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精品丝袜久久久久久不卡_日本一区二区精品_丝袜无码一区二区三区_久久久少妇高潮久久久久_欧美日韩精品一区二区在线观看_日韩久久久久久久久久

    第71章 我?guī)阕?br />
    “這個孩子……”江許望的眉頭皺的很緊,他看向自己的妻子,“是小山居里逃出來的?”

    晏聞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調(diào)了江晚樓同她說的那天的監(jiān)控,看到了監(jiān)控里的那兩個alpha所展示的工作證件。

    書房里的暖燈照在夫妻之間,他們并肩坐著,回了家,外頭再多的名譽(yù)頭銜都沒了意義,他們有再多的成就,此刻也只是憂慮孩子健康與未來的普通父母而已。

    “……那種地方,”江許望的眼睛流露出一絲不忍,“我們不能留下他。”

    “為什么?”晏聞婉不能理解,她看過監(jiān)控,當(dāng)然知道那孩子逃到她家里來時,是什么樣子,他遭受過那樣的殘忍虐待,難道還要把他送回去嗎?

    “我見過小山居的院長。”江許望站起身,在隔斷書架錯落的方格里尋找,最終找到了一份協(xié)議,“他問過我,要不要把晚樓送過去。”

    “小樓好好的,送他去做什么?”晏聞婉皺著眉問,接過江許望遞過來的協(xié)議書。

    《腺體催化強(qiáng)化治療協(xié)議知情同意書》

    她愕然,抬眼看江許望。

    “你知道的,這種事是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nèi)。”

    盡管對于半大的孩子而言,的確有些殘忍。

    江許望攬住妻子的肩膀:“能送到小山居去接受這種實(shí)驗(yàn)的孩子,非富即貴,更何況,是他的直系親屬送他進(jìn)去的,我們,沒有立場。”

    小山居的人礙于他和晏聞婉的身份,沒敢強(qiáng)闖進(jìn)來找人,等到小山居的工作人員通知了那孩子的家屬,等到孩子家屬找上來門呢?

    難道他們還能強(qiáng)行把人留在家里嗎?

    “就為了這狗屁的信息素等級,就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那種地方去受盡折磨?!”晏聞婉用力把文件摔在了桌上,咬牙切齒地低罵:“畜生!”

    江晚樓不太明白是什么東西讓媽媽那樣生氣,但他能聽懂爸爸說的那些話。

    他的年年不能在他家住著。

    江晚樓貼緊墻站著,垂著眼,盯著自己的腳尖,安靜地偷聽著大人們的談話。

    晏聞婉稍稍平復(fù)了些許情緒,語氣里仍舊暗藏著難以接受:“難道真的要把那孩子就那么送回去?”

    孩子的教育不屬于她一個人,在發(fā)覺小樓的思想異于常人后,她沒有貿(mào)貿(mào)然就強(qiáng)制要求矯正,而是在得到小樓保證“不會把年年當(dāng)作狗狗來對待”后,維持了生活表面的平穩(wěn)。

    直到今天,江許望回家。

    中間大半月的相處時間,晏聞婉不得不承認(rèn)年年是個很乖巧的孩子,除了他總會偷偷帶上不合適的止咬器,一讓他取消來,就會眼淚汪汪地看著她以外,沒有任何壞毛病。

    平心而論,晏聞婉很喜歡年年,如果可以的話,她并不希望年年被送回小山居。

    “聞婉。”

    眼見著妻子陷入情緒里,江許望不得不當(dāng)那個理性的壞人:“我們負(fù)擔(dān)不了他的人生。”

    他作為江晚樓的監(jiān)護(hù)人,在江晚樓具有足夠判斷力之前,自然擁有毫無疑問的代理決定權(quán)。

    更何況,江許望有足夠的能力和底氣,讓他的孩子即便沒有高級別的信息素,甚至哪怕不是個alpha,也能不受到任何偏見與不公正待遇,但那個孩子呢?

    他的父母把他送進(jìn)小山居,本就代表了一種態(tài)度。

    他們或許能避免年年到小山居去受折磨,可倘若他以后沒能分化成高等alpha,那些可能存在的冷待與偏見,難道他們也能為他消除嗎?

    晏聞婉不是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只是……于心不忍。

    “我做不到。”她推開了江許望的胳膊,耍賴般說,“把年年送回小山居,我做不到。”

    江許望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意外,他取下眼鏡,折好放在那份協(xié)議上。

    “不送回小山居。”他說,“送他到父母那兒去。”

    讓他們看看他們的孩子變成了什么樣,或許……能稍微改變下想法呢?

    江許望無聲地握住晏聞婉的手,這是他們能做的極限了。

    年年,會被送走。

    江晚樓在沒開燈的走廊里一點(diǎn)點(diǎn)攥緊了手,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膚里,生疼。

    他眼也不眨地盯著棕色的地毯。

    送年年回家,把年年的命運(yùn)交到拋棄過年年一次的人手中。

    江晚樓無法接受。

    但他知道,至少現(xiàn)在的他,并沒有能改變父母決定的能力。

    江晚樓沒有驚動書房里的父母,躡手躡腳地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從晏聞婉知道家里有個新的小朋友后,立刻讓保姆準(zhǔn)備了新的臥室,只是她興許不知道,年年一次都沒到她準(zhǔn)備的那個房間里休息過。

    聽到開門的聲音,郁蕭年從故事書里抬起頭,回頭看。

    視線在半空中相接,江晚樓一手握著門把手,沒松開,遙遙朝郁蕭年伸手。

    郁蕭年的動作很快,從椅子上起身時,小腿碰到了椅子腿,讓椅子小小挪動下位置。

    他沒問為什么,也沒有任何遲疑,只需要江晚樓伸出一只手,就會堅(jiān)定地朝江晚樓奔去。

    江晚樓恍惚間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泡進(jìn)了溫?zé)岬乃校〉胶锰幍臏囟茸屔硇亩嫉玫搅藰O大的安撫。

    但很快,絲絲縷縷的酸苦縈繞了上來,趁著他毫無準(zhǔn)備,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傷害。

    江晚樓穩(wěn)穩(wěn)抱住郁蕭年,養(yǎng)了一個多月的小狗,也沒見半點(diǎn)長胖。

    “我?guī)阕摺!彼兆∧昴昶ぐ撬频氖滞螅站o了,他的語氣很堅(jiān)定,聽起來并沒給郁蕭年留有拒絕的余地。

    但話音剛落,江晚樓的眉頭微微皺起,勉強(qiáng)地補(bǔ)上了征求:“可以嗎?”

    他還記得,他答應(yīng)了媽媽,不會把年年看作小狗,會把年年當(dāng)作朋友、家人來相處。

    同樣親密的關(guān)系,但江晚樓分得很清楚,他失去了對年年的絕對支配權(quán)。

    郁蕭年淺色的瞳孔里映照出小小的倒影,他只看了很小一會兒,才低頭,凝著被握緊的手。

    很緊。

    緊到手腕有些生疼。

    但郁蕭年生不出半點(diǎn)掙脫的想法。

    被珍重,被強(qiáng)烈需要,是他一直以來都極度渴望的東西。

    他很輕很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問緣由,沒問去處。

    只要江晚樓在他身邊,去哪里……都無所謂。

    **

    汽車平穩(wěn)地停在醫(yī)院門口,司機(jī)本還拿不準(zhǔn)要不要叫醒江晚樓,但他不過才糾結(jié)兩秒,就看見beta已經(jīng)睜開了眼。

    黑沉沉的眼眸里不見半點(diǎn)睡意。

    司機(jī)無端覺得心驚,挪開了視線,說:“到了。”

    “謝謝。”江晚樓道謝后,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了,江晚樓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沒能找到半顆星星。

    很像……那個沖動決定下,他帶著年年離家出走的夜晚。

    江晚樓不輕不重地摁了摁心口,這幾天來勸他好好休息的人很多,多到他甚至生出小題大做的想法。

    但眼下,他開始相信他們說的話。

    否則他怎么會心律失常,胸口沉悶?

    江晚樓忍耐著不適走進(jìn)醫(yī)院,配合著門衛(wèi)一絲不茍的身份核實(shí)與檢查。

    等待的間隙,他又開始走神。

    江晚樓不是喜歡幻想的人,但此刻,他無法自控地開始幻想。

    幻想那個時候帶走郁蕭年的不是渺小無能的自己,幻想他真的帶著郁蕭年逃離了所有的一切。

    如果那樣的話,如果按照那樣的故事發(fā)展下去的話……

    郁蕭年不會成為郁總,江晚樓也不會成為江秘書。

    **

    守在病床邊的護(hù)工剛剛把數(shù)據(jù)記錄下來,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beta:“江先生?”

    “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嗎?”

    這些天江晚樓待在醫(yī)院時間不少,但多數(shù)時候,都是入夜前就已經(jīng)到醫(yī)院,接替他的工作,讓他早些回家。

    護(hù)工晚上等到六點(diǎn)也沒見江晚樓來,還以為今天beta不會來了。

    “沒什么。”江晚樓輕輕點(diǎn)頭,“你先回去吧,后半夜我在這兒守著。”

    護(hù)工收好了本子,猶豫著,還是勸了一句:“范醫(yī)生說您的傷口預(yù)后很不好,是因?yàn)槿鄙僮銐虻男菹ⅲ贿是回去休息吧?”

    “我會好好守著郁先生的。”

    江晚樓沒立刻反駁,走到屋內(nèi),坐下。

    “謝謝關(guān)系,我沒事。”

    護(hù)工看著江晚樓,無奈地嘆氣,叮囑了幾句后才離開。

    房門被關(guān)上,腳步聲也漸漸遠(yuǎn)去,病房內(nèi)一時除了儀器悠長有序地運(yùn)作而產(chǎn)生的聲響之外,再無旁的聲音。

    安靜到寂寥。

    江晚樓掩藏了一路的情緒最終在此刻傾瀉而出,悉數(shù)融在眼里,化作沉沉的目光落在病床上。

    他的目光很慢,又很仔細(xì),一點(diǎn)點(diǎn)描摹著郁蕭年的眉眼、鼻梁、嘴唇。

    五天。

    郁蕭年已經(jīng)昏睡了五天。

    即便護(hù)理效果再怎么好也無法抵消昏迷不醒給機(jī)體帶來的損傷,郁蕭年不可避免地消瘦,清雋的面龐清減了不少,失去了往日的凌厲與英氣,多了些讓人觸目驚心的憔悴。

    “怎么……還不醒來啊。”江晚樓低頭,握住了alpha沒有扎針的手。

    是陌生的溫度。

    印象里,郁蕭年的手總是溫暖的,而不是像此刻,甚至比江晚樓的指尖的溫度還要涼上幾分。

    他用雙手掌心捂住郁蕭年的手,抵在止不住疼痛的額頭上。

    江晚樓忍不住又一次低低控訴:“你怎么還不醒來啊,年年?”

    聲音散在空曠安靜的病房里,他的疑問與委屈沒能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心臟好像被抓了一下,生出遲鈍而尖銳的銳痛。

    郁蕭年很少拒絕他的要求。無論是工作、還是情事。

    被特權(quán)優(yōu)待慣了的人,只有在失去特權(quán)時才會意識到自己曾擁有過什么。

    “年年。”

    alpha的指尖染上beta額頭間的體溫,溫?zé)岬模凰苿倓偰菢颖洹?br />
    “早一點(diǎn)……早一點(diǎn)醒過來,可不可以?”

    不是命令,是祈求。

    明明心底知道,郁蕭年的手指是被自己的體溫捂熱的,但大腦還是釋放出了錯誤的信號,稍稍緩解了連綿不斷的疼痛。

    江晚樓不敢抬頭看,只要眼睛沒有捕捉到切實(shí)的證據(jù),他仍能任由大腦神經(jīng)構(gòu)造幻想,迷惑軀體里的每個器官。

    或許……

    或許郁蕭年已經(jīng)醒過來,蒼白的唇揚(yáng)起淺笑的弧度,眼也不眨地注視著他。

    又或許……

    江晚樓抿嘴擠出一點(diǎn)笑,幻想與希冀讓他生出抬頭去一探究竟的渴望,但更多的惶恐又壓抑著,叫他不敢抬頭。

    矛盾的情緒不斷滋生,博弈。

    江晚樓恍惚間覺得自己的腦子將要被撕裂,分割出兩個截然相反的人格。

    許久,久到他懷疑室內(nèi)的空氣被誰抽走,令他呼吸不暢,他終于抬起了頭——

    第72章 轉(zhuǎn)機(jī)?急轉(zhuǎn)直下?

