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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31章理我一下

    蘭稚青跟著林警官一起走進了警局,她還是第一次因為殺人案被傳喚調查,整個人看起來怯生生的,跟在林警官的后面就像是個被教導主任抓住早戀的高中生。

    “別緊張,就是普通的問話,放松一點就好。”

    林警官幫蘭稚青倒了杯水,她略帶審視地掃了她一眼,笑瞇瞇道:“雖然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知道你。”

    “……什么?”

    蘭稚青有些迷茫地抬起了頭,對上林警官含笑的面容,她腦子里飛過過了一遍,最后不太確定道:“我應該沒見過你。”

    “當然啦,我們上一次見面應該是在二十多年前了吧。”

    林警官笑了笑,解釋道:“在我轉刑偵之前,我曾經在雙水鎮派出所干民警,當時是負責戶籍窗口的,你的名字還是我起的呢。”

    蘭稚青聞言一怔,“我的名字?”

    “對啊,蘭稚青,我記得你應該還有個龍鳳胎弟弟吧,當時你爸媽一人抱了一個來給你們上戶口。”

    “……對,我是有個弟弟,他叫蘭智正。”

    “那就沒錯了,當時你爸媽急著給你們上戶口,只給你弟弟起了名字,但是小孩子上戶口總得有個名字吧,你爸媽就讓我隨便填一個,說以后再改名。”

    林警官回想起當年的往事如今仿佛還在眼前,她輕輕嘆了口氣,笑道:“說真的,我當時剛畢業沒多久,你爸媽這要求真給我嚇了一跳。”

    “……放在我爸媽身上那就不奇怪了。”

    蘭稚青對此并不感到意外,蘭父蘭母在蘭智剛和蘭智正起名時都是找大師算過的,放到她身上便是隨便填填。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當初他們沒給自己起什么蘭狗蛋蘭二妞之類的名字。

    “我還是第一次給孩子起名,當時正好是麥子發芽的時候,外面翠生生的一片,看起來生機勃勃的,所以我想干脆就叫稚青吧,一晃二十多年都過去了。”

    林警官有些無奈,笑道:“今天一看到你的名字我就想起來了,畢竟這個姓氏有些少見,沒想到咱們這么有緣,竟然還能再見面。”

    她仔細打量著對面蘭稚青的表情,眼見著她的姿態比剛剛進來時要放松多了,她再度開口道:“你知道這一次為什么會讓你過來嗎?”

    蘭稚青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回答:“知道,于琦死了,你們是懷疑我殺的。”

    “別誤會,這不是懷疑,只是例行詢問一下。”

    林警官擺了擺手,問道:“我們聽說你之前和被害者起過一些爭執,方便和我們說一下是為了什么嗎?”

    “他從四年前開始就在外面造謠我喜歡他,傷害到了我的名譽權。”

    蘭稚青一板一眼,認真道:“十月初我們有一場同學聚會,當時我們因為這件事吵了一架,我還把他當眾摔到了地上。”

    “你把他摔到了地上?”

    林警官聞言一愣,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蘭稚青細瘦的小身板,不太確定道:“你是有學過什么嗎?”

    蘭稚青輕輕點了點頭,老實道:“之前學過散打和防身術。”

    “原來如此,那你后來和他還有聯系嗎?”

    “沒有。”

    蘭稚青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兩天前我回來,我們在車站碰巧見了一面。”

    林警官挑了挑眉,追問道:“那見面的時候你們都說了什么?”

    蘭稚青想到于琦當時話中對沈寂的控訴,她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小聲道:“……沒說什么,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林警官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撒謊,她也不惱,只是溫聲道:“小蘭,我希望你可以對我知無不盡盡無不言,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要說清楚,指不定就會是幫助我們破案的線索。”

    “我知道你和被害者從前是有一些不愉快,但這是一樁命案,兇手至今還在四處流竄,哪怕是為了社會安定,你也多配合一下,好嗎?”

    蘭稚青聞言點了點頭,她有些緊張地攪著自己的手指,猶豫了許久還是小聲道:“于琦也沒說什么,就是在和我抱怨他被公司開除,還出了車禍……”

    她知道自己現在腦子實在不太聰明,沈寂曾經在她的食物里偷偷下毒,她這個時候如果實話實說,那警察便會把調查方向轉移到沈寂身上,或許她也可以借此從這段關系中解脫出來。

    可是沈寂已經說了這件事不是他做的,而且她直到現在也不能確定研究所給她的報告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更重要的是,沈寂是Schlange,Schlange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如果他消失了,那她又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沈寂和Schlange的形象似乎在她的腦中割裂成了不同的部分,她可以狠下心來給自己的丈夫沈寂下毒,可是卻無法對曾經陪伴過自己的Schlange采取任何卑鄙的手段。

    “于琦說自己在外企實習,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被開除了,還差點被公司起訴,他出去喝悶酒,結果又被車給撞了,腿一直沒好全。”

    蘭稚青有意隱下了所有有關沈寂的內容,掐頭去尾選了重點去說。

    林警官靜靜注視著她,光是看她的表情便心知蘭稚青一定對此事有所隱瞞。

    畢竟一般來說一個正常人哪怕真的失意落魄,那也不會跑到自己仇人面前訴苦。

    不過她并不打算繼續深究這個問題,而是轉而問道:“案發當時你在哪里?”

    “案發時間是幾點鐘?”

    “初步推算在凌晨兩點到三點之間。”

    “我在家里睡覺。”

    “你有駕照嗎?”

    “沒有。”

    兩人的對話簡潔明了,林警官將其一一記錄了下來,又問道:“你是A大的學生吧,是不是今年就要畢業了?”

    “嗯,應該會在今年六月份畢業。”

    蘭稚青盯著自己的衣角發呆,機械回答著林警官的問題。

    “于琦之前在A市的分公司工作,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同學聚會的時候他說過。”

    “那你們有在A市見過面嗎?”

    “從來沒有。”

    蘭稚青猶豫了許久,小聲開口問道:“那個……林警官,我聽說于琦是被人砸到頭砸死的,這是真的嗎?”

    “不是被砸到頭,準確來說是他的整張臉都被砸的血肉模糊。”

    林警官抬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樣?要不要給你看看現場照片?”

    蘭稚青聞言連忙搖頭,可是猶豫了片刻又點了點頭,小聲問道:“……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這是案件機密,我是開玩笑的。”

    林警官啞然失笑,她合上了手里的筆記本,隨口道:“你今天說過的事情我們會去核實,明天可能還需要你過來一趟,如果你出行不太方便的話我可以找人開車去接你。”

    “不用這么麻煩,我今天去附近的酒店住就可以了。”

    蘭稚青婉言拒絕了林警官的提議,她起身與林警官告辭,林警官盯著她的背影半晌,轉頭對旁邊的年輕警察道:“孫想,你再好好去查查這個蘭稚青的資料,能查多詳細就查多詳細。”

    “怎么了林隊,她有嫌疑嗎?”

    “現在還不太確定。”

    林警官眼底閃過些許沉思,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熱水,嘆氣道:“不過小心一點總不會出事的。”

    蘭稚青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被懷疑的對象,她走出警局本來打算解鎖手機搜索一下附近的酒店,可是沈寂的消息卻像是炮彈一樣彈個不停。

    Schlange:【什么時候回來呀,我去找你好不好qwq】

    Schlange:【寶寶你那邊什么時候可以結束啊……】

    Schlange:【你跟我說說話嘛,我自己一個人真的好難受。】

    Schlange:【今天晚上可以開著電話睡覺嗎?】

    Schlange:【還沒有結束嗎?需不需要我叫律師過去一趟。】

    Schlange:【小兔打滾.jpg】

    Schlange:【QAQ理我一下……】

    蘭稚青看得頭都大了,她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沈寂是不是有什么分離焦慮癥,剛剛準備回復幾句,結果路錫鳴的消息猝不及防就彈了出來。

    【學姐,你是F市人嗎?】

    【圖片.jpg】

    【我今天和網友在F市面基,但是走得太急沒有來得及做攻略,想問下學姐有沒有推薦的餐廳或者景點之類的QAQ】

    好煩。

    現在看見QAQ就煩。

    蘭稚青盯著路錫鳴的消息沉思半晌,本來想禮貌性地回復一下,可是沈寂的電話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她只能匆匆接起,暫時把這件事情放到一旁。

    “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沈寂語氣有些委屈,他把自己埋在蘭稚青的衣服里,不滿道:“你現在是不是開始不愛我了。”

    蘭稚青耐著性子道:“我不是和你說了我要去警局配合調查,剛剛才結束啊。”

    “你說謊,我剛剛都看到你正在輸入中了!”

    沈寂不太高興問道:“剛剛是不是有別人給你發消息了,你立馬就把我扔下不管了。”

    “……”

    有些心虛的蘭稚青:“我沒有。”

    沈寂不依不饒:“你就有,你剛剛回答甚至多停頓了三秒鐘!”

    ……

    路錫鳴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半晌,許久都沒有收到蘭稚青的回復,他輕嘖了一聲,隨手把手機塞進了口袋,開始環視四周找人。

    “哥,我都說我自己可以了,你們不是還要去買年貨嗎,別跟著我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蘭智正看著把自己送到高鐵出站口還是不愿意離開的哥嫂,他苦笑道:“我真沒騙你們,真的是我哥們兒。”

    “是哥們兒你那么緊張干什么,我還能不知道你小子。”

    蘭智剛促狹地推了他一把,低聲道:“你和哥說實話,長得漂不漂亮,談多久了?”

    馮丹笑吟吟看著他們打鬧,幫腔道:“是啊小正,要是合適就帶回家見見唄,你年紀也不小了,找女朋友也是應該的。”

    “真的不是,我們就是一起打游戲的哥們兒,人家這次是過來旅游的。”

    蘭智正覺得自己越描越黑,他有些著急地四處張望,遠遠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連忙朝對方揮了揮手。

    “鳴哥,這里!”

    路錫鳴聽到了蘭智正的聲音,他回頭準確找到他的位置,含笑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蘭智剛看到對方的臉明顯一怔,他和站在旁邊的馮丹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詫異。

    “阿正。”

    路錫鳴走到蘭智正的面前打了聲招呼,看到站在他身旁的蘭智剛和馮丹明顯一怔,驚訝道:“你們是之前在校門口的……”

    “原來你就是小正的朋友啊。”

    蘭智剛神色有些僵硬,尷尬道:“還真巧啊,又見面了。”

    蘭智正聽到兩人的對話一臉茫然,下意識開口問道:“鳴哥,你和我哥認識嗎?”

    “你哥?”

    路錫鳴聞言一怔,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詫異道:“等一下……蘭稚青是你什么人?”

    “蘭稚青是我姐啊。”

    蘭智正奇怪道:“你還認識蘭稚青嗎?”

    “當然認識了,她是我同系的學姐,我們這個學期上了同一門專業課,還一起完成了小組作業。”

    路錫鳴彎唇笑了笑,無奈道:“上一次我在校門口看到蘭大哥去找學姐,沒想到這么巧,原來你們是一家人。”

    “鳴哥,你也是A大的啊?以前光聽你說在A市上學,沒想到竟然這么湊巧。”

    蘭智正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種發展,他笑嘻嘻道:“那看來大家都是熟人了,哥,這就是我最好的哥們兒路錫鳴,鳴哥,這兩位是我哥和我嫂子,他們順路把我送過來的。”

    路錫鳴禮貌對兩人點了點頭,“兩位好,這次多有打擾了。”

    “鳴哥,你酒店定在了哪里,我們先過去幫你把行李放下吧,等安頓好了我再帶你好好逛逛。”

    路錫鳴報出了酒店的名字,而后跟著蘭智正一起坐上了蘭智剛的車。

    “我這次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么,這是一點見面禮,希望蘭大哥你們不嫌棄。”

    路錫鳴拿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了過去,送給蘭智剛的是一塊純金的無事牌,送給馮丹的則是一條大牌項鏈,蘭智正眼巴巴地看著他,迫不及待道:“鳴哥,那我的呢?”

    “你之前說過想要的那雙球鞋我已經托人買到了,放在行李箱里了,一會兒我下車拿給你。”

    “我靠,鳴哥你太牛了!”

    蘭智正登時笑得合不攏嘴,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我這次一定帶你玩得開開心心的。”

    蘭智剛和馮丹明顯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會收到禮物。蘭智剛顛了顛手里金子的重量,立馬笑得合不攏嘴。

    反倒是馮丹瞪了他一眼,對坐在后面的路錫鳴客氣道:“小路,你也實在太客氣了,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們怎么好意思收……”

    路錫鳴聞言笑了笑,客氣道:“沒事的大嫂,我這次過來還麻煩你們來接我,只是一點小心意而已。”

    “是啊,嫂子你就收著吧,反正我鳴哥有的是錢。”

    蘭智正早就已經樂得找不著北了,他話密得就像是機關槍,口無遮攔問道:“對了鳴哥,你比我大兩歲,怎么是我姐的學弟啊,你該不會也是小時候學習不好留級了吧?”

    路錫鳴聞言臉上笑容一僵,他垂眸飛快掩下自己眼底的厭惡,解釋道:“不是,是因為我轉專業降了兩級。”

    蘭智正愣了一下,好奇道:“轉專業?那你之前學的是什么專業啊。”

    路錫鳴笑了笑,自矜道:“心理學。”

    “哦,那你確實是該轉專業。”

    蘭智正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路錫鳴的肩膀,嘆氣道:“我聽說學心理學的以后畢業都吃不上飯,幸好鳴哥你跑得快啊。”

    路錫鳴:“……”

    果然線下見面是需要進行深思熟慮,本來打游戲的時候蘭智正就已經很蠢了,沒想到線下見蘭智正之后才發現他在游戲里的蠢真的只是九牛一毛。

    這樣的人竟然真的是蘭學姐的弟弟……

    他們胚胎在發育過程中是不是腦子都長一個人身上了。

    路錫鳴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罵人的欲望,他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故作無意道:“對了,你姐呢,今天沒想到會這么巧,不如我們今晚一起吃個飯吧?”

    “我姐應該在家吧……今天讓她和我們一起出來她也不出來,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問問她。”

    蘭智正掏出手機翻出蘭稚青的電話,電話剛剛響了兩聲就被掛斷。

    “誰的電話啊?”

    “不認識,應該就是騷擾電話。”

    蘭稚青隨手把蘭智正的號碼一并拉黑,趴在沙發上抱著平板和沈寂絮絮叨叨聊著天。

    “今天警察問我于琦和誰有仇,我什么都沒有說哦。”

    沈寂聞言挑了挑眉,故意道:“那萬一人是我殺的,寶寶你不就是在包庇兇手嗎?”

    “你之前不是說過你一直待在家里嗎,我相信你。”

    她像是又回到了和Schlange在一起相處聊天的時候,遙遠的距離消解了她對沈寂的恐懼,蘭稚青不自覺地放松了下來,開始繪聲繪色和對方描述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

    “警察說于琦的臉都被砸爛了,而且案發時間還是在凌晨,聽起來好恐怖,有點像都市傳說。”

    蘭稚青嘴里含著冰淇淋,抱著抱枕含含糊糊道:“你說這會不會是有人在找他尋仇

    啊,我感覺他人這么壞,得罪的人肯定很多。”

    好可愛!

    新解鎖了吃冰淇淋的兔兔!

    屏幕那頭的沈寂忙著瘋狂截圖錄屏,蘭稚青見他許久不吭聲,她咬了一口脆脆的甜筒,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有些奇怪問道:“怎么了,我臉上也沒東西吧,你到底在笑什么?”

    “沒笑什么……”

    沈寂輕咳了一聲,他轉移話題道:“你說那個大專男的臉被砸爛了,會不會是因為兇手討厭或者嫉妒他的臉,更或者是想要故意隱藏他的身份。”

    “……聽起來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蘭稚青聞言若有所思,剛剛想要再說些什么卻發現電話那頭的沈寂一直在盯著自己看,那雙漂亮多情的眼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問題看起來像是某種獸類的眼睛。

    她皺了皺眉,毫不猶豫選擇把視頻通話切換成語音通話。

    沈寂明顯沒料到會這樣,他有些委屈開口道:“寶寶,怎么突然把視頻關了?”

    “……因為你一直在盯著我。”

    蘭稚青總覺得沈寂看自己的眼神很別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又聽到了那條蛇的聲音,她總會莫名其妙開始想東想西,甚至腦子里又開始回想起那個沈寂突然變成白蛇的可怕噩夢。

    “好吧,那我要去洗澡了。”

    電話那頭的沈寂似乎對蘭稚青的行為有些不滿,蘭稚青聞言答應了一聲,隨手掛斷電話,剛要退出軟件卻才發現路錫鳴給她發了一堆消息。

    【學姐,今天真的好巧,和我一起打游戲的網友阿正就是你弟弟。】

    【學姐,聽伯母說你中午坐車來市區了,你現在在哪里呀,我們方便見一面嗎,我給你帶了一點小禮物(小狗比心.jpg)】

    蘭稚青盯著屏幕上的消息眉頭緊皺,實在是沒弄明白為什么路錫鳴會和蘭智正混到一起,她剛剛想要打電話過去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可是沈寂的電話卻又先一步打了過來。

    Schlange;【視頻通話】

    Schlange:【已拒絕】

    Schlange:【怎么不接電話QAQ】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你不是要去洗澡嗎?】

    Schlange:【對呀(小兔可憐.jpg)】

    Schlange:【所以才要打視頻電話嘛:D】

    第32章 第32章不會是在偷偷做什么壞事……

    沈寂到底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出這種口口之語的,難道厚臉皮真的也是一種天賦嗎?

    蘭稚青耳朵通紅,毫不猶豫嚴詞拒絕了沈寂的視頻通話。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我才不要和你視頻,我又不是變態!】

    Schlange:【可是再過一個小時就要到時間了。】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什么時間?】

    Schlange:【因為我突然想到你離開的時候我們沒有親親,這樣的話我們即將超過48小時沒有貼貼了。】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

    我是小皇帝(約稿請看置頂):【神經病!不準再給我發消息!】

    果然她就不應該期待會從沈寂的嘴里說出什么正經話來。

    蘭稚青毫不猶豫選擇單方面和對方切斷了聯系。

    她無視了沈寂的消息,轉而點開了和路錫鳴的聊天框,皺眉發去消息,【你和蘭智正認識?】

    【認識啊,我們是一起打游戲的網友,這回我趁著來F市玩,正好過來和他面基,沒想到仔細一問才知道他是學姐的親弟弟。】

    路錫鳴很快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學姐你現在在哪呢,要不要一起出來吃飯!】

    蘭稚青看到路錫鳴的解釋頓時眉頭緊鎖,她雖然知道蘭智正一直有個叫“鳴哥”的網友,兩個人天天打游戲打得不亦樂乎,但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路錫鳴。

    她自認自己對于蘭智正和路錫鳴都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所以直接回絕了對方的邀請,關上手機準備去洗澡。

    路錫鳴等了許久卻只等到了蘭稚青冷冰冰的拒絕回復,她甚至連多問幾句他是怎么和她弟弟認識都沒有,完全就像是在對待一個陌生人。

    真是過分。

    他隨手一個罐頭,那些流浪貓尚且知道蹭他的褲腳對著他喵喵叫。

    路錫鳴輕嘖了一聲,那張向來陽光開朗的面容變得微微有些陰沉,下意識點了支煙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鳴哥。”

    蘭智正察覺到不遠處幾人投來的厭惡眼神,他有些尷尬,小聲道:“這里應該是禁煙的吧。”

    “……不好意思,差點忘了,謝謝你提醒。”

    路錫鳴像是后知后覺意識到這一點,他連忙熄滅了煙頭,神色又恢復了自然,笑道:“你要吃什么就點吧,我剛剛問過學姐了,她說她有事就先不過來了。”

    “我都說了吧,她肯定不會來的,鳴哥你是不知道,我姐這人最喜歡拿喬了,說白了就是矯情,你不用理她。”

    蘭智正從善如流拿起了菜單,看著上面的菜品滿眼放光,心里對路錫鳴的財力更有了新的認識。

    從前他就知道路錫鳴是個富二代,畢竟他在游戲里隨手一充都是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今天見了面之后才發現路錫鳴遠比他想象中的更有錢。

    難得可以來這種貴價餐廳吃飯,他大哥和嫂子急著回去沒享受到,一會兒他可得多拍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炫耀炫耀。

    蘭智正兜里沒錢,但是不妨礙他點菜的時候一點都不怯場,兩個人吃飯硬生生被他點出了八個人的菜量。

    路錫鳴對此全程無動于衷,他看著蘭智正拿著手機四處拍上菜之后又吃得狼吞虎咽,喝完紅的又要喝白的,就差沒把想占便宜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蘭智正根本不需要別人勸酒,他自己就能給自己喝暈乎了,他和路錫鳴從游戲球鞋談到手表豪車,最后又繞回了蘭稚青的身上。

    “鳴哥,你和我姐是怎么認識的啊……”

    蘭智正一想起蘭稚青就窩火,他輕嗤道:“就她那個臭脾氣,我還尋思著她沒朋友呢。”

    “之前社團活動見過,今年還一起上了同一門課。”

