是不行,我就去問問他。”
“赤井?”
“就是沖矢昴。”三日月瑞希挑眉,“他沒告訴你嗎?”
當然沒有!降谷零咬牙:“又是一個偽裝身份的?”怎么感覺瑞希身邊藏龍臥虎的?一個個都有著多重身份?
但眼看三日月瑞希要打電話給那個他好不容易才甩掉的男人,降谷零急忙阻止:“別打給他!我有辦法從貝爾摩德那里問出來!”
三日月瑞希挑眉:“?”
她沒有收回手機,而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你為什么能聯系到黑衣組織的干部?”
降谷零看著她一副他不老實坦白就要再次打電話過去的架勢,只好頭疼的說:“… …等我先給貝爾摩德打個電話,我再告訴你。”
“好啊。”三日月瑞希好整以暇的收回手機,看著他把馬自達開到人群的隱蔽處,撥通電話。
“喂?波本?”那是一個極富磁性的女聲,只是聽著,腦子里就出現一個艷麗無比又魅力四射的女性形象。
“貝爾摩德。”安室透似乎也換了一個人,語調十分冰冷,如果不是他就坐在三日月瑞希面前,她指定以為這是個陌生人。
有意思。她甚至沒太在乎「波本」這個明顯是黑衣組織骨干的代號,而是支著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駕駛臺下面,她伸出的手指輕輕撫上了男人的大腿,在上面輕輕點了幾下。
降谷零的耳后又開始泛紅,但他撐住了氣勢,語氣依舊冷冰冰的。
他抓住她作亂的手,卻拋棄了原本想要兜圈子的打算,直截了當道:“烏丸蓮耶。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電話那邊的呼吸一滯,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會從波本的口中這樣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這樣的突如其來,讓貝爾摩德完全沒有準備的余地,等她回過神時,已經失去了假意不知的反應時間。
貝爾摩德沒有說話,但降谷零卻扔在繼續。他幾乎是向對方變相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們現在要解決他。”
“我知道你想要脫離組織,貝爾摩德。”他依舊在說,“告訴我,他現在在哪里?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電話那邊的聲音還在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她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她在你身邊,對不對?”
貝爾摩德沒有說出她的名字,但對她們之間的淵源已經足夠了解的降谷零也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瑞希。
只能是瑞希。
降谷零微微側臉,在余光里專注的看著三日月瑞希一無所知的臉。她作亂的手被自己按在掌心,但她的表情卻依然子矜淡定。
就好像她不是正被自己按著手,而是她反過來支配著他的一舉一動,掌控著他的所思所想。
只有她,才足以讓這么多人為她著迷。
即使貝爾摩德只是一個無意的過客,也依然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助她。
——那當然不是愛。
但降谷零也不明白貝爾摩德到底經歷過什么才會被她感動。
不過這些已經無關緊要了。降谷零可不會告訴瑞希,貝爾摩德在暗地里幫助她。
他會將這個人送進監獄,也不會讓瑞希有為他憂心的可能性。
第194章 這是他愛她的證明
降谷零按住三日月瑞希的手一緊, 在她吃痛的“嘶”聲中又趕緊放松,連忙用指腹揉了揉她的手背。
“嗯。”他回答。
貝爾摩德又沉默了幾秒。
即使擱著電話線,兩人似乎也能從她陡然停止的呼吸中感受到貝爾摩德亂成一團的思緒。
三日月瑞希挑了挑眉, 突然又想起了赤井秀一先前問自己認不認識「貝爾摩德」。她放在安室透大腿上的手指又勾了勾, 試圖表達出自己的疑問。
可她的眼神剛投過去,安室透就徹底紅透了,甚至還挪開手機,從喉間發出輕聲的拒絕:“別… …”
三日月瑞希笑了下。這人以為自己想要做什么?調情?
可只是勾勾手算什么調情?
她又挑了下眉,想要讓他見識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調情。
但還沒等她動手,被拿開的手機就再次傳來貝爾摩德疲憊的聲音:“松下公館。”
她說:“整個松下公館都是他的產業,他不一定在那里, 但他將一些重要的資料放在了五樓面朝路邊的那間房間。”
降谷零掛斷了電話, 再次點火,啟動馬自達。
天色漸黑,大街上的車輛已經少了許多, 反而有很多發出嗚嗚鳴聲的警車上了路。
路邊的燈光依次亮起, 霓虹般的燈火照亮著一棟棟建筑,而他們, 就混在一群追捕他們的警車中極速前行。
三日月瑞希終于有機會問了:“貝爾摩德是誰?”
“這很復雜。”降谷零是知道貝爾摩德為什么對她這樣特殊, 但他并不想告訴她這件事——有那幾個男人已經夠夠的了,他實在不想再增添一個。
他避重就輕的說:“其實,我不是警視廳派給你的保鏢臥底。”
“?”三日月瑞希確實被扯開了注意力。
她一直以為安室透就是警視廳派來保護她的!
三日月瑞希難得好奇:“那你是?”
降谷零翹起嘴角,一邊開車,一邊暗自高興自己能夠牽動她的好奇心:“我是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的公安警察,我也有個小組「零」, 目的是為了臥底并搗毀黑衣組織。”
三日月瑞希支著頭,好奇的目光不住的在他的身上掃視, 但依然沒有說話。
降谷零足夠了解她——她此刻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好奇心已然到達了頂峰。
他咬了下口腔里的軟肉,這才沒笑出來:“我和另一名組員一起臥底進了黑衣組織,經過一些證明自己的任務,最終獲得了代號。”
“波本,就是我在黑衣組織里的代號。”
馬自達在空蕩蕩的道路上開的極快,路邊斑斕的燈火從窗邊擦身而過,照亮了他俊秀的臉。
三日月瑞希再次對他的臉部線條感到眼熟,但她沒有多想,只用眼神催促著他繼續說下去。
降谷零順從的繼續道:“我獲得代號后的第一件任務,就是被GIN派到你的身邊臥底——竊取三日月集團的商業機密。”以及在必要的時候殺了她。
后面這句他甚至都沒敢說,生怕會破壞自己在三日月瑞希心中的印象。
可三日月瑞希一挑眉:“哦?只是竊取機密?”
她可不信只是拿幾份商業資料,就用得上有代號的骨干成員。
“……還有找機會殺了你。”降谷零見瞞不過去,所幸不瞞了。
他扁了扁嘴:“畢竟烏丸蓮耶不能給屬下留下出爾反爾的印象。”
“看來你還挺被信任。”三日月瑞希直接笑了。相對來說,最被黑衣組織內部信任,所以派來刺殺自己的骨干成員竟然是紅方成員!這可真夠有趣的!
不過現在來看,赤井秀一之前的兩種猜測竟然都沒有出錯——黑衣組織針對她,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命。
而它們,貪婪到兩者都想要。
馬自達緩緩的停在了距離松下公館不遠的地方。
這處公館,是東京最為有名的富豪聚集地,平日里來來往往的富豪多到不勝數,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名流會所。
降谷零看著那處燈火闌珊的會館,猶豫了一下,還是俯身,將兩個盒子從座椅下拉了出來。
三日月瑞希正在思考怎么才能進入松下會館——畢竟她今天幾乎沒戴什么名貴的首飾,無法證明自己富豪的身份。
雖然往日里,她也幾乎不戴那些東西。“三日月瑞希”的臉和身份,就是這種場所最大的通行令。
降谷零將盒子打開。里面被裝著的,竟是一件純黑色的魚尾裙禮服。禮裙上面,竟還放著一個紅色的絲絨小盒子,里面碩大的藍寶石項鏈在夜色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這是……”三日月瑞希驚訝的看向他。
降谷零臉色紅的徹底,但眼神卻絲毫沒有閃躲,只羞赧的看著她:“抱歉,我只能買得到這條裙子。雖然它的價格遠遠比不上你給的藍寶石項鏈,但……”
但這是以他的財力,能買到的最適合她的裙子了——
“別道歉。”三日月瑞希截住他的話。她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也只是說了句:“很漂亮。”
降谷零的臉紅的像是被燙熟了般,但他還記得提醒她:“車窗都是單面鏡,貼過防窺膜,外面看不見的。”
三日月瑞希拿起裙子,看向他,只是笑。
“哦,對!”降谷零此刻就像是個毛頭小子,在她的笑意中撓了撓頭,急匆匆的轉過身,“我不會看的!真的!”
“不,我不在意這個。”三日月瑞希笑吟吟道,“你可以轉過來,我不介意你看。”
降谷零僵著身體,腦子里再次閃過曾經在松田家里看到的那一幕幕畫面。
三日月瑞希無奈道:“我只是想問,有你的衣服嗎?作為我的男伴,你不會就想穿這個進去吧?”