    視線緩慢地移動,再如何遲疑停頓,最終還是落到了alpha的臉上。

    記憶里澄澈的琥珀色眼睛被蒙上一層淺淺的霧氣,朦朧的,帶著初醒的茫然。

    那份茫然仿佛也會跟著傳染,讓江晚樓渾身僵硬的呆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攏在手掌心里的手輕輕顫抖,指尖僵硬的嘗試著蜷縮,想要握緊,又因?yàn)橹w神經(jīng)尚未恢復(fù)至足夠的力氣,變做羽毛劃過的瘙癢。

    夢一樣。

    江晚樓不敢動,連呼吸都徹底停住。

    胸腔卻好似被別的什么盈滿,擠壓著,帶來強(qiáng)烈的、近乎于疼痛的驚喜。

    澎湃的情緒擾亂了神經(jīng),江晚樓四肢發(fā)麻,所有感官悉數(shù)被調(diào)度到了一雙眼睛上,即便因?yàn)檫^久沒有眨眼,導(dǎo)致眼眶干澀的生疼,他也舍不得哪怕只有片刻的眨眼。

    alpha的指尖掙扎著吻上了江晚樓的虎口,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勉強(qiáng)從喉嚨里擠出喑啞破碎的音節(jié):“江……”

    他有好多話想對江晚樓說,說他做了個真假交錯的夢。

    夢里江晚樓牽著他,離開、逃走,無論是命運(yùn)、意外還是陰差陽錯,都沒能將他們分開,他們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直到——

    直到生命的盡頭。

    郁蕭年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清晨的薄薄的霧,旭日還未高升,就散得了無痕跡。

    但對江晚樓來說,卻也足夠了。

    醫(yī)生。

    郁蕭年需要醫(yī)生。

    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腦總算找到了能處理的信息,不由分說地向身體下發(fā)了指令,驅(qū)使著軀體立刻行動起來。

    江晚樓小心又妥帖的把捂熱的手掌放進(jìn)被子里,飛快站起身摁響了鈴。

    呼叫鈴急切地叫了起來,他心底的焦躁卻半點(diǎn)沒緩解,太多、太滿的情緒堆積著,讓他迫切的想要做點(diǎn)什么。

    明明呼叫鈴剛剛被摁響,江晚樓卻像是已經(jīng)等了很久,他從未像此刻這樣焦灼過——盡管他曾心存妄想,但當(dāng)妄想成真的那一幕降臨,他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意外。

    像赤貧了許久的人,陡然得知自己撿來的彩票中了頭等獎,極度歡喜的情緒之下,是無法排解的惶恐不安。

    這是真的嗎?

    發(fā)生的所有一切,真的不是夢嗎?

    強(qiáng)烈的質(zhì)疑下,江晚樓甚至覺得自己病得不輕,心律失常,異想天開。

    “我去叫醫(yī)生。”他俯下身,輕輕吻了吻alpha的眼角。

    alpha漆黑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掃過唇角,帶來淺淡的癢意。

    “……”

    郁蕭年像是溺水將亡的人,失去任何掙扎抵抗的力氣,即將被困倦的浪潮再次吞沒。

    不要走……

    被江晚樓妥帖地放進(jìn)被子下的手指輕輕顫動,可軀體沒有足夠的力量真正支撐他挽留阻止。

    郁蕭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江晚樓逐漸消失在視野中,聽著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直到消失不見。

    又……

    離開了。

    困倦是洪流,吞沒了郁蕭年最后一絲意識,他沉溺在無邊的幻夢中,在虛幻里扭曲編造出美好且幸福的一生。

    **

    范醫(yī)生年輕的時候是上過前線的,最危險(xiǎn)的時刻,他備著十幾公斤編制麻袋,穿梭在叢林黃泥里,他自認(rèn)即便退回首都老老實(shí)實(shí)當(dāng)醫(yī)生,也沒疏于鍛煉。

    但眼下,他被個beta拖拽著,一路狂奔,久違地感到了力竭的滋味。

    “……哈、哈,等——”

    對范醫(yī)生氣喘如牛的請求,江晚樓充耳不聞,他強(qiáng)拽著醫(yī)生以最快的速度抵達(dá)了病房。

    到了門口,他松開手,才開始講述緣由:“他醒了。”

    范醫(yī)生:“……”

    猜到了。

    他捋了捋胸口,喘勻了氣,推門進(jìn)去。

    alpha仍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不見半點(diǎn)醒來的征兆。

    范醫(yī)生沒有第一時間質(zhì)疑江晚樓,而是快步走到病床邊察看郁蕭年的體征狀況。

    江晚樓的心高高懸著,他又一次成了命運(yùn)手中把玩的人偶,被肆意玩弄。

    “的確醒來過。”范醫(yī)生微微皺眉,他話音剛落,值班的護(hù)士與醫(yī)生呼啦啦地趕了進(jìn)來,“來的正好,去準(zhǔn)備檢查的機(jī)器。”

    他一邊說,一邊在板子上筆走龍蛇,快速安排好后續(xù)一系列的相關(guān)事宜。

    江晚樓看著醫(yī)護(hù)人員忙碌起來,他幫不上忙,只能盡力地貼墻站著,以免給醫(yī)護(hù)人員造成半點(diǎn)不便。

    等郁蕭年被推了出去,范醫(yī)生走到江晚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過度擔(dān)心,他的確醒過來過。”

    無論是從心率,還是瞳孔聚散程度來看。

    “按照常理而言,能自主醒來,即便只是短時間,也說明他已經(jīng)度過最危險(xiǎn)的時刻了,這是好消息。”范醫(yī)生笑了下,“你也要對郁先生有信心才是啊。”

    江晚樓怔住了,過了好幾秒才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知道了。”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江晚樓過去不覺得,現(xiàn)在卻在短時間里體會了許多次。

    只是很遺憾,這種事,無論體會多少次,也仍舊會心焦,忐忑不安、度日如年。

    每分鐘都被拉的很長,長到江晚樓不受控制地反復(fù)回想那片刻的對視。

    他以為在那樣極端的情緒下,他應(yīng)當(dāng)忽略了很多細(xì)節(jié),可等到大腦自作主張地開始回憶時,江晚樓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記得很清楚。

    清楚到即便是alpha張嘴艱難吐露他的姓名,喉結(jié)極其不明顯的小弧度滾動也被完全的映入眼中。

    江晚樓垂下的手輕微蜷縮,震驚之下失去的感官好像現(xiàn)在才姍姍來遲地歸來,把那短暫片刻帶來的所有感知還了回來。

    癢。

    郁蕭年無力的指尖劃過指腹,勾住虎口的感覺,很癢。

    江晚樓垂眸,看見了自己輕輕顫抖的手指。

    他又開始后悔。

    為什么要那么急躁的去找醫(yī)生?呼叫鈴已經(jīng)被摁響,醫(yī)生護(hù)士都會趕來,他分明應(yīng)該守在郁蕭年身邊。

    哪怕只能多上一分、一秒。

    江晚樓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整張臉埋進(jìn)了手掌心里。

    他比誰都更加清醒,有關(guān)郁蕭年的事情,不論怎么選擇,他都會更后悔。

    就好像……那個倉皇離家出走的黑夜。

    “吱呀——”

    檢查室的門被推開,醫(yī)生從里頭走出來。藍(lán)白的口罩遮住了范醫(yī)生的臉,但江晚樓極其敏銳,從皺緊的眉頭,知曉了并不友好的結(jié)果。

    “血塊沒有散。”范醫(yī)生的眉心幾乎擰成了個“川”字,他深深吸了口氣,為自己早前在醫(yī)院里的妄想斷言而愧疚不已。

    “按理說,他不可能醒過來。”

    那樣大面積的血塊壓迫在顱內(nèi),無異于壓著孫悟空的五指山,山?jīng)]被破開,孫悟空就算有天大的本領(lǐng),也無法脫身。

    江晚樓的神情很鎮(zhèn)定,仿佛半個小時前,焦急的把他從值班室的床上撈起來,片刻也不愿意等的把他拖走的事情不曾發(fā)生。

    他好像輕易地接受了這樣的結(jié)果。

    好像?

    范醫(yī)生看向江晚樓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beta的神色:“但也不全是壞消息,郁先生的身體數(shù)據(jù)有幾項(xiàng)比較明顯的變化。”

    “在我們醫(yī)生眼里,最害怕的從來都不是變化,而是一層不變。”范醫(yī)生說,“只要有變化,就有轉(zhuǎn)機(jī)。”

    “……嗯。”江晚樓緩慢地應(yīng)了一聲。

    他垂著眼,白熾燈照耀下,眼睫投射下的陰翳蓋住了眼眶,沒給人探究的可能。

    “生化的結(jié)果估計(jì)要明天才能出,郁先生清醒的情況不明,暫時轉(zhuǎn)到ICU里去觀察一天。”

    “……好。”

    “江晚樓。”

    人對自己名字的敏感從擁有那一刻就開始被不斷強(qiáng)化,但眼下,beta被毫無預(yù)兆地點(diǎn)了名,卻遲鈍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范醫(yī)生摘掉口罩,走近:“江晚樓。”

    江晚樓終于抬起了眼,黑漆漆的眸子很冷,像某種棲息在黑暗中的冷血動物,透出股無機(jī)質(zhì)的漠然感。

    “郁先生會被轉(zhuǎn)到ICU,24小時專人看護(hù),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休息。”

    “……”

    “如果你不去休息,明天的會診,我不會允許你旁聽。”

    那雙黑沉沉的眼里總算有了點(diǎn)點(diǎn)眸光,卻半點(diǎn)沒能抵消無法用語言輕易描述的陰冷感。

    “好。”

    **

    “……”

    會議室非同尋常的安靜,不過十幾頁的資料,被反反復(fù)復(fù)的翻看,在場的無一不是各個地區(qū)頂尖的腦科醫(yī)生,卻都不敢輕易發(fā)表意見。

    視頻會議里的頭發(fā)花白的老專家摘下眼鏡,做了第一個打破寂靜的人:“郁先生昨晚真的醒了嗎?”

    江晚樓知道,這并不是質(zhì)疑。

    是不可置信。

    “這么大的血塊……按理說,不可能啊……”

    “你看今早的檢查結(jié)果,還有擴(kuò)大的驅(qū)使。”

    “嘶……”

    郁夫人聽著專家們的竊竊私語,一雙手絞緊,她一生順?biāo)欤瑥臎]真的去面臨過什么危險(xiǎn)和選擇,這會兒慌了神,有些無助地看身側(cè)的beta。

    只是她沒能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妥帖、從不叫人尷尬、難受的江秘書,第一次無視了所有尋求幫助的視線。他沉默著,像一尊沉重的石像。

    “任由血塊擴(kuò)散,最后的結(jié)果……”

    “這么大的出血點(diǎn),開顱根本無法凝血!”

    “動手術(shù)還能搏一搏,保守治療只能等死!”

    “你看,五個小時,血塊就大了一圈,這個速度,最多三天……”

    三天?

    江晚樓的心臟劇烈跳動一拍,連帶著呼吸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紊亂,他藏匿在桌下的雙手攥成拳,像緊握著什么,又像挽留什么。

    神經(jīng)還記得握著郁蕭年的手掌的觸覺,但手心……分明是空的。

    很疼。

    江晚樓無法準(zhǔn)確描述具體是什么部位在作疼,只知道有種深入骨髓的疼痛,連綿不斷,似惡鬼,不肯放過他。

    他盯著擺放在面前的病歷資料,額頭滲出微薄的汗意。

    江晚樓分明還清醒著,分明還睜著眼,卻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場怪誕的夢魘。

    他的視線被縮窄,變矮,靈魂被拉扯著塞進(jìn)了十幾歲消瘦地過分的身體里,聽著混亂嘈雜的聲音在宣判著誰的死刑。

    他仿佛被扼住了脖頸,呼吸道被不斷壓迫,失去了獲得了氧氣的能力。

    又要……

    又要失去。

    “……江先生、江先生,江先生!”

    江晚樓被強(qiáng)行從那具無力的身體里拽了出來,不給任何逃避可能地面對眼下的情況。

    “保守治療,還是開顱手術(shù)?”

    江晚樓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后停留在身側(cè)啜泣不止的omega身上。

    她又一次把郁蕭年的命運(yùn)交給了旁人抉擇。

    不合時宜的,江晚樓明白了無論是幼時,還是如今,郁蕭年那樣蓬勃強(qiáng)烈的不安感。

    他應(yīng)該更堅(jiān)定的、更直接的告訴郁蕭年——

    “……他的信息素濃度是不是太高了?”江晚樓的胸膛劇烈起伏,他艱難地從失聲中掙扎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在受傷前,結(jié)束過一輪易感期,alpha易感期剛結(jié)束,體內(nèi)信息素濃度會明顯低于正常水準(zhǔn),但是現(xiàn)在——”

    江晚樓掙扎著,不愿妥協(xié),抓著僅有的一線可能追問。

    “他的信息素濃度比尋常還要高出近兩倍。”

    郁蕭年每年的體檢報(bào)告都是江晚樓到醫(yī)院去拿的,他比其他人更了解郁蕭年的身體狀況。

    “這也……并不能說明什么,我們檢查過他的腺體,他的腺體并沒有受到損害。”

    江晚樓寸步不讓:“那到底是為什么?”

    “……”

    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嘆了口氣:“我們的研究方向都是腦科,如果江先生對此的確存疑,不如把信息素與腺體方面的醫(yī)生叫來會診?”

    無需江晚樓回答,范醫(yī)生直接撥通了電話。

    “稍等兩分鐘,他們馬上上來。”

    這樣緊急的案例,即便沒有提前預(yù)約,那邊的醫(yī)生來的也很快。

    為首的主任拿過報(bào)告仔細(xì)地從頭看到尾:“這個水平的確不太正常。”

    “但郁先生是頂級alpha,他的自愈能力比尋常alpha會強(qiáng)上不少,也許是因?yàn)閭麆輫?yán)重,機(jī)體本能地進(jìn)行自我修復(fù),從而引起的信息素濃度波動也不奇怪。”

    “……”

    希望是精致脆弱的琉璃,不過稍稍一碰,就能摔得粉碎。

    問題好像就這樣回到了原點(diǎn),仍舊是那樣兩個殘酷到極點(diǎn)的選擇。

    江晚樓默然不語,會議室里的空氣驟然降至冰點(diǎn)。

    “江先生,人的大腦到目前為止的確還有許多……”

    江晚樓的眼神很冷,似乍然出鞘的寒刃,鋒利且沒有半點(diǎn)動搖:“范醫(yī)生,你、還有ICU的其他醫(yī)生、護(hù)士,有感受到郁蕭年的信息素嗎?”