    路錫鳴回答了一句,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學姐很厲害,我們的小組作業得分最高。”

    “那是肯定的啊,我姐雖然別的都不怎么拿得出手,但是學習肯定是讓人挑不出錯來,她從小到大一直考第一,你要是以后有什么作業不想寫的,盡管找她幫忙就是了。”

    蘭智正毫不猶豫打著蘭稚青的名頭買了個人情給路錫鳴,幾杯酒下肚,他的話匣子也算是徹底打開,對著路錫鳴一通高談闊論。

    他洋洋自得道:“不過她學習好也得多虧我和我哥,當時我哥上初中的時候,他的作業都是我姐幫忙寫的,這不也算是提前磨煉了嗎。”

    路錫鳴聞言挑了挑眉,他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道:“這么厲害啊,你姐學習這么好,從小到大肯定沒受過什么挫折吧。”

    “挫折……她能有什么挫折,最多就是小時候走丟受了兩天罪,反正她現在是不得了了,找了個有錢老男人,尾巴看著都要翹上天了,回家對我又打又罵的。”

    蘭智正借著酒意開口道:“鳴哥,說真的,要是你是我姐夫就好了,咋倆多投緣啊。”

    “這我可沒辦法,你姐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路錫鳴笑了笑,他主動岔開了話題,問道:“你說學姐小時候走丟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這個事我也不太清楚,光是聽我爸酒后說了個大概。”

    蘭智正給自己倒了杯酒,解釋道:“我爸以前是海員,他之前有個同事和一個德國女人結婚了,一直定居在德國但是一直沒有孩子,所以想來我們家領養一個。”

    “那對夫婦上門的時候看中了我,不過我爸媽不答應,他們又換成了我姐,說好每個月會給我爸媽寄八百塊錢,等人走了時候才發現那兩人其實是人販子。”

    路錫鳴聞言微微一頓,皺眉道:“那這應該不能叫走丟,應該叫拐賣吧。”

    “……理確實是這么個理,但是我姐那個時候是

    自己跑回來的,回來一直念叨什么蛇啊神啊的,后來又發燒住院,這些事也就都不記得了。”

    蘭智正話都說完了才意識到不對,連忙又補充道:“我爸媽怕她又想起來害怕,所以干脆就一直說她是自己走丟的。”

    “鳴哥,我是把你當親哥才和你這么掏心掏肺的,這事你可別去和我姐說啊。”

    路錫鳴聞言挑了挑眉,點頭道:“當然,我一定會保密的。”

    ……

    蘭稚青整個人都浸泡在浴缸中,感覺緊張疲憊的身心在瞬間放松了下來。

    其實她很喜歡這種被溫暖的水流所包圍的感覺,有一種重新回到羊水之中的錯覺,下一秒她就可以拿臍帶上吊,結束掉她往后的悲慘生活。

    不過酒店到底只是酒店,沒有人會像沈寂一樣幫她在浴缸里放會呲水的小黃鴨和可以在水里打滾的小海豚。

    沈寂……

    她為什么又要想沈寂。

    蘭稚青盯著水面發呆,開始思考一些有關生命的哲學問題。

    她對Schlange是依賴還是愛,她應不應該為了那點愛與依戀選擇無視一切,明天早上是吃豆沙糕還是雞蛋灌餅,是喝小米粥還是喝豆漿……

    蘭稚青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她產生了錯覺,她總覺得水溫似乎在漸漸升高,熱得她有些莫名的心慌。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所以掙扎著從浴缸中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讓自己勉強清醒下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今天出門穿的太少有些感冒了……

    蘭稚青仰倒在柔軟的床上,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可是卻并沒有感受到有發燒的跡象。

    她并沒有多想,只是飛快把自己裹進了厚厚的被子里,試圖借著所謂“睡一覺就好了”的神奇咒語緩解自己的不適。

    但這一次,這個方法卻好像是失效了。

    蘭稚青有些不耐煩地在床上翻了個身,她覺得自己身上莫名的燥熱,只能把空調的溫度調的更低了一些,可是這樣不僅沒有任何改善,反而是讓她更加難受。

    她能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皮膚是冷的,而她的皮肉和血液卻是滾燙的,她的神經在這種灼熱的感覺之下變得搖搖欲墜。

    好難受……

    蘭稚青閉了閉眼,她試圖自己去找尋解決燥熱的源頭,手指有些猶豫地順著睡裙的裙擺探了進去。

    可是這一切似乎都只是徒勞,她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的蘋果,汁液順著縫隙滴到了火堆,但她不僅得不到解脫,反而是感受到火越來越盛。

    她覺得自己的大腦漸漸變成了漿糊,神智似乎也開始恍惚,急促的呼吸昭示著她的不平靜。

    放在旁邊的手機響個不停,蘭稚青忍無可忍按下了接通,看到電話那頭衣著整齊的沈寂,她幾乎要掉下淚來。

    “咦……我們寶寶臉怎么這么紅。”

    沈寂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反問道:“該不會是在偷偷做什么壞事吧?”

    “你對我做了什么……”

    蘭稚青聞言毫不猶豫關掉了自己的攝像頭,她幾乎要被這種奇怪的感覺逼瘋,顫聲道:“是你對不對,你是不是給我下了什么藥……”

    “寶貝,這只是一種生理上的本能,我們都兩天沒有見面了,怎么有辦法給你下藥呢。”

    沈寂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剛剛才覺得自己穩定下來,現在看到蘭稚青這幅樣子又有些心思浮動。

    不過現在明顯是蘭稚青比較重要一些,沈寂放柔了聲音,輕聲哄道:“乖乖,自己摸一摸好不好?你試著自己來,很快就不會難受了。”

    “我……我不行……”

    蘭稚青幾乎要把自己的下唇咬破,她崩潰道:“你現在馬上過來,我試過了,我真的做不到……”

    “乖乖,我們現在距離太遠了,不要撒嬌,你耐心一點,很快就會舒服了。”

    蘭稚青沒有回答,她把臉埋在了枕頭里小聲抽泣,恨不得現在就把電話那頭的沈寂砸個稀巴爛。

    “我討厭你……”

    “又開始討厭我了?”

    沈寂聽到了電話那頭若有若無的哭聲,他只能輕聲哄道:“不要哭了,你跟著我說的慢慢來好不好?”

    蘭稚青沒有回答,但是沈寂知道她算是默許答應了,他放柔了自己的語氣,“不開攝像頭嗎,我們寶寶這么漂亮,不打算和老公分享欣賞一下嗎?”

    蘭稚青耳朵通紅,她無意識縮了縮腳趾,小聲道:“我不漂亮……沒有你漂亮。”

    “怎么會呢,我們寶寶渾身上下哪里都是漂亮的。”

    沈寂見蘭稚青不愿意打開攝像頭也不惱,他慢條斯理道:“要不要試試了解一下自己的身體?上一次我應該教過你吧。”

    “做事情要耐心一點,不要每次像是捏面團一樣那么粗暴地欺負它,用指尖輕輕揉一揉,這樣它才會小心翼翼地和你打招呼。”

    “它和你一樣害羞,總是怯生生的,所以你要溫柔一點,不要嚇到它,等到它對你放松警惕,你才可以更加用力一些。”

    “如果我在的話……那我會用牙齒咬它,你知道那種小小的櫻桃嗎,咬一口就會濺出汁水。”

    “不要……不要咬……”

    蘭稚青被沈寂所描繪的場景所感染,她在意識迷蒙之間下意識就想要拒絕。

    “你又在說不要了,其實我們寶寶也很舒服對不對,稍微舔舔你就會哭,第一次這么做的時候,我第二天洗了三條床單。”

    電話那頭的沈寂輕笑了一聲,提議道:“下一次要不要試試脫敏療法,比如說……我把你綁起來怎么樣,你好像總喜歡在枕頭下藏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上一次藏的是美工刀,上上一次藏的是麻繩。”

    “下一次寶寶你再口是心非的時候,我就用麻繩把你綁到椅子上,這樣的話你就掙脫不開,就算我對你做更過分的事情,你也沒有辦法把腿合上。”

    “怎么突然喘的這么厲害?你果然是喜歡這一種嗎。”

    沈寂聽到電話那頭蘭稚青逐漸急促的呼吸聲,他輕笑道:“原來我們寶寶這么壞,上一次在車里也是,我還沒對你怎么樣,你自己就已經去了兩次。”

    蘭稚青重重顫抖了一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眼淚由于過度的刺激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的耳邊仿佛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

    沈寂憑借著她的呼吸聲就能推斷她到了什么地步,他靜靜等著蘭稚青回神,小聲道:“我愛你。”

    蘭稚青在意識回籠后聽到了第一句話便是這三個字,她輕輕閉上了眼睛,在漫長的折磨后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說謊,你才不愛我,你一點都不愛我……”

    “寶寶,我怎么會不愛你呢。”

    沈寂聞言皺了皺眉,他敏銳察覺到自己和蘭稚青應該在某些交流上出了問題,所以他耐著性子問道:“為什么會說覺得不愛你,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嗎?”

    蘭稚青沒有回答,她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悲傷中,整個人哭到難以自抑。

    沈寂沒辦法,只能再度開口道:“寶寶,我是Schlang

    e啊,你不是說過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對你最好的人嗎?”

    電話那頭的蘭稚青聽到Schlange的名字哭聲漸漸停了下來,她像是咽下了一粒特效藥,很快便止住了她所有的疼痛。

    “Schlange……”

    “嗯,我在這里。”

    沈寂從很久以前就有所察覺蘭稚青對“Schlange”似乎過度依戀,但是直到今天才發現她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這甚至已經給他造成了一種錯覺,蘭稚青似乎把他和Schlange分割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這種認知讓他覺得頗為挫敗,沈寂輕輕嘆了口氣,電話那頭的蘭稚青又在怯生生地撒嬌,“我好累哦,可以給我講故事嗎。”

    這是蘭稚青以前在網上和他聊天時的習慣,她很少出門,但是非常喜歡聽沈寂說起外面的故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她不喜歡走路,所以只要聽到旁人的轉述就已經心滿意足。

    有一點像纏著兔媽媽詢問了解外界發生什么的小兔子。

    等一下,她該不會是真的把他當媽了吧……

    沈寂思及此處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電話那頭的蘭稚青許久都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她有些失落,小聲道:“不可以嗎?”

    “……可以,你想聽什么。”

    “都行。”

    蘭稚青猶豫了一下,又小聲試探道:“可以講童話故事嗎,我有一點困了。”

    沈寂:“……”

    講童話故事哄睡覺……蘭稚青不會真的把他當媽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并沒有拒絕蘭稚青的要求,慢吞吞開口道:“從前有一位國王,他有一位非常優秀的女兒,為了給公主尋找一位合適的未婚夫,他在王宮里舉辦了盛大的宴會,邀請了所有想要求娶公主的人。”(1)

    “可是公主看不上他們,一會兒說別人太胖,一會兒又說別人太矮,里面有一位求婚者下巴太翹,她便給對方取了個外號叫做畫眉嘴。”

    畫眉嘴國王……是她知道的童話故事。

    蘭稚青安心地閉上眼睛,準備聽著沈寂的聲音步入夢鄉。

    沈寂繼續開口道:“國王對此大動肝火,他見自己的女兒竟然不服從自己的控制,認為自己的父權和王權遭到了挑釁,所以發誓要把她嫁給第一個上門討飯的乞丐。”

    “……等一下。”

    蘭稚青猛然睜開眼睛,奇怪道:“故事里有這段嗎?我明明記得國王是覺得公主太過傲慢無禮呀。”

    沈寂聞言無比坦然,無辜道:“可是你不覺得這樣解釋更加合理嗎?”

    “……好吧,你繼續吧。”

    “幾天后,果然‘有一個乞丐來到了王宮,國王迫不及待讓牧師為他們準備的婚禮,他說:【以后你不再是尊貴的公主,而是乞丐的妻子,所以你不可以繼續留在王宮。】”

    公主回答:【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他日我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老登我們等著瞧。】”

    “???”

    剛剛閉上眼睛的蘭稚青再度睜開眼睛,震驚道:“西方童話哪有這種橋段。”

    沈寂毫無半分悔意,慢條斯理道:“因為我做了一些符合時代化的改編。”

    蘭稚青“……”

    他輕咳了一聲,繼續道:“公主沒辦法,只能帶著兩百多根地瓜干,三斤無花果和五斤柴雞蛋跟著乞丐一起離開……”

    蘭稚青徹底睡意全無,崩潰道:“為什么上路要帶這么多東西!”

    “當做干糧啊,不然路上不就餓死了嗎?”

    沈寂語重心長道:“寶寶,做人不可以這么雙標,只準你回家的時候往行李箱里塞零食大禮包,不允許公主帶兩百多根地瓜干,三斤無花果和五斤柴雞蛋上路嗎?”

    蘭稚青:“……”

    這兩件事根本就不一樣!

    沈寂繼續說道:“路過一片大森林時,公主問,【這片大森林是誰的?我好喜歡啊,如果我有一片大森林,那我就可以在里面打獵了。】

    乞丐回答道:【這是畫眉嘴國王的,如果你當初嫁給他,那這片森林就是你的。】

    公主說:【就你廢話那么多。】”

    蘭稚青:“……”

    “緊接著他們路過一片美麗的綠草地,公主問,【這片美麗的綠草地是誰的,我好喜歡啊,如果我有這么美的綠草地,我就可以野餐露營了。】

    乞丐回答道:【這是畫眉嘴國王的,如果你當初嫁給他,那這片草地就是你的。】

    公主說:【你不說話會死嗎?】”

    蘭稚青:“……”

    “然后他們又路過一座繁華的城市,公主問:【這座美麗的城市是誰的,我好喜歡啊,如果我有這樣一座城市,那我就可以放手施展我自己的才能了。】

    乞丐說:【這是畫眉嘴國王的,如果你當初嫁給他,那么森林,草地和這座美麗的城市都是你的。】

    公主十分震驚,她羨慕道:【我真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啊,這么多美麗的東西竟然都是屬于畫眉鳥國王的嗎?】”

    蘭稚青:“……”

    雖然過程有離譜,但是結局總算回歸正軌。

    她安心閉上了雙眼,準備安然進入夢鄉。

    電話那頭的沈寂繼續說道:“公主感慨著美麗的森林綠草地和城市,于是她毫不猶豫在地瓜干里下毒毒死了乞丐。”

    蘭稚青:“……?”

    她垂死病中驚坐起,難以置信道:“為什么要毒死乞丐?”

    沈寂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寶寶,那個乞丐也是這么問公主的,他在臨死前說:【你為什么要給我下毒呢?】

    公主說:【雖然你打扮的很窮酸,但是你的下巴這么翹,我一眼就認出你是討人厭的畫眉嘴國王。】”

    蘭稚青:“……”

    她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視死如歸道:“你直接告訴我結局吧。”

    “公主毒殺了畫眉嘴國王,把他的死推到了自己的父親身上,趁著兩國鷸蚌相爭,她在魚腹中塞了紙條,高呼蒼天已死,最后帶著一眾人馬殺回王宮吞并鄰國,成為了新的國王,得到了美麗的森林綠草地和城市。”

    沈寂一口氣說完了故事的結局,含笑問道:“是不是非常勵志啊?”

    蘭稚青:“……”

    以后你們寫同人文的不準亂動筆。

    第33章 第33章不要孵蛋啊

    或許是沈寂講的故事太過離譜,蘭稚青在夢中都睡不安穩。

    她發現自己又變成了上京趕考的書生,獨自一人行走在茫茫無際的山路之上。

    只不過這一次她比上回長了心眼。

    路上有人問她要不要借宿,吹噓道:“我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富商,主子心慈,見你一個讀書人孤苦無依,所以想要暫時收留你一番。”

    蘭稚青寧可餓著渴著也不打算重蹈覆轍,所以毫不猶豫開口拒絕,只是一昧趕路,準備參加科舉。

    或許是這么多年讀書考試的本能,她一舉奪魁,揚眉吐氣,在殿試被皇帝欽點為新科狀元。

    蘭稚青風風光光騎馬游街,可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享盡了城中眾人艷羨的目光。

    長得一看就像是NPC的皇帝和善道:“我見愛卿天縱奇才,這俗話說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你既已金榜提名,朕也有意為你再添一喜,公主對你一見傾心,你二人便擇日成婚吧。”

    蘭稚青聞言不禁想到了自己家中每日清晨五點便起床操持家務的發妻沈寂,他送她進京趕考時還把家里僅剩的兩百多根地瓜干,三斤無花果和五斤柴雞蛋塞到了她的書筐。

    如今她既然已經功成名就,怎可再做那等忘恩負義的小人。

    蘭稚青心中愧疚,一時忍不住潸然淚下,開口拒絕道:“微臣已有發妻,斷斷不可

    再迎娶公主,還望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似乎也為她真摯的感情所打動,他長嘆一聲,“既然你們無緣,那這樁婚事還是算了吧。”

    蘭稚青聞言連忙拱手謝恩,卻沒想到下一秒皇帝口吐白沫倒在龍椅之上,手里還拿著半根沒啃完的地瓜干。

    她心中震悚,只見一個和沈寂長得一模一樣的華服公主從屏風后走了出來,二話不說便將她五花大綁,惡狠狠說道:“你竟然敢不娶我,哼,我可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今天就讓你好好見識一番。”

    “……?”

    蘭稚青試圖掙扎,但無奈對方力氣太大,她根本無法反抗,又聽聞公主造反成功,如今已是新帝,心中更是震驚萬分。

    沈寂用綢緞把她綁在了床上,只要她不聽話,他就立馬舔她咬她,甚至還打她屁股扇她那里,不管白天黑夜用各種千奇百怪的手段對付她。

    蘭稚青瑟縮窩在被子里,她想到自己遠在故鄉對自己言聽計從的溫柔發妻,心中不由得更加凄涼,忍不住又掉下眼淚。

    “乖寶,你不要哭了,你看看我們的孩子,它長得多好啊。”

    沈寂把一個手里的襁褓塞到蘭稚青的懷里,蘭稚青有些懵懂地掀開,發現里面竟然是——

    一顆白生生的蛋。

    “我們的孩子為什么會是個蛋啊?!”

    蘭稚青一臉震驚,沈寂對此卻見怪不怪,甚至還給蛋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慢條斯理解釋道:“你忘記了,我們的孩子被邪惡的巫師詛咒,只有真誠的眼淚落在蛋上,詛咒才可以解除。”

    蘭稚青看到這顆白生生的蛋,她不禁又想到自己當年離家時她穿著粗布麻衣的賢惠妻子塞給她的柴雞蛋,雖然已經時隔這么長時間,可依舊恍然隔日。

    她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下一刻,她手里的蛋突然開始破殼,露出了妮妮的兔子腦袋。

    蘭稚青見狀連忙撥開蛋殼,而后看到它的身下是一條白色的蛇尾。

    “……!”

    蘭稚青猛然驚醒,她喘著粗氣從床上坐了起來,只覺得意識混亂頭疼欲裂。

    ……她就不應該在睡前聽沈寂講故事,兔頭蛇尾,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做噩夢了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自旁邊傳來,蘭稚青嚇得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用被子把自己死死裹了起來。

    “寶寶,你還好嗎?”

    沈寂聽到蘭稚青的尖叫聲也嚇了一跳,他急切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蘭稚青后知后覺才發現沈寂的聲音是從她放在床頭的手機里傳出來的。

    她當時聽完沈寂講的故事后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會兒話,后來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沒想到自己竟然忘了掛斷電話。

    “……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蘭稚青默默又裹著被子挪了過去,小聲道:“你怎么還沒睡?”

    “因為寶寶一直在哼哼唧唧地說夢話。”

    電話那頭的沈寂聞言輕笑了一聲,“我有點好奇你做了什么夢,難道是夢到自己變成小狗狗了嗎?”

    “……我才沒有!”

    蘭稚青聞言又想到了沈寂夢里的所作所為,她又氣又羞,“誰讓你偷聽我說夢話的,你難道不會掛電話嗎?”

    “原本為了尊重寶寶你的隱私,我是很想掛斷的,可是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你胡說!我才沒有!”

    蘭稚青氣得想要現在當場立馬掛斷電話,可是又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太心虛了,她睡得太沉,實在不清楚自己到底迷迷糊糊說了些什么。

    她把頭重新埋進了被子里,不打算再理會沈寂,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生氣了嗎?”

    沈寂聽到蘭稚青那邊沒了聲音,他放柔了聲音和她道歉,“對不起乖乖,下次我會注意的。”

    電話那頭的蘭稚青沒有說話,沈寂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剛剛想順著蘭稚青的意思掛斷電話,悶在被子里的蘭稚青卻突然開口:“不準掛電話……”

    她有些別扭地小聲重復道:“你不準掛我的電話。”

    沈寂聞言一怔,他輕笑了一聲,溫柔道:“好吧,那我陪著寶寶一起睡覺吧。”

    蘭稚青聲音很小的應了一聲,她默默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后突然小聲道:“Schlange?”

