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貼假皮膚玩字母游戲,合理!
赤井秀一開著一輛黑色豐田, 行駛在通往港口的大道上。
他的頭上戴上了一頂黑色的針織帽,再加上不知他何時掏出來的口罩,幾乎是嚴嚴實實地遮擋了他的面容。
黑色的西裝外套早就扔在了暗道里, 他現在身上穿的是在集團大樓穿梭時順走的員工的私服——海綿寶寶T恤衫。
很難說他戴口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三日月瑞希死死咬住口腔內側的軟肉。
也許是逃離那棟大樓后的現實, 讓她的心情重新明媚起來,現在竟然能夠光明正大的笑話對方:
“噗哈哈哈哈!”三日月瑞希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憋不住了。
正在開車的赤井秀一無語的飄了她一眼:“……能不能嚴肅點?”
——恕她直言,他穿成這樣,真的讓人嚴肅不起來。
黑色針織帽、黑色口罩、西裝褲、黃彤彤的海綿寶寶痛衫… …以及穿著黑色襪子、浴室專用硬底拖鞋的腳。
三日月瑞?粗粗,再次“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該笑的可不是我。”原本還有些羞恥的赤井秀一反而被她笑的鎮靜下來了,笑著沖她挑眉。
他雙手把在方向盤上, 但下巴略一低, 意有所指:“這就是你集團員工的品味!
三日月瑞希:“… …”
可惡,竟然輸了!
而她還不能反駁他順走自己員工衣物的事情。
畢竟他的襯衫再一次被自己撕碎、西裝外套被自己墊腳踩臟,而他的鞋此刻正……穿在自己的腳上。
三日月瑞希開始忙碌的左瞅右看, 轉移話題般的問他:“… …還有多久到達港口?”
赤井秀一并不在乎她拙劣的轉移話題技巧, 而是順著她的話試探:“你為什么非要去港口呢?”
“要出國嗎?”他像是漫不經心的問,“美國?我記得你就是美籍日裔。”
三日月瑞希卻被問住了。
她呆滯了片刻, 然后反問他:“我為什么要去美國?”
“可橫濱港是距美國最近的一個港口!背嗑阋宦柭柤, “再說了,你不是要找自己最信任的人嗎?”
三日月瑞希像是才想起這個問題,頓時變得瞠目結舌:“可……可我沒有可信任的人啊!
赤井秀一并不覺得她能夠騙過自己。
因此,在得到這句話是真實信息之后,不管對方的身份如何,赤井秀一此刻對她的憐憫是真實的。
三日月瑞希的話還在繼續:“但是, 我可以用錢買來所有的功能性人才——”
“就比如,我可以給警視廳砸錢捐助, 讓他們以私人身份幫助我… …”
赤井秀一冷笑著打斷:“那你可以嘗試一下被警察干掉是什么樣的感覺了。”
“呃,這些殺手的能量這么大嗎?”三日月瑞希喃喃自語,自問自答了起來,“好吧,那就pass掉這條!
“或許我可以……通知整個東京的記者來采訪我,全天候的直面鏡頭——”
赤井秀一懶散的動了動脖子:“你想要把自己臨死前的丑態直接轉播全世界?”
“我不得不說,那真是一個絕妙的想法。”
說完,他又進行了短暫的思考,幾秒后就給自己的上一句話加了補丁:“當然,畫面右下角要打上18歲以下禁止觀看的字樣!
三日月瑞希:“… …”
她快要生氣了。真的。
而赤井秀一像是起了興致,還在喋喋不休地問她還有什么“絕妙想法”。
三日月瑞希憋氣:“那你呢?”
“你親身上陣參演的影視,需要標注幾歲以下禁止觀看?”
赤井秀一:“… …”
他能親身上陣參演什么影視?是動作片還是“動作片”?
不管是哪一個,片頭都不可能標注:允許18歲以下觀看。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立即投降:“好的,我們扯平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
這輛她從未駕駛過的,對她來說極為樸素的豐田車,在此時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黑色豐田在公路上迅疾的行駛,車窗外的風呼嘯而過,卻影響不到兩人分毫。
在逃離追殺后短暫的平靜,讓三日月瑞希如此的享受,也讓她再一次升起了惜才的心思。
“… …你做這行真的是自愿的嗎?”她盡可能的將話說的更委婉一些。
“你確定他們沒有逼迫你?就比如——用你的家人威脅你之類的?”
赤井秀一:“… …”
她這是故意的嗎?
幾乎每一個問題都模棱兩可的,既可以是在問他“特殊類別男演員”的身份,也可以是在問他為什么要成為一名FBI。
這種問題,赤井秀一只能避而不談。
“怎么?”他沖她挑眉,“你又想挖我了?”
三日月瑞希點頭:“你干這個… …太可惜了!
說是可惜,其實更是暴殄天物吧!
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甚至有勇有謀、面對危險沉著冷靜——這樣優秀的人,干嘛要去拍那種片子呢?
除非… …他有受虐癖好!
三日月瑞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但赤井秀一并不知道對方給他按上了個小眾癖好,只以為她還在思考怎么挖自己。
他的眼神從后車鏡上一掃而過,正準備開車左轉彎:“請放過我吧,我真的只會做那個!
“您能給我什么職位呢?”赤井秀一狠下心來抹黑自己,“秘書嗎?但我根本不認得幾個字。”
“保鏢?我從沒打過架;蛘呤撬緳C?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連倒車都不會——轟!”
兩人正說話間,在駕駛位看不到的視線盲區里突然沖出來一輛全黑色的重型卡車。重卡的駕駛座上坐著熟悉的黑衣人,正直沖沖的向他們撞來。
為了更快速的撞到他們,重卡在這短短的一段路上橫沖直撞,撞倒了不少的路燈和電線桿,以其龐大的軀體,幾乎是以碾壓之勢席卷而來——
霎那間,赤井秀一將油門踩到底,黑色豐田立刻像是根離弦的箭般順著他們來時的路緊急倒車。
啊這。三日月瑞希不合時宜的想,他不是說不會倒車嗎?
但事態緊急,就連三日月瑞希也沒有針對這點多說什么。
他們的豐田在黑色重卡面前就像是一個小玩具,隨時都有被撕碎的可能。
而在黑色重卡逐漸逼近的瞬間,三日月瑞希甚至還能夠跟對面駕駛座上的殺手對上視線——“小心!”
赤井秀一在出言提醒后立即俯下身。同時,他還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不容拒絕的將她的頭按了下去。
子彈穿過駕駛座前的擋風玻璃,險險的擦過赤井秀一的針織帽,留下線頭被灼燒后的燒焦味道。
赤井秀一眸色暗沉。
他看出那些殺手的目標發生變化了——
他們在有意的避開三日月瑞希。
面對面行駛,這是赤井秀一故意做的臨時測試。
而檢測的結果肉眼可見了——之前,這些殺手奉行的準則是格殺勿論。而現在,他們卻在有意的避開三日月瑞! …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么?
赤井秀一拿自己的職業生涯賭注,三日月瑞希在他的眼皮底下,絕沒有時間和空間發出任何消息。
但對方是怎么會臨時決定要避開她呢?
赤井秀一伏在駕駛臺的下方,只靠幾個鏡面就順暢的駕駛著車輛。他再次加速,躲過黑色重卡的又一次撞擊——
他們不在意車輛相撞后三日月瑞希是否受傷,但會在開槍時避開她的位置… …
——這些殺手收到了三日月瑞希是重要的、不可殺人物的信息!
這就說明,要么三日月瑞希是在故意用苦肉計;要么她就是黑衣組織撬走三日月集團資金流的倚仗!
前者就印證了她就是黑衣組織成員,甚至還是擁有代號的干部人物;而后者就很難界定了——
畢竟像是三日月瑞希這樣繼承集團十幾年都不來一次的掌權人確實少見。
赤井秀一想明白之后,就不再被動倒車,而是看準時機探出頭,咬牙猛打方向盤。
黑色豐田的車輪在地面上劃出尖銳的摩擦聲,車輪轉軸劇烈轉動下甚至冒出來點點的火星。豐田在赤井秀一的操作下直接橫向偏移,徑直沖向了側方的小路通道上!
這條小路明顯并不是供給車輛行駛專用的,地面上甚至遍布著尖銳的石子和沙土,就算是赤井秀一車技高超,此時也忍不住打滑。
而就在這短短的幾秒內,那輛黑色重卡就迅速的一打方向盤,原地倒轉了車身。
下一秒,重卡后方的廂門被撞開,一輛同樣是黑色的越野車從它的車廂里彈射而出!
這輛黑色越野駕駛者同樣是橫沖直撞的類型,在悍然撞掉了重卡的車廂門后直接以飛躍的夸張架勢直直沖著他們而來!
“天!現在的商業間諜們都這么猖狂嗎?!”三日月瑞希看著這輛囂張至極的越野,忍不住再一次的驚呼出聲。
“——商業間諜?!”
赤井秀一震驚到腳滑,甚至沒控制住踩油門的力道,黑色豐田直沖沖的撞上了路邊粗壯的大樹,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碰撞聲:“咣!”
高速行駛下發生撞擊,產生的巨大沖擊力和慣性讓兩人的身體都重重前傾,要不是有安全帶死死的勒住,一準撞個頭破血流。
趁此機會,后面追擊的越野車也踩緊油門沖他們撞來。
前面是粗壯的樹干、后面是追擊的越野,夾在兩者之間的黑色豐田一時間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隨時都有可能被死神揮下鐮刀。
三日月瑞希著急了。她急忙伸出手去拽好像被撞傻了的男人,拉扯時還從他的脖頸處扯下來一塊假皮——
“!”她瞳孔巨震。
“你……”,三日月瑞希震撼的眼神從他完好無損的脖頸上滑落,最終落到自己手心里那張內側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字的仿真皮膚上。
糟了!赤井秀一的心里咯噔一聲,這是他剛剛竊取的名單!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三日月瑞希似乎并沒有對上面的名字表示異議,而是帶著震驚中夾雜著佩服的情緒,話語艱澀:
“你這行還挺需要這個的哈!
——貼上假皮膚玩字母游戲,合理!
至于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什么的… …三日月瑞希表示,她對于這種疑似臺詞的東西是真的敬而遠之。
她真的真的不好這口,謝謝:)
三日月瑞希pia的一下,將這塊假皮膚重新拍回到男人的脖頸上。
赤井秀一:“… …”
兩人面面相覷,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而赤井秀一的心里好像有什么靈感被一下觸發了——
忽略掉她總是莫名其妙模棱兩可的話之外… …黑衣組織似乎也曾做過威脅富豪的事。
他有了一個全新的、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猜想。
但目前最要緊的事,還是逃離追擊——
赤井秀一猛打方向盤,將豐田從沙土中拽了出來,車輪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銳的嘶鳴。
他并沒有倒車,而是利用自己高超的開車技巧將豐田原地轉身,在脫離樹干后,也躲避開了在這種路面上得天獨厚的越野車的撞擊:
“你要調查的是商、業、間諜?”
他將那兩個字咬的極重,比起說話,此時更像是在咬牙切齒。
原本還蜷縮在角落里、試圖與字母游戲撇開關系的三日月瑞希一愣,然后才是疑惑:“我不是告訴過你嗎?”
赤井秀一無奈。
間諜和商業間諜能是一回事嗎?
雖然他判斷三日月瑞希身份的一大重要依據消失,但此刻顯然不是重新復盤的時候。
赤井秀一再次狠狠的踩下油門,發動機在他的手中發出來近乎咆哮般的嗡鳴聲:“現在,你還有什么沒告訴我的嗎?”
三日月瑞希愣了一下,才回想起:“對了!是我的代理人要我來調查的。”
“你還有代理人?”赤井秀一將豐田開出來坦克般的氣勢,在利用靈巧性來回擺動之外,也不惜用它來碾過一些小型障礙物以節約時間。
“是的。”三日月瑞希在這強烈的推背感中緊緊的攥住駕駛座座椅的底盤,她矮著身體以減少沖擊力,一邊利用后視鏡看向身后逐漸逼近的越野車,一邊匆匆介紹:
“他負責管理我名下的所有資產!
——可疑!
這個代理人似乎也符合他之前總結的一切特點!
而三日月瑞希擁有代理人這件事,幾乎沒人知道!就算是那些財經報紙、花邊小報等等也沒人挖出這個驚天爆點!
赤井秀一有些感謝現在他們身后那些追兵了。
身后的越野車還在逼近,子彈叮叮當當的打在豐田車的車尾,激起一陣火花后偏射而出,赤井秀一身處危機的中心,卻冷靜極了。
他趁著這個機會,用站在三日月瑞希角度的語氣,幫助她分析質問:
“他為什么讓你來調查商業間諜?難道他找不到專業人士?”
而三日月瑞希,又為何在財產方面這么信任他?
“… …你是在懷疑他?”三日月瑞希先是震驚的不可置信,隨后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夠完整,連忙補充的說,“事實上,是我讓他給我找點事做的!
赤井秀一滿不在乎的聳肩,只提醒她一件事:
“但就是那么巧,是他給你找的事情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呃!”三日月瑞希無話可說了。
但她還是咬咬牙,在赤井秀一不贊同的視線中撥了費奧多爾的電話。
“嘟嘟——”電話只短暫的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三日月瑞希還沒開口,那道絲滑還帶著笑意的嗓音就從話筒的另一端穿了過來:
“… …我還在想,你到底什么時候會打電話給我。”
第152章 赤井:“我坦白……我沒有拍過片!”
“你早就知道我會給你打電話?”三日月瑞希脫口而出。
費奧多爾坐在一張新換過的絲絨紅色座椅上。他的身后是正熊熊燃燒的壁爐,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色襯的慘白、嘴唇紅的快要滴血。
他輕輕勾起唇,在溫暖的火光中嘆了口氣:“沒錯!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三日月瑞希不敢置信, 她到現在也不相信是費奧多爾背叛了她。
他連自己龐大的財富都毫不動心, 為什么會想要她的性命?
