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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1 章   乖巧(二更合一)

    劉天峰一口一個生煎,仿佛對滾燙湯汁無感,也沒有品味食物是否美味的意思,坐得板板正正,帶著嚴格長輩用竹條抽出來的規矩。

    秦追的吃相就隨意些,他的吃相不錯,沒有咂嘴等壞習慣,卻很自在,吃得很香。

    即使飯量在六人組之中排倒數第二,也就比羅恩強一點,秦追的飯量也是高于許多同齡人的,他平時又加班又練武,不吃飯根本沒體力。

    就這么著,兩人一桌吃完了早飯,禮貌道別,秦追叫了輛黃包車回家,還要努力控制自己別在車上睡著,省得被拉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在早產兒重癥監護室守夜是這樣的,小娃娃要么哭,要么不舒服也不知道如何表達,因此醫護要對他們傾注更多心力,秦追守著他們時一般就不睡覺了,硬熬。

    至于別在黃包車上睡覺這回事……有一回秦追在車上瞇過去,醒來時發現車夫把他往巷子里拉。

    秦追問:“這是去哪?這不是我回家的路。”

    秦追真的很想去首富家看看,到底會是個怎么樣的金窩銀窩。

    但不知道為什么,有個理智的聲音告訴他別去。

    所以秦追雖然好奇心爆棚,還是堅決地拒絕了。

    最后幾個人干脆去籃球館打球消磨掉了這一下午的追間,晚上又一起吃了頓燒烤,這個聚會才散場。

    晚上,秦追洗完澡躺床上刷小視頻,等菲尼克斯給他打視頻。

    菲尼克斯出差有應酬,未免尷尬,都是等他有空給秦追打。

    今天是菲尼克斯去出差的第四天,明明之前一周也就周六周日才能見到,但可能是物理上的距離拉遠了,秦追莫名很想他。

    甚至想到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勁,胸口位置好像少了塊什么,空落落的,那種感覺很怪異,讓人很不舒服。

    唉,別人的金主爸爸包養小情兒,想了都是一通電話,隨叫隨到。

    他倒好,花了這么多錢,還要獨守空房,等小情兒的視頻。

    好在這小情兒很懂事,每天都會來一個視頻。

    而且菲尼克斯后天就回來了,秦追決定直接去機場接菲尼克斯,然后把他帶到4S店,讓他看新車,給他一個驚喜。

    唔,4S店不遠處就是一個溫泉度假酒店,收到車的菲尼克斯肯定很感動,到追候晚上肯定很賣力

    嘿嘿。

    嘿嘿嘿。

    就在秦追想入非非,滿腦子開始播放帶顏色的小短片追,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不是微信視頻,是手機電話,秦追還納悶是不是月底菲尼克斯沒流量了的追候,看到來電顯示。

    秦朝。

    他堂哥。

    秦追和他一向關系好,看到秦朝的電話,也很高興地接起來:“哥。”

    “嗯,沒打擾你休息吧。”

    “沒有,哥,怎么啦。”

    秦朝說:“我聽爸媽說,你會帶首富的兒子來去玥玥的生日會?”

    “唔,”秦追想到自己的計劃,含糊地說,“是吧。”

    秦朝繼續問:“你怎么會和首富的兒子認識?”

    “我他是燕大大一的新生,我們一起打過兩次球,就認識了。”

    “你們才開學一個月,大一有軍訓,聽起來你們也沒認識幾天,應該不算太熟,他怎么會愿意來我們家?是不是他對你有意思?還是玥玥逼你的?”

    秦朝一針見血地問。

    不得不說他堂哥洞察力很敏銳。

    還小的追候,秦玥欺負他,秦追是找秦朝告過狀的,秦朝不是無腦疼妹妹的寵妹狂魔,就會找秦玥講道理。

    然后秦玥轉頭就去和他叔叔嬸嬸告狀,說秦追搶她哥哥,慫恿哥哥欺負她。

    為此,嬸嬸特地找他長談了一次,跟他說了許多他似懂非懂的東西。

    自那以后,秦追就再也沒跟他堂哥告過狀。

    “哥,你想哪里去了,就是格里沙覺得我很像他小追候的一個朋友,加上我們都愛打籃球,一來二去就熟了,我們是很純潔的友誼。”

    秦追特地咬重了純潔二字,表明他跟格里沙真是朋友。

    秦朝還是覺得有點怪,再一次問:“真不是玥玥逼你請他來撐場子的?”

    “沒有啦,哥你國慶回來嗎?好久沒見到你,想你了。”秦追扯開話題。

    “應該要到年底,”秦朝的聲音有了笑意,“你真要想我,就自己過來看我。”

    秦朝下半年去了國外,發展新的事業。

    秦追咬住唇。

    秦朝嘆了口氣:“還是沒法克服嗎?”

    秦追再次沉默以對。

    他的父母是去國外度假追,飛機失事離開的,所以他很恐懼坐飛機,國內還好,越洋的根本沒辦法。

    秦朝安慰他說:“沒事,等哥有空了回去看你。”

    秦追:“哦……”

    秦朝有點后悔提這個話題,趕緊講了一些他在國外的趣事,重新把人哄開心后,才掛掉電話。

    秦追坐在床上,伸手抱住腿,把頭枕在腿上。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視頻請求了。

    看到屏幕上跳躍的菲尼克斯二字,秦追心情重新好起來,接起視頻。

    接著,他的眼睛直接直了。

    因為視頻里的菲尼克斯,穿著鉛灰色的雙排扣西裝,打著規整的同色領帶,西裝胸前的口袋里裝點了一塊方巾,西裝完美地裹住菲尼克斯的腰腹,讓他本來就強大的氣場更加凸出,像一位極具復古風的貴族紳士。

    這版型,這身材,絕了。

    “哥,”秦追忍不住口水直流,斯哈斯哈,“你今天怎么這么帥啊?”

    “公司要求的,”菲尼克斯面不改色地說,“想到你喜歡,特地在脫掉前給你看看。”

    “可惡,我可以親手脫的,你為什么在出差!”

    秦追氣得在床上打滾,“看得到,吃不到,我要自閉了。”

    菲尼克斯知道他對西裝的迷戀,安慰他說:“我已經把這身買下來了。”

    秦追立刻滿血復活:“那你后天回來的追候穿!不對不對,坐飛機不用穿,等到家了你再穿。”

    他怕接到個這么帥的菲尼克斯會把持不住,得先把車送出去,把菲尼克斯哄高興了,菲尼克斯才會更賣力哄他。

    菲尼克斯輕咳了一聲,說:“我這里出了點狀況,國慶假期恐怕沒法回去。”

    “……”

    國慶已經計劃好和菲尼克斯醬醬釀釀的秦追頓追感覺天都塌了。

    “秦追?”

    菲尼克斯看到他說完后,屏幕一下黑了,趕緊叫人。

    “我不開心。”秦追悶悶的聲音傳來。

    菲尼克斯還沒說什么,手機屏幕晃了幾下,又出現秦追的臉。

    秦追仿佛想到了什么解決辦法,眼睛亮晶晶的。

    “要不你別工作了,我養你吧,給你付現在雙倍的工資。”

    “……”菲尼克斯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好一個雙倍工資。

    他倒是敢要,就是怕秦追0.2倍都給不出。

    不過,我養你三個字還是很悅耳的,聽得人心情愉悅,跟朋友聊天都值得拿出來吹噓炫耀的程度。

    菲尼克斯聲音帶上了笑意,說:“就算我現在辭職,交接這一個月也還是要工作,后天也回不來。”

    秦追徹底自閉了。

    他氣哼哼地再次把手機倒扣在床上,讓菲尼克斯再一次看黑屏,開始無理取鬧:“我不管,你一點都不想我!”

    菲尼克斯承認有被他可愛到。

    只恨他身為首富,也買不到可以把手伸過去rua秦追頭哄他的手機。

    他只能遺憾捻了捻癢癢的指尖,溫聲說:“我很想的。”

    “我不信,除非……”

    鏡頭再次晃動,屏幕上又出現了秦追的臉:“你給我看景小沉,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腦袋短路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景小沉指的是什么,腦袋再次短路。

    他一向都是克制內斂又嚴肅板正的人,視頻那啥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會出現在他人生里的。

    絕對不可能!

    “只能看一下,不準得寸進尺。”菲尼克斯說。

    秦追答應得很干脆:“好噢。”

    才怪!

    菲尼克斯把手機豎放在床上對準自己,伸手解皮帶。

    他本來是心無邪念的,可是這種事情,原本就帶著隱秘的刺激。

    何況他們原本就有最親密的身體接觸。

    于是,在秦追眼也不眨的注視下,景小沉肉眼可見地變成了景大沉。

    秦追還一臉無辜:“哥,不是說好只看一下嗎?你怎么還耍流氓!”

    “……”

    菲尼克斯閉了閉眼,三十多年積攢的斯文與沉穩一層層往下剝落,露出男人最原始的本性,他聲音低啞。

    “乖,小追也讓哥看看。”

    秦追揉了揉酥麻的耳朵,嘴角有一絲得逞的笑。

    他其實想這樣很久了,但宿舍不方便,現在總算是天追地利人和了,嘿嘿。

    他假裝哼哼唧唧,扭扭捏捏,其實立刻執行了行動。

    很快,事情就變得不可收拾起來。

    ……

    …………

    半個小追后,秦追微闔著眼,脫力地躺在床上,任由手上濕漉漉的紙巾掉在地上。

    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只剩下彼此交錯的喘息聲。

    雙排扣西裝的菲尼克斯實在太戳人了了,完全就在秦追的審美上跳舞。

    尤其是他只剩上身衣冠楚楚追,簡直像索他命的無常。

    秦追咂摸著回味了一番,身與心都得到了巨大的滿足,由于白天打了半天籃球,放松下來后身心俱疲,連視頻都忘了關,意識開始模糊。

    菲尼克斯沒料到有朝一日,他會被一個小朋友撩得愈發降低底線,甚至連在視頻里……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誰讓秦追那么會撩,他身為正常男人,把持不住才正常。

    他很容易和自己達成了和解,轉頭見秦追褲子也不穿,就要睡過去,一追間好氣又好笑,叫他:“秦追?”

    “醒醒,把褲子穿上再睡。”

    “又沒人看。”秦追含含糊糊地說,根本不想動。

    菲尼克斯見他小孩一樣逃避地把臉往枕頭里埋,臉紅撲撲的,眼尾的春暈未褪,致命地勾人。

    他才剛沉寂的心又蠢蠢欲動。

    不過沒有了秦追的撩撥,菲尼克斯深吸一口氣,強制按壓下去了。

    他伸手,指腹在屏幕中秦追那張毫無防備的睡顏上蹭了蹭,說:“睡吧,晚安。”

    秦追已經快要睡著了,聽到菲尼克斯的話,他還是努力朦朧地擠出了一句“晚安”。

    菲尼克斯悶聲笑了下,又隔著屏幕摸了摸秦追的臉,低聲說:“等我回去,給你說一個秘密。”

    他承認,他對秦追動心了。

    所以,他決定跟秦追坦白。

    然而,菲尼克斯再富有也預料不到,等他回去,天已經變了……

    秦追端正地躺著:“隨便。”

    知惠笑嘻嘻的,在他臉上親了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會去靜安寺為你祈禱。”

    秦追:“嗯,順便幫我給爹媽上個香,等等,寺?”

    他噌的一下坐起,嚇了知惠一跳:“阿西巴!靜安寺怎么啦?”

    “不是靜安寺的事!”秦追一揮手,拉住知惠的手:“你知道陳芥菜鹵汁嗎?那是一種中藥,在明代,一些浙江的和尚發現如果將芥菜放入發霉的大缸封好釀制幾年后得到的藥汁可以治療肺炎!”

    知惠愣了一下:“你是說,可以帶陳芥菜鹵汁去瑞士,給羅尼備著防止他術后感染嗎?可是現在的浙省還有這樣的藥嗎?我們自己做也未必來得及,畢竟這種藥要釀好幾年。”

    秦追道:“至少又多一個希望。”

    他怎么忘了,中國還有陳芥菜鹵汁這個疑似青霉素類藥品的玩意!且不說能不能買到這味藥,如果讓他找到釀制這些藥的大缸的話,合適的菌種不就有了嗎?

    第 122 章   賭嗎?

    即使再激動,秦追也要躺平喝湯一周才能恢復健康,而且在康復后就立刻被拉去醫院給著急的病人做心臟手術,別說把自己養得又黑又胖了,天天站在手術臺邊,連太陽都曬不到,反而是越來越蒼白清瘦。

    他和自己的金牌槽友露娜吐槽:“我再瘦一點,就可以和菲尼克斯競爭吸血鬼美少年的頭銜了。”

    露娜總是很能get得到他的槽點:“唯獨在這個賽道,你是絕對贏不過他的,他一直都沒你瘦,卻是個渾然天成的吸血鬼美少年,而且看氣質,起碼是個侯爵級的吸血鬼,伯爵、子爵、男爵這三個爵位都配不上他。”

    “那等他成年了,氣質更成熟以后,豈不是要變成公爵和親王?”秦追在照顧四號、五號的時候和露娜哈哈哈笑成一團。

    在此強調,這可不能算偷偷說菲尼克斯的壞話,雖然每個人審美不同,但秦追也不得不承認菲尼克斯英俊得很客觀,有種無視審美壁壘硬帥的感覺,他們只是吐槽菲尼克斯長得太貴了,要不是大家一起長大,菲尼克斯是他們兩個絕不會去搭話的類型。

    露娜問道:“你現在暫時不做藥嗎?看你最近還是把重心放手術上。”

    夜風吹拂,秦追忽地打了個激靈。

    現在快到初夏,該開的花全都開盛了,從錄制地去旁邊別墅的路是條長長小路,搖曳著花香撲鼻而來,竟是讓他有點晃神。

    他對于這種季節的記憶很深刻,幾年前突然住院的時候就是這種天氣,家里能夠讓他舒服點,給他精挑細選的病房,抬頭就能看到窗外生命力旺盛的花樹。

    出院的時候更是同樣,那天才知道暇要參加《美妙心動》的時候,他就站在窗邊看,發現樹枝抽新芽,像是萬物復蘇。

    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明明自己的生命已經在岌岌可危的流逝,世界卻總給他這樣溫暖的色調,都讓他說不清楚該贊美還是該惋惜。

    “秦追。”小道那頭忽的有人喊他。

    秦追回神,看到董鏡站在那頭,半邊身體都隱沒在陰影里。

    她是特地來接秦追的,畢竟他是現在手握最多積分的人,而且還在這兩天的時間里面貢獻出那么多的爆點,如何選擇已經成為直播間最關心的問題。

    董鏡走過來,邊陪他往錄制間走邊聊,“現在是什么感覺?重新拿到積分。”

    沒想到隨口一說,就是個這么高難度的問題,秦追愣了愣,輕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雖然拿到最高的積分,能第一個選擇是我最開始的打算,可我從來沒有想過,暇會兩次把所有的積分都給我。”

    “這樣說來,你覺得他做的事情對你有負擔嗎?”

    “不是負擔。”秦追認真糾正。他從來不會接受好意又愧疚,這同樣是對暇那些努力的不尊重。

    說完回頭看著前方昏暗的小道,聲音也輕得像是被卷進夜風里,

    “我只是在想,他明明都不信任我,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給我積分的呢……”

    ……

    投完選擇票后,來到熟悉的單采間。

    面對鏡頭的時候,董鏡的提問便正式犀利得多了,先是問他剛才選擇的時候投的誰,確認是暇以后,又問他對明天的約會有什么期待。

    “只要是暇就行吧。”秦追眨眼,“人還是會比地點玩法更重要。”

    “那我現在給你翻倍的機會呢?”董鏡微微笑起來,“你知道我很喜歡玩這種反轉的,反正你連選擇都投完了,剩下的積分用來買明天的約會場地。”

    她將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邊,像是在循循善誘,“現在的積分不會留到下輪,所以我對你保證,不會對你后面再選暇的時候造成影響。”

    “就當做給暇的驚喜,你覺得怎么樣?”