“哦哦,有!”降谷零像是大學軍訓時被叫起來罰站的學生,一邊臉紅,一邊背身在盒子上摸索。
“下面那個盒子就是我的衣服。”還是瑞希上次嫌棄過的成品西裝。
背后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響起,降谷零像是面墻罰站的孩子,只敢盯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連余光都不敢瞄一下。
拉鏈的聲音由遠及近,在靠近她腰間的位置陡然一頓。
三日月瑞希又拉了拉,卻撼動不了這條突然罷工的拉鏈。她只好叫安室透:“幫幫我。”
降谷零從身后的聲音中倒是得知了她目前面臨的困境。但他依舊不敢扭頭,只是伸出一只手,在后面摸索著。
他的手先是碰到三日月瑞希完全露在外面的脊背——這條由他親自挑選的黑色魚尾裙是背部鏤空的設計,只這一下,就讓降谷零徹底回憶起了她線條流暢白皙的脊背。
他的手像是被燙到了般,突然往下移動,可倉促的轉移,又讓他不小心碰到了三日月瑞希被裙子完全包裹住的臀。
“轉過來吧。”三日月瑞希再次笑他,“你這樣摸,會讓我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了。”
“不!我絕對不是故意的!”降谷零急匆匆的為自己辯解。
但他也確實轉過了身,眼皮緊緊的擠在一起,顴骨上滿是紅暈不說,連額頭都出了不少的汗水。
三日月瑞希無奈,只好命令他:“睜眼。”
降谷零的睫羽顫了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三日月瑞希穿著他精心挑選的禮裙,身體被牢牢的包裹住,就像是裹著他的氣息一般。
她的唇角帶笑,側著臉看向他,幾乎讓他入了迷。
“安室透?”
這個名字,將降谷零又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他的心臟沉沉的墜在胃部之上,似乎連所有的臟器都被擠壓的喘息不能。
降谷零垂著眼睛,安靜的將她腰間的拉鏈拉了上去:“好了。”
一雙柔軟的手輕撫在他的臉側:“怎么了?”三日月瑞希側著頭看他,似乎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不對來。
降谷零嘴唇動了動,將快要脫口而出的坦白又咽了回去:“沒什么。”
他沒心情再做什么少男懷春的事,只草草的將自己的外衣扒下來,套上那件他珍藏許久的西裝。
“等會兒。”三日月瑞希在他快要用領帶把自己勒死之前叫住了他。
她一邊笑著幫他系上領帶,一邊調侃他:“怎么?我們的警察先生連領帶都不會系了嗎?”
降谷零盡管一再警告自己,但他的臉,依舊在她的吐息中愈發燙的驚人。
他飄忽的目光落在了那個紅色的絲絨盒子上——那條藍寶石項鏈。她還沒戴上那條項鏈。
衣領處的動作已經漸漸消失,他在三日月瑞希“看看,怎么樣?”的問句中,突然指著那條項鏈,發問:“我可以幫你戴上它嗎?”
三日月瑞希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出這種問題。
但——“可以。”
只是戴個項鏈而已,哪又有什么關系?
降谷零立即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像是為了避免她反悔,他的動作飛快,幾乎是在她答應的下一秒,就伸手拿過了那個絲絨小盒子。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條藍寶石項鏈。
三日月瑞希已經用一只手將自己的發絲挽了起來,隨意的在頭發上扎了個丸子。光滑的脖頸就那樣呈現在了降谷零的眼前。
他屏住了呼吸,輕柔的動作像是怕驚擾了自己的神明,也像是觸碰到了易碎的美好事物,就那樣將藍寶石項鏈輕輕的放在了她的前頸。
降谷零的雙手在她的后頸處匯合,顫抖著,將項鏈的鎖扣扣上。
“呼——”
他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也緩緩放了下來。
“怎么了?只是戴個項鏈而已,你怎么一副完成了人生大事的模樣?”
三日月瑞希剛轉過頭,看見他的表情,立即啞然失笑。她還從沒見過安室透這副表情。
降谷零就任她笑,沒有回答。
他知道,自己過去的錯誤、過去對她造成的傷害無法掩蓋。錯就是錯,他會坦然接受她給予自己的一切。
如果瑞希不肯原諒「降谷零」,那,這可能就是他們最后一次親密的接觸了。
如果… …
如果瑞希愿意在事件結束后,給他道歉挽回的機會。那,他也依舊會將眼前這一幕銘記于心。
這是他愛她的證明。
第195章 赤井:想撇開我,哪有那么容易?
三日月瑞希挽著安室透的手踏進了松下會館的大門。
這里的侍者早就練就了一雙識物的本領, 一看到三日月瑞希脖頸處的藍寶石項鏈,就立刻意識到這又是一名大客戶。
“您好,這位女士, 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錯, 這家松下會館面對侍者們沒印象的普通人,還是需要預約的。
但三日月瑞希只是朝他翻了個白眼,然后用英語道:“Are you sure I still need to make an appointment? Do you have eyes!(你確定我還需要預約?你的眼睛眼睛呢!)”
“sorry!”侍者立即道歉,表示自己馬上為她協調一間新的房間。
他們一般接待的客戶更多的還是本國的權貴名流,獨自前來的外國客戶還是頭一次見到。
不過,他也不在乎這個——剛剛的預約問題只是為了確定這位女士到底知不知曉這家會所的規矩。
眼看對方似乎對這里知之甚深,侍者立馬道歉, 將兩人迎了進來。
“你不用跟著了, 我們自己走走。”三日月瑞希指使他。
侍者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放任這位陌生的客人到處走,但最終還是在她掃過來的警告視線中退去。
做了好一會沉默花瓶的降谷零, 在對方離開后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氣:“要直接去五樓嗎?”
他不清楚這里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禁制。
“先去三樓。”三日月瑞希一邊挽著他繼續向前走, 一邊動著嘴唇小聲道,“三樓是宴會廳, 先去那里, 之后再見機行事。”
降谷零被她突然挽上自己的動作驚的身體一僵,不過也很快強迫自己放松下來,應道:“好。”
宴會廳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穿著華麗的男男女女們觥籌交錯,在斑斕璀璨的燈光下漫步交談。
但當三日月瑞希兩人進來時,即使她無意引起注意,但依舊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這些人打量著這兩個陌生人, 卻沒有人上前與之攀談,只是視線若有若無的掃過, 估算著她的身價和身份,琢磨著她是否能給自己帶來利益。
不過,就算自持身份的那些人沒來,也總有一些好不容易擠進會所的人湊了上來。
三日月瑞希暗道失算——她也只是臨時讓伯田明日香發來的資料,自己還從沒來過這個地方,根本不知道這里的人竟然搞的這么大!
她只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不少權貴和豪富。其中幾個隱在暗處的人,如果她沒記錯,那些人搞的還是黑市的軍火!
三日月瑞希敷衍著上來攀談的人,故意表現出自己不通俗物,一副只是拿著錢來找樂子的模樣。
雖然這樣的表現也仍有些扎眼,但總歸比與這些老狐貍們扯上關系強。
三日月瑞希將安室透拽到角落,悄聲告訴他那些秘密來客的身份:“……看來這里確實不簡單。”
降谷零暗自點頭。如果不是瑞希之前給他的那條稀世罕見的藍寶石項鏈撐著場面,以他們兩人的打扮和陌生面孔,還真的進不來這家名流會所。
但即使被認為是神秘富豪也不夠妥帖——就算他們現在躲在陰影里,但這兩張足夠陌生的面孔,卻也讓一些目光有意無意的打量著他們。
正當降谷零思考怎么脫離那些一直跟著他們的隱蔽視線,讓兩人能夠前往五樓找到烏丸蓮耶或者他的罪證時,一聲“轟”的巨響從樓下傳來。
這聲音熟悉至極,就是他們已然聽到過無數次的爆炸聲響。
滾滾的黑色濃煙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窗外黑煙滾滾,似乎隨時都可能將這里變成一處火場。
“啊啊——!”
就算是名流富豪們也逃不開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大部分人尖叫著散開,而被三日月瑞希額外注意的那幾個動作也很迅速,不消多時,就各自被幾個人簇擁著離開了。
“走!”三日月瑞希瞅準機會,拉著降谷零就往樓上跑。
這家會所的掛在一樓走廊上的標識圖只顯示了四層的路線,雖然不知道從哪里才能找到五樓的通道。
但不管怎么說,機不可失,還是趁亂先上去再說!
四樓是一間間的客房和臥室,只有被邀請的人才能在此處留宿。如果不是爆炸聲和濃煙的出現,他們現在一定會被攔在樓梯口。
但盡管他們趁亂跑了上來,身后也依稀傳來侍者們的腳步聲。
降谷零拉著三日月瑞希,立馬推開最近的一扇房門,閃身躲了進去。
“這里怎么沒人守著?”
“應該都是去救火了吧?”
“不行,這里不能沒人看著,我先留在這,你快去叫人。”
“好!我這就去!”
一番簡短的對話剛落下,就聽到一道腳步急匆匆的離去,剩下那個卻依舊在門口附近徘徊。
三日月瑞希與他對視了一眼,暗道不好。這人守在這里,馬上還會有人回來,這讓他們幾乎沒了尋找入口的余地!
但除此之外,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后面——
兩人躲藏時根本沒來得及觀察,現在剛緩過神,竟然看到浴室里竟然有個隱隱綽綽的人影。
這個房間竟是有人的!
三日月瑞希不禁屏住了呼吸。
降谷零拉著她還沒放下的手安慰似的捏了捏,然后對她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后從后腰抽出那把麻醉槍,悄無聲息的接近。
浴室里的聲音不大,如果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在目光轉過來時才發現這里有人的事實。
水聲淅淅瀝瀝,很快就停住了。人影擦了擦頭發,手放到了浴室的門把手上,輕輕扭動——
“啪!”