    “寶寶,我在呢。”

    電話那頭的沈寂聞言幾乎是立馬回應,蘭稚青心情稍定,這才終于安心繼續步入夢鄉。

    路錫鳴有些嫌棄地把一身酒氣的蘭智正扶進了房間,任由蘭智正在沙發上睡得東倒西歪的,他自己則是拿出電腦坐到了桌邊,開始搜索起了蘭智正所說的拐賣案。

    F市,德國夫婦,人口拐賣。

    路錫鳴隨意選取了幾個最重要的關鍵詞,他對此本來沒抱什么希望,但是卻沒想到真的被他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就像是蘭智正所說的那樣,那對所謂的德國夫婦打著要領養孩子的名頭四處作案,當年雖然算不得轟動,但是也被新聞媒體大肆報道了一番。

    人在童年時期的創傷經歷會影響人的一生,被拋棄的孩子,性格會變得患得患失,很難對親密關系產生安全感,被經常拒絕的孩子會變得膽怯自卑,難以擁有足夠的配得感,被侮辱過的孩子,長大后會更容易變得極端易怒。

    蘭稚青這么幸運偏偏失去了這段記憶,這怎么可以呢。

    人還是應該面對現實才對。

    路錫鳴隨手把那些報道保存下來,盡數放進自己加密的文件夾,而后又拿出了蘭智正的手機,那是他趁著蘭智正喝醉的時候偷偷順走的。

    蘭智正現在已經醉暈了,路錫鳴甚至不需要再另外破解他的密碼,直接把他的手指頭按上就能指紋解鎖。

    他把蘭智正的手機幾乎翻了個遍,而后又點進他的聊天軟件,先是翻了翻他平時的記錄,象征性地罵了幾個人作為掩飾。

    最后才截了幾張他們的家族群聊圖發給了蘭稚青,甚至特地學著蘭智正的口吻發去消息。

    【雖然你當初被爸媽賣了,但是后面不是又把你找回來了嗎,你別一天到晚拽的像是誰欠你一樣。】

    【咱們家群里都沒有你,你也不想想是為什么,你怎么還好意思厚著臉皮回來的,就因為你給老男人當小情人嗎?】

    等到做完這一切,他才把手機塞回蘭智正的手中,起身倒了杯水把蘭智正拍醒。

    “阿正,你醒醒……起來喝點水。”

    “……鳴哥?”

    蘭智正悠悠轉醒,他沒有多想,直接將水一飲而盡,看到路錫鳴放在桌子上的電腦,他含含糊糊道:“你在打游戲嗎?玩的什么啊。”

    “沒有,只是改個論文格式而已。”

    路錫鳴笑了笑,“你也別玩手機了,去床上睡吧,能舒服一點。”

    “手機……”

    蘭智正沒有多想,他抓起自己的手機走進了套房里的臥室,倒在床上繼續呼呼大睡。

    路錫鳴嗤笑了一聲,打開手機慢吞吞給蘭稚青發消息。

    【學姐,你和阿正是吵架了嗎?他喝了酒一直在罵人。】

    對面許久都沒有回復,路錫鳴也不著急,他輕哼著歌走進對面的臥室,準備等著明天一覺醒來見證效果。

    ————

    昨天晚上睡得有點晚,蘭稚青睡醒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她有些懵然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和沈寂的電話竟然還沒有掛斷。

    “寶寶,睡醒了嗎?”

    “……嗯。”

    蘭稚青把腦袋埋在枕頭里應了一聲,含糊道:“你怎么還沒掛電話?”

    “因為你說過不讓我掛你的電話。”

    沈寂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提醒道:“已經到中午了,你該起床吃飯了,不然很容易低血糖的。”

    “沒胃口,不想吃……”

    蘭稚青在床上打了個滾,她摸到了放在床頭的手機,本來打算看看時間,卻不想一打開手機就是好幾條附著圖片的短信。

    她原本還沒怎么在意,可是看到里面的內容卻突然清醒了過來。

    蘭稚青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蘭智正發來的消息,雖然她把蘭智正其中的一個號碼拉黑了,但是蘭智正不止一張手機卡,自然可以再換號給她發消息。

    她翻完了他發來的圖片和消息,蘭家的家族群里并沒有她,他們在里面討論她的彩禮應該要多少,有了錢之后又該怎么處理,這些她早就已經知曉,心里早就已經毫無波瀾。

    可是里

    面的一條消息卻讓她很在意。

    【雖然你當初被爸媽賣了……】

    什么意思……她難道不是自己走丟的嗎?為什么蘭智正說她是被賣的。

    蘭稚青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顧不上和沈寂解釋那么多,匆匆掛斷了沈寂的電話,毫不猶豫又撥通蘭智正的號碼。

    第一次沒有打通,第二次鈴聲響了好久才終于被接起。

    宿醉被吵醒的蘭智正一臉懵然地接通了電話,沒好氣道:“誰啊,大早上的你就不能……”

    “蘭智正,你給我發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蘭稚青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是蒙上了一層迷霧,只差一步她就可以接近事情的真相,她拔高了聲音,質問道:“為什么說我是被爸媽賣了,我難道不是走丟的嗎?”

    “……什么?”

    蘭智正覺得自己耳膜一痛,他下意識把手機拿的遠了一些,皺眉道:“你大早上發什么瘋,你都把我拉黑了,我什么時候給你發過消息……”

    他有些不耐煩地解鎖手機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停留的短信頁面他登時嚇清醒了。

    不是……怎么會這樣,他怎么會給蘭稚青發這些東西。

    蘭智正匆匆翻了翻短信的頁面,愣是沒有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時候發了這些。

    “阿正,你醒了嗎?”

    路錫鳴敲了敲蘭智正的房門,熱情道:“你昨晚喝的太多了,我給你打包了一些粥點,你要不要起來吃一點。”

    蘭智正聽到路錫鳴的聲音陡然清醒過來,他掛斷了蘭稚青的電話,下意識打開了房門,看到一臉陽光開朗的路錫鳴,臉上不由得閃過了些許的懷疑。

    “……鳴哥,我昨晚喝多了,應該沒耍什么酒瘋吧。”

    “酒瘋?”

    路錫鳴聞言臉上閃過些許尷尬,他摸了摸鼻子,“酒瘋倒不至于,只是你昨晚從一進酒店大堂就開始罵人,說你室友亂用你的東西是小偷,還有你爸媽偏心你哥給他買車買房,你姐脾氣不好,要去罵她……”

    “不是……我怎么連這種事都說了。”

    蘭智正聞言再度解鎖手機,發現自己給好幾個同學室友甚至是老師都發去了一系列的謾罵之詞,他不禁眼前一黑,差點直接暈過去。

    果然是酒精害人,他喝醉后竟然干出這種蠢事……

    蘭智正心中懊悔,心中對路錫鳴的猜測也盡數打消,蘭稚青還在不知疲倦地給他打著電話,看起來像是發誓要弄個明白。

    他不知道怎么應對,只能匆匆把他的號碼拉黑。

    路錫鳴見狀挑了挑眉,問道:“怎么了?”

    “沒事……”

    蘭智正尷尬擠出一個笑容,“鳴哥,我這兩天能跟著你一起住嗎?”

    他覺得蘭稚青多半要回家大鬧一場,他想起蘭稚青打他時候的樣子就覺得渾身疼,還是住在外面保險一些。

    蘭稚青發現蘭智正把自己拉黑,她下意識想要打電話給父母問個明白,可是還沒有等到她撥通號碼,警局的電話卻先一步打了過來。

    今天和她聯系的依舊是那個年輕的孫警官,對方說案件有了新的進展,讓她馬上過去一趟。

    蘭稚青皺了皺眉,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匆匆起床洗漱趕往警局。

    今天那位林警官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四十來歲姓李的嚴肅男警官,對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冰冰道:“蘭青稚是吧,跟我過來一下。”

    “……我叫蘭稚青。”

    蘭稚青小聲嘟囔了一句,對方聽見了,但是卻并沒有理會,而是把她徑直帶入了審訊室。

    昨天她過來的時候只是在一個普通的房間接受問詢,可是今天卻突然被帶到了冷冰冰的審訊室。

    蘭稚青掃了一眼周遭冷冰冰的設備,她本來就因為蘭智正發來的消息心思浮動,現在更是難以定下心來,掌心都開始冒冷汗。

    “蘭女士,你說你案發時間,也就是昨天凌晨兩點到三點一直在家中對嗎?”

    李警官負責問詢,年輕一點的孫警官則是負責記錄,蘭稚青聞言老老實實點了點頭,“對,我在家里。”

    對方挑了挑眉,突然問道:“你結婚了對吧?”

    “……對,但是這和案件有什么關系嗎?”

    “十一月二十八號的晚上,你記得你丈夫在做什么嗎?”

    蘭稚青聞言眉心一跳,她想起沈寂的說辭,脫口而出道:“那天我們一起在兔兔主題餐廳吃飯。”

    “哦?你的記憶力這么好。”

    李警官明顯不信她的說辭,質疑道:“正常人聽到一個時間一般都會思考一下吧。”

    “……那天是我們接吻第七十七天的紀念日。”

    蘭稚青毫不怯場地和他對視,“不可以嗎?”

    李警官被她的回答哽了一下,他又開口道:“昨天你說你和死者自從那次同學會到你回家之前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任何的交集,但是根據我們的調查,十一月二十八日的時候,死者曾經在A市警局報案,說你的丈夫沈寂開車撞他,而且將他打得頭破血流。”

    李警官將證據擺在了蘭稚青的前面,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交集?”

    “可是這又不是我老公干的。”

    蘭稚青抿了抿唇,皺眉道:“你們既然查到了于琦曾經報案,那也應該查到了案件結果才對吧。”

    她用一種很困惑的眼神看著對方,詫異道:“難道我現在說是我燒了阿房宮,你們也要說我和秦始皇有仇嗎?”

    “……”

    李警官聞言臉色再度一僵,他沒想到這個看著怯生生的小姑娘這么難搞。

    孫想聞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但鑒于自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他還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蘭女士,麻煩你嚴肅一點!請你配合我們調查,不要在這里顧左右而言他!”

    李警官敲了敲桌子,再度問道:“十一月二十八號的那件事雖然不是沈寂做的,但是死者指名道姓報案,應該給他也造成了一定的困擾吧。”

    “我不知道。”

    蘭稚青老老實實搖頭,“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律師處理的吧,有錢人都請律師。”

    “死者上一次頭破血流,這一次更是面容被毀,你不覺得這種事情有些巧合嗎?”

    蘭稚青眨了眨眼,肯定道:“毀壞別人的臉一般都是出于嫉妒,但是我老公比于琦長得好看,所以肯定不是他干的。”

    李警官皺了皺眉,又道:“但是應該不止這些吧,沈寂是于琦之前所實習公司的投資人,于琦實習期未滿便被辭退,還差點被起訴。”

    “那是他自己要貪污公款的,難道有錢又長得好看是我老公的錯嗎?”

    蘭稚青伶牙俐齒回擊了回去,又補充道:“如果你不信的話,也可以去查監控,確認他的不在場證明。”

    “這個倒是不用了,因為我們已經確認過了,沈寂確實有不在場證明,可是蘭女士你呢?”

    李警官甩出一張照片到蘭稚青的面前,冷聲道:“這個東西你認識吧?”

    “……這是一個裝咖啡的紙杯?”

    蘭稚青看著照片上的杯子,她的眼中滿是茫然,明顯沒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這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經過指紋和DNA鑒定,可以確認上面沾著你的指紋和死者的血。”

    李警官聲音嚴厲,質問道:“如果你沒有去過案發現場,那這個紙杯怎么會掉在那里?”

    “……什么?”

    蘭稚青聞言一怔,她連忙搖頭否認,“可是我真的沒去過于琦死的地方,我那天確實是待在家里,沒有出門。”

    “蘭稚青,坦白從寬,你最好對我們實話實說!”

    “我的實話就是我沒有!”

    蘭稚青絲毫不愿意讓步,她堅持道:“我不知道為什么有我指紋的杯子會在案發現場,但是當天我的確人在家里,于琦也不是我殺的。”

    李警官眉頭緊皺,明顯已經把蘭稚青當成了犯罪嫌疑人,可是兜兜轉轉問了一大圈,蘭稚青愣是一點不松口,咬死了自己沒去過現場,也不知道咖啡杯是怎么來的。

    蘭稚青有些不適地靠在椅背上,她盯著審訊室慘白的燈光,不知為何開始頭暈目眩,眼前一陣接著一陣地發黑。

    “你沒事吧?”

    坐在對面的警察明顯也意識到了蘭稚青的不對勁,她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

    蘭稚青視線早已無法聚焦,她聽到有些雜亂的腳步聲和開門聲,隱約之間看到了沈寂的臉。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瞬間,蘭稚青腦子里只冒出一個念頭。

    她不要孵蛋啊……

    第34章 第34章我又不是小蛋糕

    蘭稚青有些迷茫地睜開了眼睛,她似乎是睡了很沉的一覺,就連記憶也變得有點模糊,只記得自己在審訊室里突然低血糖暈倒,甚至出現幻覺看到了沈寂的出現。

    等一下,沈寂……

    蘭稚青有些遲鈍地側頭去看,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臉。

    “寶寶,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寂見她表情呆呆的,還以為她是沒有徹底清醒,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她還有些蒼白的臉頰,心疼道:“怎么回來兩天就變成這樣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

    蘭稚青雖然對沈寂的出現感到詫異,但是又總覺得在意料之中。

    畢竟在這種事情上,沈寂的確不能算作一個守信的人。

    “太想你了,所以過來看看。”

    沈寂側頭親了親她柔軟的臉頰,試探問道:“生氣了嗎?”

    “……沒有。”

    蘭稚青抿了抿唇,她窩在沈寂的懷里,可是卻總覺得鼻頭發酸,一種莫名的委屈悶悶地堵在她的心頭,讓她有一點點想哭。

    她甚至不清楚她到底在委屈什么。

    家里人對她不好,這是她一早就知道并且已經坦然接受的事情,警察說她是殺害于琦的兇手,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那她就無法被定罪。

    明明一切都沒有超出過她的承受范圍,為什么她還會覺得這么委屈。

    蘭稚青抓住了沈寂的衣服,她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掉了下來,沈寂動作微頓,他慢慢幫蘭稚青順著氣,耐心道:“寶寶,怎么了?”

    “……警察懷疑是我殺了于琦。”

    蘭稚青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家里的事情說出來,她吸了吸鼻子,小聲道:“警察在現場發現了帶著我指紋的咖啡紙杯,上面還有于琦的血,他們懷疑我就是兇手。”

    “可是我那天明明就待在家里,而且從回到F市之后就沒有買過咖啡……”

    蘭稚青小聲向沈寂抱怨,可是話說到一半哭聲卻突然止住。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推開了沈寂,臉上還帶著淚痕,急促道:“我的手機呢。”

    沈寂見狀一怔,他把放在一旁的手機遞給了蘭稚青,小聲道:“剛剛你的那個黃毛學弟打了電話過來,我怕打擾你休息,就先掛斷了。”

    蘭稚青隨口應了一聲,她現在沒空去管路錫鳴怎么樣,只是一門心思開始翻找自己買咖啡的記錄。

    那個咖啡紙杯的設計很普通,是常見的新年設計,上面也沒有任何logo。

    蘭稚青當時她急著和李警官爭辯自己的當天確實在家,認為自己的指紋是像那種怪盜片一樣被偷印上去的,反倒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或許那個杯子就是她喝過的杯子呢……

    蘭稚青開始慶幸自己有記賬的習慣,這樣她通過篩選很快就能找到具體的日期。

    她翻了翻賬單,排除掉一些連鎖咖啡店,最終只找到了一家店,日期正好是那天她找跑腿把化驗物送去研究所的那一天。

    蘭稚青一直埋著頭搗鼓著手機,沈寂也不著急,他甚至坐在旁邊拍了幾張照片,而后一并放到自己的秘密相冊中。

    “果然是有人在陷害我!”

    蘭稚青基本摸索出了真相,她怒氣沖沖看起來像是炸毛的小獸,氣憤道:“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偷偷把我喝的杯子藏起來陷害我……”

    “好了乖乖,不要生氣,要不要吃蘋果?”

    沈寂用濕巾擦干凈她臉上的淚痕,而后把切成小塊的蘋果遞到蘭稚青的嘴邊,蘭稚青別過了頭不愿意吃,沈寂只能重新倒了杯水給她。

    蘭稚青越想越氣,她顧不上沈寂會不會偷偷在水里給她下毒,直接一口氣喝了半杯,惱怒道:“我差點被人當成殺人犯了,剛剛我問過客服了,對方說那個款式的杯子是新年限定,半個月前就已經停售了!”

    她雖然家庭不睦,朋友很少,但是好歹也遵紀守法本本分分,基本很少和別人結仇,怎么就會攤上這種破事。

    從半個月前就偷偷拿走她用過的杯子,就是為了在半個月后殺了于琦嫁禍到她的身上,這種事情未免也太離譜的一點吧。

    等等,喜歡偷藏她東西的變態,她的旁邊不就坐著一個嗎……

    蘭稚青覺得自己昏倒蘇醒之后腦子都跟著變得靈光了起來,她有些猶疑地側頭看向沈寂,發現他正捧著自己喝過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喝著,看起來不像是在喝白開水,像是在品什么極品龍井。

    “……”

    算了,沈寂這種程度看起來應該也不會丟她喝過的咖啡杯。

    蘭稚青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她在第一時間把自己的發現告知了林警官,而后靠在病床上開始思索自己和于琦到底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沈寂盯著她認真的面容,忍不住湊上去蹭了蹭她的臉頰。

    “寶寶,我好想你。”

    蘭稚青沒什么反應,她沉浸在自己的發現中,甚至已經開始排除自己同在A市的高中同學。

    沈寂見狀得寸進尺,他抱著蘭稚青又親了一口。

    “寶寶,你好香哦。”

    蘭稚青還是沒什么反應,她的大腦飛速運轉,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自己和于琦社交圈重合的有哪些人。

    沈寂見蘭稚青還沒有反應,他忍不住張嘴咬住了她臉頰上的軟肉。

    “你咬我做什么?!”

    蘭稚青捂著自己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向罪魁禍首。

    沈寂舔了舔唇,一臉無辜道:“因為有點好奇是什么口感的,所以嘗了嘗。”

    蘭稚青聞言惱羞成怒,“我又不是小蛋糕!”

    沈寂沒說話,他伸手又把蘭稚青抱在懷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他的心終于徹底安定下來。

    蘭稚青本來想要把他推開的,但是不知為何還是心軟了下來。

    沈寂沉默了許久,開口問道:“累不累,要不要再多休息一會兒?”

    “……算了,還是先回酒店吧,不喜歡消毒水的氣味。”

    蘭稚青討厭醫院,她任由沈寂把自己抱起來換衣服穿鞋,放在旁邊的手機還在不停冒著消息,屏幕上路錫鳴的名字格外明顯。

    又是路錫鳴發來的。

    這人怎么這么喜歡多管閑事啊……

    蘭稚青不覺得自己和他做過一次小組作業就算得上有多熟,更重要的是,這還是蘭智正的朋友,一天到晚和蘭智正混在一起打游戲的能是什么好人嗎?

    她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毫不猶豫解鎖手機把路錫鳴拉黑刪除。

    路錫鳴盯著自己手機上的消息,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蘭稚青的回復,再想發消息過去的時候便已經提示紅色的感嘆號。

    蘭稚青把他刪了?!

    路錫鳴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的手機,簡直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物。

    他對她那么好,幫她解決麻

    煩,推動她了解真相,她不表示感謝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把他刪了。

    路錫鳴臉色陰沉,他捏緊了手機,下意識想要把它摔出去泄憤,可以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還在警局,他只能勉強忍耐下來。

    “你是和蘭智正一起來的吧。”

    林警官見路錫鳴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她視線微頓,主動上前和對方搭話。

    “別緊張,他可能還有一會兒才能結束,你也是蘭家人?”

    路錫鳴搖了搖頭,隨口道:“不是,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今天下午他本來是打算故技重施再從蘭智正那里套出點什么,沒想到警察會突然找上蘭智正問話,應該是為了確認蘭稚青的不在場證明。

    ……已經半個小時了,只是為了確認不在場證明需要花這么長的時間嗎?

    看到路錫鳴點開手機屏幕再度確認了一遍時間,林警官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從他們剛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了,路錫鳴似乎對時間很關心,她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問道:“你是接下來還有什么急事嗎?”

    路錫鳴頓了頓,姿態自然道:“對,我是來A市旅游的,有一家想要打卡的甜品店下午五點鐘就要關門了。”

    林警官步步緊逼,“哪一家甜品店?”

    路錫鳴聞言挑了挑眉,面不改色報出了甜品店的名稱,反問道:“您去過嗎,聽網上說這是老字號了。”

    林警官倒是沒想到路錫鳴會回答得這么干脆,她搖了搖頭,心里的懷疑倒是打消了些許,“我不了解這些。”

    “鳴哥。”

    蘭智正剛剛接受完相關的問詢,他看到了路錫鳴的身影,遠遠朝他招了招手。

    路錫鳴見狀起身和林警官道別,轉而和蘭智正一起離開警局,故作隨意道:“我還是第一次來警察局呢,是出什么事了嗎?”