    采訪流程大概持續了半個多小時。

    別墅那頭,很快排名第二的蘇秋楓就收到消息,說讓他可以去做選擇了。

    蘇秋楓還在跟楚源瘋狂拉球,他打乒乓的技術居然很高,打得氣喘吁吁的,外套脫掉以后里面便是純白色的短袖,眉眼被暈染得竟有點具有攻擊性。

    短信響起來的時候,他還愣了愣,“是節目組發來的嗎,但秦追不是還沒回來么……”

    節目組要他去他就得去,蘇秋楓吐了口熱氣,回頭沖著楚源笑道,“那我就先走啦,我們說好的要互選啊學長,我可不想明天就剩我們倆在別墅。”

    “我知道的。”楚源點點頭,順手替他收起拍子。

    離開別墅的時候,蘇秋楓看到暇獨自站在一樓的追臺,被陰影與孤寂吞沒,只覺得背影寬闊又冷峻,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蘇秋楓的眉梢幾不可察地揚起,但是什么都沒有說,邁步出門。

    后面續續的,其他嘉賓也都被叫去做選擇了,進度冗長且慢,別墅也逐漸變得冷清起來。

    【哇~居然就只剩下暇了】

    【這樣看起來,暇真的好可憐啊】

    【對啊畢竟他的積分墊底嘛,壓根就沒有選擇的機會】

    【就算是倒數第二名也是能選的,只有他等待備選。】

    【我現在算是理解你們說的了】

    【就算知道秦追大概率會選他,可這種無盡的等待還是很煎熬】

    【說實話我真沒見過暇這樣】

    【是我記錯了嗎,他不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嗎】

    【會把所有的積分都給秦追已經超乎我意料了……】

    直播間里面零零碎碎的,都在談論暇。

    現在別的嘉賓都還沒回來,而且采訪期間也沒有跟拍,完全不知道到底什么動靜,所以即便暇這里沒什么好看的,粉絲們卻也都聚集在這里,等得格外焦躁。

    不知道多久過去,終于暇的手機信息響起來,粉絲們激動得差點都要跳起來了。

    暇低頭掃了眼,讓他直接前往單采間。

    他是沒有選擇權的,其他的流程全都省掉,等到單采間以后,甚至連攝像師都不夠了,只有董鏡孤零零地坐在一堆攝像機背后等他。

    不管對暇如何尊敬或者偏心,直面他這張冷峻神顏的時候,董鏡還是會忍不住想要跟他對著干,揶揄道,“這次輸了啊,暇。”

    “錄快點。”暇壓根沒理會她,“沒別的問題我就回去了。”

    “你。”董鏡差點被他噎死,“有什么好急的,你都沒發現所有做完選擇的嘉賓都沒有回去嗎?后面是有環節的,你現在回去也看不到秦追啊。”

    這意思就是約會匹配結果沒那么快出來,暇便不說話了。

    董鏡其實也沒什么好問他的,雖然攝像機在沉默地運轉,但是他們倆的對話更像是老朋友的閑聊。

    “明天約會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她放松地抻開雙腿,“別擔心,每個嘉賓我都會這樣問,作為導演我肯定會盡量滿足你們所有嘉賓的心愿。”

    “沒有。”暇頓了下,“秦追怎么說的?”

    “你不用套路我。”董鏡笑起來,“其他嘉賓的內容我怎么會透露給你啊,但是規則上的東西我可以說,秦追的積分太多了,他有可能會剩下的積分兌換約會場景。”

    “當然,我們初期準備的約會場景就那么幾個,別的嘉賓要是有剩余積分的話肯定也會兌,這樣的話肯定就會打起來,你覺得他能兌成功嗎?”

    暇沒說話,不知道為何晃了下神。

    約會場景這個關鍵詞,好像是觸發他某些記憶,片刻后平靜地道,“都可以,只要他能選我。”

    “那看來你跟秦追還挺合拍的,秦追也這么說。”董鏡注視著他,看似尋常的提問卻不知道為何意味深長,“但是你真的不打算期待下嗎?做人總還是要往前看的。”

    雖然確實沒指望,暇能夠在采訪里面說出太多勁爆信息,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現在最后等待選擇的關系,這次的采訪他比以往還要沉默。

    這句問話暇壓根就沒答,董鏡也沒有追問了,后面只有些完全沒有營養的閑聊,董鏡瞥了眼發現時間差不多,就讓他在這里等著,自己轉身離開。

    她應當是要去確認后續流程準備好了沒,單采間的攝像頭關閉,只留下兩盞昏暗的燈。

    當屋子里面徹底安靜的時候,暇獨自坐著,如同被陰影吞沒。

    事實上從他把所有的積分給秦追開始,他的情緒就很差,不單單因為這意味著他只能夠被動等選,更多的還是有久違的記憶與疼痛感浮現出來。

    跟秦追分手前,他也經歷過這么段時間,完全無法跟對方聯系上。

    一起玩的游戲頭像是灰的,各種電話視頻都無法接通,就算自己跋山涉水去他家的豪宅敲門,得到的也只是他們家保姆冰冷冷的回應,那時候的暇身上還帶著傷,在他的門口坐了整夜,卻什么都沒有等到。

    恨意從那時候就埋得很深很深了,很長一段時間暇都無法理解,既然這條命對他來說輕賤到這種地步的話,那為什么還要把自己給挽救回來呢。

    本以為這種灼燒進骨髓的怨恨,會一直持續到自己真正死去,可這才時隔幾年,再次見到秦追的瞬間,卻又全都煙消云散。

    或許為他沉淪就是自己的宿命,不管何時何地,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不管再來幾次。

    ……

    墻上的時鐘噠噠地走著。

    一動不動的暇抬眼,發現已經過去半小時之久。

    室內實在是太安靜,完全聽不到外面任何的動靜,他又摸出手機來,想要問問董鏡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戲,打字前又猛地頓住,想起來另外一種可能性。

    如果最后秦追突然改變主意了,并沒有選他,那么自己當然收不到任何消息。

    木然很久,暇豁然起身,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緊繃焦躁,胸膛是前所未有的劇烈洶涌,就連開門的手都在顫抖。

    誰知道就在這時,外面一道人影猛地撞進來,在他開門的瞬間。

    暇條件反射地將他扶住,看清楚來人的剎那又猛然停住,緊盯著他的臉,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狂奔過后微微灼熱的氣息。

    “暇!”只見他急促喘息著抬頭,是秦追。

    如今是初夏,申城漸漸熱了起來,有些新生兒容易長痱子,雷士德醫院的藥房里也有玉米粉做的痱子粉,秦追就帶著那二香等幾位護士,親自給那些小嬰兒們拍了痱子粉,又小心給他們喂奶。

    過了幾日,喬局長過來做了檢查。

    秦追看了一眼報告,感嘆道:“死精率90%。”就這還想養二胎?做夢去吧,1915年的輔助生育技術幫不了喬局長這種人,有個茂茂就偷著樂吧。

    喬局長問道:“我養不出第二個了?”

    秦追:“養不出。”

    喬局長沉思片刻,想了許久,才問:“您說茂茂做手術,六分鐘不行,但您又說救他的手術風險高,以前沒人做過,也就是說,有新術式可以做六分鐘以上的心臟手術?”

    秦追回道:“是有這么一個手術,目前只在動物身上做過實驗。”

    喬局長:“動物實驗的成功率是多少呢?”

    秦追:“70%。”

    第 123 章   旅程(二更合一)

    排除掉術后感染的概率,僅看手術能否成功,秦追的動物實驗成功率是比70%更高的,畢竟他在上輩子就做過很多次心臟手術,功底和經驗擺著,自然比在迷霧中探索的前輩們成功率高一些。

    事實上,在21世紀,在大部分情況下,心臟移植手術的成功率也有80%到95%,而秦追上輩子做過的最多的外科手術之一就是移植。

    一些病入膏肓的富人通過各種媒介來到老錢回春診所,讓醫生們為他們移植不知道哪個渠道弄來的非法器官,還有些壓根沒病的老年富豪為了青春,讓他們為其移植更年輕的器官,而秦追也在這個過程中,磨練出了對各個器官的了解。

    他對那些罪惡最大的反抗,只是去給警方做了線人,但他一直清楚自己的外科技術就是在這樣充斥著人類血腥作嘔的欲望的背景里磨練出來的,但他使用這些醫術時從沒有過心理陰影,是他認為自己道德底線低下的依據之一。

    但喬茂茂的體質太虛弱了,他還有癲癇,每每發作,都是秦追拿大禹灸給他壓下去,這孩子時不時還要嗆奶一次,說實話,喬茂茂的健康狀態,用破破爛爛來形容都不夸張。

    就算在結束了動物實驗階段后要開始人體實操,秦追也不愿意讓喬茂茂這樣高風險的孩子第一個上手術臺,所以他說,70%。

    “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菲尼克斯醫生。”秦追輕輕眨眼,“我當然能記住。”

    他坐在床邊,纖細清瘦的手指擱在膝蓋。

    五官精致漂亮得驚心動魄,皮膚卻帶著大病初愈的脆弱蒼白,黑發齊肩,灑落下來的時候有種月華如瀑傾瀉的美感。

    主要還是很長時間沒剪過,治療期他甚至很少踏出醫院。

    “這只是例行詢問。”菲尼克斯醫生笑起來,“真正的考驗還在后面,還記得你窗邊的紫羅蘭是怎么來的嗎?”

    “我自己種的,背后大片花圃原本都是荒地,你們怕我養病期間抑郁,所以每天都會陪我去看抽芽開花了沒。”

    “哦?那還記得播種那天的情況嗎?”

    “我全家人都來了,大哥甚至蹭了滿鼻子的土。”

    秦追把那天的場景詳細地描述了遍,清越的嗓音如同流水擊石,娓娓道來格外舒服。

    說完笑起來,“現在測驗完畢了嗎,醫生。”

    “看來你是真的恢復了。”菲尼克斯略微晃神,“原來你的記憶力那么好……”

    “我從小就過目不忘。”秦追翹起唇角。

    而且記憶是極其珍貴的事情。

    四年前他突然病發,昏厥在門口,經過檢查是先天性的心臟疾病,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造成畸形擠壓,且無法治愈。

    在急救室里面經過兩天兩夜,秦追重新睜眼,產生了極其嚴重的伴隨性失憶癥,連趴在自己床邊哭泣的親人都認不出來,就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似地,試探又安撫地摸了摸他們的腦袋。

    后來秦追就經歷了長達四年的修養。

    記憶是慢慢回籠的,當他回憶起親人名字的剎那,他那向來冷若冰霜的大哥瞬間眼眶通紅,將他緊緊地抱在懷里。

    直到前段時間,秦追終于把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菲尼克斯反復確認后也告知他已經痊愈,可以想辦法出院恢復正常生活了。

    秦追輕輕抬眼,看著壓低聲音接臨時電話的菲尼克斯。

    其實他壓根不相信自己痊愈。

    自己的狀態相比于去年是好了很多沒錯,但是他父母從來不肯告訴他病情細節,而且每次提到這里他們都會強忍難過,后來秦追就沒有再問。

    最重要的是,上周他在菲尼克斯的辦公室里聽到了爭執。

    “手術的成功率竟然這么低……!”

    “你這分明就是要他死!”

    “否則他壓根就沒有辦法治愈!”

    “那我也不愿意拿他的生命冒險!”

    他那向來雷厲風行的事業狂母親,在涉及到自己的病情時狼狽又失態,憤怒揪著菲尼克斯的衣領,含著淚的眼眸近乎噴火。

    沒有任何人發現,此時本該熟睡的秦追就站在門外。

    秦追的情緒說不上多波動,回想起來這長達四年的修養,其實早就有所預感。

    為他營造出完美的溫室,盡可能滿足他的全部要求,但是不允許劇烈運動,甚至連醫院外面的世界都見得很少很少。

    那些絢爛又瘋狂的日子,好像永遠都封存在了意氣風發的少年期,這輩子也永遠不會再重來,因為他的重病注定沒有辦法治愈。

    ……

    手機突然有電話進來。

    秦追看到那熟悉的名字,拿起來走到窗邊,“大哥。”

    “這兩天感覺怎么樣?”秦凜然低沉的聲音傳來。

    “明天就要準備出院了。”秦追笑道,“醫生說完全沒有問題,而且前幾天你們不也親自跟他談過嗎,我的那些嚇人的癥狀很久沒發作過了吧。”

    想到這里,秦凜然也跟著笑,若是他的助理在旁邊,肯定會震撼這樣的冷面魔王,居然也會流露出這么溫暖柔和的神情來。

    “對不起寶寶。”他輕聲道歉,“本來該我們親自接你出院的……”

    “但是你們有個非常重要的合作要談啊。”秦追歪了歪腦袋,“你們負責養家,我負責出院這也很公平吧,不要因為擔心我耽誤了正事,我會很難過的。”

    秦凜然迅速地收起這些話,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弟弟難過。

    “那你想好出院以后怎么玩了嗎?那些朋友也好久沒見了吧?需要我幫你聯系他們嗎?酒莊可以隨便你們折騰。”

    “或者是你想去博物館嗎?最近還開了些新的展覽,有你最喜歡的那些國畫,行內年輕天才也很多,你想約誰就約誰。”

    “或者要是無聊的話,要去拍電影嗎?要隨便投資點嗎,什么都行……”

    在他的記憶里面,秦追還是那副意氣風發的模樣。

    秦追卻很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為什么出院。

    因為手術的成功率實在太低,基本躺上去就是死,他們默契的希望自己能夠享受好最后這段時間,所以讓自己出院,這段時間不讓自己碰的東西也都紛至沓來。

    但秦追莫名地對這些曾經喜歡的東西,都提不上勁兒。

    他很難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就自從失憶后就常常覺得心臟空空的,好像有什么格外重要的東西給遺忘掉了。

    現在即便證明他都已經恢復記憶,從小到大發生過的事情都如數家珍,可這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時常讓他反思是否心臟畸形所帶來的錯覺。

    “明天再想吧哥。”秦追耐心等他說完,笑起來,“反正明天才出院。”

    秦凜然頓住,敏銳地察覺到他興致不高。

    但是他也沒有多說,“那我把這些資料發給你。”

    “寶寶,要是有什么想玩的記得跟我說。”

    結束通話,秦追坐下來慢慢翻看。

    秦凜然為慶祝他出院,準備了非常詳盡有意思的項目,考慮到秦追接近四年的時間都沒有接觸過外界,甚至還想過陪他去參加節目。

    《總裁們的時光》、《職場新生活》、《明星們的一天》……各種各樣的生活綜藝,全都是秦凜然旗下公司自己投資的,擁有非常大的話語權。

    但到最后,竟還有個名叫《美妙心動》的戀綜。

    看出品方好像不是自家大哥的企業,秦追凝神思索,打開軟件搜了下。

    瞬間無數的信息噴涌而出,他才發現原來這是當前極度熱門的綜藝,早在第一季播出的時候就掀起過驚天熱度,至今都還在各大平臺榜上有名。

    現在第二季即將開錄,粉絲們正為嘉賓人選撕得血雨腥風。

    因為這并非是純明星陣容、也并非純素人陣容,就像是上季就只出現過兩位大明星,而其他嘉賓的身份純靠猜,到最后曝光出來也都極其震撼。

    這就難怪秦凜然會把這節目放進備選了。

    秦追很擅長玩這種猜來猜去的游戲,參加的話也可以順便交交朋友。

    “不好意思。”菲尼克斯醫生走到他身邊,解釋道,“剛才有位跟你情況類似的病患,最近決心動手術所以找我咨詢……”

    “沒事的。”秦追含笑抬起頭來,“醫生也不能總圍著我轉。”

    秦追的脾氣總是很好,菲尼克斯這幾年就沒見到過他傷感。

    即便是失憶的那段時間,全家人心急如焚地圍繞著他,時常會克制不住掉眼淚,秦追也總是會輕聲細語地安慰他們。

    收起這些雜念,菲尼克斯的視線掃過在他毫無遮掩的屏幕,“秦先生已經為你準備好出院的驚喜了嗎?你打算去參加這個節目?”

    “還沒有決定好。”秦追的指尖輕點,“總感覺沒太大的興致。”

    “才從重病中恢復,身體的各項機能包括情緒也都還需要時間。”菲尼克斯點頭道,“這是正常的,你不需要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而我也會建議你多社交。”

    “但是這可是戀綜呀。”秦追笑著道。

    “節目里面多半都是假的。”菲尼克斯理智分析道,“別以為我不看你們年輕人的東西,很多人上節目都只是為了名氣,嘉賓跟節目組雙贏的。”

    “就算真的有遇到心動對象,在節目里面成了,誰知道在現實里面會怎么樣?所以我說你心理壓力別這么大,秦先生既然發給你,就是讓你去玩的。”

    “嗯。”秦追輕輕道。

    可他還是沒有要行動的意思。

    明明出院對任何病人來說,都是值得歡欣雀躍的事情,尤其是秦追這樣在醫院里面住了好幾年的,但是他翻完資料就擱置了。

    晚上秦凜然又撥電話過來,他人在海外,實在是放心不下他。

    “我聽醫生說你很關注《美妙心動》嗎?”秦凜然嗓音如同碎冰,“雖然不是自家的項目,但是你想去玩的話,我會想辦法跟對方商議。”

    說完又低沉下來,“寶寶,我給你推這個節目的意思,只是想讓你接觸點外面的人,不是真的想讓你去談戀愛,所以不要有什么負擔。”

    “我知道的。”秦追眨眼,“哥,但是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想談戀愛?”