一聲悶響。
這是裝過消音器的麻醉槍發出的聲音。
降谷零的手很準,槍口也端的非常穩,按理來說,這樣近的距離,不可能打不中目標的才對。
但偏偏他的目標也不是常人——
“赤井?”三日月瑞希驚訝出聲。
赤井秀一懶洋洋的直起身,朝她打了個招呼:“嗨~”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降谷零深深地皺起眉。
雖然劫獄是兩個人一起出發,但他本身就沒打算跟他繼續行動下去,更別說給他提供位置了!
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赤井秀一飄了他一眼,挑眉:“看到我很意外嗎?”
真以為他會老老實實按照他的想法走?這可是離解決黑衣組織最近的一次機會!
“我確實意外。”降谷零還記得房間外面有人,此刻壓低了聲音,但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麻醉槍,甚至還用槍口點了點他,“你是怎么出現在這里的?”
他又問了一遍。
烏丸蓮耶的交際之廣泛,甚至讓已經對他非常警惕的降谷零也一次次驚訝。如果這人不說清楚,那他可不會放任他接近瑞希!
見到他警惕的模樣,赤井秀一不僅沒有生氣,還翹起了唇:“我在你身上留下了定位器。”
他指了指那把被對方握在手里的麻醉槍:“你以為我的東西就那么好搶嗎?”
他可不會被安室透那么輕易就撇開!
降谷零拆開麻醉槍看了看,確實從里面找到了個不屬于它的零件。
他立即冷哼了一聲,收起了槍。
但雖然不再用槍口對著他,但降谷零的語氣依然不夠友善:“是你做的?”
他偏過頭,意思就是在問先前的爆炸聲和黑煙是不是他的手筆。
赤井秀一完全沒搭理他,只是將自己手里用來擦頭發的毛巾隨手扔開,上前握住三日月瑞希的肩膀,試圖找出她到底有沒有受到傷害。
三日月瑞希任他將自己來回轉了兩圈查看,然后才忍著笑,也問他:“是你做的?”
一模一樣的問話,卻在赤井秀一這里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回答——
“嗯。”他一邊翹著唇,一邊應道。那姿態看起來十分的得意,也十分的讓降谷零心梗。
他眼不見心不煩,開始在房間里摸索著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暗門之類的機關——
四樓這些客房既然是只有特殊的客人才能入住,房間的數量也不多,那這些人自然也是跟烏丸蓮耶密切相關的人士。
這處會所除了招待名流外,他和三日月瑞希也有額外的猜測:那就是烏丸蓮耶極有可能會以這些名流做幌子,暗地里在這里與一些秘密人士做交易和合作!
如果真的是這樣,在外界找不到通往不存在樓層的道路,那這些客房里一定會有什么秘密通道!
他還在這邊到處摸索,那邊的赤井秀一反而悠哉悠哉的跟三日月瑞希搭起了話:“這條裙子很襯你。”
“謝謝。”三日月瑞希回道。這條由安室透選中的魚尾裙確實與她的身材十分的貼合,甚至服帖到她懷疑安室透是不是有透視眼的地步。
但赤井秀一卻完全不知道這條裙子的來歷,他只能看出三日月瑞希脖子上戴的藍寶石項鏈不可能是安室透的東西。
——既然項鏈不是他的,那裙子又怎么可能是他買的?
他理所當然的這樣想著。
這條黑色的魚尾裙背部鏤空,將她白皙的背部完全袒露在外,柔嫩的皮膚、順滑的曲線,無一不凸出她身體上的魅力。
他還想再稱贊,但降谷零卻再也忍不了了——
你認真的?我在這里干活,你在那里跟我的心上人調情?
“赤井先生。”他假笑著叫他的真名,“您是否該做些正事了呢?”
赤井秀一略一挑眉,露出了些許訝異的神色。但他依舊沒問他怎么知道的自己名字,而是就勢再次轉回來,笑吟吟的看向三日月瑞希。
三日月瑞希:“… …”
她扶額。這怎么兩人吵著吵著,又成了變相揭露她的錯誤?
三日月瑞希想要躲閃目光,但她剛有了這個想法,赤井秀一就迅速牽了下她的手,又飛快的放開。
他狀似無奈:“別不理我啊。我又不是在怪你。”
這就讓人更心虛慚愧了。三日月瑞希視線游移。
“一時口誤,口誤。”她訕笑道。
三日月瑞希知道赤井秀一是信任她才在她面前揭露的真實身份,而她守口如瓶了這么久,最后還是不小心泄露了。
“沒關系。”赤井秀一看起來十分大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了她幾句。
但降谷零卻暗自撇嘴——裝模作樣。
“安室君是有什么問題嗎?”赤井秀一自然看見了他的撇嘴,立馬就當著三日月瑞希的面指出來。
“沒什么。”降谷零在墻面上摸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一邊頓住腳步仔細觀察,一邊光明正大的嘲諷他,“只是沒想到赤井先生會在我們面前隱藏身份。”
隱藏身份?赤井秀一高高的挑眉:“難道你沒有嗎?”
降谷零陡然一驚,慌亂的下意識就用眼神去捉三日月瑞希。
原本只是把兩人斗嘴當做背景音的三日月瑞希輕輕一挑眉,迷惑的看著他。這是怎么了?難不成他還有其他隱藏的秘密身份不成?
她頓感疑惑。
先是警視廳臥底、再是警察廳、后來又表露了他黑衣組織「波本」的秘密身份。只這些就像個洋蔥精了,難不成他還沒把自己身上的皮扒光?
三日月瑞希輕“哼”了一聲,沒說話,但心里卻有輕微的別扭。
都到了這種時候還隱藏身份,指不定他是有什么隱疾、無法見人呢。
被暗自認定無法見人的降谷零清清楚楚的聽見這聲冷哼,更加慌亂了。他知道一旦自己沒有在瑞希發現之前就坦白,自己一定討不了好。
但……現在卻是最關鍵的時候。
他們距離黑衣組織boss烏丸蓮耶的罪證只剩下最后一步——
降谷零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他會說的,但不是現在。
而連三日月瑞希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赤井秀一又怎會看不出來?
他原本只是隨口一提,其實是在說安室透「警視廳臥底」的身份。完全沒想到還能炸出來點其他的東西。
哈!有好戲看了!
赤井秀一略一挑眉,也上前開始找起了機關。
第196章 危機!二選一!
有了剩下兩人的加入后, 查找機關的速度飛快,不一會兒就將整個房間的表面都找了一個遍。
但不出意外,什么都沒有找到。
三日月瑞希已經為自己身上這條魚尾裙感到疲憊了——這實在是一種美麗刑具。
她打開房間里的衣柜看了看, 并不太想穿這里提供的衣服。誰知道這個房間是提供給哪個人渣的?
她又看了眼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很好, 赤井身上穿的就是從衣柜里順手扯的一件。
只短暫思考了片刻,三日月瑞希就理所應當的走過去,扯住安室透的領帶,命令道:“脫衣服。”
脫、脫衣服?
降谷零瞳孔震動,紅暈立馬爬上了他的臉:“… …現在?在、在這里?”
這是什么情況?赤井秀一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來來回回的看著兩人,只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錯過了好幾集的樣子。
“脫!”三日月瑞希還在生他的氣, 不想多說, 只是冷下臉,不耐煩的又說了一遍。
降谷零臉上通紅,盡管猶豫, 但還是磨磨蹭蹭的、在她的視線中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掉。
三日月瑞希仍在盯著他:“繼續。”
繼續?!降谷零的臉徹底紅透了, 結結巴巴的說:“這、這不太好吧?”
這位赤井先生還在這里不說,而且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可以等結束后再……嗎?”
他猶猶豫豫的看著三日月瑞希, 將那個短詞含糊的咽了下去。
不是吧… …赤井秀一也猶豫著看向她。
三日月瑞希不明白這個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她翻了個白眼, 自己上前開始動手脫他的襯衫。
降谷零不敢掰開她的手指,只能一邊臉紅一邊發出“哎哎哎”的拒絕聲。
赤井秀一不動聲色的將腳尖調轉了個頭,開始尷尬的思考自己到底能躲到哪里去。
雖然他也不想讓他們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辦事,但……但這是三日月瑞希主動!他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如果他們真的要在這里做,赤井秀一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扒著窗臺離開這里。
在兩個男人胡思亂想間, 三日月瑞希已經將降谷零的襯衫扒了下來。
此刻的降谷零,上身被扒的精光, 只穿著西裝長褲,胸腹肌在三日月瑞希的視線下興奮的顫動著。
盡管他知道此刻的時機不對,但還是不可抑制的、在她視線中雙腿發熱。
三日月瑞希只短暫的欣賞了兩秒就挪開視線,只在他的胸口一拍:“好了,把外套穿上吧。”
但降谷零迷迷糊糊的聽成了“去床上吧”——
他一邊在心里嘟囔著事態緊急不能這樣做、又想著瑞希為什么不叫赤井離開,但想來想去,腳下的動作也沒停下,徑直就倒在了床上。
“嘶——”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拉住了他的腳,降谷零剛一上床就差點被翻動的床板給掉下去。
“這是… …”
“密道。”赤井秀一沉聲道。
他甚至來不及嘲笑安室透的「白給行為」,也顧不上三日月瑞希是不是要在他的面前跟這人辦事,一切的雜事都在他的腦子里徹底的消失。
此刻,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這條密道的存在。
三日月瑞希見狀,十分貼心的問:“你是要跟我們一起?還是自己單獨行動?”