這兩者里孰輕孰重,他難道分辨不清楚嗎?
——啊啦,她果然誤會了。
費奧多爾想。
但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里僅有能做的事了。
勇者,這是多么諷刺的稱呼。
“呼!彼麑χ约罕鶝龅氖趾袅讼聼釟,才在三日月瑞希憤怒的指責停止后說,“不是我!
盡管他不能做“壞事”,但他也不排斥別人對他的惡意揣度——事實上, 這是他現在僅有的樂趣了。
在三日月瑞希再次問出口之前, 已經摸清楚她性格的費奧多爾說的很直接:
“追殺你的組織,名為『黑衣』。”
“全稱是黑衣組織!
說完,依舊是不等待三日月瑞希繼續問亂七八糟的問題, 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費奧多爾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趣, 他想要回到那個有著無數對手和他未完成執念的橫濱。于是,即使是要做一個只用來提供信息的工具人, 他也推動了進程——
“噠!
他將精致的紅茶杯放回瓷盤上。他纖細羸弱的手指僅僅是一會兒時間就被凍的蒼白。
費奧多爾在霧氣氤氳中輕輕嘆息——
去吧, 三日月… …作為誘餌,將這個世界重新撥回正軌!
… …
手機的聽筒傳來通話被掛斷的嘟嘟聲。
“黑衣組織… …”,三日月瑞希愣愣的拿著手機,在與赤井秀一兩眼相對的瞬間,才他緊張的視線中憋出了一句:
“好敷衍的名字。”
——確實很敷衍。赤井秀一想。但就是這么敷衍的名字,卻是全球最窮兇極惡的黑/道勢力。
“你有什么想法?”三日月瑞希在吐槽過后, 率先開問。
在一個電話后,她確實得到了一個信息:正在追殺她的, 是一個名為黑衣組織的組織。但這個組織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追殺她等等問題毫無頭緒。
赤井秀一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屏氣凝神,徹底的將普通家用車豐田開出來戰斗機般的氣勢。
在他的操作下,車輛的發動機功效被徹底的開發出來,整輛車的速度比之前提升一個大的臺階,幾乎是眨眼般,豐田就在這條縱橫交錯且障礙物無數的小路上甩開了那輛一直追擊他們的越野。
三日月瑞希忍不住了:“… …你這叫連倒車都不會?”
而赤井秀一并沒有理會她的這句話。
他的眼睛從三日月瑞希即使死死攪在一起也依然在顫抖的手上略過。在短暫的沉默過后,赤井秀一轉過臉,神色冷肅,說話間似乎帶著莫大的重量:
“黑衣組織,是一個遍布全球的跨國犯罪組織!
他的眉宇間再也沒有之前的輕浮,眼神堅毅、面目鎮定,可靠的氣勢甚至沖淡了他身上那套可笑的服裝,也將他留在三日月瑞希心中的澀情印象沖刷的一干二凈。
“他們的勢力遍布全球,政商、經濟、科學、警界… …沒有一個不在他們的掌控拼圖中!
“你… …”三日月瑞希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此時此刻,作為經常跟警方打交道的她,怎么能不清楚對方的身份類型?
但,向來不著調的她第一反應卻是:“你的犧牲真大… …”
赤井秀一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拍過片!”
——噗!
三日月瑞希哼哧哼哧的笑他:“我說的是在酒店的那天晚上啦!”
她怎么可能在知道對方是警方人士后還堅持認為對方是玩小眾癖好的拍片男演員呢?
赤井秀一這才想起來那個“出軌事件”。他駕駛著黑色豐田繼續往港口的方向開,騰出一只手尷尬的揉了揉鼻子:
“哦,那件事啊… …”
“那也是假的!彼f。
三日月瑞希震驚:“嗯?假的?!”
“可、可… …”她準備說出點什么可以用作證明的證據,但可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鐵證來——
赤井秀一巧妙的隱去自己提前預備好的迷藥事件,只是說:“你那天太醉了,一整晚都在讓我不停的換衣服,其他什么事都沒干!
甚至那件被撕成碎布條的襯衫,也是他在她的成果上添加的“杰作”。
三日月瑞希無話可說,只能尷尬的“哇”了一聲,隨后才轉移話題般的想起來:“——該不會松田陣平也是這樣吧?”
“松田陣平?你那個前男友?”赤井秀一回想了他們兩人的相處,“我覺得不像。”
“警校生一般不會被派出去做任務。”他說。
在通過寒暄和一定程度的坦白后,赤井秀一自覺已經獲得了三日月瑞希的信任:“而且——”
他的視線落在已經碎裂成冰花狀的擋風玻璃上,試圖從破碎的玻璃反射中看清楚對方的一切細微表情:
“我的任務,是探明三日月集團的部分資金流為什么會最終流向黑衣組織。”
“——這是目前只有我們掌握的線索!
“三日月集團的資金流給了黑衣組織?”三日月瑞希瞠目結舌般的又重復了一遍,“我的錢為什么會到黑衣組織那里!?”
“事實上,這就是我突然向你坦誠身份的理由!背嗑阋徽f。
“你不覺得,你代理人讓你調查的商業間諜事件,似乎最終的導向也是三日月集團財富的流失?”
而那位不知名的代理人先生,讓三日月瑞希在今天出現在集團總部,目的就是為了讓她發現黑衣組織正在“竊取”她的財富。
——這也是赤井秀一觀察了一路,做出無數猜測后得出的答案。
黑衣組織想要三日月集團依舊是由三日月瑞希這樣不管事的掌權人擁有,這樣才方便他們繼續竊取財富。
而三日月集團的龐大,則導致了他們資金流的不透明——只有真正的、有權力掌管整個集團的人物,才有資格調查全部的資金流去向。
只不過黑衣組織并不知道三日月瑞希還有一個代理人,而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代理人先生,則是以暗觀明,發現了黑衣組織的蹤跡!
“也就是說,費奧多爾早就知道這個組織盯上我了?”三日月瑞希若有所思。
盡管她仍在為那些步步緊隨的殺機而后怕,但三日月瑞希更不希望有蛀蟲在蠶食自己賴以生存的財產!
經此一事,她反而打定了主意:“我們去港口!快!”
“港口有什么?”這是赤井秀一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
但與之前的兩次沒得到答案不同,袒露出自己警方身份的赤井秀一這次得到了答案。
“是一艘汽艇!
赤井秀一挑眉:“只是汽艇?”
三日月瑞希頓了一下,才坦誠:“應該還有RPG火箭筒!
“… …”,赤井秀一此刻的表情簡直無法言喻,“你怎么搞到的?”
這種程度的武器,別說是在霓虹了,就算是在美也不是能輕易拿到的。
三日月瑞希也回他一個挑眉的動作:“是用『去功能槍支』的名頭運進來的!
按照霓虹法,去除發射功能的槍支——即去功能槍支,是允許平民持有和交易的。*
“但,據我了解,警方會對這些『去功能槍支』進行嚴格審核吧?”
赤井秀一記得,那些槍支不僅必須得將槍管完全封閉、焊接固定,還要在機匣內部開槽,降低槍支的結構強度,讓機匣無法承受發射實彈的壓力等等。*
三日月瑞希似笑非笑的覷了他一眼,反問他:“那位于霓虹的黑衣組織合法嗎?”
赤井秀一即答:“這不是我的管轄范圍!
喲,還是國外的警方。
三日月瑞希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掃過對方的臉部,并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他到底出自哪一個國家,只好繼續說:“而且——”
她還未出口的話頓住了:“前面那是警車嗎?”
赤井秀一同樣看見了那輛朝著他們亮起紅色警示燈的黑白警車。
那輛警車就橫停在道路的正中央,車上坐著身穿警服的男人手里正拿著擴音器:“前面那輛黑色豐田聽著,你們已經違反了道路管理法,請立即停車接受檢查——”
赤井秀一的鞋尖再次落在油門上,正準備告訴三日月瑞希這是敵人的陷阱。
但他的話還沒說出口,三日月瑞希興奮的聲音就先一步傳入他的耳朵:“… …我們撞過去!”
赤井秀一愣住了:“… …?”
見他沒有動作,三日月瑞希一咬牙,解開安全帶,從座椅上“呲溜”一下就溜了下去,用鞋尖將油門狠狠的踩到底!
飽經摧殘的車輪再次超常發揮,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響,在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轟鳴聲中沖著那輛警車就疾駛而去!
坐在警車上的男人急忙踩住油門,試圖在對方明顯不要命的沖撞中躲避,車輛的警報聲發出刺耳的尖鳴。
回過神來的赤井秀一把住方向盤,在油門由另一個人控制的情況下大秀車技,險險的擦著警車而過。整輛豐田上,除了之前被留下的彈孔痕跡外,連一點擦痕都沒有。
“哈!”三日月瑞希這下能夠光明正大的嘲笑對方了,“你這叫連倒車都不會?”
赤井秀一只是抿唇笑了一下,說:“我想你知道,這輛警車也是敵方的偽裝?”
第153章 這不是變態那什么是?
“是嗎?”三日月瑞希試圖裝傻。
但很顯然, 她的偽裝真的不如赤井秀一。在男人笑意盈盈的視線中,三日月瑞希只好同樣抿唇笑道:
“好吧!我確實能看出來!
除非她是傻子,不然怎么可能看不出來警車跟前面兩輛車都是一伙的?
“而且。”她終于有機會把剛剛沒說完的話繼續了, “我并不認為他們就一定是正義的!
就像是剛剛那個, 也像是能夠被費奧多爾買通、從而能讓他們帶進來RPG火箭筒的那些人——他們甚至可能都稱不上是黑警。
每一個群體里,都有好人和壞人,她從不以一個人去定義一整個群體,也不以TA所在的群體去定義一個人。
她這樣想,自然也這樣說了出來。
但赤井秀一并不完全認同她的理論:“除了黑衣組織的成員!彼o她的話加了個補丁。
如果不是他的父親為了調查羽田浩司死亡事件的案子惹上了黑衣組織,既而失蹤,那他的家人們不會都相繼走上調查黑衣組織的道路。
而黑衣組織的囂張行事, 致使無數個像他一樣的人誕生。
這個組織是個邪惡的泥潭, 里面所有的成員都不可避免的沾上泥濘。
但三日月瑞希卻對他一竿子打死的行為表示不服:“那要是臥底呢?臥底成為黑衣組織的成員,那也是壞人嗎?”
赤井秀一不可置否:“臥底的立場是正義的沒錯,但他可不一定是個好人!
就像是他自己, 他打擊黑暗、涉足黑暗, 他也從不認為自己就是一個好人。
而且,想要臥底在黑衣組織這樣的邪惡組織里, 臥底們怎么可能不會遵照命令執行任務?做了殺掉無辜者的任務后呢?對死去的無辜者來說, 他們就是壞人。
但他并沒有將這些話講出來。
布滿彈孔、硝煙和撞擊痕跡的黑色豐田在無人的公路上飛速行駛,最終在三日月瑞希的指揮下停在了一處小型的碼頭。
赤井秀一看著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以及空空如也的碼頭,問:“汽艇呢?”
“等一下!”三日月瑞希興致勃勃的掏出手機,啟動程序——
一艘華麗精致的汽艇得到指令,立即從水下隱蔽的倉庫中啟動。艙體依次點亮白熾色的燈光,尾部劃開筆直的白色浪花, 徑直的停在他們的面前。
汽艇的船體是高級的墨綠色,上方則是由形似木板的合成金屬塊板拼成的小號甲板, 正中央處,則是凹陷進船艙內部的駕駛艙。
汽艇的整體外形形似有著尖銳前端的拖鞋,前方尖尖的船頭似乎能夠撞破前方一切的阻擋之物。
赤井秀一跟在三日月瑞希身后上了船。
剛一上來,他就摸著那套跟限量跑車差不多觸感的座椅,問道:“這是……?”
“阿斯頓馬丁!比赵氯鹣Uf,“阿斯頓馬丁的第一艘汽艇。”
跟在她身后上船、自然而然失去了駕駛位的赤井秀一這才看見方向盤中間那個碩大的阿斯頓馬丁標識。
赤井秀一:“… …”
行吧,富豪就算是在逃命也是富豪。
看來剛剛那輛豐田真的是她在低調了。他想。
果不其然,三日月瑞希剛從儲物倉里掏出那件RPG火箭筒,就開始了嘟囔:
“本來還以為低調點開豐田會擺脫那些人呢,結果還是認出我了——”
赤井秀一不敢說那些殺手最開始是沖他來的,自然不會憑借車輛的好壞來認身份。
他靜靜的從三日月瑞希手上拿過RPG,開始檢查零件腔體,順便裝填彈藥,假裝自己只是一個會移動的槍架。
而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在意他的沉默,而是罵罵咧咧的啟動了汽艇。
“我們去哪里?”赤井秀一不裝沒長嘴的美男子了。
三日月瑞希開始看儀表盤上的各色數據顯示情況,了解風向風速等一切須知的信息,頭也不回的回答:“東京!
“我們剛剛開車也能去東京。”赤井秀一輕輕皺眉。
他不懂他們多此一舉,從陸路改道海陸的原因。
“但豐田上沒有RPG。”三日月瑞希回答的很誠懇坦然。
既然她有辦法解決追兵,為什么不直接干掉他們,還要他們繼續追著跑呢?
赤井秀一覺得她說的非常有道理。
于是他點點頭,將剩下的那幾根榴彈都攏到了自己身邊,方便一會兒他“連發”。
約定分工合作的兩人各自工作,而汽艇終于在三日月瑞希的操作下緩緩啟動。
此時的海面沉寂無聲,遙遠的貨輪發出一聲悠長的汽笛聲,海浪平靜、天光大好,視野內暢通無阻,完全是個適合打“遭遇戰”的地點。
——就算是三日月瑞希也能看出這件事。
她只是不知道來的到底會是什么船。
汽艇的最高時速很高,但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將速度拉至最大,而是慢悠悠的開在海面上。
“先別往東京去!背嗑阋徽f,“往美國的方向開!