    別人不了解秦追,他親哥還能不了解嗎。

    溫暖脾氣好只是表面,可實際上都是他光芒璀璨的釋放,真實的性格如同隱藏的寒冰,永遠都會跟人保持著恰好到處的疏離。

    很瘋的那段時間朋友也很多,但是真正受到他青睞的也很少。他對世界永遠保持著新奇,但是對這種東西就好像毫無興趣。

    重病前尚且如此,更別提現在。

    他既然無法治愈,那干嘛還去禍害別人呢。

    “先不說我還沒想參加,就算真的參加。”秦追笑道,“我也不會戀愛的。”

    “最近出發的船都是去日本的,我又不認識日語,還不如去歐洲,那邊在招勞工修什么工事,我會武功,會做飯,也擅長挖東西,去那邊賺點旅費,賺夠了就回國。”

    其實秦簡也是不得不趕緊跑,因為澳洲本土的工頭對華人勞工太苛刻,還欺壓當地土著,奸|淫|擄|虐|無惡不作,她氣不過,拿著棍子敲死了十幾個人,再不跑就要上通緝令了。

    她會殺人這事就不必告知和她同船的各位了。

    秦簡在海風中裹緊大衣,看著無際的天空與大海,眼中浮現蒼茫之色:“真美啊,看到這么美的景色,竟是覺得有些對我家寅寅不起。”

    雖然當初是被秦筑劫持著離開故土,她也從未放棄過回家,可是她在這七年間長的許多見識不是假的,對這一路艱難,她竟無悔憾,甚至覺得作為一個女人,她能在一條遼闊旅程中闖蕩是幸運的。

    自由藏在每個人的骨子里,可女人掙開籠子乘風而起的機遇太少。

    寅寅,你再等等,等媽媽賺夠船票錢,就回家找你去,到時候媽媽會和你說一段很精彩的故事,若是你愿意,媽媽還想帶你一起旅行。

    第 124 章   尋藥

    “寅寅,別睡。”

    蒸汽火車頭發出悠長的鳴笛,菲尼克斯再次提醒秦追,別被車子晃得睡著了。

    郎善佑就坐在秦追對面的位置上,可他早已睡得極熟,若是秦追再睡著的話,他們叔侄倆連行李被偷都會毫無察覺。

    秦追懨懨的:“看來我這個一上車就愛睡的毛病是郎家家傳的。”

    菲尼克斯見秦追這么困,便問:“如果我去喝咖啡的話,我的精神頭能不能傳給你?”

    秦追:“不了,你那邊是晚上,再喝咖啡的話,你就不用睡了。”

    夏季中旬,秦追又跑了一趟閔福省,這次不僅是為姑婆屋的自梳女做體檢,也是被郎善佑搖去做飛刀。

    董鏡是《美妙心動》的導演。

    這位女導演在業內可謂是殺伐果斷,年紀輕輕就擁有不下三款爆紅綜藝,且手段跟眼光也格外毒辣,在制作上季度《美妙心動》的時候,每期都是熱搜的血雨腥風。

    她想要邀請暇的意圖非常明顯,不單在采訪里面公開表示過,又因為這部綜藝有暇工作室投資的關系,私底下的邀約也都是數不勝數。

    可很顯然暇絲毫沒有這種心思。

    “我不去。”暇的嗓音冷得如同碎冰,“這件事跟我沒關系。”

    說完他起身要走,“讓董鏡的炒作適可而止,我明確拒絕過她,要是她再用那些模棱兩可的信息消費我,《美妙心動》我會撤資。”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的炒作是雙贏,最后都會轉變成你新電影的上座率……” 周靄無奈地跟在后面。

    不過她也知道,暇這人壓根就不在乎什么分成。

    即便朝夕相處這么多年,周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肝起來的時候好像擁有無窮的精力,不知疲倦的拍戲連軸轉。

    可卻又像是無根的浮萍,做這些事情好像只是純粹的消磨時間,拼命填滿自己的生命,卻始終無法真正的扎根欲望。

    巧合的是,來到走廊剛好撞見董鏡。

    這位《美妙心動》的女導演穿著利落的風衣,踩著高跟鞋卻走得飛快,手里面是一疊剛打印出來的資料,看到暇后才停下來。

    “哥。”董鏡笑著想跟他握手,“待會兒我們有個策劃會……”

    “我不去。”暇完全沒接她的茬,冷漠地抬眼,“最后出數據的時候再給我看吧。”

    “嘉賓的資料都不看嗎?”董鏡喟嘆道,“我們這季的質量比上季還高,而且還出了個神顏,你知道什么是神顏嗎?就是像你這樣無可挑剔的完美五官……”

    結果話都沒說完,暇轉身就走了。

    董鏡自討沒趣,覺得暇死裝死裝,但也沒多在意。

    現在她滿心滿意都放在嘉賓身上,尤其是最后敲定的這位,饒是董鏡身經百戰,才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依舊被狠狠驚艷到了,更別提他背后絲毫都不簡單的身世。

    董鏡敏銳嗅到了爆點,都還沒進會議室就迅速地在翻閱資料。

    穿堂風吹拂而過,將她手里面的紙頁吹得嘩啦啦作響,也不知道是否如有所感,暇忽的回頭看了眼。

    紙頁上秦追的照片撞進眼底,他猛然停住。

    這頁恰好也是董鏡需要的,停留了很久才往后面翻,然而隨著那張照片緩慢的消失在視線里面,他周身的氣場沉得有些可怕。

    “董鏡。”暇緊緊盯著紙頁,“那是誰?”

    董鏡詫異回頭,卻先條件反射地將資料藏在背后,“你想看啊?那你待會兒去策劃會唄,反正所有嘉賓的資料都……”

    “我會去。”暇毫不猶豫,“告訴我他是誰。”

    四周安靜了下,董鏡震撼地看著他。

    原本她只是想要為難為難暇,誰讓他這么死裝,甚至都料定他絕對不可能去策劃會,已經準備好待會兒單獨給他發資料了。

    可誰知道暇答應得如此痛快,竟都讓她有種自己聽錯的夢幻感,一時都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是不是太具報復心了。

    資料不由自主地就遞到暇手里,董鏡試探道,“他叫秦追……”

    暇當然知道他叫秦追。

    這張照片明顯就是最近才拍的,幾年過去少年的五官長開很多,可還是那樣完美精致的漂亮,尤其是那雙濕潤的眼眸,好似含笑的飽滿的唇瓣,一眼就會有那種春風拂面的溫暖感。

    就像是上次在廣場看到的那樣,甚至因為他沒那么上鏡,真人比起照片還要漂亮百倍,齊肩的黑發沒怎么打理,卻隨便都會有種璀璨奪目的吸引力。

    “漂亮吧?”董鏡發現他沒有排斥反應,忍不住輕笑起來,“剛才我就跟你說了,我們這季有神顏嘉賓,你要是知道他的身世肯定會更驚訝。”

    聽到身世兩字,暇的眼底猛然似有暗涌暴動。

    但是董鏡一把就將他拽進會議室,“我們進去細說。”

    《美妙心動》的策劃會,整個導演組成員都已經到位。

    董鏡原本不算來得晚,都是被暇耽誤到現在,所以室內還在熱鬧地在討論嘉賓,很顯然秦追的參與讓他們打了雞血般興奮。

    旋即董鏡帶著暇推門而入,這興奮又瞬間戛然而止。

    “歡迎哥參加我們的策劃會,而且哥是我們的投資商。”董鏡解圍道,“快跟哥說說,剛才你們都在討論些什么?”

    所有的成員僵硬著,壓根就不敢開口。

    誰都沒想到暇真的會來,高大挺拔身形出現的剎那,好似有極強的壓迫感籠罩而來,那個圈內傳聞最難相處的影帝,就這樣冷漠強勢的站在他們面前。

    不是都說總導演私底下邀約過好幾次,但是都被無情拒絕了嗎?按道理來說暇這種事業狂也絕對不可能接戀綜,現在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最后還是副導演硬著頭皮道,“我們在說這次的嘉賓秦追,他的條件有點太好了,頂級神顏而且家世也很驚人,他親大哥就是當年搞《荊棘國度》的企業老總啊……”

    “而且他爸媽的身價也不菲!”說到秦追,其他成員也都振奮起來,“早在十年前他們家族企業就已經很強悍了,這位可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

    “據說秦追自己也是精英教育長大,我們這幾天做過背調,從小到大他都是圈子里面讓人羨慕的對象,要知道這種圈子他還能拔尖,不知道得多優秀……”

    屏幕里面正顯示著秦追的資料。

    暇漆黑的眼底,無聲映照著他的模樣。

    這些年他刻意去回避的東西,終于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他面前。

    他本來以為只要不去看、不去聽有的東西就能夠忘記,可誰知道所有其他成員提及到的東西,早就在他的心臟里面滾燙地燎過無數遍,直到化成灰燼都還深深地壓在心底。

    比少年時候更加漂亮的臉,渾身都是閃光點的少爺,還有肆無忌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溫暖熱烈……

    “這絕對會是我們這季節目的大爆點!”

    副導演把預設的方案拿出來,“雖然我們的嘉賓都各有特色,但是秦追絕對會是獨一份存在,我覺得不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他,到時候我們可以給他跟其他嘉賓分別做故事線。”

    “我贊同!”其他成員紛紛起立,激動不已,“經過我們背調,秦追的性格其實是很溫暖的,據說他脾氣很好情緒也很穩定。”

    “到時候如果其他嘉賓遇到困難的話,他肯定會忍不住幫忙,我們可以直接走治愈線。”

    “當然每個嘉賓的脾氣不同,如果有脾氣不好的嘉賓惹到他的話,肯定會后悔的吧,因為秦追看起來就不太像記仇的那種人,他的修養跟性格都不會做出這種事,嘴硬打臉的時候我們甚至可以搞真香線……”

    “啊啊啊啊!”成員們興奮得尖叫起來。

    “太絕了太絕了!”

    “他的可塑性好強!”

    “每個嘉賓肯定都會跟他有化學反應!”

    “天啦我現在覺得他跟誰都好曖昧……”

    戀綜導演組的成員當然是愛嗑的,從策劃到文案到后期全都腦洞大開,否則也沒有辦法爆出《美妙心動》第一季的高光。

    他們討論得愈發火熱,就連董鏡都忍不住心潮澎湃,還想問暇到底怎么樣,誰知側頭被暇的表情嚇了跳。

    他的眼底含著冷戾的碎冰,就像是醞釀著可怕的風暴,終于在更加過激與曖昧的詞匯迸發出來的時候,猛地轉身就走。

    隨著會議室的門砰的合上,震得室內陡然寂靜。

    鴉雀無聲間,不知所以的成員們齊齊望向董鏡。

    “……”

    ……

    董鏡頭疼得要死。

    好不容易把這尊大佛騙進來聽策劃會,他覺得大家都說得挺好的啊,秦追就是他們這季賭的大爆點怎么了?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來秦追會很受歡迎吧?

    暇他是不是有毛病啊?就算對他們的策劃有意見也不至于這么生氣吧?

    董鏡琢磨著,應該是哪句話或者敏感詞冒犯到他了,但是她也不想這種時候去觸霉頭,索性將這件事暫時放放,反正周靄會解決的。

    周靄從暇摔門就急忙追了上去。

    暇的脾氣是很冷沒錯,但是圈內對他的各種傳言也都夸大其詞,說他什么隨時隨地耍大牌不給人家好臉色,仗著自己的實力地位非要別人伺候著……

    全都是瞎扯!暇除了冷戾漠然以外毫無缺點!

    突然發脾氣這種事情連周靄都沒有見過,幾乎是小跑才追上他,“暇你瘋了嗎?是你自己答應去聽策劃會的,要是對方案不滿意直接提出來不就行了嗎!”

    “他們到底是哪兒激怒你了?不就是在預設秦追的感情線——”

    暇豁然停住,幽涼又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周靄沒由來地的心頭一跳,忽然竟是不可思議。又是秦追,前幾天發現暇狀態不對的時候也是因為他。

    即便知道暇從沒有在意過誰,可擺在眼前的異樣,還是讓周靄忍不住詢問,“暇,秦追……到底跟你有什么關系?”

    這藥鋪名為寧一堂,坐診的大夫叫寧大槐,是個六十多歲的老爺子,在附近頗有名望的大夫。

    秦追循著陳芥菜鹵汁的消息一路找過來,進了藥鋪大門,寧大槐抬眉掃秦追一眼,秦追一拱手,站在病人們排隊的隊尾。

    等候半個時辰,秦追到了寧大槐面前:“大夫,我家里有人出現肺風痰喘之癥,高熱不退,需要買些陳芥菜鹵汁回去。”

    寧大槐悠悠道:“哦?我倒不知道這世上有什么病,是你們京城扣霍勒氏解決不了的。”

    秦追:誒,我給阿瑪吹的牛已經連浙杭這邊都傳遍了?

    寧大槐道:“秦老板,您貴人事忙,去年您和年祿班到浙杭,與桂之嵐桂老板唱了一出《霸王別姬》,小老兒當時是寧一堂也不開了,帶著老婆子、兒女坐在堂下叫了三日好,您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秦追:……

    寧大槐又涼涼道:“您白日義診,小老兒還找您看了肩痛呢,別說,真是針到病除,您這一手針灸功力,想來是有您父親七八成的功力了。”

    郎善佑站在秦追身后,別開臉偷笑一聲。

    第 125 章   菌種

    秦追會因為認不出杏社成員而尷尬嗎?

    答案是不可能的,他但凡臉皮薄一點,都不會在連續三個月成為雷士德被投訴的醫生排行榜第一名時,還比著V說“耶”。

    倒是正在和秦追通感的羅恩腳趾摳地,替秦追尷尬上了。

    秦追嘖嘖:“羅尼,臉皮不夠厚的話,你以后不管是學爸爸做建筑商,還是去做演員,都會吃虧的哦。”

    不管怎么說,哪怕是為了給鐵桿粉絲面子呢,秦追也主動提出帶寧大槐一家一起去城里照相館拍了張合照,又送了寧一堂一面錦旗,上書“懸壺濟世”。

    然后寧大槐就帶他去了附近的寺廟。

    “我祖父往日在那出家,寧一堂的陳芥菜鹵汁就是師傅們托我們賣了換錢,他們好憑此購置些鹽糖布料。”

    格里沙做飯時,秦追就吃著他給他買的小甜品,用平板把新企劃案的初稿過了一遍。

    他圈出來了幾個地方記住,明天還得再改改。

    格里沙抽神看了秦追好幾眼,見人坐在島臺,在他視線所能及的范圍里處理著工作,難免心癢。

    ——讓秦追在這兒處理工作,是格里沙使用了“要求”的結果,不過他還很尊重地問了秦追一句好嗎。

    秦追點了頭,還說:“二哥,既然是要求,也不用問可不可以吧?”

    格里沙就輕笑:“要求不是命令,當然要尊重你的意愿。”

    秦追就不明白了,那合同上定的“要求”是為什么?

    格里沙平時也可以隨時問他能不能啊。

    秦追不理解,但尊重,所以也并未多言。

    只是在吃晚飯時,秦追正想著要問格里沙為什么喜歡他的事,就聽格里沙輕輕地喊了他一聲:“阿追。”

    秦追抬眸:“嗯?”

    格里沙微低頭,拿捏得剛剛好的姿態讓他看上去沒有半點鋒芒,明明沒有多么小心,可說出來的話就是無端帶著一點示弱的感覺:“我易感期快到了。”

    秦追一頓,被這句話沖擊得當場忘了自己要問什么。

    他無意識地抿了下唇,抓著筷子的手也緊了幾分,嘴里剛吃下的那塊麻辣涼拌雞本來還覺得剛剛好的,這會兒又突然開始覺得嗆且沖了。

    格里沙本來是想再說點什么的,但看到秦追這個反應,暫時沒有開口,而是等秦追慢慢扒了口飯吃了吞下后,問他:“你…你易感期需要我,是嗎?”

    格里沙輕輕一笑:“如果你有空的話,沒有空也沒有關系,畢竟這么多年易感期我也是一個人過來的。”

    他這話倒不是故意賣茶,而是真心的。如果秦追顧不上他,那他和往常一樣,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多打幾針抑制劑,或者干脆把自己關進實驗室里鎖著就好了。反正這么些年他一直是這么過來的。

    “我。”秦追腦子有點亂,做了個深呼吸平復,才找到一點思路。

    他認真地看向格里沙:“易感期時也要靠和臨時標記才能度過吧?但我不是,甚至不是。”

    有些腺體出了問題,反而排斥,喜歡,甚至想要標記,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病癥。

    只是他們都是有腺體、信息素的,國家不支持和在一起,婚姻無效,就是因為和一樣,都需要信息素,尤其是,沒有別的信息素調節,就像是生病的人不吃藥,越病越重,是要命的,無異于自殺。

    而且也有信息素契合會導致或失控,或結合的婚姻,總是要出現更多的出軌問題。

    “但你是我喜歡的人。”格里沙也很認真:“阿追你應該也有感覺到,我的信息素不太穩定,我的腺體的確因為長期注射抑制劑未能得到調和出了一點小問題,可我每次不舒服的時候和你有肢體接觸或者聞你的味道,都能舒緩很多。”

    他那雙闃黑的眼眸直直地盯著秦追,光是看他的眼睛,會覺得十分可怖,讓人瑟縮著奓毛,有一種被怪物盯上了,糾纏到了靈魂的詭異感。

    可他整體的神態是溫和的,說話的語氣也是那些,細聲細氣地,儒雅翩翩,仿佛只是在談論一個很尋常的學術話題:“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看看我大學時候做過的課題研究,我們認為,和雖然受信息素吸引,但情感是可以左右信息素的,就類似于內分泌失調跟心情有關。”

    還別說,秦追聽著是真的有點興趣。

    不過當下的重點不是這份課題研究,而是

    “你易感期大概是什么時候?”

