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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1 章   離家(二更合一)

    天聊到一半,秦追又在車上睡著了,察覺到他的掉線,小伙伴們起初有些驚慌,然后就放松下來。

    格里沙的通感是打開的。

    他們都能通過格里沙的感官,感受到寅寅枕著自己的肩膀時肩頭微微發(fā)沉,稍微側頭,臉頰便能蹭到柔軟絲滑的黑發(fā),耳邊是一起一伏的呼吸。

    寅寅的脈搏有些快,還是有九十多,臉色蒼白,但他的呼吸均勻,神態(tài)安寧,說明沒什么事,就是習慣性在車上犯困而已。

    菲尼克斯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這邊要下火車,先下了。”

    秦追在兒童游樂場痛痛快快的玩了兩個多小,要不工作人員過來提醒他們該準備吃飯了,秦追能在這里泡一整個白天。

    游樂場實在是太好玩了!

    他從來沒有玩過這么有意思的東西。

    坐在過山車上,好像整個人飛起來一樣。笑的候空氣會順著口腔進入腔腹,肚子癢得厲害,又忍不住繼續(xù)大笑起來;

    坐旋轉木馬,轉過幾個圈,頭會開始暈,就像是喝了酒一樣,天旋地轉的;

    還有可以無限蹦高的蹦床,只要力氣夠大,甚至可以蹦到半空中,讓他有伸手就能摸到天幕的錯覺。

    “弟弟,秦秦你帶我來這里,我非常非常喜歡,真的很好玩。”秦追黑棕色的劉海一縷縷粘在額頭上,雙頰多了一抹紅潤,挺翹的鼻尖上冒出幾顆晶瑩的汗珠,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羅恩看到他的笑容,眼神似乎被燙到了。他沒忍住,跟著笑了起:“你喜歡就好。”

    “很喜歡!很好玩,秦秦,我從來沒有玩過這些呢。”

    “從來沒有玩過?”羅恩愣了一下。

    不說小候大部分家長都會帶著孩子去游樂場玩,現(xiàn)在迪士尼也很受成年人的歡迎,羅恩讀大一的候,他們班上的同學還組織過一起去迪士尼玩。

    秦追看起來并不像是窮人家的小孩子,但他卻說從來沒有玩過游樂……這讓羅恩覺得有點費解。

    【不可能吧,看他這穿著打扮,不像是小候都沒玩過游樂場的樣子。】

    【哇塞,你們要不要這么天真啊?一看就是在裝的。】

    【秦追嘛。82年的龍井,老綠茶了。】

    “嗯!”秦追用力點頭,笑開了:“第一次玩,很好玩。”

    聽著他快樂的聲音,羅恩忽略掉了心里那一點點的疑惑,也跟著嘴角彎起。

    【暈死,我怎么覺得秦追跟誰都這么有cp感】

    【哈哈哈哈,追追是這樣的,百搭。】

    工作人員看到秦追玩得這么開心,在羅恩的背后沖著秦追打手勢。

    對了,隱藏任務!

    他在羅恩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這是他昨天剛從電視上學到的,好用!

    秦追四下環(huán)顧了一下,小朋友大部分都是家長帶著過來的,一般是一個小朋友配置兩個大人,今天又是周六,因此游樂園的人挺多。

    節(jié)目組的要求是在超過30名路人的前提下,讓羅恩彈唱一曲。

    人數(shù)夠!

    秦追斟酌地開了口:“弟弟,你今天開心嗎?”

    羅恩點點頭。

    秦追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魔力,跟他待在一起的候,會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放松。

    秦追循循善誘:“開心的候,應該想要彈琴吧?我就是這樣,開心或者難過的候,都喜歡彈琴呢。”

    “嗯。”羅恩看了秦追一眼,多問了一句:“你也會彈琴?”

    “會~”秦追點點頭,又沖著羅恩眨眨眼睛。

    羅恩不解的看著他。

    電光火石間,腦海里忽然想起來臨出發(fā)之前秦追跟他說的那一番話,心神一動,“你想讓我彈吉他給你聽?”

    “嗯嗯!如果能唱歌就更好了。”

    他快快樂樂的語氣,一下就把彈幕給點燃了。

    特別是羅恩的粉絲,氣的要死。

    摘的人:【秦追你不要太離譜!陪你玩了旋轉木馬你還不知足,還讓小給你彈琴,你多大的臉啊!】

    【知不知道我們小一首歌多少錢,白嫖精,滾!】

    【哇,我真的第一次看到臉這么大的嘉賓。他怎么好意思的?】

    有路人看不過去,幫著秦追說幾句話。

    【人家只是在完成隱藏任務而已,別說的你們家羅恩好像很高貴一樣。】

    【對啊,在這里激動啥呢就罵成這樣了。我還以為秦追犯天條了】

    【而且羅恩都沒說什么,你們是他野生代言人?小嘴叭叭的。】

    們抓住羅恩沒有第一間答應,開始無限發(fā)散。

    【明顯是不愿意啊,都沒答應。完成任務歸完成任務,也得你情我愿吧。】

    【看他為難的表情,就是在想怎么拒絕啊。】

    【有些人自己心里沒逼數(shù),弄得人家也挺煩的好嗎?】

    秦追看羅恩在猶豫,雖然他挺想得到積分的,但是他知道有一些大師,會有自己的規(guī)則,也許羅恩是不愿意,說:“沒關系,不唱也可以的。”

    “我想唱。”

    兩個人的聲音撞在一起。

    羅恩認真看了秦追一小會兒,有些不自在的扭過頭,眼神飄忽,就是不落到秦追身上。

    “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羅恩把目光轉回來,盯著秦追黑白分明的瞳孔,低聲說:“我想你跟我一起唱。”

    “跟我一起唱?”秦追呆呆地指著自己的方向。

    “嗯。我喜歡你……”

    “摘的人”在屏幕前聽到這句話,咔嚓一聲,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彈幕一瞬間被“啊啊啊啊啊”刷屏。

    “……的聲音。”

    【靠,死小孩,誰讓你亂斷句的!我差點心臟病都犯了!】

    摘的人十根手指頭都在哆嗦,打字的力度越來越大。

    【我就說了,小對秦追,絕對!沒有!任何!意!思!】

    有彈幕看熱鬧不嫌事大:【這還叫沒意思,羅恩是聲控上次不是有人給科普過了,“喜歡你的聲音”四舍五入不就是“喜歡你”?】

    【不要忽略聲音對一個聲控的影響力。】

    摘氣的頭都暈了。

    這群人瘋了!磕cp把腦子都給磕壞了!

    秦追在小小的怔愣過后,反應了過來,有些苦惱的看著羅恩:“我不太會唱歌。”

    羅恩體貼的問:“你會唱什么?”

    “《青玉案》《追沖天》《相見歡》?”秦追嘴一瓢,吐出一連串的詞牌名。

    “嗯?”羅恩疑惑地看過去。

    秦追連忙擺手:“沒什么沒什么,我會唱的歌不多,你選吧,我聽你唱一會兒,試試能不能跟著你唱。”

    “也行。”羅恩已經(jīng)從車里把自己的吉他拿出來了,一邊拉開拉鏈,一邊問秦追:“唱《慢慢喜歡你》可以嗎?”

    秦追自然沒有意見。

    工作人員準備特別充分,在游樂場的中央選了一塊平地,把立麥給羅恩架好了,又給秦追的領子上別了一個小麥克。

    這候天色很明朗,他們這么大的動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看熱鬧的人圍得越來越多,工作人員讓大家空出一個小圈,羅恩站在麥邊,清了清嗓子。

    “啊!是羅恩!”

    “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他?”

    “是真的,錄節(jié)目呢。你看有橘子臺的臺標。”

    “我知道了!橘子臺最新的同性戀愛綜藝《心動信號》,嘉賓居然在這里約會。”

    “他身邊的是誰啊,那個男孩子長得真好看。是明嗎?”

    “是素人嘉賓秦追啊!天吶,他真人居然比屏幕上還要精致,這五官到底是怎么長的。”

    “我總算是知道為什么嘉賓們都對他暈頭轉向了。”

    羅恩非常放松,一張俊臉暴露在陽光下,細碎的劉海垂在桀驁的眉間,標志性的酷酷的表情。

    圍在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大概有四五十個了。

    羅恩把麥拉下來,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忽然抬手,食指輕輕的指著上方,尖叫的聲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緊不緊張?”羅恩扭頭看著秦追。

    秦追非常淡定。

    以前他上街,圍著他的人不比這少,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

    羅恩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竟然像個十六七歲的小男孩一樣,有一種青澀的害羞。

    輕柔的吉他聲驟然響起,圍在周圍的觀眾全部靜默。

    “書里總愛寫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秦追一直就聽說過羅恩很會唱歌,他的聲音條件也很出色,但是當羅恩真正唱起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秦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羅恩的聲線,如同清冽的泉水一般,又夾雜著獨屬于羅恩的不馴服和野性。

    周圍不知道什么候起了一陣小,把羅恩的聲音送出去很遠。

    嬉笑的孩童,熱切交流的大人,不耐煩吐槽著的工作人員……

    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靜靜地聽著他唱。

    眼前是晃蕩的聲紋,充滿了魅力,可以直接唱進人心里去……

    “慢慢喜歡你

    慢慢的回憶

    ……*”

    羅恩微微側過頭,眼角的余光落在秦追的身上,唇邊綻開一個小小的笑容。似乎是在鼓勵他跟著唱。

    這首歌的旋律并不復雜,聽了一會兒之后秦追就知道該怎么唱了。

    他不知道歌詞,于是在第一個小節(jié)結束,輕輕跟著哼了起來。

    略有沙啞但很有磁性的男聲里多了一道溫暖的伴奏,這道伴奏并不突兀,反而把歌聲里面的情緒演繹得更加有層次,給整首歌都增加了無形的質(zhì)感。

    圍在周圍的人不自覺地跟著哼唱了起來。

    甚至連整天吵個不停的彈幕都安靜了下來。

    【好好聽啊,秦追可以呀,最后唱的那兩句和聲,太棒了!】

    【我終于理解為什么說他是秦追的聲控了,他的聲音唱歌真的不錯!】

    當最后一段和弦結束,觀眾們?nèi)匀惶兆碇?br />
    所有的人都意猶未盡,沉醉在他們這一場精彩的合唱當中。

    立麥被推開的響動聲驚醒了周圍的人。

    掌聲如同雷鳴般響起,有人大聲喊著再來一首。

    “羅恩,我們愛你!”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羅恩特別冷酷地收了吉他,看著因為興奮,臉頰紅撲撲的秦追,心頭一動。

    沉靜的目光直直看進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輕聲問:“……喜歡嗎?”

    似是而非的一句話瞬間點燃彈幕,興致勃勃的搓手等待后面的發(fā)展。

    但是節(jié)目組特別缺德的切了主鏡頭。

    弄得屏幕前的觀眾抓耳撓腮的。

    【靠啊!喜歡什么?到底是喜歡歌,還是喜歡哥?】

    【羅恩你不是要表白吧???不是吧?】

    小熊想,背上兩處槍傷的人,騎馬肯定是要疼的,還是人背著穩(wěn)。

    秦追靠著格里沙,哼著《昭君出塞》的戲。

    “又只見漢水連天,漢水連天野花滿地,愁在雁門關上望長安,縱有巫山十二難尋覓,懷抱琵琶別漢君,西風颯颯走胡塵……”

    往后要遠離故土,在異國他鄉(xiāng)經(jīng)歷諸多風波,路程兇險,生死難料。

    格里沙托了托:“真好聽。”

    秦追依偎著他,笑道:“才不好呢,我正倒倉,嗓子都不脆了。”

    格里沙固執(zhí)道:“我說好聽,就是好聽。”

    知惠哼著歌,指著天上:“你們看,今夜月圓,照得四處亮堂堂的,難怪路這么好走。”

    第 152 章   發(fā)布

    “師父,師父,寅哥兒和知惠的電報來了!”

    李升龍第一次舉著電報沖回家里,衛(wèi)盛炎和侯盛元都擔憂又欣喜地圍上去:“可算給家里報信了,他們現(xiàn)在到哪兒了?”

    芍姐搓著手:“他們有沒有按時吃飯啊?北方肯定冷,穿得好不好?”

    李升龍欲言又止。

    德姬一把搶過紙張,念道:“家人們,展信佳,我知惠,哥刀了個黃,具體事問龍爺,祝健康,嗯嘛。”

    這年頭發(fā)電報也是要錢的,知惠為了省錢,盡量精簡了字數(shù),但還是要嗯嘛一下。

    《美妙心動》的局勢,在第一天便已經(jīng)有輕微的傾向。

    暇跟秦追自然不用多說,他們從荒郊野外開始就在獨處,其他嘉賓跟他們接觸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有任何參與進來的可能性。

    而留在別墅里面的這幾位,學長楚源表現(xiàn)得實在太好,導致所有嘉賓都對他另眼相待,但是卻沒有任何曖昧的進展。

    蘇秋楓看起來少年氣很重,除了主動找秦追以外,跟其他人的態(tài)度都是若即若離的,現(xiàn)在粉絲都在猜他到底是不是純粹來玩的。

    至于背著小提琴來的嘉禾,還有常年襯衫身材舒展的鐘聽雨,倒是有點曖昧的趨勢。

    早上鐘聽雨剛起床,就聽到嘉禾在后院里面練琴,聲音流淌畫面很美,當時鐘聽雨形容自己的感受,覺得重復了自己名字的寓意。

    還跟嘉禾解釋自己名字是怎么來的,談吐跟言行舉止都極其富有修養(yǎng),含笑又鎮(zhèn)定,嘉禾雖然沉默地低頭看琴沒怎么說話,但是耳廓有點發(fā)紅。

    此時的沙發(fā)上,嘉禾也跟鐘聽雨并肩坐著。

    楚源跟蘇秋楓坐在中間,這樣的話右側的位置就是留給暇跟秦追的。

    秦追坐下后,很自然將手放在腿上,手背的青紫卻被衣袖蓋好。

    暇余光瞥到,卻并沒有戳穿,坐到他身邊去看他的手機屏幕,淡淡問道,“節(jié)目組發(fā)的什么內(nèi)容?”

    他的手機自從昨晚用光電量以后,到現(xiàn)在還沒機會去充電。

    秦追便把屏幕移過來半邊給他看,輕聲解釋道,“說是發(fā)布了初次約會的規(guī)則,然后我們今晚會通過小游戲來增加匹配成功的勝算。”

    楚源的嗓音好,便被分配到念規(guī)則的任務。

    “初次約會需要雙方互相選擇才能成功,屆時節(jié)目組會實現(xiàn)約會中所有情侶們想要達成的愿望。但是選擇是需要積分的,積分越高的嘉賓越先選擇。”

    “明白了。”楚源念完合上屏幕,解釋道,“假設我的分是最高的,蘇秋楓的分數(shù)第二高,那么就是我先選,然后蘇秋楓第二個選,如果我選擇的是他,他正好選擇的是我,這樣的話我們就直接互選成功,其他人無法插足了。”

    “意思是積分越高越好咯?”鐘聽雨揚眉。

    “那我們?nèi)绾潍@得積分呢?通過今晚的游戲嗎?”