只要黑衣組織知曉他們試圖前往國外,那為了以防萬一,就一定會派出最強的戰力阻攔他們。
而一旦他們知曉自己等人最終的目的地其實是東京,那劫殺部分極有可能改至東京!
三日月瑞希依言照做。
當然,除了更改汽艇的行駛方向外,她還打了個電話,砸錢清理了從橫濱港口到美國的一整條航線。
她在赤井秀一驚詫的目光中只微微一笑:“砸點小錢迷惑一下他們!
——小錢。
赤井秀一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來根香煙點上了。
他總算是知道黑衣組織為什么非要轉移三日月集團的資金流了。
因為只有三日月集團的才叫“資金流”,其他地方的只能稱作是“資金”。
RPG組裝的速度很快,在檢查完各部分零件沒有問題后,赤井秀一干脆利落的將榴彈按進槍管。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黑衣組織并沒有派出船只,像剛剛一樣阻擊他們,而是數個人在岸邊站成一排,端著機槍對著他們掃射。
“啪啪啪啪啪啪啪……”
迅疾的子彈彈出槍膛,多如繁星的數量甚至讓子彈彈出時的聲音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但很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無心注意這個。
三日月瑞希加大火力,這艘限量的阿斯頓馬丁汽艇終于展示出了它零幀起手、彈射而出的速度。
經過改裝的汽艇即使是在鋪天蓋地的子彈中也沒有損傷到分毫。墨綠色和木板色的合金牢牢的保護著船體,透明的防彈玻璃像是一個倒扣的碗般蓋住船艙。
機槍的突突聲還在繼續,但任誰來看,都知道這些黑衣組織的人是攔不下他們了。
“… …就這?”三日月瑞希把住方向盤回頭看,看著那一排整整齊齊端著機槍的黑衣人們,她竟然覺得有點嫌棄。
謝邀,她現在已經重新做人了:)
“就這點人,還要發射RPG嗎?”三日月瑞希有點猶豫。
倒不是說她圣母心發作,想要放過這些一直追殺她的殺手們。而是… …這簡直不符合諸星大剛剛對她描述的黑衣組織的定義!
不是世界上最大的跨國犯罪組織嗎?怎么才出動兩三輛車就萎了?
現在的機槍掃射看著挺猛,但說真的,連他們的汽艇尾氣都摸不到好嗎。
赤井秀一手指虛虛的放在RPG火箭筒的發射按鈕上,嘴里卻說:“不,不用管他們。”
“他們的目的只是促使我們加快速度!彼料马,矮著身體用瞄準鏡觀望岸上那些黑衣人的動向——
他們的姿態輕松的不可思議,甚至在發現他們加速離開后也沒有產生懊惱的動作。
赤井秀一放下RPG,將其虛虛的握在手里,沉聲說:“看來他們的埋伏還在前面!
三日月瑞希聞聲,興奮地將船速拉至最高。汽艇的尾部壓在海里,高速前進時激起的浪花甚至有幾人高。
赤井秀一一邊往座椅的背后藏,試圖一會兒給伏兵來一記狠的,一邊忍不住吐槽她:“怎么這么興奮?”
三日月瑞希沒回答,只是狀似羞澀的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
啊,懂了。赤井秀一半虛著眼,他這是激起對方隱藏的、追求刺激的心理了。
… …她還說自己不是變態。這不是變態,那什么是變態?
赤井秀一下意識忽略了自己之前假設的、轉職拍字母片的職業,自顧自的想著。
阿斯頓馬丁汽艇的速度很快,如果從上往下看,這艘不大的汽艇前行時拉出的長長的白線,似乎能夠將海平面分割成兩部分。
Gin的唇邊叼著煙,坐在黑鷹直升機的副駕駛位,靜靜的看著下方高速前進的汽艇。
這架直升機外形流暢、四葉的旋翼和尾槳帶給機身很大的動力,被加高的旋翼減少了過度振動的可能性,垂尾下方有平直的飛行穩定尾翼,用于穩定直升機飛行和懸停時的姿態。*
煙絲燃燒產生的白霧在不大的機艙內輕輕纏繞了一圈,隨即就被吹進來的狂風吞噬的一干二凈。
直升機的轟鳴聲很大,但他們距海平面還有著幾百米的距離——這已經是Gin謹慎要求后保持的距離。
按照他們所乘坐的直升機配置,實際上一旦超過一百米的距離,直升機的轟鳴聲對下面的人來說就接近于無。而它的攻擊距離卻至少大于三千米。*
“大人,要發射武器嗎?”降噪耳機里傳來直升機駕駛員的詢問,他的手虛虛的放在發射按鈕的上方,遲遲不敢發射。
Gin純凈的香煙已經快要燃盡。他取下煙蒂,輕輕的點在某處:
“這里!
“——發射吧!
第154章 危機!VS琴酒
三日月瑞希緊張了半天, 也沒看見任何的船只到來,內心稍稍放松了些許。
“這是在搞什么?不會是要我們直接開到美國海域吧?”
她還有心情跟諸星大說冷笑話:“他們還挺遵守霓虹海洋基本法哈!”
這確實是個冷笑話。赤井秀一扯了扯嘴角,剛要說什么時就頓住了——
今天天氣晴朗、風速和煦, 連帶著往日噬人的海面都變得平靜無波, 而就在這天空與海面相交一色的時刻,他卻聽到了火/箭彈撕碎空氣的炸鳴!
來不及多想,赤井秀一立即沖上去搶過方向盤,大聲喊道:“加速!快加速!”
三日月瑞希的腦子還沒轉過彎,但身體已經下意識的遵循對方的話。
汽艇像是離弦的箭,在兩人的通力配合下扭得又像是一條溜得飛快的蛇,只眨眼的功夫, 就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拖著尾焰的火/箭彈“轟”的一聲在他們之前的位置炸開, 激起的滔天白浪灑在他們的船身,碎彈也隨著爆炸聲炸開,將那層防彈玻璃都震出了蜘蛛般的炸裂紋路。
“是武裝直升機!背嗑阋怀谅暤馈
盡管從他們這個角度只能看見蔚藍天空中高懸的一個黑點, 但這并沒有妨礙他根據剛剛那枚火/箭彈就認出對方駕駛的型號。
壞消息是, 對方竟然能夠搞來黑鷹武裝直升機這樣的大殺器;
但也有好消息——黑鷹一般是用作偵察機使用的。
“… …但即使它是個偵察機,也不妨礙它能夠一炮轟死我們。”看著那架逐漸逼近的直升機, 三日月瑞希簡直冷汗淋漓。
“別緊張。”赤井秀一唇邊的煙還在簌簌冒著白霧, 煙霧模糊了他的視線,卻擋不住他翹起的唇角。
他隨口安慰了三日月瑞希一句,就找了個直升機暫時看不見的死角蹲了進去。
赤井秀一將RPG的炮筒悄悄的架了起來,一邊對著瞄準鏡不斷調試角度,一邊對她囑咐:
“把你的外套放在副駕的靠背上。”
三日月瑞希照做了,但她依然還有疑問:“你準備怎么辦?游艇雖然經過改裝, 但真的也抗不過第二發火/箭彈!”
她在改裝前可沒想過會遇到跟武裝直升機對轟的局面!
“——它在靠近了。”赤井秀一說。
他是個優秀的狙擊手,而手里的這把RPG既有“子彈”、也有瞄準鏡, 對他來說這就是大號的狙——論玩狙,赤井秀一可是專業的。
只要直升機距他們的直線距離低于三百米… …
赤井秀一在心里默默計算著,排除一系列可干擾因素后,他決定突破一下RPG的極限。
遠處的海鷗后知后覺的被驚動,成群的從海面上起飛,亂七八糟的在這片海域撲騰起來。
就是現在!赤井秀一眼睛微瞇,手指輕輕的按動了扳機——
發射出去的榴/彈像是翱翔著直沖云霄的鷹隼,盡管混在海鷗群里,但卻絲毫沒有被阻攔半分,反而將這群亂飛一氣的海鷗們當作掩護。
只眨眼的時間,被發射出去的榴/彈就路過了足足有五百米的距離,頓時就到了還在移動中的直升機跟前。
危機時刻,Gin同樣從駕駛員的手中奪過了駕駛權。他扳動拉桿,將直升機拉成垂直與海面的一條線,險險的躲過了直沖駕駛艙而來的榴/彈。
但榴/彈產生的尾焰和爆炸,依舊對直升機的尾翼造成了損傷。
駕駛員剛松了一口氣,Gin就投來陰惻惻的視線:“你不是專職駕駛黑鷹嗎?”
“是、是的!”駕駛員被問的冷汗涔涔。
他確實是組織內專職駕駛黑鷹的駕駛員,但他平時干掉也只是掃射大樓、炮擊平民的事!從來沒有遇到過能跟武裝直升機對轟的人!
他沒有解釋,但駕駛員臉上停不住的冷汗已經讓Gin認識到他的徒有其表。
他瞇了瞇眼睛,重新點燃了一根香煙,叼在唇邊,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只吩咐道:“你去檢查一下尾翼狀況!
駕駛員并不想觸怒Gin,盡管不理解不愿意,但依然打開艙門,想要探頭看看尾翼是否還能正常運行。
但,他的背后突然遭遇重擊,沖擊力將他直接撞出了機艙!
駕駛員在跌落直升機的最后時刻,在空中艱難的轉身——是Gin。
他看到Gin正慢條斯理的收回腳,像是他踹下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粒從身上彈落的灰塵。
駕駛員沒來得及問出為什么就從空中跌落,但Gin在此時卻頗有興致的對著空氣自問自答:
“為什么?”
“——因為你的無能!
如果不是對方信誓旦旦、自稱是組織內技術最好的黑鷹駕駛者,他就不會帶他出任務。
但結果呢?他甚至不如伏特加!
Gin冷漠的看著駕駛員從直升機上墜落,將唇邊剛剛點燃的香煙朝著他的方向扔了下去。
在送給對方一份陪葬品后,Gin回到座位上,將拉桿拉至最高。
——他要俯沖攻擊對方!
僅僅是憑借剛剛那枚榴彈,他就感覺出敵人的難纏和棘手。
面對這種頂級的對手,Gin感受到難得的熱血,沸騰的血液流淌至他的四肢百骸,然后直沖到他的大腦,甚至帶的連他的臉上都泛起了激動的紅暈。
這種能力高強的敵人… …絕不能留!
Gin甚至為此忽略了貝爾摩德之前的囑托。在此刻,他完全將三日月瑞希的存在拋之腦后——
“轟!”又是一枚火/箭彈被成功發射。
… …
而三日月瑞希并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再次襲來。她還在看那個掉在他們汽艇附近的“人”。
說是人,其實更像是“活著的”尸體。高空墜落進海里,還毫無防護,強大的沖擊力甚至讓他七竅都在流血。
但由于黑衣人的求生意識過強,就算他的身體已經死亡,殘存的意識也讓他的肢體還在不住的抽搐。
這種神經反射弧的應激反應和肌肉的抽搐,簡直像是魚類被宰殺后還會跳動一樣,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但她還在稱贊赤井秀一的手法之精準:“厲害呀,這么遠都能打下來一個人!”還是坐在直升機里的!
而赤井秀一卻從隱蔽地點鉆出來,甚至沒有對尸體看一眼,就說:“跟我剛剛那下無關。”
“無關?”三日月瑞希追問,“為什么無關?”
赤井秀一神色淡淡:“沒有硝煙的味道!
三日月瑞希:“… …”
好裝!
于是,她也雙手環胸作沉思狀,眺目遠望,還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你發現了什么?”視線被吸引過來的赤井秀一問她。
三日月瑞希同樣神色淡淡:“是死亡逼近的味道!
赤井秀一下意識看向那具朝他們飄過來的尸體:“… …”
下一秒,他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破空聲。
“是火/箭彈!”赤井秀一瘋狂轉動方向盤,但他震驚的發現,敵人的黑鷹直升機竟然跟在火/箭彈的身后,直沖他們而來!
“——他是瘋子嗎!”他喃喃自語。
知道只是火/箭彈無法干掉他們,黑鷹的駕駛者甚至愿意賭上性命,用直升機本身來阻擋汽艇的退路!
“瘋了!他簡直是瘋了!”三日月瑞希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敵人的目的,“他也想要送死,給我們陪葬嗎!”
火/箭彈灼熱的尾焰再次襲來,前有火/箭彈,后有黑鷹直升機正帶著機槍掃射,敵人一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的模樣。
這次,確確實實是正在逼近的死亡。
赤井秀一咬咬牙,無法分身的痛苦讓他不得不舍棄RPG的攻擊力。
他扔下武器,徑自沖向駕駛座,試圖在黑鷹直升機和火/箭彈之中找到一個完美的平衡點,施展非人的駕駛技術,在夾縫中求生!
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兩人的脖子上,鋒利冷冽的刀芒甚至吹的他們肌膚發寒,汗毛倒豎——
三日月瑞希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她撿起地上的RPG,沖到儲物倉前,將里面裝填的榴/彈嘩啦啦倒了一地。
她沒有像是對方那樣精準的擊打能力,但她有著自己的優勢——火力!
三日月瑞希用了畢生最快的手速,迅速的裝填彈藥,舉起,發射——
榴/彈險險的擦過火/箭彈,甚至沒有阻擋它絲毫前進的速度。
但三日月瑞希并沒有氣餒,她繼續的裝填、發射,再裝填、再發射… …
“——轟!”
幾顆發射出去的榴/彈接連不斷的撞上火/箭彈,在她的“彈海攻勢”下,火/箭彈在半途就被引爆,空中炸開一朵絕艷的小型蘑菇云!
正在駕駛汽艇躲避機槍掃射和黑鷹直升機沖擊的赤井秀一興奮的夸贊她:
“干的漂亮!三日月!”
他轉動方向盤,躲避直升機再次一個的俯沖,然后激動的拍著方向盤中心的阿斯頓馬丁標識,笑著鼓勵她:
“最好把這架直升機也打下來!