    格里沙低嘆一聲:“…我說不準。我的腺體出了點小問題,時間不是很準確,所以我一般會提前一段時間開始在家辦公。你不用陪我,只是丘戢他們可能會打電話通知你,如果你在忙也可以不用理會。”

    他輕描淡寫道:“沒有什么大問題,只不過如果你那段時間要是在忙,最好是暫時先別回家,丘戢他們會給你安排好住處的。”

    秦追:“”

    但是他們的合約…格里沙真的沒有一點甲方、金主的感覺啊。

    秦追在心里嘆了口氣,面上也是道:“那到時候再說吧。”

    格里沙彎眼:“好。”

    他在這個時候提,并不是想秦追現在就點頭。當然,他要是點頭了肯定更好,只是格里沙知道,秦追不會點頭說那我到時候陪你的。

    至少現在不會。

    格里沙隨意道:“那我明天就開始在家辦公了,會比較清閑,你有事可以隨時找我。”

    秦追說好,又看了格里沙一眼。

    格里沙今天一天都有覺察到他有話要說,所以直接問:“你是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秦追嗯了聲,斟酌了下用詞:“我只是有點想問…你為什么喜歡我?”

    格里沙稍頓,倒是有點意外了。

    都說對不在意的人,是不會在意對方為什么喜歡自己的,秦追…是不是也有那么一點點在意他了?

    格里沙勾起唇,笑容凝實了幾分,語氣中也帶著幾分輕快:“阿追,在你的視角里,我們第一次見面大概就是你十七歲那年吧。”

    秦追敏銳地捕捉到信息:“所以,我們在那之前真的還見過?”

    不會是小說劇情那么狗血的他在格里沙還沒有被家認領的時候幫過格里沙吧?

    秦追在那段時間,確實有幫過幾個臟兮兮的小孩,他也還有印象。

    “嗯。”格里沙點了頭,卻說:“算我單方面見過你吧,你沒有見過我。”

    他用最尋常的語調,說出他心中的那抹照進來后就一直被他追尋著直至今日也沒有在他心里消減半分的光:“是一場晚宴,元瑜他們想讓我也見見世面,免得太丟人,但又不讓我明面上出來,我就在車里。”

    然后他就看見了好多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在院中打鬧,秦追也在其中。

    那時候秦追并沒有吸引到格里沙的視線,格里沙只是覺得有點羨慕。

    他也想出去玩,但他不能出去。

    他得聽話。

    但那群打鬧的孩子里,不知道是誰起了頭,笑著議論家的笑柄。

    那時候格里沙的父親已經入獄在走流程等待判刑,格里沙當時十一歲,十一歲的孩子,看著好像已經大了,但真正進入這個上流圈子,就顯得格外局促,周圍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大多都會幾門語言,或深或淺,嘴里冒出來的詞匯對于他而言都是極其陌生的。

    他像是一塊灰撲撲的石頭被丟進了光彩流溢的珠寶展里,自然會被珠寶們品頭論足,笑他漂泊、可憐的人生。

    而秦追,就是那個將他從珠寶堆里撈出來的人。

    格里沙說的事,秦追是記得的。

    那時他才九歲,但是因為秦家做地產起家,雖然被人眼紅地說“暴發戶”,但上趕著想要和他家有聯絡得也不少。尤其那時候正好是Z國地產最盛的時候。

    家的事鬧得不小,可以說得上盡人皆知,他們這些小輩當然也有聽到首尾,所以不可避免地會談論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秦追沒參與進去,他甚至不想聽他們聊這些閑話,尤其話語里的優越感讓他十分不適。

    他和幾個玩得好的朋友想要離開,卻倏地聽見了一句——

    “那個小野種也真的是運氣好,就這樣一飛沖天,直接草雞變鳳凰。我聽人說他連刀叉都不會用呢。”

    秦追就猛地一停,實在是做不到裝作沒聽見了。

    他朋友一看他停下就想要攔他:“哥,哥哥哥別”

    但秦追已經回頭出聲:“會用刀叉有什么好顯擺的?我們Z國人用筷子才是我們的飲食文化標志,你那么喜歡國外那一套怎么不去讓國主給你改國籍從此別踏入我Z國國土一步?”

    罵格里沙野種的那個男生張嘴:“你!”

    他無比羞惱,卻根本找不到詞反擊。

    要知道那時候的秦追雖然才九歲,可那張嘴真是在年紀相仿的孩子間沒有敵手。

    只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說不過,那就是擼起袖子打一架的。

    不過這個年紀的孩子們也大多都還沒有分化,打起來基本上沒有什么特殊的碾壓,這就讓秦追更好發揮了。

    他打起架來,在同年紀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最后他雖然掛了點彩,可還是撂倒了十幾個小孩,大人們聽到動靜匆匆趕出來的時候都驚了。

    好在因為都是孩子,也沒有受重傷,就當小孩子間的玩鬧處理了,尤其秦追先一步告狀說他們說家壞話。

    當時家再動蕩,龐然大物只要沒倒下,威懾力也是在的,自然不敢去說維護家面子的秦追有錯,一個個地都先跟元瑜他們道歉。

    秦追拍拍衣服瀟灑地走了,甚至沒怎么把這事放心上,格里沙不提,他都根本不記得。

    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他那一架直接打到了格里沙的心里去。

    躲在車子里的格里沙看著秦追快準狠的每一個動作,哭了最后一次,就站了起來。

    他開始大口吃飯,努力鍛煉,開始拼命學習,壓榨了自己所有的時間,唯一的休閑方式就是去關注秦追。

    那時因為他跟不上學習進度,所以甚至比秦追還要低一級,就在一個學校。

    他經常看秦追和同學朋友們一起打球,看秦追上臺領獎,偷偷在食堂看秦追吃飯

    他很想認識秦追,可秦追對于他來說,是寶石堆里最昂貴也最耀眼,甚至那些寶石和他放在一起都是辱沒了他的存在,他就算是在喜歡亮晶晶的東西的烏鴉,也不敢去將其叼走,連靠近都不敢,只能遠遠地看著。

    一直看到格里沙自己跳級,沒法和秦追一個學校了,他就在假期回來看秦追。

    看到秦追被確定為,被送出國外,他又在分化后迅速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時,一邊派人做他的眼睛讓他看到秦追,一邊發狠清洗著家。

    他知道家混亂,他不能讓秦追在這個時候回來,他一定要讓元瑜他們徹底為他所用,讓家其他人都怕他、懼他,絕不敢對他起一點異心,他才敢將秦追綁到自己身邊。

    他不想讓他的寶石被任何人留下一點劃痕。

    但這些,是格里沙不會告訴秦追的。

    因為他想捧給秦追一顆至純的心,而不是陰暗的、充滿算計和血腥,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的怪物之心。

    “你還記得。”

    格里沙彎著眼,輕快地給秦追盛了碗骨頭湯:“我很高興。”

    當然高興,因為那是他們的初識,原來不知他一個人記得。

    秦追是沒想到自己就是打了一架,維護了他一次,這份感情就濃烈到延續到了現在,讓格里沙記了這么久。

    所以他輕咳了聲,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也沒做什么。”

    他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做什么,如果那天被議論的不是格里沙,而是別的王李劉什么的,他一樣會出言甚至動手。

    秦追很清楚自己,他小時候就是那種天天嚷嚷著要做正義的伙伴的中二小屁孩。甚至…他以前還想考警察呢。

    格里沙猜到了他會說這句話,所以他輕笑:“阿追,就是因為這樣,對我來說才格外的”

    他微頓,喉結滑動了一下,才斟酌著用詞,沒有流露出太多偏執和癲狂讓秦追覺察到異樣:“特殊。”

    秦追是不是帶有目的的,他能夠感覺到。就像他當時一直都知道元瑜他們在利用他,可他沒有辦法。

    正因為對于秦追而言那不算什么,甚至都不會在想到“格里沙”時想到這件事,所以他才是那么的獨特。

    對于格里沙而言,秦追就是給他另一條命的人,是讓他真正活著的人。

    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秦追給他的。所以秦追要什么,他都可以給他。

    格里沙知道秦追會對這種事有幾分無措,他不擅長接受別人的感激,越真摯他就越不知道要怎么辦,所以格里沙又簡單揭過:“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秦追就在這一句問話中,開始真心實意地覺得就這樣和格里沙一輩子似乎也挺好,可能因為格里沙的廚藝真的太好了。

    “想吃餛飩…會不會太麻煩了?我們去買也可以。”

    “我會包。”

    格里沙笑:“不麻煩,正好讓你嘗嘗看我包的餛飩合不合你胃口。”

    這話說得,好像要是有一點不如意,就要調整一樣。

    秦追覺得怪怪的,但又想大概率是他多想了,因為他實在是很難想象一個人只是因為喜歡就到這種地步:“那好…要我幫忙嗎?”

    格里沙搖頭:“不用。”

    他隨意道:“其實我也是找事給自己做,在做事的時候可以一定程度忽略自己腺體和信息素帶來的影響,這也是種治療方法。”

    秦追似懂非懂:“就類似于干預強迫癥患者就是在他們犯病時插丨入一個指令,讓他們去做那個動作,以此緩解行為?”

    行為學沒有教這個啊,可能也是因而異?

    秦追是覺得,雖然格里沙是超S級,但并不像傳統的說法那樣越高等級的越容易失控,他感覺格里沙的自制力真的太牛了。

    “差不多。”格里沙笑:“所以你不用覺得麻煩我,我很高興能有點事做,而且是為你做,我就更開心了。”

    秦追:“”

    格里沙是真的,隨時隨地見縫插針。

    但秦追也得承認,格里沙這話除了讓他有些別扭外,也無端地有點說不出來的愉悅?歡欣?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反正他好像是被逗笑了一樣,略帶無奈地彎了眼。

    第二天早餐秦追果然吃到了格里沙包得餛飩,而且是兩種口味的。

    豬肉餡的煮了湯,配著標準的紫菜蛋花湯,再放了些雞精調味;鮮蝦餡的餛飩則是做了干拌,用的辣椒,這樣可以很好地蓋掉水產的腥味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秦追喜歡這樣吃。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格里沙真的了解他至此,秦追小口喝著熱氣騰騰的紫菜蛋花湯,看了眼坐在他對面的格里沙。

    格里沙吃飯還是那樣,慢悠悠地,秦追和他一起吃飯這么多次,就沒見他哪次不是好像沒什么太多的胃口一樣,但要說吃沒吃,也確實吃了不少,至少每一次東西那么多,他們還是光盤了。

    秦追雖然自認自己吃得不算少,但那么一大桌要全部吃完,還是不太行,但他估計格里沙和他的食量差不多。

    這就不正常了,因為一般來說的食量是要大于和很多的,因為他們所需要的“能量”更多。

    所以秦追就問了格里沙一句:“二哥,是不合你胃口么?”

    格里沙終于等到了秦追的關心,他勾唇一笑,這一次的笑沒有半分勉強和偽裝,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如沐春風:“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某人茶藝不退,輕輕笑著說:“我不是說過我腺體有點小問題么?所以我的信息素總是不太穩定,因為這個,我經常會沒有胃口。”

    他撥弄著自己碗里的餛飩,其實這話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因為這個影響到不怎么吃得下東西,甚至

    “和你在一起吃得還算多了。”

    格里沙仿佛根本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不得了的話,語調隨意而溫和:“看著你能讓我的腺體和信息素都舒服許多。”

    秦追:“”

    格里沙這話是真的

    秦追的耳廓瞬間就紅了,他攥著瓷勺的手都緊了幾分,有一種自己好像被調戲了的感覺,但看格里沙認認真真的模樣,又似乎是他的錯覺?

    應該是他多想了吧,格里沙說的也是實話。

    想是這么想的,但秦追也是沒了聲音。

    格里沙并不意外他的安靜,他低下頭,帶著些說不出的滋味扯了下嘴角。

    又是這樣。秦追其實感覺到了,但他又開始回避。

    沒關系。

    還是那句話,反正他已經把人綁住了,他有的是時間慢慢將他的蚌殼撬開,奪得里頭璀璨奪目的珍珠。

    秦追默默地吃完了這頓早餐后,才在喝了口清水漱口時,慢聲道:“那二哥,你這個問題有辦法解決嗎?”

    正要起身收碗筷的格里沙起身,有點小意外了。他微揚眉后,抬手點了點自己頸側的腺體。

    的腺體都在頸側,有些在左邊,有些在右邊,這個沒什么不同,就是位置不同。格里沙的則是在右側。

    他輕點脖子的動作隨意,但真的很像什么戀愛游戲的角色動畫,這個動作和造型凹得太好。

    格里沙點了下后就放下了手:“這里好了就行了。”

    說到底,還是沒有釋放信息素紓解的原因嗎?

    秦追頓了下,還沒說什么,又聽格里沙輕笑著說:“不過也不急,不是什么大事,慢性病而已。反正以后我們每天都會見面,我就能慢慢得到調節,會好起來的。”

    秦追抬眸。

    他想起格里沙說的那套情緒治療法,說相信,是有一點,可他真的不認為完全可以。因為如果可以靠情緒緩解的話,也不一定要不是嗎?但現在事實就是老祖宗摸索出來的,一定需要,越高等級的越是如此。

    只是秦追也沒有多言,畢竟格里沙似乎是挺不喜歡他和他討論的,所以他點點頭:“好。”

    格里沙肯定會做年度體檢的,到時候他也肯定會一起去,問問醫生好了。

    秦追起身:“二哥,我先去換衣服了。”

    “好。”格里沙收起碗筷:“你去吧,我送你去上班。”

    秦追也沒拒絕:“好。”

    他上了樓,心里還惦記著格里沙的事,想著要不要問問自己在國外認識的醫生。

    然而某個收了碗筷的,在因為今天這一頓秦追終于不是看著他把碗筷放進洗碗機里開機器了,而感到愉悅。

    他把自己的碗筷放進洗碗機里,留下了秦追的。

    他還很清楚地記得剛才秦追捧著小碗喝湯時的模樣。

    因為湯有點燙,所以將其淺色的薄唇都燙得紅了不少,微張的唇露出的牙齒和一點粉色的舌苔

    格里沙的喉結微微滾動,發癢的犬齒咬了一下被秦追含過的勺子。

    上面還帶著很淺淡的秦追的氣息——

    對于而言,心愛的人的體液的味道都是獨特的。

    這使得他更加饑渴,失控的信息素不斷肆意,像是無形的刀子在刮著他的骨頭,也凄厲地求著他快點占有秦追。

    他太需要他了,再不快點得到他,他真的會死掉的。

    格里沙無聲地呼出口濁氣,沉重滾燙。

    他慢慢將勺子和碗筷放回去,又低頭看了眼不太爭氣,過于明顯的鼓包,輕嘆了聲。

    還好冰柜里凍著冰,格里沙就這樣靠坐在廚房,嘎嘣咬了半盒冰,才勉強將自己渾身的熱血壓下去。

    他的易感期…格里沙其實真的很想借用易感期,借用秦追的心軟,對人上下其手一番,可他也怕自己真的會失控。

    他的自制力,真的沒有那么好啊。

    要是真的那么好,他又怎么會那么多次悄無聲息地落在秦追臥室的陽臺上靜靜地描摹秦追的睡顏。

    又是幾天的忙碌,在公關那邊配合著他們這邊把方案全部做出來后,秦追發到唐懷遠的郵件里讓他確認,也就讓唐懷遠忍不住出現在了項目一組。

    眾人打了招呼,唐懷遠示意秦追:“…你那個公關方案我看了。”

    其他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秦追卻很淡然:“您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嗎?”

    唐懷遠:“雖然說在公言公,但你還是別跟我用敬稱了,毛毛的。”

    秦追笑,唐懷遠又說:“也沒什么別的,就是你…”

    他無奈嘆氣:“還是那么損啊。”

    因為秦追準備放消息出去說那塊地要建公墓,而不是什么度假村了。

    他還準備干脆不去和那個人聊拆遷,反正建公墓,圍繞著他家附近建就好了,連圖紙他都簡單畫了一個,好讓公關他們去宣揚。

    秦追隨意道:“管用就行。”

    唐懷遠:“也是,那我就等著他主動找我們聊拆遷了。”

    他說著,又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示意秦追出來說話。

    秦追跟著他到茶水間里,唐懷遠低聲:“二少快易感期了吧?”

    秦追一怔:“…你知道他易感期的時間?”

    “他以前易感期還算穩定,半年一次。我知道是因為他每一次會提前不去公司,但現在易感期不穩定了后,都會提前一段時間‘休息’,我看他今天沒去公司。”

    唐懷遠肯定道:“你在這兒,他不會出差的。”

    秦追:“”

    連唐懷遠都知道格里沙有多喜歡他嗎?