    “我也不太清楚,那個警察沒細說,就問了我和我姐關系怎么樣,然后問我姐前天晚上在不在家,有沒有出門的……”

    蘭智正一說起這件事便滔滔不絕,“鳴哥,我和你說,這簡直太離譜了,我都不知道我姐偷偷在外面結婚了,那個警察說我姐夫帶著我姐去醫院了,我當時就納悶了,我哪來的姐夫啊,別不是個騙子吧,結果一問才知道,我姐她連結婚證都……”

    “你姐夫?”

    路錫鳴聞言腳步微頓,他下意識看向蘭智正,神色奇怪道:“你是說你姐夫他也來了嗎?”

    第35章 第35章小綿羊內褲

    沈寂。

    一個非常討人厭的人。

    路錫鳴趁著蘭智正去排隊買糕點的時候打開手機重新看了一遍沈寂的資料。

    他在大學任職,之前還因為被人拍過照片發到網上火過一把,雖然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但是網上依舊能查到不少他的公開信息。

    學歷優秀,家境富裕,外貌出挑,就連性格也穩定溫和,這樣的人在哪里都是中心人物。

    可是路錫鳴很討厭這種人。

    他更偏好于那種柔軟無助的生物,像是無害的兔子,乖巧的貓,忠心的狗,可以被他輕松扯斷翅膀的蝴蝶和解剖臺上徒勞掙扎的小白鼠。

    而不是沈寂這種像是毒蛇一樣的狩獵者類型。

    他和沈寂至今為止只打過兩次交道。

    第一次沈寂在咖啡廳里當著他的面帶走了蘭稚青,第二次在他給蘭稚青打電話時沈寂精準報出了他的個人信息,甚至還意味深長說他是丑八怪。

    丑八怪……

    自從他十六歲之后還從來沒有人這么罵過他。

    路錫鳴咬牙切齒盯著資料上沈寂的名字,絞盡腦汁也沒想出有什么好辦法,最終只能打算暫時放棄自己的計劃,免得到時候惹火上身,反倒是又牽扯出更多陳年舊事。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明明他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

    路錫鳴有些神經質地用指甲剮蹭著手機屏幕,那雙明亮的眼眸此時無比晦暗冰冷,本來有路過的女生想要過來和他搭訕,可是看到他那副可怕的神情,又默默退縮離開。

    要是沈寂能死掉就好了。

    路錫鳴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要是沈寂死了,沒了飼主的蘭稚青就和那些流浪貓沒什么區別,只要他給她開個罐頭,哪怕她之前再對他張牙舞爪,但還是會老老實實任由他擺布。

    可是怎么才能讓沈寂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呢……

    “我真是服了,一個破點心怎么排這么長的隊,要不是鳴哥你要吃,我真的早就等不下去了。”

    蘭智正氣喘吁吁地拿著買好的糕點走出人群遞給路錫鳴。

    因為有了金錢的加持,他非常自然成為了路錫鳴的跑腿小弟,并且對此樂此不疲。

    “鳴哥,我們今晚去哪里吃……”

    蘭智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說完,路錫鳴就開口打斷,“我家里有事,已經定了今晚回程的機票,就不和你一起吃飯了。”

    “……什么意思,鳴哥你今天就要走嗎?”

    蘭智正聞言臉色一僵,下意識想要開口挽留,“不是,你怎么這么著急,要不再多玩兩天吧,我還沒帶你好好逛逛呢。”

    “實在不好意思,家里催得很急。”

    路錫鳴從蘭智正的手里接過了糕點,帶著歉意補充道:“我現在就回酒店拿行李,房間我定了一個周,你可以繼續住著。”

    蘭智正聞言一怔,“這怎么好意思,那么大的套房……”

    “沒事,你住著吧,到時候萬一警察這邊還要問話,你也方便過去,不用特地坐車過來。”

    路錫鳴這番話說的很是貼心,蘭智正剛剛還在因為路錫鳴的突然離開而心生不滿,現在聞言立馬又喜笑顏開。

    算了,路錫鳴走就走了吧,雖然沒辦法繼續蹭吃蹭喝,但是好歹還能在酒店多住幾天躲躲風頭。

    蘭智正再次熱情迎了上去,“鳴哥,那我先陪你回去收拾行李,到時候我再送你去機場,對了,你定的幾點的飛機啊,要是時間來得及我們還能一起吃個晚飯……”

    ……

    “我就要住酒店,我不要退房!”

    蘭稚青眼睜睜看著沈寂把她的東西都給收拾好,她扒著門框不想走,但是卻被沈寂硬生生撈了出來。

    沈寂一手拿著蘭稚青的包,一手抓著蘭稚青的人,順便抬腳把房門關上,整段動作行云流水沒有半分卡頓。

    “有家你不回為什么要在外面住酒店。”

    沈寂皺了皺眉,嫌棄道:“……而且還是這種破酒店。”

    “這是離警局最近的酒店了,而且我都說了我現在不能回家,萬一警察又讓我過去做筆錄,我住在村里一來一回不就麻煩死了!”

    蘭稚青被沈寂死死按著,她撲騰掙扎了兩下發現沒效果,只能改口道:“你不喜歡那就換一家嘛,我跟著你住好了。”

    “你當然要和我住一起啊。”

    沈寂去前臺辦理的退房,聽到蘭稚青的話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我們結婚還不到一年,現在你就想分居了?”

    前臺聞言有些驚訝地抬頭,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像是又聽到了大八卦。

    蘭稚青一時無言以對,她被沈寂拽上了車,頭疼道:“可是我家沒地方給你住,之前我們不是都說好了今年先不去我家……”

    “誰要去你家,我們要回我們自己的家。”

    沈寂幫蘭稚青扣上了安全帶,順便把放在后座的兔子玩偶一起塞到了她的手里。

    蘭稚青聞言臉色一變,立馬變得更加抗拒起來,尖聲道:“不行!我還有事,現在不能回A市!你快放我下車!”

    “不是回A市,也不是要去你家。”

    沈寂耐著性子解釋道:“是回在F市的我們一家三口的家。”

    蘭稚青一臉茫然,“……我們什么時候在這里有家了?”

    “領證前一天律師不是拿著過戶相關的文件資料找過你了嗎,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過戶?”

    蘭

    稚青愣了一下,難以置信道:“……給我嗎?”

    “你的意思是我的名下有房子嗎?”

    “嗯,我們在A市住的房子也在你的名下。”

    蘭稚青如遭雷劈,她腦子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她以后再也沒辦法享受首套房的優惠政策了。

    沈寂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側頭看了一眼一臉呆滯的蘭稚青,皺眉道:“你該不會連文件的內容都沒看就簽字了吧?”

    “寶寶,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這樣很容易被騙的,不管是誰給你的合同文件都要看過之后才能簽字按手印。”

    蘭稚青:“……”

    她以為那些文件那是有錢人保護婚前財產的措施,

    “誰讓你的律師是跑到食堂去找我的。”

    蘭稚青試圖為自己挽尊,小聲道:“當時我才剛剛吃上飯,他就拿著一大堆東西坐我對面嘰里咕嚕的……”

    她頓了頓,又詫異問道:“既然在F市有房子住,那為什么你還要留在A市?”

    “因為你說,你們家祖訓就是要在村里過年。”

    沈寂側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反正你也不打算和我見面,我在A市還是F市有區別嗎?”

    與其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在F市住著,那他還不如留在A市,好歹蘭稚青在那里住過,他還可以用她的東西搭一個有她氣味的小窩度過自己的特殊時期。

    蘭稚青一時無言以對,只能默默閉上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寂說的房子位于江邊,蘭稚青一看到位置就知道房價肯定貴得嚇人,現在房地產又不景氣,沈寂左一套房右一套房的買那么多不就更虧了嗎?

    不過這都不是很重要,畢竟不是她花錢,她目前還有更關心的問題。

    “住在江邊會不會很潮啊。”

    蘭稚青看著不斷上升的電梯數字,謹慎問道:“這里的家電家具不會長毛吧?”

    “……不會。”

    “房子什么時候裝修的,里面不會有甲醛吧?”

    “……不會。”

    “我聽說住在江邊晚上會很……唔……”

    蘭稚青剛剛進門就被沈寂按在了玄關的墻上,沈寂堵住了她嘰嘰喳喳的嘴,含著她的唇瓣細細啃噬,直到蘭稚青開始掙扎才終于松開她。

    他意猶未盡親了親蘭稚青的唇角,柔聲道:“好了乖乖,對于房子剩下的問題我們這兩天再一起慢慢探索吧。”

    蘭稚青猝不及防又被親了一口,她眼見著沈寂又要抱她,立馬把自己手里的兔子玩偶塞到他的懷里,自己裝模作樣開始觀察起了房子的格局。

    沈寂見狀也沒有強求,他把蘭稚青的東西一一放好,隨口問道:“寶寶,今晚是出去吃還是在家里吃?”

    蘭稚青沒理他,她正躲在衣帽間不亦樂乎玩著可以調整燈光的兔子全身鏡。

    沈寂站在門前看了她一眼,見蘭稚青像是好奇的小狗一樣在熟悉新的環境,他沒有繼續打擾,只是輕聲道:“我先去做飯了,有事你要記得喊我哦。”

    蘭稚青隨便應了一聲,眼見著沈寂關門離開,她才終于放下心來,掏出手機給蘭母發消息。

    【媽,蘭智正說我小時候不是自己走丟的,而是被你們賣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別說什么蘭智正不懂事不小心說錯話了,他不是小孩,我也不是傻子。】

    【而且家里一共就五口人,你們還要特地弄個沒我的群,是心虛還是另有所圖?】

    【聊天記錄.jpg】

    蘭稚青一口氣發了一堆消息,手機那頭的蘭母卻始終都沒有回復,她只能冷著一張臉關上手機,慢吞吞晃到了廚房。

    果然有的人還是只適合網戀。

    沈寂沒來的時候她對他帶著一層Schlange的濾鏡,覺得對方千好萬好,可是見了面之后,心里卻又開始膈應,總覺得他會在飯菜里偷偷下毒。

    蘭稚青看著沈寂正在洗菜,皺眉道:“不用麻煩了,我們出去吃吧。”

    沈寂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他并沒有多想,只是隨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圍裙,“寶寶,你想吃什么?”

    “隨便,什么都行。”

    蘭稚青對吃的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要求,雖說她才是F市本地人,可是在初中之前她待在鎮子里,高中雖然人在市區上學,可是光忙著埋頭苦學,后來上了大學去了A市,每年回來的日子加起來都不超過半個月。

    她不像蘭智正一樣知道那么多好吃的餐廳館子,所以干脆把選擇權又交到了沈寂的手上。

    沈寂聞言解鎖了手機,開口道:“過來之前我倒是讓助理幫我整理了幾家合適的餐廳,應該都是你會喜歡的……”

    ……

    “鳴哥,這家日料我實在太喜歡了,食材一吃就能嘗出來新鮮。”

    蘭智正酒足飯飽又開始對著路錫鳴夸夸其談,仿佛又在他面前找回了些許自信,“這種的才能算得上是真日料,我前兩年和朋友一起出國……”

    路錫鳴掃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聞言冷淡打斷道:“你吃飽了嗎?要是吃飽了我就給你打車送你回酒店。”

    蘭智正聞言有些訕訕地閉上了嘴,改口道:“鳴哥,怎么又要回酒店了,不是說好要送你去機場的嗎?”

    “我自己去就行,你今天喝了點酒,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路錫鳴隨口敷衍了他一句:“你吃完了嗎,吃完我結賬了。”

    “等等……”

    蘭智正摸了摸鼻子,試探道:“我能再打包一份豬排飯和刺身帶回去嗎?”

    路錫鳴聞言微頓,好心提醒道:“刺身放到第二天吃就不新鮮了,很有可能會腸胃炎的。”

    “我帶回去當夜宵,正好今晚有團戰,打完了正好可以墊墊肚子。”

    “……那你胃口還挺好的。”

    路錫鳴掃了一眼桌上的空盤,嘴角忍不住輕輕抽了抽。

    雖然說他確實對蘭智正采取了一些金錢上的手段,但是蘭智正像是真的把他當ATM機一樣,就差沒把想占便宜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在他和蘭智正見面的這幾天,蘭智正可謂是把“撈男”這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住著路錫鳴花錢定的酒店,穿著路錫鳴送的新鞋,打游戲要路錫鳴氪金,就連外套和衛衣都要穿路錫鳴的,甚至還以自己手機壞了為由讓路錫鳴給他買了新手機。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蘭智正尤嫌不足,他說是要給路錫鳴當導游,實際上帶他去的景點就是奢侈品專柜,什么腰帶背包墨鏡的一通亂買,反正不是他自己花錢。

    就連吃飯選餐廳他都要按照人均價格降序來選,哪怕吃飽了還要再額外打包,即使知道了路錫鳴今晚要走,臨了他還得再把人多宰一頓,什么刺身和牛像是不要錢似的拼命往嘴里炫。

    路錫鳴粗略估計這幾天的花費開銷絕對不會小于六位數。

    這些錢要是被蘭稚青花掉了,他倒是勉強可以接受。

    可是他蘭智正到底算個什么東西啊?!

    知道的以為他們兩個是朋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包養了蘭智正這個小白臉。

    路錫鳴第一次意識到“好吃懶做”這個成語能這么準確地形容一個人。

    服務生把打包的菜品交到蘭智正的手上,蘭智正終于心滿意足,路錫鳴覺得自己的忍耐真的已經快到極限,他起身結賬準備拉著蘭智正離開,可是蘭智正卻突然又回頭。

    “等等,那是不是我姐?”

    蘭智正看到蘭稚青和一個高個子的陌生男人穿過長廊,他下意識就想要過去看個究竟。

    路錫鳴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皺眉道:“你又要干什么?!”

    “鳴哥,我剛剛看見我姐了,她和一個男的在一塊……”

    “那一定是你看錯了,快點走吧,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路錫鳴含含糊糊把蘭智正糊弄了過去,他自己還有些猶疑地探頭看了一眼,假山流水和影影綽綽的綠植擋住了他的身形。

    隔著細密的葉片,沈寂似有所感回頭望去,遙遙和路錫鳴對上了視線。

    路錫鳴打了個激靈,明明知道沈寂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應該看不清他的臉,但他還是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拉著身旁的蘭智正快速離開。

    “怎

    么了,你在看什么?”

    蘭稚青見沈寂盯著回廊中心擺著的假山,她有些疑惑,“是有什么東西嗎?”

    “沒什么,只是覺得假山的形狀很獨特。”

    沈寂彎了彎眉眼,神色再度恢復如常,絲毫看不出半分的破綻。

    或許是因為出來吃飯減少了沈寂會偷偷下毒的可能,蘭稚青明顯放松了不少。

    服務生將他們點好的菜品一一送上,蘭稚青憤恨無比咬了一口天婦羅,假裝那是誣陷她的人的人頭。

    沈寂盯著她一直吃吃吃嚼嚼嚼,提醒道:“寶寶,吃慢一點。”

    蘭稚青聞言默默放慢了自己的吃飯速度,含糊不清道:“你說誣陷我的人會不會是什么跟蹤狂心理變態啊。”

    她咽下了嘴里的壽司,皺眉道:“之前不就有一部外國電影講過,有一個殺人魔為了擺脫自己的嫌疑,所以會在死者身上放別人的東西來混淆視聽,打亂警方的辦案速度。”

    “嗯,確實很有可能。”

    沈寂聞言點頭附和,順便抬手幫蘭稚青擦掉嘴角沾到的醬汁。

    “還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就是于琦這個變態偷走了我用過的紙杯,然后藏在自己的家里想要用什么巫蠱之術擋我的氣運,你知道的吧,民間有很多那種跳大神的招魂的。”

    蘭稚青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論有道理,繼續猜測道:“于琦那天晚上兩三點出門就是為了做法,但是沒想到飛來橫禍,有一個和于琦有仇的人襲擊了他,所以那個杯子才會掉在現場,上面還沾著于琦的血。”

    “也確實會有這種可能。”

    沈寂低頭喝了口水,含笑道:“這種事情警察會去查的,相信一定很快就能抓到兇手。”

    不對勁。

    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蘭稚青有些狐疑地看了沈寂一眼。

    從她和沈寂見面的時候她開始覺得奇怪,為什么她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沈寂竟然會這么淡定。

    人不會真的是沈寂殺的吧……

    也不對啊,那個時候沈寂明明就在A市,怎么能做到隔空殺人呢。

    但是十一月二十八日那天于琦確實受傷了,她甚至還特地去找林警官確認了一遍,林警官說A市那邊的調查結果是于琦自己喝多了,腿上的傷和頭上的傷口都是自己撞的,不僅當時沈寂有不在場證明,甚至后來還有一輛停在路邊的車行車記錄儀里正好錄下了于琦撞墻的全過程。

    難道是沈寂在監控還是什么現場證物上動了手腳,還是他偽造了證據證人。

    等一下,他該不會是會被掃黑除惡的那類人吧……

    蘭稚青越想越覺得沈寂可疑。

    吃飯,回家,散步,聊天……

    直到蘭稚青在浴缸里泡澡都沒想明白到底是為什么,正當她百思不得其解冥思苦想時,沈寂卻突然在外面敲了敲浴室的門。

    “寶寶,我可以進來嗎?”

    “不準進!我在洗澡你為什么要進來!”

    蘭稚青臉色大變,她起身飛快用寬大的浴巾把自己擦干,而后手忙腳亂穿好了衣服,這才小心翼翼打開了門,一臉警惕地盯著門外的沈寂。

    “我洗完了,你有事嗎?”

    沈寂看到蘭稚青開門明顯一怔,他晃了晃自己手里的小黃鴨和小海豚,解釋道:“我忘記把你一起泡澡的好朋友放進去了。”

    蘭稚青興趣愛好不多,非要說的話一個是畫**人,另一個就是泡澡,泡在溫暖的水里會讓她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只要她一心煩就會把自己泡在水里,沈寂本來以為她會在里面多待一會兒,沒想到竟然這么快就出來了。

    不過他并沒有多問,而是又把蘭稚青拉到一旁坐下,幫她吹起了頭發。

    蘭稚青感受著沈寂的手指在自己的發間穿梭,吹風機的聲音不大,但是剛剛好足以掩飾她有些顫抖的聲音。

    她猶豫了許久,小聲問道:“于琦是不是你殺的?”

    吹風機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怎么突然又這么問,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已經回答過你了,不是我。”

    沈寂拿起梳子幫蘭稚青梳順頭發,他見她乖乖任由自己擺布,忍不住親了親她的耳朵,隨口道:“你不相信我嗎?”

    蘭稚青沒有說話,她下意識低頭,攥緊了自己的裙擺。

    沈寂見狀一怔,突然間輕笑了一聲。

    “既然你不信我,那要不要現在當場測一下謊。”

    蘭稚青聞言愣了一下,卻見突然間起身離開,過了許久才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方形盒子回來。

    “這是獬豸的角,相傳獬豸是可以明辨是非曲直的神獸,能夠判斷出使用者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沈寂大大方方把東西遞給蘭稚青,“要不要試試?”

    蘭稚青有些狐疑地接了過去,上上下下把它看了一遍,實在沒看出有什么究竟,皺眉道:“獬豸?你們家祖上還和山海經攀過親戚?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才不會信這些東西。”

    “開個玩笑而已。”

    沈寂聞言笑了笑,解釋道:“其實這是實驗室還在測試的產品,可以通過皮膚電阻心跳脈搏等人體反應的強弱來測試真假,你把手放上去,如果說了假話,盒子就會發生震動。”

    蘭稚青眨了眨眼,當真試著把手放了上去,思索片刻道:“我喜歡吃鳳梨。”

    盒子毫無反應。

    她頓了頓,又說道:“我喜歡吃榴蓮。”

    原本安靜的盒子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立馬震動了起來。

    “……竟然還真的有用。”

    蘭稚青有些詫異,她掃了一眼沈寂手里拿著的紙牌,皺眉道:“這又是什么?”

    沈寂把紙牌遞給她,坦然道:“新買的情侶紙牌,我們互相給彼此測謊,說謊話的人總得有點懲罰吧。”

    蘭稚青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第一張牌寫著:

    【用頭蹭對方的掌心,并說“我是主人的小狗”】

    “……”

    下流!無恥!傷風敗俗!

    蘭稚青氣急敗壞把紙牌塞給了沈寂,“我才不要玩這種東西!”

    不管是她給沈寂當狗,還是沈寂給她當狗,到最后爽到的明明都是沈寂,她又不是傻子,才不要做這種賠本買賣!

    沈寂見狀毫不意外,又提議道:“那我們換個玩法,說謊的人要答應對方提出的一個要求。”

    “……”

    蘭稚青思索片刻,點頭道:“可以。”

    沈寂笑了笑,確認道:“那是你先問還是我先問?”

    “我先問。”

    沈寂把手放在盒子上,蘭稚青問道:“是不是你殺了于琦?”

    沈寂:“不是。”

    盒子沒有震動,是真話。

    蘭稚青松了口氣,她有些緊張地把手放在盒子上,沈寂歪頭打量了片刻,問道:“你這次回F市不只是為了回家過年,而是有事瞞我?”

