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衣服尺碼實在不太合身,中午下班之前夏眠就被勒得受不了,去了趟廁所。
走進廁所隔間關好門,夏眠淺淺的吸了口氣,坐在馬桶蓋上解開了衣服扣子透透氣。
捂了一早上的傷口終于得已解脫,夏眠也由此大松了口氣,像是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空氣般。
再一看,肋骨處都被勒出了好幾道凹痕,看著有點凄涼。
原來不止不合腳的鞋穿不得,不合身的衣服,也穿不得。
夏眠輕輕皺了皺眉。
磋磨了好一會兒,自覺自己在這待得夠久的夏眠不得不又咬著牙把衣服穿好,出去繼續上班。
下次、下次一定要放點自己的衣服在玉瑯清那里才行。
平時夏眠中午都在食堂吃的,今天想著要回去換衣服,也就沒去。
抱起那個沉嬙寄來的沉甸甸的大箱子,她跟同事們打了聲招呼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剛好朱巧云從外面進來,看見夏眠眸子瞥了下她懷里的箱子就問道:“這拿的什么,這么大?”
夏眠笑了笑,只說是快遞。
朱巧云又道:“快遞?這是要拿回家?今天不在食堂吃了?”
“今天先不吃了。”
夏眠避重就輕的隨口應道,胸口緊繃的感覺不可忽視,她現在恨不得馬上飛到家里解放自己,說完她就快步下了樓。
鄧文秋的位置在進門處,朱巧云走到她旁邊嘀咕:“小夏今天怎么那么奇怪,昨天早退,今天中午還回家?”
政府附近沒什么住宅區,她們住的又都比較遠,中午一來一回快的話大半小時,慢的話一個鐘都有可能。
大部分人都是留在辦公室午休的,夏眠平常也是。
朱巧云剛說完,呂子菲過來找她們去吃飯,聞言就張口道:“她好像回家有事吧。”
朱巧云皺著眉:“她那個快遞買的什么呀,那么大一個?”
“不懂,好像是她朋友寄來的中秋禮物?”
說完呂子菲又催促道:“別說她了,聽說今天飯堂有糖醋小排,我們走快點去,別一會兒沒了!”
說到吃的鄧文秋也緊張了起來:“小排?這個好吃,我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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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實在沒憋住,坐進自己的車里之后就背過手解開了扣子,被勒得快要窒息的感覺終于消散了。
等紅燈的間隙她還回憶了一下自己今天這身衣服的主人。
玉瑯清身形纖細,其實自己和她也差不多。主要是貼身衣物的大小不一樣,所以自己穿她的衣服就會有點小。
自己應該是d,而玉瑯清是……b?
夏眠在腦海里思考了幾瞬,有點不太敢確定。
到家夏眠換了身衣服才覺得自己是真正的活了過來,點完外賣后她就開始拆沉嬙給她寄來的快遞。
有一盒應時的月餅,剩下的就是些特產。
牛肉干牛肉絲和一些奶糖之類的,每樣都有一點,塞了滿滿一箱。
最上面還有一副小畫。
是隨筆畫,畫也不大,大概只有20x10厘米這樣而已,但是畫得很好看。
是一副風景圖。
藍底的天上飄著兩朵白云,山上鋪滿綠茵小草和黃色的不知名小花。
角落里還有一只牧羊犬對著崖邊而坐,被風吹得毛發往后飄,就連眼神都栩栩如生。
畫的右下角有一個署名,q.s。
整幅畫用色大膽,色彩鮮明亮眼,就算夏眠再怎么不懂藝術,也知道沉嬙的這幅畫畫得極好。
她拍下這副畫,又在家里找了各種角度,最后把畫擺在了客廳電視桌邊,又拍了好幾張照片。
精挑細選了其中最好看的兩張發給了沉嬙,并附帶了一大串的彩虹屁。
“沉老師,藝術屆的神!全球美術界沒你不行!!”
夏眠發最后這一句的時候太激動了,打字打得飛快,剛一打好就極其自然的摁了發送。
誰料這時候突然來了條其他信息,她不知道怎么的摁到了其他什么地方,畫面突然跳了一下。
等她反應過來時,聊天界面就換了個,而她聊天框里剛剛把這句話發了出去。
往上一看,頂上的備注框里,明晃晃的三個字——玉瑯清。
夏眠嚇得趕緊撤回。
又慌忙的退出,再點回去,仔細的檢查一下自己有沒有還發錯其他消息。
確認只發了這一條而自己還飛快的撤回了夏眠才放了點心。
她應該沒有看到自己那拍馬屁的話語吧?
可能是因為自己之前回了玉瑯清,她現在又給自己發了消息,問她吃午飯沒。
夏眠先發了個齜牙訕笑的表情:“不好意思,剛手快發錯了。”
又才回道:“還沒吃,外賣還沒來。”
玉瑯清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她發錯的那條信息,隔了兩分鐘才回她:“不喜歡吃食堂?”
