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答案 “那就試試吧。”
這個答案, 是傅焱沒有想過的。
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樣的反應，只覺得，自己的心、腦袋還有身體都不聽他的話了。
他的心跳從來沒有跳動得這么雜亂無章過, 而他的腦袋卻把這段時間葉雨笙不對勁的行為全都過了一遍。
他終于知道了，為什么葉雨笙在得知他要去相親的時候反應這么大了。
葉雨笙這段時間所有不對勁的情緒，對他的躲閃和疏遠，在這一刻傅焱全都想通了。
原來讓葉雨笙這么傷心的那個人是他。
傅焱看著葉雨笙，腦海里面浮現了很多場景, 一一在他的腦海里面重新演繹了一遍, 他這才看懂葉雨笙看向他的時候開心又難過的眼神。
他的手還覆在葉雨笙的側臉上，因為葉雨笙的那句話他竟然都忘記了要收回來，他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已經在發涼了。
葉雨笙看向他的眼神直白又炙熱，他早該看懂的。
傅焱從來沒有這么手足無措過，他覆在葉雨笙臉上的手僵硬地動了動，幾經猶豫之后往后移動了一點重新覆在葉雨笙的腦袋上。
他的手背貼著墻面上的瓷磚, 冰冷的寒意沿著手背蔓延, 最后攀附在他的心臟上。
葉雨笙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 他哥的反應倒是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即使很錯愕和驚慌但是還是舍不得把他推走。
他雖然沒有抱多大希望, 但是心里還是會忍不住失落。
傅焱哪怕是只喜歡他一點點他就可以滿足的, 他的要求不多, 只想占據傅焱心臟百分之零點一的地方。
他希望傅焱這百分之零點一的喜歡不是把他當做弟弟，不是親情的喜歡，而是想跟他接吻的喜歡。
原本壓在葉雨笙心臟上的那塊帶有尖刺的石頭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他覺得輕松了很多，現在他不在擔心他哥發現他齷齪的心思了。
他會慢慢接受他哥不愛他的事實。
這個世界上有這么多的人，他們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就已經是上天在眷顧他了, 他不該奢求太多。
如果換作其他人的話傅焱早在一開口的時候就拒絕了，現在之所以面露難色猶豫不決是因為他是傅焱的弟弟。
傅焱一直都對他很好，就連拒絕他都舍不得讓他傷心。
葉雨笙不想讓傅焱這么為難，他還是太沖動了，不該捅破這層窗戶紙的。
他開始后悔了，也不想讓傅焱為難，于是他先開口了，盡管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艱難，“哥哥，你可以當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
葉雨笙停頓了下去看傅焱有點難看的臉色和緊蹙的眉頭，“你放心，我不會越界的…以后我會盡量離你遠一點的，你不用擔心會被簡姨看出來我們…”
他頓了兩秒又繼續說，“不會讓簡姨知道的，我其實很會裝的。”
他說著就想往旁邊移動想跟傅焱拉開距離，想從傅焱的圈禁中逃離出去，可是傅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抓住了他的手腕。
傅焱的語氣帶著不確定，聲音有點顫似乎在像他求證，想知道是不是他解錯了，“所以…小，”
“你喜歡我嗎？”傅焱本來是想像以前一樣叫葉雨笙，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會改口，他不想這么叫葉雨笙這樣叫好像在反復提醒他葉雨笙是他的弟弟。
“喜歡。”葉雨笙笑了笑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難過，但聲音卻出賣了他，他的聲音有點啞和平時的聲音很不一樣，“哥哥，我喜歡你很久了。”
說完后他似乎感覺傅焱松了一口氣，動作也不這么僵硬了，慢慢地放開了葉雨笙的手。
傅焱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什么，葉雨笙看不懂。
沉默片刻后，窗外似乎又下起了雨。