    蘭稚青:“沒有。”

    盒子突然發出了猛烈的震動。

    蘭稚青:“……”

    “看來說謊的另有其人啊。”

    沈寂眉眼彎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要求是,你過去抽一張那邊的紙牌照做。”

    蘭稚青:“……”

    她咬了咬牙,非常視死如歸地摸上那把紙牌,剛剛想去抽第一張,可是沈寂卻突然拿過去把牌洗了一遍,而后才遞到她的手中。

    “好了,你現在可以抽了。”

    “……”

    蘭稚青胡亂抽了一張,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臉色猛然僵住。

    【脫一件衣服。】

    “……”

    蘭稚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唯一一件睡裙,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該死,早知道還不如口頭當狗。

    “寶寶,需要我幫忙嗎?”

    沈寂看到牌上的內容輕笑了一聲,他打量了一眼蘭稚青身上穿著的睡裙,含笑道:“我非常樂意效勞哦。”

    “……不需要。”

    蘭稚青咬了咬牙,她猶豫了片刻自己默默縮進被子,許久才抓著一小團布料爬了出來,臉色漲紅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沈寂看著依舊衣著完整的蘭稚青,他似乎也沒想到她會這么“另辟蹊徑”,點頭道:“可以。”

    第二回合,蘭稚青不語,而是主動讓沈寂率先發問。

    沈寂聞言并不擔心,慢條斯理問道:“你瞞我的事情是不是和你家里有關?”

    蘭稚青:“……不是。”

    盒子又開始劇烈震動。

    沈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剛剛倆要收回自己的手,蘭稚青卻又眼疾手快把他按了回去,問道:“你是不是在測謊儀上動了手腳?”

    沈寂挑了挑眉,淡定道:“沒有。”

    盒子和蘭稚青在一瞬間都安靜無比。

    “乖寶,玩游戲的時候要誠實一點啊。”

    沈寂故作惋惜地輕嘆了一聲,他略帶思索地仔細端詳著蘭稚青,像是在思考自己接下來要提出什么要求。

    蘭稚青搶先一步開口:“不準再讓我抽紙牌!”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你也不準抽。”

    “好吧,雖然這樣不符合游戲規則,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把紙牌收起來好了。”

    沈寂聞言竟然真的把那疊紙牌收了起來,可是蘭稚青不僅沒有松一口氣,反而是變得更加警惕起來。

    “……你想讓我干什么?”

    “寶寶,別那么緊張,這才進行到第二個回合,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沈寂微微一笑,開口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你要么現在過來親我五分鐘……”

    蘭稚青立馬打斷,“不可能。”

    沈寂也不惱,繼續道:“要么把你剛剛脫下來的小綿羊內褲送給我。”

    蘭稚青:“……”

    她的腦中在一瞬間想到了自己被迫犧牲的小恐龍內褲,最終她閉了閉眼,還是默默湊到了沈寂的面前。

    五分鐘就五分鐘,五分鐘換她小綿羊的安全也算值了。

    沈寂見她一直在磨磨蹭蹭,干脆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蘭稚青嚇了一跳,她從旁邊拿過自己的手機設置好時間,強調道:“就五分鐘,一秒鐘就不能多。”

    沈寂聞言點頭,非常公正道:“當然。”

    蘭稚青按下了記時鍵,她捧起沈寂的臉閉眼吻了上去,雖然說是吻,但是她的吻技一直以來都沒什么長進,除了會舔舔嘴唇碰碰舌頭外就不會什么了。

    不過沈寂并不在意,他任由蘭稚青自己掌握節奏,手指卻順著她的裙擺摸了進去。

    “不準亂摸!”

    蘭稚青像只被偷摸了尾巴的兔子一樣頓時炸毛,她試圖推開沈寂,但是卻被沈寂掐著腰按了回去。

    “繼續親。”

    沈寂故意壓低了聲音,威脅道:“不然可就不是只有摸摸這么簡單了。”

    蘭稚青被他嚴厲的語氣嚇到,她委屈巴巴地又湊了過去,為了她的小綿羊內褲忍辱負重。

    好不容易等到手機鈴聲想起,她頓時如釋重負,手忙腳亂地從沈寂的身上爬了下去,瞪著他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

    第三回合,兩人的順序再次對調,沈寂把手放在盒子上,蘭稚青問道:“于琦不是你殺的,但是十一月二十八號晚上于琦被車撞而且頭破血流的事情是你做的。”

    沈寂聞言微微一頓,“……不是。”

    盒子開始震動。

    是假話。

    蘭稚青難以置信地盯著他,沈寂也不解釋,坦然道:“寶寶,現在你可以提要求了。”

    “……我要看你的手機。”

    蘭稚青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一項最合適的要求,試圖通過沈寂的手機分析出他更多的蛛絲馬跡。

    沈寂聞言一怔,他看起來似乎也有些猶豫,不過還是從旁邊拿過自己的手機遞給了蘭稚青。

    蘭稚青接過手機后立馬開始翻了起來,她先點進聊天記錄查看沈寂有沒有和可疑人士交流,接過發現沈寂的聯系人少得可憐,除了她和助理管家外加幾個同事外再無別人。

    她不死心,又開始在相冊備忘錄和其他軟件里翻找了起來,可是卻始終一無所獲。

    蘭稚青思索了片刻,想到沈寂電腦上文件排序的習慣,她果斷切屏退了出去,開始在文件管理里查詢最近打開的文件,果不其然發現了幾十個G的秘密文件夾。

    她熟練輸入了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鎖進去,沈寂見狀似乎欲言又止,他有些心虛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蘭稚青盯著文件夾里相冊的分類,一時間再度陷入了沉默。

    【R】,【SR】,【超絕SSR】

    她怎么不知道沈寂還在偷偷玩抽卡游戲。

    蘭稚青有些疑惑地點了進去,猝不及防對上了一大堆自己的超清照片。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蘭稚青恨不得現在就把手機砸到沈寂的臉上。

    沈寂有些心虛,辯解道:“我只是比較喜歡攝影……”

    “你不要在這里歪曲事實,這明明就是偷拍!”

    蘭稚青氣得刪光了沈寂秘密文件夾里所有東西,最后才把干干凈凈的手機還給沈寂。

    沈寂見狀有些心疼,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有云端備份,他便暫時冷靜了下來,轉而開口道:“好了,該我問了。”

    蘭稚青不情不愿地把手放在了木盒子上,心想哪怕沈寂現在問她們家的老底她都不會再撒謊,免得又掉進他的陷阱里。

    沈寂盯著她半響,慢吞吞道:“每次給你舔舔你都要拒絕,但是其實你很舒服很喜歡。”

    蘭稚青臉色漲紅脫口而出:“我才沒有!”

    木盒子再度開始震動。

    “……”

    蘭稚青抿了抿唇,她默默移開自己的視線。

    沈寂彎了彎眉眼,毫不掩飾自己的狼子野心,含笑道:“乖寶,上次你沒有開攝像頭,現在你自己玩給我看。”

    “我不要。”

    蘭稚青聽到沈寂的話又羞又惱,她的眼淚又不自覺開始在眼眶里打轉,雙手死死揪著自己的裙擺不放,“我才不要干這種事情。”

    “好吧,那換個要求。”

    沈寂見狀輕輕嘆了口氣,妥協道:“那我要你的小綿羊內褲。”

    這個要求和剛才的要求比起來已經算得上溫和,蘭稚青眨了眨眼,猶豫著從旁邊摸出了那一小塊布料,有些不舍地遞了過去。

    可是沈寂卻沒有接,他平靜道:“你穿上,我要自己拿。”

    蘭稚青難以置信地抬起了頭,她又想靠哭蒙混過關,可是沈寂這次的態度卻格外強硬。

    他似笑非笑道:“乖乖,眼淚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用的,我也不介意幫你穿哦。”

    “……”

    蘭稚青吸了吸鼻子,默默又縮進了被子里穿上自己的小綿羊內褲。

    “過來。”

    沈寂朝她伸出了手,蘭稚青不情不愿地湊了過去。

    “寶寶,要撩起來哦,擋住了我沒辦法拿。”

    蘭稚青忍氣吞聲撩起了自己的裙擺,沈寂的手指勾住了那一小塊布料,可是他并不急著褪下來,手指反而順著又摸了進去。

    “……你要拿就拿,不準再做別的!”

    “這樣好沒有禮貌,寶寶,上次我教過你怎么才能舒服吧……你看,現在它又乖乖在和我打招呼了。”

    沈寂湊過去含住蘭稚青的唇瓣,眼見著蘭稚青的腿又想要合上,他指尖的動作警告似地加重了些許。

    蘭稚青嗚咽了一聲,她伸手想要把沈寂推開,崩潰道:“你松開我,我不玩了……”

    “乖乖,你應該知道我已經對你很好了,我提的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沈寂隨手從旁邊被冷落的紙牌里抽了一張,慢吞吞念道:“戴上項圈,給對方當一個小時的乖狗狗。”

    “寶寶,你知道乖狗狗是什么當的嗎?”

    他的手指擦過了蘭稚青的脖頸,“狗狗要戴上項圈,如果你敢跑,我就會把你給拽回來。”

    “狗狗也不能穿衣服,而且還要戴上尾巴……如果你不聽話,那么你不聽話,那還要在突出來的地方夾上夾子,雖然它這次乖乖跟我打招呼了,但是由于它的主人不聽話,所以它也只能跟著接受懲罰,不過沒關系,還有另外兩個朋友陪著它一起。”

    “你知道如果我輕輕拉一下你會有什么感覺嗎……就像是這樣。”

    蘭稚青眼眶含淚,她再度劇烈掙扎了起來,可是卻被沈寂輕松制住。

    “你會覺得它被扯著拉長,如果夾子太牢固一直不掉,那它就只能被一直拉著,等到取下夾子的時候,它可能已經回不去了,到時候你只能乖乖待在床上,不管是你的小恐龍還是小綿羊你都沒辦法穿了。”

    蘭稚青哆嗦了一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剛剛還在掙扎的雙腿無力垂了下來。

    “……怎么還是這么快。”

    沈寂見她臉上還可憐巴巴地帶著眼淚,他湊過去輕輕吻她,開口哄道:“我開玩笑的,我們寶寶才不是狗狗,寶寶是最可愛的兔兔。”

    蘭稚青沒有說話,她的小綿羊徹底變成濕綿羊,沈寂順利拿走了自己的戰利品。

    第四回合,蘭稚青把自己又埋進了被子里,在氣惱之下也顧不上許多,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殺了我?”

    沈寂愣了一下,肯定道:“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

    盒子沒有動。

    是真話。

    沈寂竟然不想殺她?

    這測謊儀是不是壞了……

    蘭稚青一臉懷疑地探出被子,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木盒上。

    沈寂挑了挑眉,問道:“你之前說想和我離婚,這是真話還是假話。”

    蘭稚青:“真話。”

    盒子沒動,是真話。

    第五回合,蘭稚青不死心,繼續發問:“你是不是也有和我相關的事瞞著我?”

    沈寂面色沉靜,回答道:“是。”

    盒子沒動,是真話。

    再次輪到沈寂發問,他沉默了許久,盯著蘭稚青半響,突然問道:“你愛不愛我?”

    蘭稚青垂下了眼眸,實話實說道:“……不愛。”

    “……”

    安靜了許久盒子突然在此時劇烈震動起來。

    第36章 第36章五分鐘也算進步

    蘭稚青和沈寂盯著木盒子同時陷入了沉默。

    “我不要玩了。”

    蘭稚青臉色冷了下來,她抓起那個木盒子扔給了沈寂,自己拉過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了進去。

    果然這就是沈寂弄出來占她便宜的壞東西,測的根本一點都不準。

    它憑什么說她愛沈寂,它只是一個什么懂的破盒子,就連她自己甚至還沒有弄清楚愛的定義是什么,它憑什么這么肯定她的想法。

    什么樣的人才是值得被她愛的。

    她或許曾經愛過她的家人,可是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才意識到這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而沈寂……她和他從認識到現在甚至還不到一年,在他們相處的大半時間,她都一直在懷疑自己會被他殺掉。

    她竟然會這么迅速愛上一個想要殺了她的人,這難道不是對自己的再度背叛嗎?

    如果沈寂不愛她,那她又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擺脫這種陰影。

    蘭稚青覺得她的思維又再度走入了死胡同。

    周老師總說她的想法太過悲觀,可是蘭稚青只是覺得害怕,她不想再被人當成垃圾一樣拋下。

    連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都不能愛她,沈寂為什么要愛她……

    “寶寶,不要把自己悶在被子里……”

    沈寂沒有想到蘭稚青的反應會這么大,他見蘭稚青一直躲在被子里,下意識想要把她從里面撈出來,可是手指才剛剛碰到被子,就遭到了蘭稚青的劇烈抵抗。

    “不要碰我!”

    蘭稚青死死拽著被子不松手,聲音略帶哭腔,尖叫道:“我要睡覺!你不準碰我!”

    沈寂聞言愣了一下,他只能暫時性松開手里的被子,轉而改成安撫性的拍打,輕聲問道:“怎么了寶寶,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蘭稚青躲在被子里不吭聲,不管沈寂怎么哄都不愿意和他說話。

    沈寂見此只能讓步,他輕輕嘆了口氣,起身離開房間準備去拿新的被子。

    蘭稚青聽到了房門關上的聲音,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從被子里露出了頭,探手拿過被沈寂遺忘在一旁的木盒子。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我討厭我爸媽。”

    盒子沒什么反應。

    蘭稚青猶豫了一下,又小聲道:“我討厭蘭智剛和蘭智正。”

    盒子沒什么反應。

    蘭稚青頓了頓,聲音幾乎微不可聞:“我討厭沈寂。”

    盒子像是發了瘋一樣瘋狂震動。

    “……”

    壞東西!壞東西!!

    蘭稚青邦邦給了盒子兩拳,可是不僅沒把它砸消停,反而把自己的手給砸得生疼。

    她氣得把盒子扔到了旁邊,自己縮回被子繼續偷偷抹眼淚,假裝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

    沈寂把新被子放在了床上,轉而又半跪在蘭稚青的床邊,對著快把自己裹成毛毛蟲的蘭稚青軟聲哄道:“寶寶,別生氣了,我給你拿了新的小恐龍內褲,絕對和你之前的一模一樣。”

    蘭稚青沒說話,她的手默默順著被子的縫隙伸了出去,接過沈寂遞過來的內褲后又飛快縮了回去,看起來像是一只警惕的小蝸牛。

    沈寂見狀耐心道:“我把妮妮也帶過來了哦。”

    小蝸牛再度探出了自己的觸角,她抓住了沈寂遞過來的兔子玩偶,而后再度縮回了自己的殼里。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但是沈寂還是能聽到她細微的抽泣聲。

    他倒是可以在蘭稚青伸手的時候把她直接拽出來,或者直接把被子扯開把她抓出來,這樣固然簡單直接,可是他不希望自己在蘭稚青的心里留下這么超雄的印象。

    “晚安。”

    沈寂隨手關掉了房間的燈,整個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他并沒有閉眼睡覺,而是在沉默許久后輕聲開口道:“寶寶,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你,我和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愛你……”

    蘭稚青沒有回答,她縮在被子里自我封閉,直到許久沈寂才聽到輕微的窸窸窣窣聲音,應該是蘭稚青在穿她的小恐龍內褲。

    沈寂心知自己今晚應該是不會等到回應了,他需要給蘭稚青留出足夠的時間去接受和消化。

    今天晚上注定是個不眠夜,不過也并非是全無收獲。

    沈寂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他隱約知道了蘭稚青為什么總是會對自己略帶抗拒的原因,或許她早就已經發現了異常。

    他有心想要解釋,可是卻又不知該從何辯解。

    整個房間陡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沈寂覺得自己第一次這么煩惱,睡在他身旁的蘭稚青似乎也心事重重。

    她裹在被子里沉默了許久,像是兔子打洞一樣刨開了被子的一角,而后小心翼翼蹭進了沈寂的被子里。

    “怎么了寶貝……”

    沈寂從她掀開被子的時候就有所察覺,感受到她朝自己靠了過來,下意識伸手抱住了他,可是指尖卻毫無阻隔觸碰到了她的皮膚。

    他愣了一下,發現本該穿在蘭稚青身上的睡裙早就不翼而飛,她就這么坦誠地趴在他的身上,柔軟白皙的臉頰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像是一條剛剛學會化形的笨拙小蛇。

    沈寂:“……”

    太超過了,他是不是剛剛不小心睡著了還沒醒。

    “乖乖,怎么了,是不是睡不著?”

    沈寂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還是應該裝一下正人君子更符合自己的人設,所以強壓下心中的意動,抱著蘭稚青坐了起來,伸手想去旁邊摸她的睡衣,溫聲道:“還

    要不要聽故事……”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后面的音節就突然化為了一聲悶哼。

    蘭稚青眨了眨眼,眼里積蓄已久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沈寂嚇了一跳,他下意識想要分開,可是卻又遭到了她的劇烈抵抗。

    “寶寶,別鬧,剛剛是不是弄疼你了……”

    沈寂下意識想要開燈查看蘭稚青的情況,可是她卻像一條水蛇一樣死死纏著他不放,她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處不停掉著眼淚,聲音輕到幾乎聽不清。

    “不要扔掉我……”

    “什么?”

    沈寂聞言一怔,他連忙捧起了蘭稚青的臉頰,迫使她和自己對視,無比清晰道:“寶寶,你要記住我愛你,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我不管怎樣都不會把你丟下的。”

    他頓了頓,又開口道:“你等一下,我去拿獬豸角過來……”

    蘭稚青沒有沈寂那么好的夜視能力,在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是摸索著吻上了他,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行為。

    沈寂后面似乎還湊到她的耳邊說了些什么,但是她早就已經聽不清了,她跪坐在他身上半晌,很快又呼吸急促地軟了身子。

    “……”

    算了,五分鐘也是進步。

    沈寂見她沒了力氣,剛剛準備抱著她換個姿勢,可是沒想到蘭稚青趴在他身上歇了一會兒,一邊不停掉著眼淚一邊又像條不老實的小蛇一樣扭動了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道:“我會做好的……”

    沈寂:“……”

    好罪惡,明明他什么都沒做,為什么總有一種良家兔被自己脅迫的感覺。

    “乖乖,你不累嗎?”

    沈寂猶豫了一下,主動道:“你今天是想在上面嗎,要不要老公幫一幫你……”

    蘭稚青沒說話,因為她又像只死蛇一樣趴在了沈寂的身上。

    沈寂:“……”

    果然以笨兔子的閾值,五分鐘只是超常發揮,三分鐘才是真實水平。

    平時由他主導的時候他都會特意控制一下不要讓蘭稚青受的刺激太大,現在蘭稚青自己掌握節奏,完全就是一頭橫沖直撞的小犀牛。

    沈寂輕輕嘆了口氣,他眼睜睜看著蘭稚青又顫顫巍巍地直起了身子,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又想繼續,上面下面一起哭,沈寂真的擔心她今晚會脫水。

    “乖乖,你到底是怎么了?”

    沈寂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發現她臉頰的溫度又帶著不正常的灼熱,他輕輕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要起身。

    “不要走……”

    蘭稚青見沈寂要離開更是死死纏著他不放,她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眼淚還在掉個不停。

    沈寂嘆了口氣,他只能把她抱在懷里,手指熟練找到地方重重按了幾下,不過片刻蘭稚青就開始夾腿想要把他推開,可是卻又被沈寂殘忍鎮壓住。

    蘭稚青呼吸急促,她整個人徹底軟成了面條,倒在床上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沈寂俯身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低聲道:“等我兩分鐘,我馬上就回來。”

    蘭稚青一臉茫然,她覺得自己的大腦仿佛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唯一能夠感受到的就是自己身上奇怪的焦灼感。

    沈寂很快端著一杯水回來,他把手里的白色藥片喂進她的嘴里,將水遞到她的面前,溫聲道:“寶寶,你發燒了,別擔心,吃兩片藥就好了。”

    蘭稚青順從地吃下了藥,藥物見效很快,她縮在被子里閉上眼睛,很快就步入了夢鄉。

    沈寂緊緊抱著她,直到確認她真的已經睡著,他才緩緩起身離開,許久又拿著針管回來。

    他在黑暗中依舊能非常精準地找到蘭稚青的血管,干脆利落地將針扎了進去,里面的透明液體被緩緩推了進去,而蘭稚青卻毫無察覺。

    沈寂拔出了針,他有些心疼的親了親蘭稚青手臂上留下的痕跡,

    有了之前的教訓,他這一次將針管和藥都處理得干干凈凈,這才終于上床緊緊抱住了蘭稚青。

    他感受著熟悉的氣息,忍不住湊過去咬了咬她的臉頰。

    壞兔子。

    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舒服了,下次一定要加倍討回來。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蘭稚青睡得不是很踏實,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在昏暗之中,依稀看到一條巨大的白蛇正纏在她的身上。

    她腦子有些發木,所以下意識抬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臉頰。

    ……好疼。

    這次終于確定了。

    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

    第37章 第37章你怎么有兩根

    所以說……

    真的有一條大白蛇睡在她的床上。

    蘭稚青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僵在原地完全做不出半點反應。

    那條白蛇在睡夢中用頭輕輕蹭了蹭蘭稚青的頸窩,似乎是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它有些茫然地睜眼抬頭看向了蘭稚青。

    一人一蛇在黑暗中漫長對視,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慌。

    蘭稚青手無寸鐵,她臉色蒼白無比,在危機時刻只能一邊尖叫一邊抬手邦邦兩下砸向白蛇的腦殼。

    白蛇吃痛和她分開,還未等到蘭稚青繼續打,它就已經慌里慌張從床上滑了下去,速度極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好不容易恢復自由的蘭稚青手忙腳亂打開了燈,發現臥室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人打開,剛剛那條白蛇也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一下……

    沈寂去哪了?