“我跟你一起。”赤井秀一盡管很著急,但也沒有撇下她單獨行動的想法。既然已經等待了那么多年,也不差這幾分鐘的時間。
而且,他也沒有那么托大。
“好。”三日月瑞希答的很果斷,行動也很果斷。
她在兩人的震驚中毫不避諱的反手拉下裙子的拉鏈,三下五除二的將裙子側著圍在了自己的下半身,然后穿上從安室透身上扒下來的襯衫。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看的一愣一愣的。
三日月瑞希觸及他們錯愕的目光,解釋:“這身裙子行動不太方便。”
是了。這種貼身的魚尾裙確實很束縛雙腿。降谷零這才反應過來。
但還沒等他為自己剛剛的行為和想法慚愧羞澀,就看見赤井秀一投來一個鄙視的目光:
“當然是行動不便!安室君難不成還以為會發生什么其他的事?”
降谷零:… …
別以為我剛剛沒看見你想要逃跑的動作!
“我能想什么?我當然知道瑞希只是行動不方便才換的衣服!”他立馬拋棄了所有的不好意思,即刻反駁道。
赤井秀一可不會忘記他剛剛的舉動,立即哼笑一聲:“哼,不知道誰突然爬上床。”
她叫他穿衣服,他直接倒床上——安室透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自己能不知道?
降谷零:“… …我那是發現了密道!”
赤井秀一沒再懟他。而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湊到了已經穿戴完畢的三日月瑞希跟前:“感覺怎么樣?”
他當著安室透的面就撬起了墻角:“這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要是瑞希感到不舒服,我這件可以脫給你!”
降谷零也學著他翻了個白眼給他。瑞希明顯是看不上他的衣服吧!
三日月瑞希無奈的將湊上來的兩張俊臉推開:“我們該行動了。”
說著,她就率先邁進了床下隱藏著的漆黑密道。
密道的入口處漆黑一片,但等三人都下來,床鋪自動合上之后,暗道里反而第次亮了起來。
這是一條筆直的密道,沒有額外的分支,也沒有搞什么幺蛾子,就算幾人警惕了半天,也絲毫沒有遇到什么危險,反而一路順順暢暢的走到了五樓的地界。
“我們就這么輕易的進來了?”三日月瑞希不可置信。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卻不太認同——
雖然他們此刻的行動看似輕松,但在發現這里之前,瑞希可是像是闖關一樣一步步艱難邁了過來。
如果沒有她被全民喊打唾罵,黑衣組織就不會放松警惕,小泉大臣也不會對自己的授權沒有監管,就讓他們直接闖進了宅院;
如果不是她大膽猜測了烏丸蓮耶的身份,小泉大臣不會那么輕易的吐露「貝爾摩德」這個關鍵;
如果不是降谷零早前就無意間獲取了貝爾摩德的秘密,加上三日月瑞希早年間對她的幫助,她也不會吐出烏丸蓮耶的所在… …
這樣一環套一環,但凡其中有一處缺失,如果沒有三日月瑞希的犧牲,他們就走不到這里!
現在,她犧牲了那么大,也只不過是他們比烏丸蓮耶先走了一步而已!
“先進去看看。”還是赤井秀一率先開口。
他舉著槍,悄無聲息的在最前面開路,降谷零比他站的稍后一點,是可攻可守的位置,不僅能協助赤井秀一開火,也能跟他呈犄角之勢,護好身后的三日月瑞希。
赤井秀一推開了門——
純白色的房間不大,整個屋子也只有一個巨大的柜子立在角落。這個柜子有著一疊一疊的形似藥柜的小抽屜,外面各自落著一把小鎖。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先是檢查了一遍屋內,沒有發現什么特殊的物品和危險。
幾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這架巨大的柜子上。
“這就是貝爾摩德口中的重要資料了吧?”三日月瑞希問。
赤井秀一:“?”
降谷零:“大概是的。”
赤井秀一:“… …”看來只這一會兒不在,他就錯過了太多東西。
如果放在其他時候,他一定會問出口——畢竟怎么能讓這人跟瑞希的秘密比跟他更多呢?
但此刻,在這一堆資料擺放在面前的時刻,赤井秀一反而放下了一切的雜念,開始撬起鎖。
降谷零也從另一邊開始開鎖。
三日月瑞希感覺開鎖這一畫面十分的熟悉,但也沒有多想,只以為這是之前哪個前男友的技能既視感。
她隨手從他們開鎖的抽屜里抽出一份文件,立刻愣住了:
“這是小泉純一郎和烏丸蓮耶親筆簽名的同罪書!”
同罪書?!
兩個正在跟鎖眼奮戰的男人都愣住了。小泉竟然敢跟烏丸蓮耶簽這個東西!
降谷零立刻上前查看。只一眼,他的臉色就興奮起來:“這確實是小泉大臣的筆跡。”
不管小泉到底是不是被威脅簽下的——只要有這張同罪書,那么就能反向證明烏丸蓮耶就是黑衣組織boss!再順證小泉也有驚天黑料存在!
赤井秀一也從其他的抽屜里抓了幾張資料出來——無一例外,除了與一些大人物的同罪書外,還有烏丸蓮耶跟黑|道人士購買的軍火協定!
可以說,只要他們將這些東西帶出去,再抓住烏丸蓮耶,那整個黑衣組織就能被清除了!
降谷零激動不已。這可是絕佳的證據!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三人立馬動作飛快的將剩下的資料全收拾起來,準備離開。
但他們剛拿走了資料,進來時敞開的大門“砰”的一聲,合上了。
房頂的角落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找到這里。”
三日月瑞希悚然一驚。烏丸蓮耶!
三人背靠背圍成一圈,警惕的打量著四周,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不約而同的將她護在了身后。
那道聲音還在說:“不管你們是誰,拿了我的東西,那就把命留下吧!”
三日月瑞希皺眉疑惑:“… …不是本人?”
她可不相信烏丸蓮耶會不認識她的臉。
降谷零猜測:“可能是因為我們拿走了所有的資料,自動觸發的錄音。”
他估計烏丸蓮耶本人甚至可能此刻還不知道他們走到了這里——
他已經太老了。
“那他準備怎么解決我們?”三日月瑞希可不信對方只是放個錄音嚇嚇他們的程度。
更接近柜子的赤井秀一,已經聽到了身邊傳來的滴滴答答聲:“……定時炸彈。”
他語氣艱澀:“我聽到了倒計時的聲音。”
也許是黑衣組織的人都喜歡欣賞獵物臨死前的掙扎,他們在選用炸彈時都偏好使用定時炸彈。并且絲毫不吝嗇于讓獵物發現定時炸彈的存在。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兩人合力將巨大的實木柜子挪開,就看到后面的墻壁開了個口,里面清清楚楚的擺著一枚正在進行倒計時的定時炸彈。
降谷零在看到那枚炸彈的瞬間就暗道不好——作為拆彈能手松田陣平的摯友兼“宿敵”,他可是從對方那里學到了不少的專業知識。
只一眼,他就判斷出這枚炸彈的棘手程度。
他完全對它無可奈何!
“它的威力太大了,烏丸蓮耶的目的就是連帶著整個房間一起炸飛。”
“不論是這些足以要命的資料,還是拿到資料的人,他都沒有放過的意思。”
降谷零冷汗涔涔的翻看了一會兒,坦然道:“這不是我能拆掉的炸彈。”
如果強硬拆除,更有可能是他們等不到倒計時結束就直接被一起炸飛!
赤井秀一也深深地皺起眉:“… …我也不會。”
“有一個好消息。”降谷零道,“這個炸彈可以移動,外力輕微敲打也沒有關系。”他說著,還對著炸彈輕輕拍了拍。
這舉動直接把三日月瑞希嚇了一跳,在看到沒事后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眼下更重要的,還是拆除炸彈——“如果松田在這里就好了。”她道。
“或者給他打個電話?”三日月瑞希靈光一現,“這里應該沒有屏蔽信號吧?”
下面那么多賓客,又不是所有人都跟黑衣組織有關系,怎么可能會屏蔽信號?
可是三日月瑞希被捕的時候根本就沒帶手機,只能靠… …等等!
她根本不記得松田的電話號碼!
徹底完蛋!她想。如果她知道有一天會面臨這種情況,她一定把松田的號碼倒背如流。
“松田?”降谷零聽到這個名字就心臟一緊,但此刻已經無暇多顧了。
他拿出手機,撥了松田陣平的電話:“嘟嘟~”
炸彈上的倒計時一分一秒的流逝,電話因為長時間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就連三日月瑞希也沒心情問他怎么會有松田陣平的電話。
事情似乎徹底陷入了僵局。
而赤井秀一的視線卻落在了房間的狹窄窗戶上,有了個想法:“為什么我們不能把炸彈扔出去呢?”
降谷零先是一愣,然后否決:“不行,這枚炸彈結構復雜,能夠檢測到位置的移動,一旦超出房間的范圍就會自動引爆。”
他看著那扇窗戶,估算了下距離:“如果炸彈從窗口扔下去,那這個房間依然會被粉碎。”
這枚炸彈的威力讓它在沒有遮擋物的情況下,足以覆蓋整個房間。
… …除非,有人能抱著這枚炸彈跳下去,用自己的身體抵擋部分炸彈的威力。
降谷零又看了看那扇窗戶——
那扇狹窄的窗戶幾乎只能容納三日月瑞希一人通過。
赤井秀一也想到了這點。
現在,他們只剩下兩個選擇——
一,讓三日月瑞希抱著炸彈跳下去,他們兩人存活。
二,讓三日月瑞希順著窗戶逃出去,他們兩人死亡。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下定了決心。
讓她帶著這些資料離開!