    第73章 治療方案

    范醫(yī)生明顯遲疑了片刻才回答:“……沒有。”

    這很不正常。

    即便是效果再好的信息素隔絕手段,在信息素強(qiáng)烈波動時,也無法完全屏蔽信息素,但從始至終,郁蕭年都沒有散發(fā)出任何的信息素。

    他并沒有多想,重傷的患者信息素濃度降低是常見狀況嗎,但眼下,既然郁蕭年體內(nèi)的信息素濃度遠(yuǎn)超正常,又怎么會一點(diǎn)外泄都沒有?!

    “是我的疏忽。”范醫(yī)生的眼睛亮了亮,“我叫劉院長來看看。”

    江晚樓的精神并沒有放松下來,他沒再看手里的報(bào)告,他方才看過太多遍,逐字逐句地記在了心上。

    如果信息素與腺體排查仍舊沒有找到原因,他又該怎么辦?

    向上天祈禱嗎?

    大腦竭盡全力地思考著,試圖找出更多更有利的信息。

    突然,小臂上搭上了一只素白纖細(xì)的手,江晚樓順著繃緊的指尖看過去。

    郁夫人的臉上帶著隱隱的喜悅:“是……是寶寶有救了的意思嗎?”

    江晚樓沒有說話,低眸看著她。

    beta的眼神冷靜的過分,無形中成了某種無法用言語表明的壓迫感。郁夫人心驚的厲害,搭在beta小臂上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

    “還不確定。”

    江晚樓的視線只在郁夫人身上停留了很短暫的時間,比起安慰彷徨無助的母親,他更希望能夠抽絲剝繭地找出更多的線索,不斷地、不斷地去挽救郁蕭年的生命。

    心尖在這個瞬間極其尖銳的疼了一下,江晚樓直到此刻才真切意識到,看似風(fēng)光無限,大權(quán)在握的郁蕭年,實(shí)際上擁有的東西很少。

    少到命懸一線的時刻,輕易就能被放棄。

    這場爭論持續(xù)了很久,不斷有新的設(shè)想被提出,又不斷被否認(rèn),所有人都在猜測可能,可直到月上梢頭,也沒有討論出一個具體的答案。

    到會議室里來的醫(yī)生越來越多,他們討論的東西也越來越深奧,江晚樓自覺聽不懂,把位置讓給了其他醫(yī)生,帶著郁夫人到隔壁的小會議室里等。

    “江秘書。”郁夫人捧著杯熱茶,低聲說:“你要不要先去休息?我聽書文說,郁林胥要在后天召開股東大會。”

    郁林胥是郁蕭年隔房的大伯,他在這種時候提出股東大會,所求不言而喻。

    “嗯,我知道。”江晚樓說,“郁夫人如果累了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我會盯著的。”

    他說話時,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片刻偏移。

    郁夫人不是沒有察覺到江晚樓面對她時的梳理與冷漠,她張了張嘴,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

    “……”

    “江秘書,”郁夫人像是鐵了心想要得到答案,一連多日的擔(dān)驚受怕讓她敏感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繃緊到了極限,這種飄忽不定的希冀反反復(fù)復(fù)地撩撥著她脆弱的心理,讓她急切地,想要找以一個發(fā)泄的途徑。

    “你是不是覺得我讓你去去做選擇,是很可笑的行為?”她提高了音量,溫柔的嗓音尖銳的有幾分失真,“明明你都還沒放棄,還在尋找原因,我這個母親、我這個母親就已經(jīng)動了放棄的念頭,想要聽天由命——”

    “郁夫人,您太累了。”江晚樓打斷了失控omega激烈的自我控訴,他的視線終于從視頻上移開,“這里的情況我會第一時間告訴您,您先回去休息吧。”

    郁夫人沒有離開,被水汽盈滿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江晚樓,在無聲中索取一個答案。

    江晚樓的神情沒有因?yàn)樗艿饺魏斡绊懀淠翗O:“您不是我的母親,合格與否,我說了也不算。”

    “如果您非要我來評判,那我也可以說。”

    “您當(dāng)然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不容易,可那和郁蕭年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那些不幸、痛苦是郁蕭年帶來的嗎?

    被放棄的是郁蕭年,想要獲取安慰的人卻是她。換做旁人,或許會同情理解以為母親很有可能失去孩子的痛苦。

    但江晚樓做不到。

    他先認(rèn)識的人是郁蕭年,他深愛的人是郁郁蕭年,所以他無法去同情一個一次又一次放棄了郁蕭年的母親,無法因?yàn)樗难蹨I而產(chǎn)生任何動容。

    無論偽裝的有多好,江晚樓藏在骨子里的冷漠與偏執(zhí),一直根深蒂固,從不曾消除。

    “您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可以換取任何人的原諒與同情,但很抱歉,我不想同情您。”

    郁蕭年會不會原諒他的母親是郁蕭年的事情,至少江晚樓做不到。

    窗外的世界很黑,同燈火通明的室內(nèi)分割成兩個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郁夫人怔愣了很久、很久,毫無預(yù)兆地笑了下。

    “真好。”她說,“如果年年能早點(diǎn)遇見你就好了。”

    她總是柔弱的,一個體弱多病的omega,被父母嬌養(yǎng)著長大,后來遇到了郁林欽,也從未吃過苦頭。

    郁林欽不是合格的兄長,不是合格的父親,也不是合格的兒子,卻的確是個合格的丈夫。生病后,她不敢見自己的孩子,不敢見自己的父母,不敢見自己的朋友,只依賴著郁林欽,依賴著對她永遠(yuǎn)包容、遷就的丈夫。

    像柔弱無能的菟絲子,緊緊攀附著郁林欽。

    所以沒有人能想到,是她剪斷了郁林欽出車禍身亡的那輛車的剎車線。甚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跟著上了那輛車,因?yàn)樗人腥硕几宄?br />
    意外來臨那一刻,如果只能活下來一個人,郁林欽會毫不猶豫地把生的機(jī)會留給她。

    沒有任何一個母親,會縱容傷害她孩子的人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成為孩子根深蒂固的心理陰影,使得深痛的創(chuàng)傷不得愈合。

    ……

    太陽漸漸升起來,為了保持頭腦的清醒,江晚樓把窗戶推開了窄窄的一條縫,冷風(fēng)灌進(jìn)來,將冰雪撲在了他的臉上。

    冷意讓大腦瞬間獲得清晰,他耐心等待著,最后穿刺的結(jié)果。

    密集的雪像一場瓢潑大雨,這個點(diǎn),環(huán)衛(wèi)工人還沒開始工作,雪堆積了一夜,把醫(yī)院紅彤彤的牌子都快要掩埋過去。

    沒有人能掌控未來,也沒有人能規(guī)避所有意外,江晚樓也不例外,他不知道自己的堅(jiān)持有沒有意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失去的后果。

    他被高高的懸掛起來,眼睜睜地看著唯一能支撐他的繩子不斷崩裂,卻無法預(yù)測腳下到底是萬丈深淵,還是寬闊平穩(wěn)的地面。

    醫(yī)院的走廊總是明亮的,眼下空曠的不見人影,江晚樓仿佛成了一棵生長在這里的樹,沉默寡言,根深蒂固。

    手術(shù)中三個字終于熄滅了。

    江晚樓的靈魂被重新抓取,灌入軀體,他的發(fā)條被扭動,遵循著既定的程序開始運(yùn)作。

    “……結(jié)果出來了。”范醫(yī)生眼神里充斥著淺淡的不忍。

    手術(shù)不是他做的,但和江晚樓接觸最多的醫(yī)生是他,因此告知這條信息的人也成了他。

    他比誰都更清楚,郁蕭年對江晚樓的重要性,ab的戀人,要走到最后總會比ao要更難,信息素是無法跨越的鴻溝,是用許多許多努力,也未必能彌補(bǔ)的意外。

    “我們錯判了。”他說,“郁先生顱內(nèi)的陰影,不是血塊,是信息素。”

    “他的腺體受過損傷,看似沒有問題,但實(shí)際有許多隱藏的弊端,經(jīng)年累月,在這次強(qiáng)行誘發(fā)的易感期與外力沖擊之下,徹底爆發(fā),導(dǎo)致信息素異常流動。”

    江晚樓的眼神很清醒,他的心跳的很快,但一張臉上仍舊沒什么表情,他無視了范醫(yī)生眼里的憐憫,鎮(zhèn)定自若地問:“治療方案呢?”

    如果沒有治療方案,范醫(yī)生不會同他解釋這么多。

    范醫(yī)生深吸了一口氣:“信息素異常流動至腦部的案例很少,這么多年,全球有記錄的只有三位,其中兩名是alpha,一名是omega。”

    “普通的開顱手術(shù)無法治愈這樣的情況,又因?yàn)樾畔⑺氐囊呀?jīng)壓迫了神經(jīng),針對腺體的治療也毫無作用。”

    “唯一的治療方案是——高匹配度的信息素標(biāo)記。ao的信息素能夠相互融合,瓦解,直至達(dá)到正常水準(zhǔn)。”

    “那三位,都在被高匹配度信息素的omega或alpha終身標(biāo)記后醒來。”

    高匹配度、終身標(biāo)記。

    “……除了終身標(biāo)記,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江晚樓聽見了自己的聲音,沙啞艱澀。恍惚間,他想起,自己好像一整夜都沒喝過一口水,嗓子會變成這樣也不足為奇。

    “那三位中,有一位alpha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未婚妻。”范醫(yī)生早知道會被這樣問,說出了出來前準(zhǔn)備好的資料,“他的未婚妻是為女性beta,當(dāng)時有人提出設(shè)想,提取omega信息素刺激,進(jìn)行體外信息素融合。”

    “治療的確有效。”

    “那位alpha在第二天就醒來了,但當(dāng)天下午,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被短暫消融的信息素又一次異常流動,再次壓迫了神經(jīng)。

    “郁先生是頂級alpha,他的腺體分泌信息素能力遠(yuǎn)比一般alpha強(qiáng)大,而且,案例中的那位alpha的病歷資料中,顱腦陰影遠(yuǎn)小于郁先生。”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清醒只能維持半天。

    “更為致命的是,沒有實(shí)際標(biāo)記的信息素不僅作用有限,多次刺激之后,還會誘發(fā)腺體過度分泌信息素,那無異于……雪上加霜。”

    “……”

    “江先生,郁先生的情況,最多還有三天。”

    時間一長,腦部神經(jīng)很有可能徹底壞死,郁蕭年將會再也醒不過來。

    第74章 我恨你。

    “江秘書。”

    身后傳來意味深長的叫聲,江晚樓腳步微頓,回頭看。

    郁林胥,郁蕭年隔房的大伯,也是自郁蕭年出事后,三番五次想要奪權(quán)的人。

    “最近很辛苦吧?”

    興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去年瞧著還陰郁年邁的中年alpha,今天看著頗有幾分意氣風(fēng)發(fā),精神矍鑠感。

    “郁二先生。”

    江晚樓平靜的稱呼讓郁林胥的含著笑意的臉明顯僵了一瞬,即便他是郁蕭年的長輩,卻因?yàn)橛羰捘瓴攀峭碌恼茩?quán)人,所以這么多年,他也只能被人稱作一聲郁二先生。

    郁蕭年生死不知的這些天里,他成了最有可能問鼎的人,旁人對他的稱呼也從郁二先生變成了郁總,偏偏江晚樓油鹽不進(jìn)!

    “江秘書,跟著誰不是跟?你是個聰明人,何必非要去學(xué)愚忠那套呢?”

    “叮。”

    電梯門打開,江晚樓半個眼神也欠奉,抬腿走進(jìn)去。

    郁林胥全然沒想到江晚樓竟然半點(diǎn)面子都不給,臉色鐵青,那點(diǎn)偽裝出來的溫和早沒了影子:“江晚樓!”

    江晚樓將他的憤怒無視了個徹底,面無表情地摁在電梯的閉合鍵。

    電梯門徐徐關(guān)上,將那張扭曲的面目隔絕在外面。

    郁林胥如今的心理并不難猜,無非覺得望柯已經(jīng)是他的囊中之物,自然容不得旁人的忤逆。

    江晚樓扯了扯唇角,看見了電梯門上扭曲影子冰冷譏誚的笑。

    郁林胥被從公司里趕出去太久,估計(jì)早就忘了,江晚樓和郁蕭年是一類人,最喜歡做的便是捧著人上神壇,在對方最為春風(fēng)得意的時刻,給予致命的一擊。

    天堂直墜地獄的落差,足以擊垮任何人。

    江晚樓要讓郁林胥永遠(yuǎn)翻不了身,要讓所有蠢蠢欲動的人都引以為戒。

    屬于郁蕭年的東西,誰也不準(zhǔn)動。

    自郁蕭年成為望柯的掌權(quán)人以來,還是頭一次開這樣人員齊全的股東大會。

    江晚樓坐在首位下方,一言不發(fā)。

    本來還有些竊竊私語的會議室徹底安靜下來,在場的無一不是千年前的老狐貍,看著空置的首位,還有什么不清楚的?