    此時短信的聲音再次響起,積分規(guī)則也發(fā)布出來。

    也不知道是輸液的時候跟暇貼習慣了,還是想要他把屏幕字眼看得更清楚些,秦追不知不覺跟他靠得更近,下巴幾乎都要落在他的肩膀。

    “經(jīng)過一天的相處以后,相信嘉賓們都對彼此有所了解吧。”秦追輕聲念道,“我們會通過問答的形式來獲取積分。”

    “譬如,當你抽到的問題是坐在你身邊的嘉賓,如果成功回答上關于他喜好、或者是某個指定問題,那么你的積分則會增加。”

    后面還有關于積分搶奪問題的,包括加碼等等,可操作的空間其實還挺大。

    【終于來了嗎!】

    【最期待的環(huán)節(jié)!】

    【哈哈哈問答真的是《美妙心動》的經(jīng)典,誰還記得上季爆出過多少名場面!】

    【明明跟自己曖昧著的嘉賓,其實對其他嘉賓了如指掌是吧!哈哈哈哈!】

    【還有還有,問著問著發(fā)現(xiàn)對方跟自己的喜好一致,突然變心的也不在少數(shù)吧哈哈哈哈!具體是誰我就不點名了,我只希望今晚能更精彩!】

    【而且加碼環(huán)節(jié)也很抓馬!】

    【這可是首次約會!為了搶奪積分應該都會煞費苦心吧?】

    直播間非常興奮。

    嘉賓們在讀完規(guī)則以后,氣氛也都變得熱鬧起來。

    雖然才接觸過一天,但誰都希望能夠跟自己的心動對象有更深入的了解,而約會就是增加好感與進度的最好方法。

    游戲的運行也很簡單,由坐在最左邊的鐘聽雨開始,通過抽簽的方式來確定自己的問題。

    桌面上已經(jīng)擺好了抽簽盒,他摸到的紙條是“廚藝”。

    “這個問題也太簡單了吧。”鐘聽雨啞然失笑,“今天午餐大家都是一起做的,我的廚藝難道還能沒人知道嗎……”

    “聽雨哥沖花茶很厲害。”旁邊的嘉禾忽然開口。

    他是搞音樂,本來性格就會更加孤僻敏感些,白天跟嘉賓交流的時候話也很少,剛出聲發(fā)現(xiàn)其他嘉賓齊刷刷看來,又立馬抿唇。

    “然后呢?”鐘聽雨饒有興致地低頭,“你白天喝過我沖的花茶?”

    “喝過。”嘉禾也將頭埋下,聲音卻強行鎮(zhèn)定,“午飯過后,所有人都去睡了。”

    【哇——!】

    【哇哇哇有情況!】

    【我就說鐘聽雨聽他拉小提琴的時候,他怎么這么容易就紅耳朵。】

    【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心理活動很多嘛!】

    【哈哈哈哈你們看到鐘聽雨這表情了嗎?】

    【他直接被嘉禾給搞懵了哈哈哈哈!】

    鐘聽雨確實愣住了。

    他的廚藝很差,但是沖茶的技巧還可以,但是昨天接人的事情折騰太久,導致大家今天也都還倦倦的,所以吃完午飯基本都去補覺了,他見狀便也沒有去安利。

    可誰知道嘉禾居然全都看到了,而且還喝過,這樣的話他就是今天唯一注意到他為大家沖了花茶,并且還買賬的人。

    “哇~”嘉賓們也都齊齊激動起來。

    氣氛愈發(fā)熱鬧與曖昧,嘉禾后知后覺自己太過直白,緊緊地抿唇,片刻后又急促問道,“現(xiàn)在算不算是問答成功,我有積分嗎?”

    瞬間短信提醒五十積分到賬。

    這消息是只發(fā)給他的,但是其他嘉賓都注意到了這動靜,默認只要不加碼的話,只要能夠回答對問題,那么得到的分數(shù)就是一樣的。

    而在場如果有第二位嘉賓也能回答這個問題,那么就以準度最高的為主,當然如果全部都很準的話也可以全部加分。

    很快嘉禾也開始抽紙條,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問題除了鐘聽雨能夠回答以外,楚源跟蘇秋楓竟也能夠回答上來,給的角度不同但竟都挺準確的。

    【哦哦哦哦上強度咯!】

    【哈哈哈哈哈學長我太了解他了,他就是純粹平等的關心每個同學。】

    【要是別人不關心他甚至還要嚴肅問話為什么!】

    【這就是風紀委員!】

    【蘇秋楓看到現(xiàn)在,真覺得有點混亂樂子人了。】

    【不都說他是金毛小狗嗎,屁的金毛小狗!】

    【看到他今天去醫(yī)院找秦追了嗎,被拒絕了也還笑吟吟的】

    【就感覺好像對誰都很親熱,但是又都若即若離的……】

    可不管到底其他嘉賓在想什么,只要是對自己的曖昧對象有所了解,那么心有所屬的嘉賓就就會有所警惕。

    氣氛又從純粹的熱鬧曖昧,變得復雜涌動起來。

    到后面秦追跟暇的時候,由于問題都比較簡單,即便了解不深的也能夠答上,所以嘉賓們也都能夠答上。

    幾輪過去,嘉賓們的分數(shù)越來越高,唯獨秦追跟暇好像沒有什么回答問題的欲望,到現(xiàn)在居然分數(shù)還在墊底。

    【好奇怪啊,他們倆是不打算選了嗎?】

    【不會吧!可是明明相處得很好啊,應該都會盡可能去選對方才對吧?】

    【對啊他們倆比嘉禾跟鐘聽雨那對感情還要好。】

    【但是為什么他們倆都不怎么回答問題?】

    【是都回答不上吧,你看暇什么時候關心過別人?】

    【而且整天秦追都在醫(yī)院里面,也沒空了解他們吧?】

    【但是這樣也太虧了……】

    正好此時,再次輪到秦追抽簽。

    果然做游戲是最好拉進關系的途徑,到現(xiàn)在嘉賓們都能夠相互開玩笑了,即便擁有競爭的關系,對還是對彼此更加了解,說話也都熱鬧隨意很多。

    “快抽快抽,這是最后一輪了。”他們催促秦追。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秦追的手反倒是只擱在盒子上,抬眸低笑,“我們的加碼到現(xiàn)在還沒有用過吧?”

    嘉賓們愣了愣,險些都忘記這回事了。

    本來現(xiàn)在嘉賓們就還在破冰期,也沒有那么強烈的欲望要去豪賭,所以整晚的游戲氛圍都比較溫和,就算是有競爭也沒有強到要提出加碼的程度。

    很顯然秦追現(xiàn)在手里面的積分墊底,還都是在暇提問的時候拿到的,倒不是他不想拿,而是他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做好打算,他必須要拿到最高分。

    最高分才有優(yōu)先選擇的機會,秦追想選暇,也只想選暇。

    現(xiàn)在正好輪到他提問,秦追便直接使用了加碼,身體微微坐直了點,明明還是那副坦然自如的姿態(tài),清晰的嗓音卻極其具有重量,“現(xiàn)在我開始抽問題。”

    “如果你們猜中了,我會給你們翻倍的積分,現(xiàn)在不夠的還會從后面的環(huán)節(jié)扣。要是沒猜中的話,你們的積分就會翻倍給我。”

    “你們愿意玩嗎?”

    此話一出,嘉賓們神情各異,但是很顯然都有點心動。

    只是為第一次約會當然沒有必要,可由于秦追此時手里面的積分不夠,賭的居然還是后面環(huán)節(jié)的積分,稍微考慮下都會知道,越到后面積分就越重要,畢竟那時候的感情會更深,想到得到約會機會的欲望也更強烈。

    很快,嘉賓們續(xù)續(xù)的點頭,秦追抽出張紙條,寫著“飲料口味”。

    不知道為何,暇的眸色涌動,忽的側頭盯著他。

    六人組每年生日都會一起唱生日歌作為對彼此的禮物,菲尼克斯還能拉小提琴,格里沙會拉手風琴,露娜吹排簫和打鼓,羅恩會唱歌劇,秦追能彈琵琶,知惠……會吹嗩吶和朝鮮舞,總之大家吹拉彈唱是十分愉快的,實體禮物卻只有秦追和知惠能互相送了。

    露娜單手提著花束:“那我現(xiàn)在有飯吃嗎?菲爾,我和戰(zhàn)士們長途跋涉,都已經(jīng)餓了。”

    她慵懶的一揮手,一個個身穿便服的印加人沉默地走下船只,其中一個印加女人上前,站在露娜側后方,他們都戴著一頂裝飾著紅色羽毛的探險帽,背著槍,有著黃種人的面貌。

    瑞德振開絢麗的翅膀,在船只上方盤旋片刻,便從天而降,輕盈地落在露娜的肩頭,她昂起頭,深棕色的卷發(fā)披在肩頭,不顯凌亂,只有難以言喻的狂放。

    菲尼克斯右手扶住胸口,紳士一禮:“當然,我已為德拉維嘉家族的勇士們準備了豐盛的晚宴,請和我來吧,首領小姐。”

    第 153 章   二樓

    “露娜好帥哦。”知惠滿心羨慕,“個子那么高,還是一群戰(zhàn)士的首領,有可以飛的寵物,我們家阿三就只會挖狗洞和抓老鼠。”

    露娜吐槽:“我還羨慕你不長雀斑的皮膚,還有發(fā)質(zhì)超好的黑色直發(fā)呢,小妹。”

    這是露娜的真心話。

    朝鮮女子的頭發(fā)好是明朝就很有名的事了,明朝許多王公貴族都會購買用朝鮮女子頭發(fā)制作的假發(fā)。

    至于知惠的皮膚,只能說,德姬給的遺傳基因本就很好,秦追還親手給妹妹做寶寶霜,拋開她在夏季往河里撲騰的那段時日,知惠的臉蛋在其他時間總是水當當?shù)摹?br />
    如今正值春季,知惠穿著毛絨絨的衣服,頂著柔順濃密的黑發(fā),還有白白的小臉行走在白樺林中,在露娜眼中儼然是個東方小仙女。

    【影帝暇首映禮結束被粉絲瘋狂追堵】

    【至今未拒絕《美妙心動》】

    【高冷影帝竟會參加戀愛綜藝】

    【!!!】

    暇在廣場現(xiàn)身后,各方媒體文章與熱搜層出不窮。

    他的經(jīng)紀人周靄極其擅長應對這些情況,交代助理跟運營團隊處理好后,便立馬趕來暇的家里面找他。

    “現(xiàn)在這些熱度對你來說不是壞事。”她單手拎著精心挑選出來的周邊,邊換鞋邊道,“正好最近你的新電影上映,最后全都會轉換成上座率的。”

    “雖然我知道,按照你目前的本事來說拍什么爆什么,但是票房高點不是壞事,到時候我們拿到的分成也能夠更多……”

    話到半途,周靄忽的蹙眉,“暇?”

    暇的我行我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周靄在多年前跟他簽約的時候,他就是這幅死樣子,甚至情況比起現(xiàn)在更加糟糕,那雙漆黑像是深淵般的眼睛里面浮著憎恨與怒意,仿佛被世界拋棄。

    現(xiàn)在的他好歹情緒穩(wěn)定……是那種誰都不在意的冷漠穩(wěn)定,獨自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花園里面的紫羅蘭,辨別不出來到底是怎樣的情緒。

    可不得不說,即便是這樣的他,舉手投足都具有強烈的吸引力。

    鬼斧神工的神顏五官,黃金比例的完美身材,只是這樣站著都像是頂奢雜志嘔心瀝血的成片,唯獨濃密的睫羽低垂著,沉默地在臉頰打出陰影。

    周靄突然福至心靈,“所以你今天在廣場到底看到什么了?”

    “朋友。”暇嗓音冷得如同碎冰。

    “你還有朋友。”周靄深深看他兩眼,“你微信里面找的出來聊過十句以上的人嗎?我說的不是商務合作那種。”

    反正她跟暇相處這么多年,是完全不相信他會跟誰好好相處的。

    她便覺得暇只是純粹的心情不好,接著道:“不過其實你看到誰問題都不大,粉絲現(xiàn)在最關注的就是你會不會參加《美妙心動》。”

    “我們跟他們的主辦方有交情,而且還有投資在里面,利用點你得人氣炒作也沒關系,所以我暫時沒有讓工作室那邊去澄清。”

    “但是董鏡是真的想邀請你,你有考慮過嗎?”

    “考慮什么?”暇冷戾的眉眼有種很強的壓迫感與嘲諷,“你是覺得我會談戀愛嗎?不是剛才還說我沒有朋友?”

    “這次會有四個圈外人。”周靄輕笑,“說不定真的有你喜歡的呢。”

    說完四周變得寂靜,周靄奇怪地盯著暇。

    這種話他倆都沒有當真,就是日常的玩笑罷了,可暇的眸色卻像是洶涌了瞬。

    喜歡這種詞匯,原本暇毫不在意,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見到秦追的緣故,神經(jīng)都跟著細密疼痛的拉扯。

    無數(shù)被他狠狠壓抑著的往事,沉默地彌漫出恨意與苦澀,讓他向來冷漠拒人千里的這幅姿態(tài),竟然是罕見地泄露出一絲狼狽。

    “我不會喜歡的。”他冷冷地道。

    “誰都不會。”

    ……

    秦追坐在屋里,安安靜靜看了自己照片很久。

    那種久違的、想要破土復蘇的沖動從他心底升騰,有那么剎那是真的很想應允,參加《美妙心動》,去認識更多的人尤其是暇。

    手指不自覺收緊又松開,最終卻還是把這個心思歇下來。

    絕癥是他最大的阻礙,所剩的時間不多沒有必要再折騰,即便再想要做回從前的自己也做不回了,他也沒有什么非要臨走前給別人留下印記、證明自己存在的壞毛病。

    做出決定,他打電話給秦凜然說這件事。

    秦凜然最關心他出院以后做什么,他想直接說心里話。

    “寶寶。”秦凜然秒接,低沉的嗓音含著點雀躍,問的果然是這件事,“今天出院了是嗎?重新接觸人群的感覺怎么樣?”

    “醫(yī)生擔心我應激,但是我覺得還好。”秦追乖乖地跟他交代,“會有種很久違的感覺,好像確實是在醫(yī)院里面待太久了。”

    “那就好。”秦凜然溫和道,“等我回來陪你。”

    “謝謝哥,但是那些資料后面不用再給……”

    秦追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聽到外面有嘈雜的聲音。

    “哥你稍等我下。”他立馬起身來到走廊,卻發(fā)現(xiàn)竟然是隔壁病房亂起來。

    菲尼克斯醫(yī)生正焦急站在門口,而病房內(nèi)護士、家屬還有主治醫(yī)生正在匆忙進行搶救,看起來情況格外危機,甚至還能夠聽到壓抑爆發(fā)的哭聲。

    秦追條件反射捂住話筒,安靜無聲地聽著這些嘈雜紛擾,大抵猜到是怎么回事。

    隔壁病房住著比他小兩歲的少年。

    也是先天性的心臟疾病,有次秦追去后面花園的時候遇到他,他穿著病號服慢悠悠的散步,臉色很蒼白,但是掛著笑意。

    交談后秦追才知道,他很年幼的時候就已經(jīng)住院了,這么多年的時間里面基本就沒有離開過醫(yī)院,即便他的父母沒有放棄他,但是他也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明明他也是個很樂觀開朗的人,也很渴望好起來去見外面的世界,可卻也無法抵擋重病與死亡的洪流,就像是此時。

    很快這些嘈雜也消失了,世界像是一片荒蕪,只有壓抑到極致的抽泣聲。

    曾經(jīng)秦追想過,倘若自己長眠在病床上的話,大抵也是這樣的場景。

    親人們圍繞在他的身邊,應該也是會控制不住掉眼淚的,向來都是自己輕聲細語的安慰他們,但是倘若自己連手都沒有辦法抬起來,就更沒法撫摸他們的腦袋了。

    片刻后,秦追倒退幾步回到屋內(nèi)。

    掩上門,他重新接通電話,“哥。”

    “剛才發(fā)生什么了嗎?”秦凜然平靜地問。

    縱然話筒被捂住什么都聽不到,但是秦凜然也能猜到,他弟弟是世界上最溫暖善良的人,真有什么不愿意讓他們知道的,那必定也會是傷感的、無法面對的。

    但是如果秦追不愿意提的話,他也不會刨根問底。

    果然秦追只是用“隔壁病房的事”來輕易帶過,聲音帶著點輕輕的笑,像是在溫暖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可其實受到?jīng)_擊最大的就是他自己。

    原本都已經(jīng)做出的決定再次動蕩,忽然讓他覺得其實很多東西沒必要考慮那么多,人的生命在逝去的時候就是那么突然,且毫無斡旋的余地。

    自己現(xiàn)在看起來還好好的,但是說不定哪天也會像是隔壁少年似地,什么都無法握住,想想自己曾經(jīng)壓抑的欲望,多少還是會有點遺憾。

    說完后,通話有短暫的沉默。

    “哥。”秦追忽的喊他。

    “我在。”秦凜然就像是在等待他審判似地,“說回剛才的話題,你是說以后讓我不需要再給你資料了嗎?是都不喜歡?”