只憑借剛剛這一幕,赤井秀一就覺得對方潛力十足。
沒有經歷過特殊訓練,可不是誰都能做到她剛剛那樣——
在危機逼近之時,沉著冷靜、鎮定的調整發射方式和角度,奮力與危機對抗到最后一刻。
如果三日月瑞希不是個世界知名富豪,他說不準會介紹她加入FBI試試。
“——那我就上了!”用RPG干掉火/箭彈這個事實簡直讓三日月瑞希熱血上頭。
試問世界上還有哪個富豪,能直面這一幕并親身上陣干掉火/箭彈?
回想起今天的狼狽和步步逼近的危機,三日月瑞希熱血沸騰、殺性大發,將RPG調轉炮口對準了那個還在不停沖擊他們的黑鷹直升機。
不得不說,對方真的是個瘋子。
有著制空優勢、還手握火/箭彈和好幾挺機槍,但依然瘋狂的主要以俯沖作為主要攻擊手段。
那個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頭戴黑色高禮帽,除了幾縷銀色長發垂落外再也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是想要硬生生的、用直升機的螺旋槳攪碎他們!
就算三日月瑞希的汽艇是阿斯頓馬丁、就算汽艇經過一定程度的改裝——但很顯然,在這種與武裝直升機對抗中,是一定會落于下風。
因此,即使是赤井秀一駕駛技術高超,也不免得在一次又一次的沖撞中失去了他們的一部分汽艇外殼,就連剩下那部分也滿是斑駁痕跡。
“不行!它的速度太快了!”三日月瑞希對準了好幾次也沒辦法瞄準直升機的位置。
“想想辦法,讓它停下來!”她咬牙,“三秒鐘!三秒就可以!”
三秒鐘,不懂的人聽起來很簡單——不就是讓直升機懸停三秒鐘嗎?那還不容易?我汽艇隨隨便便轉幾個花樣,它不得意思意思停個幾秒鐘看我表演?
但現實的情況是,在敵方是武裝直升機且武器配置完全的前提下,汽艇只有躲避這一條路可以走。
別說逼停對方,不被敵人徹底攪碎,都是他的駕駛技術高超優秀遠勝一般人的緣故。
但赤井秀一看了眼即使滿頭大汗,也神情堅毅,用發顫的手指扣在扳機上繼續瞄準的三日月瑞希,一咬牙,同意了:
“好!”
他沒有提醒對方注意時機。因為他知道,此刻的三日月瑞希一定比他更期盼成功。
Gin并不知道兩人在打什么謀算,他也不在乎。
在他看來,當三日月瑞希拿起RPG對準自己的那一刻,她就被他在待定名單上劃除了——
如果她真的是被牽連的普通人,沒有看過那份被竊取的名單,那她絕不會有勇氣將可致命性武器對準自己!
甚至于她不僅看過名單,可能還在一定程度上知曉了黑衣組織干過的事!
徹底沒有后顧之憂、有了充足理由的Gin再次狠狠的拉下拉桿!
通體漆黑色的黑鷹直升機再次像是鷹隼般俯沖而下!四葉的螺旋槳發出撕裂空氣的可怖嘶吼,攜帶著噬人的氣勢,直直的就沖著汽艇的駕駛艙而去!
而面對再一次的沖撞,赤井秀一并沒有像是之前那樣再次躲開——
他只輕輕轉動方向盤,將汽艇的位置在原地倒轉,順滑的將后半部分艙體送到了直升機的手中!
“轟!… …刺、刺啦!”
直升機的螺旋槳葉片在赤井秀一的操作下直接卡在了汽艇上!
葉片嘎吱嘎吱的在汽艇上卡著,任是Gin再努力,短短幾秒內也無可奈何。
——這是赤井秀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造成的、僅有的機會!
而如果這個短暫的時機三日月瑞希沒能把握住,讓黑鷹直升機逃脫… …
那他們就再無退路,甚至連正常行駛汽艇逃命的機會也不再擁有。
所幸,即使三日月瑞希沒有經歷過特殊訓練,但她在這種危急關頭爆發出了強大的意志力。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指尖用力到泛白,狠狠的扣動了扳機——
“轟——!”
近距離的爆炸不僅將直升機炸成了殘骸,產生的巨大沖擊力也將他們的汽艇沖出極遠的距離。
三日月瑞希連滾帶爬的從船艙里爬起來,試圖看向那處他們交戰的海面。
此起彼伏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在他們解決了敵人后才到來。警車們在岸邊依次排開、警用汽艇在命令下從岸邊啟動。
濃重的黑煙遮蓋了那處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風聲靜寂,海面上散落著直升機僅剩的殘骸。
除此之外,再無人跡。
三日月瑞希大口喘著氣,汗水和漆黑的灰塵沾滿了她的臉,但她看到這一幕后,第一件事還是問:“… …他死了嗎?”
赤井秀一將RPG和榴/彈箱子都扔進海里,聞言,眼神同樣落在那片海域:
“我不知道!
但他希望如此。
第155章 三號:急急急!定力急需測試!
飽經摧殘的阿斯頓馬丁汽艇終于可以壽終正寢了。
三日月瑞希打了個電話后, 原本氣勢洶洶準備逮捕他們的軍警們立馬轉換了態度,恭敬的將她請上另一艘完好無損的警用汽艇。
在赤井秀一的暗示下,她“咳咳”的清了清嗓子, 對他們說:“我也不為難你們, 你們可以在汽艇上隨便搜查,之后也好有個交代。”
為首的幾個戴著防爆頭盔、遮住了面容的軍警互相對視了一眼,果斷的上了阿斯頓馬丁,在上面一通翻找。
果不其然,他們沒能找到任何的違法用品。
汽艇上有的,只是一些珍稀高檔紅酒和一些玻璃高腳杯,被絨布包著放在了儲物倉。除此之外, 就是一些出海必備的生存物品和衛星電話。
其中一名軍警下了船, 向身后那隊隊友做出手勢,想讓他們將阿斯頓馬丁和黑鷹的殘骸都拖走。
全副武裝的大兵們整齊有序的靠近汽艇和直升機殘骸,剛想要動手, 就被發現的三日月瑞希阻止了——
她面容悲憫, 看起來十分傷心:“就讓它葬在這里吧。”
“這是它的葬身之地,就讓它在這里沉沒是最好的選擇。”
說著, 三日月瑞希還補充了一句:“這都是可降解材料, 別擔心。”
軍警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樣:“… …”
站在她身后做一個安靜、審美奇怪花瓶的赤井秀一:憋笑.jpg
軍警們只好放棄,啟動汽艇護衛在三日月瑞希的身邊,汽艇連城三條直線,高速前往東京。
… …
“嘩啦…嘩啦啦…”
在確定所有人都離開之后,一只濕淋淋的手從水里探出, 搭在了岸邊。
這只修長白皙的手微微用力,隨著手背上繃起的青筋, 一道渾身漆黑且濕漉漉的身影爬上了岸。
Gin的高禮帽已經不知道去了哪里,風衣飽足的吸滿了水,此時正沉甸甸的墜在他的身上。
他將濕答答的銀色長發捋至腦后,只從風衣的口袋里拿出只手機,按動其中一個按鍵——
沒過幾分鐘,一輛復古款的保時捷356A就風馳電掣的停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你… …!”,坐在駕駛位上的伏特加看到大哥這副模樣,面色震驚,但還是急匆匆的下車給大哥開門。
Gin沒功夫再叫他閉上嘴,在坐上保時捷的后座后幾乎是精疲力盡。
于是伏特加便立即噤聲,用自己常年給大哥開車的技術將保時捷開的又快又穩,徑直就開往離他們距離最近的安全屋。
Gin半瞇上的眼遲鈍的開闔了一下,看見窗外熟悉的風景,開口阻止他:“不去安全屋。”
他說:“找個地方換身衣服!
“——我要去請示boss!
**
“噠、噠噠… …”
三日月瑞希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氣勢洶洶的帶著赤井秀一邁進了東京警視廳的大門。
他們的身后跟著一隊身穿警服、手拿防爆盾牌的軍警們。明明是被押送過來,但看他們這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更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白馬警視總監從監控中看著這一幕,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在三日月瑞希到來之前,白馬其實就已經收到了好幾方面打過來的電話,承擔了不少的壓力——
雖然他不如他的兒子白馬探那樣具有偵探頭腦,但這次的事件很明顯,那些被收集起來的黑鷹直升機殘骸都可以當做是證據:
三日月瑞希非法持有高殺傷力武器,并用那把武器殺了人!
但即使他是警視廳總監、對方的犯罪證據幾乎擺在了眼前,但——沒有確鑿證據!
消失的武器徹底成為了對方脫罪的理由。而黑鷹的出現與墜毀也很突兀!
現在,他不僅不能夠逮捕對方,甚至還要被對方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白馬警視總監煩躁的點了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這才把監控關掉,眼不見心不煩。
但他這邊才把監控關掉,手邊今天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再次發出嗡嗡嗡的震動——
是某個內閣大臣。
白馬警視總監只能接通電話。
“白馬。”內閣大臣的語氣很嚴肅,“我已經到達警視廳,三日月小姐的問題我可以旁聽吧?”
“當然可以。”白馬警視總監只能苦笑。他現在是連躲都躲不過。
他再次狠狠的抽一口煙,這才將煙蒂摁滅在桌子上,起身出門迎接麻煩們的到來。
而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在眾人眼前久留,在跟內閣大臣相遇后,她就隨手挑了一個人帶路,讓他們帶自己這幾個人去白馬警視總監的辦公室。
一路上身穿警服的各色人等見到這副罕見的組合,無不駐足觀看。
三日月瑞希絲毫不慌張,甚至在軍警們的簇擁下還沖著所有人友好致意、微笑著一個個打招呼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只能目送這這群人進入電梯,徹底不見了蹤影。
三日月瑞希等人很快到達了白馬警視總監的辦公室。
隨手抓的帶路人和護衛的軍警們都在門外站定,只有身穿海綿寶寶痛衫的赤井秀一跟在她和內閣大臣的身后,在眾多驚異的目光中面容鎮靜的進了門。
白馬警視總監:“… …”
他扯動嘴角:“這位是?”
三日月瑞;仡^看了一眼,見諸星大仍裝作一副浪蕩的模樣,頓時懂了他不想暴露身份。
她即答:“小情人!
“… …那這位‘小’先生還挺有品味的哈。”白馬憋了一會兒,什么都想不出來,只能尷尬的回復,假裝對方說的是男人姓“小”,名“情人”。
赤井秀一鎮靜:“多謝夸獎!
“沒錯!眱刃谋镄Φ娜赵氯鹣M瑯友b住了鎮靜,道。
雖然這段對話很奇怪且沒有營養,但它確實緩解了室內原本緊繃的氛圍。
白馬警視總監緩和了神色,在燈光通明的室內發問:“三日月小姐是想要據剛剛發生的特大事故進行解釋嗎?”
內閣大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沒說話,但眼神中表達的警告意味非常明顯。
白馬警視總監只能改口:“口誤,口誤!不是解釋,是說明!
同樣旁觀的赤井秀一眼神驚異的看了三日月瑞希一眼,第一次這么直觀的意識到對方的能量。
很顯然,她并不只是有錢而已,在不知道什么時候,她頂級的財富已然通往了權力的頂端。
三日月瑞希并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在想什么,她只是面色嚴肅,再次否認:
“不,不是說明!
此刻的她看上去氣勢洶洶,一副質問的模樣:“我這次來,是要批評警視廳的工作!”
“我和我的情人只不過是在海上游玩而已,就直面了這么恐怖的場面——
一架直升機的自殺式襲擊!”
她的表情中還帶著浮夸的驚恐:“如果不是我的阿斯頓馬丁結實,那我們一定會在直升機的自爆中灰飛煙滅!”
“所以,我過來問問你們——”
三日月瑞希瞇起眼睛:“在你們的管轄范圍內發生的恐怖襲擊,為什么沒能夠抓住兇手?”
白馬警視總監額頭上開始落下冷汗。
從現場的照片看,直升機的墜毀確實是因為一場爆炸,但導火索是外部的因素,并不是直升機自爆,更也無從談起恐怖襲擊。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確鑿證據!
而且… …
聞言的內閣大臣開始施壓了:“三日月小姐是我們的好朋友,給我們提供過無數的幫助,絕不能讓恐怖組織在她身上的陰謀被實現!”
他說著,還提起了白馬警視總監的頂頭上司:“這件事,就連防衛廳的長官也都在關注,希望你不要讓兇手的目的得逞啊,白馬!
內閣大臣的表情看起來極為痛心,像是在為三日月瑞希遇襲的事情深深自責。
白馬警視總監腦門上的汗水更多了。防衛廳事關國防,事情的嚴重程度上升到這個層次,就已經不是他能夠管的了。
他只能朝三日月瑞?嘈Γ骸澳悄阆搿俊
按照對方這樣興師動眾的架勢,他覺得對方把他從警視總監的位置上搞下去都不成問題!
但出乎意料的是,三日月瑞希并沒有提出過分的要求。
她只是說:“我要你們通緝這個恐怖組織!
三日月瑞希拿過他辦公桌上的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下了組織的名稱。隨后她倒轉紙張,將其擺在了白馬的面前。
白馬警視總監看到那個他深藏與心的名字,神色陡然變得凝重:“這!”
“只要以東京警視廳的名義發出全國通緝令。”三日月瑞希成竹在胸,笑道。
“其他的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白馬警視總監徹底放下之前的所有芥蒂,站起身跟她友好握手,笑的暢快:
“那這次就拜托您了!”
寫著名字的白紙被他起身的動作吹動,輕輕的飄到了內閣大臣的面前。
他半闔著眼睛,久久的注視著那個名字。
… …
三日月瑞希踩著輕快的腳步,帶著赤井秀一離開了警視廳。
前來接她的車輛依然是阿斯頓馬丁,這個經歷過考驗的品牌在此時徹底俘虜了三日月瑞希的芳心。
因此,在伯田明日香提出會來接她的時候,她還特意點明了要這個牌子的車。
此刻,線條流暢、車型優美的阿斯頓馬丁就停在了警視廳的門口。
三日月瑞希坐上車,剛想要招呼赤井秀一,就被對方笑著擺手拒絕了:“我該離開了!