雨下得很急促又很大，他們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窗戶沒關，很快就有雨水順著窗臺邊緣浸進來。
傅焱伸手把窗戶關上了，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忽然葉雨笙聽見傅焱說，“我需要時間想一想，之后再給你答復，好嗎？”
聽見這句話葉雨笙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他睜大了眼睛，看向傅焱的眼神都是不可置疑和驚訝。
就像明明做錯了事情蜷縮著躲在角落里等待著被懲罰的小狗，得到的并不是懲罰而是肉干，小心謹慎又疑惑地搖晃著腦袋，試圖去解為什么。
他習慣性的叫了一聲哥哥，但是又感受到從底泛出的負罪感折磨，他又閉了嘴。
傅焱實在是不想看見葉雨笙這個樣子，他不認為有錯的是葉雨笙，而是自己的錯。
是他讓葉雨笙的目光變得狹隘了。
如果他能夠對葉雨笙的感情做出正確的引導，事情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可惜現在后悔已經沒有用了。
既然事情發生了總要想辦法解決的。
看見葉雨笙的表情傅焱原本松開的眉頭又短暫的蹙了下，“這件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哥哥…”傅焱頓了頓又改了口，“我需要時間想想。”
后面這句話，他是對葉雨笙說的，同時也是對自己說的。
“好。”葉雨笙木訥地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原本都已經不抱有希望了的。
可是人總是貪心不足的，聽到傅焱說需要時間的時候考慮的時候，葉雨笙又在心里懇求，希望傅焱能接受他，希望能夠愛他-
林淺打了幾把游戲后突然就很困了，剛闔上眼睛想睡一會就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強壓著困意從床沿邊探出了頭。
看清楚葉雨笙臉上的表情后瞌睡都嚇沒了，他使勁地眨了眨眼睛，瞪大了雙眼。
一個多小時前葉雨笙出去的時候個人都像被烏云籠罩著氣壓很低，而現在他居然在葉雨笙的臉上看見了笑容，就像雨后彩虹一樣耀眼又奪目。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葉雨笙這么笑。
葉雨笙回到寢室都還覺得自己在做夢，但被他咬破的下嘴唇時不時傳來的刺痛感又在提醒他這不是夢。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在他坦白后傅焱居然說需要時間想一想，他以為傅焱會馬上拒絕的。
他還在仔細的回想剛剛發生得事情也就沒有注意到身后林淺的驚訝，他在桌前坐了好一會后才打開了抽屜把他鎖上的那個小盒子打開了，戴上了傅焱之前送給他的那個手環。
這樣他哥就可以知道他的定位了，如果來找他的話就可以第一時間找到他了-
傅焱回到家后已經是上了，他給祁隨發了消息，想到最近祁隨的心情也不太好，他也就沒有跟祁隨說太多。
葉雨笙對傅焱坦白后，傅焱特別吃驚，這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的答案。他沒有想到葉雨笙躲他的由居然是喜歡他。
說實話他一時間是想不通的，所以他跟葉雨笙說：“需要時間消化。”
之后他一個星期都沒有聯系葉雨笙，其實他每天都在盯著聊天界面，每天都問林淺葉雨笙的狀態，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祁隨看見傅焱頂著一個黑眼圈的時候還嚇了一跳，“接了個大案子？”
傅焱取下了眼鏡伸手捏了捏鼻梁又揉了揉太陽穴，他現在總算知道葉雨笙為什么上會睡不著了，頂著這么大的壓力會睡著才怪。
他是哥哥，考慮的東西自然是要比葉雨笙多很多的，他也不想草率的答應葉雨笙，在認不清楚自己的感情的情況下就答應這種請求真的太不負責任了。
這樣只會讓葉雨笙受到第二次傷害，他并不想再次傷害到葉雨笙。
見傅焱一直不說話，祁隨自顧自的坐在了沙發上，隨意的往后一趟，“到底怎么回事啊？能讓你這么煩？”
“小雨說他喜歡我。”
聽到這句話，祁隨差點從沙發上摔下來，因為動作太大，他的脖子擰了下發出‘咔嚓’的聲響，他也顧不上痛，連忙看向了傅焱，語氣急切，“什么時候的事？”