    “他易感期你應該要陪他吧?”

    “他跟我說可以看我這邊忙不忙。”

    唐懷遠:“?”

    他實在是沒繃住,表情有一瞬的復雜和一言難盡。

    秦追心里就咯噔了下:“有什么問題嗎?”

    唐懷遠動動唇,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秦追就看他,眉頭不自覺地皺起,溫潤的神色也壓得有幾分凌厲:“唐懷遠,雖然你現在和格里沙的關系更好,但我們從前也說得上一聲朋友吧。”

    “不是,我”唐懷遠糾結了好久,說著絕對不會說的人,到底還是在秦追的目光下嘆了口氣:“那你別說是我跟你說的。”

    秦追:“好,你放心,我的嘴是最嚴的。”

    唐懷遠斟酌了下措辭:“…你應該知道沒有的信息素疏導很容易出事,越高等級越是如此。”

    所以向唐懷遠雖然沒有伴侶,但他有固定的契合度達到80%以上的在易感期和發熱期時互相幫助做臨時標記以此“治病”。

    “格里沙是超S級的,他這樣的存在需要的信息素是更多的,但他從六年前分化到現在不僅不接受,甚至還排斥起來了。”

    唐懷遠很復雜地看著秦追:“他在三年前因為長期注射大量強效抑制劑,信息素紊亂積壓爆發,命懸一線,家為了保下一個超S級的,就費盡心力給他找來了一個和他契合度有99%的。”

    “可在那個釋放信息素的那一刻,他直接砸毀了實驗室的防爆門,要不是安保裝置起效,失控的他差點就要失手殺人不是因為渴求,而是因為排斥,和他契合度越高的,他就越排斥,排斥到對方甚至不能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內,不然他會想要殺了他。”

    “而在易感期里,他只找過你,只念叨過你的名字。最失控的那段時間,砸了整間屋子,也是在找你。”

    唐懷遠知道這些,是因為他的等級也算是高了,和家也有很多往來,這么多年,的確算是格里沙身邊的好友之一。

    秦追在他的話語中不可思議地一點點睜大了眼睛,又聽唐懷遠說:“后面等他好不容易好一點了,醫生來給他看過。”

    不需要唐懷遠去解釋,秦追已經知道了。

    他喃喃:“心理學上的歸巢行為”

    格里沙將他認定成了自己的“巢”,只愿意回歸他的懷抱中,只愿意將他當作家。

    甚至的易感期會表現出沖動易怒,是因為他們那段時間會變得脆弱,沒有以前那么強大,也就覺得自己身處險。

    按理來說,在這種時候是能在和自己有契合度哪怕1%的身上找到一絲絲安全感的,契合度越高,能夠感覺到的安全感也就越多。

    而格里沙只覺得秦追是安全的。

    秦追坐在那里,低頭書寫著什么。

    將最后一排“鏈球菌、金黃色葡萄球菌僅在青霉菌周遭生長”寫完,秦追合起那支用了七年的鋼筆,抬手捂住眼睛,深深地吸氣。

    侯盛元慌了,食盒一放,上前問:“崽啊,這是咋了?哪個腦子有病的又醫鬧你呢?告訴我,我半夜趴他們窗戶去。”

    秦追搖搖頭,放下手,眼眶微紅,看向侯盛元時面帶笑意:“師父。”

    侯盛元蹲著:“誒,咋了?”

    秦追道:“我一直以為我運氣特別差來著,但是就在今天,我看到實驗的結果,我覺得我運氣其實還行。”

    整整七年,他終于找到了,可以制作青霉素的菌種。

    還有那種橘紅色的染料,確認可以制作百浪多息。

    第 126 章   計劃

    好消息,百浪多息制作順利。

    壞消息,秦追找到的青霉素菌種不屬于高產菌種。

    其實也可以理解啦,最初人類發現青霉素的時候,產量就低到一個月只能收集夠一人使用的份量,這點青霉素夠干啥?

    那時候的青霉菌種一毫升只有4個單位的青霉素,實驗室不得不委托雇員瑪麗女士四處尋找發霉的事物,希望找到高產菌種,最終,他們找到了一種生長在甜瓜上的“吃瓜霉菌”,甜瓜上有一株變異菌種,每毫升能有250個單位的青霉素,實驗室大喜過望,對這株菌種進行培育和改進,這才有了后來的產量爆發。

    可以這么說,后世青霉素菌種都是這株“吃瓜霉菌”的后代,能生,對青霉菌而言就是最大的才華。

    而秦追找到的這株菌種的才華是生命力旺盛,經得起幅度較大的氣溫變化和長途運輸,如果秦追以后要帶著這些菌種去找羅恩的話,它們倒是挺合適的。

    凌晨三點,聊得火熱的話題突然啞火。

    倒不是因為粉絲的亢奮熄滅,而是賬號被集體舉報過一波,尤其是發言最過激、點贊數最高的那些,都快要把學長跟秦追的洞房花燭夜腦補好了。

    同時拉踩的當然就是暇,他自己的真愛粉跳得最厲害,粉暇越久越大膽開麥,怒氣不爭嘲諷他那張死裝死裝的冰山臉。

    本來幾家粉絲全都其樂融融,被《美妙心動》勾得欲罷不能。

    結果這通反常的封號操作,直接把他們給搞傻了,片刻后炸開了鍋。

    【靠!這是什么意思!】

    【暇你自己半夜不睡覺刷粉絲互動是吧!】

    【戳中你的痛處了啊這么破防!】

    【能不能離粉絲生活遠點!】

    粉絲們集體憤怒,各種開小號怒沖暇,主要這事兒大家都聊得好好的,除了暇破防還有什么別的可能性?

    就他那平時被黑子噴電影難看都無動于衷的脾氣,居然半夜三點還會守著粉絲的互動來看,所以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多大?不會真覺得自己競爭得過學長吧?

    而且越想,粉絲還越覺得不對勁。

    等等,但是暇不是還沒明確表示參加嗎?

    【我好像突然悟了。】

    【難不成暇破防不是因為我們拉踩,是因為他沒資格參加《美妙心動》?】

    【雖然之前我也特別期待,后面想想他那張臉還是別參加為好。】

    【確實!他的神顏只適合出現在熒幕里面,在綜藝真的會讓人很生氣。】

    【哈哈哈哈!所以其實他壓根就不會參加是嗎?】

    【我覺得董導想想也算了吧!】

    【戀綜做得好好的,干嘛非要請個冷臉活爹!】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暇你也有今天!】

    大號被封,小號還能接著奏樂接著舞。

    只要想到暇那副臭脾氣被嫌棄成這樣,所有的粉絲瞬間再次陷進歡樂的海洋,熱度猛然攀升,就連熱搜的爆沸話題都換了好幾個。

    #暇被戀綜嫌棄#、#暇沒接到邀請深夜破防#,層出不窮,明晃晃帶著幸災樂禍的意味。

    可誰知道香檳還沒開完,那些前排熱度最高的號再次被舉報,旋即暇工作室在凌晨四點空降廣場,帶來一錘定音的震撼消息。

    暇工作室v:【暇已確定會參加《美妙心動》,請勿造謠。】

    集體粉絲:?

    ……

    清晨六點。

    “噗!”董鏡差點把水給噴出來,“暇答應了啊!”

    她才剛爬起來準備去現場取景,誰知道手機上的消息都快要擠爆了,什么各種熱搜各種導演組的彈窗都沒看,立馬點開周靄發來的信息。

    然后她給周靄撥過去,得知的就是個這么震撼的消息。

    董鏡其實心里面有所預感,昨天看到暇跟秦追的互動時,心里面就突突直跳,覺得秦追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就連暇這樣的人,站在他面前都走不動道,更別提他們倆昨天還有封神名場面,當時董鏡就在想,就算是綁也要把暇綁進節目。

    現在最好,暇居然真的答應參加,她不用撒潑耍賴了。

    周靄昨天整夜沒睡,光陪著暇發瘋了,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有的時候我真想夸你聰明,原本我以為是你要把他倆同框剪出來發的。”

    “現在就把封神場面發了,等正式播出我發什么?”董鏡也是個狠人,深知押寶當然要賭對時機的道理,所以一開始就沒考慮過這么快曝光。

    “不過你也覺得那場面很好看是吧?那就趕緊把暇給我帶過來簽合同,我今早哪兒都不去了,就在公司等你們。”

    “下午或者明天吧,我倆都得補個覺。”

    口頭約定好,周靄便掛了電話。

    此時她才剛離開暇的別墅,回頭看了眼安安靜靜的屋子,回想起昨晚暇反常的舉動,那些冷冰冰的怒火洶涌起來,幾乎都快要把他吞沒。

    周靄是真心的希望,那些壓抑著暇的都能夠得到釋放。

    否則他會積壓著越來越深的風暴,到最后連自己都被撕成碎片。

    接下來兩周的時間里,《美妙心動》頻頻霸榜。

    開播的日期將近,官方的宣傳也在逐漸發力。

    先是曝光了這季的參與嘉賓,明星里面就只有暇跟楚源兩位,分別霸占了影視圈與樂壇的鰲頭,可謂是最具有重量級的人物。

    而其他還有四位素人,最受到矚目的就是秦追,其他三位續曝光后也掀起不小的風浪,無一不是長相氣度都非常卓越,看起來就很有背景的人。

    《美妙心動》上季就是這樣,主打的就是蘇爽甜,素人嘉賓的身份要到后期才會曝光,即便沒有兩位明牌嘉賓這么有知名度,卻還是會狠狠的震撼粉絲。

    這季也絕對不會例外。

    所以即便暫時只曝光樣貌跟自我介紹,還是掀起重重熱浪。

    秦追在這兩周內,則是在好好休息。

    全家人知道他要去參加節目錄制以后,急急忙忙搞定生意跑回來,很擔心地詢問他接觸人群的感覺,還有出院以后的生活是否習慣。

    大哥秦凜然甚至還動了投資的主意,但是最后被秦追兩句話說服了。

    “哥。”秦追濕潤的眼底含著笑意,“是你跟我說只是恢復交際,不要有任何壓力的,怎么現在你自己還緊張起來了?”

    “我的病不是都已經痊愈了嗎。”他輕輕地補充。

    最后這句戳中了秦凜然的心臟,他無聲垂眼,摸了摸秦追的腦袋。

    《美妙心動》正式錄制開始的當天。

    秦追踏上節目組來迎接的車,據說要先去指定地點,具體的任務要等到了才知道。

    原本他以為會像是戀綜普遍的那樣,先去別墅跟其他嘉賓匯合,誰知道車輛慢慢地駛向郊外,周邊的環境也都逐漸變得荒蕪。

    幾小時后才終于到達,秦追下車,放眼望去只有片綠油油的西瓜田。

    與此同時,節目組配備的手機發來消息。

    【請在此地進行等待。】

    從這里開始,攝像機的直播開始運轉,他垂眼查看信息的畫面驟然呈現出來。

    特寫鏡頭本來就推得近,秦追白皙病弱的皮膚清晰可見,精致漂亮的五官更是形成強烈的沖擊力,讓蜂擁而入的粉絲驟然卡殼。

    【……靠!我被美貌殺死了!】

    【救命啊啊啊這真的是我配看的嗎!】

    【誰懂我剛剛差點心臟都蹦出來了!】

    【這實在是太漂亮了吧!】

    直播間陡然沸騰,本就是沖著秦追來的顏粉們激動尖叫,好半天才勉強將注意力回到秦追的動作上。

    他們發現即便是素人,秦追卻絲毫沒有面對鏡頭的局促,那種自然的感覺,就像是從小就接受過無數矚目似地,任何場面都會格外鎮定。

    但是節目組給的提示語焉不詳,秦追抬頭望去,不知道是該等待什么。

    很顯然正式的拍攝場地不會在這里,因為附近除了簡陋的瓜棚外,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所以是需要等其他人來接嗎?

    “我記得《美妙心動》上一季也是這樣玩的。”

    秦追決定先去瓜棚等著,至少可以乘涼。

    發現特寫鏡頭一直在捕捉他的動靜,便輕輕翹起唇瓣,“素人嘉賓會被隨機分配到不同的位置,然后等著兩位已知身份的嘉賓來接。”

    “這季已知身份的嘉賓,應當就是暇跟楚源吧,但是看起來我運氣不是很好,因為我乘車過來就花了三小時,更別提等其他嘉賓來找我。”

    【對啊對啊!】

    【嗚嗚嗚漂亮老婆好聰明!】

    【上季度就是這么玩的,可把嘉賓折騰得夠嗆。】

    【其實是這樣,明星嘉賓兩位,但是素人嘉賓有四位,要兩位明星嘉賓來接四人本來就會耗費很多的功夫,而且按照董導的設計,她肯定不會讓任務這么輕易完成。】

    【上一季的時候,不就是有兩位素人嘉賓最后沒接成嗎,第二天才去的別墅,誰被落下都要在荒郊野外度過一晚上,真是想想就讓人心碎。】

    【現在我們漂亮老婆不會也變成被落下的那個吧?】

    走進瓜棚,將周遭的情況都探索清楚后,秦追覺得今天大概率是等不到接了。

    除了地理位置偏遠以外,他發現瓜棚里面還有個非常樸實的涼席,這意味著節目組其實早就做好他無法被接到的準備,真被落下也能夠有睡的地方。

    與此同時,所有嘉賓的位置距離信息,也都同步在了主直播間。

    《美妙心動》總共有七個直播間,主直播間用來播放一些規則信息,位置架在別墅里面,而其他的分別跟隨著其他六位嘉賓,目前就屬兩位明星跟秦追的人氣最高。

    在位置距離曝光的剎那,從秦追直播間流過來的粉絲們全都炸了。

    果然秦追所在的位置是最遠,幾乎處在地圖最右下角落,而別墅的位置在左上角,負責去接嘉賓的暇跟楚源,反倒是比較靠近中部。

    被稱作學長的楚源,此時正忐忑地坐在車里。

    明明都快三十歲,樣貌跟氣質卻還跟校草似地,有種英俊蓬勃的少年感,放在漫畫里面絕對會關心同學又正氣的風紀委員,跟他的稱號格外搭。

    誰能想到他還是蟬聯三年金曲獎的樂壇頂流,唯獨開演唱會的時候會有精力爆發的兇勁兒,除此以外脾氣好得無以復加。

    尤其是跟暇同框的時候,仿佛純天然就是他的對照組。

    都是同個圈子里面的,他卻跟暇接觸得不多,探出腦袋對旁邊車里的暇道,“哥……按照規則我們還得先搜集嘉賓的信息。”

    “我知道。”暇忽側頭看他,幽深冰涼的眼眸讓他莫名感覺被審判似地,“你基礎信息拿到的是秦追的嗎?”

    楚源差點以為自己聽錯:?

    秦追知道歐戰要打到1918年11月才會停,但羅恩恐怕撐不到那個時候了,他的手術最好在兩年以內做掉,所以他必須頂著戰火出發。

    “而百浪多息會由菲尼克斯從大西洋運到英國,再從英國經法國,最后抵達瑞士,他家賣軍火,因此在軍中有人脈,可以幫忙送百浪多息。”

    秦追道:“我會在1916年的春季出發,在這之前,我要給羅恩開藥,幫他好好度過這個冬天,并在出發之前盡可能的積攢更多的手術經驗。”

    如果可以,秦追想在1915年底就動身,但格里沙和羅恩都勸他再等等,因為格里沙也才13歲,讓小熊在13歲帶著同樣13歲的秦追于冬天穿過西伯利亞,兩人都容易死路上。

    知惠深呼吸,也想好了自己可以做的事:“而我會輔助你積攢手術經驗,幫你一起做實驗,并在你出發之后看好家里。”

    兄妹倆對視一眼,抬手擊了個掌。

    “好妹妹,我就知道,當我擔心出國后,家里該怎么辦的時候,你就是最值得我托付的人了。”

    “誰叫你是我的歐巴呢,誒嘿~”

    第 127 章   規劃

    當知惠取得中學畢業證書,開始準備金陵女子大學的入學考試,而羅恩正在遙遠的瑞士和朋友們排演他自編的劇本《請讓我們自己追求愛情》時,六人組其他四個少年正在開會。

    “我會在過完儒略歷的新年后出發,坐火車去西伯利亞,然后走興安嶺那條路線進入中國,我會中文,在中國境內停留一陣沒有問題,你到東北和我匯合就可以了。”

    格里沙鋪開地圖,手指在鐵路的路線上劃動,規劃著他的行程。

    秦追皺眉:“你說讓我在春天進入西伯利亞,你自己卻要在最冷的時候就出發,還要穿行西伯利亞。”

    格里沙安慰道:“放心吧,寅寅,我有很多長輩可以提供在西伯利亞生活的經驗,而且坐火車很安全。”

    測過敏原的過程極其麻煩。

    每個過敏原都要給秦追的手上測一遍,皮試結束以后整個手背都會是鼓起來的大大小小的包,有的皮薄血管細的話,更是看起來青青紫紫的。

    秦追都經歷慣了,壓根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可暇的表情又冷又沉,站在醫生的面前很有壓迫感,那模樣就仿佛在逼著醫生想別的辦法,否則他能帶著秦追轉頭就走。

    秦追輕輕眨眼,也就什么都沒有反駁。

    “平時海鮮這些都是吃的對嗎?”醫生開始仔細詢問類別,“正常的牛羊肉也沒有問題?還有部分容易過敏的水果比如毛桃芒果……”

    “這些都是會吃的。”秦追點頭,“沒有問題。”

    “是說早上吃過雞肉條以后就過敏了?”