她一愣。
而赤井秀一在看見前后座的隔音板升起后俯身過來,面對三日月瑞希沉默的臉,片刻后,說:
“你知道的吧?我是個FBI!
這下三日月瑞希是真的吃驚了:“我不知道!”
“好吧!背嗑阋幌肫饋碜约捍_實沒有告訴對方,甚至連自己都名字都沒坦誠。
“我的名字是赤井秀一,一名FBI!彼榻B說,“我還有幾名協助者,如果你有什么線索,希望你能夠盡早的告訴我!
赤井秀一的本意是向三日月瑞希展現自己這方的實力,但三日月瑞希卻理所當然的將這句“有幾個協助者”理解成了“有幾個手下”。
她滿是顏色的腦袋直接轉了個彎,再次對男人俯身后露出的胸腹肌和美好景色流了口水——
赤井是怎么讓其他人都聽他的?色/誘嗎?三日月瑞希如是想。
那他能不能再色/誘她一下?三日月瑞?粗俅尾紳M汗水的光裸胸腹,不禁想到。
她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測試一下自己現在的定力怎么樣。
真的。
第156章 與前任,狹路相逢
赤井秀一走了。
在任務徹底結束后, 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無盡的人群之中。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此后應該再無交集。
只載上三日月瑞希的阿斯頓馬丁發動機轟鳴,從警視廳門口緩緩啟動, 也徹底的離開了這塊范圍。
在過后的幾天, 各色報紙和電視臺都在爭先報道神秘的『黑衣組織』通緝令。
所有人都在瘋狂的搜索,這個以【一千億日元】的懸賞金高掛在世界通緝懸賞金首位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恐怖組織。
一千億日元——近五十億RMB,合計六億六千萬美元的懸賞,甚至能讓世界為之震動!
要知道,世界上那么多國家,有的一年GDP才七千萬美元。而這個懸賞金額就抵得上近十個國家一年的GDP!
這個數字,甚至足以讓一些原本站在黑衣組織這邊的黑白道勢力們蠢蠢欲動!
當然, 也有人在質問東京警視廳為什么能拿出這么多的懸賞金, 指責他們是不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像這樣的聲音很快就在警視廳公布黑衣組織部分罪行后微弱了很多,特別是告知民眾該懸賞金將由三日月集團全額支付后。
三日月集團的股票大漲。
到最后,三日月瑞希這種大筆撒錢的敗家行為反而讓集團大賺了一筆——股民們都認為, 能供給掌權人這樣大肆揮霍的集團一定很有實力和底蘊。
而就在這種時候, 她卻收到了一則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小心!】
沒有署名,沒有任何的語氣詞, 甚至再打過去后顯示的也是空號。
很明顯, 發信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醒她小心黑衣組織的報復——但換個角度想,這也恰恰證明了她的辦法對黑衣組織造成的影響極大,甚至可能干擾到其正常運行。
否則,他們不會在這種時候、再一次選擇向自己下手。
會給自己發這種提醒信件的人,三日月瑞希認識的也只有赤井秀一會這樣做。
但她不理解對方為什么要這么謹慎呢?明明已經互通過身份,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玩神秘。
想不通的三日月瑞希將其拋之腦后, 開始琢磨起怎么才能撬開費奧多爾的嘴。
在幾天前逃離追殺后,她一直想方設法的想要知道——
讓自己去集團總部調查間諜是不是費奧多爾的算計?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些人與黑衣組織有關?
他對自己被追殺的事是否早有預料?
他的最終目的又是什么?
… …
三日月瑞希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他, 但這幾天對方總是對她避而不見,每次都是有要事在忙。
但奇妙的是,在經歷過追殺事件后,三日月瑞希反而更信任他這個一切的導火索了。
對方作為三日月集團的代理人,以忙于工作的緣由在全世界各地到處飛。作為一個將所有重擔和工作都甩給對方的掌權人,她還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對方。
正想著,手機上就又收到一條信息。這次是來自于白馬警視總監:
【三日月小姐,我們得到那個上次追殺您的黑鷹駕駛員身份線索了!】
【我馬上就到。】
三日月瑞希拿出車鑰匙,只帶上手機就匆匆的趕往東京警視廳。
阿斯頓馬丁在道路上揚長而去,只留下疾馳的背影。
… …
【… …我們在那片海域進行了打撈,找到了一具殘缺不全的尸體,經過查驗DNA,該男子的名字為杉田樹… …】
【杉田樹曾在美服役過十年,直升機駕駛技術優秀,只是為人沖動嗜殺,在戰后的心理評估中被評為不合格,因此退役!
【沒想到他竟然隱姓埋名,加入了黑衣組織… …】
白馬警視總監的話還在腦海里回蕩,三日月瑞希邁出他的辦公室,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但這并不是放松,而是她在思考剛剛聽到的信息——
雖然關于杉田樹的信息非常詳盡完整,但三日月瑞希仍然感覺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曾是服役十年的大兵、為人嗜殺確實像是那名銀發黑衣人的行事作風,但她并不認為對方是個沖動的人。
對方在駕駛黑鷹圍剿他們的時候雖然很瘋狂,但瘋狂之下卻是極致的冷靜——
正是因為黑衣人明顯看出了赤井秀一的超群技術,權衡之下,才舍身與□□一同夾擊他們的汽艇。
三日月瑞希想了很久也沒能想通,于是她放棄了思考——畢竟人已經死的透透的了,甚至連剩下的尸體都不完整,她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呢?
她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拋之腦后,踩著輕快的腳步,踏進了電梯——“呃… …”
“松田?”三日月瑞希頓了一下,訝然道。
松田陣平此刻穿著一身防爆服,胳膊下面夾著防護盔,一頭卷發蓬松柔軟,嘴里還叼著根MEVIUS牌子的煙。
“瑞、瑞希?”
在看到三日月瑞希后他的臉上也浮現出驚訝,但很快,他就手忙腳亂的將剛點燃的煙按在掌心掐滅,藏進了自己夾著的頭盔里。
他這副局促的表現,讓原本還有些尷尬的三日月瑞希立即笑了出來。
松田陣平將防護盔往后藏了藏,才抿著唇,同樣翹著嘴角對她笑:“你怎么會在這里?”
“是關于懸賞的事!比赵氯鹣1苤鼐洼p的說。
是那個名為黑衣組織的恐怖組織。松田陣平的眼里閃過了一絲擔憂。
他當然知道三日月瑞希自掏腰包拿出一千億日元的懸賞金去高價懸賞黑衣組織的成員們。
但即使他剛剛從警校畢業,分在了與黑衣組織完全無關的警備部□□處理組。松田陣平也能從其他的警員那里得知三日月瑞希懸賞黑衣組織的原因——
對方為了某種原因,甚至在海上對她進行自殺式襲擊!
所幸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松田陣平再次不著痕跡的從她身上收回視線,松了口氣。
但——
“… …不上來嗎?”他的手指虛虛的放在電梯的按鍵上,用一種難得溫和且小心翼翼的視線看著她。
在松田陣平眼里,他們的上一次見面場景充滿了抓馬場面。
這說的不僅是他兩次強吻她,也不僅僅是被她另外兩個情人撞上的四人修羅場。
更多的,還是他在事后發覺的降谷零去指責質問她的事。
松田陣平對前者并不覺得自己有錯,但對后者… …深感愧疚。
他想要對三日月瑞希表達歉意,但又擔心對方想要徹底的跟他劃開距離。
松田陣平按在電梯按鍵上的手指微顫,用力的按緊了電梯門的打開按鈕,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對方。
明明三日月瑞希想要下樓,而眼前男人的架勢卻是要繼續往上,但她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在看到對方的眼神時立即頓住了——
“我… …我這就來!彼f。
那種期盼的、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從沒在松田陣平的身上見到過。
在他們的戀愛期間,三日月瑞希見到的都是對方故意展現出的溫柔、鎮定和理智縝密。而在交往之前,她看見的也是對方智勇雙全的跟歹徒周旋搏斗。
除了導致他們分手的質問前男友事件外,松田陣平總是表現的冷靜自持、理智且氣定神閑,雖然偶爾也會傲慢暴躁,但他總是自信且驕傲的——
這是與三日月瑞希截然不同的性格,也是他當初最吸引她的地方。
現在想想,三日月瑞希覺得自己當初想要提出分手,最大的原因還是跟諸星大——現在是赤井秀一的那一夜吧?
電梯在緩慢的爬升,兩人各自占據了相對的一角,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雖然電梯內的空間不大,但四面光潔的金屬墻卻能夠充當鏡子使用。心里裝著事的松田陣平就用這面墻的反射一直覷她的臉色。
這視線太明顯了。
三日月瑞希想。
在她又一次在反光的墻面上跟對方對上視線后,終于忍不住開啟了話題:
“你畢業了嗎?”
這個話題很明顯的尷尬——不僅因為對方身上標著警用標識的防爆服,還因為朝日奈律師曾經告訴過她。
但松田陣平卻接的很快,甚至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嘴角上揚,像是早就在等著她:“嗯!沒錯!”
他說的很仔細:“我被邀請加入了警視廳警備部第一課機動隊爆/炸物處理組,和研二一起!*
說著說著像是想起來了什么,松田陣平緊跟著補充:“研二,萩原研二是我的幼馴染,現在是我的組員!
“你記得的吧?就是有著黑色頭發、紫色眼睛的那家伙。”
“… …”,三日月瑞希其實完全沒記住。
上次跟他那幾個警校好友的見面,她還沒來的及仔細看,就被跳出來指責她的降谷零打斷了,到最后也只隱約記得他有四個好友。
但她還是禮貌的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那是誰。
松田陣平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來她的言不由衷,之后也不再講他剩下那幾個好友們畢業后的去向,而是在短暫的沉默過后,突然來了一句:“抱歉。”
三日月瑞希一愣,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就道歉。
但她很快就想起來上一次松田陣平在游輪上強吻自己的事情。于是她擺擺手:
“沒關系!比赵氯鹣I踔吝有心情開玩笑似的提醒,“但你下次交女友,分手后可不能再強吻對方了!
她不在乎,但并不代表其他的女孩子不會在乎。
“不,我并不是在為這件事道歉。”松田陣平搖頭,將蘊含波光的鳧青色眼睛轉向她,“事實上,如果再來一次,我依然會那樣做。”
“而且只有你,沒有別人。”他并不認為自己會有其他人再交往的可能性。
他這是什么意思!覺得自己好欺負嗎?做人怎么能這么無賴?
三日月瑞希剛想生氣,就被對方打斷了施法。
“我為那天沒能攔住降谷零而向你道歉。”松田陣平眸色清亮,誠摯的歉意讓他顯得格外動人。
三日月瑞希陷入了沉默。
雖然松田陣平在事情發生前并不知情,事后也是憑借自己的推斷得出結論,但他依然不會推卸自己的那份責任——
男人還在繼續說:“事情是因我而起,不論我知不知情,都不能掩蓋你受到無端指責的事實!
“我不會代替zero道歉!
因為終將有一天他會自己認知到自己的錯誤和偏見。
“我只是再為自己的不能阻攔而道歉。”
“… …沒關系!比赵氯鹣Iひ羝D澀,在吐出這句話后終于變得流暢起來,“沒關系,我不在乎!
這樣說著,她似乎覺得不夠有說服力,緊跟著又補充:“他的話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影響。”
松田陣平不可置否,只說:“沒有對你造成影響是因為你的內心強大,并不代表他的行為沒錯!
“我不會假設猜測你有沒有受到影響。”他說,“我只為自己沒能在事件發生前阻攔它而羞愧!
松田陣平就那樣直直的對上三日月瑞希的視線,沒有躲避、沒有閃爍,目光中只有清澈而真摯的愧疚——
他是在說真的。
三日月瑞希遲鈍的后知后覺。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樣的情緒,原本以為已經被徹底忘卻的委屈從不知何處涌了出來。
她的眼眶里控制不住的開始涌現淚水,大滴大滴的順著臉頰流下來,甚至把松田陣平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扔掉防護盔,慌亂的跨步過來,伸出的手想要替她擦拭不斷涌現的淚水,但又害怕是自己剛剛哪句話刺激到了她。
于是松田陣平只能手足無措的抬著手,呆愣愣的看著她,急得出了一腦門的汗水。
三日月瑞希被他的倉促和慌亂逗笑了。
她的破涕為笑也讓松田陣平放松了下來。他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同樣露出了純粹的、燦爛的笑。
“叮!”電梯到達了松田陣平要去的高樓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外面锃亮的大理石墻壁。
“謝謝你,陣平!痹谒商锛磳⒖绯鋈r,三日月瑞希還是說出了這句醞釀許久的感謝。
不論如何,他們在一起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值得懷念的快樂。
松田陣平果斷將還沒跨出去的腳收了回來。他一邊拼命按按鈕關上電梯門,一邊面不改色道:“我送送你。”
… …行吧。
三日月瑞?扌Σ坏。
但松田陣平仿佛真的只是要送送她,在電梯到達一樓前一言不發,就靜靜的站在那里,透過墻壁時不時的偷偷看她一眼。
電梯在一片寂靜中到達了底層,再次發出一聲“叮”的提示音。
但這次,門卻遲遲沒有打開。
三日月瑞希還以為是松田陣平偷偷按死了關門鍵搞鬼,還在調笑他:
“這么舍不得我?”
見對方沒說話,她只以為是他心虛,一邊上前拉他,一邊說:
“我沒有換號碼,如果你想要見我,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給你安排插隊——”
三日月瑞希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松田陣平遍布冷汗、滿是緊張焦急的臉。
“——別過來!”見她靠過來,他瞳孔驟然緊縮,厲聲制止她。
三日月瑞希被下了一跳,動作立即頓住了。
在她的愣神中,松田陣平的臉再次恢復了鎮定,只是語氣依然急促:“現在,離我遠一點,瑞希。”
他的臉上不住的滲出大滴大滴的汗水,甚至有不少還進了他的眼睛里。
松田陣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語速,艱難的告訴她:
“——我的腳下踩著炸彈!