第197章 身份暴露,盛大退場
“讓我帶著資料從窗戶離開?”三日月瑞希不可置信的重復了一遍。
不是, 這兩個男人把她當成什么人了?她是那種會拋下同伴獨自逃生的人嗎?
她才不怕死!
“聽我說,瑞希。”降谷零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他看出了三日月瑞希的想法。
“這些文件和證據非常重要, 足以打破我們與黑衣組織的對峙局面。”
赤井秀一也適時開口:“把它們帶走吧, 這是比我們的性命遠遠重要的事。”
而且,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雖然遺憾,但這是不得不做出的、唯一的選擇。
只是……
赤井秀一猶豫了一瞬,還是將自己的執念和遺憾說了出來:“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幫我找一下我的父親,赤井務武。”
再吐出開頭之后,后面的話就說的十分順暢流利了:“幾年前, 他因為一個案子「死亡殉職」。但我后來查到案子與黑衣組織有關, 而我的父親也很可能是假死脫身。”
“我和家人找了他很多年。”他道,“如果最后我無法離開這里,希望你能幫我找到他。”赤井秀一目光誠摯的看向三日月瑞希。
“我才不會幫你!”三日月瑞希黑著臉, 雙手環胸, 儼然一副抵抗的姿勢。
她偏過頭:“說什么喪氣話!那是你的父親,你應該自己找到他!”
距離推翻黑衣組織只剩下一步之遙, 現在就想倒在這里, 那怎么可以!
她才不會讓他們偷懶!她不可能讓這兩個人擺脫之后肉眼可見的繁忙工作!
赤井秀一不可置否,但還是在她凌厲的目光中揉了揉鼻尖,不再說話。不管怎么說,他的「遺言」也已經托付完畢了。
三日月瑞希教訓完了這個,就扭頭,目光逼人的轉向了另一個人。像是在用眼睛逼迫他, 有什么想說的最好都憋在心里,自己去完成。
可降谷零雖然接收到了這個信號, 但他也的確有些「遺愿」尚未完成——
如果,他是說如果自己栽在了這里,那么親口向三日月瑞希坦白的事情不就變成了一堆泡沫嗎?
降谷零也不畏懼死亡。更何況是這樣犧牲自己、就能摧毀黑衣組織的有利交易。
但… …他不能帶著秘密去死。
降谷零只猶豫了不到半秒,就伸手,撕下了臉上的面具——這個在他被松田認出來后緊急套上的假面。
三日月瑞希一愣,徹底僵在了原地。
降谷零!
這一瞬間,之前所有不對勁的感覺都有了解釋。
為什么他的膚色跟降谷零一模一樣;為什么他在松田面前就變成了個啞巴;為什么安室透在腹肌上與降谷零受傷的同處貼了張肌效貼… …
一切的一切,在這張臉面前都解釋的通了!
——安室透就是降谷零!
“瑞希……”安室、不,降谷零看著她,嘴唇囁嚅了幾下。他自然能夠看出三日月瑞希臉色的驟變,也能感受到她在看見自己這張臉后無法抑制的抗拒。
但她的臉色變了又變,盡管抗拒,但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三日月瑞希恨恨偏過頭,沒再說些扎心的話,但也一言不發。
但此刻的不發一言,對降谷零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這讓他有了足夠的勇氣,去說出那些他深埋心底,但又一直不敢說出口的話。
“抱歉,瑞希。”這是他遲來的、早就應有的歉意。
“我曾經因為自己的偏見,對你產生了誤解,還、還那樣的批判你——”
降谷零深吸一口氣,終于徹底的坦誠:“現在我才明白,那不是偏見。只是我為了幼年的經歷而憤懣。”
幼年?三日月瑞希再也忍不住嗤笑一聲:“你的意思是,我幼年時對不起你嘍?”
如果不是幼年自己對不起他,他也就不會對自己有偏見?
“不!”降谷零急急忙忙的否認。拎在手上薄如蟬翼的面具甚至快要被他用力過度的手扯斷。
就像瑞希重逢時說的那樣,幼年時說的只是玩笑話,誰小時候沒有玩過過家家的游戲?
那只是他太過較真,太過固執。
“我后來發現,那不只是偏見,而是——”
而是他愛在心、口難開,明明內心的想法已經為自己指明了方向,但他依然固執的不愿意承認,并將其歸結到自己看不慣她。
“而是什么?”三日月瑞希不爽發問。而是她行事不端?還是她自甘墮落?
這些對方曾經用來批判她的用詞,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降谷零的臉上泛起紅霞般的色澤,他閉了閉眼,終于將自己那顆隱藏多時的心臟掏了出來,虔誠的交于這個已經停駐在他心上的神明:
“——而是因為我愛上了你。”
「愛」,這個字眼已經說過了無數次,甚至輕飄飄的、會在情侶用詞中被用爛了。但對降谷零來說卻無比的沉重——
這個他多年來羞于啟齒的字眼,像是荊棘般將自己扎的鮮血淋漓,尖刺從心臟生出,纏繞著他的骨肉,也毫無疑問的傷害了她。
現在,在這種已經死路一條的時刻,在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托舉起瑞希生路的時刻… …終于可以脫口而出了。
赤井秀一識趣的沒在這種時刻出聲,而降谷零的表情,也彰顯著他此刻的真摯。
“我不求你信任我,瑞希。”因為我已經做過許多破壞你信任的事。
“我也不會請求你原諒我。”因為我的過錯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
“我只想要告訴你。”
降谷零深深地看著她,甚至還有心情揚起一抹歡欣的笑:“不是說,你所有的前任都可以提出一個不限內容的心愿嗎?”
“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
【叮——】
【任務檢測中… …檢測完成——】
【主線任務:找到全心全意、真心認同你的人。(3/3)】
“轟!”
像是山石炸裂、天地崩塌,三日月瑞希的大腦徹底的炸開,無數的記憶和一道道如同浮光掠影的身影從她的眼前略過。
血色與灰塵交織,似乎組成了一幕幕臨死前的記憶片段。
但她只是把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記憶扔到一邊,遵從自己的心意:“你們想要我離開?”
三日月瑞希掃視這兩個想要犧牲自己,換取她生路的男人。哪里那么美的事!
她不僅不會幫助赤井秀一找他的父親,也絕不會任由降谷零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話就去死!
在兩個男人失神的片刻,三日月瑞希反手抱起那枚就處于自己手邊的炸彈,飛快的跑到了窗戶跟前。
她扭頭,在兩人驚駭的目光中,揚起一抹得意至極的笑,被吹起的發絲如同柳絮般飄揚在風中:“我才不會遵循你們定下的規則。”
“不!”
“瑞希!”
三日月瑞希在兩人驚亂伸出的手中傾身,懷抱炸彈、順著窗口仰倒而下。
她依然在笑:“我才不要做被留下的那一個!我的命運,會由我自己決定!”
“犧牲自己,去扳倒黑衣組織——這么好的事情,誰都不能和我搶!”
也許「三日月瑞希」其人面貌平平無奇,起初也秉持著悲觀自卑的空茫內心。
但此刻的她已然明白,自己值得、自己足夠。「三日月瑞希」從這些認可自己的人中汲取了養分,現在,輪到她來愛自己了——
「選擇」。
這是她為自己選中的、盛大而燦爛的退場方式。
「三日月瑞希」其人,不再只是民眾眼中的敗類人渣,也不再是依靠金錢和情愛來追尋自我的花花浪子。
而是,一名以身殉道的英雄。
哈!到時候那些人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吧?
可惜… …可惜她看不到了。
“轟——!!”
“瑞希!!!”
降谷零伸出的手被炸彈爆炸的余波炸的鮮血淋漓。
深入骨髓的劇痛!
但這仍沒有他眼睜睜看著三日月瑞希在他眼前被炸成一團血肉來的更痛!
她的血水在半空中炸開,潑了他滿頭滿臉,甚至讓降谷零的呼吸都停滯了。
他伸出去的手徒勞無功,甚至連拽住瑞希的機會都不再有——
降谷零想起了不久前,在鈴木家的宴會。那一夜,在罪犯想要拖拽瑞希一同赴死的時候,他即使的拉住了她。
那時候,降谷零甚至尚且對瑞希抱有偏見。甚至連救她都不是第一要務,而是在把劫匪掉落的槍支都收走之后,才匆匆把艱難堅持自救的瑞希拉了上來。
這是在懲罰他嗎?
懲罰他曾經的猶豫、懲罰他曾經的遲到?
第一次,他拉住了她的手;
第二次,他卻對她跌落高樓無能為力。
為什么命運偏偏要把懲罰降臨在瑞希的身上!
降谷零無力的收攏掌心,接住那顆幾乎是完好無損的藍寶石。淚水滴落在掌心,沖淡了不知是誰的血跡。
… …可是、可是這次他明明沒有耽擱啊!