    蘭稚青環視了一圈空蕩蕩的臥室,臉色無疑變得更加蒼白了起來。

    沈寂不會已經被蛇吃了吧?!

    意識到這一種可怕的可能,蘭稚青頓覺毛骨悚然,整個人如墜冰窟,她慌手慌腳地爬下了床,隨手抓住了一個花瓶,小心翼翼地開門走了出去。

    室內沒有開燈,她只能開著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明,在黑暗之中徒勞尋找那條巨大的白蛇。

    寬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的江景,有零星的霓虹燈光反射進了室內,依稀照出一條蛇影飛快掠過了玄關,而客廳里還有倒著的人影。

    “沈寂?!”

    蘭稚青見狀也顧不得那么多,她踉蹌著跑了過去,下意識探手想要去試一試他還有沒有呼吸。

    “……怎么了寶寶。”

    沈寂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看到趴在自己身上哭的蘭稚青明顯一怔,他下意識把她抱進了懷里,起身打開了室內的燈。

    原本昏暗的室內頓時被燈光照亮,沈寂抬手捂住了蘭稚青的雙眼,直到確認她能適應才緩緩松開自己的手。

    “蛇……那條蛇又出現了。”

    蘭稚青神色驚恐,她死死攀附在沈寂的身上,哆嗦道:“剛剛它就睡在床上,我敢肯定剛剛絕對不是在做夢。”

    “乖乖,別害怕。”

    沈寂側頭親了親她的臉頰,安撫道:“沒事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它……它不在臥室,我剛剛看到了,它跑到玄關去了,和之前那一條蛇一模一樣。”

    蘭稚青覺得自己大腦嗡鳴不停,她趴在沈寂的懷里顫聲道:“怎么辦……要不我們報警吧,它萬一把我們吃了怎么辦。”

    “別怕別怕,我現在去玄關看看。”

    沈寂聞言本來想把蘭稚青放下,但是蘭稚青又瑟縮著躲回了他的懷里,帶著哭腔道:“你不準走!別丟下我一個人……”

    “好了好了,先不要哭了。”

    沈寂有些無奈,只能抱著蘭稚青一起去玄關查看情況。

    玄關處早就不見半分白蛇的身影,唯有大門處敞開,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打開的。

    “看起來那條蛇好像已經出去了……”

    沈寂隨手關上了門,蘭稚青眨了眨眼,神色卻變得更

    加驚恐,“它竟然還會自己開門?!”

    這蛇難道是真的成精了不成,偷偷溜進來也就算了,現在連門都會自己開了。

    沈寂聯系了物業過來查看情況,本來想抱著蘭稚青回房間,可是卻遭到了她的極力抵抗,她現在已經對臥室的床有陰影了,寧可待在客廳也不想回去。

    沈寂沒辦法,只能抱著她先坐在沙發上,一邊安撫著她的情緒一邊聽著她講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一睜眼就看到那條蛇睡在我的旁邊,它不會是從A市聞著我們的味道一直遷徙過來的吧,可是現在是冬天……它怎么不冬眠啊。”

    蘭稚青一提起那條白蛇就忍不住打哆嗦,她坐在沈寂腿上撐起身子,可憐巴巴抹著眼淚道:“對了,你為什么會倒在客廳里……”

    “……我也不太記得了。”

    沈寂輕咳了一聲,有些心虛道:“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客廳里。”

    “那一定是那條蛇把你搬過去的!”

    蘭稚青極為篤定,解釋道:“你太大只了,它沒辦法一口氣吃進去,所以就打算先把我吃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委屈道:“我沒在房間里看到你,以為你被它吃掉了。”

    沈寂有些心疼地幫她擦拭眼淚,輕聲道:“怎么會呢,指不定那條蛇是吃素的……”

    “要不我們搬去國外吧。”

    蘭稚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抓住了沈寂的手,顫聲道:“我們搬到國外去住。”

    沈寂聞言一怔,“怎么突然要搬去國外……”

    蘭稚青擦了擦眼淚,咬牙切齒道:“就算那條蛇是吃素的,可是AKM不是吃素的。”

    “……”

    在房間內出現了蛇不是一件小事,物業幾乎是地毯式把整棟樓的安全通道都搜了一遍,可是始終一無所獲,別說是看見有蛇了,就連個蛇影都沒有在監控里找到。

    蘭稚青越想越怕,甚至特地從廚房拿了把菜刀用來防身。

    沈寂本來見她害怕想要帶她出去住,可是蘭稚青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總覺得出門不安全,畢竟那條蛇離開他們家門后還沒被找到,指不定他們一打開門就會偷襲他們。

    沈寂想把她哄回房間再睡一會兒,可蘭稚青又覺得密閉的房間不太容易跑路,兩個人大晚上待在客廳像是熬鷹一樣生熬,沈寂一向覺少,他倒是沒什么不適,但蘭稚青本來就沒睡好再加上睡前還吃了藥,不多時就已經開始打哈欠。

    “乖乖,睡吧,別害怕,我在這里呢。”

    沈寂抱著她像是安撫嬰兒一樣輕聲哄著,蘭稚青上下眼皮在一直打架,終于有些堅持不住。

    她手里握著的菜刀被沈寂拿走放在了一旁,沈寂幫她掖了掖身上蓋著的毯子,感受著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總算是睡著了……

    沈寂心里終于松了口氣,他抱著蘭稚青起身去了客房,把她好好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湊過去小心翼翼親了親她的額頭。

    蘭稚青似有所感,她在夢里睡得也不是很安穩,嘴里不知道嘟囔著什么翻了個身,馬上又陷入了沉睡。

    這是書生蘭稚青第三次刷新任務點。

    蘭稚青背著沉重的書簍,環視著周遭熟悉的荒郊野嶺,心想自己還不如被那條白蛇直接吞了,也免得再受這種折磨。

    第一回她上京趕考意志不堅定,中途被人騙到了富商家里,差點和蛇妖成親。

    第二回她下定決心上京趕考,好不容易金榜題名,結果又被公主強取豪奪,還有了半兔半蛇的怪物蛋。

    第三回……

    蘭稚青想了想,覺得功名利祿不過浮云,還不如回家種地來得實在。

    她毫不猶豫扔下背上的書簍,轉頭往反方向而去,走了半日才終于回到自己家中。

    “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要進京趕考嗎?”

    穿著素凈衣衫的沈寂看到蘭稚青喘著粗氣跑了回來嚇了一跳,他連忙端了一碗水遞到她的手中,擔憂道:“可是路上盤纏不夠了?”

    蘭稚青咕嘟咕嘟把碗里清甜的水一飲而盡,拿袖口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淡淡道:“不考了,功名利祿比不過田園鄉居,往后你我二人好生過日子,不會比那些王公貴族差到哪去。”

    沈寂聞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作為十里八鄉有名的賢惠人,他深諳三從四德的道理,對此默默應了下來。

    兩人成婚不過半年,正是郎情妾意兩相情好之時,沈寂也不愿她遠走他鄉,如今見蘭稚青要留在家中,更是每日小心侍奉,生怕再惹了她不喜。

    蘭稚青熬了三回終于熬到了清凈日子,她白天與沈寂耕田織布,晚上兩人同塌而眠,后來攢夠了錢,還在城中開了一家藥鋪,生意蒸蒸日上直奔小康,左鄰右舍都說從來沒見過他們這般天造地設的一對。

    果然,這就說明了一個道理。

    百無一用是書生,與其卷生卷死,不如原地躺平。

    蘭稚青躺在搖椅上搖著蒲扇,心中暗嘆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她要是當初安心待在家里,沒和富商千金還有造反公主混在一起,不就也沒有這么多事了嗎?

    “阿彌陀佛,貧僧偶然路過此地,見施主面帶妖氣,想必是家有妖怪。”

    蘭稚青聽到動靜猛然起身,她見藥鋪門口站著一個和尚,沒好氣道:“哪來的妖怪,家中只有我夫妻二人,你要是再敢胡說,小心我讓人把你打出去。”

    和尚聞言開口道:“施主若是不信,大可拿了雄黃酒給他喝下,便知真假。”

    蘭稚青前兩回已經在這上面吃了虧,心中也存了幾分疑慮,與那和尚相約日落時分一同去看個究竟。

    她買了一壇雄黃酒,回到家中哄著沈寂喝下,可奈何自己酒量不好,不僅沒有把沈寂灌醉,反倒把自己喝的暈了頭。

    蘭稚青迷迷糊糊,她摸了一把沈寂的手臂,奇怪道:“你的手臂怎么變得這么粗啊。”

    “乖乖,這是為了更好地抱住你呀。”

    蘭稚青閉著眼倒在桌上,又問道:“你的身上怎么這么涼啊。”

    “乖乖,那是為了夏天和你抱在一起的時候更舒服呀。”

    蘭稚青打了個酒嗝,她蹭了蹭沈寂,納悶道:“咦,可是你怎么有兩根……”

    “乖乖,那當然是為了能好好吃掉你。”

    蘭稚青睜開雙眼,發現一條巨大的白蛇正把自己往床上拖,她一時間尖叫出聲,拼盡全力掙扎起來,高呼讓和尚進來救她。

    可是和尚早就不知去了哪里,蘭稚青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條白蛇褪去了她的衣衫,扒掉了她心愛的小恐龍,鮮紅的蛇信舔舐著她的臉頰脖頸,蛇尾更是靈活地纏住了她的腿。

    “放開我!放開我……”

    蘭稚青崩潰大哭,可是那條白蛇卻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那雙淡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蘭稚青,突然間口吐人言,義正辭嚴道:“本想讓你進京趕考光宗耀祖,沒想到你這般懶散,今日我便要好好罰你不好好讀書。”

    “你騙人!”

    蘭稚青聞言更加劇烈掙扎起來,“我上京趕考會被你拐去成親,就算考取功名還是會被你抓著當駙馬!”

    白蛇眨了眨眼,默默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我是蛇,聽不懂人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

    第38章 第38章想不想知道自己極限在哪……

    蘭稚青猛然睜開了雙眼,她在夢里大聲尖叫,可是在現實中只是重重哆嗦了一下,夢中的恐怖似乎還殘留在骨血之中,她拼命平復自己的呼吸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太不吉利了,真的是太不吉利了。

    蘭稚青環視了一圈四周,發現自己躺在客房的床上,應該是昨晚沈寂趁她睡著把她抱進來的。

    她沒有多想,只是病急亂投醫,胡亂抓起了放在旁邊的手機,點開搜索欄搜索“為什么會經常做夢夢到蛇。”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從唯物主義的角度。”

    搜索到的回答五花八門,甚至有的還附上了借以佐證的個人經歷。

    以榮格為代表的分析心理學派認為蛇是集體無意識中的陰影原型,是個體不愿意承認的原始本能,例如求生欲,攻擊欲或X欲,代表自我與陰影的沖突。

    以弗洛伊德為代表的精神分析學派認為夢見蛇代表被壓抑的X沖動,尤其當夢中被蛇所纏繞,可能暗示個體對X欲望的

    焦慮或矛盾。

    蘭稚青:“……”

    榮格一巴掌,弗洛伊德直接降龍十八掌。

    蘭稚青關掉手機扔到了一旁,自己倒回柔軟的被子中,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像是要漲開一樣泛著鈍鈍的疼痛。

    這全都要怪那條白蛇……

    昨天晚上她整個人處于恐懼之中,來不及思考那么多,現在清醒過來了,反倒是覺察出些許的不對勁。

    A市和F市雖然算不上遠,但也的確也稱不上近,光是坐高鐵車程都需要四個小時,一條這么大的白蛇竟然能在大冬天從A市跑到F市,不僅一路上沒有被人發現,而且還能精準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這種事情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蘭稚青百思不得其解,她在床上抱著被子翻滾了幾圈,聽到了輕微的開門聲,她下意識閉眼裝睡。

    沈寂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除了輕微的關門聲外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緩緩靠近最后在床邊站定,歪頭盯著蘭稚青的背影半響,突然間把手探進了被子。

    “你干什么!”

    蘭稚青打了個激靈,猛然坐了起來,惱羞成怒地瞪著面前的沈寂。

    沈寂輕笑了一聲,他慢條斯理收回了自己的手,無辜道:“我還以為寶寶是在假扮睡美人,等著我叫醒你呢。”

    “你不準侮辱睡美人……”

    蘭稚青在被子底下整理好自己的小恐龍內褲,咬牙切齒道:“睡美人里的王子才沒有像你這么不要臉。”

    “哦,那我們說的可能不是同一個睡美人。”

    沈寂挑了挑眉,慢吞吞道:“如果你想聽的話我現在可以給你講一講……”

    “我才不要聽!”

    蘭稚青氣得臉色漲紅,又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她才補藥聽沈寂改編的成人童話!

    “我開玩笑的,別生氣呀。”

    沈寂見狀也不惱,他坐在床邊戳了戳蘭稚青裹成的蠶繭,溫聲道:“寶寶,我已經把早餐做好了,吃過早餐之后再睡回籠覺吧,不然很容易像上次那樣低血糖的。”

    “……我不吃。”

    蘭稚青艱難從被子里探出了頭,有些猶疑開口問道:“那條蛇處理了嗎?”

    “還沒有找到,不知道它是逃到哪里去了。”

    沈寂聞言面不改色,甚至頗為認真地想出了一個解釋,“也很有可能它是游到江里了,畢竟我們住在江邊,晚上那么黑,它就算潛進去也沒人會察覺。”

    蘭稚青一臉震驚,詫異道:“它還是條水蛇?!”

    從A市一路游到F市,別說是水蛇了,就算是賴皮蛇來了也有點難度吧。

    “不清楚呢,總之它現在肯定不在我們家,寶寶你也不用再害怕了。”

    沈寂試圖讓蘭稚青放下心來,可是蘭稚青卻還是保持警惕,她縮在被子里只露出自己的眼睛,眼神略帶懷疑地打量著面前一臉無辜的沈寂,心里陡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那條白蛇……

    該不會就是沈寂養的吧?!

    蘭稚青忽覺自己茅塞頓開,所有困惑自己已久的疑問都得到了解答。

    她總算知道為什么A市的家里會有一個一直上鎖的房間,也終于明白為什么沈寂到哪那條蛇就出現在哪里,更明白了這條白蛇到底是怎么從A市跑到F市的。

    可是這樣一想就更離譜了。

    沈寂養的蛇為什么要往她床上放!難不成還想偽裝成意外事故弄死她不成?!

    可是那也不對啊……測謊儀當時明明測出沈寂說的是真話,他應該不會想殺了她才對啊。

    等一下,為什么她這么容易就相信了測謊儀是真的,萬一這東西就是沈寂弄出來打消她戒心的呢……

    蘭稚青覺得自己的大腦一團漿糊,完全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真相。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想把她從被子里撈出來的沈寂找到了時機,他見蘭稚青放松了警惕,眼疾手快掀開被子把她抱了出來。

    “你松手!快點放開我!”

    蘭稚青猝不及防被沈寂從她的安全小窩里抓了出來,她死死摟著沈寂的脖頸,視線警惕地巡視著四周的情況,生怕那條白蛇又會突然竄到她的面前,甚至洗漱的時候她都要先排查一遍周遭有無可以被蛇躲藏的地方。

    沈寂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擔憂,隨口問道:“我把主臥收拾好了,你要不要……”

    “不要,我就要住在客房。”

    蘭稚青毫不猶豫選擇了拒絕,雖然主臥更大更寬敞,甚至還有她喜歡的落地窗,但是現在明顯是東西更少的客房看起來更安全一點。

    地方小,東西少,那條蛇就算來了也沒有可以躲的去處。

    沈寂聞言沒什么異議,他早起燉了海鮮粥,在遞給蘭稚青之前他猶豫了一下,垂眸先當著蘭稚青的面嘗了一口。

    對上蘭稚青詫異的眼神,他解釋道:“我不太記得自己有沒有放鹽。”

    不僅如此,他在蘭稚青動筷之前,幾乎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先嘗了一遍,免得再被蘭稚青誤會自己在食物里下毒。

    蘭稚青看起來對此沒什么反應,她低頭沉默喝粥,心知沈寂是在為她昨晚所問的問題表態。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她既不能大大方方和沈寂把一切攤開了實話實說,告訴他“其實我之前在家里的垃圾桶里發現了好多玻璃小瓶,我甚至還特地花錢去研究所做了鑒定”,她也不能像裝作沒事人一樣和沈寂撒謊,虛偽說什么“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即使她已經和沈寂撒了很多的謊。

    兩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沉默又安靜地在一起吃過飯。

    沈寂見蘭稚青低頭不理會自己,他以為蘭稚青還是不相信自己,心里不免有點委屈,賭氣不愿意主動開口。

    而蘭稚青雖然低頭不語,腦子里卻在瘋狂思索問題的答案。

    沈寂已經為此做出讓步,那她是不是也該稍微努力一下。

    如果測謊儀是真的,假如她是真的愛沈寂,那她是不是也該更加坦誠一些。

    蘭稚青食不知味地嚼著嘴里的紅豆餅,放在旁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她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備注,下意識選擇了掛斷,轉而給對方發去了消息。

    【有事發消息就行,不用打電話。】

    手機那頭的蘭母顯示了許久的正在輸入,最后只發來了干巴巴的一句話。

    【青青,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蘭稚青閉了閉眼,她默默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低頭繼續沉默喝粥。

    按照正常的流程,這個時候她應該掉幾滴眼淚,或者打電話回去聲嘶力竭地怒吼,怒斥他們為什么要騙了她十幾年,讓她一直背負著沉重的愧疚。

    他們要求她為了家里付出,因為她小時候的走丟害得母親丟了工作,父親欠了外債,大哥因為她錯失進城讀書的機會,小弟因為她被迫留級一年,所有人都說因為她的過失,害得他們所有人都一落千丈。

    可是直到現在卻突然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蘭稚青并沒有任何沉冤得雪的快意,她曾經所堅信并且付出的東西倒塌了,她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疲憊和茫然。

    小的時候鄰居的小孩看到她破舊的衣衫,他們會嬉笑說:“蘭稚青爹媽不要她,她真可憐。”

    上初中時老師看到她拼盡全力湊齊的學雜費,會和自己的同事嘆息,“蘭稚青家里條件不好,真是可憐。”

    高中第一次住宿舍時,她坐了兩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大包小包把東西扛進宿舍,室友的爸媽夸她獨立說她干活利落,可是在她關門離開的時候她還是聽到了他們的話。

    他們說:“這么瘦一個小姑娘自己干這么多活,家長也不過來幫幫忙,看著也太可憐了。”

    她的前半輩子好像都是可憐的。

    到底什么時候她徹底聽不到這種話了。

    是在她考進A大之后嗎,不管是鄰居還是學校老師都說她是寒門出貴子,以后一定會前途無量。

    更或者是

    在她和沈寂在一起之后,她收獲了別人艷羨的目光,再也不用每日奔波在兼職和打工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會再說她可憐。

    可是蘭稚青卻還是聽到了。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心里對自己說。

    “蘭稚青,你真的很可憐。”

    蘭稚青閉了閉眼,她突然覺得自己很累,累到她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抬不起來,她甚至已經累到無法思考,只記得自己機械性地放下了碗,而后像一只陰暗的老鼠一樣躲到了她覺得安全的角落。

    沈寂不知道蘭稚青為什么看了一眼手機就突然變得格外異常,他見蘭稚青離開,自己也緊跟著起身,下意識跟了上去,結果卻發現蘭稚青把自己鎖在了影音室里。

    沈寂輕輕敲了敲門,里面的蘭稚青沒有任何回應,他站在門外靜靜等了五分鐘,而后才用應急密碼打開了房間的門鎖。

    蘭稚青像一朵蘑菇一樣縮在房間的角落,外面突然照進來的光亮讓她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沈寂沒有開燈,也沒有出聲,他只是慢吞吞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和她輕輕靠在了一起,兩個人像是兩朵長在一起的蘑菇,直到蘑菇一號蘭稚青開口,才終于打破了這份寂靜。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騙子。”

    蘭稚青扯著自己的袖口,那一小塊布料已經被她揉的滿是褶皺,可是她的語氣卻無比平靜,“其實我從之前線上聊天的時候就騙了你,我不是家里的獨生女,我爸媽對我也一點都不好,我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

    “這很好啊,對沒有見過面的網友的確應該注意保護自己的個人隱私。”

    “我不想帶你回家是因為我怕我爸媽會纏上我和我要錢,我擔心他們會為了錢要死要活逼著我不和你離婚。”

    “未雨綢繆,這也確實是個辦法。”

    蘭稚青聞言又不吭聲了。

    沈寂猶豫了片刻,試探性地朝她伸出的手,蘭稚青登時像乳燕投林一樣撲進了他的懷里,趴在他的肩頭突然開始大哭出聲。

    “他們騙了我十五年,所有人都在騙我……我才不是累贅,我從來就沒有做錯……”

    沈寂能感受到她滾燙的眼淚逐漸變得冰涼,她就像是第一次找到一個可以宣泄的出口,試圖把自己的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她在說自己在今年以前從未吃到過的雞腿,說自己狹小又寒冷的小臥室,說自己被一小盅不放蔥花和大料的雞湯所綁住的十五年。

    她和沈寂提起她第一次去咖啡店打工時被蒸汽棒燙傷,而她大哥正帶著女朋友快樂自駕游,她在購物節時去快遞站兼職打工,而她弟弟正在瀟灑清空購物車里所有想要的東西。

    她試圖把所有的委屈都傾瀉而出,可是卻意識到自己的委屈實在積攢了太多,多到已經快要把她淹沒。

    蘭稚青從未覺得自己是這么善談的人,或者更加準確來說,她自從結束嬰兒時期后,就再也沒有過傾聽者。

    當她還不會說話只能靠啼哭表達自己的情緒時,大家會聞聲查看她有什么需要,而當她學會說話后,大家就已經默認她走向了成年,再也沒有人關心她到底需要什么。

    “……沈寂,我好可憐。”

    蘭稚青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她輕聲道:“原來我一直都沒有家人。”

    就像是沒有她加入的家族群一樣,她除了一個姓氏之外一無所有。

    “寶寶,不要這么說,我們是家人啊。”

    沈寂聞言捧起了她的臉頰,他毫不掩飾地直視著她,試圖讓她看清自己眼中的堅定,“我們早就已經是彼此的家人了。”

    “我們……是家人嗎?”