    這都大半月了,郁蕭年還沒醒,只怕是兇多吉少。

    江晚樓的能力倒是沒問題,但他到底不是郁家的人,除了前兩年郁蕭年給他的3%股份,其余股份只不過是代理權(quán)而已。

    代理代理,難不成還能代理一輩子不成?

    郁林胥被迫姍姍來遲,他進(jìn)門時,臉上已經(jīng)沒了在樓下的憤怒,靠著一身量身定制的衣帽撐起了衣冠禽獸的模樣。

    “老伙計(jì)們,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啊?”他堆滿了笑意,向在場的眾人寒暄招呼。

    郁家的基因很好,單論外貌,沒誰長得歪瓜裂棗,郁林胥雖然年紀(jì)上去了,但保養(yǎng)的很好,看著不像是五六十歲,反而像三十四歲。

    江晚樓漠然看著他們寒暄,笑話,冷硬的像一座冰,與會議室的氛圍格格不入。

    “江秘書,人齊了,我們就開始吧?”郁林胥走了過來,想要哦拉開江晚樓身側(cè)的椅子坐下。

    只是他沒能拉動。

    江晚樓的一只手穩(wěn)穩(wěn)摁在椅背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修長纖細(xì),看似輕飄飄,卻穩(wěn)得過分,卻讓郁林胥費(fèi)盡了渾身的力氣也沒能拉開。

    郁林胥黑了臉,問:“江秘書,你這是什么意思?”

    “郁二先生,您的座位,在那兒。”江晚樓終于抬眸,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指了指另一側(cè)位置。

    “江秘書,你還真是……”郁林胥冷笑兩聲,倒也不逞這一時半會兒的得意,轉(zhuǎn)身到江晚樓指定的位置上去。

    他沒坐下,而是拍了拍手,聚集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笑意盈盈地拋出問題:“江秘書,海市作亂的那伙人,已經(jīng)落網(wǎng)了,你知道嗎?”

    江晚樓神色不變,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郁二先生要召開股東大會,就為了這種事情嗎?”

    “當(dāng)然不是。”郁林胥微微一笑,“江秘書,接下來,可能要辛苦你好好配合下警察的工作了。”

    他話音剛落,緊閉的會議室大門被用力撞開,數(shù)名警察魚貫而入,以最快的速度把在場的眾人包圍了起來。

    即便到了這種時刻,江晚樓的臉上也不見半點(diǎn)慌張,他隔著近乎半張桌子,遙遙看向志得意滿的郁林胥。

    ……什么眼神?

    郁林胥心底生出了微妙的不安,但又覺得自己想太多。

    誰不知道江晚樓這些天精疲力竭,又要應(yīng)付公司雜事,又要對付蒼蠅般無孔不入的記者,還要分神去醫(yī)院了解郁蕭年的恢復(fù)情況——他那個嫂子可是出了名的花瓶,一遇到大事就只會哭哭啼啼,可是半點(diǎn)忙都幫不上。

    縱使江晚樓再怎么聰明,被這么多雜事紛擾,也是分身乏術(shù),更何況,他還有內(nèi)應(yīng)——

    “郁林胥郁先生,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警官抽出警官證,手腕一抖,把內(nèi)里的證件展示在郁林胥眼前,嚴(yán)肅的神情不見半點(diǎn)玩笑意味。

    “……?你說什么?!”

    “有關(guān)啟星綁架一案,需要您配合調(diào)查。”

    郁林胥瞪大眼睛,荒唐的感覺充斥了全身,幾乎讓全身血液都跟著倒流。

    怎么……會是他?!

    不應(yīng)該是——

    他猛地扭頭,正巧撞進(jìn)beta漆黑一片的眼眸中。

    平靜、冷酷,毫無意外。

    江晚樓早就知道了?怎么可能?!

    “郁先生。”

    警官壓低了嗓音,一只手摁在了腰間,如果郁林胥出現(xiàn)半點(diǎn)不配合的意思,他們都會進(jìn)行武力鎮(zhèn)壓。

    “……好、好好好!”郁林胥咬緊牙關(guān),舉起雙手,“我跟你們走!”

    從始至終,江晚樓對這場變故都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甚至連臉上的神色也沒有半點(diǎn)波瀾。

    在場的其余人心底發(fā)涼,他們比誰都清楚,能讓警方這樣大張旗鼓、不留情面的上門抓人,只能說明一件事——郁林胥大概率回不來了。

    江晚樓是什么時候察覺的?

    又是怎么瞞著所有人,逆轉(zhuǎn)乾坤的?!

    “各位股東,可以開會了。”江晚樓的聲音不算大,在寬闊敞亮的會議室里甚至有幾分輕,卻也足夠讓所有人提心吊膽、全神貫注。

    他們沒有直接摻和郁林胥奪權(quán)的事情,但誰沒在背后使點(diǎn)力,攪混水?

    收拾完郁林胥,誰知道江晚樓又會拿誰開刀?!

    江晚樓靠在椅背上,漠然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眾人:“大家有什么想問的,都可以直說。”

    他擺出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姿態(tài),但經(jīng)過剛才的事情,誰敢真的把江晚樓當(dāng)作普通員工看待?!

    誰知道這些天里,江晚樓手里有多少東西還沒放出來?!

    “呵呵,說笑了,江秘書,這場股東大會是郁二先生提出要開的,現(xiàn)在他人都……了,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是啊是啊,郁總的身體還好吧?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有江秘書坐鎮(zhèn),我們都很放心……”

    “郁總?”江晚樓不怎么給面子,過去禮貌周全的人翻起臉來,才叫人坐立難安,生怕誰就成了下一只被殺的雞。

    他狀似不解地問:“不知道大家說的郁總是那位郁總?”

    “……”

    會議室瞬間靜了一瞬,他們早年也能稱得上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搅酥欣夏辏瑓s是接二連三的被小輩踩著臉面嘲弄。

    心底有再多的怨恨不甘,眼下也不敢表露半分,只能強(qiáng)忍著擠出賠笑:“我們望柯還能有第二位郁總不成?當(dāng)然是蕭年啊……是吧?”

    “是是是!”

    聽著此起彼伏地應(yīng)和,江晚樓的表情仍舊沒好上半分:“既然各位股東沒有什么意見的話,我就先失陪了。”

    “當(dāng)然,當(dāng)然,江秘書最近也辛苦了,要多注意身體啊!”

    江晚樓沒有理會墻頭草的關(guān)心,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他剛到辦公室門口,就看見了一臉焦灼書文在他辦公室前來回踱步。

    omega聽到腳步聲,緊張的神經(jīng)讓他如驚弓之鳥,不安地抬頭,看見是江晚樓,緊張的神色才稍稍放松了些,變成了不加掩飾的無助:“江秘書!江秘書——”

    “怎么了?”江晚樓繞開書文,推開辦公室的門,進(jìn)去。

    “林海被帶走了,剛剛來了好多警察——”

    “我知道。”江晚樓打斷了書文的話,“郁林胥也被帶走了。”

    “……郁、郁、”書文目瞪口呆,結(jié)巴了好幾次,也沒能把那個名字說出口。

    郁林胥也被抓走了?!

    林海和郁林胥一起被抓走了?!!

    林海和郁林胥是什么關(guān)系,他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

    “可是,可是……”

    書文不敢相信,他還想問,可目光觸及到beta消瘦的面頰時,又戛然而止。

    好疲憊。

    江秘書看起來好疲憊。

    書文心底泛起陣陣酸意,抿緊了唇,小心翼翼地問:“江秘書……你還好嗎?”

    他記得很清楚,林海和江秘書的關(guān)系很好。

    如果同事中有誰能算作江秘書真正的朋友,約莫整個望柯也只有林海一個。

    如果林海真的不清白……江秘書該是什么樣的心情?

    “后面幾天我就不來了,接下來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照著計(jì)劃表一一進(jìn)行就是,如果媒體糾纏不休,就說……郁總已經(jīng)醒了,不日就將回來。”

    “郁總醒了?”書文眼睛一亮,但隨即,他就從江晚樓的神情里窺探出了真相。

    “快了。”江晚樓說。

    書文不明白。

    如果郁總真的快醒來了,江秘書為什么看起來會……那么難過?

    **

    晚上,江晚樓到醫(yī)院的時候,郁夫人正在病房外的休息椅上坐著,他沒想過去那樣禮貌性地招呼一下就進(jìn)去,而是走到omega身側(cè)身邊坐下。

    他問:“找到人了嗎?”

    盡管郁蕭年昏迷不醒,但以郁蕭年的身份地位,要找一個合適的omega并不是難事。

    郁夫人張了張嘴:“你見過的,季清。”

    江晚樓的記憶力不算差,卻的確費(fèi)了番功夫才從腦海里找出對應(yīng)的人。他微皺的眉松開,臉上多了幾分了悟。

    “您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是嗎?”

    郁夫人抓緊手:“是,寶寶的腺體一直都很不穩(wěn)定,不然我怎么會一直催著他去相親?”

    江晚樓一時無言,他沉默著盯著自己的腳尖,第一次,自內(nèi)而外地感到無力。

    “他真的很喜歡你。”

    郁夫人冷不丁地開口:“寶寶這些年抑制劑的劑量越來越大,即便是特效藥,也要成倍的注射才能勉強(qiáng)產(chǎn)生效果,可他卻怎么都不愿意和omega接觸。”

    “看到你的時候,我就什么都懂了。”

    郁夫人的瞳色很淺,總給人一種極其溫柔的色澤,她彷徨而迷茫:“我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終身標(biāo)記不可抹除,等到郁蕭年醒來——

    他會愿意醒來嗎?

    “說我不敢承擔(dān)責(zé)任也好,說我懦弱也好,但我的確沒有資格做這個決定。”郁夫人握住了江晚樓,她的手很抖,手心卻很熱,像極了郁蕭年手心的溫度。

    江晚樓怔怔盯著那雙手出神。

    “我和他的父親,是他沒得選的選擇。”

    一個無能懦弱的母親,一個殘忍冷酷的父親,共同構(gòu)建了郁蕭年痛苦的一生,造成了今日的悲痛。

    郁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他唯一的愛人,是他自己親自挑選的家人,所以,我會尊重的意見。”

    “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叫停。”

    江晚樓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靈魂被撕扯著,成了最為痛苦的兩部分,將他的身體當(dāng)作了戰(zhàn)場,互相攻擊、不斷博弈。

    他在沉默中千瘡百孔,痛不欲生。

    “……即便,他再也醒不過來,也沒關(guān)系嗎?”許久,江晚樓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看著郁夫人,眼里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無助。

    郁夫人的心也跟著劇烈疼了起來,叫她想要抱抱眼前的beta。

    她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淚水一滴滴的從眼眶里滾落,砸在江晚樓修長又脆弱的脖頸上,很燙,燙得幾乎要把他的皮膚融出一個洞來。

    “我……如果那個時候我……我在他的身邊,如果那個時候……我能抱抱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郁夫人抱得很緊,仿佛穿越了時間與空間,抱住了她那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子。

    清醒而又遺憾的一生,與永遠(yuǎn)不能醒來,到底哪個更殘忍?

    郁夫人不知道,江晚樓也不知道。

    有的選擇從出現(xiàn)那一刻,就注定是錯的,無論怎么選,最終都會導(dǎo)向無法接受的結(jié)果。

    郁夫人沒有進(jìn)病房,她留在外面,把時間和選擇一并留給了江晚樓。

    江晚樓……江晚樓什么都沒做。

    只是想郁蕭年入院后的每一次那樣,沉默木然地坐在床邊。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郁蕭年的耳垂上,他想起了那個沒能完成的約定。

    標(biāo)記、標(biāo)記……

    最后也沒能成功打上的標(biāo)記。

    江晚樓搭在膝上的手指動了動,他想要碰一碰郁蕭年,又遲遲沒能真的下定決心。

    他的小狗、他的年年。

    碰過之后,他真的能放手嗎?

    真的……能舍得嗎?

    他靜靜看著,到了這一刻,心里反而意外地平靜,情緒仿佛被玻璃罩子關(guān)了起來,不再能影響他一分一毫。

    這大概會是……最后一面。

    江晚樓心想,他會離開首都,以后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的心里住著魔鬼,無欲無求十幾年,也沒能讓它消失,如今短短幾個月的愛恨滋養(yǎng),就足以讓它掙脫鎖鏈,在他的軀殼里不斷咆哮,蠢蠢欲動。

    到此為止吧。

    還能怎么辦呢?

    難道真的要讓郁蕭年永遠(yuǎn)的沉睡在這張床上嗎?