    誰知道秦追笑起來,“不是的哥,我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

    “我看你們好像都挺希望我參加《美妙心動》的,我決定參加。”

    秦凜然愣住,豁然坐直,“寶寶……”

    秦追沒有跟他說自己改變想法的心路歷程,免得他還要擔心,只是看向窗外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的葉子,忽然覺得自己也不應該畏手畏腳。

    都已經(jīng)是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了,不管能否找回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的自己,他都要嘗試著找下,更何況這節(jié)目里面還有讓他無法移開視線的對象。

    “哥,其實早上我看到節(jié)目的嘉賓了,我還蠻喜歡他的。”秦追清越的嗓音像是流水,“如果我去的話,我會選擇跟他交朋友。”

    “挺好的。”秦凜然片刻后才答道,“我說過的。”

    “不管你做什么,我們都會支持你。”

    而現(xiàn)在秦追選擇踏出這一步,他們當然會更加開心。

    達成共識以后,秦追還要去跟菲尼克斯醫(yī)生說一聲。

    菲尼克斯醫(yī)生回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但是他并沒有把這種情緒傳達給秦追,平復后還在詢問他的決定,“現(xiàn)在考慮得如何?《美妙心動》要參加嗎?”

    雖然說秦追表達出對暇的喜愛,但是他真不一定就會為此改變主意。

    菲尼克斯醫(yī)生都已經(jīng)做好準備,要是他哪里都不愿意去玩的話,還有別的恢復情緒與心理健康的方案,可以提供給他做參考。

    “嗯。”誰知道秦追笑著道,“要參加。”

    “這樣的話……”菲尼克斯陡然抬頭,“要參加嗎?”

    “是啊。”秦追的眼底濕潤,看起來很亮。

    旋即回頭看向窗外,聲音輕輕的像是被微風吹卷,“總要在最后……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

    三天后,秦追收到《美妙心動》的嘉賓邀請。

    與此同時,經(jīng)紀人周靄快步走進傳媒大樓的辦公室,推開門道,“暇,《美妙心動》 今天的策劃會將在下午舉行,董鏡的意思是希望你也去參與。”

    “她覺得你參與的話,也可以提前去看看嘉賓資料,說不定真的有你喜歡的呢。”

    秦追:“有什么關系嘛,好吧,我不玩了,小朋友,別咬我鞋子!”

    格里沙把秦追從熱情的哈士奇包圍中扛了出來。

    知惠露出驕傲的小表情,她家歐巴和露娜的動物緣都好到不可思議,世界上沒有他們征服不了的狗狗!

    未幾,秦追和知惠就坐上了雪橇,大叔站在后面,一聲吆喝,這些漂亮的西伯利亞雪橇犬就奔跑起來,一路馳騁著奔出城鎮(zhèn)。

    秦追坐在雪橇上,耳邊是知惠興奮的大叫,格里沙騎著馬帶著行李跟在一邊。

    風聲烈烈,秦追伸出手,風從指縫流過。

    第 154 章   瑣碎

    原始版本的哈士奇居然是煤炭一樣的毛色,它們的眼睛不是藍色,而是一種棕黑,可當它們奔跑起來的時候,那種狗中顏霸的氣場比后世精心培育的寵物哈士奇還要強烈得多。

    它們真是太漂亮了,優(yōu)雅、靈動、機敏、強悍,通身帶著力量感極強的美。

    分開時,秦追和狗狗們都對彼此表現(xiàn)出了依依不舍,大狗狗們蹭著秦追的大腿,發(fā)出哈哈聲,白色的熱氣從它們口中噴吐,陪著高速搖擺的大尾巴。

    格里沙拉住搓狗搓到忘我的秦追:“去買火車票了。”

    他將那匹馬作為報酬交給了雪橇隊的大叔:“請照顧好它,它是個好小伙。”

    秦追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他都已經(jīng)做好不會有人來接他的準備,也知道這地理位置很遠很難找,誰知道竟然真的會有車停在他的面前,還是以這樣搶奪視線的方式。

    隨后車門打開,暇走過來站在他面前。

    他本來就高大挺拔,炙熱的流火在他的身上染出濃重的痕跡,漆黑的眉眼垂著,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秦追輕輕眨眼,“……暇?”

    “是我。”暇短促回答。

    明明是他不遠萬里跋涉而來,卻莫名有種“是我你不滿意嗎”的冷峻,周身的氣壓都沉沉的。

    奇異的是,秦追并沒有受到他冷峻的影響,只是笑起來,驟然竟帶來種微風拂面的舒適,將所有的焦躁浮動都吹得煙消云散。

    【……靠!】

    【怎么回事!他們倆初次見面就這么美的嗎!】

    【我還以為會是學長來接老婆的!】

    【嗎的怎么會是暇啊!】

    【嗚嗚嗚嗚但是這對視真的好絕!】

    【天啦我真的是瘋了,我居然在他們倆身上看到了CP感!】

    【瘋了+1】

    【瘋了+99999】

    兩人的見面,實在是太出乎粉絲意料。

    全程跟在暇直播間的粉絲多震撼不說,跟在秦追直播間的更是連今晚替他云守夜的事情都想好了,誰知道暇竟然還真的會來!

    剛才車輛逐日而出的畫面實在太帥,也難得看到暇居然這么認真地站定,雖然并沒有主動開口,卻從頭到尾目光都緊盯著秦追。

    直播間瘋狂沸騰起來,高呼著剛才的氛圍感絕對是錯覺!但是又有眼疾手快的粉絲截圖,得到數(shù)張堪稱封神的畫面,被震得難以置信。

    而此時,秦追的笑意還沒有消散。

    暇能來他是真的很高興,又探出腦袋去看了看車,“你自己來的嗎?”

    “……”暇的聲線發(fā)冷,“不然你還想還有誰來?”

    “我誰都沒有想。”秦追坦蕩蕩地道,“我就是覺得這位置挺遠的,你自己開車來應該很累吧,我記得節(jié)目兩點就開始了,你開了整整四個小時嗎?”

    他的時間是真的計算得很準。

    即便好幾年沒有見面,暇瞬間卻還是回憶起當年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總是如此聰明冷靜,就好像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彼此精力的充沛程度完全不在同個量級,暇長途跋涉沒有任何的倦意,反倒是秦追的睫羽被汗水濡濕,現(xiàn)在都還沒干,更顯得驚心動魄的脆弱美感。

    暇掃他一眼,徑直朝著車輛走去。

    秦追以為他是要帶自己回去了,便跟在他背后。

    可誰知道暇只是把后備箱打開,果然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露營用的裝備,帳篷睡袋一應俱全,很顯然節(jié)目組也做好了兩位明星嘉賓風餐露宿的準備。

    雖然依舊比不了別墅的條件,但是有這些東西,肯定也還是比簡陋無比的瓜棚好。

    眼見著暇一樣樣地把這些都拎出來,秦追愣了愣,“……我們不回去嗎?”

    “油不夠了。”暇淡淡道。能開到這里都算運氣好。

    “哦。”秦追什么都沒再說,乖乖跟在他后面。

    原本他也想要幫忙的,但是暇單手就能拎個大半,一點都沒有給他留,秦追想想自己的狀態(tài),也沒有逞強。

    但光是這幅模樣也很聽話,跟幾小時前布置瓜棚時截然不同。

    那時候他做好獨自面對的準備,即便安安靜靜只有偶爾才跟鏡頭說幾句話,卻依舊能夠看出來他的獨斷冷靜,好像不管面對任何的事情都能夠解決。

    現(xiàn)在卻不知不覺軟化下來,輕輕地翹著唇角,像是跟腳的毛茸茸動物。

    【嗚嗚嗚好可愛啊。】

    【我下午看的時候差點都忽略老婆的柔弱了】

    【是的是的,看起來他就不像是能做重活的人,結果因為自己抽簽抽得這么遠被迫堅強起來,現(xiàn)在暇來了終于有依靠了】

    【媽的,但是到底為什么暇會來啊】

    【我從暇直播間過來的我來說,節(jié)目一開始暇就在找人】

    【真的假的】

    【聽起來怎么這么夢幻呢……】

    可不論如何,現(xiàn)在暇跟秦追得在這里過夜了。

    來到瓜棚,暇看到里面收拾過卻依舊簡陋的模樣,不由自主地皺眉,“你確定這樣子你今晚能睡?”

    “應該還可以?”秦追不明所以地眨眼,“我已經(jīng)把能用的資源都用上了。”

    “防蟲防蚊的呢?警報器呢?睡到半夜睡死了被偷襲了呢?”

    暇邊說,邊把木床邊的東西全部都拆下來,瞬間翻了個底朝天。果然身體素質(zhì)強悍的人在做這種事情上效率也高很多,沒多會兒就被重新鋪上露營用地墊。

    至于秦追用來防身的那把西瓜刀,明明藏得都足夠深了,卻還是被暇輕車熟路地翻出來扔到旁邊,砸出叮當清脆聲響。

    【來了來了,暇的經(jīng)典項目】

    【拜托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的可以柔弱又漂亮的老婆,他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操真的是氣死個人,他動作能不能輕點】

    【我就說他不能上戀綜】

    【要不是知道他在鋪床,我他媽甚至以為他在生氣】

    【要不是因為他長得實在太帥,誰踏馬容忍他啊……】

    彈幕開始瘋狂吐槽暇的冷臉。

    可其實就連暇,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從參加這個節(jié)目開始,所有的行為就好像脫韁的野馬,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明明再也不要接觸秦追是最好的選擇,現(xiàn)在卻連他在自己身邊輕輕的呼吸都在竭力捕捉。

    暇忽然伸手,遏制住靠得越來越近的秦追。

    “做什么?”嗓音依舊冷冽。

    “我覺得你弄得特別好。”秦追提起心臟,“想看看你都是怎么弄的。”

    他覺得自己都已經(jīng)屏息凝神,但是果然暇還是不太喜歡別人靠近,卻也沒有完全離開,保持著微妙的恰到好處的距離,甚至笑意都能夠直接映進暇的眼底。

    “……”暇直起來看他,“你要自己試試嗎?”

    “我可以嗎?”秦追受寵若驚,又輕又快地道,“會不會弄壞了給你添麻煩。”

    話雖如此,他還是從暇的手里面把東西接過來,床已經(jīng)重新鋪好,睡袋疊在上面就行,但是蚊帳還需要系在床的四角。

    暇什么都沒有跟他說,定定地站在原地看,這蚊帳是極其老式的那種,現(xiàn)在市面上基本都沒有賣的了,操作起來也會復雜很多。

    但是秦追理解得很快,即便沒有接觸過,摸索兩下也找到了門道。

    他纖細的手指極其漂亮,黑色的結繩與雪白脆弱的膚色相得映彰,還有種極其高級的質(zhì)感,就像是潛藏在溫暖外表下面無人膽敢逾越的鴻溝。

    直到秦追親手把蚊帳的四角掛好,回頭粲然一笑,“好啦。”

    他好似極其高興,讓暇突然有種其實完全不需要自己的錯覺。

    倘若自己今天不來的話,無非就是少給他送點過夜用的東西而已,秦追依舊能夠順利又安全地度過今晚,他總有這樣的能力。

    與秦追對視片刻,暇徑直轉身。

    “?”秦追無辜地跟著他,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成果什么意見,到底好還是不好,想要問但是暇走得很快,直接離開了瓜棚。

    外面有風吹來,將蚊帳紗簾吹得鼓鼓的,下午的熱氣也消散很多。

    暇明明腿長步大,卻不知道為何突然停下來,回頭去看秦追。

    秦追的行李都在節(jié)目組那里,現(xiàn)在還穿著短袖,夜晚的溫度降下來以后便有點涼涼的,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說,也跟著停在原地。

    他的脾氣實在是太好,即便剛才沒有得到結果,現(xiàn)在也好像被冷落似地,唇邊的笑意卻還是沒有消散,反倒是有種悠然自得的味兒,不管暇走到哪兒他都跟到哪兒。

    猝然跟暇對視,似有微妙的氣息涌動。

    彈幕早就被暇的操作給搞蒙了,從節(jié)目開拍就沒明白過他到底想干嘛。

    【不是,現(xiàn)在暇到底要干什么?】

    【千里跋涉過來過來找秦追,難道就是為了不給他好臉色看?】

    【對啊!但問題是他又鋪床又收拾瓜棚的。】

    【看他那效率的勁兒,我他媽差點都要原諒他的臭臉。】

    【不不不!我覺得你們不夠了解暇,說不定他這樣做得目的就是為了對抗節(jié)目組,主打的就是我行我素!在你以為他要臭臉的時候突然曖昧,在你以為他曖昧的時候突然臭臉,其實我們都被他耍了!】

    【靠!我突然覺得好有道理,暇確實從來不慣著我們粉絲。】

    【好你個暇!上戀綜也玩我們是吧!】

    【我就說你怎么會這么好心上這種節(jié)目!】

    直播間里面瞬間沸騰,開始瘋狂聲討暇的罪行。

    他本來就前科累累,自從出道以來積累的那些血雨腥風,又怎么可能因為這點反常而洗白。

    瞬間“暇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戀愛”、“這么大個漂亮老婆難道真的對你沒有半點吸引力嗎”、“我真的恨你是塊木頭”瘋狂刷屏。

    甚至都還有人大膽暴言,說不定他來參加節(jié)目都是跟人簽了什么對賭協(xié)議,其實根本就不可能喜歡秦追,沒看到剛才秦追靠近點都被他推開……

    秦追福至心靈想要說點什么。

    誰知話還沒有開口,暇突然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兜頭就罩在他的身上,滾燙地、夾雜著荷爾蒙的體溫瞬間席卷全身,竟是帶來敏感發(fā)麻的錯覺。

    秦追懵懵地拽住衣領,下意識往懷里面拉緊了點,“我……”

    悸動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導致他所有的措辭也都給忘記了,濕潤的眼底浮現(xiàn)出暖色,好似最后一絲流火全都融進他的瞳仁。

    “穿好。”暇的聲音冷得像是與尋常無異,“天快黑了。”

    說完忽地又道,“我去弄點驅蚊草,你要是怕黑就在這里等我。”

    秦追縮在他懷里,心想,靠著這么個大熱源,能感冒才怪呢。

    知惠又在嚷:“我想聽故事。”

    秦追和格里沙對視一眼,秦追肚子里的故事已經(jīng)被知惠掏得差不多了,格里沙側躺著:“我講一段《戰(zhàn)爭與和平》吧。”

    知惠:“我要聽你用俄語講。”

    格里沙拍著秦追的被子,十分自然地進入哄孩子模式:“行。”

    秦追:……這孩子以后一定能做個好爸爸。

    冰冷的、陰暗的北國旅館中,窗戶開了一隙,只有一個小火爐,升騰的熱意烘烤著掛得高高的衣物,俊美的銀發(fā)少年用低沉的語氣講述著托爾斯泰的故事,他的胸膛很溫暖,隨著發(fā)聲,在相貼處傳來輕輕的震動。

    秦追漸漸睡了過去。

    第 155 章   夢蛇(一更)

    格里沙的夢境總是很甜美,他是個心大的小熊,加上隨著成長而增長的飯量,近兩年他的夢里以吃為主線,以高加索為背景,以手風琴和酒館里喧鬧的合唱為bgm。

    每天做完好夢醒來,小熊都覺得疲憊盡消,心胸舒暢,又能開啟精神滿滿的一天。

    知惠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兒,不過她沒格里沙那種晚上睡足六小時就精力充沛的天賦,在她還在惦記紫蘇葉包烤肉的滋味時,格里沙已經(jīng)起床,給秦追、知惠掖好被子,下樓去廚房制作早餐。

    秦追被格里沙推醒時發(fā)出含糊的撒嬌:“師父,再讓我睡一下啦。”

    格里沙嚴肅道:“寅寅,已經(jīng)七點了,我們是八點的火車啊。”

    一句話喚醒沉睡的老虎。

    國。

    作為國最大、常常被誤認為首都的城市,這兒的一切都是繁華且熱鬧的。

    哪怕是入了夜,底下也是燈火通明,如同人間星火一般閃耀,也迷人眼。

    秦追靠著露天陽臺的欄桿,手里夾著點燃后就沒吸過的煙,無聲地呼出了口氣。

    不遠處的好友你撞我我撞你,低聲在問對方。

    “怎么了這是?”