    蘭稚青有些茫然,沈寂的話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見到了自己從未見過的難題。

    “我們當然是家人。”

    沈寂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耐心解釋道:“不離不棄就是家人,而且……”

    他頓了頓,輕聲道:“我愛你。”

    蘭稚青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眼神望著他,柔軟而又期待,她嘴唇顫抖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唯有眼眶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她撲進沈寂的懷里放聲大哭,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領,像是生怕他會跑掉。

    沈寂靜靜等待著她的情緒平復,直到蘭稚青哭累了在他懷中睡去,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幸好影音室鋪了厚實的地毯,沈寂摸索著從旁邊的沙發上拿下蓋毯將蘭稚青裹了起來,他沒有離開,只是抱著蘭稚青留在這個足以讓她覺得安全的黑暗角落。

    “我的手機……”

    蘭稚青輕聲道:“把我的手機拿給我。”

    沈寂聞言一怔,他輕聲應了下來,起身離開房間重新把蘭稚青的手機拿回來遞給她。

    蘭稚青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她點進了手機通訊錄,準備將所有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一并拉黑刪除。

    可是在最后的關頭,她又猶豫了下來。

    “我的錢還沒有還給我。”

    蘭稚青扁了扁嘴,傷心道:“還有三萬八沒有還給我。”

    那是她辛辛苦苦沒日沒夜干兼職攢下來的錢,里面還有一萬八是貸款,后來她花了一年才把錢還清。

    沈寂用熱毛巾擦干凈了蘭稚青的臉頰和雙手,雖然三萬八掉在地上他也不會撿,但是這三萬八不是普通的三萬八,他輕聲安撫道:“沒關系寶寶,到時候我們可以上門去要。”

    “如果這筆錢要回來了……”

    蘭稚青吸了吸鼻子,她小聲道:“如果要回來了,我就拿來給你買禮物。”

    這筆錢是她一點一點攢出來的,她要花在真正在乎她和愛她的人身上。

    沈寂:“……”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要考慮要不要今晚就去村里把蘭家給砸了。

    “乖乖,眼睛都哭腫了,我去拿冰塊給你敷一下吧。”

    沈寂起身去拿冰塊,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蘭稚青又睡著了,他把她小心翼翼抱到了沙發上蓋好毯子,自己坐在旁邊用毛巾包著冰塊幫她敷眼睛。

    或許是因為一直積蓄在心里的石頭落了地,蘭稚青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安穩覺。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沈寂早已不見了蹤影,她自己盯著一片黑暗沉默了許久,默默起身走出了房門。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又飄起了細密的雪花,蘭稚青趴在客廳最大的一片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兒,而后才踩著沈寂買的兔兔拖鞋四處尋找沈寂的身影。

    她一間一間打開這里的房間,不像是在找人,反倒是在玩什么探險游戲,直到最后才在書房找到了沈寂。

    沈寂正端著咖啡對著電腦處理工作,他見蘭稚青怯生生地打開了房門,像只剛剛破殼的小鳥一樣探頭探腦地看著他。

    他下意識想要摸出手機拍照留念,但是一想到蘭稚青禁止他的偷拍行為,他只能有些遺憾地暫時作罷,轉而溫柔問道:“寶寶,怎么了,你是不是餓了?”

    “……你在做什么?”

    蘭稚青有點想過去貼貼,但是又擔心自己打斷沈寂文學創作的激情,所以在進門之前,她還是非常謹慎地開口詢問。

    “在回復幾封郵件。”

    沈寂不知道蘭稚青為什么一定要站在門外和他說話,他猶豫了片刻,試探問道:“你不進來嗎?”

    蘭稚青還有些躊躇,她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干巴巴問道:“我可以進去嗎……我的意思是……嗯,你的電腦里有沒有什么我不方便看,需要我回避的……”

    沈寂聞言一怔,有些無奈開口道:“你當然可以進來,只是一些工作上的郵件而已。”

    蘭稚青聞言眨了眨眼,臉上立馬帶上了笑容,歡天喜地撲到沈寂的懷里,坐在他腿上盯著他回復郵件。

    沈寂:“……”

    雖然很爽,但是莫名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不過送上門的福利不要白不要。

    沈寂隨手合上了電腦,抱著蘭稚青就親了上去,蘭稚青無比配合乖乖任他索吻,這次甚至不用沈寂教就自己嘗試舔著他的唇瓣,沈寂見狀干脆起身把她壓

    到了辦公桌上。

    他的手剛剛要從蘭稚青的裙擺下探進去,就聽到被他壓在身下的蘭稚青輕聲細語道:“沈寂,你真好,你就像糖果屋里的哥哥韓賽爾,如果我是你妹妹就好了。”

    緊急剎住車的沈寂:“……”

    “寶貝,你是不是餓了,晚飯想吃什么?”

    沈寂克制地親了一口蘭稚青的臉頰,努力不讓自己在蘭稚青那里剛剛樹立的光輝形象破滅,他溫聲道:“要不要吃你喜歡的糖醋小排?”

    “都可以。”

    蘭稚青眷戀地蹭了蹭沈寂,她見沈寂要去廚房,自己也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幾乎是片刻不離地黏在沈寂的身邊,像只不知疲倦的小蜜蜂一樣在他的身后打轉,一會兒說要幫他洗菜,一會兒又說要幫他煮飯。

    沈寂沒打算讓她動手,所以干脆削了個蘋果塞到她的手里,讓她自己拿著慢慢啃先墊墊肚子。

    蘭稚青拿著蘋果站在旁邊一臉認真地盯著沈寂,沈寂切菜切到一半轉頭猝不及防和她對視,還未來得及開口,蘭稚青就把啃了一半的蘋果拿過來和他分享。

    沈寂吃了蘭稚青的蘋果還不滿足,他見蘭稚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心里覺得可愛,所以下意識湊過去想要吻她,蘭稚青卻突然開口道:“沈寂,你一定會是個好爸爸的。”

    沈寂聞言一怔,他頓了頓,遲疑問道:“可是寶寶……你不是說你是丁克不喜歡小孩子嗎。”

    “對啊。”

    蘭稚青啃了一口手里的蘋果,羨慕道:“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是你的女兒就好了。”

    沈寂:“……”

    雖然是在夸他,但總感覺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蘭稚青平時內斂含蓄,總是怯生生的像只小兔子一樣,唯獨今天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黏人黏得不得了。

    沈寂做飯,她要在旁邊旁觀,沈寂收拾碗筷,她要跟在后面打轉,沈寂拿花瓶插花,她要站在旁邊遞剪刀,就連沈寂喝水她都要跟在后面也喝一口。

    直到沈寂要去洗澡……

    沈寂有些遲疑地看著眼巴巴站在浴室外的蘭稚青,試探問道:“乖乖,你要和我一起洗嗎?”

    蘭稚青還有些害羞,聞言小聲問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家里的浴缸很大的。”

    沈寂沒想到天上還真的會掉餡餅,他無比大方地邀請蘭稚青進來,關門的時候還故意把門反鎖,免得煮熟的鴨子到嘴又飛了。

    蘭稚青拿著自己的會呲水的小黃鴨和會在水里打滾的小海豚高興走了進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掉進了沈寂的陷阱。

    沈寂靠在浴缸里翹首以待,他仔細欣賞著蘭稚青脫下自己身上的睡裙,像一尾漂亮的小銀魚一樣滑入水中。

    浴室內的熱氣熏得她的臉頰和耳朵也是紅撲撲的,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主動湊到沈寂的面前,軟著聲音道:“我們這樣好像一起在泡溫泉哦。”

    “乖寶,今天怎么突然這么主動……”

    沈寂見狀順勢抱住了她,不知是水溫有些太高,還是他自己的體溫過低,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抱住了一團熱乎乎軟綿綿的云。

    他懷里的小云朵仰臉看他,沈寂剛剛想要低頭親上去,便聽到她真誠道:“沈寂,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和好朋友一起泡溫泉嗎,外面下著大雪,我們這樣一起靠著聊聊天是不是很幸福。”

    沈寂:“……”

    他現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書房廚房浴室巡回play。

    煮熟的鴨子就這么喊著“我們是最好的朋友”飛走了,沈寂忍氣吞聲幫蘭稚青洗好了澡,甚至還陪著她玩了一會兒小黃鴨,他第一次知道這玩意竟然不僅能呲水,甚至還能發出五彩炫光嘎嘎叫。

    沈寂先給蘭稚青換好衣服吹干頭發,蘭稚青心滿意足抱著自己的兔子玩偶上床睡覺。

    等到沈寂掀開被子的時候,她迫不及待又湊過去滾進了他的懷里。

    雖然兩個人一直以來都用的同樣的洗浴產品,可是沈寂總覺得蘭稚青的身上好像更香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柔軟的云朵兔兔更容易吸收香味的緣故。

    沈寂抱著蘭稚青躺在床上,這一次他早有先見之明地堵住了蘭稚青的嘴。

    蘭稚青身上的睡裙的領口被扯開,沈寂齒尖微微用力,她立馬哼唧了一聲,但是這次卻沒有立馬把他推開,只是眼巴巴地看著沈寂,希望他會對自己網開一面。

    可是沈寂明顯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心,他毫不客氣地把軟綿綿的兔子云弄成了下雨的烏云,蘭稚青細細喘著氣,眼見著馬上就要到三分鐘,沈寂卻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

    “怎……怎么了?”

    蘭稚青眼里含著眼淚,可憐巴巴地等著沈寂接下來的動作。

    沈寂輕笑了一聲,他幫蘭稚青系好了扣子,溫聲道:“乖乖,你要試著多忍忍,總這么快可不行。”

    “可是我難受……”

    蘭稚青被沈寂勾得不上不下,湊過去想要和沈寂討吻,沈寂親是親了,但是他依舊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把蘭稚青晾在一旁。

    沈寂捏了捏蘭稚青的臉頰,笑吟吟道:“乖乖,你要是想快一點舒服的話只能自食其力了。”

    蘭稚青只想坐享其成,根本不想自己動手,她趴在沈寂的懷里哼唧著撒嬌,主動湊上去吻他,試圖借此讓沈寂心軟。

    可是沈寂今天像是真的鐵了心似的,他對此完全無動于衷。

    蘭稚青有點委屈,她見沈寂收了她的親親還不辦事,自己也有些氣惱,干脆直接背過身去不搭理他。

    剛剛還不上不下的感覺慢慢被壓了下去,蘭稚青閉上眼睛醞釀睡意,可是沈寂卻又自背后摸進了她的睡裙。

    蘭稚青輕哼了一聲,她心里還存著剛剛的怨氣,下意識想要把沈寂推開,但是身上卻又實在被他弄得舒服,她干脆順水推舟又倒進了他的懷里。

    “寶寶,舒服嗎?”

    蘭稚青面色微紅哼唧了兩聲,她下意識夾緊了沈寂的手臂,結果也就在下一秒,沈寂再度毫不猶豫收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又……”

    蘭稚青難以置信睜開眼睛去看沈寂,眼見著他又要抽身離開,她下意識抱住了他。

    沈寂本來想要讓她學會自食其力,可是蘭稚青卻又拉著他的手順著睡裙摸了進去,聲音微不可聞,帶著哭腔道:“我難受,你再揉一揉……”

    “……”

    好會撒嬌。

    沈寂沒忍住湊過去親她,但是卻被蘭稚青躲開。

    她眼神閃躲,小聲道:“揉了之后才可以親親……”

    沈寂輕嘆了一口氣,按照蘭稚青的意思輕輕揉了揉,蘭稚青被他弄得舒服,也乖乖張開嘴巴讓他親。

    眼見著自己又要到了,她生怕沈寂又會故技重施,整個人都纏在了沈寂的身上,沈寂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他手指微微用力向外扯了扯,蘭稚青頓時尖叫了一聲。

    她本來以為沈寂會點到為止,可是沒想到沈寂竟然反而得寸進尺,她下意識想抬腿踹他,卻不想反而被沈寂握住了小腿。

    沈寂按住了蘭稚青想要掙扎的身子,笑吟吟道:“寶寶,想不想知道自己極限在哪里?”

    第39章 第39章我愿意做它的媽媽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

    蘭稚青有些茫然地對上沈寂意味深長的眼神,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搖了搖頭,試探問道:“不想知道,可以嗎?”

    沈寂彎了彎眉眼,毫不猶豫開口道:“不可以哦。”

    蘭稚青:“……”

    那問她這種話還有什么意義嗎?

    “今天等一等我好不好?”

    沈寂抱著她換了個姿勢,他輕輕咬了一口她柔軟的臉頰,“不準自己偷偷舒服。”

    蘭稚青聞言下意識想要逃跑,但是卻又被沈寂硬生生按了回去,她只能小聲道:“我堅持不住……”

    “沒關系乖乖,我會幫你的。”

    沈寂捧著她的臉頰示意她和自己對視,蘭稚青猝不及防對上了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她愣了一下,像是

    陷進去一樣無意識跟著點了點頭。

    沈寂滿意地笑了笑,他低頭吻上了蘭稚青,諄諄善誘道:“接吻的時候不要總像小狗舔牛奶一樣到處亂舔……”

    蘭稚青笨拙跟著沈寂的動作去學,還沒有等到她徹底學會,沈寂就已經把她又按回在了床上。

    她覺得自己至今為止還沒學會也是有原因的,每次她學到緊要關頭就會被沈寂突然打斷。

    沈寂的手指已經撩起了她的裙擺,可是蘭稚青放在旁邊的手機卻在此時突兀地響了起來。

    “手機……”

    蘭稚青輕輕推了推他,提醒道:“我的手機響了。”

    “不要管它……”

    沈寂沒打算理會,他低頭輕輕啄吻著蘭稚青的臉頰,試圖讓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蘭稚青卻一直惦記著自己的手機,她生怕這又是警局打過來詢問案件的電話,所以勉強從沈寂的懷里掙脫出來,摸索著拿起自己的手機。

    “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雜音,許久才有一道熟悉的男聲開口道:“學姐,是我。”

    “路錫鳴?你……”

    蘭稚青悶哼了一聲,她有些羞惱地瞪了一眼旁邊的沈寂,示意他不要在這個時候對她動手動腳。

    “別理那個丑八怪了。”

    沈寂從蘭稚青的手里拿過手機,隨手就掛斷了電話扔到一旁,含著她的唇瓣含糊不清道:“跟他打電話晦氣死了……”

    丑八怪……

    路錫鳴難以置信看著又被掛斷的電話,剛剛沈寂說的話一字不差地傳入了他的耳中,簡直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接戳中了他最脆弱的一點。

    他氣得直接把手機摔到了地上,手機屏幕立馬像蛛網一樣變得四分五裂。

    可是他猶嫌不足,又上前惡狠狠地補上了兩腳,想象面前的手機就是沈寂那張得意的臉。

    他一定要殺了沈寂!他要把他那張臉劃得稀巴爛!

    路錫鳴氣得雙目通紅,他養在家里的一只博美犬見狀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還未來得及靠近就被他一腳踹開,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他沒理會狗的傷勢,自己倒了杯酒坐回了桌前,剛要把電腦關上,蘭智正卻又給他發來消息。

    【鳴哥,一起下副本啊。】

    路錫鳴皺了皺眉,他滿心的怒氣正無處發泄,如今碰巧蘭智正送上門來,他思索片刻,慢吞吞回復道:【沒意思,我最近不玩這個了。】

    【啊?鳴哥你最近玩什么新游戲了嗎?】

    蘭智正那邊消息回的很快,【鳴哥你現在玩的什么,分享一下,我和你一起啊。】

    路錫鳴輕嗤了一聲,回復道:【真金白銀,敢玩嗎?】

    對面的蘭智正聞言明顯有點猶豫,試探問道:【……鳴哥,什么意思啊,還要輸錢的嗎?】

    路錫鳴對此并不意外,他輕松朝蘭智正扔下了誘餌,【先帶著你試試,今天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蘭稚青不知道路錫鳴竟然又和蘭智正攪合到了一起,她的手機被沈寂扔到了一旁,她也緊跟著又不自覺被沈寂帶著走。

    “慢一點……”

    她腳背繃直,下意識攥緊了沈寂的衣領,沈寂抓住她的手腕親了一口,隨口答應了一聲,可是動作卻絲毫不見半分遲緩。

    蘭稚青覺得自己就像是烏鴉喝水中的狹口瓶,烏鴉沈寂叼著石子一顆一顆往水里扔,瓶子中的水位也在漸漸上升,只要再多一點點,瓶中之水就要因為過滿而溢出來。

    可是為什么……到底是因為什么……

    蘭稚青覺得自己被卡在臨界點,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到達不了終點。

    “乖寶,好好學學怎么自食其力。”

    沈寂示意蘭稚青低頭去看,溫聲道:“你不能以后每次都要讓老公給你揉呀。”

    他抓著蘭稚青的手指按在上面,催促道:“現在好好跟它打招呼吧,記得要有禮貌一點。”

    蘭稚青身形陡然一僵,她縮回自己的手,在沈寂的懷里再度掙扎起來,抗拒道:“我不要……”

    “寶寶,你是壞學生嗎,怎么學習的時候也這么不專心。”

    沈寂見蘭稚青死活不愿意抬頭,他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抱著她起身下床,蘭稚青尚在茫然,她身上穿的睡衣早在不知道被脫到哪去了,只能下意識往沈寂的懷里縮了縮。

    “你要去哪……”

    蘭稚青想要阻止沈寂,可是沈寂卻直接抱著她進了衣帽間,把她放到那面巨大的毛絨兔子全身鏡前。

    平整的鏡子清晰無比地照出她現在的狀態,蘭稚青臉色漲紅,她試圖往沈寂的懷里躲,可是卻又被沈寂硬生生掰了回去。

    “我們乖乖很喜歡這面鏡子對不對。”

    沈寂輕輕咬了咬蘭稚青的耳垂,輕聲細語道:“一進家門你就一直圍著它打轉,正好今天可以拿來當輔助教具了。”

    蘭稚青想要掙扎,可是沈寂卻一直不讓她低頭,如果她閉眼,他就又開始和她描述現在的情景,甚至還對她威逼利誘。

    “你抖得這么厲害,我都有點看不清了,要不要找一個夾子做個標記呢……夾子上可是有輕微電流的……”

    “不要夾子不要夾子……”

    蘭稚青聞言立馬開口拒絕,她試圖合上膝蓋,可是卻被沈寂抬手扇了一下。

    “又開始不專心了。”

    沈寂神色似笑非笑,他抓著蘭稚青的手指下行,殘忍道:“寶貝,不上不下的很難受吧,如果你今天還是學不會的話,就只能一直這樣了。”

    蘭稚青眼淚都快要出來了,可是沈寂卻不吃她這一套,非要把她逼到絕境才算完,唯一提供的幫助就是場外輔導。

    她討厭沈寂這只壞烏鴉……

    ……

    在視覺和感官的雙重壓迫下,蘭稚青氣喘吁吁倒在了沈寂的懷里,閉著眼睛不愿意再看。

    “好壞哦寶寶,兔子的毛毛都被你弄濕了。”

    沈寂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催促道:“好孩子要知錯就改,快點和兔兔道歉,”

    “對……對不起兔兔。”

    蘭稚青死死低著自己的頭,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沈寂見狀并不滿意,他抬起了蘭稚青的下巴,開口道:“這是好孩子道歉該有的態度嗎,把頭抬起來,告訴它你為什么會把它的毛毛弄濕。”

    蘭稚青嗚咽了一聲,被迫抬起頭和鏡子中的自己對視,聲音細若蚊吟,帶著哭腔道:“對不起……因為太舒服了,我……我沒有忍住。”

    ……

    今天晚上鬧得似乎有點過了頭,沈寂抱著蘭稚青去洗完澡后,她就一直躲在被子里不肯露頭。

    平常他倒不會玩的這么過分,只不過今天蘭稚青實在有點太聽話,他沒忍住就多欺負了幾下。

    “乖乖,還在生氣嗎?”