    難道要……

    江晚樓無意識地咬緊牙關(guān),脊背一寸寸地彎了下去,他的額頭抵在了病床上,有些長的頭發(fā)散開,搭在了郁蕭年打著點(diǎn)滴的手背上。

    ……

    天剛蒙蒙亮,病房就被人從里面推開,郁夫人同樣一夜未眠,聽到聲音的瞬間就抬頭看了過去。

    目光短暫的接觸,而后又移開。

    beta看起來好像沒有任何異常,仿佛順從而又坦然地接受了命運(yùn)的無常,平靜的似寺廟里的金像。

    江晚樓說:“我不會再來了。”

    不會再來,也不會再見郁蕭年。

    郁夫人張了張嘴,但什么都沒能說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beta一步一步的離開。

    她以為江晚樓會回頭,畢竟他走得那樣慢,仿佛在等著某個奇跡,又仿佛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但沒有。

    他走得很慢,又很穩(wěn),一次都沒有回頭。

    江晚樓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今天是個無雪天晴的好日子,融融的暖光照在身上,溫柔似水,仿佛在進(jìn)行某種無聲的安慰。

    只是江晚樓或許并不需要。

    他推開了門。

    許久沒有人居住的公寓不可避免地落了灰,這是江晚樓過去無法容忍的事情,但他太累了,累的連眼皮都不愿意再抬一下,連難受與膈應(yīng)的情緒都無法生出。

    他甩掉外套,扯開領(lǐng)帶,看也沒看,直接從酒柜里抽出一只酒來,打開。

    杯子也落了灰,要清洗、消毒太麻煩,他干脆仰頭對著瓶口直接喝。

    很辣,又很苦。

    不管江晚樓的酒量有多好,這樣急急灌高濃度的酒,沒多久就有了醉意。

    可偏生,醉了大腦也不停歇,一刻不停地回憶,勾著他的魂魄,要讓他去掙扎,去掠奪。

    作繭自縛。

    “咕嚕嚕——”

    漂亮的厚重的酒瓶被他隨手甩在了一邊,沿著地面滾到了墻角,他看都不看,又拿起了一瓶。

    沒有進(jìn)食過的胃仿佛燒了起來,火辣辣的疼,江晚樓恍若不覺,仍舊灌著酒。

    要喝的足夠多,要醉的足夠不省人事,才能制止軀體與本能,才能阻止后悔。

    可是……

    江晚樓靠著沙發(fā)的椅背,抬著頭,茫然地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

    可是憑什么呢?

    憑什么要他隱忍、要他失去?

    郁蕭年、郁蕭年……

    是他的小狗。

    說好了的。

    他的年年。

    理智沉淪后,身體徹底隸屬于本能地支配,那些不曾言說的念頭不斷沖擊著大腦,讓他摒棄了所有克制,開始遵循身體、靈魂最深處,也最真實(shí)的想法。

    管他——

    管他是死是活,是清醒,還是永遠(yuǎn)沉睡,有什么關(guān)系?

    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江晚樓撐著膝蓋站起來,酒精麻痹了神經(jīng),他的步子很慢,卻出乎意料的穩(wěn)。

    他的小狗,他的年年,不論是死是活,不論清醒還是沉睡,都應(yīng)該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

    誰都不可以——

    誰都不可以奪走!

    門把手很冰,凍得江晚樓的身體都跟著輕輕顫了下,意識短暫的回神,只是來的太晚,已經(jīng)沒了任何阻攔的可能,只能任由著本能驅(qū)使著身體,打開了門,去不顧一切地?fù)尰厮乃形铩?br />
    但江晚樓沒能出去。

    “……江、晚樓!”

    alpha的聲音很沉,很啞,夾雜著濃烈的恨意,咬牙切齒,仿佛恨不得生吞他的肉,啃噬他的骨血。

    “嗯?”

    江晚樓下意識地應(yīng)了一聲,大腦很昏,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根本無法分辨此刻的狀況。

    輕慢的態(tài)度進(jìn)一步的激怒了alpha,他的動作很快,攥緊了beta的肩膀猛地朝屋內(nèi)推——

    “咔噠!”

    “呃!”

    后背狠狠撞在了玄關(guān)處的柜子上,不少東西直接跌落在地,摔的一陣噼里啪啦響。

    江晚樓被人抵著肩膀撞在柜子上,還沒來的動,alpha就欺身上來,一雙手圍起銅墻鐵壁,將他困在狹小的區(qū)域里,不許掙脫。

    好燙。

    胸腔緊緊貼合,江晚樓不合時宜的想,alpha的身體好燙,呼吸也好急促。

    “你又——你又丟下我……”

    憤怒兇狠的控訴,到了最后,卻沒能忍住哭腔。他兇狠的,像頭未被馴化的惡狼,沒征求任何意見,直接用力咬在了beta的脖頸上。

    尖利的犬牙刺入了皮膚,鮮血還沒順著皮膚留下來,就被唇舌舔去,鋪天蓋地的信息素涌來,形成密不透風(fēng)的牢籠,把人完全的控制在其中。

    “唔……”

    江晚樓抓緊了alpha的短發(fā),喉結(jié)滾動中,泄露出一聲輕吟。

    混沌的大腦分辨不清狀況,搞不清邏輯,也不愿意去思考,唯有本能得到了莫大的滿足,嘆息著又貪婪的索取更多。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滾燙的體溫讓彼此的身體都蒸出了薄薄的汗意,alpha終于放過了江晚樓的脖頸。

    他的憤怒沒有得到丁點(diǎn)平復(fù),直勾勾地盯著江晚樓,他恨不得把這個人嚼碎了,完全的吞吃,永遠(yuǎn)不可分離,又恨不得——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也根本不愛我!明明說好了——讓我聽話,就不會丟掉我——讓我乖乖等你,你回來找我——”

    “又一次,你又一次把我丟開!”

    alpha的低吼痛苦不堪,就連滿屋子的信息素也跟著躁動起來,扼制著江晚樓的呼吸,幾乎要讓他喘不上氣。

    “那我要怎么辦?”

    江晚樓的聲音很輕,夾雜在alpha急促的呼吸中,幾乎要聽不見。

    郁蕭年沒來得及說話,眼前驟然一花,他根本沒有看清beta的動作,再回神時,已經(jīng)被狠狠掐著脖子抵在了門上。

    “你告訴我,我要怎么辦?!”

    “不放手,牢牢把你攥在手里,看著我愛的人永遠(yuǎn)醒不過來,只剩下一具軀殼永遠(yuǎn)躺在那里嗎?!”

    濃烈的情緒讓郁蕭年滿腔的憤恨都忘了發(fā)泄,他愣愣地看著江晚樓,感受著beta胸腔下的臟器急促跳動的頻率,聽著beta近乎于嘶吼的絕望。

    “我恨你。”

    江晚樓近乎與一字一頓地說:“你怎么能讓我——”

    “這么痛苦?”

    掐著郁蕭年脖子的手不斷收緊,呼吸的權(quán)力被剝奪,缺氧令身體的緊繃到極點(diǎn),他努力睜著眼睛,把beta所有痛苦與怨恨的神情一絲不錯地映在眼里。

    他何其卑劣,又何其可惡,目睹著愛人的痛苦與掙扎,竟然覺得……

    滿足。

    前所未有的滿足。

    郁蕭年覺得自己像是某種吸食人痛苦情緒的魔鬼,依附在江晚樓身上,不斷地攫取著他極度波動的情緒,貪婪地渴求更多。

    可江晚樓的恨是假的,怨也是假的。

    他一點(diǎn)點(diǎn)松開了手,珍而重之地抹掉郁蕭年唇邊殘存的血跡,輕柔又小心的吻著alpha的唇角。

    “郁蕭年,我那么……那么愛你。”

    郁蕭年只覺腦內(nèi)閃過一道白光,渾身都因?yàn)闊o法承受地快意而止不住地顫栗起來,他在瞬間攀上了頂峰,大張著嘴,急促地喘息。

    褲子……

    好像濡濕了。

    第75章 給碰嗎?

    像掩飾,又像躲避,江晚樓偏頭埋進(jìn)了alpha寬厚的肩頸,雙手卻牢牢地禁錮著郁蕭年,不給任何逃脫的可能。

    “你……”

    郁蕭年驀然失了聲,他盯著beta的發(fā)梢,怔怔然地忘記了所有言辭。

    很燙。

    眼淚落在脖頸上帶來的溫度很燙。

    江晚樓……哭了嗎?

    郁蕭年看不見,但一顆有一顆砸在他脖頸處的水珠與被潤濕后緊緊貼在皮膚上的布料造不了假。

    他抵在江晚樓肩上的手蜷縮著收緊,又松開,垂落在身側(cè),緊緊環(huán)住江晚樓的腰。

    彼此的胸腔緊密貼合,切實(shí)地感受到了對方急切的心跳,就好像……右側(cè)被愛與欲澆灌著,生出了一顆全然不受控制,卻又能處處影響的心臟。

    “要懲罰我嗎?”郁蕭年吻過江晚樓藏在茂密黑發(fā)下的耳朵,呼吸間的熱氣悉數(shù)灑在beta泛紅的耳廓上,“我讓你那么難過,你要懲罰我嗎?”

    懲罰。

    江晚樓的呼吸分明的停滯了一瞬,他沒有回答郁蕭年,卻用動作給出了答案。

    “嘶……”

    頸側(cè)猝不及防的一痛,郁蕭年倒吸一口氣,清楚地感受到江晚樓的牙齒刺破了皮膚,一寸寸深入帶來的鈍痛。

    是很漫長的過程。

    郁蕭年呼吸急促,被完全禁錮、控制,似一種蠻橫地沖擊,讓他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他揪緊了江晚樓的衣服,攥在手心里,抓得皺皺巴巴。

    血的腥氣在口腔中蔓延,江晚樓探出舌尖,舔去滲出的血跡,果甜的味道壓過了血腥氣,叫他上了癮,孜孜不倦地攫取。

    郁蕭年被咬的地方一片濕潤,鮮紅的色彩烙在蒼白的皮膚上,亮眼,奪目。

    江晚樓碰了碰,不輕不重地按壓,他凝著郁蕭年,眼睫上還殘留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水珠:“要怎么懲罰你?”

    “……”

    郁蕭年脊背緊繃,未知的懲罰讓他感到緊張,但除了緊張,還有更多的愉悅。江晚樓察覺到了,他抬腿,用曲起的膝蓋蹭了蹭。

    “呃哈……”

    郁蕭年的指尖抓緊,喉嚨里泄處一聲沉沉的悶哼,他抬眸,撞進(jìn)了江晚樓惡劣里帶著淺淺的溫柔。

    “到底是懲罰……還是獎勵啊?”

    江晚樓說話時,酒精與信息素交雜的味道撲面而來,像……甜甜的桃子果酒。

    郁蕭年不是酒量差的人,眼下,不過嗅著這點(diǎn)味道,就似醉酒后,飄飄然的不知所以。

    江晚樓被完全的……染上了他的味道。

    這個認(rèn)知讓他的靈魂都跟著顫抖,他本能地追逐著江晚樓,索取著江晚樓給予他的一切,無論是歡愉還是痛苦。

    酒精腐蝕的,不僅僅是郁蕭年一個人的大腦,江晚樓看似與尋常毫無差別的偽裝下,那雙永遠(yuǎn)明亮且清醒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迷茫的顏色。

    無害的茫然成了絕佳的偽裝,蠱惑了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讓郁蕭年全然不曾發(fā)覺藏在深處的,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可怖興奮。

    易感期放大了渴望,也模糊直覺對危險(xiǎn)的敏銳,郁蕭年不知死活地湊上去,索求:“要懲罰,也要獎勵。”

    或許是酒精在作祟,beta的手難得有一次不那么涼,灼熱的,讓郁蕭年不受控地顫了顫。

    江晚樓的拇指輕輕重重地?fù)崦裘迹瑔枺骸澳昴辏趺催@么不經(jīng)碰?”

    郁蕭年的臉徹底紅了,他抓緊了江晚樓的肩膀,低低喘息著,說不出半句解釋的話。

    身體好像比過去的任何一次都要敏感,僅僅只是這樣簡單的觸碰,他都無法自控。

    “不許。”

    江晚樓拇指用力,抬頭,唇角是溫柔的笑,只是那份溫柔之下,全然是不容許反抗的脅迫。

    “年年是乖狗狗,對不對?”

    單薄的病號服被揉的凌亂不堪,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解開了,讓郁蕭年能清楚地看見江晚樓泛紅的指尖是怎么一點(diǎn)點(diǎn)從喉結(jié)到鎖骨,又在胸口上摁壓游走。

    “等——”

    郁蕭年想要阻止,可還來不及動,過電般強(qiáng)烈的酥麻感讓他軟了身體,只能毫無抵抗地任由江晚樓撫摸。

    江晚樓歪了歪頭,追問答案:“嗯?”

    “嗯——對,我……我是……”

    空落落的胸口終于被充盈著填滿,江晚樓松開了手,在郁蕭年脫力前拖著他的臀部把人抱了起來。

    像抱小孩一樣。

    alpha身型高大,這樣的姿勢難免顯得怪異尷尬。郁蕭年本能地掙扎了一下,江晚樓的步子跟著晃動,有可能摔下來的恐慌讓郁蕭年下意識地抱緊了江晚樓的脖頸,然而下一秒——

    “啪!”