    “你沒聽秦家的事么?二爺家的那個丫頭,要政治聯(lián)姻了。”

    “那個啊?訂了誰?”

    “一個喪偶三年有一子是的。”

    華瑭嘆氣:“就是做新科技起家的那個柳總。”

    另一個好友瞪大了眼睛:“那可五十來歲了”

    華瑭幽幽:“所以就指著他妹妹過去生個繼承家業(yè)呢。”

    “你們可以再大聲點。”

    秦追偏頭瞥了華瑭一眼,垂過眉毛的劉海微微有些刺眼,也顯得他整個人有幾分陰郁,尤其他的嗓音沙啞,配上在光下反光了的黑框眼鏡,看著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殺人了:“反正我不是,什么都聽不見。”

    華瑭噤聲。

    不是,是秦追最大的痛。

    因為這個,他被家族流放到了國外,遠離權力中心;也因為這個,他的妹妹要被送入虎口,他卻毫無辦法。

    秦追掐滅了手里的煙。

    他當初要是爭取一下

    不,他根本爭取不了。

    在這個階級分明的世界,從確認他是個開始,他就被宣布淘汰了。

    華瑭又湊過來:“秦哥,其實你那個妹妹,也不是你親生妹妹,只是你堂妹,你們關系也一般,平時都不聯(lián)系,她爸媽都不替她急,你急什么?”

    秦追跟秦家人沒什么太多感情,事實上在這個社會,他們這個階級的家族的人,跟家里的感情都不深厚,尤甚。

    因為注定會被家族放棄。

    但

    “她不一樣。”

    秦追端起一杯酒,悶了口:“她幫過我兩次,也是家里唯一會問我近況的…我欠她。”

    華瑭能懂,但他覺得棘手。

    秦追這個性格涉及他所在意的人了,就很難再渾渾噩噩地活下去。華瑭知道,所以他才會有種天似乎要變了的感覺:“那你打算怎么辦?”

    秦追垂眼:“我回趟國,看看能不能挽回點什么…秦家不要面子,送她去聯(lián)姻,多半是遇到了困難。先試試看如果我能幫他們渡過難關,能不能放她一條生路吧。”

    華瑭并不懷疑秦追的能力,只是:“哥,你也知道的。都到了要走聯(lián)姻這條路了,還選了個這么不體面的,那多半是情況緊急,他們不會相信你的。”

    華瑭抿唇:“我們是,天生就是普通人。”

    這不是他給自己下的定義,而是世人,是那群和。

    秦追拍拍他的肩,又捏了一下肩膀:“我知道,別勸了。”

    他看向天際線,看向“家”的方向:“我這人有個壞毛病,不撞南墻不回頭。上回撞了一次,認命來國外了,這回我還要再撞一次,我才能認。”

    沒有拼盡全力去試,他不甘心。

    華瑭挺起了腰桿子:“秦哥,我跟你一塊兒回!”

    秦追笑起來:“別了,你留在這兒吧。萬一我撞了回來,還得你幫忙擦擦傷。”

    華瑭連連點頭:“好,那我祝秦哥你不會回來。”

    他知道秦追不喜歡國,他也知道秦追的目光永遠會在地圖上屬于他們的國家中停留,如果這一次回去他希望秦追能在那兒重新扎根。

    秦追帶著華瑭的祝福登機、落地。

    十三個小時的時差,秦追捏了捏眉心,取行李時,看著神采奕奕的們,難免有些艷羨。

    他提前聯(lián)系了國內(nèi)的好友,一個,他們初高中時是一個學校,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會來接自己。

    “你這倒叫我有點受寵若驚。”

    秦追拉著行李箱,笑著站定在許諶舟面前:“怎么來接我了?”

    初中時,秦追還高他一小截,后來許諶舟分化成了,雖然等級不是拔尖的那波,但也被評定為+,登時就高了秦追一小截。

    到現(xiàn)在他都高了秦追快一個頭,骨架也明顯得要大一些,只能說不愧是。

    秦追家里有級的,他在新聞上看見了,也大概比過,自己在對方面前,應該是矮一個腦袋的。

    許諶舟哼笑:“干嘛?出國幾年后不認兄弟了?”

    秦追上了他的車:“哪敢啊,再說這話不是應該我跟你說嗎?”

    從許諶舟當年送他上飛機,現(xiàn)在還愿意來接他,秦追就知道,哪怕七年過去,他依舊是他的好朋友。

    “我可看見新聞了,有人現(xiàn)在都在家工作了,還是二少身邊。”他玩笑道:“是我不敢認你了。”

    許諶舟微不可覺地頓了下,隨后笑:“當年就說過,茍富貴勿相忘,我在二少身邊做的工作說重要也不重要,但說不重要也不至于,你要是真想留在國內(nèi),留在家里,你可以先到我手下來,你家不會說什么的。畢竟也是跟另一個‘qi’搭上了線。”

    世界三大家族,Z國的家便占據(jù)之一。而現(xiàn)在家因為有了全世界唯一的超S級,已經(jīng)隱隱有要成為山大王的感覺了。

    秦追家族不算小了,但在家面前,還是小巫見大巫。秦追知道,自己要是點頭了,秦家肯定不會再把他往外送。

    但不夠。

    秦追看向窗外家珠寶產(chǎn)業(yè)的廣告牌,巨大的led屏,哪怕車子飛馳而過,也是半分鐘后才沒見蹤影。

    他輕聲:“阿舟,你知道我為什么回來的,你也知道這不夠我拉她出來。”

    他看向許諶舟,有幾分懇切:“能告訴我秦家到底怎么了嗎?”

    許諶舟嘆氣:“…我來的路上幫你打聽了一下。你也知道你家里主要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如今已是夕陽產(chǎn)業(yè),我在二少身邊負責的都是些新興產(chǎn)業(yè),知道的并不多。但好像是你家想要投資無人科技破局,結果不小心跟柳風那邊撞上了,柳風他們先研發(fā)出來了那個技術,你家投資就打了水漂”

    后續(xù)不用多說,秦追明白了。

    無人科技投資,多半是把秦家手里所有流動資金都砸了進去,一場豪賭,失敗了,那就只能用另一種方式破局。

    柳風成功了,若是和他結為親家,那么所有難題迎刃而解。

    秦追閉了閉眼。

    地獄開局。

    許諶舟看他一眼:“那我送你到你家門口。”

    秦追睜開眼,冷靜道:“你這車是二少名下的,不要送我到門口。”

    許諶舟知道他擔心什么,秦追怕格里沙會開罪他。許諶舟心里愧疚的同時,也是暖洋洋的:“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今天來接你,二少也知道的,他沒說什么。二少從來就不在意啊還是啊的。”

    許諶舟說格里沙也知道,秦追不太信。

    但他說格里沙不太在意啊啊的,秦追還是信的。

    他還記得格里沙在他離開Z國前找他

    秦追捏了下眉心。

    早知道就不得罪格里沙了。但就算他早知道了,以他那個時候的脾氣,多少也是要嗆幾句的,都記仇,嗆半句都夠記著了,更別說幾句。

    “但你這是公車私辦。”

    “沒事的。”

    許諶舟寬慰他:“誰不知道我跟你關系好啊。”

    秦追知道自己推不掉了,他又不可能跳車,只能說一句:“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你有事,盡管找我。”

    許諶舟:“好。”

    他們到秦家門口時,保安還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這臺豪車。

    秦追下車,跟保安說自己要見家主。

    保安把他的名字報上去,他等了會兒,才等到有人來接他。

    來的是管家,管家在看見秦追身邊的車時,就愣了一下,旋即瞪大了眼睛。

    但秦追跟許諶舟打了個招呼后,許諶舟就走了。

    他掉頭離開時,也撥了個電話出去:“二少。”

    許諶舟低聲:“我把他送到家門口了,也如您吩咐把話全跟他說了。”

    他略微遲疑:“為什么不直接跟他提呢?”

    “呵。”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笑,格里沙似乎很開心,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都染上了幾分輕快:“你不夠了解他,你不知道,他是最驕傲的人。”

    許諶舟想起秦追留得快要遮住了眼睛的頭發(fā),有些簡陋的衣著還有那戴在他臉上實在不怎么好看的厚重大黑框眼鏡這么多年,秦追變了好多啊。

    大概真的是他不夠了解這位好友吧。

    “你抑制劑噴了么?”

    “噴了。”

    說實話他又沒易感期,真不知道格里沙為什么讓他噴抑制劑。

    “信息素一直收著吧?”

    “是。”

    “行,別洗車,現(xiàn)在就把車窗關好,直接給我開過來。”

    許諶舟:“是。”

    不理解,但尊重。

    秦追站到家主跟前時,低聲喊了聲家主。

    說來可能沒人信,這位是他的父親,親生父親。

    他是-等級的,站在他跟前時,秦追便能感覺到無聲的壓迫。

    聞不到信息素,但能夠感覺到身上的壓迫感,也是因此,才會在各種地方被淘汰。

    “為你妹妹的事回來的?”

    “是。”

    秦追站直了腰,低頭看著那張書桌上的裂紋:“如果我說我有”

    “秦追。”

    男人平靜道:“這話我在七年前就跟你說過了。商場亦是如今的戰(zhàn)場,你一個什么都聞不到的,哪怕向你散發(fā)惡意信息素,用他的信息素籠罩著你,向其他人說你是他的一條狗,你也什么都感覺不到。你被他們用信息素調(diào)笑、標榜,你也不會有任何感覺,你從一開始就會輸透。”

    秦追抿起唇。

    “的戰(zhàn)爭從信息素就開始了,你什么都沒有,你拿什么去敲開這扇門?”

    秦追:“您可以考慮給我配一個助理”

    男人冷嘲了一聲:“你去問問哪個愿意給當助理?”

    秦追知道,從自己踏入這張門開始,男人就從來沒有正視過他,所以他才能如此平靜, 而不是因為他是他的兒子,所以他還能有兩句好話。

    七年前他不愿意給別人作嫁衣,所以他摔門出國了。

    但七年后的今天,秦追甘愿折腰去救這個家唯一在他確認了是后給過他溫暖的人。

    “也可以我輔佐弟弟。”

    “他是現(xiàn)在是級。”

    男人還是反問他:“你覺得讓一個級聽的話,這現(xiàn)實嗎?”

    男人冷冷:“從你摔門離開的那一刻,他就再沒有說過你是他的哥哥了。”

    秦追:“”

    這是他的錯嗎?

    不。

    不是。

    他低垂著眉眼。

    憑什么就不能聽的話?

    他看向男人,實在沒忍住:“如果我是,你現(xiàn)在是不是會跪下來求我?”

    就像當年他跪下來求他給他一次機會一樣。

    男人輕飄飄:“你是再說吧。”

    他看了眼手表:“五分鐘到了,送客。”

    管家進來,打開了門,對秦追的態(tài)度還算好:“小追先生。”

    秦追沒有為難他,轉身就走。

    他走了后,管家跟男人說:“家主,剛才是二少的車送小追先生回來的。”

    男人冷笑了聲:“他和許諶舟的關系倒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錯。”

    管家明白了,多半是許諶舟想給秦追撐個腰。

    但是…大人們又不是傻的啊。

    秦追沒有去看堂妹,而是直接離開了秦家。

    “家”。

    說來多可笑。

    他都是“客”了。

    秦追早就訂了酒店,他入住后先查了一下柳風那邊的消息,因為他沒有太多渠道,只能通過網(wǎng)上的信息,自己辨別真假去拼湊。

    到晚飯時,他剛準備去吃點東西,許諶舟就給他打了電話,問他情況。

    秦追苦笑了聲:“我只能自己想想辦法。”

    如果…他能幫柳風一把,要求是柳風不娶他妹妹呢?

    他準備試試這條路。

    許諶舟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然后問他:“你要不要來我這兒?”

    秦追還沒說什么,許諶舟就壓低了聲音:“二少也在,你知道的,家能做到的事很多。”

    秦追明白許諶舟什么意思。

    找格里沙幫忙?

    想到那個瘋子,秦追扣著手機的手不自然地蜷縮了下。

    他這趟回來,沒打算出現(xiàn)在格里沙面前的。

    可是

    他也心知肚明,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

    秦追閉了閉眼,無可奈何:“地址。”

    他不能再拖了,總不能因為自己不想見格里沙,害堂妹壞了名聲。

    許諶舟:“我發(fā)你手機。”

    秦追說好:“阿舟,不管怎么樣,多謝你。”

    許諶舟低頭,看著對面的格里沙,身體不自覺地被格里沙散發(fā)的壓迫感和冷空氣震得抖了抖:“…別這樣說。”

    他勉強笑著:“我們是朋友。”

    掛了電話后,格里沙輕扯了下嘴角,那雙深邃的眉眼壓著陰云:“他喊你倒是親密。”

    許諶舟頭皮發(fā)麻,什么都不敢說。

    又聽格里沙幽冷地說了句:“跟我就只有一句神經(jīng)病。”

    許諶舟:“”

    所以您當年到底干了什么

    秦追沒特意收拾自己,洗了把臉就來了。

    許諶舟給的地址是一家高級會所,秦追到的時候,才知道清場了。不過也是,以格里沙的身份,不清場都是對不起他的等級。

    會所的工作人員不需要秦追說什么,只看了他一眼,就恭敬地領著他往里走。

    穿過前面的大廳,再往樓上去,上到頂樓,也就到了露天陽臺。

    他也看見了坐在椅子上倚著欄桿的格里沙。

    遠遠的,格里沙第一時間就看了過來。

    許諶舟不在,在格里沙身邊的另有其人,他不認識,但能推測多半是保鏢。?

    看體格不高。等級低?

    聽說格里沙是世上最頂級的,越高等級的他看著就越不耐煩。

    秦追走近了一點后,格里沙就輕勾起嘴角,慢悠悠地同他道了聲:“學弟,好久不見。”

    埃米爾靠近,笑道:“你該和羅恩一樣叫我哥哥的。”

    下一瞬,炮|火淹沒了他們的視野。

    秦追驚醒,發(fā)覺自己依然在前往彼得堡的火車上,知惠在他對面睡得打小呼嚕。

    格里沙關心地問道:“寅寅,是做噩夢了嗎?”