第157章 三號,堂堂知(致)名(命)富豪
盡管踩著炸彈的是松田陣平, 但他還在竭力的安慰三日月瑞希:“沒事的,瑞希,相信我, 我就是專業拆這個的!
“就算是金發混蛋在這里, 他也得承認我在這方面比他強的多!彼有心情跟對方開玩笑。
這都什么時候了!三日月瑞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讓他止住這種不合時宜的玩笑。
她神色凝重,腦海里立即閃過在來之前收到的匿名提示信息。
——發件人到底是早就知道她會在現在遭遇危險,還是僅僅就是善意提醒?
如果是前者,那這個匿名發件人到底是誰?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會突然遭遇危機?
現有的線索并不能推斷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而目前最重要的則是——
“電梯門還能打開嗎?”三日月瑞希問。
松田陣平不抱任何希望的將按鍵從頭按到尾,電梯意料之中沒有任何變化。
“可剛剛還能打開的… …”三日月瑞希失望極了。
“——是黑衣組織!彼商镪嚻胶V定。
他的臉上還帶著豆大的汗水, 但他的表情此刻卻顯得如此的鎮定, 仿佛他踩著的不是炸彈,而只是一攤污水形成的水漬。
“他們一定剛走不遠,甚至可能就在警視廳內部, 隱藏在外面那群警察之間!彼f, “這是針對你懸賞他們的報復式襲擊!
松田陣平在這種危機性命的時刻還能靜下心來縝密推理:
“這部電梯是唯一一個能直接通往警視總監辦公室的,他們都默認這是警視總監和其客人的專屬——
這起碼說明, 黑衣組織非常清楚這個消息, 知道你在進入警視廳后會乘坐這部電梯!
——但他們剛剛乘坐電梯上行卻完全沒有問題啊?
三日月瑞希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呈現出這一點。
松田陣平自然也看見了。
“所以我現在沒有動啊!彼Φ,“我猜測,它有可能是個感應式觸發炸彈。”
即,在感應到電梯乘坐人到達一樓、并抬腳離開的瞬間引爆。
這也是為什么她和他在坐上電梯上行時完全沒發現問題。
至于他為什么會猜測是這樣的觸發條件?
答案很簡單——
在只有警視總監和客人能坐的電梯里,為了能夠精準的殺死她, 他們一定要放過可能會乘坐電梯上行的其他客人,以免打草驚蛇。
而有資格乘坐這部電梯的客人們一旦去找警視總監, 就說明有要事。
如果三日月瑞希沒有資格聽那則要事,那原本就在他辦公室的三日月瑞希就一定會離開。
如果她有這個資格并且對此感興趣,那就一定會聽完消息,最不濟也是和來人一同離開——
而不論最終離開的是幾個人,三日月瑞希一定會在其中!
按照常理推測,不論如何三日月瑞希都會是第一個坐上電梯下行至一樓的人!
“對了。”松田陣平這樣想著,還朝她伸出手,“把你的耳環給我!
她今天戴的是以銀打底,大顆粒鉆石為裝飾的耳飾,彎鉤狀的耳鉤掛在耳垂上,動作間輕輕搖晃就滿是流光溢彩。
因此松田在看見她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
三日月瑞希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動作飛快的把今天戴的耳環摘下來放在他的手心里。
松田陣平在手里試著顛了顛,然后冷不丁的捏著上面尖銳的耳鉤用力一甩——
“啪!”
耳鉤精準的打中了他們頭頂上的監控器探頭。
帶著鉆石的耳墜還在滴溜溜的亂晃,監視探頭的玻璃屏幕就已經碎成渣渣,目測再也不能繼續工作。
“你懷疑他們會通過攝像頭監控我們?”見此情景,三日月瑞希立即猜到了他這樣做的原因。
松田陣平小心的維持腳下的力道,答道:“不是懷疑,是一定!”
“他們既然已經知道這個電梯的特殊性,還能在誰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安裝炸彈,那警視廳就一定存在他們的臥底!”
“在這種情況下,更換監控畫面、讓他們能夠目睹你的慘死前的求饒和被炸成渣滓的尸體——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說著說著,他竟然還借此來嚇唬起了她。
也許是他之前的袒露道歉畫面太過溫馨,這次再面對他的毒舌,三日月瑞希一點都沒有生氣,而是心平氣和的繼續問他:
“我接下來該怎么做?要開始拆彈嗎?”
目測電梯門打不開,而松田陣平這個專業人士又自己腳踩著炸彈。
那能夠拆彈的人不就只有她自己了嗎?
在繼手抗RPG打落飛機后,她作為知名富豪的下一份工作竟然變成了拆彈!
——這可真夠知(致)名(命)的。
這樣想著,三日月瑞希手心里就直冒冷汗,連嘴唇都在高度緊張下開始泛白失去血色。
但盡管緊張,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她開始緩慢的靠近他,大腦里極速轉過過往看過的所有影視作品,試圖從中找到些自己現在能使用的知識。
“別靠近我!”松田陣平微微向后抬起手,緊急制止她。
他的鳧青色眼睛落在反光墻壁中她的倒影上,眸色微動,在跟三日月瑞希對上視線后立即綻開了個燦爛的笑容。
“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呢!”松田陣平笑著說。
“我作為能夠保護民眾的警察,自然不可能無法保護你——那就真的太失敗啦!”
“所以,把一切都交給我吧!”
他的笑容像是初霽的天空,恍如刺破濃厚烏云的陽光,試圖帶給三日月瑞希足以抵抗死亡的信心和希望。
這樣的人… …
三日月瑞?粗,甚至感覺自己像是藏身在陰暗之地的沙粒,被這樣燦爛的光照射后簡直無處藏身。
明明黑衣組織的目標是她才對!松田陣平明明與這無關,甚至他本身是要在之前就離開的!
如果不是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連累了他,他絕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踩著炸彈、性命垂危!
像是意識到她現在在想些不好的事情,松田再次開口打斷了她:
“瑞希。”
他叫她的名字,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依舊鎮定自若,只有額頭上不停冒出的冷汗和逐漸急促的語氣彰顯了他正在緊張的事實:
“聽我說,瑞希!
“——你帶手機了嗎?”
“帶了!”三日月瑞;剡^神,一邊手忙腳亂的往外掏手機,一邊立即答道。
松田陣平沒回頭:“不用給我,你看看有沒有信號就行!
結果不出意料——
“沒有信號!”她說。
但令她驚訝的是,松田陣平在聽到這個消息后反而松了一口氣,喜上眉梢:“很好!”
“?”
三日月瑞希的疑問還沒問出口,腳底下踩著炸彈的男人就率先開口解釋了:
“一般來說,炸彈主要分為觸發式、遙控式和定時式這三種。而我們在排爆遙控式炸彈的時候都會屏蔽掉周圍的手機信號!
“換而言之,一旦沒有信號,遙控式炸彈就無法啟動!彼商镪嚻匠藨B慵懶的一挑眉,笑道。
“既然他們提前屏蔽了信號,就說明這一定不是遙控式炸彈!
說著,他還遺憾了起來:“早知道就不干掉監視器了,讓他們眼睜睜看著我們逃出生天也很好。
三日月瑞希自然知道他這是在為了安慰自己,替自己緩解緊張——
如果他真的這樣想,就不會在干掉監控后才讓自己拿出手機看有沒有信號。
于是,三日月瑞希也就將那些不合時宜的自我埋怨丟開,順著他的話題繼續問:
“那你要怎么確定這個到底是觸發式炸彈、還是定時式炸彈呢?”
松田陣平舔了舔逐漸變得干燥的嘴唇,說:
“——我無法確定!
此刻,像是有一只正在進行生命倒計時的鬧鐘掛在了兩人的頭上。
秒針正在滴答滴答的響,但他們拼了命也看不到上面的時間,只能徒勞的進行猜測。
松田陣平加快了語速,說:“如果我能看見它,甚至如果你能看見——那我就能輕松判斷出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炸彈!
但很顯然,這兩者任誰都做不到。
“炸彈藏在我腳下這塊鐵皮里!彼俅慰焖俚奶蛄颂蛞呀浘o張到失水的嘴唇,繼續道。
“如果不是剛剛防護盔掉在地上砸開了鐵皮,那我可能還不會發現!
松田陣平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滲出的冷汗,沿著他的下頜往下落,最終又滴落在地面上。
“聽我說,瑞希!彼俅斡昧诉@句話,但緊跟著的下一句,卻像是在三日月瑞希的心里投下了一枚核彈——
“你小心一點,把我身上的防爆服脫掉,然后,我會教你穿上它。”
“——不!”
三日月瑞希像是氣急了,上去一腳踢飛了那個還在地上的防護盔:“我絕不會那樣做!你以為我是什么人?!”
她不能在排爆這件事上為他分擔就算了,怎么可能再為了自己去扒掉松田身上的防爆服!
出乎意料的是,松田陣平在短促的笑了一下后,并沒有堅持:“那好吧。”
他聳了聳肩。
三日月瑞希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他,甚至開始懷疑起對方會打暈自己,然后強硬的給自己套上那件防爆服。
松田陣平僅僅在墻壁的反射里就能看出她防備。于是,他朝她攤了攤手,示意自己的無辜:
“我不會逼你的,瑞希!
三日月瑞希低頭看了眼兩人的距離,隨后警惕的后退一步。
她再抬眼時,就看見松田陣平迅疾又不失果斷的、將自己的腳從那個極有可能是觸發式的炸彈上移開——
“松田陣平。!”她失聲驚叫。
第158章 危機、與吻
松田陣平突如其來的動作把三日月瑞希嚇得魂都快要飛了。
但在她驚叫出聲后, 那個一開始被猜測為觸發式的炸彈、并沒有因為他的突然離開而爆炸——
“哈!看來我賭對了,這個是定時炸彈!”
松田陣平腿腳發軟,一邊流著冷汗踉蹌著后退, 一邊卻還能笑出來。
“賭?!”三日月瑞希本來快要放下的心臟再一次提了起來。她冷下臉訓斥他:
“這種事你也敢賭嗎!如果它真的是觸發炸彈怎么辦?!”
如果炸彈真的是靠壓力感應控制, 那他們兩個剛剛就會被炸成血花!
松田沒有反駁,而是用笑容安撫她,解釋說:“觸發炸彈的引爆方式大致也分為三種:壓發式、絆發式和松發式!
“前兩者都是在剛碰到炸彈的瞬間直接引爆,不會給我任何的反應時間。”他一邊脫著身上的防爆服,一邊繼續道。
“而后者——松發式炸彈有著非常敏感的壓力感應裝置,一旦檢測到壓力變化就會立即爆炸。”
他剛說到這里,三日月瑞希就如福靈心至般想起了——“是我剛剛踢飛的那個防護盔!”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 他之前說過是防護盔掉在地上砸開了鐵皮, 不然他還可能發現不了炸彈的存在。
這不就正說明了防護盔所在的位置跟炸彈有所牽連嗎?
而她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時情急踢走了防護盔,但炸彈卻沒有絲毫被觸發的跡象… …
——這恰恰說明了這不是觸發炸彈!
見她明白了, 松田陣平不僅沒有指責她的魯莽, 反而笑著夸她:
“幸虧有了你的神來一筆,瑞希!
他的笑容燦爛極了:
“否則我極有可能站在上面傻乎乎的等著, 到時候定時炸彈一旦爆炸, 那我簡直會死不瞑目呢!哈哈!”
“到時候那個金發混蛋一定會嘲笑我的!說不準還會刻在我的墓碑上!”
三日月瑞希使勁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擺出副什么樣的表情。
——這是與她和赤井秀一同遇危機時截然不同的感受。
也許是因為面對前者,她可以舉起RPG反抗,與赤井秀一一起面對;而對后者,就只能夠眼睜睜看著松田獨自為她扛著危險吧?
三日月瑞希不明白,他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還對自己毫無怨言?
雖然自己暫時先并不知道炸彈的觸發方式沒錯, 但事實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他已經幾次三番的置身在了危機之中… …
松田陣平剛滿頭大汗的把厚重的防爆服脫掉, 一轉身看見她的表情,立刻就懂了。
他一只手上前擁住她,但另一只手上還拿著那件被脫下來的防爆服。
于是松田陣平只好低下頭,用自己的下巴輕柔的抵在三日月瑞希的頭頂,溫聲道:
“不是你的錯,是我太蠢了!彼Τ雎,他的下巴、連同三日月瑞希被抵住的頭頂都在一同顫動。
“我是一名警察,不管是誰,我都會這樣做的,瑞希!
松田陣平叫她的名字,鳧青色的眼睛里填滿了稀碎的星光。
他看著她,然后用舌尖頂了一下后槽牙,粲然一笑:
“你不應該難過自責,你得拿出那天打我一樣的氣勢,罵我、訓斥我,說——
松田陣平!你不是因為成績優秀才被邀請到爆/炸物處理組的嗎!為什么連個炸彈都不能直接拆掉?為什么還要一樣樣排除?”
他說話間吐息溫熱,喉結就在三日月瑞希的眼前不停的滾動,略帶磁性沙啞的嗓音在骨骼間傳導,像是直接就順著頭頂的骨骼通往了她的大腦里。
松田陣平語氣輕快的開著玩笑:
“畢竟你可是世界知名的大富豪,我就是一名小小的警察,只希望最后離開這里的時候你不要向上級投訴我——”
被攬住的三日月瑞希呆愣愣的問:“… …我為什么要投訴你?”
“因為——”松田陣平扔下了那件防爆服,在她疑惑的視線中輕輕翹起嘴角,“我又要強吻你了!