    不算響亮的聲音,落在郁蕭年的耳中,卻頗有些如雷貫耳的滋味,他渾身僵硬,淺色的瞳孔里是藏不住的震驚。

    他渾身都不受控制的燒了起來,緋紅在眨眼間彌漫上肩胛、后背,他抓著江晚樓肩膀的手收緊,指尖甚至嵌進(jìn)了江晚樓的肉里。

    “你、你……”

    “不許亂動。”

    江晚樓的聲音很沉,悶悶的,聽不出半點(diǎn)感情,就好像……

    郁蕭年的心顫了顫,好像他們之間只是冰冷單一的欲望糾纏關(guān)系,只存在掌控與臣服。

    這樣的認(rèn)知不僅沒讓他感到不適,反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刺激,他無意識地抱得更緊,身體緊緊地抵在江晚樓硬硬的腹肌上,想要借此壓抑住情動時帶來的顫抖。

    這點(diǎn)小動作沒能逃過江晚樓的眼睛,他抬手,又是一下,不輕不重地扇在郁蕭年的臀上。

    “!”

    懲戒帶來的恥意遠(yuǎn)遠(yuǎn)大于疼痛,郁蕭年唇齒咬緊,才沒能泄出半聲低吟。

    懷抱中的身體繃得更緊了,過分用力而凸起的肩胛骨顫了顫,像只快要飛走的蝴蝶。

    “江晚——”

    alpha的咬牙切齒沒能說出口,江晚樓啄吻過郁蕭年的耳背,雙唇貼著alpha滾燙的皮膚一路向下地輕吻,直到碰到他脖頸處凹凸不平的牙印。

    他照著烙下的痕跡又咬了一口。

    只是這次的力道輕了很多,舌尖照著齒痕仔細(xì)描繪過,才戀戀不舍的移開。

    江晚樓抬頭,仰望著失神的愛人,問:“年年想說什么?”

    ……什么?

    江晚樓凝著他失神的雙眼,唇角微微揚(yáng)起。

    他壞極了,明知道對方已經(jīng)失去了思考回答的能力,卻還要追問:“年年,怎么不說了?”

    “不回答問題的狗狗,可不是乖狗狗。”他仰著頭蹭了蹭郁蕭年的鼻尖,毫不留情的又落下一巴掌。

    與其說疼痛,更多的是濃烈的羞恥感,可難道僅僅只是羞恥嗎?

    郁蕭年臉頰通紅,他避開了江晚樓的視線,俯首躲進(jìn)了讓他陷進(jìn)這樣尷尬境界的施暴者的懷抱。

    比羞恥更加難以忍耐的是……難以啟齒的愉悅。

    郁蕭年咬緊牙關(guān),一邊克制著本能的意動,一邊唾棄著自己。

    ……

    江晚樓很兇。

    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兇。

    興奮充斥著大腦,讓早就死去的理智著了火,燒的連灰都不剩,只余下混亂劣性的惡欲操控著軀體。

    他冷眼看著郁蕭年眼角被逼出來的淚,看著他因?yàn)闊o法呼吸而漲紅的脖頸,只覺得不夠。

    仍舊不夠。

    他要完全占有他,要從身到心,里里外外,全都屬于他。

    “等——”

    郁蕭年無法控制地失聲尖叫,他掙扎著,想從江晚樓的桎梏下掙脫。

    不過徒勞。

    江晚樓掐著他的腰,阻止了他的逃離。

    完全萎縮的腔體被觸碰,郁蕭年只覺得靈魂都被高高拋起。

    郁蕭年的失神沒換來半點(diǎn)憐憫,反而成了澆在蓬勃大火上的熱油,江晚樓的手指用力地抵在alpha脖頸處的牙印,聲音沙啞:“等什么?”

    “年年,你是要拒絕我嗎?”

    郁蕭年急促地大口喘息,汗水模糊了視線,他看不清江晚樓的神情,殘存的直覺還是從溫柔語調(diào)下品出了濃濃的危險(xiǎn)。

    “年年。”

    江晚樓俯身,吻過郁蕭年微張的唇,勾著滾燙的舌吮吸。

    beta短暫的停頓給了郁蕭年勉強(qiáng)找回意識的機(jī)會,他跟著江晚樓的唇舌,追著若即若離的吻索取更多。

    “……哈、”

    唇舌徹底分開時,江晚樓聽見了郁蕭年泄露出一聲無法忍耐的低泣,他居高臨下的睨著郁蕭年,眼中沒有半點(diǎn)憐惜。

    他的眼神分明是冷的,卻偏偏操著最溫柔的腔調(diào):“年年,回答我啊,等什么?”

    “唔、我……”

    江晚樓一點(diǎn)點(diǎn)的離開,郁蕭年顫抖著,連說句囫圇話的能力都被剝奪。

    于是,等不到答案的江晚樓又問:“不給碰?”

    “……”

    “啵。”

    一聲很輕的細(xì)響,江晚樓徹底離開,他撫摸著郁蕭年被他掐的青紫的腰身,耐心地等待著回答。

    比起宛若獻(xiàn)祭般給出所有,他更希望……

    更希望能得到拒絕。

    如果是這樣,他就擁有了絕對完美且正當(dāng)?shù)慕杩冢钁土P的名頭,施以近乎于殘忍的掠奪與侵占。

    讓郁蕭年即便失去理智、即便意識全無,也只能全然地依賴他——即便郁蕭年明知道,所有的無助與彷徨,包括那些幾乎快將自己逼瘋的快感,統(tǒng)統(tǒng)是他帶來的。

    惡念在心底蓬勃生長,被澆灌滋生,眨眼間長成映天蔽日的參天大樹。

    江晚樓艱難地維持著面上虛假的平和,啞著嗓子逼問:“年年,怎么不回答我呢?”

    “……給。”

    郁蕭年伸手摸了下江晚樓的唇,汗津津的手掌心里是無法自控時留下的斑駁痕跡。江晚樓順勢偏頭,吻過他掌心里的月亮。

    “怎么碰?”

    “怎么……都可以。”

    “剛剛那樣也可以嗎?”

    “……可以。”

    都可以。

    只要是你,就都可以。

    江晚樓的眉眼悄無聲息地舒展開,好不容易生長起來的欲念又在眨眼間枯萎、凋零,風(fēng)一卷,連殘枝敗葉都沒剩下。

    他望著郁蕭年含著水汽的眼睛,明明還沒得到滿足,卻又覺得心已經(jīng)滿得不能再滿。

    江晚樓垂著眼看了郁蕭年好一會兒,才伸手抓住臉頰上的那只手,牽引著一同覆蓋在了郁蕭年自己的小腹上。

    熱汗順著beta挺翹的鼻梁滾動,砸在郁蕭年的心口上,激起一陣細(xì)微的顫栗。

    江晚樓慢慢笑起來,眉眼彎彎:“年年寶寶。”

    郁蕭年渾身一抖,本就極具沖擊力的五官仿佛被加了一層柔光的濾鏡,更加震撼人心,他聽著那聲纏綿繾綣的低聲,險(xiǎn)些沒能忍住直接勃發(fā)。

    江晚樓問:“會舒服嗎?”

    手掌下的皮膚一點(diǎn)點(diǎn)鼓起來,郁蕭年不是沒有碰過江晚樓,可這樣隔著一層的觸感比直接碰到要羞恥百倍。

    他分明恥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望著江晚樓漂亮柔和的臉,唇舌不受控制地開始吐露真心:“會……”

    江晚樓嘴角的弧度加深,他不依不饒地追問:“會什么?”

    “會舒服……”

    得到最心滿意足地回答,江晚樓舒服地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喟嘆,他輕柔地吻過郁蕭年的唇舌,夸贊:“好乖啊,年年寶寶。”

    郁蕭年急急喘息,強(qiáng)烈的飽脹感與耳邊的贊揚(yáng)共同鞭笞著他的靈魂。

    他真的……快要瘋掉了。

    竟然覺得開心。

    郁蕭年在心底狠狠唾棄自己,身體卻加倍地誠實(shí),驅(qū)使著他向掌控著他所有的愛人尋求解脫:“哈……我、我想要……”

    “想要什么?”

    江晚樓的眼神里藏著淺淺的鼓勵,他耐心地引導(dǎo)著郁蕭年說出自己的需求,終于讓恥于承認(rèn)渴求的alpha再度啟唇——

    “我想——唔!”

    江晚樓沒給他把話說出口的機(jī)會,深深吻住那雙紅zhong的唇,把請求的話語悉數(shù)堵在了唇間。

    第76章 水蜜桃味的標(biāo)記

    請求沒能被說出口,江晚樓當(dāng)然不需要拒絕。

    隨著時間的推移,努力藏起的偽裝被徹底撕開,他兇狠的,宛若在折磨深恨的仇人。

    “……江!”

    郁蕭年痛苦不堪地抓緊了江晚樓的小臂,由江晚樓修剪的圓潤的指甲在今日掐緊了他的皮肉里,留下道道深淺不一的紅痕。

    直到今天,郁蕭年才知道,之前的每一次,beta都是手下留情,溫柔以待。

    “年年……”江晚樓眼里的冰冷稍稍散去,他托起郁蕭年的后背,像安撫受驚的孩子,一下又一下,緩慢溫柔地?fù)崦羰捘甑募贡场?br />
    懷抱里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顫得沒那么厲害了,江晚樓細(xì)細(xì)吻過他留在郁蕭年脖頸處的牙印,轉(zhuǎn)而含住了alpha滾動不止的喉結(jié)。

    薄汗落入唇舌中,微微的咸,江晚樓不覺得苦口,反而襯得口腔里那股還沒完全散去的水蜜桃味更加清甜。

    他無聲地磨牙,生出隱秘的渴望。

    “再忍忍,好不好?”

    beta的聲音太溫柔,哄著、騙著,叫郁蕭年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失神地松開了手。

    于是他被拉著,又一次墜入歡愉的地獄,難以逃脫。

    ……

    “年年。”

    江晚樓撥開了郁蕭年額頭被汗?jié)竦陌l(fā),他小心親吻過郁蕭年耷拉著,失去了神彩的眼睛。

    他說:“我想要標(biāo)記你。”

    郁蕭年遲鈍地動了動,怔愣地看江晚樓。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狼狽的好像也只是他一個人。

    beta仍舊是無懈可擊的完美模樣,汗珠打濕江晚樓的碎發(fā),被他的隨手捋上去,帶來前所未有的性感。

    郁蕭年根本挪不開眼睛,僅有的殘存力氣讓他把眼睛睜得更大了點(diǎn),試圖更清楚的把江晚樓的模樣收進(jìn)眼里。

    b與ao不同,他們的基因里天生不曾攜帶標(biāo)記這一想法,江晚樓過去無數(shù)次,也從不曾對郁蕭年的腺體產(chǎn)生出任何口欲。

    “年年,我好喜歡你。”江晚樓一點(diǎn)點(diǎn)撫摸著alpha后頸凸起的腺體,易感期中,那塊軟肉很燙,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奮力搏動,讓他摁在上頭的指尖也跟著顫動。

    郁蕭年的不堪負(fù)重的心臟跳的更厲害了,他無助地捏緊雙手,抓著江晚樓的胳膊,沙啞到發(fā)疼的嗓子難以發(fā)出半個音節(jié)。

    “我愛你。”

    沙啞的嗓音溫柔繾綣,短短的三個字,比萬千華麗辭藻堆砌出來的甜言蜜語還要來的更加具有沖擊力。

    郁蕭年所有的意志都被瓦解,他的所有情感、思想,都成了江晚樓攥在手心里的玩物,珍愛的捧在手心里,還是棄如敝屣,都在江晚樓的一念之間。

    “呃——”

    脆弱的腺體被狠狠咬破的感覺并不好受,beta的牙齒不如alpha的尖銳,方便標(biāo)記,使得這份疼痛以更加持久的方式侵入神經(jīng)。

    郁蕭年顫抖著,心臟劇烈跳動,明明是違反基因與本能的行為,卻給他帶來莫大的滿足。

    江晚樓咬住郁蕭年的腺體不放,正常情況下,beta無法感知到alpha、omega的信息素,那些被無數(shù)瑰麗語言描述的世界是他從未踏足的地方。

    他過去不覺得遺憾,卻在擁有郁蕭年時生出無法彌補(bǔ)的渴望,不斷地催發(fā),成了濃烈的焦躁。

    江晚樓銜著郁蕭年的腺體,吮吸著,吻走所有帶著甜味的血,認(rèn)真而仔細(xì)的模樣,仿佛在品嘗著香甜可口的甜點(diǎn)。

    味蕾不斷被刺激著,全然舍不得離開。

    郁蕭年壓抑著本能帶來的掙扎,無聲地張大嘴,在不曾被允許的情況下,達(dá)到了頂峰。

    “江晚樓……”

    虛弱顫抖的低吟在耳邊響起,江晚樓艱難地撒開嘴,在郁蕭年含著淚模糊不清的眼里,不緊不慢地舔去了唇角沾染上的血跡。

    易感期蠻不講理,即便是身體早已疲憊到了極點(diǎn),不過是被這么隨意撩撥了下,又開始生出濃烈的情熱。

    江晚樓靜靜看著他,除了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和猶如擂鼓般的心跳聲,幾乎看不出任何端倪。

    郁蕭年的心臟跳得更快了,錯亂的節(jié)拍給疲憊的身體帶來的極大的負(fù)擔(dān),他喘著氣,吐出破碎卻堅(jiān)定的話:“我……也、很愛你。”

    江晚樓沒什么表情的臉終于有了變化,他的胸腔法槌一身低低的悶笑,就連眉梢都帶上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他吻了吻alpha的唇,說:“我知道的,年年最愛我了。”

    beta小小的腺體暴露在郁蕭年的眼中,屋內(nèi)的信息素濃度太高,他們又毫無顧忌地糾纏了太久,即便江晚樓對信息素有耐受,后頸的腺體還是泛了紅,鮮艷的,仿若成熟后,等著人采擷的果子。