“瑞希… …”降谷零死死的握住那枚藍寶石,痛苦的渾身顫抖,哽咽的幾不成聲。
他流不出淚、發不出聲音,額頭青色的血管不住的跳動,片刻后,眼前一黑,竟然嘔出了血。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降谷零再也無法抑制的癱倒在地,徹底了昏了過去。
第198章 你好,抱歉……再見
當松田陣平再次見到降谷零的時候, 他已經消瘦的不成人形。
上交證據、逮捕烏丸蓮耶、追捕剩下黑衣組織的漏網之魚… …連著好幾天的連軸轉,直接讓他原本就不甚豐盈的臉頰徹底的凹陷下去。
更別提還有每天晚上來臨時就會折磨他的噩夢——
那道身影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的夢里跌落高樓,而他卻只能僵在原地, 無法阻攔。
“你該休息了。”松田在見到他之后, 原本想要說出口的指責和憤怒都消隱無蹤。他知道瑞希的逝去,最不能接受、最自責的其實是降谷零。
如果是他眼睜睜看著瑞希在自己的面前炸成碎片,那他也會如此。
降谷零的眼圈深黑,搖頭拒絕:“不,還不到時候。”
“GIN和貝爾摩德還逃脫在外,現在還不能松懈。”
“事情一時是做不完的。”松田陣平道,“黑衣組織已經被鏟除, 只剩下那兩個人, 也鬧不出風浪。”
降谷零沒有直接反駁,而是看了好友還打著石膏的胳膊,道:“你不也一樣?怎么不去休息?”
松田陣平也沒有直接回答:“我得到一則消息。”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
“也許你顧不上這些, 但我想……”他轉過頭, 面色平靜的看著他,“你應該想要知道這個。”
“什么?”降谷零不可置否。
現在, 除了瑞希定于今日的葬禮外, 他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葬禮即將舉行,他現在還在全國各處跑著鏟除黑衣組織剩下的殘留基地,根本跟松田陣平見不上面。
“是… …民眾的祈福儀式。”松田陣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 …原來是那個。”降谷零后知后覺,恍然大悟這是那些曾唾罵過瑞希,現今幡然醒悟之人搞出來的。
在他看來,洗清瑞希之前的惡名應是順理成章的事。當然, 得在他們鏟除了黑衣組織、公布事件真相之后。
如今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網上雖然有些澄清, 但畢竟官方還沒有出來公布一切。
不過,除了提前了時間之外,祈福儀式也是他沒想到的。
“是你做的?”降谷零想不出還有誰會既知道內情,又不辭辛苦的給瑞希洗清污名。
“不止是我。”松田陣平道,“還有那個僧侶朝日奈要。”
他補充:“我們各自找了一些幫手,又聯合了三日月集團,徹底洗清了她的污名。”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你和赤井秀一的行動。”
他們在得到切實證據后,不僅抓捕了罪魁禍首烏丸蓮耶,還抓了小泉大臣等一系列與他有勾結的人士,算是洗清瑞希嫌疑和污名的最有力證據。
如果民眾沒有見到這些切實的事實,就算他們再怎么澄清,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形成萬人祈福的規模。
但降谷零卻否認了這一點:“最關鍵的,是… …瑞希。”他死死咬著牙齒,這樣才能艱難的吐出這個足以令他心神俱碎的名字。
盡管說出口也困難,但他還是艱澀的強調:“是她的犧牲,才換回證據的留存。”
“我知道。”松田陣平輕輕道。
“——所有人知道。”
… …
三日月瑞希的葬禮沒有人主持。
她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更沒有朋友,有的只是來時空空、去時也空空的財富。
事實上,這場由三日月集團籌備的葬禮最開始是想要邀請降谷零來主持的。
但降谷零拒絕了這個提議。他無法原諒自己在那天的無能為力。
見實在無法勸服他,他們后來還接連找了朝日奈要、赤井秀一和松田陣平,卻都被拒絕了——
他們都不愿意做葬禮上的另一個主角。
此時、此刻、此地,有且僅有的主角只有「三日月瑞希」一個人。
萬人著喪衣齊聚,舉燈為她的在天之靈祈福。
這是屬于她的一天。
昨日還是艷陽高照的天氣,今天就變得陰雨連綿。
霧蒙蒙的天空遮擋著視線,細雨絲絲縷縷的落下,打濕了所有的在場之人,也將墓碑上的照片洗涮的干干凈凈。
那是一張不知是誰偷拍的照片,三日月瑞希笑容燦爛的扭頭,粲然一笑,不知亂了誰的心緒。
“你后悔嗎?”朝日奈右京再一次問自己的弟弟。
后悔那樣輕易的就離開,后悔沒有死纏爛打留在她的身邊?
更或者,有沒有后悔認識她?
朝日奈要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恰巧站在他身后的赤井秀一代替他,在心里做了回答——
只不過是相遇的時間不對。
這人是這樣,他也是這樣,松田、降谷零……所有人都是這樣。
如果… …赤井秀一想。
降谷零眼前恍惚著再次出現了三日月瑞希墜落前的笑臉,喃喃自語:“還能再相遇… …”
“我不會再放手。”松田陣平接話。
——如果能相遇,不會再有人放手。
漸深的夜色里,無數盞長明燈盈盈亮起,露出下面舉著它們的一雙雙顫抖的手。
數以萬計的民眾舉起長明燈,帶著悔意、敬佩和悲痛。他們希望能夠用這一盞盞親手點燃的燈火,為英靈照亮回家的前路。
「希望你在路上不要失望、不要傷心,這些悔過的人們甘愿俯首,為你照亮前路… …」
「回家吧,瑞希。」
淚意彌漫,無數的淚水匯聚在一起,由他們親手點燃的長明燈帶入天空,最終又化為雨滴落下。
在這一夜,所有人都重新認識了一遍「三日月瑞希」。
她是英雄,她是明燈。
他們都在說——
你好。
抱歉。
… …再見。
**
斯科蒂·菲茨杰拉德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間足夠高檔的醫院,如果不是放在手邊的各種醫療監測設備,甚至在看到房間環境的第一眼,還會以為這是間高檔酒店的套房。
但她剛打量了沒兩眼,對久臥病床的她來說足夠刺耳的警鈴聲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斯科蒂·菲茨杰拉德頭疼欲裂。她難受的皺起眉,四肢酸軟,一時之間連抬手揉一揉額頭都做不到。
不多時,就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看到她睜著眼睛,這些人無不驚訝:
“天吶!病人蘇醒了!”
“去,快去通知病人的家屬!”
“… …心電圖正常!思維正常!肌肉有輕微萎縮。”
“… …可以讓病人家屬進來了!”
在經歷了一番從頭到尾的專業檢查后,斯科蒂迷迷糊糊的見到了所謂的“家屬”——
來人金發碧眼,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明明不太合身,但他看上去貴氣十足。手上偏偏拎著一大把的鍋具,額頭和臉上滿是急忙趕來時留下的汗水。
“天!我最愛的斯科蒂寶貝!你終于醒了!”
斯科蒂:“… …”
她終于想起來了。她是斯科蒂·菲茨杰拉德,是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的女兒——那個她曾經參與打敗的、「Guild」組合的首領。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失憶時套著二號馬甲的她間接參與、搞掉了自己家所有的錢?
再往前延伸,其實是她給了費奧多爾破解「白鯨」密鑰的控制系統,以至于橫濱差點灰飛煙滅?
【別在意,你坑爹都是常態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再次在她的大腦里響起。
是系統的聲音!
【系統!】斯科蒂在腦子里瘋狂呼叫它,【三號世界你怎么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才不相信它那個所謂被世界意識排斥的理由!她和系統都是外來人士,就算她套了一層馬甲,但怎么說也不至于把系統擠出去,只能自己留下吧?
【… …】系統很無奈,但它也對一切結束后會發生的事情早有預料了。
【說來話長,比起這個,我感覺你更應該關注一下你爸爸。】
【你這么長時間不搭理他,他都要碎了… …】
“… …”斯科蒂轉頭,不出意料看見菲茨杰拉德淚意朦朧的雙眼。
“甜心!你為什么不理爸爸?”一派精英做派的高大男人說了半天也不見寶貝女兒回話,此刻正委屈的不行。
——他看起來是真的快要碎了。
斯科蒂的頭更加疼了。
“爸爸。”她只能忍著疼痛,絞盡腦汁的岔開話題,試圖讓她爸爸的眼淚收回去,“我這是在哪里?”
她記得她家所有的財富都在「白鯨」一事中徹底的煙消云散了,怎么還有錢給她的病房續費?那可是一大筆的錢!
但她的疑惑卻沒有被菲茨杰拉德理解到,完全不知道寶貝女兒間接搞掉自己所有財產的他只以為是斯科蒂的記憶出了問題,不然怎么會不記得這家她在陷入昏迷前已經住了好幾年的醫院?
“醫生!醫生!快來看看我的女兒!她好像失憶了!”
“不不不!”斯科蒂甚至顧不得酸軟的手指,直接突破了身體的極限,拽住他,“爸爸,我沒有失憶!”
她記得她得了重病,也記得她差點成為植物人,更記得她在快要死亡的前一刻,覺醒的異能力——
「持秤的女神」。
遮去雙眼的女神手持天秤,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等同的代價。
作為異能力的持有者,斯科蒂也本人也必須遵守這一規則。
她的愿望,就是想要健康的活著。
第199章 你好,再見,‘斯科蒂’
雖然斯科蒂到現在也沒明白整個復活變健康的過程, 但這也不妨礙她拽住自己苦命的老父親,向他坦白自己曾經坑爹的事實。
當然,她需要補充一句:這都是異能力的鍋!
她本人是絲毫沒有坑爹之心的!