就這樣把她發錯消息的事略過了?
她這一問提醒夏眠了。
要不是她,自己今天哪用跑回家一趟。
“沒有不喜歡,但是要回來換衣服,就沒在飯堂吃。”
這回對方秒回了:“是不是我的內衣對你來說有點小了?”
她問得這么直白,飽受折磨了一上午的夏眠臉一紅:“有點。”
玉瑯清:“很勒?”
她是真的很嚴瑾是吧。
一想到她是醫生,夏眠就忍不住說得仔細了點:“嗯……勒是次要的,主要是……”
玉瑯清這次沒有秒回了,夏眠說完就后悔了,她干嘛說得這么詳細。
手指摁在自己發出去的那條信息上,想撤回,又覺得如果對方已經看到了的話,自己再撤回好像有點矯情。
這一猶豫,對方的消息就過來了。
她應該是一直在的,只是自己的話讓她不知道怎么回復?
夏眠想著去看對方發來的消息。
一看清玉瑯清說的什么,夏眠就燥得直接把手機扔沙發上了。
雙手捂臉不忍直視。
大白天的,她在說什么啊!
沙發里,手機屏幕上最新的一條信息是:“是我的問題嗎?”
好一會兒了,捂著臉在心里把那股羞意暫時壓下去后,夏眠才深呼吸的重新拿起了手機。
還恨恨的想,不是她是誰,難不成她還能是她自己的問題嗎。
而且,她不是醫生嗎,不知道人其實很脆弱的嗎,過分。
手機剛到掌心,又是新的幾條信息進來。
“……”
最后一句是:
“很嚴重嗎?需要我探診么?”
!
手機咚的一下又被甩回了沙發上。
她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些什么虎狼之詞啊!
可能是看夏眠太久沒回,那邊竟然還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聽見聲音的夏眠整個人被嚇了一跳,一拿起手機,發現玉瑯清打的還是視頻電話。
啪的一下。
視頻被人掛斷了。
在醫院廁所里的玉瑯清皺著眉頭看著手機上顯示對方已拒接的字眼,皺了皺眉。
是現在不方便接嗎?不是說回家了?
她又等了一會兒,也沒看見夏眠回她,只好揣好手機,洗手出來。
剛回到診療室門口,昨天下午來接她班的那個醫生迎面走來,看見她和她聊了兩句。
“你不知道,昨天你走了后最后的那個病人回來還找你。”
“找你就算了,還跟我打聽你結婚了沒有。”
“現在的人啊,太輕浮了。”
那醫生說著還搖了搖頭。
玉瑯清眸色也陰沉了下來。
那醫生臨走前還說了一句:“我聽別人說玉醫生你結婚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呀,也沒見你戴戒指?”
說完他又自己給玉瑯清找了個理由:“也對,戴戒指不方便,干我們這一行的,首飾這些上班還是得少戴才行。”
同事走了,玉瑯清卻若有所思。
他提醒她了。
她們好像還沒買對戒。
夏眠是拿到外賣又吃了幾口才想到怎么回玉瑯清的。
手機被握在手里都發燙了,夏眠戰戰兢兢的打開和玉瑯清的聊天框:“沒什么事,不嚴重,我中午回家換衣服了,不勒到就好了。”
對方跟守在手機屏幕前一樣,夏眠回完消息剛拿起筷子,那邊就回了。
“不用我看看?”
夏眠:“……”
“不用了。”
好像有點冷漠。
夏眠又加了個小狗在地上滾了兩圈后回頭看著屏幕可愛笑的表情包過去。
得到的回復是。
“不要諱疾忌醫。”
“……”
她不是她沒有她胡說。
午覺夏眠睡了四十分鐘,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有人敲門,但她太困了,昨晚又沒睡好,就沒在意睡了過去。
被鬧鐘叫醒后她起床洗漱完去冰箱拿瓶酸奶提神,準備出門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手機,發現玉瑯清在半小時前發來了信息。
“給你拿了藥膏,掛門把上了。”
夏眠吸酸奶的動作一頓,跑去打開門,門外沒人,門把上有個小紙袋。打開,里面是盒未拆封的凝膠。
她拍了個照給玉瑯清。
“收到了,你剛是不是敲門了?對不起我睡得太沉了,你下次可以給我打電話的。”
人都來到門口了,卻連門也沒得進。
“沒事。”
“猜到了,所以沒打。”
“用一下,如果還疼就跟我說。”
夏眠盯著這兩三句話,嘴里無意識的把吸管咬了又咬。
出門前,夏眠用了那支藥膏。
涼涼的。
涂上去馬上就不疼了。
坐到車里準備去上班的時候,夏眠跟玉瑯清道:“很有用,謝謝你。”
到了地方后夏眠下車了才拿起手機。
玉瑯清在十分鐘之前回她:
“下次如果我再弄疼你,你也弄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