    而郁蕭年是唯一被允許采摘的人。

    尖牙熟門熟路的咬破了不適合接受信息素的腺體,被江晚樓舔過、嘗過,最終咽下腹中的信息素又以一種另外的方式注入體內(nèi)。

    腺體更燙了。

    江晚樓輕撫著郁蕭年的后背,只覺得身體從后頸的腺體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的完全充盈起來。

    那些不安、惶恐與痛苦都被徹底的驅(qū)散。

    江晚樓收緊雙手,把郁蕭年牢牢鎖在懷抱中,斂眉,在心底無聲篤定。

    ——“我的。”

    ……

    房間內(nèi)的窗簾很厚,把光亮完全遮蔽,郁蕭年醒來時全然分不清白天晝夜。

    身體很痛,胸膛、脖子、腺體乃至于別的恥于說出口的地方都很疼。

    除了疼痛,更分明的是……黏黏糊糊的濡濕感。

    只是郁蕭年一動,江晚樓也醒了。

    他很久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不免有的起床氣,不耐煩地哼了聲,收緊胳膊,把郁蕭年完全的圈緊懷抱中,臉順勢埋進(jìn)了郁蕭年的頸窩里。

    郁蕭年頓時不敢動了,任由江晚樓的胳膊似銅墻鐵壁般抱著自己的腰,像惡龍?jiān)诔了幸膊煌葱l(wèi)自己的寶物。

    這樣的比喻讓郁蕭年的唇角翹了翹,他汲取著江晚樓無意識里對他的依賴,心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撫摸,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撫。

    他靜靜看著江晚樓的側(cè)臉,覺得他和過去很像,又覺得一點(diǎn)都不像了。

    那時的江晚樓,明明是個半大的孩子,卻成熟的像可靠的大人,如今真的成年了,卻又像個孩子。

    江晚樓睜開眼的第一眼,看見的是郁蕭年印著牙印的下頜。

    酒精麻痹了大腦,讓他失去了該有的分寸,越到后面,越?jīng)]有分寸,兇狠的像頭野獸,要把郁蕭年完全撕碎吃掉。

    最為致命的是,他的獵物心甘情愿,甘愿奉獻(xiàn)出自己的所有,任由他啃咬、吞吃。

    江晚樓在朦朧的黑暗中,清楚明晰的知道,他是與眾不同的——在郁蕭年的心中。

    江晚樓在郁蕭年那里擁有很多很多偏愛,是最最獨(dú)一無二的存在。

    不得不承認(rèn),他從不是缺愛的人,盡管他并不是世俗意義上的正常孩子,父母也盡全力的給予了他許許多多的包容與愛。

    但此刻,他還是會因?yàn)閾碛杏羰捘耆娜獾膼鄱鋹偛灰选?br />
    他沒動,任由alpha無聊地?fù)芘^頂?shù)能洶l(fā),輕聲問:“頭發(fā)很好玩嗎?”

    落在頭頂?shù)氖种该黠@地頓了下,又若無其事地繼續(xù)方才沒有結(jié)束的動作。

    只是江晚樓知道,手掌下的腰身明顯的僵硬了幾分。

    郁蕭年開口,聲音悶悶的:“長長了。”

    “還剪短過一些。”江晚樓說,“從火場里出來,發(fā)梢被燒糊了,護(hù)士沒看下去,順便幫我修了修。”

    郁蕭年徹底玩不下去了,他垂著眼,看江晚樓。

    淺色的眼眸里,是江晚樓早有預(yù)料的心疼。

    他故意的。

    聰明人總會擅長利用所有,比如被郁蕭年喜歡的外貌,比如能叫郁蕭年的心軟的示弱。

    “太危險(xiǎn)了。”

    江晚樓順勢接上話:“下次不要這樣了?”

    郁蕭年點(diǎn)頭。

    江晚樓拒絕地干脆:“做不到。”

    他的神色很冷淡,半夢半醒時那點(diǎn)孩子氣的黏糊勁也沒了,透著點(diǎn)欲說還休的性感。郁蕭年移不開眼,目不轉(zhuǎn)睛:“……你永遠(yuǎn)都不會丟下我嗎?”

    “嗯。”

    “騙人。”

    江晚樓聽著他的控訴,笑了下,抬頭,鼻尖恰好蹭過牙印。

    “怎么騙你了?”

    “你讓我標(biāo)記omega。”

    郁蕭年垂眸,試圖藏起自己的委屈:“你不要我了。”

    小狗一樣。

    江晚樓伸手碰了下他的臉,說:“那年年,會原諒我嗎?”

    “……”

    合規(guī)藥物誘導(dǎo)出的易感期來的迅猛,走的也快速,郁蕭年這會兒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有足夠的理智去思考這件事里的無奈與痛苦。

    昏迷不醒的人從來不是最痛苦的。

    江晚樓手中看似握著的是選擇的權(quán)力,實(shí)際上不過是布滿尖刺的荊棘,就算不曾握緊,也足以將雙手扎的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心疼和別的什么情緒混雜打我一處,郁蕭年默然著,不知道該責(zé)怪還是安慰。

    “好難過。”江晚樓說,“看見你躺在那兒,好難過。”

    “聽醫(yī)生說你可能不會再醒來,聽他說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我又好恨。”

    江晚樓的指尖一點(diǎn)點(diǎn)用力,在alpha仍舊消瘦的臉龐上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

    “你讓我那么喜歡你,又讓我不得不失去你。”

    郁蕭年的心跟著被揪起來,他凝著江晚樓,第一次,那樣近的距離,觸碰到了愛人完全赤裸坦誠的心。

    “我想,算了吧、算了吧。”

    “還有什么比你醒來要更重要呢?”

    至少,放手的那一刻,江晚樓真的是這樣想的。

    他從不是什么偉大的人,也從不理解那些為了誰而委屈自己,傷心離開的劇情,可真的落到自己頭上,才知道什么叫兩難。

    “但我也想過,”江晚樓的眼睛很黑,眼也不眨地盯著他,“不管你能不能醒來,你都該是我的。”

    “誰都不可以把你搶走。”

    郁蕭年呼吸一窒。

    “剛打開門,你就撞到了我的懷里。”

    他輕笑了下,沉沉的眸色里是濃烈的化不開的偏執(zhí)。

    “郁蕭年,是你自己主動撞進(jìn)來的。”

    他所有陰暗不甘的念頭尚未實(shí)施,是郁蕭年自己撞進(jìn)來的。

    江晚樓摁著郁蕭年的后腦勺壓下自己,距離被壓縮到了極限,連彼此的呼吸都被分享。

    “所以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會不會害怕,你永遠(yuǎn)都不能后悔。”

    郁蕭年沉默了很久,他凝著江晚樓的眼睛,生出種自己已經(jīng)在里頭生根發(fā)芽,永遠(yuǎn)住下的錯覺。

    “我不會害怕,也不會后悔。”他啞著聲音承諾,“永遠(yuǎn)、永遠(yuǎn)。”

    第77章 結(jié)婚

    昏暗的房間里,只剩下彼此的眼睛閃爍著不明晰的光亮,江晚樓慢吞吞地收回了視線,問:“要起來嗎?”

    郁蕭年其實(shí)沒那么想起來,昨夜的兩人都太急切,誰都不記得開一下空調(diào),這會兒被窩外面冷的冰窖似的。

    但寒冷并不是他不想起床的主要原因。

    江晚樓趁著郁蕭年思考的空襲,摸了下他的后腰。指尖下的皮膚顫了下,江晚樓順勢吻了吻alpha滾動的喉結(jié):“還是起吧,都沒給你好好清理。”

    “……”

    江晚樓真心實(shí)意地道歉:“對不起啊,年年寶寶。”

    郁蕭年耳根發(fā)燙,他抿緊了唇,拒絕:“我自己去……弄。”

    alpha在病床上躺了許久,盡管護(hù)理、按摩十分到位,肌肉仍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了不同程度的退化現(xiàn)象。

    尤其是腹部,原本結(jié)實(shí)漂亮的腹肌變軟了,隱約能看見鼓起來的弧度。

    江晚樓看著郁蕭年下床的動作,語氣遲緩莫名:“……自己?”

    郁蕭年不明所以:“怎么了嗎?”

    “郁總,精力不錯啊。”

    江晚樓涼涼一笑,極具有侵略性的視線落在郁蕭年身上,從頭到腳,叫他頭皮發(fā)麻。

    “不要……這么叫我。”

    “嗯?”江晚樓隨口應(yīng)了一聲,他睜開眼后沒怎么動,半張臉都陷在枕頭里,露在外頭的那只眼睛沒半點(diǎn)遮掩地落在alpha的小腿肚子上。

    也不知道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故意裝聽不見,他異常關(guān)切:“郁總,你的腿肚子在顫,萬一摔倒在我家浴室了怎么辦。”

    郁蕭年:“……”

    “年年。”

    江晚樓看見了郁蕭年臉上不高興,他從床上下來,也不穿衣服,赤著腳走到郁蕭年身邊。

    “你在勾引我嗎?”

    江晚樓在情事上算不得溫柔,更遑論他昨晚喝醉了酒,失去的惶恐與強(qiáng)烈的占有欲擠占了大腦,什么分寸、照顧全被拋到了九霄云外,以致于郁蕭年看起來仿佛受過什么酷刑般,渾身斑駁痕跡。

    郁蕭年的視線略有些偏移,他看見了江晚樓頸側(cè)殘留的血跡,經(jīng)過一夜,凝成暗紅色的固體。

    被折騰的失神的alpha早失去了標(biāo)記后安撫愛人的能力,只知道無措的松開嘴,任由鮮血從后頸咬破的傷口處流出。

    郁蕭年又覺得藏在口腔深處的犬牙在隱隱發(fā)癢,他輕輕磨了下牙,心想:到底是誰在勾引誰啊。

    最后郁蕭年也沒能抗住美色的誘惑,跟著江晚樓一起進(jìn)了浴室。

    “……我自己來、江晚樓!”

    “嗯?”

    “別……”

    “要好好清理才行啊,年年。”

    “不……呃!”

    “年年。”

    江晚樓吻了吻失神的alpha,嘴角揚(yáng)起滿意的弧度:“我最喜歡你了。”

    “你……我……”

    手掌下的軀體一點(diǎn)點(diǎn)失去抵抗的力氣,江晚樓仍舊笑得清淺,手上的動作卻半點(diǎn)沒停,反而因?yàn)橛羰捘甑牟辉俜纯苟儽炯訁枴?br />
    熱衷于操縱人心的人,更會洞察人性。

    過去,江晚樓享受著郁蕭年的惴惴不安,引誘著他,讓他在時刻可能失去種高度緊張,不自覺加深情感。

    但如今……

    江晚樓想,他要同郁蕭年說很多遍愛,要讓郁蕭年沉溺在這份無時無刻存在的喜歡里,要讓郁蕭年完全的信任、依賴他,永遠(yuǎn)無法離開他。

    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喜歡”、“愛”,都是江晚樓精心為郁蕭年編織的牢籠。

    ……

    洗漱完出房間時,兩人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早晨了,他們竟然就這樣在臥室里放縱了兩天。

    江晚樓看著滿地的狼藉,罕見的生出了點(diǎn)不好意思,他把郁蕭年放在沙發(fā)上,從角落里撿起手機(jī),試了試,還沒關(guān)機(jī)。

    “想吃什么?”

    被這么一提醒,郁蕭年的確覺得有點(diǎn)餓了,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公寓,說:“都可以。”

    “附近有家蘇菜,我讓他們送上來。”

    “嗯。”

    江晚樓點(diǎn)好了餐,垂著眸,又轉(zhuǎn)到另一個平臺上點(diǎn)了點(diǎn)東西送上門。他剛丟開手機(jī),就正好看見郁蕭年撿起了件被扔過頭、掉在了地上的外套。

    他俯身,從郁蕭年手中抽走了那件外套:“別動。”

    江晚樓的表情很淡,吻卻很用力。郁蕭年被摁在沙發(fā)上,唇被咬得有點(diǎn)痛。

    “好好坐著。”

    江晚樓說完,轉(zhuǎn)身去收拾客廳里的狼藉。他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很燙,無時無刻地跟著他,像看犯人一樣。

    但郁蕭年或許也不會知道,他坐著的那個位置剛剛好,是站在客廳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直接或通過玻璃柜、窗戶反光間接看清楚。

    飯到的很快,江晚樓在門口拿到了東西,慢條斯理地一一擺放在飯桌上,他沒回頭,卻在郁蕭年準(zhǔn)備動的前一秒開口。

    “別動,年年。”他拿出了保溫包裝里的最后一個陶瓷湯盅,不緊不慢地補(bǔ)上余下的話,“年年會聽話的,對不對?”

    “……”

    郁蕭年張了張嘴,心鼓大震,手攥得很緊。

    除了情動時候,他的臉上素來很少有太多的表情,但此刻,一張臉,連帶著脖頸都被染上了霞色。

    艷麗的非比尋常。

    居家的江晚樓和在外面的很不一樣,寬松休閑的中領(lǐng)毛衣恰恰好箍在喉結(jié)處,猶抱琵琶半遮面,欲蓋彌彰,勾得人想動手扯下來。

    為了方便打掃衛(wèi)生,袖子被卷了上去,露出的小臂曲線優(yōu)美,薄薄的皮肉藏不住微微凸起的青筋,配上深淺不一的紅色痕跡,令人格外心動。

    郁蕭年恍惚間,江晚樓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身前,仍舊是和……那天差不多的姿勢,抱小孩子似的,把他抱了起來。

    “……”

    “我不是小孩子。”

    江晚樓吻了吻郁蕭年的耳垂:“我是會和小孩子上床的變態(tài)嗎?”