苦命·菲茨杰拉德·老父親:“… …”
他就說為什么自己已經被醫生判定沒救的寶貝女兒怎么會突然蘇醒。果然又是異能力。
他不在意那些已經徹底消失的龐大財富, 而是高興的摸摸她的頭, 說:“不愧是我的女兒!”
菲茨杰拉德自從「白鯨」在橫濱墜落,也失去了所有的財產后,他就留在了橫濱發展,自然也知曉了橫濱「魔法少女」和「二之夕清枝」的傳說。
寶貝女兒說的另外兩個馬甲他不清楚,這個「魔法少女」的馬甲他還不清楚嗎?
被所有橫濱人視為神明的「魔法少女」,是唯一能夠獻出生命、用性命守衛橫濱的神明。
而名為「貳」的情報販子,更是橫濱地下的無冕之王。
自潑污水, 只為揭露福地櫻癡的真面目, 最終以身拯救世界。橫濱人直接將「二之夕清枝」奉上了神明的寶座!
這樣一個在大眾眼中忍辱負重、拯救世界的人物,竟然是他寶貝女兒失憶時的偽裝!
菲茨杰拉德一邊有榮乃焉,但一邊他也沒忘記情報網中描寫的「魔法少女」與太宰治的愛恨糾葛——
他磨了磨牙:“爸爸不允許你現在結婚!”更不能和太宰治!
斯科蒂:“… …?”
啊這。
她無奈搖頭:“你想太多了, 爸爸。”
那時候她根本沒有記憶, 只是一時被太宰治的美貌迷惑。在撕馬甲之前二號就跟太宰治一刀兩斷了,更別提現在!
那些男人都是完成任務的途中過客!
斯科蒂朝自己已經應激的老父親發誓:“那些男人都是過眼云煙!我現在只是斯科蒂·菲茨杰拉德!與過往的一切都會撇清關系, 真的!”
而且, 她只需要注意遠離太宰治一個人就行了。一號和三號的世界根本跟他們都不搭噶。
為了避免應激老父親再像之前一樣拉著她教訓幾小時,斯科蒂急急忙忙扯開話題:
“爸爸,你為什么拎著這么多鍋具?”
菲茨杰拉德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參加鍋具大放購,買的一堆實用打折便宜鍋具都忘了放下了。
作為在寶貝女兒面前有著偶像包袱的父親,菲茨杰拉德“咳咳”的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轉身, 將這些鍋具放在她一眼看不到的地方。
“沒什么。”
斯科蒂立即了解——
她哭笑不得:“我們家已經破產了,為什么還要讓我住著這么昂貴的病房?”
據她所知, 這家私人醫院花費高的不像樣,放在之前還能維持著病房昂貴醫療器械的運轉,但「白鯨」墜落時他們不是已經破產了嗎?
盡管菲茨杰拉德很想把破產之事隱瞞下來,但實在礙不過寶貝女兒失憶時曾間接參與到把他搞破產的事件中——
事實上,破產也只是因為他花掉了所有錢去增強自己的異能力「華麗的菲茨杰拉德」,跟其他人都沒有關系。
“哼。”菲茨杰拉德輕哼一聲。
“我也是知道什么錢能花,什么不能花的!”
他的計劃原本就是為了找到橫濱里隱藏的「書」,用「書」去救回自己已經變成植物人的寶貝女兒。
就算最終白鯨計劃失敗,也不能顧此失彼,花掉他給準備女兒的醫療費吧?
他還沒有那么瘋狂!
比起這個,更讓菲茨杰拉德遺憾的是:“那次我們差點就能相遇了。”
他相信他們的父女情誼!如果當時就能相遇,他的甜心一定能想起來自己!
【他想的美。】系統又突然浮上來,隔空懟菲茨杰拉德,【就算他和澤爾達同時出現在你面前,不該恢復的記憶照樣不會恢復。】
斯科蒂眼神閃了閃,沒有再回復系統的話,而是對菲茨杰拉德問:“媽媽呢?”
菲茨杰拉德頓了一下:“澤爾達現在還在美國。”
先前因為寶貝女兒重病的事,澤爾達的精神變得有些不好,如果不是他攔著,甚至一度差點被別人送到精神病院。現在好了,寶貝女兒變得健康,澤爾達一定也會慢慢康復吧?
“你好好休息,過一段時間我就帶你去看她。”
菲茨杰拉德早在女兒和妻子相繼生病后就自學了不少的醫療知識,現在自然能看出自己的寶貝女兒重病初愈,需要良好的休息。
在她剛露出疲色的時候,菲茨杰拉德就起身,生疏的給斯科蒂掖了掖被角,起身,拎著自己大搶購來的鍋具離開。
等到病房的門再次合上,斯科蒂這才閉了閉眼,在腦子里叫系統:
【你也聽到了,澤爾達現在沒事,只是在美國休養。】
系統沒有作聲。它甚至不清楚此刻的斯科蒂到底知道了多少。
它也不知道她的這句話是在對自己之前的回復,還是意有所指。
但系統盡管沉默,斯科蒂卻又轉移了話題,問道:【我可以知道為什么我會用三個馬甲去做任務嗎?】
她問的,自然不是自己想要“變得健康”的緣由,而是——為什么想要健康的活著,自己的異能力「持秤的女神」卻衡量的【等價交換】,只是讓她付出去三個世界做任務的代價?
那可是復活!到底是什么樣的任務,才能讓她抵消這份代價?
這次系統卻沒有沉默了。
【那是三個瀕臨破碎的世界。】它道,【你付出的代價,是將這三個快要破碎的世界修復合攏。】
【任務途中你所接觸的那些男人,都是那個世界的支柱。】
【用你作為紐帶,將這三個瀕臨破碎的世界牽扯到一起,祂們互相接近耦合,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可持續的世界。】
【作為等價交換,救世的能量會自動修復你的身體,讓你得以復活。】
【… …那你呢?】斯科蒂甚至顧不得三個世界即將融合的可怕消息,而是沉默幾秒,問道。
【我?】系統像是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也像是在故意裝傻,只是說,【我很久之前告訴過你吧?我之所以會成為“系統”,是因為我也擁有想要的愿望。】
【你的靈魂化一為三,穿梭在異世界,為了不被世界意識發現并遣返,你的記憶會被封鎖——】
【為了能夠順利的完成任務,你的異能力無意間吸引來了已經死去的我,我與「持秤的女神」也做了交易:
我指引你完成任務,我的愿望自然也會實現。】
斯科蒂沒有睜開眼,否則系統就能看見她清醒至極的眼神:【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就是我在三號世界消失的事?】系統有些緊張。
它急急忙忙的解釋:【不是我想要消失,而是你在進入三號馬甲之前差點覺醒記憶!如果不是我幫忙封住,不僅是我,連你也要被“遣返”!】
它能做到那個程度已經不錯了!如果不是它眼疾手快,最終的后果可不僅僅是她失憶,自己消失閉麥的事了!
沒有完成任務就被“遣返”的她,會必死無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斯科蒂睜開了眼睛,也讓系統得以看見那雙碧色的眸子里充斥的復雜神色。
【但是,‘斯科蒂’——
你呢?】
系統:… …
它的語氣艱澀:【你… …你還記得這個。】
斯科蒂怎么能不記得呢?那個在二號即將大戰前的夜晚,系統講述的那個熟悉的故事,說出的那個名字。
它早就告訴過她,它的名字是‘斯科蒂’,一個與它父親很像的名字。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斯科蒂·菲茨杰拉德道,【你就是‘我’,對不對?】
被叫出名字的‘斯科蒂’陷入了一陣足以聽見針落的寂靜中,半晌,它才道:【… …不,我不是你。】
【即使我們的名字、經歷、家人都一樣?】斯科蒂追問。
‘斯科蒂’:【即使一樣。】
【我是你在平行世界的同位體,但我們不是一個人。】它道,【我有我自己的dad,你也有你自己的爸爸。】
【你已經完成了任務,得以復活。我也完成了我的任務,足以實現我的愿望。】
斯科蒂敏銳的意識到了什么:【你的愿望?什么意思?!】
【不要再試圖欺騙自己了,斯科蒂。】‘斯科蒂’笑道,【你早就知道,我已經死去了,不是嗎?】
【可我就復活了!】斯科蒂極力證實著這個事實,試圖挽回。
但‘斯科蒂’充耳不聞,只自顧自的扔下一則令她心神俱震的消息:【我的愿望,是希望dad和澤爾達忘記我。】
【復活之事可遇不可求,我不想再拖累他們。】‘斯科蒂’說,【澤爾達的精神和身體都不好,我不能將她拖入深淵。】
它和斯科蒂不同,它已經死去,身體化成骨灰灑落大海。而斯科蒂在瀕死的一瞬得到異能力,從而陷入植物人的狀態。
任務途中,時間不會停留,而是一直在往前走——
它不能為了虛無縹緲的復活可能性,去賭澤爾達能夠健康的等到自己。
更何況,這么長時間的陪伴,已經是它賺了,不是嗎?