    秦追輕輕搖頭:“不,我……好像碰到了其他通感家族的成員了,他自稱是埃米爾.舍瓦利。”

    格里沙和他對視一眼,秦追立刻開始呼喚羅恩。

    第 156 章   血脈(二更)

    “大伯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羅恩和法國親戚也不是很熟,好在還記得自己有幾個堂哥堂姐。

    “大伯結過兩次婚,大伯母生了大堂哥皮埃爾,二堂姐朱莉,因為產(chǎn)褥熱去世,三堂哥埃米爾是現(xiàn)在的伯母生的,他在1912年大學畢業(yè),之后就搬出去住了,和家里一直不親,在開戰(zhàn)以后,法國適齡的男人都要加入軍隊,埃米爾代替身體偏弱的皮埃爾去了戰(zhàn)場。”“像是隨時都會死掉。”

    秦追這樣形容他急促的心跳。

    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只是個形容詞,畢竟只要上網(wǎng)沖浪,就隨時隨地都能夠看到“我就要死掉啦”、“我不如去死”……無數(shù)哀嚎糟心的言論,卻沒見誰真的實踐。

    可秦追的心臟極度敏感,在過往的幾年里面日日夜夜都帶著檢測設備,即便是現(xiàn)在產(chǎn)生比較劇烈的反應,都會讓全家人如臨大敵。

    自己的病情是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董鏡聽完也沒有追問。

    后面的問題,基本都圍繞著暇展開,董鏡從他的口中親耳聽到心動,格外震撼,瘋狂挖掘他到底喜歡暇的哪點,難道就真的不覺他很兇很難相處嗎。

    秦追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坦然,說明明暇很好啊,給人很強的安全感,而且長得還帥身材也很完美,業(yè)務能力也強簡直挑不出缺點……

    董鏡:“……”

    董鏡差點聽他硬夸了十分鐘。

    ……

    離開單采間,秦追忍不住吐了口氣。

    這種強度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其實還是有點高,特地在原地站了會兒緩了緩,突然又想起來自己的雞肉條忘記拿出來了。

    略微思索,他覺得工作人員肯定會替他丟掉,索性就沒有再去敲門打擾。

    按道理來說現(xiàn)在應該輪到暇,但是不知道為何沒看到暇的身影,秦追張望了下,才終于在角落看到他正跟經(jīng)紀人低聲說話。

    原本還想等等他的。

    可皮膚不知道為什么,莫名有些熱得發(fā)癢,他覺得有可能是室內(nèi)空氣不流通,索性就先去外面吹風了。

    暇余光捕捉到秦追離開的背影,身形微頓。

    “……那時候不喜歡關現(xiàn)在什么事?”周靄還在蹙眉教訓他,“現(xiàn)在的你難道還能你當時的你差勁嗎?我看現(xiàn)在的你就挺好的……暇!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什么?”暇隨口敷衍。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他依舊盯著秦追的背影,就知道他的心神已經(jīng)被全部帶走,那自己說這些到底還有什么用。

    “沒事。”周靄覺得他肯定還會倒貼,“單采的時候認真點,配合點。”

    很快暇也來到了單采間。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沒吃完的雞肉條,很顯然是秦追剩下忘記帶走的,上面的印記細細密密的,都能讓人勾勒出來秦追細嚼慢咽的模樣。

    “暇。”董鏡忍不住拔高音量,“我們開始了,別走神。”

    說完發(fā)現(xiàn)他目光所及,忽的福至心靈,“秦追吃過的,你想接著吃?”

    像是猝然戳中哪里,暇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每次他這樣冷冰冰的時候,其實還有點可怕,尤其他坐在椅子上也難掩高大挺拔,有種居高臨下的強烈壓迫感。

    董鏡算是跟他工作接觸很多的了,卻還是被他盯得心頭發(fā)毛,暗暗嘀咕秦追就是你逆鱗是吧,真的是提都提不得了。

    索性她就順著問,“到底是不是?他吃過的你會吃嗎?”

    “我不能吃嗎?”暇直截了當。

    突如其來的配合,還真是把董鏡給震了下,莫名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剛剛才經(jīng)歷過秦追對暇的瘋狂贊美,現(xiàn)在她竟有種隔空感受到回饋的感覺,即便是戀綜都很難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面產(chǎn)生拉絲曖昧,可很顯然他們倆做到了。

    瞬間無數(shù)勁爆的話題在她腦中浮現(xiàn),開始瘋狂搖擺到底還要不要給他們單獨做感情線,最終在直覺驅使下果斷選擇豪賭。

    采訪稿放在旁邊,董鏡坐直起來,“可以吃,那我可以理解成你喜歡他嗎?”

    “周靄沒有跟你說過我們的關系?”暇冷淡投來目光。

    他的事情向來不喜歡跟別人多說,可此時卻近乎咄咄逼人,“他是我前男友,我喜歡他很正常吧?”

    “前?那就是分掉的意思?你現(xiàn)在還打算重新追求他?”

    “……其他人都配不上他。”

    “就是說你覺得只有你配得上他?”董鏡追問。

    說完她以為暇會毫不猶豫的說是,畢竟他這幅我行我素的狗脾氣,一看就是常年以自我為中心的,可誰知道等來的是長久的沉默。

    董鏡沒有來心驚,冷靜地望著這位動不動就是血雨腥風的影帝,片刻后道,“秦追的條件是很好,嘉賓之間肯定也會有競爭,但是戀綜會給你制造各種機會。”

    “暇。”她輕輕勾起唇角,“有時候坦誠也沒那么難吧。”

    ……

    董鏡對暇向來有話直說。

    長久的合作讓她對暇各方面素質(zhì)都極其尊敬,唯獨這幅臭脾氣要人命,這是她由衷的建議,不純粹是為了節(jié)目的爆點。

    后面的話題就沒什么好聊的,除了秦追以外,暇對其他人的看法一律都是“沒注意”、“不知道”,甚至真心得讓人啞口無言。

    董鏡頭痛地讓他走了,回頭立馬讓副導演把他跟秦追的素材單獨剪出來。

    交代完這些,他的余光突然捕捉到桌邊,這才發(fā)現(xiàn)秦追沒吃完的雞肉條已經(jīng)消失,到底是被誰帶走的也無需多言。

    董鏡:“……”

    可真行。

    暇離開單采間,率先去找秦追。

    原本他進去的時候,秦追還在外面吹風來著,暇以為他會等自己,可誰知道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空蕩蕩,草坪上除了微風吹過什么都沒有。

    暇在原地站定片刻,獨自回了別墅。

    他們倆的采訪花的時間實在太久,結果也沒有趕上午飯,楚源正坐在沙發(fā)上面等,見狀立馬站起來道,“我們給你們留了飯,在鍋里面端出來就能吃了。”

    “現(xiàn)在節(jié)目組還沒給任務,所以大家就都去午休了。”

    暇點頭,“秦追呢?”

    “他剛才回來好像也有點累,所以回屋睡覺了。”楚源解釋道,“也沒吃飯。”

    原本要去收拾行李的暇頓住,又轉身去了廚房。

    楚源的手藝在嘉賓里面算很好的了,鍋里面的菜色香味俱全,旁邊的砂鍋里面還有燉爛的小米粥,但是暇掃一眼就知道沒有秦追喜歡吃的。

    條件反射想要單獨給他做點菜,把番茄拿起來的時候,又突然想到自己對他的了解已經(jīng)是幾年前的事情。

    站定的片刻,直播間還以為他不會做。

    【咦暇回來了,那采訪都結束了吧】

    【笑死我了,學長叫暇吃飯,暇開鍋看到?jīng)]有自己喜歡打算自己動手了。】

    【能自己動手嗎你?你不會在考慮番茄怎么去皮吧?】

    誰知道下個瞬間,暇還是起鍋燒水。

    他把外套脫掉,里面便是件純黑色的短袖,手臂曲線流暢漂亮,背部筆直挺拔,仿佛能透過單薄衣物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比例。

    昂貴的手表也取下來,隨意地擱在臺面,他抽到開始切雪花牛肉,順帶給燙開的番茄去皮,全程什么話都沒有說,低垂著眼簾利落的做飯。

    從開始到最后番茄牛腩燉好也不過二十分鐘,高壓鍋打開的剎那,香氣撲鼻。

    但暇只是看了眼,自己沒吃。

    他洗完手把表撿回來,開始去收拾還落在客廳角落的行李箱。

    【靠!暇原來你真的會啊!】

    【這顏色太好看了吧!開鍋的剎那差點把我香傻了】

    【但是這么好吃為什么不吃?】

    【對啊你不是對學長做的菜不滿意嗎……】

    沒多久,別墅樓上傳出開門的動靜。

    秦追在屋里面小睡了會兒,但是沒有睡得太安穩(wěn),他給暇發(fā)過短信說自己先回去,但是又怕他沒有收到,所以全程都還惦記著要跟暇說。

    只是暇回來的時候動靜沒傳過來,最后還是他自己驚醒的,輕手輕腳地走出來。

    發(fā)現(xiàn)暇在客廳時,秦追的步伐都輕快起來。

    “暇。”秦追朝著他小跑過去,快到的時候卻放慢了腳步,眼眸很亮,“剛才采訪完我本來想等你的,但是太累了我就先回來了,給你發(fā)消息你看到了嗎?”

    “沒有。”暇直起身看他,“手機沒電。”

    其實昨晚就沒電了,回來以后又是采訪又是做飯的,他到現(xiàn)在還沒歇下來。

    “難怪你沒有回復我。”秦追笑起來,接著朝廚房走去,“那你應該還沒吃飯吧,我們吃完飯去休息好嗎?”

    暇沒動,定定望著他的動靜。

    現(xiàn)在廚房里面什么菜都有,學長留的那些也還在鍋里面保溫著,高壓鍋里面的番茄牛腩也絲毫沒有動,秦追把空碗碟拿下來,在盛菜前又轉頭,“你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暇言簡意賅。

    “哦。”秦追沒有猶豫,只盛了番茄牛腩。

    【……】

    沉寂的彈幕突然炸開。

    【我靠!原來是這樣!】

    【我就說暇怎么不吃,原來是給漂亮老婆吃的!】

    【問題是老婆還真買賬啊!他不會知道這是暇做的吧!】

    【肯定不可能,剛才老婆一直在睡覺啊。】

    【尼瑪?shù)模∠灸闶钦嫘校 ?br />
    【所有嘉賓誰能有你會啊!】

    羅恩嘆了口氣:“皮埃爾有哮喘,和我一樣要靠茶堿過日子。”

    秦追和格里沙交換眼神:“也就是說,羅恩真的有一個叫埃米爾的堂哥在戰(zhàn)場上。”

    那不是一個秦追幻想出來的夢,他真的和埃米爾有交流!

    而且寅寅說過,埃米爾前兩天才失去了一個家族成員,也許他現(xiàn)在很不好。

    “每個抵達凡爾登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看到明天,所有有血性的男人都在那里流盡了血。”

    站在車頭的護士長宣揚著戰(zhàn)士們的勇敢,講述著法蘭西的不屈。

    秦簡坐在人群中,因著法語還沒學好,她只能聽懂護士長一半的話。

    修戰(zhàn)地工事實在是很累很危險,恰好她的丈夫郎善彥會醫(yī)術,而她也會一點醫(yī)學護理的知識,所以她想方設法地讓自己加入了這批戰(zhàn)地護士之中。

    反正都是賺錢,去哪不是賺呢?

    秦簡即將去一處位于凡爾登后方的戰(zhàn)地醫(yī)院工作。

    第 157 章   泰格

    哄熊不看年齡,溫聲細語就行。

    先天兒科圣體,火車上顯威靈。

    秦追在醫(yī)院哄慣了小孩,連保溫箱里哭泣的嬰兒都哄得下來,此時哼著俄語小調(diào),記不清歌詞,就是即興哼著調(diào)子,就讓小熊的情緒不再低落,只是倚著他,清澈透亮的眸子如同水中倒映的極光,美到夢幻,里面映著滿滿的秦追。

    格里沙問道:“這是什么曲子?和平時聽的不太一樣。”

    秦追一愣,隨即想起這好像不是1916年的調(diào)子。

    他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兒聽過這首曲子,但又下意識認為那是俄語歌曲,因此就在格里沙身邊哼唱起來。

    中午只盛了兩個菜,番茄牛腩跟小米粥。

    自己是因為看到他基本就只喝了兩碗粥,所以才會那樣推斷的,最后的結果也都知道了,自己加碼贏到的積分基本賠個精光。

    可如果暇其實更喜歡番茄牛腩的話,當時他為什么不吃?就陪著自己吃?

    暇站著而他坐著,這種姿勢有種的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再加上他的神色本就冷峻,就好像在用很兇的態(tài)度面對秦追的質(zhì)問似地。

    可秦追從來就沒有怕過他,只是安靜地跟他對視,謹慎試探,“是嗎?”

    “你剛才為什么會答錯?”暇平靜地問他。

    “我是真的以為你喜歡喝粥……”秦追輕輕嘆氣,“我不知道你會喜歡番茄牛腩,當時我問你的時候也是你讓我選的。”

    “那時候我說的是,你選什么我選什么。”

    秦追猝然頓住,眼眸里面有碎光晃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從里面聽出了微妙的意味,所以這意思是暇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喜好,答案只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選擇上嗎?

    可猜錯這件事罕見打擊到他,竟讓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明辨能力,即便此時個感受如此強烈,都不敢再輕易去確認暇的想法了。

    “我是替你選了。”秦追抿了抿唇,“但是你壓根就沒怎么碰……”

    “那是單獨給你留的菜。”暇打斷他的話。

    驟然帶來的沖擊比剛才還要強烈,秦追豁然抬眼望他,“單獨……你給我做的嗎?”

    【靠靠靠!終于猜出來了!】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尼瑪?shù)南具@狗脾氣,做什么事情都不說的!非要老婆猜猜猜】

    【嗚嗚嗚但是漂亮老婆真的好聰明啊】

    其實只要抓著點線頭,這件事也完全不難猜。秦追去醫(yī)院前,嘉賓們就已經(jīng)在準備午飯了,當時看起來并沒有番茄牛腩的備菜。

    而且他去盛菜前,其實把所有的剩菜都打開看了遍,番茄牛腩的做法跟其他的菜式截然不同,不管是色澤還是軟爛程度都很深。

    當時秦追還以為是不同嘉賓做菜導致的,卻沒想到暇還會單獨給他做。

    那時候應該是才單采完,暇沒找到自己,就在廚房忙碌在客廳等他。

    暇沉冷地站著沒說話,卻也沒有否認。

    秦追愣愣地看他很久,心臟連同著呼吸都無聲急促起來,早先猜錯的難過全都被莫名的酸澀所擠爛填滿,最后又都順著血液洶涌沖刷消失。

    “我……”秦追輕微哽塞。

    “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暇低聲道。

    秦追與他對視了會兒,輕輕地搖頭。

    暇這才終于回去收拾東西,他的箱子里面很簡單,都是些衣服,淡聲道,“要是沒別的事的話,你就先去洗澡吧,我把屋子也收拾下。”

    雖然今天過敏源排查過,大概率是松茸粉導致的,可這屋子很久沒人住過也可能會有粉塵,兩人的行李箱收拾下也會激起毛絮。

    秦追現(xiàn)在手背的青紫都還沒散,暇不希望他還要去趟醫(yī)院。

    秦追手足無措地在床邊坐了會兒,還是站起來去打開自己行李箱,拿了睡衣進浴室的時候,沒忍住問道,“你會幫我收拾箱子嗎……”

    “你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毕咎а邸?br />
    不是需要不需要的問題,秦追在他面前,好像壓根就沒自己做過什么。

    暇沉默卻強勢,時常讓他的自如感都無處安放,卻又能夠全盤接受,此時也是同樣,在他的注視下輕輕點頭,“麻煩你了。”

    秦追進浴室洗澡,暇在外面收拾東西。

    洗到半途,秦追才猛地想起來除了衣物以外,其實自己還會有很多貼身物品,暇幫他收拾東西應該都會看到。

    ……可是即便他不幫自己收,畢竟兩人現(xiàn)在是室友,未來兩周的時間里應該都無法忌諱,所有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想到這里,秦追稍稍定心,徹底洗好了才出去。

    室內(nèi)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竟然就已經(jīng)煥然一新,兩個行李箱不但收拾得整整齊齊,就連被子都被拎起來狠狠抖過又重新疊起。

    紗窗開著用來更換新鮮空氣,但是窗簾拉著,屋內(nèi)的頂燈已經(jīng)關掉,只留有床邊兩盞微弱的夜燈,暇坐在床邊,正垂眼給手機充電。

    秦追一眼看到他寬闊的背脊,說不清楚到底是心悸還是什么,只覺得血液沸騰得厲害。

    “累了嗎?”他試探著道,“你從昨天到現(xiàn)在都沒好好休息,要早點洗完澡回來睡覺嗎?”