“上個星期。”
祁隨的語氣緩和了很多，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么，看傅焱這個樣子應該很困擾吧。
換作其他人應該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吧。
誰能想到自己這么乖巧聽話的弟弟會喜歡自己呢？
“你拒絕了？”祁隨問。
“沒有。”傅焱說，“小雨說想跟我試試，我說，我需要時間想想。”
這個回答是在祁隨的預料范圍之外的，他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那你是怎么想的？現在想好了嗎？”
這幾天出了上班的時間傅焱沒有在想這件事情，一回到家里他滿腦子都是葉雨笙，他想了很久這才后知后覺他這陣子看見葉雨笙心里就冒出的奇怪的情緒到底是什么。
就像那束玫瑰花一樣，為什么聽到是葉雨笙送他的，就要接了呢？
為什么在知道玫瑰花是別人送的時候又會很煩躁，其實他是希望是葉雨笙送的。
為什么在實驗室里感受到葉雨笙的觸碰后他會心跳加速，會對那片極光戀戀不忘。
葉雨笙的每一次觸碰都會令他心跳加速，其實他很早就能感受到了，只不過他反應得太慢了，才讓葉雨笙一個人在懸崖邊上走了很久。
或許是他的表情太難看了吧祁隨都沒有繼續再問下去，坐在一旁安靜了很多，想安慰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慰。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焱又才緩慢開口回答了祁隨剛剛的那個問題。
“如果是小雨送我玫瑰花的話，我會很高興。”
“換作其他人的話，我一定會拒絕的。”
“如果小雨想的話，那就試試吧。”
第32章 032-小狗 “像雨天被雨淋濕的卑微……
周五的時候林淺一進入實驗室就覺得葉雨笙的情緒好像不太對, 又恢復了之前那種生人勿擾的氣場。
這一個多星期葉雨笙的情緒都很怪，剛開始的時候心情還不錯，個人都是陽光的, 就像天氣變化一樣，進入陰雨天就慢慢沉悶了下來。
現在葉雨笙就像在處于暴雨中，個人都陰沉可怕。
林淺遠遠地就看見葉雨笙站在那里，臉色很不好，無意中看他的眼神都冒著寒氣, 他光看一眼就覺得后背發涼。
他看著實驗報告正想得出神, 忽然一份報告出現在了他的桌上，“實驗數據我都出來了，你看看跟你的那份對不對得上。”
“啊？”林淺被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應了一聲，“好。”
葉雨笙的實驗桌靠窗，他坐著或者站著都能看見實驗樓旁邊的停車場, 做實驗的空隙里他都會偏頭看幾眼, 可是從來沒有看見他哥的車過。
傅焱的定位也沒怎么變過, 不是在家就是在檢察院，還去了幾次醫院。
葉雨笙手腕上的手環看了一會, 臉色不太好, 說話都沒什么力氣, 他想聯系傅焱可是又不知道該用什么借口聯系傅焱。
傅焱連著一個多星期都沒有聯系他，也沒有給他發過一次消息。
葉雨笙想，這就是傅焱給他的回答吧。
不拒絕也不答應嗎？
想就這樣不跟他聯系，就這么疏遠他嗎？
林淺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考，“數據都差不多對得上，我算錯了一個數據, 等會我再重新做一次實驗。上次我們提交的方案蔣教授說沒問題，讓我們先做一個樣本出來。”
“好。”葉雨笙垂眸思考了一會又問：“蔣教授說有一個國外交換生的名額，最什么時候提交呢？”
“你要想去交換啊？”林淺偏眼看葉雨笙，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才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學期考試前給他就行了。
“嗯。”葉雨笙沒在說話了，打開手機找了找之前發在群里的文件，看了幾秒就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份申請表。
林淺瞟到了這才意識到葉雨笙不是問著玩的，“你真的要去啊？”
“嗯。”
“我搜過了這所學校不怎么樣，實驗室條件也一般。”林淺有點好奇憑葉雨笙的成績明明可以等畢業之后選擇出國讀研，肯定能去很好的學校，怎么會對這種條件師資都一般的學校感興趣。