‘斯科蒂’認識到了斯科蒂的不同可能性,也見到了活蹦亂跳的dad。
盡管沒有見到澤爾達,但它依舊很開心——因為,它馬上就會化作星星和大海,見到屬于自己的、健康的‘澤爾達’。
【差點忘了,我還差一個自我介紹呢!】
雖然你知道,但我依舊要再說一遍——
【你好,斯科蒂。】
【我的名字是‘斯科蒂·菲茨杰拉德’,父親是‘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母親是‘澤爾達·菲茨杰拉德’。我愛他們,他們也愛我。】
【再見,斯科蒂。】
斯科蒂默然流淚,在心底回道:
你好,‘斯科蒂’。
… …再見,‘斯科蒂’。
第200章 世界融合,再遇赤井
徹底康復的斯科蒂立馬就跟菲茨杰拉德一起飛回美國看望了正在療養的澤爾達。
她的精神狀態依舊不是很好, 但在看見斯科蒂的瞬間立馬眼神就亮了起來,看上去精神煥發:“斯科蒂!我的寶貝!”
她撲了過來,但仍舊被形似精神病院的門窗擋著。
澤爾達隔著療養院的窗戶, 用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臉, 然后殷勤的關心她:“寶貝,你今天不用上學嗎?來看媽媽會不會耽誤功課?”
早已畢業的斯科蒂眼神一震,幾乎是下意識的轉向了菲茨杰拉德。
這… …!
沉默了一路的菲茨杰拉德只好點頭,用眼神側面肯定了寶貝女兒的猜測。
自從她生了重病變成植物人后,澤爾達的精神就越來越差,經常會跑到她原本的學校里找她,還會在路上一直跟著跟她小時候長相相似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寶貝女兒現在已經恢復了健康, 菲茨杰拉德甚至不敢讓她來見澤爾達——除了對她的健康不利外, 澤爾達也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把妻子留在美國,自己則帶著寶貝甜心轉到橫濱。
“媽媽。”斯科蒂在得到肯定答復后, 將自己的手附上她的手背。
她的手在被觸碰時忍不住的發顫, 斯科蒂只能極力用眼神安撫她:“你好好養病,我會在學校努力學習課業的, 等畢業后, 我們還一起約好了要去滑雪,不是嗎?”
“對對對!”澤爾達的眼睛更亮了,她的神志甚至清明了些許,反手握住了女兒的手指,“我們約好了的!”
“是啊。”斯科蒂笑著拍拍她放在自己臉頰的手,“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
這是兩個斯科蒂的愿望。
澤爾達肉眼可見變得更加開心了:“我會好起來的!斯科蒂, 你也要好好的。”她一邊在房間里轉圈圈興奮,一邊還不忘囑咐她。
斯科蒂也注視著她一會兒, 然后退了一步,將空間讓給了自己已經很久沒見的爸爸媽媽。
菲茨杰拉德雖然破產,但他即使在白鯨上墜落也沒有花掉預留給妻子和女兒的醫藥費。
如果不是后來跟太宰治合作搞了一筆錢,他現在甚至連租飛機回到美國的路費都花不起——
什么?正常買機票?
開什么玩笑!他是要來見澤爾達的!怎么能那么落魄!澤爾達配得上一切富貴豪華的珠寶!
在寶貝女兒讓出空間后,菲茨杰拉德立即拿出了自己給妻子買的一堆禮物,看著她開心的笑臉,立刻感到了幸福和滿足感。
當然,如果寶貝女兒愿意留在美國就更好了。
“——可我總不能跟媽媽擠在一起住吧?”斯科蒂無奈的下了飛機,道。
跟在她身后下飛機的菲茨杰拉德有一瞬間的失語。確實,在破產后他們在美國的房產都已經沒了,現在想留在美國,寶貝女兒只能跟澤爾達擠一擠。
可澤爾達現在的精神狀況卻不能天天見到他們的甜心。
但他依然有話要說:“你不會是想去橫濱跟太宰治舊情復燃的吧?”菲茨杰拉德開始陰陽怪氣。哼,他絕不會讓太宰治進他家的大門!
“爸爸!”斯科蒂再次無奈。
都說了好幾次了,她真的要跟過去的馬甲割裂了!
“甜心。”菲茨杰拉德不是不信自己的寶貝,而是擔心那些混蛋自己湊上來,寶貝卻不忍心拒絕:“萬一那些渣滓跑來找你呢?”
他可是這幾天才知道自己的世界有問題,寶貝甜心去過的那三個世界都融合了!
“不會的,爸爸!”斯科蒂道,她每個馬甲死遁時都很小心的死在好多人面前,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她還活著?
“而且,我跟之前每一次的長相都不一樣,不會有人能認出來的!”
菲茨杰拉德還是不太放心,輕哼一聲:“希望如此。”
要是他的話,就算澤爾達變了一個模樣他也絕對能認出來!
為了避免萬無一失,菲茨杰拉德還是決定,一會兒就去給武裝偵探社找點事做!最好把太宰治困在里面!直到自己的甜心去往美國!
但他想的再好,斯科蒂也不愿意跟他住在一起:“爸爸!我自己的賬戶上還有點錢,我自己會找個地方租房子的!”
菲茨杰拉德破產之前也沒少給她零花錢,雖然重病成了植物人,她爸爸也破了產,但依然沒有把她的小金庫拿走,說不準現在還沒她有錢呢!
“要我給你發一點零花錢嗎?”斯科蒂一邊聯系自己經常存款的那家銀行,一邊笑嘻嘻的對自己已經破產的老父親說,“我一點也不介意。”
菲茨杰拉德:“… …”
他很介意!
作為正值壯年的父親,他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女兒來給他發零花錢?!就算那些錢里有一部分是他給的也不行!
菲茨杰拉德立刻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決定帶著自己還沒離開的部下重整大業!
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再給自己的甜心買下一座莊園!
到時候甜心就會知道,之前她見過的那些男人都沒有爸爸好!
“爸爸,我得離開了。”斯科蒂已經約好了銀行的經理,準備將自己之前用作理財的資金提出來,看能不能買個房子,實在不行,租個也可以。
她要求真的不高。
嗚。暫時囊中羞澀的菲茨杰拉德只能苦著臉,不甘的看著她離開。
… …
“你說什么?”斯科蒂對自己聽到的內容簡直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的名下有一個超大型集團?”
銀行專職負責她的經理不理解她為什么連自己有個財團的事都不知道,但他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是公事公辦的介紹道:
“是的,菲茨杰拉德小姐。您名下的集團涵蓋著整個霓虹的方方面面,市值堪為外企之最。不僅如此,您的集團還在東京名譽極好。”
好到簡直堪比他們橫濱的魔法少女!
銀行經理也不太了解事情的起因經過。事實上,如果不是菲茨杰拉德小姐今天聯系他核對她名下的財產,他甚至連這個風靡東京的集團都沒聽說過!
天!他的業務水平現在竟然這么低了嗎?!
渾然不知這是世界融合小bug的經理只等著自己接待完貴客后,就迅速去狂補貴客名下的集團相關資料。
斯科蒂緊急上網查詢了一下自己名下的這個集團,恍然發現它的業務范圍竟然跟三日月集團一模一樣!更妙的是,還不在武裝偵探社和港口Mafia的地址上!
——這就是世界融合的好處嗎?
斯科蒂簡直喜從天降。
不僅徹底的改頭換面,與那些男人切割了開,現在,甚至連財產都能繼承!
一號二號沒有錢不要緊,她繼承三號一個賬號,就完全等于繼承一個商業帝國!
不過… …三日月集團的代理人好像是被二號送走的……費奧多爾?
她可不要一個曾經得罪過的人占據自己財產代理人的位置!
斯科蒂立即在自己的通訊錄里翻找,試圖找到點蛛絲馬跡——既然世界融合給她帶來了財富,自然也會讓她的通訊錄憑空出現該有的聯系人。
幸運的是,她沒費什么功夫,就在自己的通訊錄找到一個標注為「代理人」的電話。
斯科蒂立刻播了過去。
“嘟。”
電話只短促的響了一聲就被迅速接通,然后傳來混雜著紙和筆摩擦沙沙聲的熟悉女聲:“boss?”
“伯田?”斯科蒂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試探性的問道。
“是我,boss。”伯田明日香立即放下筆,應聲,“您回到橫濱了嗎?”
斯科蒂含糊的應答,然后從對方的口中不著痕跡的打探出了自己在那邊的信息——
這是一家由她白手起家建立的集團,先前只是她去美國處理家事,處理完就會回來。
——完全掩去了她重病變成植物人的事件。
就好似她真的在畢業后這短短兩年內白手起家,在東京建立了一個商業帝國,而不是躺在病床上昏睡兩年。
“既然您已經回來了,需要我派車去接您嗎?由您的私人秘書去怎么樣?”伯田明日香關切的問,“我看您的車似乎都停在車庫中,在出國前沒有開出去。”
“那就麻煩你了。”不愧是精英打工人,斯科蒂想。正好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不多時,銀白色的阿斯頓馬丁就一個甩尾,巧妙的停在了斯科蒂的面前。
斯科蒂剛想上車,駕駛位的車門就緩緩打開。
一只擦的锃亮的皮鞋率先邁出,隨后便是規整又線條灑脫的西裝褲,再往上,便是搭配看上去極為瀟灑的敞領襯衫——看上去如果不是來接自己的上司,來人甚至會穿的更瀟灑一點。
早已“閱盡千帆”的斯科蒂本來還持著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男人,但下一秒,在男人抬頭露出臉的瞬間,她立刻呆住了——
赤井秀一!
斯科蒂瞳孔震動。
不是,赤井秀一不是FBI嗎?怎么變成了她的私人秘書?!
這***是什么鬼的世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