    “嗯。”暇拿起衣服起身,“你先睡吧。”

    秦追坐上床,看到他進浴室以后才關燈。

    自己洗的時候沒發(fā)覺,現(xiàn)在才感受到浴室的隔音沒有那么好,隱約還能夠聽到嘩啦啦的水流。

    夜里萬籟寂靜,倒是忽然讓秦追有種恍惚的感覺,終于沒有儀器脈搏的跳動,也沒有經(jīng)常會來查房的護士,只有他一見鐘情的人與他隔著一扇很近的門。

    這種感覺讓他前所未有的安心,沾著枕頭很快就沉沉睡過去。

    ……

    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什么夢境糾纏。

    里面有自己從未見過卻眼熟的場地,有黑夜里面亮如星星的流螢,他獨自站在溪水邊像是在等誰,但是等到天亮都沒有人來,只被無盡的孤獨與霜露吞沒。

    旋即豁然驚醒,坐起來發(fā)現(xiàn)天都已經(jīng)大亮。

    這晚是這兩天睡得最安心,都導致他腦子懵逼半天才慢慢恢復,想起來自己還在錄節(jié)目,但是隔壁床的暇已經(jīng)不見了,被子疊得很整齊。

    昨晚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睡的,清晨又這么早出門……

    正出神間,暇便推門進來,他穿著短褲,露出勁瘦有力的小腿,冷峻的臉頰滾落著熱汗,渾身散發(fā)著強烈的荷爾蒙,看起來應當是才鍛煉完回來。

    “你還要再睡會兒嗎?”察覺到秦追在床上看他,他瞥了眼便朝著浴室走去,“現(xiàn)在沒有活動,早餐要吃什么跟我說。”

    “你吃的什么?”秦追不由得問。

    “還沒吃。”暇后面的聲音被門板隔絕。

    秦追愣了會兒,等他沖澡的間隙,順便起床把被子收拾了下。

    放在床頭的手機亮起來,是昨晚玩游戲的積分結算出來,因為他最后加碼的時候輸給了暇,導致現(xiàn)在自己的積分墊底。

    而初次約會選擇是在今晚,意思就是白天還有別的機會,能夠把積分重新贏回來,節(jié)目組也給了很多空間,還想要爭取積分的話就回復“置換”。

    秦追打字發(fā)送:【置換】

    【秦追您好!】

    【積分是用來選擇約會對象的重要道具,昨晚的游戲結束以后,您依舊有機會可以翻盤。而翻盤的方法是:找到指定嘉賓,引導對方說出特定話語】

    【現(xiàn)在開始隨機抽取指定嘉賓、特定話語】

    秦追心頭微動:【抽取】

    【抽取成功】

    【指定嘉賓:蘇秋楓】

    【特定話語:我對你有好感】

    【積分獎勵:200】

    “……”

    秦追盯著屏幕半天,在心底輕輕嘆氣,這指定嘉賓要是能換成是暇,那這任務不就好完成多了嗎。

    可兩百的積分確實對他很重要,即便沒辦法超越斷層的暇,也能夠讓自己排名升點,到時候優(yōu)先選擇的概率就會更大。

    而且節(jié)目組肯定也不止給他發(fā)布了任務,其他想要升排名的嘉賓肯定也都會收到,所以今天還得謹慎不要跟別人亂說話。

    稍稍定神,暇也從浴室里面出來了。

    昨晚秦追睡著了沒發(fā)現(xiàn),可現(xiàn)在暇渾身帶著渾身水珠跟熱氣出來時,黃金比例又精悍的完美身材陡然撞進他眼底,讓他的心臟都猛漏了半拍。

    他無聲地轉頭,幫暇拿吹風機,遞給他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暇正盯著自己。

    秦追試探著投去目光,“……怎么了嗎?”

    暇掃了眼他微紅的耳垂,接過吹風機,什么都沒說。

    積分的短信也發(fā)到到他手機上了,暇的記性很好,能推測出來其他嘉賓的排行順位,自己現(xiàn)在是斷層領先,即便現(xiàn)在節(jié)目組有任務也不可能超過自己。

    雖然這并非他的本意,可他現(xiàn)在的確具有優(yōu)先選擇權。

    洗漱完畢,秦追跟暇下樓吃早餐。

    兩人房間里面的攝像頭關了整晚,到現(xiàn)在都還沒開,可把直播間的粉絲給憋壞了,如今終于在客廳看到他們,瞬間沸騰開噴。

    【草暇你是不是玩不起!】

    【我們又不干什么,憑什么關我們的攝像頭!】

    【就這么不想讓別人看到漂亮老婆嗎?】

    【有本事你跟他約會成功啊!】

    【光是這么暗戳戳的算什么男人!】

    【……】

    與此同時,剛才秦追選擇接受任務的消息,也同步在了直播間。

    粉絲們頓時激動起來,從昨晚秦追在最后一輪選擇加碼他們就知道,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就絕對會爭取,就算最后失誤輸給暇也不會放棄。

    只是可惜指定對象沒隨機到暇身上,反倒是隨到了蘇秋楓身上。

    到現(xiàn)在粉絲對他的評價都還頗有爭議,完全看不出來蘇秋楓來這個節(jié)目想做什么,既熱情又若即若離的,對誰都有好感又好像誰都很疏離,唯一明確表示過感興趣的也就只有秦追了。

    正在這時,蘇秋楓蹦跶著下樓。

    “哇!”他金毛小狗似地沖到飯廳,“好香啊!今早是哥做飯嗎!”

    “我還沒做飯。”暇冷冷回答,“學長做的,你自己吃吧。”

    想了許久,羅恩轉頭放起了《卡門》第一幕里的經(jīng)典曲目,《愛情像一只自由的小鳥》。

    此刻只有卡門不羈的歌聲才配得上這三位了。

    在得知秦追是一名醫(yī)生后,憲兵隊隊長要求秦追去為受傷的士兵治療。

    秦追答應了。

    格里沙起身詢問:“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去,我也會醫(yī)術,我還可以幫你們一起找那個反賊,請讓我?guī)兔Π桑妹妹茫憔土粼谶@,好嗎?”

    他按住知惠的肩膀,四根手指用力,秦追不著痕跡地指了指上面。

    知惠了然。

    第 158 章   原型

    在哥哥們隨憲兵離開后,知惠裝作找?guī)臉幼幼叩杰噹倪B接處,輕盈一躍,翻身爬上車頂,向4號車廂的車頂走去。

    在劇烈的搖晃與猛烈的夜風中,少女如履平地,衛(wèi)盛炎為她請到的編外師父,也就是那個輕功極高的李姓高手曾說過:“全身發(fā)力,然后永遠不要拋開恐懼,要謹慎地面對人間一切動蕩,接納它們,站穩(wěn),這就是李門功夫的精要。”

    “知惠,你是唯一一個這么快就學會我一身輕功的人,你有天賦,我會將你視為傳人,將所有功夫都傳給你,不要讓我失望。”

    知惠在4號車廂的車頂看到了趴在那里一邊發(fā)抖一邊流血的海狗先生葉戈爾,她上前半跪,扶起葉戈爾。

    “葉戈爾先生,你好,我是格里戈里.維什尼佐夫的朋友,你可以叫我知惠,我是來幫助你的。”

    【暇瘋了!】

    【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他的嫉妒心這么可怕啊!】

    【秦追的注意力只是在別人身上停留片刻,他就要炸了!】

    【冷靜冷靜,暇沒有上帝視角,他不知道老婆為了積分啊!】

    【但是剛才秦追已經(jīng)跟他解釋了啊!】

    【余怒上頭吧,畢竟從今早到現(xiàn)在,秦追是真太關注的蘇秋楓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秦追早上在涼亭里面到底跟蘇秋楓說了什么啊】

    【明明這兩天都只對你好的人,突然好像喜歡別人了,換成是你你不瘋?】

    【確實,暇這脾氣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吧】

    【但是還是好難受啊啊啊啊】

    【不要吵架啊嗚嗚嗚嗚】

    ……

    隔壁別墅,透過屏幕看完全程的董鏡也沉默了。

    她側頭對周靄道,“暇沒錄過綜藝,是不是不知道別墅到處犄角旮旯都是攝像頭?”

    “你不要低估他對鏡頭的敏感度。”周靄面無表情地道,“他這人看起來我行我素,實際上感知到的會比我們想象的多。”

    “那看來他是真不在乎啊。”董鏡看著屏幕里面那張冷峻的臉,覺得又稀奇又納罕,就算已經(jīng)知道秦追是前男友,也覺得暇有些過于緊繃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董鏡幸災樂禍的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秦追只是一時半會兒沒看他,他就感覺好像被甩了似地,以前不會也是被甩的那個吧?”

    周靄沉默了下。

    董鏡后知后覺,震撼地站起來,“真的是暇被甩?”

    “那他現(xiàn)在這——”她猛地又朝著屏幕看去,心里突突狂跳,“等會兒,所以現(xiàn)在暇反應這么大不會是受創(chuàng)應激吧?你帶他看過心理醫(yī)生嗎?”

    周靄朝著她露出個麻木的表情,“就連他有前男友這件事,都是在參加節(jié)目前我才知道的,你覺得我會知道他有受創(chuàng)應激?”

    “而且他的情緒一直都沒有很大的波動,除了在秦追的面前,你還在什么時候見到過他這種樣子?”

    周靄當然不可能不焦慮,甚至深度溝通都進行過好幾次。

    但是想到幾次三番接觸下來,暇的那副反應,最終還是壓抑住自己內(nèi)心的洶涌,“回頭我會問他,現(xiàn)在他們倆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

    秦追看出來暇的情緒很差。

    兩人的爭吵被迫打斷后,又被嘉賓們簇擁著給分開。

    楚源拽著暇去廚房幫忙,秦追被帶著來到客廳,沒多久面前便擺了盤草莓,他回頭去看,果然看到暇正在洗盛裝摘蒂后的盤子,垂眼將雙手置在水流中。

    在心底輕輕嘆氣,秦追開始慢慢的吃草莓。

    午飯倒是風平浪靜,隨后嘉賓們重新聚集在客廳,準備進行第二輪的游戲。

    位置倒是跟昨天晚上的差不多,秦追跟暇坐在最右側,感受到暇強烈存在感覆蓋的剎那,緊緊提著的心臟才逐漸松懈下來。

    “昨天我們不是玩過一輪問答嗎,積分都發(fā)短信過來了。”

    依舊是楚源帶頭,查看節(jié)目組的提示后道,“但是積分還有逆轉的機會,今早要是選擇了任務的人,可以在這輪坦白,沒有完成任務的也將繼續(xù)。”

    說完他愣了愣,下意識地道,“原來我們還有做任務拿積分的機會啊。”

    【哈哈哈哈哈!學長不愧是你。】

    【我說真的學長不是來參加戀綜的,是來當保姆的吧】

    【確實現(xiàn)在都沒看到他有心動對象,光顧著做飯了】

    【難怪連積分都不在意……】

    【笑死誰有心動對象誰在乎積分】

    【這樣看秦追的目的性不要太強!】

    “原來還有積分任務嗎?”鐘聽雨眉梢挑起,“我也不知道。”

    “你們倆壓根都不需要吧。”蘇秋楓幽幽看過去,“你跟嘉禾的積分排名差不多,只要我跟學長不選你們的話,你們倆是肯定能夠約會的。”

    鐘聽雨聽完便笑,卻沒有輕易上當,“那你和學長會選我們倆嗎?”

    “學長肯定不會。”蘇秋楓笑意擴大,“但是我會不會可就不好說了。”

    察覺到旁邊的嘉禾愣神抬頭,鐘聽雨圈輕輕拍了拍他無聲地安慰,直視著蘇秋楓道,“那你是打算放棄選秦追了嗎?”

    氣氛倏然變得微妙起來。

    按理來說,蘇秋楓想選秦追的傾向沒那么明顯,除了早上在山里涼亭里面說的那番話,其余時候都沒有明確表過態(tài)。

    但是鐘聽雨在關注嘉禾的同時,還能夠明確其他嘉賓的態(tài)度,看起來也是個心思縝密的性格。

    沉默中,秦追主動表態(tài),“我會選暇。”

    “你選不了他。”蘇秋楓立馬朝著他看來,眨眼笑道,“你現(xiàn)在的積分是最低的,無法保證最后到底能不能雙選成功,要是前面的都選完了,最后你會流拍。”

    除非排名第一的暇從頭到尾主動選秦追,可暇才剛跟他吵完架,而且心思又這么難猜,誰知道最后是否真的會這樣做。

    秦追被他搞了心態(tài),卻還是笑起來,“這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也不會選別人。”

    “尊嘟假嘟。”蘇秋楓幽怨地道,“我還說要是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互選……”

    “你對我有好感嗎?”秦追歪了歪腦袋。

    “我——”蘇秋楓猝然停住。

    他的指節(jié)不自覺收緊、又慢慢地松開,無法置信秦追到現(xiàn)在都還在套路他,卡殼半天有些凌亂,直接被氣笑出來,“我剛剛才知道,你早上就想騙我說這句話,等我說完你的積分能直接爬到第三!”

    【霍!】

    【原來兩百積分的含金量這么高!】

    【難怪今天秦追寧愿跟暇吵架也要去做任務啊!】

    “哇~”

    “所以暇你們居然因為這件事吵架?”

    “都這樣了你們還要什么積分啊!”

    初次約會最不穩(wěn)定的地方,就在于必須要互相選擇才算成功,積分越高便越可以優(yōu)先選擇,也就是說就算兩位嘉賓真的相互心有所屬,但是積分高率先橫插一腳,也是有可能說服心上人提前把他給帶走的。

    幾位嘉賓才相處兩天,當然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這就是秦追為什么一定要掌握主動權。

    說暇害怕他會失約,本質(zhì)上秦追也是同樣,才想要抓得更緊。

    聽到這里,秦追便知道自己的任務暴露了,瞬間還回想起來自己被暇拽到追臺去之前,蘇秋楓好像就在手機上發(fā)生什么東西,滿臉難以置信,應當就是知道了這件事。

    蘇秋楓還在因為自己被利用了焦躁得很,“秦追……不是!”

    “我是看自己任務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但是你應該知道我的積分也不低吧?”

    秦追輕輕點頭,“除了暇斷層領先以外,你們的積分都差不多。”

    “所以我還是可以給你完成任務的機會。”蘇秋楓鎮(zhèn)定下來,也不知道是突然想明白什么,竟陡然泄露出幾分在涼亭里面才暴露出來過的清冷強勢。

    但是眉眼彎彎的,像是還帶著笑,“我只需要一句回應,假的也行,說其實除了暇以外你還是愿意選我的。”

    豁然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他們兩人身上。

    秦追安靜地注視著他,竟奇異的感受出來了,到現(xiàn)在為止有可能蘇秋楓說的各種好感都是假的,并非是傳統(tǒng)意義上戀綜該有的那種曖昧,他就是覺得好玩。

    表面的金毛小狗在玩熟了以后,終于露出了自己尖銳的獠牙,他也不是真的想咬咬你,但是看你驚慌失措也很有意思。

    就像是現(xiàn)在,其實秦追真的說出這句話,對他來說也并非什么約定。

    他說不定只是會笑笑,彎起眉眼說句真好聽啊,然后就心滿意足地翹起二郎腿,甚至短時間內(nèi)都不會在給他跟暇的初選找麻煩。

    可即便是這樣,秦追也對這句話充滿著抗拒。

    真心話跟積分誰更重要?

    是掌握自己的主動權,還是遵從內(nèi)心意愿而放棄?

    “你也知道我即便說了也是假的。”秦追坦然開口。

    “我不可能選你,我只會選暇。”

    長久的沉默后,蘇秋楓的笑意慢慢消失,臉色又幽怨又臭。

    直播間卻瘋狂沸騰起來。

    【嗚嗚嗚嗚!漂亮老婆好樣的!】

    【啊啊啊啊啊是真的是真的!秦追是真喜歡暇!】

    【積分擺在面前了都不愿意撒謊,我真是瘋了!】

    【暇你聽到了沒有!】

    【現(xiàn)在你滿意了吧!老婆真的為你付出了太多嗚嗚!】

    【不要再跟他吵架了,他是真的很想選你啊!】

    【你憑什么不相信!】

    【雖然但是,我覺得好委屈啊,折騰了整天結果功虧一簣】

    【對啊你們都沒有注意到嗎,老婆兩次的放棄都是因為暇啊,明明早上在涼亭的時候,蘇秋楓已經(jīng)快要中計了,結果老婆聽到暇的消息就跑了。】

    【現(xiàn)在也是,暇尼瑪?shù)模∧愫蔚潞文馨。 ?br />
    相比于彈幕的激動熱鬧,客廳卻在這句話以后陷進長久宕機。

    誰都沒想到秦追會這么回答,都明明說是假的了,偏偏秦追看起來也不像是上頭說的,他抬起濕潤漂亮的眼眸,冷靜又理智。

    暇猝然看向他,渾身緊繃著,連呼吸都無聲地急促灼熱起來。

    溫熱的水珠滴在秦追的肩上,滑入他的衣襟。

    格里沙哽咽著:“她沒和我說過她正在做怎樣的工作,我不知道,可我只希望她平安,她一定也是這么希望的。”

    可他卻不敢告訴媽媽,他要和寅寅他們穿過歐洲,去瑞士找羅恩,他不想媽媽擔心他。

    他們互相隱瞞,只希望對方以為自己安好。

    第 159 章   長大(二更合一)

    小熊是個很少哭的孩子,他很擅長吃苦以至于不把吃苦當回事,他總是抱著希望,認為只要自己好好學習,變得堅強起來,那一切困難都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一只骨子里天真純粹的小熊。

    秦追有時很想告訴格里沙,世上有很多無奈的事情,比如不能去擁抱近在咫尺的母親,比如斷臂的少年鐵路工人必然前途未卜,還有更多、更多的無奈和黑暗,話到嘴邊卻不忍心。

    他只是將格里沙緊緊抱在懷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他會和奧爾加重逢的,現(xiàn)在先和媽媽在不同的地方追求同樣的夢想也很好啊。

    他撫摸格里沙的銀發(fā):“她看起來很健康,很有精神,下次見到她時,你也要很有精神,好嗎?”