話音剛落,臉上還帶著冷汗的男人就傾身,再次吻上了她。
這個吻純潔的不可思議。
僅僅只是嘴唇相貼在一起,男人因為緊張而泛干的唇略微干澀,摩挲間就給三日月瑞希帶來了觸電般的酥麻感。
他的眼神藏在陰影里,背對著光的一瞬間,像是堆積著無數烏云翻滾般的復雜情緒,卻又趕在她發現之前迅速的消散。
——她的嘴唇在微微發顫。
松田陣平清晰的感知到了這點。隨即,他再次靠近,不容拒絕的含住了她的下唇,試圖將自己的堅定和信念通過唇齒相交傳遞給她。
三日月瑞希甚至能在這樣淺嘗輒止的吻里感受到他的決心。
于是,她輕輕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松田陣平松開了她的唇。
這次他沒有在詢問,而是趁著三日月瑞希愣神的工夫手腳麻利的將防爆服套在她的身上。
等到三日月瑞;剡^神,那件原本掉在地上的防爆服就已經套的差不多了。
她立即掙扎:“——你!”
“別動!”松田死死的抱住她,將她的掙扎都禁錮在自己的懷里,然后才說:
“別把防爆服想的太全能了,瑞希!
他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笑意:
“如果炸彈的威力夠大,防爆服的作用基本也就是給排爆人員留個全尸而已。它能抵擋的,也只是個炸彈爆炸時被炸飛的碎片。”
“而且,穿著它排爆,只會影響我的靈活性和個人發揮!
但三日月瑞希聽了半信半疑:“可你之前就穿著它,難道不是為了工作?”
“那個啊!彼商镪嚻叫Φ暮芩烈猓佳坶g全是少年得意的意氣,“我在排爆現場偷偷脫掉,后來才穿上的!
“排爆只用了三分鐘,但穿脫防爆服卻用了兩倍于它的時間,差點我就能再刷新一遍新記錄了。”
說著,他還朝她眨了眨眼睛:“千萬不要告訴萩啊,他一旦嘮叨起來,我們簡直沒人受得了他。”
見三日月瑞希終于被自己逗的露出點笑意,松田立刻從地上撿起了那頂防護盔,一邊把里面的煙倒出來,拍了拍里面的灰,一邊說:
“你不是不喜歡聞煙味嗎?”
他說著,手上卻毫不遲疑的將防護盔牢牢的扣在了她的頭上,露出惡趣味的笑容。
“——現在你可要聞個夠了!
… …這人真是!
三日月瑞希簡直快要氣笑了,直接推了推他裸/露在外、充滿健壯肌肉的胳膊,催促他:
“快去拆炸彈吧,讓我見見你排爆只用三分鐘的實力!
“遵命,長官!”松田陣平故意朝她敬了個不論不類的禮,然后才去檢查那處鐵皮下的定時炸彈。
… …
另一邊,兩個渾身漆黑的人影出現在警視廳對面高樓的頂層。
如果三日月瑞希此刻在這里,那她就一定會發現,其中一個高挑的身影正是那個她以為已經死掉的“杉田樹”!
Gin扔下那個已經變成黑屏的電腦,抓起放在手邊的望遠鏡,調整角度,再次對準了警視廳的大門處。
人來人往的警員們神色如常,既沒有發現電梯在一層停止了運行,也沒有發現有人在他們眼皮底下安裝了定時炸彈。
Gin端著望遠鏡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爆炸的動靜,冰冷的眼神像是刀鋒般刮在了身邊男人的身上:
“為什么還沒有爆炸?”他冷冷的問。
即使面對Gin想要殺人般的視線,小泉太郎也沒有慌張。
只見他氣定神閑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才說:“還有十分鐘!
“十分鐘?”Gin掃過去的眼神更加冷冽,“時間太長了!
“那沒辦法。”小泉太郎毫不在乎的聳了聳肩,“這已經夠快的了。”
說著,他還開始了抱怨:
“如果不是你不讓我換掉那個該死的、脆弱的監控,現在我們就不必像現在這樣什么都看不見!”
Gin唇邊叼著煙,吐出的煙圈模糊了他的視線,也讓沒看清他表情的小泉太郎依舊繼續抱怨:
“看他們在臨死前的掙扎和乞求——這是我的樂趣!這是我的生命之源!你怎么能剝奪它!”
“人類臨死前的的哀嚎——多么美妙!而三日月瑞希又是… …”
他絮絮叨叨的開始訴說自己想要看到的畫面——居高臨下的權威者跪在他的腳下乞求,而自己在羞辱了她之后假意放過她。
她會痛哭流涕的感激他、會連滾帶爬的試圖逃離,隨后——
“砰!”
小泉太郎咧出個夸張又猙獰的笑容,牙齒森白,眼裂通紅,這讓他原本清秀的臉都變的可怖起來:
“她就會在最高興的時候被炸成煙花!”
這是多么美妙的畫面!
如果不是Gin阻擋自己更換結實的攝像——!
小泉太郎抱怨著,剛轉過頭,一把冰涼的伯/萊塔M92F手槍就頂上了他的額頭。
“——這就是你不選擇觸發式炸彈的原因?”
Gin的眼神凍的像是能夠結出冰棱,冷的掉渣。手里的槍微微用力,將他的額頭頂出了一道紅。
“我有沒有說過,要速戰速決?”
小泉太郎被對方的表情嚇了一跳,但很快,他的臉上就浮現出明顯被激怒的怒火:“我可是——!”
“你是什么!”Gin厲聲打斷他的話,動作飛快的擰上消音器,干脆利落的在他的腿上來了一槍。
隨著一聲悶響,空掉的子彈殼叮叮當當的掉在地上。
小泉太郎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滾掙扎,但就算到了這種地步,他的臉上還帶著不可置信。
Gin面容冷酷的擦槍,居高臨下的覷他,就像是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
“你是內閣大臣的侄子,你的家族里有人做到了防衛廳長官的位置,對吧?”
“——你知道竟然還敢對我開槍!”小泉太郎像是找到了什么倚仗,再次趾高氣揚起來。
“呵。”Gin冷笑,“在我們把你從監獄里撈出來后,黑衣組織和小泉家族的關系就徹底顛倒了!”
“不然!彼龡l斯理的將槍管擦拭干凈,“我們是如何讓三日月瑞希在此時此刻到達警視廳呢?”
如果沒有一部分警務系統的配合,他們怎么可能找得到三日月瑞希的蹤跡?
“… …你!”
小泉太郎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倚仗已經成為了對方的倚仗,他無路可退,只能頹然的在Gin面前低頭。
“——現在,說清楚你已經實行的計劃。”
Gin擔心這又是個草包,為了確保三日月瑞希徹底被殺死,他不得不問清楚他有沒有做些其他的小動作,再判斷是否需要補槍。
小泉太郎捂著腿,艱難的說著自己的計劃:“定時炸彈,我設置的是從電梯下行到達一樓時觸發計時,倒計時十分鐘!
原本這十分鐘是他用來享受三日月瑞希哀嚎和乞求的時間。
那時候,他會通過一個小的對講裝置告訴她,這里有炸彈的存在,只要她怎樣對自己求饒,自己就會放過她。
他本來還想對Gin隱瞞,甚至偷偷找個機會溜出去使用這個對講裝置。
但現在,小泉太郎不敢再有絲毫的想法,而是將自己的計劃完完整整的袒露出來。
“對講裝置?”Gin臉色陰沉沉的,呵斥他,“蠢貨!你以為對方不能通過這個摸到你的位置嗎?”
小泉太郎現在被罵了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只是說:“可它最終都會被炸彈炸掉… …”
“炸掉?”Gin頗具威懾的轉動手中的伯/萊塔M92F,其中表達的含義不言自明。
“那里面現在可是有個專門處理炸彈的警察,你敢確定會炸掉嗎?”
“當然!”小泉太郎看著他的動作就背后發涼,急忙解釋道:
“警察去做拆彈工作,其實就是拆除雷/管與炸藥的連接,因為這是炸彈的引/爆裝置,沒有它,炸藥就不會爆炸。”
他說著,就咧開一個極具惡意的笑,白森森的牙齒從猩紅的唇中剝離出來:
“而恰好,我最喜歡做的就是戲弄他們——”
“雖然這次的目標不是警察,但因為要使用炸彈的地點在警視廳,我就帶上了我畢生的杰作——”
“『愚弄者』!”
在講到這個杰作的時候,小泉太郎的臉上滿是狂熱之色:
“這個被我命名為愚弄者的定時炸彈,不僅帶有陀螺儀傳感器防拆,使用了多層電路板和大量細線圈… …”
再絮絮叨叨講了一堆太過專業的知識后,小泉太郎明顯感知到Gin的不耐煩,于是立馬講了重點:
“最重要的是,我將雷/管的位置與電池做了偽裝互換。
當警察以為自己拆掉【雷/管】、倒計時也隨之停止的時候——”
“轟!”他的臉上沾著自己的血漬,卻故意嘟著嘴模仿著炸彈爆炸的音效,然后哈哈哈的發出狂笑聲。
“炸彈就會他們炸成一團血肉!哈哈哈哈!”
第159章 “如果我騙你……就讓我再也見不到你”
電梯地板上的鐵皮被按的很牢固, 即使不久前才被防護盔砸開了一道縫隙,但依然不能讓人輕松撬開。
但松田陣平只是雙手的食指扣入縫隙,用力間青筋暴起, 鐵皮就被他硬生生的從鋼板上拔了出來。
隨著一聲“咣當!”的巨響, 男人被沒來得及收回的力道帶的一個踉蹌,如果不是反應快用手撐住了,他差點就一頭栽在地上。
恰好,松田陣平栽在了三日月瑞希的跟前,一抬頭,就對上了她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先是短暫的呆滯了下,隨即就抓了抓自己被冷汗打濕的卷毛, 露出一個難得羞赧的訕笑:
“意外, 這是意外!”
三日月瑞希不可置否。
但她并沒有嘲笑他這種拙劣的炫耀手段,而是湊了上去,問:“有什么要我幫忙的嗎?”
松田陣平毫不猶豫就拒絕道:“暫時沒有!
“都交給我好了!彼f, “如果有需要, 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于是,自覺幫不上忙的三日月瑞希就徹底安靜下來。
她在確定自己沒打擾到對方后, 開始在電梯里四處觀察轉悠, 試圖找到一條新的逃生之路。
松田陣平沒有告訴她,警視廳的電梯都經過加固處理,使用的鋼板非常堅固厚實,甚至可以抗過爆炸。
他們現在手邊沒有任何工具,不可能打開任意一面墻壁逃離。
這電梯設計時的初衷,為的就是防止外部的襲擊, 沒想到此刻卻成了黑衣組織禁錮他們的牢籠。
雖然她最終也會無功而返,但松田陣平并沒有告訴她的打算——
有目標和積極的求生意識, 總比她一個人又在那里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
松田陣平一邊想著,一邊看向那捆被膠帶纏的嚴嚴實實的定時炸彈——
這個炸彈的外表很粗糙。零件間的粘合使用的是膠帶,TNT/炸藥的外部還灑落著硝石灰。
雖然使用了大量的細線圈,給具體電路的識別帶來一旦的阻礙,但這對松田陣平這種專業人士來講并不很困難。
而且,它甚至看上去只有一根雷/管!
這樣的定時炸彈只粗略看過去,就會讓人松一口氣——這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技術粗糙、手邊還沒有原材料的犯人做出來的。
排爆這種粗糙的定時炸彈簡直太容易了!如果換作其他人,一定會倒著推斷,一剪子下去,就能把連接雷/管的線圈直接剪斷。
但這也簡陋的炸彈外表、卻讓差點動手將它直接掏出來的松田陣平止住了動作——
黑衣組織不是跨國的世界級別的恐/怖犯罪組織嗎?他們難道會找不到一個優秀的炸彈制/作者?難道會沒有制作炸彈的原材料?
松田陣平可不相信這點。
比起會認為黑衣組織無能為力,他更傾向于,這是炸彈犯的故意偽裝!
于是,他不敢再向之前拆除定時炸彈那樣直接拿出來看,而是就地俯下身,趴在了地上——
剛出完任務回來的松田陣平身上沒有任何的工具,有的只是三日月瑞希出門忘記放回去的指甲鉗。
精巧的女士指甲鉗上也鑲嵌著星星點點的碎鉆,拿在手里時有著十足的存在感,提示著松田陣平這不是他日常使用的任何拆彈工具。
但好在炸彈犯為了偽裝的成功,使用的外殼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膠帶。于是,他非常順暢的拆掉了炸彈的外殼。
下一秒,在看見外殼下藏的陀螺儀傳感器時,松田陣平的冷汗瞬間下來了。
他不禁慶幸自己沒有移動它——所謂陀螺儀傳感器,其作用就是精確的定位物體位置。
它的結構緊湊、靈敏度極高,作為一種新興科技,往常更多的被使用在直升機模型里。松田陣平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將它與定時炸彈結合在一起!
可以想象的出來,如果他剛剛觸碰到它,那一旦有了微小的平移位置變化,那他們就會被立刻炸成飛灰!
不過,當它的存在被松田陣平發現,這個問題就不再是問題——幾乎沒用到十秒鐘,他就用那把像是玩具的指甲鉗將陀螺儀傳感器卸了下來。
此時,時間還剩下七分鐘。
松田陣平并不知道定時炸彈還剩下多長時間——他之前猜測炸彈種類的過程將時間浪費了不少。
他加快動作,將陀螺儀傳感器輕輕的放到一邊,在用自己的身體遮擋住所有光線后,他才開始處理下面的多層板電路板。
三日月瑞希盡管在尋找其他的出路,也依然在用余光關注著他的動作。
“你能看的清楚嗎?”
此時看見他將電梯里的光源遮擋的一干二凈,忍不住問道。
“沒關系。”松田陣平甚至示意她也過來擋住光,一邊繼續拆除,一邊對乖乖靠近的她解釋說:
“這個炸彈犯看樣子很喜歡玩弄人的心理,手段層出不窮!比绻皇撬斏,他和三日月瑞希早就死了一次不止了。
“擋住光,保持一個純黑的環境,是為了防止他在里面放置了光線傳感器!