“你為什么想去啊？”林淺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葉雨笙填寫資料的手不禁一頓，他當然知道林淺話里的意思，可是現在這是最快能逃離這里的辦法，既然他哥不想見到他，那他就走吧。
傅焱做不了的決定，他來做。
他不想讓傅焱為難，如果他消失能讓傅焱不再擰緊眉頭的話，那他愿意消失。
填好之后葉雨笙把申請表給了林淺，“申請表你可以幫我交給蔣教授一下嗎？周末我想回家一趟，不來實驗室了。”
林淺接過了審簽表夾在了明天要交的實驗報告里，“好，我明天幫你給蔣教授。”-
下午的時候傅焱接到了簡瑤打過來的電話，“你最近跟小雨吵架了？”
被簡瑤這么一問，傅焱心中忽然蔓出一陣心慌，他垂眸看著通話屏幕不禁征神，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簡瑤聽見了瞬間沉默了下來，傅焱很少在她面前展現這種情緒，她又問了一句，“真的吵架了？”
“沒有。”
簡瑤是不信的，下午她回家取資料的時候在門口看見了葉雨笙的球鞋，一進門她就看見葉雨笙在廚房忙活，她晃了晃神，才叫了一句，“小雨？”
“簡姨。”葉雨笙臉上的笑容很燦爛，眼睛彎成月牙露出白的牙齒，“你回來了？今天怎么回來得這么早啊？”
上一次葉雨笙回家還是暑假那會了，上次腿崴了簡瑤過去也沒待上幾天，現在見到葉雨笙，她還是挺想他的，她走上前抱了抱葉雨笙，“自己回來的？還是跟哥哥一起回來的啊？”
聽見這句話葉雨笙的表情有瞬間凝固了，但很快他又笑了笑，“我自己回來的。”
他把頭埋在了簡瑤的頸間抱了抱簡瑤，他知道簡瑤接下來要問他什么如果說多的話他怕簡瑤察覺他的情緒就搶先一步開口了，“就是有點想你了。”
說完葉雨笙感覺鼻頭有點酸，如果下個學期去了國外，他應該會申請留在那邊，就會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了。
可能……
永遠都不回來了。
他有點舍不得簡瑤。
簡瑤笑了笑輕輕地拍著葉雨笙的背，“傻小雨，想簡姨了就打個電話我就過去接你，回來一趟地鐵都要轉三次，接近三個多小時，坐這么長時間的車不累啊。”
“不累。”
簡瑤放開了葉雨笙輕輕摸了摸葉雨笙的腦袋，聞到香味簡瑤又問了句，“做了什么啊？好香。”
“煮了鯽魚湯。”
簡瑤這才想起來上次他去傅焱那說想吃魚湯都沒喝上，她抬眼看了眼葉雨笙，流露出心疼得表情，葉雨笙總是這么懂事得惹人心疼。
她本來是取個資料就走的，事務所接了個案子她得跟著過去，馬上就要走。
簡瑤也不想辜負葉雨笙做的這一桌子菜，拿著碗筷吃了一些，她之所以覺得葉雨笙情緒奇怪是因為只要談到傅焱葉雨笙就會下意識地沉默。
他問了幾次葉雨笙都說沒事，但簡瑤知道肯定有事，但葉雨笙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想瞞著一件事情，那么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上車后她就馬上打電話給了傅焱，“你最近不忙的話回家看看小雨吧，他一個人在家我有點不放心。”
“好。”傅焱抬手看了看手環，他今天有點忙就一個下午沒有留意葉雨笙的定位一下就變了，“我等會就回去。”
“有什么事不要瞞著我。”簡瑤唯一在乎的兩個人就是傅焱跟葉雨笙了，她只希望他們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
“會的。”
掛完電話后傅焱臉上的表情難得露出了一絲愁容，他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辦公室里暖氣開得很足，但傅焱的卻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是從心里散發出來的，但他也不想考慮太多。
對于葉雨笙他總是考慮得太多，他總是會提前幫葉雨笙考慮一步。
他其實每天下班都會開車去葉雨笙宿舍樓下，等到宿舍熄燈后才走。
最近他真的想了很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正確的決定，他怕帶著葉雨笙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
傅焱下了班就直接開車回去了，他走的高速一個多小時就到小區樓下了，他抬眼往他家的方向看了看，沒有開燈，葉雨笙的定位還是顯示在家的。