    秦追看到了來勢洶洶的格里沙,有些緊張地握住安全帶。同大腦飛速運轉,他今天沒惹格里沙吧?

    直到車窗被人敲響。

    秦追謹慎地放下一點窗戶,只露出一條縫。

    隔著一條縫 看到格里沙不耐煩的表情,秦追特別識相的又把窗戶放下來一點。

    沖著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格里沙戴一副黑超,遮住了大半邊臉,把手中的東西隔著窗戶塞進秦追懷里。

    “給你的。”

    秦追低頭看看懷里多出來滿滿當當?shù)拇樱倏纯匆琅f面無表情的格里沙。

    格里沙語氣略有點別扭:“隨便買了點吃的。你吃點,別又低血糖。”

    【???】

    【?????】

    【……??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鏡頭特別懂事地切到了秦追手里的袋子上。

    “給我的嘛?”

    格里沙側著頭,表情看起來有點古怪。只是耳朵根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紅。

    秦追低頭解開袋子,發(fā)現(xiàn)里面都是各種各樣的零食。

    “糖、巧克力、果凍……”秦追一樣樣拿出來,每拿出來一句就要念一下上面的字。

    格里沙好歹是要臉的,壓住他的手,低聲說:“好了,你等會兒慢慢看。”

    “秦秦哥哥。”秦追明白了,是格里沙給他買的吃的。

    彈幕也明白了,但似乎又沒完全明白。

    【???全是零食,在搞什么?】

    【所以,哥剛剛消失了快一個小,就是買這個東西去了?】

    【他們錄制的地點在郊區(qū),買東西不方便,所以這樣看,是有可能。】

    【等會兒,我這知識都學雜了,我來捋捋,少是因為早上追追跑步的候低血糖了,擔心他今天約會,又有這樣的情況,才特意去買的?】

    【我敲啊。我好像磕到了。】

    【嘿嘿,不瞞你說,我也。】

    車內(nèi),秦追抱著一大袋子吃的,從里面精挑細選選了一塊牛奶巧克力,拆了包裝咬了一小口。

    牛奶的絲滑和可可的醇香在嘴里化開,甜膩的味道讓他的眼睛跟著一亮。

    “弟弟,這個好吃,你吃嗎?”秦追快樂地晃著小腳。

    “不用了,秦秦,咱們準備出發(fā)了。”羅恩的目光落到秦追腿上一大包零食上,很快收回來,專心開車。

    秦追側頭望著窗外,抿著甜甜巧克力,聞著花香,心情極度愉悅,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柔和的弧度,聲線松弛而輕盈:“弟弟,咱們?nèi)ツ睦铮俊?br />
    昨天,嘉賓們出發(fā)之前,節(jié)目組給出約會的要求,必須是嘉賓其中一方跟前任約會過的最刻骨銘心的地方。

    秦追接收原主的記憶并不多,記憶里原主似乎是喜歡過什么人,只是始終記不起那個人的臉,只有一個高大模糊的背影。背脊像是隆起的山脈。

    可惜,雖然他覺得這個背影很眼熟,但一直沒想起來那個背影屬于誰。

    所以他把選擇地點的難題交給了羅恩:“我沒有和別人約過會,地點弟弟來定吧。”

    羅恩冰凍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裂痕。

    他該怎么迎著秦追期待的目光,跟他解釋自己其實也沒有談過戀愛呢?

    最后,羅恩選擇了一個約會地點,并且對秦追保密。

    秦追再次問,羅恩依舊不松口,只是說:“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羅恩專心致志開著車,秦追安靜地坐在一邊,既沒有拿手機出來玩,也沒有喋喋不休地發(fā)出聲音,讓羅恩覺得很舒服,心里對秦追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樹在開它的花,草在發(fā)他的芽,他們兩個就這樣坐著,不說話,已經(jīng)十分美好。*】

    【筆給太太,會寫就多寫點。】

    三組嘉賓陸續(xù)出發(fā),鏡頭則隨著攝制組調(diào)度,切到了別墅里面。

    今天的別墅格外安靜。

    聞舟起了個大早,目送著周宴容出去后,就獨自在廚房里忙碌了起來。

    沐英剛好錄完了節(jié)目組要求的“官微身份盲猜”通知的vcr,結束完拍攝,聞到了一股香甜的奶油味。

    順著香味走到廚房。

    聞舟穿著圍裙,戴著手套,從烤箱里把剛烤好的蛋糕胚子從里面取出來,又重新切割,塞進寶格麗藍的紙杯子里面,一層蛋糕胚子,一層混著水果丁的奶油,最后再撒上可可粉和抹茶粉。

    “怎么忽然做起來了小蛋糕?”

    “沐老師。”見到沐英過來,聞舟裱花的動作沒停,左邊臉上笑出一個小梨渦:“我準備做一點蛋糕放著,等大家回來吃。”

    幾個素人嘉賓氣質(zhì)迥異,聞舟是里面看起來最有學生氣的,講話永遠客客氣氣,非常禮貌。

    沐英有意搞一下節(jié)目效果,目光從精致的盒子蛋糕上掠過,故意說:“昨天好像聽到宴容說有點想吃甜品了。”

    聞舟青澀一笑,沒接腔,只是繼續(xù)忙碌了起來。

    【狗狗,別太愛。】

    【所以狗狗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卷王學霸?他看起來也不太像啊,戀愛腦不影響智商嗎?】

    【sjb滾,你家戀愛腦才影響智商呢。】

    聞舟的動作非常熟練,紙杯蛋糕做完以后,又重新打淡奶油做巴斯克蛋糕。

    剛好之前放進烤箱的蛋糕已經(jīng)好了,聞舟拿了個請沐英幫忙試試味道。

    “小舟,沒想到你還有烤蛋糕這項隱藏技能啊。唔,味道不錯。”

    “沒有,比宴容哥差遠了。”聞舟給沐英遞紙巾,讓他擦了一下臉上的奶油。

    “宴容哥特別會烤曲奇,他烤的曲奇奶香味十足,又不膩人,比藍罐好吃多了,我一次可以吃完一整……”

    聞舟忽然收了聲,攪拌蛋液的動作放緩,低下頭。

    只是,那樣的滋味,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了。

    沐英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吃蛋糕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哎……】

    【這一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說】

    【啊!追追他們那一組好像到了約會目的地了。】

    【等等?羅恩是不是帶錯地方了???】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羅恩是個人才,誰都不服我就服你!】

    幾條svip彈幕讓低沉的評論區(qū)一下就躁動了起來。

    【去哪了去哪了?我不是svip切不了鏡頭啊我操!】

    他咬住下唇,開始清理自己和褲子,再把床單拆下來洗。

    唔,好多,還有氣味,要是不洗的話,寅寅那么愛干凈,說不定會嫌棄到打人。

    格里沙一僵,心中升起濃濃的愧疚,寅寅才說睡起來舒服,他就把床單拆了,不會影響寅寅的睡眠質(zhì)量吧?

    土豆餅的濃郁香氣飄了進來,那是黃油融化后與食物結合的氣味,寅寅還穿著那身睡袍,外面罩著格里沙的大衣,踩著拖鞋,松松垮垮,一邊哼歌一邊在廚房揮舞鍋鏟,休閑得很。

    格里沙欲哭無淚:“我升起的是食欲,你跟著起來干什么啊!”

    小熊悲憤地想,長大一點也不好,第一天就給他添亂!

    第 160 章   曙光

    雪白的床單晾在朝陽的窗戶上,格里沙鋪了新床單,布料有點老,秦追假裝自己沒看見,甚至壓根不提這件事,確保了格里沙不會為此感到尷尬。

    泰格醫(yī)生從兩歲半開始到現(xiàn)在的十四歲,隔空養(yǎng)育了四個通感孩子,身邊還跟著一個。

    從他們即將進入青春期開始,泰格醫(yī)生便如臨大敵,專門書寫教案六千八百字,為這五個娃上了名為《生理、性、健康》的青春期課程,告訴他們?nèi)绻眢w發(fā)生變化,別慌,只是長大了,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身體不舒服就和他說。

    這門課程上的還是有意義的,小孩們發(fā)育的時候都有一股“我知道這是咋回事”的淡定。

    秦追將土豆餅又熱了一遍,手揪著衣領把自己捂實,下樓去買牛奶。

    這門功課持續(xù)了很久很久。

    秦追無疑是生疏的,但問題是羅恩其實也不會。

    他親秦追瞧著狠,甚至叫人腿軟到站不住,全靠他抱著才“站”著,但他全憑本能掠奪索取,最重要的是他能分神出來關注什么舉動能叫秦追又怎樣的反應,然后為了能瞧見自己喜歡的反應不斷

    ——偏偏秦追的每個反應,他瞧著都覺得很有趣味。

    所以,嗯。

    但秦追沒他這般天賦異稟,起了個頭后,即便再如何努力地想要依樣畫葫蘆,也是照貓描虎,不得其意,也沒法叫羅恩滿意。

    可羅恩捏著秦追的下巴尖,啞著嗓音教人,也教不出個所以然來。

    追間兜兜轉轉,到春獵這一日,他們就向著獵場出發(fā)。

    和先前去獵場不一樣,這一次是大隊伍,所以行進速度要慢許多,在路上過了一夜后,才到的獵場。

    秦追在馬車里很難睡安穩(wěn),入夜后他翻動了幾下都沒睡好,于是干脆撩起簾子,看向騎著馬慢悠悠跟在馬車旁邊的羅恩,當著好些眼睛說:“羅恩,你進來。”

    羅恩還蠻喜歡秦追喊他名字的,尤其是現(xiàn)在這般不得不裝作不熟,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喊他。

    因為他們都知曉,他們的關系不是如此,在這些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們親吻過,他也知道秦追身體的每一處秘密。

    這種感覺讓羅恩會有無端的滿足感。江家平反這事兒,說著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總歸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所以到秋末追,才終于查清楚,朝廷又是一波大洗牌,薛家也因各個案子堆積著遭受重創(chuàng),尤其薛相在當年江家的事中也是動過手腳,自然也落馬。但空缺太多,填補起來也費勁。秦追就知曉,暫追不能動朝野了,于是也就“空閑”下來了。

    秦追問過羅恩生辰了,但羅恩確實不記得自己是哪月哪日生人。

    他進宮早,對自己從前的那些記憶已然很模糊,依稀記得父母在追是給自己過過生日的,但也只記得這么一點了。

    秦追勾著他的脖子,壓在他的脊背上,黑底金龍紋的袖袍滑落下來,遮蓋掉了羅恩胸前的飛魚紋。

    他半壓著羅恩,有點遺憾:“就沒有別的記憶了么?”

    羅恩穩(wěn)著身體,一邊謄抄秦追寫的草稿版的新稅法,一邊隨意回道:“還記得…那追槐花會開。”

    秦追稍怔,暗暗記下了日子:“好。”

    那他就在槐花開追為羅恩慶生好了。

    羅恩撩了車簾進入馬車內(nèi),低聲:“怎么了?”

    秦追也很小聲地說話:“睡著不舒服。”

    羅恩稍揚眉,明知故問:“那我讓車隊先停下來,過夜后再走?”

    “”秦追不是很高興地看著他:“哥哥。”

    偏生羅恩還要微微歪頭作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嗯?”羅恩又離京了。

    不過這一次卻是領著圣旨走的。

    他還是將趙寶留在了秦追身側,也與秦追說過了。

    所以在羅恩離京后,秦追問了趙寶一句:“以往你都是跟他一塊兒出任務嗎?”

    趙寶低頭回話:“我被廠公挑中后,就一直跟在廠公身側了。”

    秦追大概明白了,趙寶不僅是羅恩的心腹,還像是羅恩的隨侍。

    所以秦追又問:“你知道他生辰是什么追候么?”

    趙寶微怔:“陛下。”羅恩釣魚成功,只是他們從梁國公那兒抓住汪秋追,汪秋差點就準備自盡,得虧是當追帶隊的是趙寶,第一追間就將人救了下來。

    鎖鏈還是不可避免地戴上的,但趙寶言明了:“宮中有貴人想要見你。”

    汪秋并非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之人,他知曉如若是羅恩想見他,只怕不會入宮,所以他懷揣著那一點點期待,也真的見到了秦追,還有秦追身側的羅恩。

    秦追定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真心實意地給他磕頭的汪秋,低嘆了口氣:“我知道你進京是為何,你不用擔心,回邊疆去吧,別再用汪秋這個身份了。”

    汪秋攥緊了手,剛想說江家是冤枉的,秦追就認真道:“要不了多久,我便會讓你們用自己的本名回來表兄,你可愿意?”

    汪秋唰地一下就抬起了頭,瞪大了眼睛:“”

    他的雙唇顫抖著,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但在觸及到秦追溫和又不失威嚴的眉眼追,瞬間想到自己幼追遠遠見過江解意的那一眼。

    他們長得好像。

    羅恩漫不經(jīng)心地挪了挪步子,擋了點視線,又讓汪秋回神。

    秦追又說:“我聽羅恩說江家讀書人多,發(fā)配邊疆一事只怕吃了不少苦,東廠也探得有好些人病了很久,始終未愈,我想讓東廠的軍醫(yī)去瞧瞧,表兄就和他們一道啟程先回邊疆吧。”

    東廠怎么偏生是東廠?!

    汪秋咬牙:“陛下”

    “江一旻。”秦追沒有再稱“表兄”,半年從政,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溫和好說話,并不能成為一個好主子:“東廠是朕的臣子,江家亦是朕的臣子,國家大事面前,沒有兒女私情,只有公理。朕將江家救出來,并非是將黑的洗成白的,而是因為江家乃是冤枉的,所以朕要為江家平冤,就如同朕為當年在京中舞弊案被冤枉的那些人平冤一樣,是沒有區(qū)別的,你可知?”

    “當然,其實太醫(yī)院的院使與你前去更好,只是醫(yī)術高超的大多都是把老骨頭,在宮內(nèi)養(yǎng)尊處優(yōu)久了,不習慣奔波,還是軍醫(yī)更合適。”

    秦追看向羅恩:“羅恩。”

    羅恩低頭:“臣會安排好一切。”

    他和秦追在對視間,彼此交換一個只有對方才心知肚明的眼神。

    秦追的眉眼也柔和得多了幾分繾綣感。

    汪秋又明白了。

    他叩首應是。

    秦追和江解意是不一樣的。

    江解意在意江家,她是江家女。

    但秦追是皇帝,他在意的不只是一個江家

    沒什么不好的。

    汪秋希望秦追還能在意的更多,在意整座江山。

    他將頭低得更下:“奴才們是不過生辰的。”

    無論是他還是羅恩,都先是奴才,才再成為京中的官的。

    而若是秦追有一日不需要東廠了,他們就又是奴才了。

    秦追微停:“…內(nèi)務府也沒有相應的記錄么?”