    “……”

    單身公寓不算大,從客廳到飯廳也沒幾步,江晚樓把人放在墊好軟墊的椅子上,才跟著坐到他身側(cè)。

    盡管他否認(rèn)了“郁蕭年是小孩子”這件事,但無論是盛飯、遞筷子,還是夾菜,都給郁蕭年一種強(qiáng)烈的被當(dāng)作不能自理的寶寶看待的錯覺。

    紙巾又一次擦過唇角,郁蕭年忍無可忍:“江晚樓,我是你過家家的工具嗎?”

    “年年怎么會這么想?”江晚樓一邊否認(rèn),一邊盛好了湯,放在他的手側(cè),“有點(diǎn)燙,再等兩分鐘喝。”

    飯廳的光冷白,灑在江晚樓身上,卻抹不去他眼尾眉梢的溫柔。

    “我能自己吃飯。”郁蕭年不論有多遲鈍,也察覺到了江晚樓的不同尋常,他微微皺眉,卻又在望進(jìn)江晚樓的眼里時,軟了口吻:“你自己都沒怎么吃”

    “在家陪我吃飯的人很少。”江晚樓說,“我很開心。”

    郁蕭年一怔,眼里帶了些慌張與不知所措。

    “父母都很忙,有時候三兩年都見不到一次,小時候都不好意思要陪伴,長大之后就更不好意思了。”

    郁蕭年記得,江許望和晏聞婉過去就很忙,前幾年升了職,自然只會越來越忙大,但是……

    他敏銳地覺得有點(diǎn)不太對,但來不及細(xì)想,就聽見beta帶了點(diǎn)自嘲的聲音:“是不是有點(diǎn)矯情?”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吃個飯還要人陪。”

    郁蕭年的心軟的一塌糊涂,他握住江晚樓的手:“我陪你。”

    “一直嗎?”

    那點(diǎn)不對勁更強(qiáng)烈了,但他選擇了忽視,點(diǎn)頭應(yīng)下:“嗯。”

    “那可以結(jié)婚嗎?”

    “……”

    江晚樓笑意盈盈地看著完全呆住的郁蕭年,不緊不慢地拿出戒指盒。

    于是,郁蕭年的神情更震驚了。

    戒指……是什么時候準(zhǔn)備好的?!

    江晚樓沒有打開,緊緊握在手心里,沒有要給出的意思,他說:“畢竟是很重要的事情,多考慮一段時間也很正常。”

    “……我、”

    郁蕭年張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啞得過分,破碎的聲音幾乎無法拼湊出正確的話語。

    “不著急。”

    江晚樓放下了戒指盒,仍舊笑,但眉宇間淺淡的失落并沒藏好。

    也許是故意的。

    極度震驚下,大腦反而沒那么容易被糊弄過去,郁蕭年不是不知道,beta呈現(xiàn)在他眼里的情緒,至少有八分是刻意表演。

    可是那又怎么了呢?

    江晚樓的所有表演,刻意流露的情緒,本身便是一種情緒的表達(dá)。

    “可以著急。”郁蕭年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說得有點(diǎn)快,快到他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完整的把這幾個簡單的字詞說出口。

    于是他又重復(fù)了一遍:“可以著急。”

    “因?yàn)槲乙埠苤薄!?br />
    郁蕭年的眼睛很亮,也很燙,照在江晚樓的心上,燙的他整個胸口都跟著生出了熱意。

    他突然開始有些懊悔。

    懊悔眼下的場景太過簡陋,懊悔買來的戒指不夠獨(dú)特。

    郁蕭年沒有錯過那絲一閃而過的懊悔,他不自覺地抓緊了筷子:“后悔了嗎?”

    “……”

    江晚樓很慢、很輕地舒出一口氣,戒指盒被打開,簡單的素圈戒指,低調(diào)而普通。

    他被沖昏了頭,只想著套牢,確定所有權(quán)。

    江晚樓一點(diǎn)點(diǎn)收斂了笑意,認(rèn)真、嚴(yán)肅:“郁蕭年,要和我結(jié)婚嗎?”

    郁蕭年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才克制住沒有立刻點(diǎn)頭應(yīng)下,他深深地凝著江晚樓的雙眼。

    “和我結(jié)婚的話,離婚很困難。”

    江晚樓睫毛顫了顫,反問:“……你想離婚?”

    “我在提醒你。”

    江許望和晏聞婉的身份的確特殊,但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郁蕭年不愿意,即便江晚樓有再多的手段也不可能輕易擺脫他。

    “那我也提醒你。”江晚樓溫柔卻不容反抗地握住了郁蕭年的手,他一點(diǎn)點(diǎn)的把戒指往無名指上套。

    是他洗漱時丈量的尺寸,剛剛好。

    “和我離婚,是不可能的事情。”

    戒指被徹底套上,江晚樓俯身,吻了吻郁蕭年泛紅的耳垂:“當(dāng)然了,你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他早就不可能放過郁蕭年,所有看似給出的退路和選擇,不過只是為了反復(fù)確認(rèn),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得到選擇。

    “不會后悔。”

    郁蕭年不是第一次給江晚樓戴上戒指,但他的手仍舊很抖。

    心臟劇烈跳動著,敲擊著耳膜,讓他幾乎聽不見別的任何聲音。

    他從未想過此時此刻。

    戒指穩(wěn)穩(wěn)地戴在了江晚樓的手上,他仰起頭,正巧撞進(jìn)beta專注地過分的黑眸里。

    “我……”郁蕭年喃喃自語,“好像在做夢。”

    回應(yīng)他的,是烙在頸側(cè)真實(shí)而劇烈的疼痛。

主站蜘蛛池模板: 国产成=a人亚洲精v品在线观看|色之久久综合|情欲综合网|久草免费在线色站|在线高清视频|国产快猫视频在线看免费 | 青草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公和我做好爽添厨房中文字幕|99re6这里有精品热视频|六月婷婷精品视频在线观看|女教师办公室被强在线播放|日韩一区二区三区不卡视频 | 国产一级片一区|欧美在线观看中文字幕|波波成人网|亚洲第一色区|人妻免费一区二区三区最新|久久www色情成人免费 | 一区二区三区精液|成人二区三区|99精品国产99久久久久久97|久久久久久高清毛片|亚洲啊啊啊啊啊|亚洲人成亚洲精品 | 宝贝扒开下面自慰给我看|单亲乱l仑视频在线观看|久久久国产一区二区三区|激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国产精品久久精|国产三级在线免费 | 国产欧美日本=aⅤ精品|婷婷久久=av|免费观看的=av|国产精品一区二区x88=av|日本视频www|99热黄 | 久久精品国产91|精品不卡高清视频在线观看|毛片网子|操操操日日日|国产福利一|中文字幕色欲=aV亚洲二区 | 欧美一级特黄=a=a=a=a=a=a=a色戒|精品国产日韩欧美|免费在线国产|天天操人|国产高潮在线观看视频|末成年=av女网站 | 狂躁美女大bbbbbb在线观看|亚洲=aV日韩=aV无码=a琪琪|BBW极度另类孕妇|中文资源在线官网|久久久久国产精品熟女影院|狠狠老司机 | 黄色一级大片视频|国产精品55夜色66夜色|中文字幕激情|欧美精品久久久久=a|狠狠狠=av|超级乱淫片67194免费看 | 宅男噜噜噜66国产在线观看|色姑娘综合|99久久久国产精品日本久久区一|亚洲成人自拍网|国产亚洲精品第一综合另类|精品亚洲一 | 久久国产福利一区二区|一本色道久久88精品综合|亚洲学生妹高清=av|WWW亚洲色大成网络|免费在线观看成人=av|亚洲天堂资源在线 | 视频在线中文字幕|欧美有码视频|国产九九|久久精品综合视频|免费又爽又黄1000禁片|久久国产精品 天天操天天干天天玩|亚洲人在线视频|国产精品18久久久久vr手机版特色|高清一二三区|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97国产dvd | 蜜桃特黄=a∨片免费观看|97在线成人自拍视频|色欲久久久天天天精品综合网|97伦理97伦理2018最新|中国老师精69xxxxxx免|四虎影视永久免费 | 一级毛片国产|人妻激情偷乱一区二区三区|国产网红主播无码精品|国产一区黄色|东北成人网站|一本一道=aV无码中文字幕 | 国产无码免费视频|色天使色妺姝在线视频|国产一级黄|777婷婷|成在线人=av免费无码高潮喷水|无码精品久久久久久人妻中字 | 青青手机在线视频|18男女无套免费视频|国产亚洲1区2区3区|日韩欧美在线综合网|疯狂的欧美乱大交|www四虎 | 成人国产午夜在线观看|久久综合九色综合97欧美|99视频免费观看|久久久久久久国产精品毛片|久久99精品国产99久久|天堂成人国产精品一区 | 久久网国产|国产精品久99|国产hsck在线亚洲|性导航唐人社区|久久精品国产亚洲=aV高清色欲|久久99精品久久久久久久夜夜爽 | h黄视频在线观看|日韩精品=a=a=a|高h喷水荡肉爽文np肉色学男男|99精品中文字幕|C=aOPORN成人免费公开|久热久爱 | 日本成熟少妇喷浆视频|女性裸体啪啪无遮挡免费网站|99色热|日日夜夜草|99re在线视频播放|夜夜操=av | 青青91视频|青娱乐极品视觉盛宴国产视频|宅男在线观看免费高清网站|午夜伦理一区|最新国产在线观看|黄色大片www | 1000部爽爽视频免费|亚欧乱色国产精品免费视频|无人在线视频观看免费|68日本xxxxxxxxx|bbbbbbbbb免费毛片视频|激情综合丁香 | 91在线官网|亚洲日韩乱码中文无码蜜桃|仙武帝尊700集在线观看|99热精品首页|99九九精品视频|日韩超碰 | 女同互慰高潮呻吟免费播放|精品视频在线99|国产美女视频免费的|国产另类ts人妖高潮|欧美黄色片免费观看|一起操视频在线观看 | 最新中文乱码字字幕在线|亚洲色无码中文字幕|久久久精品免费网站|高潮毛片无遮挡高清视频播放|欧美黄色一级带|国产操女人 | 精品乱久久|www亚洲成人|麻豆91爱爱|99日韩精品|免费看日韩大片|国产精品视频一区视频二区 | 亚洲=aV日韩=aV无码=aV|鲁死你=av资源站|另类中文字幕|中国68xxxxxxxxx69|永久免费=a级在线视频|久久婷婷色一区二区三区 | 国产极品粉嫩馒头一线天=av|日韩在线观看|国产第一毛片|少妇又紧又粗又硬又爽视频|欧美人与动zozo|#NAME? | 国产同事露脸对白在线视频|91在线91|国产免费看=av大片的网站吃奶|精品国产鲁一鲁一区二区张丽|国产对白久久|5lⅴ精品国产91久久 | 国产精品久久国产三级国不卡顿|2021国内精品久久久久精免费|天天舔天天插|2021国产在线观看不卡视频|久久久久国色=a∨免费看|伊人国产精品视频 | 中国女人FREEXXXXXXX|一色一伦一区二区三区的区别|亚洲αⅴ无码乱码在线观看性色|怡春院综合|精品人妻无码一区二区三区百度|国产精品wwwwww | 91看片网页版|郎在远方免费观看|色偷偷噜噜噜亚洲男人|国产成人免费在线观看不卡|欧美国产日韩=a在线观看|韩国在线观看=av | 国产大学生粉嫩无套流白浆|老司机久久99久久精品播放免费|日本国产三级|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久=av|欧美日本精品|涩涩91 | 欧美性高清bbbbbbxxxxx|一级毛片免费观看|亚洲国产日韩=a在线欧观看美|日韩欧美特一级大黄作=a毛片免费|影音先锋无码=aⅴ男人资源站|欧美粗大猛烈老熟妇 | 国产在线xxx|夜夜摸夜夜添夜夜添破|老老熟妇XxXXHD|91国内视频|国产一二级片|久久公开免费视频 | 五月天色中色|蜜桃精品视频在线|日本特级=aⅴ一级毛片|二区三区4区5区6区人妻|成人毛片软件|#NAME? | 亚洲综合另类小说色区色噜噜|国产奂费一级毛片|色七综合|草蹓视频在线观看|伊人欧美|精品成人一区二区三区免费视频 | 成本人片在线观看免费网站|成年人视频网站在线|夜趣福利视频|免费观看的=av在线播放|亚洲欧美偷国产日韩|四虎.com | 人妻无码中文字幕|免费人成视频xvideos在线看|欧美色呦呦|久草在线中文视频|精品无码久久久久久久久水蜜桃|色婷婷久综合久久一本国产=aV | 剑来高清视频在线观看|欧美一区二区日韩一区二区|亚洲欧美日韩成人高清在线一区|国模GOGO无码人体啪啪|加勒比东京热无码国产=aV|亚洲色图在线观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