    沈寂掀開被子從后面抱緊了她,放軟了聲音哄道:“對不起,我發誓這是最后一次,明天我就讓人換一面新的鏡子換上。”

    蘭稚青聞言倒是沒有再說什么,她本來就因為過度的疲憊而昏昏欲睡,聽到沈寂的話也懶得搭理,任由他把自己翻了個身面對面摟進了懷里。

    她抱著懷里的妮妮,下意識蹭了蹭面前的沈寂,小聲道:“……好困,講個故事吧。”

    沈寂聞言順勢答應了下來,可是剛要準備開口卻陡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寶貝,你聽我說。”

    沈寂聯想到蘭稚青今天的表現,努力想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

    加的委婉,“我們之間可以有親情友情和愛情,但是你不可以同時把我當做哥哥爸爸朋友和老公。”

    蘭稚青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他,許久才小聲道:“Daddy……”

    沈寂:“……”

    “好吧,那我們今天講《豬倌兒》的故事。”

    沈寂親了親蘭稚青的臉頰,慢吞吞開口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窮鬼王子,他很想找一個妻子陪著他吃糠咽菜過苦日子,所以非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地對一位公主說:【嫁給我好嗎?】。”(1)

    “王子的土地上種著一株世上最漂亮的玫瑰,他還有一只能唱出世上最美歌曲的小鳥,他把他們當作禮物送給了公主。”

    “……為什么王子會是窮鬼。”

    蘭稚青有些疑惑,她勉強打起精神問道:“王子是國王的兒子,他肯定不會很窮吧。”

    “古代歐洲王國很多的,很多大概就像一個村子那么大,有窮有富也很正常,不然為什么國王的舞會動不動就可以邀請全國的姑娘來呢。”

    沈寂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改口道:“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就換一種講法。”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貧困村村書記的兒子,他很想找一個妻子陪著他吃糠咽菜過苦日子,所以非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地對鎮長的女兒說:【嫁給我好嗎?】”

    “村書記兒子的地里種著世上最好吃的玉米,他還有一臺珍貴的收音機可以聽到美妙的歌曲,他把他們當作禮物送給了鎮長女兒。”

    蘭稚青:“……你還是換回王子公主吧。”

    童話故事一下子就變成鄉村愛情了。

    沈寂聞言從善如流又換了回去,慢條斯理道:“可是公主并不喜歡這個禮物,王子心有不甘,他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若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十倍奉還。”

    蘭稚青:“……”

    好熟悉的話,好熟悉的情節。

    蘭稚青猶豫了一下,試探問道:“所以王子造反了?”

    “那倒沒有,造反就屬于嚴重OOC了。”

    沈寂繼續說道:“他臥薪嘗膽發憤圖強,決定去公主的王宮養豬致富,也就是當豬倌兒,決定趁此機會報復回來。”

    蘭稚青:“……”

    “王子有一雙巧手,他喂完豬之后做了一個小鍋,當鍋煮沸時,可以聞到城里每一家人燒出來的飯菜氣味,公主很喜歡這口小鍋,命人向王子詢問要多少錢才肯賣給她,王子說,我要公主的十個親親。”

    蘭稚青聽得入神,問道:“……然后呢?”

    “公主很生氣,她說自己可以付很多很多錢,可是王子還是堅持,自己就要公主的十個親親,公主實在沒辦法……”

    沈寂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只能讓人挖了王子的左眼珠,一時間血花四濺慘叫連連,挖左眼還不愿意給那就再挖了他的右眼,接下來就是砍左耳右耳削鼻子,把他放到冰天雪地里凍著,只要輕輕一敲,立馬四分五裂……”

    “?!”

    蘭稚青聞言一怔,她默默又縮回了被子里,干巴巴道:“我不想聽了……”

    好恐怖的童話故事,她都覺得自己今晚會做噩夢。

    沈寂見蘭稚青又縮進被子里不肯抬頭,他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剛剛想要說自己是在開玩笑,蘭稚青卻又慢吞吞拉下自己的被子。

    “那個……外面現在也下雪了。”

    沈寂聞言一怔,連忙道:“乖寶,我剛剛是開玩笑的,別害怕,只是一個故事……”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蘭稚青鼓起勇氣終于開口,對上沈寂困惑的眼神,她結結巴巴道:“那條蛇……就是家里出現的那條白蛇,我都已經知道了。”

    沈寂身形猛然一僵,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蘭稚青,干巴巴道:“你……你已經知道了,抱歉,我……”

    “其實我還是有一點點怕,它長得實在有點嚇人……。”

    蘭稚青想到那條巨大的白蛇還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她咬了咬唇,小聲道:“我不知道你把它送到哪里去了,但是外面下雪了很冷,你還是把它接回來吧。”

    沈寂愣了一下,他意識到蘭稚青似乎是誤會了什么,下意識想要開口解釋,可是蘭稚青卻已經堅定無比地握住了他的手。

    “既然我們是家人……我愿意和你一起養它。”

    蘭稚青抿了抿唇,補充道:“我會像你照顧妮妮一樣做它的媽媽的。”

    沈寂:“……”

    家有兒女不要在他家里重播啊!

    第40章 第40章超級大胖蛇

    在我告訴我老婆我不能同時做她的哥哥爸爸朋友和老公之后她提出要給我當媽。

    沈寂盯著面前的蘭稚青,陡然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寶貝,你為什么會覺得那條蛇是我養的?”

    沈寂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從最根本的問題上下手,他試圖改變蘭稚青的想法,溫聲道:“或許那條蛇只是碰巧出現在了我們的身邊,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巧合總是很多。”

    “你又想騙我了。”

    蘭稚青聞言有些不滿,她見沈寂不肯承認,干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理,想要讓他心服口服。

    “現在是冬天,這條白蛇從A市來到F市,而且還要精準找到我們的位置,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明顯不夠現實,你的名字和頭像之前也是蛇,每一次我提出要抓蛇的時候你也總是含糊其辭,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句準話。”

    蘭稚青頓了頓,非常嚴謹地得出了結論,“所以我在想,要么你本人是白蛇成精,要么這條蛇就是你養的。”

    沈寂:“……”

    “乖寶,指不定我真的就是那條蛇呢。”

    沈寂抬手捏了一把蘭稚青的臉頰,意有所指道:“你有考慮過這一點嗎?”

    “當然不會是你啊。”

    蘭稚青一臉詫異地看著他,認真道:“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你和它一起出現了,總不會還能有分身術吧。”

    真的弄了分身來掩飾的沈寂:“……”

    果然唯物主義者的想象力匱乏而又精準。

    “……你是不是覺得我當不好一個媽媽?”

    窩在他懷里的蘭稚青仰臉看他,眼里是肉眼可見的失落,她聲音極小地開口道:“雖然我是丁克確實不太喜歡小孩子,但如果不是人類的話我是可以試著相處的。”

    “不,不是這個問題。”

    沈寂神色有些為難,他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把這件事情掩飾過去,可是下一秒卻看到蘭稚青眼眶里打轉的眼淚。

    “……好吧,明天我就去把它接回來。”

    沈寂嘆了口氣,他親了親蘭稚青的臉頰,輕聲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為什么不今晚去接?”

    蘭稚青眼巴巴看著他,猶豫道:“外面現在在下雪,很冷的。”

    “……太晚了,蛇睡了。”

    沈寂幫蘭稚青蓋好了被子,柔聲道:“還是等天亮吧。”

    蘭稚青見沈寂就是不愿意馬上把蛇接回來,她聞言只能小聲應了一聲,窩在沈寂的懷里,很快便步入了夢鄉。

    沈寂卻毫無困意,心里滿懷對未來的惆悵和對家庭的擔憂。

    現在躺在他懷里睡得哼哼唧唧一臉香甜的是他法律上和精神上的老婆,生活上的女兒,特定時候的妹妹,網絡上的朋友,和他未來的新任媽媽。

    這也就意味著他既是自己的爸爸,又是自己的兒子。

    ……這個家真的不會就這樣被毀了嗎?

    沈寂越想越覺得可怕,連忙抱著蘭稚青吸了一口緩解自己的焦慮。

    直到時針再次指向五點,他才終于暫時放下腦子里紛亂的思緒,有些戀戀不舍地松開蘭稚青,準備按照習慣起床操持家務洗衣做飯。

    “……要去接蛇嗎?”

    外面天色尚未明亮,蘭稚青感受到沈寂離開,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像一塊橡皮糖一樣黏了上去,趴在沈寂的懷里含糊不清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

    “現在時間還很早,再睡一會兒吧,不是去接蛇。”

    沈寂把蘭稚青塞回了被窩,柔聲道:“我去做飯,你想吃什么?”

    “……隨便。”

    蘭稚青困意還未完全消散,聞言再度閉眼沉睡過去。

    沈寂倒是沒想到蘭稚青對接蛇的事情這么念念不忘,他輕輕嘆了口氣,幫她掖了掖被角才起身離開。

    蘭稚青倒是心滿意足睡到了自然醒,不知是不是放下了心結的緣故,她這次總算是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夢里也沒有

    再出現過那條白蛇。

    不過一碼歸一碼,她雖然是想讓沈寂把蛇接回來,可是心里還是有點打怵這種看起來就很危險的生物。

    她嘗試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開始在社交平臺上搜索其他人所養的蛇類寵物,雖然看視頻確實還好,但是她想了想那條白蛇的體型,她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

    “寶寶,早餐已經做好了。”

    “知道了。”

    蘭稚青隨口答應了一句,慢吞吞從床上爬了起來,可是腦子里卻還盤旋著剛剛視頻里的內容。

    “老公,它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什么?”

    沈寂聞言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蘭稚青是在問什么。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破綻,冷靜道:“是男孩子。”

    “哦,那也蠻好的,我們家也算兒女雙全了。”

    沈寂:“……”

    什么叫兒女雙全,你當我的女兒,我當你的兒子嗎?

    這到底是什么畸形家庭。

    蘭稚青一直若有所思,她咽下嘴里的雞蛋餅,好奇開口問道:“它也喜歡吃老鼠嗎?”

    “咳……咳咳。”

    沈寂剛剛喝了一口咖啡,聞言差點被嗆住,蘭稚青連忙將紙巾遞給他,試探道:“不吃老鼠嗎?那它一般都吃什么……”

    “……他平時會有營養師配餐的,不吃這些東西,你要是想喂就喂點蔬菜水果就好了。”

    沈寂頓了頓,強調道:“不要喂老鼠!他真的不吃老鼠!”

    蘭稚青聞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想要去和沈寂一起接蛇,但是卻被沈寂開口拒絕,理由是蛇怕生,需要一段時間適應一下。

    可是它趴在她身上的時候一點都不怕生啊……

    蘭稚青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但她沒有多問,只是眼巴巴看著沈寂出門,小聲問道:“什么時候能回來啊。”

    “要晚一點,可能要下午才回來。”

    沈寂俯身親了親她的臉頰,交代道:“中午要記得吃飯,有事給我打電話。”

    蘭稚青看著沈寂離開,她自己在家里轉了一圈,仔細想了想還是換了衣服準備出門逛逛。

    自從她回到F市之后她每天忙著在家里那堆爛事和殺人案之間打轉,還從來沒有出門好好逛過。

    不過本來她物欲就很低,逛街購物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但是今天家里有新的家庭成員要過來,蘭稚青思索良久,還是決定要給自己的新兒子準備一點小禮物。

    她打車來了市內最大的異寵店,小心翼翼地跟在店員的身后,看著店內玻璃柜中各式各樣的蜥蜴壁虎和小蛇。

    “我想給家里的蛇買一點東西。”

    蘭稚青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辭,問道:“有沒有什么推薦的。”

    “我們店里有玩具,零食還有蛇箱造景之類的,您看您需要什么呢?”

    “……蛇箱造景是什么?”

    “就是這種的,您可以看一下,我們支持送貨上門的。”

    店員以為蘭稚青是養蛇新手,他指了指旁邊玻璃箱中各式各樣的造景,耐心解釋道:“蛇類喜歡攀爬,有造景一來可以增加觀賞性,二來也可以給蛇解悶,讓它們自娛自樂,沒那么無聊。”

    蘭稚青站在玻璃箱前仔細看了看,她有些心動,小聲問道:“有更大一點的嗎?”

    “當然有啊。”

    店員熱情問道:“咱們家寶貝幾歲啦,體長多少,體重多少克呢。”

    “我不知道它幾歲了,體長也不太清楚,體重……”

    蘭稚青仔細想了想那條蛇的體型,她對重量沒什么概念,只能斟酌道:“應該和我差不多吧。”

    “……”

    店員沉默盯著蘭稚青片刻,略帶遲疑道:“冒昧問一下,您家里養的蛇……是國內允許養的品種吧?”

    蘭稚青也有些不太確定,但是為了避免自己被抓起來,她還是點了點頭,

    “……那咱們家寶貝屬于超級大胖蛇哦。”

    店員仔細思量了一下,建議道:“普通的造景應該承受不住它的重量,要不您買點玩具輔食或者給蛇買個小窩怎么樣?”

    他帶著蘭稚青朝另一個方向而去,指著里面擺放的棉窩開口道:“現在是冬天,溫暖狹窄的環境會讓蛇更加有安全感。”

    蘭稚青想了想那條白蛇總往自己床上跑的行為,她點了點頭,“那就買一個小窩吧,有合適的尺碼嗎?”

    “平常蛇的尺寸可能不太合適,要不我幫你問下其他動物的?”

    店員見蘭稚青還有些猶豫,解釋道:“其實蛇類很好養的,只要有遮擋,可以讓它們有躲避的地方,那就是合適的窩,倒是也沒有固定的種類。”

    “……那麻煩幫我問一下吧。”

    “好嘞,您稍等啊。”

    店員點了點頭,轉頭沖不遠處的店長喊道:“劉姐,那個給超級大胖狗用的帶遮擋的狗窩還有庫存嗎?”

    蘭稚青:“……”

    “其實倒也沒有那么胖。”

    蘭稚青掙扎地為自己的新兒子辯解,“它雖然比較大只,長得還是挺勻稱的……”

    店員聞言連忙尷尬一笑,解釋道:“理解理解,咱家寶貝不是胖,是壯實,您別介意,在我們這里超級大胖是一種尺寸的代稱。”

    蘭稚青:“……”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是好在最后她還是給蛇買到了合適的窩。

    蘭稚青艱難拿著打包好的巨大蛇窩回家,為了表達自己的重視,她特地把窩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地方,甚至還特地在里面又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借以昭示自己歡迎這位新家庭成員的到來。

    沈寂回來的速度遠比她預想中的還要更快,蘭稚青才剛剛把蛇窩布置好,就聽到了門鎖打開了聲音。

    “你們回來了!”

    蘭稚青扔下了手里東西,興高采烈朝玄關而去。

    沈寂的手里拿著一個巨大的竹籃,上面還蓋著一塊布,蘭稚青站在不遠處有些猶豫,即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還是擋不住內心的恐懼,她抿了抿唇沒敢立馬靠近,而是怯生生開口道:“這……這就是那條蛇嗎?”

    “嗯,就是它。”

    沈寂輕輕掀開了蓋在上面的軟布,金色眼睛的白蛇立馬好奇地探出頭來,盯著躲在墻后的蘭稚青嘶嘶吐著信子。

    蘭稚青看到這條蛇明顯一愣,她困惑道:“它是不是瘦了,好像體型和之前不太一樣……”

    雖然這條蛇還是很大只,但是和她當時看到的巨蛇明顯還是有點差距的。

    沈寂抵唇輕咳了一聲,睜眼說瞎話解釋道:“寶寶,是不是你當時看錯了,畢竟白色看起來總是會比較顯胖。”

    這已經是沈寂能想到的最優解法了,若是去外面另找一條白蛇,一來體型太大不好找,養在家里也很麻煩,二來他領地意識強烈,絕對不允許在自己的領地里出現其他同類。

    他沒辦法,只能花時間先化形出一個分身,雖然個頭稍微小了一點,但是他們之間可以共感,先讓蘭稚青適應一下和蛇類相處,以后發現真相后她的反應也不會太強烈。

    “是這樣嗎……”

    蘭稚青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困惑,但是被沈寂這么一說,她自己倒真的有點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

    畢竟她每一次看到那條蛇都是在黑暗之中,她確實有點拿捏不住它的具體體型,再加上夢里她總被長得和沈寂一模一樣的巨蛇纏著,或許一時記憶錯亂也是有可能的。

    蘭稚青發現那條蛇一直在盯著自己瞧,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它叫什么名字啊?”

    沈寂搖了搖頭,隨口道:“還沒有取名字,要不你來取吧。”

    蘭稚青張了

    張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忽而陷入了沉默。

    完蛋。

    她的腦子里全是超級大胖蛇。

    “孩子的名字不能亂起的,還是好好翻翻字典之后再說吧。”

    蘭稚青決定強行跳開這個話題,她小心翼翼靠近了幾步,柔聲道:“蛇蛇,認不認識我啊,我是媽媽呀。”

    白蛇遲疑了一下,它輕輕點了點頭。

    蘭稚青見狀嚇了一跳,不過一想到這條蛇都會自己開門了,那聽得懂人話應該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吧……

    她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它展示自己的友好,可是又實在害怕它上來就咬自己一口,畢竟上一次他們見面的時候,她還邦邦砸過它的腦殼。

    她的手懸在半空一時間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只能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沈寂。

    “乖乖,別害怕,它不會咬你的。”

    沈寂見蘭稚青實在害怕,他只能抓住她的手輕輕放到蛇身之上,溫聲道:“你看,它是不是……”

    蘭稚青的手指在觸到微涼細滑的鱗片瞬間就猛然縮了回去。

    藏在內心的恐懼就這么擺在自己的眼前,她覺得自己毛骨悚然,就連后背都不自覺沁出了冷汗。

    好恐怖好恐怖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恐怖的生物。

    對上沈寂詫異的眼神,蘭稚青欲哭無淚,哆嗦道:“我……我還是害怕。”

    安靜盤踞在籃子里的白蛇見狀似乎有些不滿,它輕輕拍了拍尾巴,再度朝蘭稚青嘶嘶吐起了信子。

    蘭稚青生怕它會直接動嘴咬她,所以害怕地縮到了墻后,一臉警惕地觀察著它的行為。

    沈寂見狀只能把籃子先放到地上,先上前抱著蘭稚青好好安撫。

    “它怎么一直在盯著我看……”

    “乖乖,那是因為他喜歡你啊。”

    沈寂見蘭稚青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解釋道:“他只是太喜歡你了,別害怕,他不會傷害你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溫聲道:“你要是實在接受不了,我現在就把它送走……”

    蘭稚青瞥了一眼趴在籃子里的白蛇,它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不太招人喜歡,所以縮在籃子里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們,像是一個孤零零的拖油瓶,等待著自己的“父母”商議好自己的去處。

    “……別送走。”

    蘭稚青瞬間又心軟了,她咬了咬牙,堅持道:“我能接受的,就是現在還不太適應……我們再相處相處肯定會好的。”

    她鼓起勇氣重新走到白蛇的面前,帶著視死如歸的勇氣一把將手放到了蛇的身上胡亂摸了兩把。

    白蛇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突然掙扎了起來,沈寂悶哼了一聲,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

    “怎……怎么了嗎?”

    蘭稚青沒想到蛇的反應會這么大,她剛剛鼓起的勇氣再瞬間煙消云散,只能再度轉頭看向沈寂,干巴巴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疼它了……”

    “……不是,是你剛剛碰的地方是它的泄殖腔。”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蘭稚青神色慌亂,她看著匆匆把自己尾巴藏起的白蛇,連忙開口道:“蛇蛇,媽媽給你買了新的小窩,希望你會喜歡。”

    沈寂聞言一怔,籃子的白蛇也好奇地探出了頭,它像是小貓小狗一樣輕輕蹭了蹭蘭稚青的手,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感謝。

    蘭稚青還是下意識想躲,但是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縮了縮手,干巴巴道:“要不要媽媽抱你過去試一試……”

    這話一說出來她立馬就后悔了。

    可是籃子里的蛇似乎很興奮,它的眼睛里滿是期待,甚至特地把自己的身體彎出可以適合蘭稚青抱起的弧度,乖巧朝她吐著信子。

    蘭稚青盯著它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鼓足勇氣上手,她下意識回頭看向了沈寂,發現他正一臉溫柔地望著自己,似乎也帶著隱隱的期待。

    不能怕不能怕,現在這也是你的娃兒,當媽的一定不能讓孩子失望。

    蘭稚青瘋狂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她定了定心緒,終于鼓起勇氣朝籃子里的白蛇伸出了手,一鼓作氣……

    沒抱動。

    蘭稚青和白蛇沉默對視,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蔓延出來的尷尬。

    ……果然是超級大胖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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