開門進屋后，他看見桌上的菜都沒有收拾，葉雨笙給自己盛的飯一口都沒有動，另外一個座位上的碗倒是空的。
他先是去了葉雨笙的房間開門之后發現沒人，又才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這才看見葉雨笙躺在了他的床上。
傅焱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蹲在了床邊。
他沒有開燈只能通過門縫擠進來的燈看葉雨笙模糊的輪廓，他伸手觸摸了下葉雨笙的眼下的黑眼圈，又心疼的揉了揉葉雨笙的頭。
這幾天睡不著的不止他一個人，掙扎的也不止他一個人。
房間里沒有開暖氣，葉雨笙又只蓋了一床很薄的被子，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很涼。
傅焱給葉雨笙拉了拉被子坐在床邊把手伸進被子牽住了葉雨笙的手，想給他捂一會，可是他感覺到葉雨笙不止手涼，渾身的體溫都有點涼。
他忽然想到了祁隨說的，吃了安眠藥后體溫會降低，他把家里的暖氣打開了，悟了好一會葉雨笙的手還是沒有變得溫暖一點。
他垂眸看了葉雨笙一會，脫下了大衣和外套就上了床，像往常一樣把葉雨笙抱在了懷里。
房間的門沒有關，從傅焱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剛好能看見客廳里的燈。
他被燈光刺得閉了閉眼睛，這才覺得燈光這么刺眼，一邊光亮，一邊漆黑。
從門縫里擠進來的光剛好在床邊邊緣就斷掉了，他跟葉雨笙都被籠罩在這漆黑的夜里。
這樣他才能夠這樣抱著葉雨笙，仿佛他們是生在黑暗中的人。
傅焱最近都沒怎么休息好，一直守到葉雨笙身上的體溫正常了之后才闔眼，只有這樣抱著葉雨笙他才能睡個安穩覺。
早上葉雨笙先醒了，他吃了安眠藥后基本上都是這個點就起了，藥效一過他就會醒。
睜開眼睛后他反應了半天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他原本還有點模糊的視線在看見傅焱的臉的那一刻忽然變得清晰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伸出手想去觸摸但又怕這是他做的夢，一碰傅焱就會消失。
他枕在傅焱的手臂上，停在他哥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連脈搏都是這么清晰的落進他的耳朵里。
葉雨笙這才意識到，這不是夢。
他哥現在在抱著他。
他一瞬間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動作全都僵住了，他怔怔地看著傅焱，不明白傅焱這是什么意思。
葉雨笙想叫醒傅焱，想知道他哥的答案，可是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黏住了，張開了嘴又不知道說什么。
他怕從傅焱口中聽到的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他本以為無論傅焱做出什么選擇他都會接受，可是現在他還是會緊張難過。
他逃跑了，他是個怯懦的膽小鬼。
早上下了雨，個天都是霧蒙蒙的，他都沒有套衣服就從家里跑了出去。
傅焱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想把葉雨笙往懷里摟卻摟了個空，他一下就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連忙下了床在家里找了一圈都沒有看見葉雨笙的影子。
他看著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和手環更擔心了，他聯系了林淺和祁隨都沒有葉雨笙消息。
手機和手環都不帶，他不知道葉雨笙去了什么地方，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墓園也去了。但是登記名單上面并沒有葉雨笙的名字，值班的人也說今天還沒有人進過墓園。
傅焱急得差點都報警了，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他又回了家如果回家還沒看見葉雨笙的話他就去報警。