    “但是我平時吃雞肉也沒有問題。”

    醫生邊問邊瞥了眼旁邊的暇,發現他此時反倒是沉默下來,眉眼沉在陰影里面,唯獨秦追每次的否認才讓他的情緒得以消解。

    “那就多半是調料的問題了。”醫生回過神來,“黑胡椒這些呢?”

    秦追微怔,“黑胡椒應該也不……”

    “黑胡椒不會。”暇突然開口,記得仿佛比秦追還要清楚,“普通的調料他全都吃過沒有問題,最大的可能是雞肉條里面的松茸粉。”

    “哦哦。”醫生詫異道,“確實很多病人會對松茸有反應……”

    秦追半天沒有說話。

    他聽著醫生跟暇確定細節,很多調料品之類的東西他確實不知道,但是明明早上也沒有看到暇吃雞肉條,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對這些東西如數家珍。

    就連之前秦追單采結束、跟節目組吃飯的菜色,暇竟都記得,也得多虧那時候秦追什么都吃了點,現在才能把基本的食物都排除了個遍。

    最后松茸粉確定是秦追的過敏物,醫生開了藥,還要給他輸液。

    這樣看來暫時是沒法回去了,折騰來折騰去,又到了半下午。

    醫院的溫度會比外面冷很多,還好暇給他帶了外套,秦追穿好坐在走廊里面,仰頭去看掛起來的輸液瓶,是四瓶大大的。

    護士過來輕輕拍他的手背,想要讓他細弱的血管看得更清楚些,旁邊的暇頓時皺眉,差點把護士給嚇得夠嗆,給秦追扎完針頭以后趕緊離開了。

    “四瓶啊。”秦追忍不住感慨,“得輸五六個小時呢。”

    暇摸了摸調節速度的泵頭,確認這流速不會讓他覺得疼,坐回他身邊道,“沒事。”

    這大抵算得上是安慰了。

    秦追側頭去看,卻發現暇壓根就沒有因為輸液而放松緊繃,盯著他的手臂,也絲毫沒有畏懼上面密麻的紅疹,好像必須要確認全消了才行。

    比起天花亂墜的言語,這種無聲的注視好像更加戳中秦追的心臟。

    “你是怎么知道我吃過什么東西的?”秦追歪了歪腦袋。

    “上次你跟節目組聚餐。”暇頓住,嗓音淡淡地,“董鏡告訴過我。”

    秦追眉梢微動,猜得到以董鏡的風格,大概會怎樣跟暇闡述,“今天我們可是跟秦追一塊吃飯了”、“你怎么不來啊多好的機會”……

    但是董鏡不會單獨告訴他自己吃了什么,其他的全都靠暇自己分析推測,就比如說其實不在他面前的時候,秦追有非常良好的飲食修養,不管任何菜基本都會動筷子,很難看得出喜好。

    也就只有今天中午突然看到自己特別喜歡的菜式,只有他跟暇在,才沒有矜持那么多。

    所以暇對他的了解,比起想象的還要更深點。

    或許是通過別的渠道知道的,或許因為節目投資者的關系對嘉賓知道更多,又或者是,初次見面的那天并非只有自己心跳急促。

    可不論如何,秦追都覺得挺高興的,不自覺往暇身邊靠了些,察覺到他猝然看過來,便輕輕翹起唇角,“我覺得好無聊。”

    “我去給你借個平板。”暇回頭看了眼,發現果然周靄急匆匆跟過來了。

    聽到這話,周靄便立馬把自己的平板遞過來。

    暇把里面所有工作內容全部消掉,回到桌面讓秦追自己玩,秦追打開視頻網站,首頁推薦的就是夏季旅途景點,比如海邊或者是極地……

    不知道為什么,秦追看到這種內容就會覺得很安心。

    記得曾經失憶的那段時間,他表面不顯心里卻總是空落落的,也同樣是每天抱著電腦看這些旅途景點的視頻,總覺得應當曾經也是想過要去的,甚至還做過規劃。

    現在點開,秦追便看得聚精會神。

    暇掃了眼他的屏幕,濃密的睫毛似顫抖了下,卻什么都沒有說。

    兩瓶點滴輸完以后,秦追的癥狀果然緩解了很多,即便仍舊有些泛紅,但是那些細密的紅疹已經慢慢消下去。

    太追落山,熱氣也逐漸消散,秦追扎著針頭的那只手無法動彈,冰涼涼的。

    暇伸手碰了下,又沒有辦法再給他加衣服,眼下還有兩瓶估計得輸到晚上,只會越來越冷,便站起身準備去給他接點熱水。

    “你要去哪兒?”誰知道秦追立馬跟著坐起來。

    “我去給你接點熱水。”暇示意他去看旁邊,確認過秦追沒什么事情后,工作人員便就只剩下攝影師,周靄在角落里面打電話也沒空理他們。

    而且暇還想去趟超市,能有暖寶寶的話當然最好。

    秦追想跟他一塊兒去,但是右手沒法動左手又拿著平板,猶豫了下輕聲道,“那你快點回來。”

    暇點頭,取了紙杯去走廊盡頭接水。

    水還沒有燒開,他便多等了會兒,回去的時候卻忽然聽到秦追那邊傳來交談聲,居然是楚源跟蘇秋楓擔心他的情況,特地跑過來看他。

    楚源對秦追本就挺在意的,昨天沒能把秦追及時接回來就有點愧疚,今天好不容易做點午飯吃吧,誰知道還把秦追吃進醫院了。

    更愧疚的是蘇秋楓,少年氣的臉蛋都垮下來,“對不起啊秦追,我沒有想到你會對雞肉條過敏,我原本是怕你采訪的時候餓著……”

    “沒事的。”秦追笑著應答,“我只是對松茸粉過敏,很快就好。”

    原本走廊都還有些冷清,但是他們兩人來了以后,反倒是突然熱鬧起來。

    楚源本來就是很會照顧人的類型,知道他要輸液還特地幫他看過速度泵,知道秦追完全不疼以后還有點訝異,又問他現在有沒有別的哪里不舒服。

    蘇秋楓的話就更多了,他臉型圓潤又漂亮,即便自責也沒忘記關心秦追,挑著那些易過敏的食物問他會不會也有反應,還保證以后自己肯定會更加注意……

    等確認秦追很快就能回別墅后,他們也就放心了。

    蘇秋楓很小心地碰了碰秦追的手背,認真地道,“秦追,你輸液的這只手溫度好冷,等到晚上肯定會更冷。”

    沒等秦追回答,他伸出自己的手晃悠兩下,眉眼彎彎,“我體熱,要不然我留下來陪你吧,實在不行你握握我的。”

    很顯然他是開玩笑的。

    蘇秋楓少年氣重,可從他遞雞肉條開始,就知道他絕對腹黑聰明,有時候甚至都不覺得他是來找對象的,更像是來戀綜找樂子的。

    【靠靠靠!戀綜的那種感覺來了】

    【蘇秋楓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吧】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敢說讓秦追握他的手】

    【我的媽呀!直球小狗瘋狂出擊】

    【天啦,我都不敢想象要秦追答應會怎么樣】

    【這節目第一對曖昧關系要出現了嗎?】

    大約是突如其來的場面沖擊到粉絲,直播間瞬間沸騰。

    但更激烈的還是反駁抗議。

    【不是!要是這都能算曖昧關系的話,暇跟秦追的怎么算?】

    【現在蘇秋楓只是直球而已,那暇豈不是要翻天?】

    【節目第一天跋涉千里去接秦追的是他吧?陪著秦追在荒郊野嶺露宿的是他吧?給秦追做飯的是他吧?強行拽著秦追來醫院的還是他吧?】

    【這才叫真正的曖昧好嗎!其他人在暇的面前全都弱爆了!】

    【所以關鍵時刻暇去哪兒了!】

    【等等!暇把熱水接完回來了……】

    暇才剛走近,聽到秦追含著笑意道,“不用啦。”

    “而且我還有兩瓶就輸完了,應該很快就能回別墅,你們要是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有暇陪著我就行。”

    說完如有所察般,回頭正好撞見暇的目光。

    暇冷峻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那張鬼斧神工般無可挑剔的臉慣常沒有表情,漆黑的眼眸深深的,什么情緒都無法讀出來。

    科羅廖夫,世界上第一顆衛星、第一艘載人航天飛船,第一個月球探測器、第一個金星探測器、火星探測器的總師,將地球上第一個太空人尤里.加加林送上天的巨佬。

    如果不是科羅廖夫在1966年因癌癥去世,導致美國的航天總師馮.布萊恩沒了對手的話,登月競賽的勝者還不知道是蘇是美呢。

    他的小熊帶著大作家米科爾卡在買面包時巧遇了航天界祖師爺科羅廖夫。

    秦追捋了半天,被命運的巧合震撼了。

    第 128 章   中學

    在忙碌中,秦追迎來了自己中學畢業的日子。

    出發前,侯盛元給秦追打扮得精精神神,叮囑道:“若是碰到了好相處的同學,便約到家來一起吃個飯吧,我看你都沒在學校里交到朋友,身邊就知惠是同齡的朋友。”

    秦追道:“看情況吧。”

    侯盛元:“真不要我陪你去?還有那套西裝,特意找了洋鬼子裁縫做的,多挺括。”

    秦追回道:“這大熱的天,穿綢緞長衫多舒服,真給我整個西裝三件套,我中暑給你看,大師伯押船出門了,武館得有你坐鎮,我今兒不去醫院,中午等我給你送飯啊。”

    秦追也是這樣想的。

    結伴摘菌菇不需要多長的時間,即便可能被暴雨耽誤會兒,午飯前是肯定能回去的。

    兩人盡量先往上爬,想要靠近涼亭,誰知道就那么湊巧,才剛踏進去的瞬間,暴雨就嘩啦啦瓢潑而下。

    “還好我們選擇接著爬。”蘇秋楓嘖聲感嘆,“否則我們肯定回不到別墅,半途就得淋成落湯雞了。”

    秦追側頭看他,發現蘇秋楓好像是個對什么都感到很新奇的人。

    倒不全都是因為他年齡小,秦追就只比他大一歲而已,卻絕對不可能像他這樣活力滿滿,從心態上就具有蓬勃的少年氣。

    “你怎么會來參加戀綜?”秦追歪了歪腦袋,“我覺得應該去參加競技類型的綜藝。”

    “你是這樣想我的嗎?”蘇秋楓猝不及防被他問到,側頭詫異道,“你覺得我是個很具有勝負欲的人嗎?”

    “是覺得你很有活力而已。”秦追輕聲道。

    “這點我倒是贊同。”蘇秋楓背著手站在他面前,“但是有點可能你想錯了,我確實是個很有勝負欲的人。”

    秦追頓住,掀起睫羽去看他。

    他背后就是亭子的屋檐,暴雨沖刷著如同珠串般掉下來,莫名竟也給他添了幾分清冷幽寂的味道,這一刻他完全不像是平時表現出來的金毛小狗,像條狼。

    但是他的臉型圓潤漂亮,笑起來的時候瞬間把清冷給沖淡了,“秦追,實話實說吧,其實這次節目里面我對誰都沒興趣,只對你有興趣。”

    他對自己有興趣也挺好,秦追還有任務需要他完成。

    秦追坦然自若地問道,“為什么?”

    “因為你聰明。”蘇秋楓毫不掩飾,背著手笑吟吟地道,“相比于漂亮的、長相帥得或者是才華橫溢的,我其實更偏向于腦子好使的。”

    “那天早上我給你遞雞肉條,但是你除了跟我說謝謝,最后還跟學長說了吧?你知道雞肉條是學長做的,我就只是借花獻佛而已,我在你這里完全刷不出好感。”

    【我靠……這樣聽起來蘇秋楓根本不是小狗啊!】

    【對啊我就說他的態度怎么曖昧不清的!】

    【說起來你們都沒發現嗎,其實蘇秋楓雖然看起來少年氣重,但是該有的修養全都有!而且他穿的衣服雖然很低調但是也都很貴,看起來就家里很有錢啊。】

    【懂了懂了,不會也是什么財閥家的小兒子吧。】

    【說不定還真的是,敢說出這種話肯定也是有底氣的】

    【要說這節目看臉,誰都不差好嗎!但是就這蘇秋楓都看不上臉,他審美真的好高!】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平時看多了,而且智性戀很明顯啊……】

    蘇秋楓娓娓道來,秦追安靜聽著。

    其實這里面還有很多反駁的點,真要論起來,借花獻佛并非真的就不能刷好感,最起碼這份心思呈現得明明白白。

    但是秦追沒有跟他發展的打算,只輕輕眨眼,“那我可以理解成,你對我有好感嗎?”

    積分的任務只需要這么一句話,蘇秋楓只要說是就能完成。

    蘇秋楓很喜歡他這么直白的理解,頓時笑開來,正打算回答,“我……”

    可誰知道就在這時,他跟秦追的手機同時響起短信,是楚源發過來的,說是暇特地上山來接他們了。

    秦追愣了愣,朝著外面看去,暴雨有逐漸轉下的趨勢,但是還沒停。

    山路本來就泥濘多,下暴雨以后沒有那么好走,暇竟然還要來?那他現在走到哪兒了?不會是全程都在淋雨吧?

    瞬間別的什么,他全都拋在腦后,立馬就給暇打電話,結果沒接,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沒帶。

    秦追忍不住嘆氣,又撥打給楚源。

    【暇這臭毛病是真的……】

    【他好像就是不喜歡別人聯系他,手機對他來說都沒用的】

    【對啊前兩天不是他手機一直沒電嗎,都沒見他充過】

    【所以才沒有帶手機的習慣吧】

    【但是現在漂亮老婆也聯系不上他了啊】

    【不是!他就不怕上山以后找不到嗎?】

    【可是山上就這一座涼亭吧!】

    【媽的他不著急我還急呢!】

    【到底能不能行,沒看漂亮老婆都擔心死了嗎?】

    楚源的電話倒是立馬接通了。

    “學長。”秦追又輕又快地道,“你說暇來找我們了嗎?他是什么時候出門的?現在外面在下暴雨,他穿雨衣了嗎?”

    “雨衣肯定是穿了。”楚源也擔憂地看了眼外面的氣候,“這點你不用擔心,不過他還沒有找到你們嗎?他出門也很久了啊……”

    他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旁邊的蘇秋楓聽得清晰。

    蘇秋楓倒是不在意誰來接他們,他們倆其實都不怕暴雨,只是泥濘路難走點而已,只是不可避免地表情幽微,覺得楚源這信息這電話可真不是時候。

    好不容易直白跟秦追表達下好感,都還沒開頭呢就被打斷了。

    來的還是暇,等暇到了還有自己說話的機會嗎?自己連追追這兩個字都不敢叫。

    就在這時,雨霧的視線里面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暇了。”秦追迅速掛了電話。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秦追的整顆心都懸吊吊的,在見到他的剎那急急沖出去,快得連背后的蘇秋楓都沒拽住,只能眼睜睜看他飛奔。

    “暇!”秦追在沖進他懷里的剎那,險些腳滑摔倒在地。

    暇一把將他穩穩扶住,還沒有等他說話就兜頭罩下雨衣,單手一拎就直接把他給扔到背上去了,迅速地走進涼亭才扯下雨衣,皺眉去摸他的頭發。

    “你跑出來干什么。”暇冷聲道,“外面在下暴雨。”

    “現在不是暴雨了……”秦追喘得厲害,“應該我問你才對,暴雨天你跑來干嘛!”

    他剛才那下飛奔得實在太急,心臟猛地拉扯,讓他的臉頰都泛起潮紅。

    暇原本還要說什么,看到他這幅模樣瞬間閉嘴,把他從腦袋摸到肩膀,確認并沒有打濕太多,這才把自己的雨衣脫下來,然后又解開外套罩在他身上。

    秦追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剛才太過沖動,他才剛出院沒多久,現在要是生病的話肯定這節目沒法錄,也就沒法再看到暇了。

    他濕潤濃密的睫羽低低垂著,乖乖地伸手任由暇給他套衣服。

    【天啊!這表情我都要心碎了】

    【明明是擔心暇才去的,結果還要被說】

    【嗚嗚嗚漂亮老婆真的好委屈】

    【但是暇閉嘴得真快啊哈哈哈哈哈】

    【真的看一眼老婆那表情就張不開口了吧!】

    【媽的媽的媽的甜死我算了】

    【這是什么曖昧啊!這根本就是往我嘴巴里面塞糖】

    【誰懂剛才秦追飛奔出去的含金量,我都要瘋了】

    【啊啊啊啊啊我也是我也是!】

    【真的好甜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但是蘇秋楓……】

    【小狗你別這表情,姐姐心疼】

    【小狗你的那種怨念跟嫌棄可以不這么明顯的啊哈哈哈!】

    旁邊蘇秋楓,全程幽微的看著兩人卿卿我我。

    表達心意的機會被破壞也就算了,暇這來得也實在太快了,該不會是剛聽到打雷就過來了吧?就這么舍不得秦追?眼睛一刻都離不開他是吧!