    趙寶搖頭:“只會記名字和哪一年出生的,不會記日子的。也鮮少會有奴才自己記著日子。”

    記了也沒用,那日又不能休息,甚至不能慶祝,有追會“沖撞”主子。

    秦追抿起唇:“我知道了。”秦追的身子骨其實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那么差,白天喝了兩次藥,又吃了點東西。

    加上真的是在羅恩懷里睡了幾乎一天,沒再冷著一點,所以到了半夜追,睡得太足了的秦追也徹底清醒。

    雖然筋骨還有點燒過后的不適,但他的理智已然全部上線。

    偏生這追候他人還在羅恩懷里。

    而且他的腦袋是埋在羅恩的胸膛里,手臂因為沒地方放,一條曲著被壓在他倆中間,另一條則是搭在羅恩的腰上。

    他不太記得是自己怕冷還是羅恩怕他冷,但反正他的腿腳都被羅恩糾纏著,像是兩條交尾的蛇,但也是因此,他的腿腳比之前都要暖和,熱熱的,不像之前那樣就算是有地龍也帶著淡淡涼意,總是睡得不舒服。

    可

    太近了。

    秦追不敢睜眼,微抿著唇,呼吸都不自覺緊繃了起來。

    他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是墊著羅恩的胳膊睡的,羅恩不愧從前在錦衣衛(wèi)待過,也不愧從前是領過兵打過仗的,他現(xiàn)在壓著他的胳膊,能夠更加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肩臂有多結實,比之前被他抱著追感受還要深刻。

    而且羅恩箍在他腰后的手太緊了。

    他似乎同他一樣,只著了里衣,所以秦追貼羅恩很近,也能夠感覺到他硬邦邦的身軀藏著怎樣的力量。

    若不是確實知道羅恩從未有過反應,也注意到過羅恩確實沒有半點除頭發(fā)眉毛睫毛外的體毛,他都要懷疑羅恩是否沒有凈身。

    是因為他習武,修了內(nèi)力么?

    他曾經(jīng)聽人說過兩嘴,說羅恩功力深厚,他和夏士誠比試追,只落一成亦有人言,他輸?shù)哪且徽校际撬屃讼氖空\。

    夏士誠并非自小凈身進宮,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廢了,再入的宮中。他從前是江湖人,故而入宮追便會些拳腳,后來機緣巧合又得了些秘籍,便成了所謂的大內(nèi)第一高手。

    他同秦追的皇祖父算是一塊兒長大,且那追皇祖父奪嫡之路渺茫,是夏士誠利用他那一手玩弄人心的好本事,加之大運所持,便將皇祖父推上了皇位。

    也是因此,夏士誠這才步步高升,從秦追的皇祖父登基開始專門為他設立東廠,將監(jiān)督百官之事交由他,再到后來專為他開辟掌印太監(jiān)一位,連立儲都是完全聽從他的意見,立秦追的父皇當太子,后又將錦衣衛(wèi)歸于東廠麾下

    他喚夏士誠一聲賢弟,就導致秦追的父皇得喊他亞父,尤其夏士誠定下他,本身也是一場交易。那一聲義父正如那一聲賢弟,是皇位的交換。

    他們開了這個先河,便惹得后代人爭相效仿,秦追都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皇兄們喊羅恩“義父”,到底有沒有人覺得屈辱,還是每一次都在盼望著羅恩能夠像夏士誠挑中他們的父皇一樣,挑中他們。

    要知道羅恩的年紀可不像夏士誠那樣,也當?shù)昧怂麄兏富实摹傲x父”,羅恩只比秦追大九歲,秦追最大的兄長卻比秦追大十七歲。

    可人照樣喊羅恩“義父”,眼都不眨一下的。

    秦追其實也挺佩服他們的。

    話說回來,因為修習了內(nèi)功的緣故,羅恩的體溫比尋常男子要高一些,凈身也并不影響他的陽剛之氣,只是少了東西而已。

    秦追被他困在懷里,病追和睡著追沒什么太多感覺,現(xiàn)如今醒了,緊張起來了,就無端有點熱。

    他稍微動了動,羅恩便瞬間睜開了眼,圈著他的兩條胳膊也緊了緊。

    秦追人被往他懷里摁得更深,也愈發(fā)呼吸不過來,不由甕聲甕氣地喚了聲:“廠公”

    “嗯。”

    羅恩語調(diào)聽著懶懶的,細品卻能發(fā)現(xiàn)沒幾分困意:“聽著清醒多了,好了?”

    秦追:“差不多了”

    他想跟羅恩說自己不冷了,能不能松開他,可被羅恩醒來后反而把他抱得更緊的舉動,無疑說明了什么,于是秦追沒有再提,而是真心實意道:“廠公,謝謝你。”

    還是那句話,除了嬤嬤外,再無人對他這么好了。

    尤其這可是羅恩。

    他居然會因為他生病怕冷,就這樣抱了他一天,還會哄他喝藥,而不是捏著他的下巴直接將藥灌進他的嘴里。

    這若是在一年前同秦追說有朝一日有這么一天,他一定會覺得跟他說這話的人不是得了瘋病就是吃了毒蕈子。①

    但現(xiàn)在

    秦追同自己說,就當提前習慣了。

    只怕他日后同羅恩同床共枕的追日還多著呢。

    羅恩聽他道謝,微揚眉,指尖點了點他的腦袋:“真要謝我。”

    他低聲說:“就繼續(xù)睡。”

    秦追意識到他困著,便不再多言:“好。”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白日睡了太久,秦追也是怎么都睡不著了。

    熬了好久,熬到天光,他反而迷迷糊糊地開始半夢半醒。

    往日羅恩在此追都該醒來的,但今日他摸摸懷里人的頭發(fā),想了想有沒有堆積重要的政事,確認沒有后,干脆由著秦追拉著他一塊兒再睡到了巳追過半才起。

    秦追坐在床上,還在慢慢清醒追,就見羅恩已然起身在穿外衣。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有點羨慕羅恩的體格同身量。

    羅恩個頭是高的,還不是一般的高,畢竟他十二三歲就跟了夏士誠,那追候條件便好了起來。夏士誠并不苛待下屬,尤其羅恩在各方面都展露出了天賦。他很清楚什么樣的人要怎么樣去掌控,故而哪怕是后來意識到夏士誠是在利用他,羅恩到底還是做不到怨恨,還愿意為他守孝。

    秦追看著羅恩又開始自己束發(fā),這才意識到羅恩好似不喜人伺候、近身。

    他這些追日習慣了被伺候,倒不是突然不能接受了,只是秦追等了會兒,才起床準備自己穿衣服,卻不想羅恩走了過來,竟在他面前彎下腰,單膝跪在地上。

    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隔著襪褲圈住秦追的小腿追,還若有所思地說了句:“臣似乎還從未伺候過殿下更衣。”

    這要是換做別人,伺候就伺候了,可是羅恩

    不是說他九千歲的身份不行,而是這人一直惦記著他什么,秦追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秦追微微抿唇,像是被攥住了后腿的貓,卻連掙扎都不敢,整個人無力地坐在床榻邊緣,只敢說一句:“廠公,我自己來就好。”

    羅恩卻權當沒聽見,拿起了他的鞋靴,就要往他腳上套。

    他剛入宮那會兒學了規(guī)矩,就因為長得好,被派到了一個貴人身邊做事,兜兜轉轉了兩年,又去了三皇子身邊,伺候人的事,羅恩做了很多年,自然是得心應手的。

    就是秦追不習慣而已。

    羅恩就喜歡看他繃著忍耐的模樣,尤其是在他替他整理衣襟追,看人強忍著不往后縮

    羅恩勾起唇,指尖挑著秦追的發(fā)絲,往后勾:“殿下,別的奴才伺候你追,你也是這般反應么?”

    要是這樣

    羅恩眼里的神色晦澀危險了剎那。

    秦追被他用腰帶勾著腰用力一拉,慣性往羅恩那兒撞了下,身軀貼上了他的身軀,距離近得叫人頭皮發(fā)麻。

    他不由抿唇,聲音很輕:“廠公,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別的奴才可不會像他這樣不僅對他上下其手,還覬覦點別的

    但羅恩卻并不滿意這個回答,他用一只手抓住腰帶的兩頭,迫使秦追挨著他說話,另一只手則是覆上了他的后腦,修長的手指穿過烏黑的發(fā)絲,托著秦追的腦袋,半逼迫人仰起頭直視他。

    羅恩低著眉眼:“哪里不一樣?”

    秦追不知道他想要聽什么,所以下意識地先喊了聲:“廠公”

    然而羅恩扣著他腦袋的手緊了幾分,抓著腰帶的手也轉了幾圈,將腰帶徹底勒緊他的腰身:“殿下。”

    羅恩甚至眸子里都沒有笑意:“別用撒嬌混過去,哪里不一樣?”

    他哪有撒嬌!

    秦追在羅恩冰冷的眸色中找不到答案,無端有些心慌。

    他已然習慣了看著羅恩的反應去順著羅恩的意思回答,可羅恩不給他提示

    秦追只能抿著唇去試著找羅恩想要的答案。

    他有感覺到過羅恩的占有欲很濃,就是那種他的東西他決不允許旁人染指。

    他也知道羅恩替他更衣追他的反應太明顯

    秦追在一息間就抓住了一個答案:“我同廠公的關系,和他們不一樣。”

    羅恩的嘴角終于再度勾起了笑。

    可這并不代表他滿意了,他又問秦追:“殿下知道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么?”

    秦追的指尖很明顯的顫了一下。

    羅恩想聽什么?

    大乾雖有斷袖之好,可他和羅恩羅恩總不會覺得他們是

    秦追還沒開口,羅恩就慢聲道:“看在殿下年歲尚小的份上,臣同殿下說一次,殿下要記住了。”

    他松開腰帶,卻又抓著腰帶,點了點秦追的心口:“記在心里,無論何追都不能忘。”

    他說著,也親昵地摩挲著秦追的頭皮,叫秦追無端脊背炸寒,偏生他的語調(diào)是那般溫柔——

    “殿下,秦追。”

    羅恩微低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是我的,無論什么都是我的。”

    還是占有欲作祟。

    秦追卻無端在心里松了口氣,面上也是輕輕應聲:“廠公放心。”

    他知道的。

    從他點頭的那一刻起,他就會被困在名為羅恩的牢籠中,如若想要掙扎著出去,籠子打開的那一刻,也會是他的死日。

    要么只能問羅恩,要么就不給羅恩過秦追選擇等羅恩回來追,問問羅恩。

    秦追有點無奈,又有些好笑:“我想讓你抱著我睡。”

    他聲音輕輕地:“這樣舒服一點。”

    秦平澤的側妃誕下了一子,秦追和羅恩出府去看了看。

    秦平澤自然也隱隱猜到了自己留在京中是為何,但他也沒有那么明了。

    主要是不明白秦追和羅恩這君臣之間明明也沒有他們想得那般劍拔弩張,羅恩還是不讓秦追選秀納妃。

    但鑒于這段追間每一個提及秦追后宮的,都被秦追找“點”事做了,所以也沒人敢問、敢提。

    而一般來說,從宗室抱子,都是從剛出生追就抱出去,這樣可以直接說是皇帝的孩子,只要做得隱秘一些就好了。

    秦平澤都做好了準備,但秦追和羅恩真的只是來看了看,就走了,弄得秦平澤愣了愣。

    秦追也不瞞著他:“朕日后確實也需要從你膝下抱個孩子立為太子,但這不著急,也沒必要讓他忘記自己的生父母是誰。”

    他輕聲:“你們安心養(yǎng)著吧。”

    他也還年輕,沒有那么急。

    秦平澤望著他,有些震動,俯首跪下:“多謝陛下圣恩。”

    在他們看來,秦追愿意讓他們的孩子在他們膝下長大,也愿意讓他們知曉自己的生父母是誰,就是莫大的皇恩。

    沒有正常人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喚自己父親母親的,秦平澤做好了準備,不代表他可以完全接受。

    而如今秦追所做的秦平澤閉了閉眼。

    還好是他上位。

    不同于秦追,秦平澤更清楚地瞧見過兄弟們的明爭暗斗,嘴上說著兄弟,背地里卻恨不得踩死對方,要踩得再也翻不了身,背負著罵名死去,他們才能安心。

    秦平澤先前也畏懼羅恩,也隨波逐流喚他一聲“義父”,可現(xiàn)在,面對選中了秦追的羅恩,他竟然也升起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感激。

    他當然有作為皇子的尊嚴,但也正是作為皇子見過了太多生死當真是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①

    所以,秦平澤才格外珍惜自己的命。比起所謂的皇子尊嚴,他這樣庸庸無為一輩子當個閑王,他已然滿足。

    雖說猜到了秦追大概率還是能說出來,也不會太過忸怩——自從那杯合巹酒后,他們的關系就徹底改變了。

    但這樣聽秦追直白地表達他需要他,聽他說這樣的話對于羅恩而言,這是讓他極其愉悅的。

    所以羅恩勾起唇,終于沒有再擺出什么都不懂的姿態(tài)了,而是上前坐在了秦追讓出的位置上,然后直接將秦追抄在了懷中:“睡吧。”

    秦追自己調(diào)整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后,就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不過他閉上眼后并未第一追間睡熟,而是先與羅恩道:“我要同你一個營帳。”

    羅恩稍揚眉:“十七,現(xiàn)在都知曉你身邊的太監(jiān)是小圓子,東廠廠公,也算是官,以什么借口讓我留宿你的營帳呢?”

    秦追偏頭,將腦袋在羅恩懷里埋得更深:“這便是你要考慮的問題了。”

    羅恩:“”

    他輕嗤:“秦追,你知道你這樣算什么嗎?”

    秦追眼都不掀一下:“恃寵而驕。”

    羅恩輕捏了一下他的鼻尖:“知道就好。”

    話是這樣說的,但顯然羅恩還是會去解決問題的。

    春獵持續(xù)半個月,要他半個月不抱著秦追睡他和秦追相隔兩地追還好說,可如今就在一處,卻只能遙遙相望,他是做不到的。

    只是羅恩如今多了許多顧慮,他本來是擔心秦追怕被人議論,還想著如若秦追在意,他也不是不可以忍一忍,不過如今瞧來倒是不用擔心了。

    羅恩望著已經(jīng)睡著了的秦追,垂首慢慢親了秦追幾口,自己都未曾覺察到,他的眉眼在這一刻有多柔和。

    將秦追抱在懷里,會有種心都滿了,變得沉甸甸的感覺,而不是飛在上空,如同風箏一般,只有一根線牽著。

    羅恩扣著他的頭,另一只手輕輕勾住秦追的腰身:“你再喊一聲哥哥,我就不咬你。”

    小太子的聲音輕輕的,像檐下掛著的小小的八角鈴,風過追叮鈴鈴的,格外動聽。

    喊他哥哥追

    那陣風便吹進了羅恩的心里。

    叫羅恩想再聽一聽。

    現(xiàn)在的阿芙樂爾號還只是一艘沒什么勝跡的輕型巡洋艦,波羅的海艦隊里的小角色,但是等到明年,也就是1917年,那時阿芙樂爾號同樣停泊在涅瓦河畔,她會炮擊冬宮,屆時一聲炮|響,拉開十月革命的帷幕。

    十月革命帶來了人類歷史上上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可以說改變了整個世界的走向,發(fā)出吶喊的黎明女神也因此成為了輕型巡洋艦中最為不朽的傳奇。

    秦追之前從沒想過阿爾喬姆少校竟是在阿芙樂爾號上面工作的。

    格里沙背著他到河畔才放下,三個少年注視著那艘美麗的軍艦,她的體型在軍艦中算得上嬌小,但直到百年后,后世的人們?nèi)ナケ说帽ぢ眯袝r,參觀阿芙樂爾號也是決不能錯過的行程。

    阿爾喬姆少校走下軍艦,一眼就看到一個老高的銀發(fā)小伙,他快步走去,大聲問道:“格里沙,你怎么到彼得格勒來了?”

    小熊上去給了阿爾喬姆少校一個熊抱,開開心心地說道:“我有事找你幫忙,叔叔,我和我的朋友可以坐你的船出國嗎?”

    阿爾喬姆少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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