他的臉上大汗淋漓,在漆黑的環境里繼續摸索著剩下的電路板。
“那個的作用就是感知光線的變化。”
“想想看,喜歡玩弄人心的炸彈犯一定也很想要看到我們在驚訝中死亡的表情吧?”
——炸彈犯的目的就是不停的反轉。
不管是外表簡陋的包裝,還是炸彈內部精密且一環套一環的零件,無一不證實了這點。
陀螺儀傳感器的存在,就假定了一個事件:如果松田陣平在拆彈時稍微移動它分毫,那炸彈就會提前爆炸。
那炸彈犯自然也不吝嗇于在內部鑲嵌一個光線傳感器。在他們有驚無險的拆掉前面幾部分后,一拆電路板——“轟!”
陡然接觸到電梯里的燈光,感知到光線變化的傳感器就會體現它的威力!
站在另一邊用自己擋著光的三日月瑞希已經明白了黑衣組織的險惡用心。
她皺緊了眉,輕咬下唇:“他們這是想要戲弄我!
讓她在生與死之間不停的徘徊,心理承受能力在不斷的反轉中瀕臨破碎!
“不!币驗樘^緊張,松田陣平的嗓音已經變得沙啞干澀了。
但他的語調依然輕快,說出來的話簡直又是毒舌:“這不是在戲弄你,你根本發現不了這個!
炸彈犯做出這種炸彈,目的絕對是想要戲弄一名拆彈警察——也就是他。
這枚炸彈,就是他與炸彈犯的博弈!
不過,說起戲弄——
“你想要試試拆彈嗎?”他一邊將拆下來的板子扔到旁邊,一邊笑著問。
三日月瑞希簡直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你說什么?讓我來拆嗎?”
果然有個光線傳感器。松田陣平將其拆了下來,然后才笑瞇瞇的抬頭,牙齒閃亮的沖她一笑:
“——我才是在戲弄你。”
“松、田、陣、平!”
如果不是他現在正在拆彈,三日月瑞希一定會讓他見識見識自己的憤怒有多可怕!
但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她還是對著松田陣平伸到自己面前的腿狠狠踩上了一腳。
“嘶——好吧好吧,我不跟你開玩笑了!
拆彈工作已經快要進行到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而這一步他已經駕輕就熟,沒有什么坑能踩的。
于是,松田陣平就放松了身體,翻身徑直躺在了炸彈旁邊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在拆掉最后一層外殼,露出下面炸彈雷/管的真容后,他終于發現了倒計時的時間——
他鳧青色的眼睛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如此的明亮溫柔,一頭卷發濕答答的沾在他的額上,嘴唇干澀,在三日月瑞?催^來的視線里扯了扯嘴角:
“去,你站到那個地方去!
三日月瑞希雖然不理解,但她也并沒有反對。
可她抬起腳,剛要往那個地方去時,松田陣平又緊接著開口了:“你站在這里簡直太礙事了!
“就站在那兒!那個跟我距離最遠的角落!”他一邊說著,一邊還伸出手指指著那個電梯的對角處。
“… …”三日月瑞希。
不是,哥,剛剛不就是你指揮著我站在這兒的嗎?
她覺得松田陣平這兩句話真的很突兀。
“你又想干什么?”三日月瑞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敏銳的意識到他的不正常。
這種話,簡直像是他要一個人面對炸彈的爆破,讓自己躲遠點一樣。
松田陣平沒想到她現在這么敏感,竟然能通過這樣一句平平無奇的話里察覺到自己的小心思——
與對方猜測的一樣。即使他對自己的拆彈技術頗有信心,但松田陣平也不敢保證他能在剩下那點時間里把炸彈成功拆除。
這樣層層嵌套的陷阱,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你站在我旁邊真的影響我的發揮!
松田陣平說的很誠懇。
他不怕為保護民眾而犧牲,更不怕為保護她而赴死。
但他為三日月瑞希此刻身處危險而緊張,為自己不能確保她的安全而恐懼!
“那里距離我和炸彈也沒多遠。”他撒了謊,臉上是肆意又挑釁的笑,“如果炸彈真的爆炸,就算你爬到電梯的頂端也躲不過!”
… …事實上,他已經看過炸彈的含量,可以保證——
如果炸彈爆炸時、他用自己的肉/體將它抱在懷里,那身穿防爆服的三日月瑞希就會安然無恙!
為了不真的影響到他,三日月瑞希最終還是聽從了他的要求。
但她的眼神很凌厲:
“如果你敢騙我——”
“那我就永遠見不到你!彼商镪嚻交卮鸬暮芸。
——這是他無數次午夜夢回時最深的恐懼。
而此刻,距離炸彈爆炸… …還有三分鐘。
第160章 “我愛你……瑞希”
見三日月瑞希確實站到了一個在他看來足夠安全的地方, 松田陣平這才重新開始拆彈。
雖然去除了外殼和諸多感應器,但這些都不是決定炸彈是否會引爆的決定性因素。
對他來說,目前最重要、也最急迫的事情, 還是要拆除雷/管。
細線圈和復雜的電路板交錯在一起, 給他的拆除工作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但所幸,他的專業知識夠硬。只用了幾十秒的時間,就快速判斷出了雷/管的連接位置。
一根細細的電線,只要剪斷它,他們就會迎來最終的結局——
而松田陣平卻再次猶豫了。
——這真的是炸彈的“命脈”嗎?
他的判斷真的沒有錯嗎?
而那個善于玩弄人心的炸彈犯,又真的會將雷/管線設置的如此的簡單?
但電路不會騙人,雷/管的連接線在電路上顯示的一清二楚。
松田陣平的汗水不停的從身上冒出來, 簌簌而下, 打濕了他身上僅剩的貼身圓領T恤。
他捏著那根細細的線,陷入了短暫的停滯。
而他的動作又再次引起了一直關注著他的三日月瑞希的注意。
她再次走近。
明明她走動時的動靜并不小,但出乎意料的是, 松田陣平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已經靠近。
直到她伸出手指, 指著另一跟與他手中這根別無二致的電線時才被驚醒。
松田:“!”
“你!你怎么又過來了?”
三日月瑞希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指著那根線, 問他:“這根是做什么的?”
“那是電池的連接線。”松田陣平只瞧了一眼, 就立即答道。
“主要是用來給計時器供電的!
“但它和你手上那根長的好像!比赵氯鹣Uf。
松田哭笑不得:“這里所有的線都長得一模一樣!
炸彈犯不可能犯這么簡單的錯誤——將炸彈的線只設定兩根、還貼心的分為紅藍兩色,那是影視劇,不是黑衣組織。
“不!比赵氯鹣H匀荒麍猿,“我還是認為只有這兩根是一模一樣!
松田陣平只好將那根線小心翼翼的挑出來,與手上那根放在一起——
他的眼神陡然一凝!
這兩根電線上都有著遠比其他線更重的油脂!
雖然不清楚三日月瑞希是怎么看出來的。但松田陣平猜測,炸彈犯極有可能把這兩根線拿在手里來回摸了好一會兒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那么問題來了——
什么情況下, 炸彈犯才會將兩根功能不同的電線摸成這副樣子呢?
“… …二選一!彼商镪嚻洁哉Z,“他在讓我做二選一的選擇題!
炸彈犯的最終目的… …還是玩弄他們的心理!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炸彈的倒計時滴滴答答的轉著,隨時都有可能帶來死神的鐮刀。
松田陣平額頭上的冷汗一茬又一茬的往下落,仿佛要將他體內的水分都流的一干二凈。
但他還是遲遲的下不了手——
理智告訴他,電路不會騙人,他最開始選的那一根,就是通往雷/管、決定他們命運的那根。
但情感又再次反駁他,炸彈犯會那么輕易就放過他們嗎?
黑衣組織潛入警視廳的目的就僅僅是放個能被他拆掉的炸彈嗎?
… …
松田陣平依然不敢下手。
他舉起手中那兩根別無二致的電線,抬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隨即,他就在三日月瑞希疑惑的目光中粲然一笑:“二選一,你來選吧!”
“——我?!”
三日月瑞希不可置信,“可是我不懂炸彈… …”
“沒關系。”這已經不知是松田陣平今天第幾次說這句話了。
他的鳧青色的眼睛里閃爍著璀璨的星光,笑容燦爛的不可思議:
“… …我不想由命運決定我是否能夠活下去!
松田笑著說:
“我的生死——”
“只想由你去決定。”
三日月瑞希的胸口一滯,不知從何而起的情緒像是潮水般鋪天蓋地的襲來,將她的心臟悶在水里,透不進一絲一毫的空氣。
她的表情怔然,混混僵僵的挑了一根線,在仿佛顛倒了的世界里模糊的看著他剪斷了那根足以決定他們命運的線。
【!
【任務檢測中… …檢測完成——】
【主線任務:找到全心全意、真心認同你的人。(2/3)】
她沒有聽到這聲音,只覺得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告訴她這是第二個人,但三日月瑞希什么也聽不進去。
她只是在顛倒的世界里喃喃出聲,聲音像是漂浮在云端:
“… …結束了嗎?”
松田陣平抱著那顆炸彈,依然在微笑:“——結束了!
世界再次倒轉,三日月瑞希終于回到了人間。
雖然無數羞赧復雜的情緒像是藤蔓一樣攀爬纏繞在她的心臟上,但她還是松了一口氣,來不及收拾思緒,就想要伸出手,將還半坐在地上的松田拉起來。
松田陣平搖搖頭,非常坦然的說:“我暫時沒辦法動了!
經歷過過山車般跌宕起伏的三日月瑞希此刻一看他,就忍俊不禁。雖然還有這樣那樣的情緒,但她還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不要離我這么近!”松田陣平看起來像是被她笑的惱羞成怒了,徹底背過身,抱著那顆炸彈挪到離她最遠的角落里。
他的聲音里像是還殘存著之前過度緊張后的顫音,再次指揮起了她:
“回去!去剛剛那個角落里去!”
三日月瑞希只好一邊憋笑,一邊站了回去:“噗~咳咳!好吧,我聽你的就是了!
她總要給今天的大功臣留點面子——看在他勞累了好長時間的份上。
不過——
“你還抱著那個炸彈干什么?”
松田陣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始了道歉:
“抱歉,瑞希!
他認錯:“我有時候的脾氣真的不好,嘴也很毒… …”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以為他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尋求自己的原諒,讓他們的關系恢復如初。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笑,得寸進尺的說:“不是有時候,是很多時候!
就連剛剛的拆彈過程里,他就損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回。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又緊接著無奈的說:“好吧,是很多時候!
這次,他沒有再給三日月瑞希插話的時間,而是緊跟著說:
“我其實知道你為什么要跟我分手——”
這個歷史遺留問題對三日月瑞希來講已經太過久遠,遠到她都快要遺忘。
但她沒想到,松田竟然對此還念念不忘。
背對著她的男人絮絮叨叨的,但他的語氣又溫柔的不成樣子,就那樣赤忱的向她表達自己的愛意:
“… …我沒有想要控制你、掌握你,我只是想要靠近你一點、更了解你一點。”
他想要去愛她,卻又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去愛。
于是,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錯誤操作下錯過她。
松田陣平沒有再說話,而是透過眼前反光的電梯墻壁,溫柔又貪戀的注視著三日月瑞希。
這目光專注、炙熱、像是盛開在雪地里的一點紅梅,霎時間就吸引到了三日月瑞希的注意——
她的心臟開始砰砰砰直跳,一股沒來由的預感像是閃電般襲進她的大腦。
… …這種話,這種簡直像是遺言的話——
一個可怕的猜測讓三日月瑞希瞬間膽寒。
她心神俱震,在控制不住的顫抖中將問題脫口而出:
“炸彈、炸彈到底有沒有成功拆除?!”
——這又是個松田陣平沒預料到的結果。
看來在與他分別后,她真的變化了很多。他扯動了下嘴角,神色黯淡了下來。
不過,當他再次從反光墻壁上看到她此刻的倒影時,又變得開心了起來——
雖然他沒能帶她改變,但他也算是見證過她的越加優秀自信的人生了。
三日月瑞希正在一步步向前走的事實,讓他感到很欣慰。
——或許,他的死去并不會影響到她的生活吧?
松田陣平手指顫抖著掏出了根MEVIUS牌子的煙,然后“啪”的一聲點燃了它: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他問。
但三日月瑞希只是氣急敗壞的說:“我不許!不許!”
“你不是說過從不在我面前抽煙的嗎!想抽那就等我們離開再抽啊!”
“現在你說的不算!”松田陣平終于扭過頭,朝她露出個肆意又得意的笑容。
“至少今天、今天讓我抽一根吧?”
他在剪斷那根電線后,定時炸彈并沒有停止。他依然能聽到上面的秒針嘀嗒的轉,預示著他生命的倒計時。
——而此刻,距離倒計時歸零,只剩下三十秒。
松田陣平沒有再絮絮叨叨,而是狠狠的吸了口煙,在氤氳而起的霧氣中短暫的沉默。
炸彈的秒針仍在滴答滴答的走過,他似乎感覺到手中握著的炸藥正在發燙,仿佛隨時都有即將勃發的火山在蠢蠢欲動。
… …倒計時只剩下十秒鐘。
在這最后的關頭,松田陣平又突然對自己剛剛的行為后悔了。
——既然他都要死了,為什么一定要在三日月瑞希面前留下最后一個惡劣的印象呢?
于是,他迅速的將還沒抽兩口的煙捻滅,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領,決定展現自己足夠優秀的那一面。
——倒計時還有三秒。
松田陣平在短暫的沉默過后,急促的說出了已經爛大街,但又沒有任何一句其他的語言能夠比的上它的那幾個字:
“… …我愛你!
我愛你,瑞希。
但希望你記得我——
又希望你忘記我。
“滴滴滴!”
炸彈的倒計時屏幕徹底的拉成一條直線——
倒計時歸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