    蘇秋楓話都不想講,終于在秦追側頭看過來的時候,哼地直接背過身去了。

    “……”秦追輕聲問道,“暇,你帶了幾件雨衣?”

    暇掃了眼蘇秋楓,系好秦追最外面層雨衣的結,又拿了套新的出來。

    蘇秋楓余光注意到他們的動靜,矜持又幽怨地接過那套雨衣,臉色這才好看點,“謝謝你哦哥。”

    暴雨果然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亭子里面待了會兒,雨勢終于逐漸變弱,既然有了雨衣他們也可以準備下山。

    “我們的菌菇還沒采呢。”秦追提起籃子,“下山的時候要是看到了,就順便采點回去吧。”

    暇站在他身邊,順手就把籃子接過來,“我來弄,你看路。”

    秦追習慣性拽住他的衣角,“我來的路上發現好多種菌菇,你都認得嗎?”

    “認得。”暇掃了眼他的腳底,確認他踩實了以后才開始走,“少采點也沒關系,我們六個人吃不了什么,節目組就是純粹想把我們分開。”

    他說的“我們”指的其實是所有的嘉賓,但因為這話是對秦追說的,驟然聽來好像就只是指他們倆似地,語氣冷硬又強勢。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蘇秋楓先別幽怨吧,你哥還沒幽怨完呢。】

    【笑死我了!這句話從開始就想說了吧!】

    【你就恨吧,誰能恨得過你啊!】

    【熱搜我都想好了!暇不愿意跟老婆分開!竟公開埋怨節目組】

    【董導:好家伙你還記得這是個戀綜嗎?

    暇:我不就是來談戀愛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還行,注意飲食清淡,好好休息,現在你那邊是晚上十點,是個睡覺的好時間。”秦追叮囑了一句。

    菲尼克斯拿回右手控制權,低頭悶聲道:“現在不說乖寶寶該去睡覺了?”

    秦追:“想讓寅寅哥哥叫你寶寶也可以,菲爾寶寶。”

    菲尼克斯瞪他,藍眼潤著咽部觸診的不適帶來的生理性水光:“少來,你現在看起來比我小兩歲。”

    秦追攤手:“是你看起來比同齡人高太多了,菲爾寶寶,我可提醒你,你再保持躺著看書這樣的不良閱讀習慣,當心以后要戴眼鏡。”

    菲尼克斯下線了。

    秦追:唉,青春期的孩子耐性也變差了。

    第 129 章   大丫(二更合一)

    “姓名。”

    “姓喬,大名才取沒多久,喬智雅,叫她智雅她還反應不過來,叫大丫她就知道是自己了。

    聽到大丫的發音,小女嬰伸著手啊啊叫了兩聲,喬局長握住她的手親了親。

    見秦追露出疑惑的神情,喬局長解釋道:“她爹娘生了個兒子,就把她賣給我了,以后她就是我喬家的女兒。”

    這就是原定要做第一臺交叉循環心臟手術的先心病女嬰,上次喬局長提起她時,她還只有八個月大,喬局長一直給她找配型的志愿者,找來找去,終于從她出生的那個宗族里找到一個喪夫無子的寡婦李大妞來做志愿者。

    讓李大妞做志愿者的報酬是手術后要給她說一門親事,再添上豐厚的嫁妝,喬局長答應了。

    國慶很快就到了。

    秦追原本預定好了國慶要跟菲尼克斯在溫泉度假酒店愉快地膩歪兩天,可惜胎死腹中了。

    十一長假哪里都堵,燕京這種一線城市更是游客爆滿,大街小巷都堵得水泄不通。

    秦追索性在家里睡了兩天,直到3號秦玥的生日派對,他才把自己從被窩里拔出來。

    秦玥作為秦家的唯一千金,他叔叔嬸嬸的掌上明珠,從小生活用窮奢極欲來形容也不為過。

    她的生日,秦家更是給她包下了負有公主城堡美譽的斐樂莊園辦派對慶生。

    秦追為了不丟秦家的面子,開的是他哥送那輛跑車,這可苦了他,路上堵得跟便秘似的,原本40分鐘的路,愣是花了快兩個小追。

    他原本還計劃著要早點到的,這下好了,其他客人陸陸續續到了,他這個做哥的才姍姍來遲。

    秦玥作為今天的主角,造型和妝容都請了專業團隊打理。

    她穿著藍灰色的高定短裙,梳著公主頭,頭上戴著璀璨的鉆石皇冠,妝容精致,六分的美貌也被勾兌到了十分,好看得十分凸出。

    見秦追只身一人來的,秦玥呆了一下,又不死心地往他身后瞧,也沒看到她想見的人。

    “二哥,”秦玥走過來,挽住他的手臂,一臉嬌俏地說,“你不是說要帶朋友來嗎?”

    秦追抽了下,沒把手臂抽出來,忍著渾身的雞皮疙瘩,說:“可能堵車了,等下就到,你別急。”

    “真的嗎?”秦玥眼睛亮晶晶的,“你別騙我噢。”

    秦追輕笑一聲:“我哪敢騙你。”

    她不得當場吃了她。

    秦玥這才滿意了,又囑咐他人到的追候,第一追間跟她說,得到秦追點頭后,才放過他。

    秦追把帶來的禮物隨手遞給門口收禮品的侍者,走進綠草茵茵的生日派對現場。

    現場布置得很夢幻,彩色的燈帶堆疊在頭頂,像一片絢爛的星云,草地上的布置更是美輪美奐,在夜色下,交織出一個夢一般的仙境。

    今天到場的人很多,甚至有種比秦玥18歲的成人禮還要熱鬧點的感覺。

    秦追一出現,吸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這是他被邵家退婚后,第一次在這種公開場合露面。

    大家都以為,秦追被退婚后,不會過得太好,這次出現,說不定面容憔悴,強顏歡笑。

    事實證明,大錯特錯。

    秦追還是那個好看到扎眼的秦追,別說憔悴了,他的狀態只能用四個字形容:意氣風發。

    看得出來他被退婚這一個月,過得相當滋潤。

    反倒是羅恩,據說好像得罪了什么人,都被他爸禁足了。

    大家看熱鬧的心態落空,默默腹誹:真能裝。

    秦追面不改色地穿過人群,他在這個圈子原本就沒什么朋友,秦銘天又跑去國外旅游了沒來,這會兒想看他熱鬧的人多,但根本沒人上前與他交談搭訕。

    而且,他作為主人家,其實應該去幫忙迎客的,但在今天之前誰也沒派發給他這個任務。

    秦追樂得輕松,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拿出手機把現場的布置都拍下來,一股腦全發給菲尼克斯。

    畢竟菲尼克斯的身份沒機會來這種高檔場合,云看一下也算漲見識。

    菲尼克斯國慶假期還在談判桌上跟人較勁,這會兒對方干脆耍起了流氓,聽到有手機震動聲,菲尼克斯也干脆拿出手機。

    看到是秦追的消息,他因談判方無理取鬧而不快的面色柔和下來。

    菲尼克斯:去參加婚禮了?

    秦追:生日派對,聽說單租這場地和布置就上百萬了。

    秦追:如此奢靡,不能浪費,給我的情人寶貝也飽飽眼福。

    菲尼克斯臉色愈發柔和。

    他記得不知道在哪里看到過,當你在路邊看到一朵好看的野花,也想把他分享給某個人追,那就是愛情。

    秦追看到了好看的場景,會想分享給他,就是這個意思吧。

    菲尼克斯對于回去后坦白身份,再和他表白,把包養關系轉化成愛情更有把握了。

    菲尼克斯:很好看。

    菲尼克斯:對了,不準喝酒。

    秦追撇了撇嘴,小情人膽大包天,還管起他來了。

    你咋不上天:好噢,絕對滴酒不沾。

    你咋不上天:不信晚上景警官可以親自視頻,做酒精檢測[媚眼]。

    菲尼克斯:“”

    又來了。

    這都上哪學的這么多撩人手段。

    他要是警官,早把這撩人的小黃人拷起來了

    “秦追。”

    正在秦追和菲尼克斯的話題往少兒不宜滑追,聽到有人叫他名字。

    秦追抬頭,看到個年輕的男人走過來,沖他微笑道:“嗨,好久不見啊。”

    秦追想了一會,才想起來此人好像叫許州。

    不熟。

    秦追禮貌地點了下頭。

    許州卻很自來熟地湊過來,說:“霍勤你認識不,和首富霍家很親的一支旁系,他過兩天喬遷新居,邀請了我參加,我不知道送什么禮物,唉,好苦惱。”

    秦追:?

    秦追莫名其妙:“所以?”

    “所以,”許州拿出手機,說,“你幫我參考參考吧。”

    說著,他打開相冊,相冊停留在一張喬遷之喜的請帖上,許州沒有劃走,而是放大給秦追看說:“你看霍少給我發的請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請帖都比別人的精致。”

    秦追:“”

    許州又往下劃了一張,下一張是一張結婚的請帖,新人名字上赫然寫著:羅恩、秦追。

    是他跟羅恩的結婚請柬,雖然婚沒結成,但當初請柬是發了的。

    “啊!抱歉抱歉,我忘記刪掉了,不過這么一比較,確實霍少發的請柬更加精致華貴,邵家在燕京是一等一的豪門了,可跟霍家比起來,那真是有本質的區別。”

    秦追:“”

    秦追終于懂了這個許州的來意,是來炫耀自己認識了霍家這位旁系的霍勤,順便踩他一腳的。

    氣笑了他媽的。

    秦追從記憶的犄角旮旯里翻了翻,終于翻出了一點關于這個許州跟他的淵源。

    這個許州,當初據說追過羅恩,被羅恩無情拒絕了,后來他和羅恩定下婚約,估計許州就單方面跟他結了梁子,今天才巴巴跑到他跟前來秦落他。

    當然,重點是炫耀他攀上了霍勤這根比羅恩強的高枝。

    不是,羅恩拒絕他找羅恩去啊,在他面前找什么存在感。

    秦追真想給他一個大逼兜子讓他清醒清醒。

    “你說得很對,”秦追面上不顯,甚至禮貌微笑說,“像霍家這種高門大戶,一般的禮物確實送不出手,我倒是真知道有件體面的禮物,就看你舍不舍得下血本了。”

    許州其實就是來炫耀外加惡心秦追的,哪里可能會讓他挑禮物。

    但話說到這份上,許州只能問:“什么禮物?”

    秦追沖他勾勾手指,示意他把手機遞過去。

    許州有點警惕,不過還是把手機遞給了他。

    秦追很容易在他的手機桌面上看到了購物軟件,點進去。

    十幾秒后,他摁滅屏幕,把手機丟還給許州,站起身,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選好了,絕對符合你氣質。”

    說著,他揚長而去。

    慢了怕被打。

    許州被搞得有點好奇,打開手機,界面停留在某寶的寶貝主圖上,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張高度仿真、粗、且猙獰的圖片。

    仿佛秦追赤果果地嘲諷:送個瘠薄。

    猝不及防的視覺沖擊讓許州差點把手機丟出去,他的臉部一陣扭曲。

    這秦追,他怎么可以這么臭不要臉!公開場合看這種東西。

    簡直,簡直沒素質!

    沒素質的秦追心情極好地去端了一杯果汁,剛喝兩口,微信就響了,他拿出來看了眼消息,立刻把果汁放到一邊,往門口走去。

    秦玥追刻都注意著秦追的動靜,看他往門口走,知道是她期待的人來了,雖然很氣秦追沒有通知她,不過還是火速調整情緒。

    她理了理頭發,深吸一口氣,保證自己是最得體漂亮的狀態,也往門口走去。

    然而,等她到了鮮花做成的拱形門口,看到秦追帶進來的人追,笑容僵在了臉上。

    秦追和一個年輕男子有說有笑地走進來,男子貴氣天成,看樣子身份不菲。

    但并不是她期待的格里沙。

    而且,男子還帶了個漂亮的女伴,女伴穿著一襲青花旗袍,明眸青睞,美艷動人,竟然是當紅的一線女星田苒。

    “二……哥,他們是?”秦玥小心翼翼地問。

    這兩個人明顯身份也不低,她不敢貿然得罪。

    秦追淡淡笑道:“我跟格里沙不太熟,沒能把他請來,不過他的堂哥霍思遠跟我是朋友,所以就把他跟他的未婚妻田小姐請來了,霍三少,田小姐,這是我的堂妹,秦玥,今天的壽星。”

    田苒把手中的禮物遞給秦玥,盈盈笑道:“生日快樂。”

    秦玥笑不出來。

    她今天弄得如此隆重熱鬧,都是為了讓大家看到堂堂首富之子來參加她的生日派對,那是何等的風光與榮耀,連燕京第一名媛都沒這個殊榮。

    而且她今天打扮得這么好看,她不信格里沙不動心。

    要是能拿下格里沙,她將風光無兩,人人艷羨。

    就算拿不下也沒關系,只要格里沙今晚出現在這里,就有了制造話題的空間。

    能和格里沙傳上緋聞,也是那些名媛貴女們羨慕不來的榮耀,極大滿足她的虛榮心。

    然而,千算萬算,她沒算到,秦追會耍這種花招。

    首富之子和首富侄子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而且人家帶了未婚妻,傳緋聞就不用想了。

    巨大的期待落空,秦玥當即紅了眼眶,看秦追的目光如淬了毒,差點就要失去理智,把手里田苒送的禮物砸秦追臉上追,她父母聽到霍三少這等貴客上門,匆匆趕來,阻止了慘劇的發生。

    雖然不是首富之子,但霍思遠的身份也不菲,秦錦年強行按住了差點發瘋的女兒,對霍思遠恭敬笑道:“霍三少,田小姐,歡迎光臨小女的生日宴,里邊請,請。”

    霍思遠身份拔群,幾乎是被眾人簇擁進去,壽星反而被暫追遺忘了。

    秦追稍稍落后,看了眼被嬸嬸安撫著的秦玥,趁著嬸嬸沒注意,給她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誰說他一定要帶格里沙來,才能彌補秦玥,給她撐場子,讓外面的人覺得他們家攀上了霍家,抵掉他被邵家退婚給家里帶來的損失。

    霍思遠也能。

    不僅能,還能讓秦玥那些陰暗的小心思全部落空。

    秦追感覺這幾天憋著的一股郁氣瞬間無影無蹤,他不是木頭,他也是會反抗pua的。

    秦玥收到他的挑釁,知道他就是故意的,氣得臉都綠了,差點又要發癲,被秦夫人努力安撫著才沒狂叫出聲,眼淚嘩啦啦流了一臉。

    但這些人都有點呆,也不知道是被心臟手術給震的,還是被喬智雅的心跳恢復跳動這件事給高興的,反正他們現在是指望不上了。

    秦追把小孩給整個縫好,給喬智雅和李大妞卸了交叉循環機,脫了手套往旁邊一扔,走出手術間。

    喬局長和喬夫人一同站起。

    秦追戴著兒科醫生們喜歡在手術時戴的小花帽,一臉淡定地匯報:“手術成功。”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就像某位幼兒園老師對來接孩子的家長說“寶貝今天很乖,中午吃了三碗飯”一樣平淡無奇。

    喬夫人卻捂住臉,失聲哭了起來。

    喬局長喉頭一哽,只能與秦追重重地握手,眼眶發紅。

    “秦醫生,謝謝,謝謝您,您救了我們家智雅,茂茂也有希望了。”

    第 130 章   血型

    凌晨四點,幼兒被傷口的疼痛驚醒,隨后發現手背也痛,她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大丫,不可以亂動哦。”

    秦追幫喬智雅扶了一下輸氧管,又調整輸液的速度。

    經過皮試,喬智雅和李大妞對青霉素都不過敏的,因此秦追給她們吊了青霉素鉀鹽,她們也是世界上第一對經歷了交叉循環心臟手術后,又吊了青霉素鉀鹽的病人。

    在秦追的安撫下,喬智雅漸漸安靜下來,含著淚又昏睡過去。

    他走出病房,靠著走廊的墻壁緩緩坐下來,打開懷表,放在耳邊,嗒,嗒,是指針走動的聲音。

    秦追回到蒼云間時,他已是筑基期的消息早就傳遍了山門。

    只是謝乾玉并未喚他,他問了下才知,謝乾玉又閉關了,而謝頑帶了內門其他弟子出山門固定歷練去了。

    所以秦追回來后,最反感的兩個人是沒見到的,他倒是落了個輕松。

    只是在秦追才到蒼云間時,都還未回自己的凌木峰,掌門周豐霖便喚了他。

    秦追在識海里叫羅恩藏好,畢竟周豐霖也是大乘期的修士,至于是中期還是后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應當突破了前期。

    秦追到周豐霖的住所時,周豐霖示意他不必多禮:“你筑基后期了?”

    秦追應是,周豐霖仔細瞧了瞧他:“…你境界還挺穩固。”

    他若有所思:“你天資確實是極其拔尖的了。”

    秦追不確定他想要做什么,只能靦腆地笑一笑。

    周豐霖沉吟片刻,這才說正事:“不知你是否聽過‘天地山’?”

    秦追一愣,他確實不知道:“一個秘境嗎?”

    周豐霖搖頭,而在他腦海里的羅恩則是道:“是一個宗門,但以道盟的標準來評判,并非正統。”

    他的聲音與周豐霖的重疊在一起,許是因為羅恩是在他的識海里,所以秦追的大半注意力還是放在自己身上的。

    羅恩:“那個宗門里不僅有邪修,還有妖修與魔修,甚至他們會專門養‘怪’。”

    現如今說的妖魔鬼怪,分別是指四種不同的東西。

    妖則是說妖修,便是草木走獸飛禽修煉成人形,鮫人都不算在其中,鮫人是“正統”;

    魔則是說魔修,便是正道修士入魔,要么是被心魔掌控,要么是走了岔路,這一類修士和正道修士、邪修最大的不同,便是魔修嗜殺嗜血,陰晴不定不說,行事作風也易被情緒左右,還格外重欲,而魔族都不列入“魔”中,因為魔族和魔修有本質上的區別,即不是一個種族,魔修是人墮魔,魔族是魔族,后者比前者更要過街老鼠;

    鬼則是人死后魂魄殘留在世間,因各種機緣巧合修煉陰詭之氣凝聚出實體,鬼修“入門”難度要比前面兩者高上許多,因為鬼修要到金丹才能凝聚出實體,不然就只是一縷什么都觸碰不到的殘魂,能做的事甚少,因此鬼修大部分會發展“下線”,供給自己修為;

    怪便是更為獨特的存在,世人多迷信,若是信天宮正位,則無虞,可若是信了一兩個還好,信徒多了,愿力就會供養出“怪”,碰到些厲害的,他們也稱其為“偏神”,這種也是最難解決的。

    至于不在此列的邪修,行的就是令人厭棄的手段了。

    以人命、精血助長自己的修為……便是俗世間的話本子,都將樁樁件件列得清楚,沒有夸大,只有更甚。

    羅恩:“不過我入魔成名后,天地山似乎也沒落了,我記憶里……從前似乎確實有提到天地山一事,但當時我服用了蒼云間的筑基丹,只至筑基前期,又同山門其他弟子一道歷練,周豐霖并未與我提過此事。”

    而現在,周豐霖對秦追道:“天地山行蹤一向不定,道盟對其也猜測諸多,最大的,便是我們懷疑山中有渡劫期的妖孽。”

    秦追微微瞪大了眼睛:“若是妖魔鬼怪中的渡劫期……”

    他話未說完,周豐霖就輕輕嘆了口氣:“是,只怕你師父都難以敵手。”

    周豐霖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要再說句什么的,最后還是沒有多言,而是把話題轉了回來:“如今道盟秘密來信,說是道盟中一煉氣期弟子可能無意探得了天地山的位置,只是不好派金丹以上的修士前去查探,以免打草驚蛇。故而召集各大宗門金丹之下的佼佼之輩,想要組成一支小隊前去探查。”

    “危險是肯定的,但若是能確定天地山的位置,再報回來,都不說功勞之大,只說這事的意義,都是非比尋常的。”

    秦追雖因自己未來之事不喜蒼云間,可這種事即便周豐霖沒有拋出道德牌,他也愿意去做。

    故而秦追抱拳拱手:“掌門師伯,弟子愿意領命。”

    周豐霖有些滿意,又有幾分憂愁。

    他捏了捏秦追的肩膀:“秦追,你的資質…擔得起‘前途無可限量’,其實我也想將你拘山門中,等你境界到了一定的地步,再放你出去。畢竟筑基后期,在這修仙界還是蘿卜白菜一大筐。可你師父應當同你說過,劍修,本就是靠歷練去精進,若是沒有危難做磨刀石,沒有一次次的絕境求生,就無法悟出心中之劍,無法悟出自己的道。”

    周豐霖的語氣有幾分沉重:“但在這條悟道的路上,我見過太多天才折戟沉沙。”

    他說:“我不愿見珠玉粉碎,卻也不得不將你送出去,才能磨出你的光芒。”

    “故而此次行動,我只與你交代一點。”

    周豐霖拍拍他的肩膀:“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你瞧見了什么,量力而行,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秦追眉眼微動,沖周豐霖再度拱手:“是,弟子謹遵教誨。”

    “……我從前,倒是沒聽過他說這話。”

    秦追從周豐霖處出來,回了自己的凌木峰后,便聽羅恩在識海里淡淡地這么來了句。

    秦追:“可能因為你沒接這個任務?”

    羅恩也沒太在意:“可能吧,我和他也沒聊過幾句,對他印象并沒多少。但他和謝乾玉是親師兄弟,謝乾玉的動作,他不可能不知曉,不過是蛇鼠一窩,一樣的冠冕堂皇。”

    “也是。”秦追也沒把周豐霖太放在心上,而是與羅恩道:“你說這趟都會有些誰?”

    羅恩回憶了一下:“…不記得了。”

    他說著,又不禁皺眉,有幾分奇怪:“我當時是聽說過兩嘴這事,但后來沒聽見說查到了天地山在哪。”

    也就是說,要么全軍覆沒,要么沒有結果。

    這趟兇險是肯定不用說的,但羅恩并未阻止秦追。

    天地山……有他在,過去的自己不必太畏懼。

    別人能不能保他不知道,但即便是真遇上了渡劫期的邪魔外道,他也能保住自己。

    因為各大宗門還是在挑選名單,并非即日啟程,故而羅恩也把自己關在了凌木峰,專心接受自己的教導,在筑基后期能抵達的極限里去精進自己。

    修行之路,境界到了,只是拿到了入門磚而已,還需得在這塊磚上砌房子。

    秦追要學的東西太多,無論是術法還是符箓,又或是陣與音修,甚至是醫毒以及他最原本的劍——劍是斷斷不能舍棄的,不然他這天生劍骨就真的浪費且暴殄天物。

    秦追每天都有種要學傻了的美感。

    但不得不承認,很爽。秦追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他穩穩落在地上,聽見了一點回響,哪怕面前黑暗無比,他也大概能猜到,這可能是一個很封閉的地方。

    而且……只有他的落地聲,沒有旁人的。

    秦追沒選擇用靈力托起掌心焰,而是掏出了火折子。

    一點光亮照起時,他也就瞧見了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個僅供一人半通過的長廊。

    他的手掌微微壓在墻壁上,冰涼的磚塊是漆黑的,但感覺并不像尋常可見的石材,摸上去的手感很是特殊。

    他把火折子湊近了墻壁一些,就見黑色中又隱隱泛出炫光,像是五彩斑斕的黑。

    “……這東西可以隔絕神識。”

    羅恩在他腦海里沉聲開口:“我沒法往前探查。”

    秦追還不會釋放自己的神識,故而他輕嘶了聲:“這是什么?”

    未來的他可不是簡單的修士,居然能被隔絕神識?

    “不知。”羅恩借著自己的眼睛仔仔細細地瞧了瞧:“我也是第一次見…可能是妖族秘寶。畢竟細數起來,妖族的歷史還是要大于人族太多。”

    妖族和魔族是同出,上古時期,人類能追溯到的歷史只有一千年,在那往前,人類就不知曉了,因為人類是上古時期末時,也就是最后那一千年才誕生于世,開始有了自己的歷史。

    而如今上古時期留下來的任何東西,都是世間至寶,只是存留下來的極少,即便是秘境里都見不到幾件。

    只有那些好多年才開一次的秘境還有幾件,但“認主”,意思就是那些東西都是有靈性的,只能它們選擇人,不能人選擇它們。

    寒山一族追溯歷史,這里曾是鳳凰一脈從屬鸞鹟一族,其要比鳳凰小許多,但族內有些鳥同鳳凰一般,有一對長長的尾羽。①

    鳳凰的歷史那可太久遠,在上古時期,鳳凰、真龍都是被劃分至妖族的,如若這地宮和鸞鹟一族有關系,那這些東西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也很正常。

    妖族里藏著許多上古時期的東西,更加正常。

    人族里也一直有傳說說鮫人一族的禁地里有一座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宮殿,還是魔族那唯一的魔主建的。

    只是鮫人自被人族從妖族中剝離,列為“神獸”類,和鮫人和平友好相處后,人族就不過多打探其領地、秘密。

    就像鮫人也默認了人族如今的霸主地位。

    秦追收回手,看向前方幽深的甬道,輕聲:“這要真是上古時期建的,那可是個大發現啊……絕對不能說出去的那種。”

    寒山一族雖有寒山呦呦坐鎮,可寒山呦呦到底只是大乘期。

    “人類狡詐。”羅恩淡淡:“要是想法子按個罪名在寒山一族身上,然后前來剿滅寒山一族,再‘發現’地宮……”

    這種事,他不是沒看過,也不是沒聽過。

    秦追低嘆了口氣。

    秦追捏著火折子,朝里頭走去:“走吧。”

    他輕扯了下嘴角:“既然有人想讓我們進來看看,那我們就進來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覺得這里是天地山,但他懷疑有人布了個很大的局,就為了把他們引過來。

    也不知道是沖他們誰來的。

    畢竟他們五個,除卻白義華,身份都很不一般。

    初厭晚手里有“月明”,又多半會是仙山未來的繼承人;南樛木師從道盟盟主越琮安,無論是在道盟,還是萬法門,地位意義都有點特殊;千秋名則是天生毒體,屬于藥修圣體,只要控制得當,日后成就一定會超過千金谷谷主;而他,天生劍骨、師從謝乾玉……

    走過長長的通道后,秦追就到了一扇石門面前。那石門并不簡陋,上頭花紋繁瑣,雕刻的工藝也極其精巧。

    他舉著火折子,還沒細看,門就開了——他本來還在想這會不會像是什么秘境機關,需要破解機關才能打開,沒承想他站定在門前時,門就應聲而開。

    秦追望著里頭一片漆黑的空間,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結界,火折子的光都照不進去一點,叫人根本不知道里頭究竟是什么情形。

    尤其羅恩說,神識還是無法探查進去。

    “不過…我沒有覺察到危險。”

    秦追就放心地邁開了腳。

    他進去的剎那,整個宮室瞬間明亮起來,只見鑲嵌在墻壁上的明珠一顆顆亮起,足足三十二顆,將整個石室照亮,也將墻壁上的壁畫照得明顯。

    就在秦追對面,沒畫什么特殊的,畫的是一個人的輪廓,還有……

    “那是兩顆心臟么?”

    秦追問自己:“左邊一顆,右邊一顆…這不是人吧?”

    羅恩借著自己的眼睛看著,想到了他從前、秦追的未來遇上的一件事:“之前還在蒼云間時,歷練遇見過一件奇事。”

    他說:“有個孩子,自出生時就有兩顆心臟,所以被他們村里認為是妖邪。后來我同千秋名一道去了一趟,千秋名說可能是那孩子在母親腹中時,還有一個兄弟姐妹,但因各種原因,兩個孩子融合,最后也不知道活下來的是哪一個,反正就導致一個孩子有兩個心臟。他還說他先前甚至見過連體的、一個人三條手臂的……都是因為這個病。”

    秦追來了點興趣,一邊慢慢朝那幅壁畫走過去,一邊問:“那后來呢?那個孩子怎么樣了?”

    “……千秋名解釋過了,村里還是容不下他,千秋名便把他帶走了。”

    羅恩淡淡:“他雖不是修煉的根骨,但當時我們都見不得他遭受欺辱,甚至是自家父母的白眼。”

    那時的羅恩,幾乎和現在的秦追沒什么區別。

    若是換了秦追,寧愿自己麻煩點養孩子,也肯定會將人帶走。

    所以秦追沒覺得有何不對。

    “那后來呢?”

    “他不能修煉。”

    羅恩輕聲:“兩個心臟對普通人的負擔太大。”

    秦追輕輕啊了聲。

    他微抿唇,羅恩自然是感覺到了,于是眼都不眨編了另一個結局:“不過千秋名那時已經步入金丹,他醫術好,把另一顆心臟給他取了出來。他后來正常長大、結婚生子、生老病死。”

    “……”秦追松了口氣,又怪他:“你干嘛說話大喘氣,逗自己就這么好玩么?”

    羅恩嗯了聲,語氣自然地根本聽不出來有什么異樣:“是很好玩。”

    秦追在那幅壁畫上停住腳,看了看:“刻上去的。”

    他仰著頭,噫了聲:“這邊的心臟不‘亮’了。”

    他是說心臟的位置鑲嵌的兩顆明珠。

    右邊那一顆沒有亮起來。

    “這應該是個法器。”

    羅恩說:“時間太久了,有所損壞吧。”

    秦追轉了轉:“也是,這地方感覺很久沒來過人了,雖然沒有灰,但聞著就是空置了很久的味道。”

    他的眸光掃過墻壁上其他的珠子,覺得將其連起來的話,好像隱隱構成了什么紋路星圖,可翻遍腦子,也沒找到能對應上的。

    所以他選擇問比他多活了幾百年的自己:“見過么?”

    可羅恩也不知曉:“沒有,但可能是上古時期哪個族的圖騰。”

    他想到那兩個心臟的人:“也許那幅壁畫畫的也是。”

    “但那個輪廓是人族輪廓啊。”

    難道這里是上古時期人族的地宮?

    羅恩一時沒吭聲,秦追又找到了通往別處的門,便也沒再糾結,而是輕輕推了一下那僅供一人而過的門,門再度輕松打開。

    秦追被光刺了一下眼睛,不由微微瞇眼。

    他喜歡這種每日都能夠感覺到自己在一點點變強的日子。

    就是為了能去探查天地山,秦追不得不壓著自己的修為不去突破。不過半月,他便感覺自己的基臺已然盈滿,卻只能瘋狂地修煉老頭子的功法,努力泄出去一點點。

    羅恩也說,結丹這事,在戰斗中結丹比純修煉結丹更好,因為前者是“悟”,后者只是純粹地嘗試突破。

    就是秦追忍不住與羅恩說:“感覺你更像我師父。”

    羅恩微揚眉,同他一道感受著身體被瀑布沖刷錘煉的感覺,于他而言,這種基礎的修煉已是往日之影,模糊到都快要遺忘,如今卻因自己再度回憶起……感覺并不差。

    他慢慢道:“我不介意你喊我師父。”

    秦追:“……”

    這半月來,隨著他們獨處的時日越發多,未來的自己也少了點消沉寂寂,多了點貧嘴。

    但就是他。

    這本來就是他。

    秦追:“想得美…嘖。怎么自己還要占自己便宜?”

    羅恩提醒:“是你先提的。”

    “我收回。”

    秦追閉著眼睛:“我方才什么也沒說。”

    羅恩在識海里輕哂了聲。

    半月后,周豐霖也終于傳喚了他,命他至內門山門。

    內門的山門有一棵靈松樹,據說是蒼云間的開山師祖親手栽下,還滴了一滴祖師爺的精血,所以也常有弟子在那棵樹下修煉,弟子間傳言說會偶得祖師爺指點。有沒有用,秦追不知道,反正他沒在那練過。他不需要。

    秦追到時,就只有周豐霖在。

    周豐霖遞了塊牌子給他:“若是遇上危險,便捏碎玉牌,除卻一些極其特殊的上古秘境,無論何時何地,我都能第一時間趕到。”

    他可是大乘期,這天底下能夠威脅到他的也是少數。

    秦追接過,還是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

    周豐霖又說:“你們這支隊伍已然組建完成,領頭的是道盟盟主最近新收的弟子,只是尚在筑基中期,他也帶過幾次隊伍歷練,也算是穩重。其余人我便不與你多說,你到了后自會同他們認識。”

    秦追應是:“那我們…在哪兒匯合?”

    周豐霖:“寒山城,道盟駐扎點。”

    檢查很簡單,將知惠的血和其他O型血混一塊兒,如果她的血液并非真正的O型血的話,她血液中的抗體就會和O型血中的H抗原打起來,最后出現紅細胞凝集。

    而紅細胞凝集出現在人體內的話會血管阻塞,是很危險的情況,因此孟買血只能接受同血型的輸血。

    檢查的結果很不幸,知惠和秦追一樣,都是孟買血,她的血和秦追的血放一塊就沒事。

    秦追捂住臉。

    知惠擔憂地看著他:“歐巴,到底是怎么了?”

    其他小伙伴們也看著他。

    秦追深呼吸,閉了閉眼,對羅恩說道:“羅尼,你也要重新查一次血型,我懷疑你和我、知惠一樣,都不是真正的O型血。”

    “格里沙、菲爾、露娜,你們也是,重新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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