他出了電梯就看見門邊的一個身影，他心臟都暫停了一秒，連忙朝葉雨笙走了過去，語氣很焦急，“你去哪里了？”
葉雨笙去了墓地，待了一天，他去的時候值班人不在，他等了一會就直接進去了，所以登記名冊上才沒有他的名字。
他抬眼看向了傅焱，又很快垂下了眸，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放開，又握緊。
葉雨笙只去過兩次墓地，一次是十五歲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傅焱的那天，另一次就是現在，他逃了，害怕從傅焱口中聽到拒絕的話。
在墓園待了一天，他壓抑著的情感終于爆發了，淋著雨回家，去找了傅焱，像雨天被淋濕的求愛小狗，委屈、可憐渾身都濕透了。
傅焱看著葉雨笙渾身都淋透了，站在那里都還有水順著往下滴，他的腳下都形成了一團水灘。
他忽然心里一酸，連忙拉住了葉雨笙的手開了門，在快進門的時候葉雨笙又不走了。
傅焱回頭就看到葉雨笙已經紅了的眼眶。
葉雨笙的臉被凍得煞白，眼睛里都是不安聲音像被冰塊浸過很顫很抖，帶著懇求和試探，他問傅焱：“哥哥，我們可以試試嗎？”
第33章 033-詢問 “哥哥，你可以親親我嗎……
長大后葉雨笙從來沒有露出過這么崩潰的情緒過, 就連上次也只是哭了一會，沒有像現在這樣崩潰到眼眶通紅臉色蒼白。
傅焱牽著葉雨笙的手，像握著一個冰塊, 他完全感受不到葉雨笙的體溫。
他有點茫然無措，放開了葉雨笙的手之后他往后退了兩步把葉雨笙抱在了懷里。
葉雨笙有點抗拒傅焱的擁抱，他現在渾身都是濕的，他不想把傅焱弄濕了。
可是傅焱抱他抱得太緊了，他掙脫不掉, 也舍不得離開, 他把臉埋在傅焱的頸間，本能般地索取傅焱傳過來的溫暖體溫。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雨笙感覺傅焱稍微松開了他一點，伸手揉了一下他還在淌水的頭發，溫聲說了句，“可以試試。”
葉雨笙瞳孔不自覺地放大了幾分，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樣, 在原地愣了好一會, 連傅焱什么時候放開他的都不知道。
他怔怔地看著傅焱。
怎么會呢？
他哥為什么會答應他？
見葉雨笙還在愣在原地, 傅焱又湊過去，雙手捧著葉雨笙的臉把他拉了過來, 輕輕在葉雨笙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這個猝不及防的吻, 讓葉雨笙的表情更懵懂了, 他的視線一下就聚焦了，盯著傅焱看了幾秒，才小聲地叫了一聲，“哥哥……？”
他還沒來得及說后面的話，就被傅焱拉著手腕回了家。
傅焱把外套脫了下來掛在門口的架子上，從壁柜里拿了毛巾出來給葉雨笙擦著頭發。
葉雨笙看著傅焱的動作, 眼里忍不住泛起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傅焱用指腹輕輕地擦過葉雨笙的眼角，聲音很溫柔，“怎么又哭了？”
聽見傅焱的聲音，葉雨笙原本沉寂被凍住的心臟被血液注入又重新開始跳動，他眼睛被淚水模糊，他使勁地眨了眨讓眼淚全部都流了出去，“哥哥，我是在做夢嗎？”
“你覺得是夢嗎？”
“是的吧。”
葉雨笙伸手觸碰了下傅焱的臉順著臉頰一路向下用指腹抵住了傅焱的唇瓣，他渾身都是涼的，可指尖確是熱的。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指尖覆在傅焱的唇上密密麻麻觸感沿著指腹慢慢蔓延，最后淌過心臟，又喃喃說道：“那這是個夢一定是美夢。”
傅焱勾唇一笑，用毛巾使勁地揉著葉雨笙的腦袋，沒一會葉雨笙的頭發就被他揉得亂亂的，像炸毛小狗。
這個樣子看著又可憐又好笑，傅焱輕笑一聲，“去洗澡，等會該感冒了。”
葉雨笙猶豫著半天不肯動，視線一直都落在傅焱的臉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巴巴地看著他。
傅焱被這么盯著心臟猛地一跳，他覺得有點熱扯了扯領帶，笑著問了句，“要我給你洗？”
“啊？”葉雨笙有點沒有反應過來，他現在真的不是在做夢嗎？他使勁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他的身體本來就是涼的，痛感也就會慢一些。
手臂都被他掐紅了他這才感覺到痛感，他真的不是在做夢，他哥真的答應他了。
他想再確定一遍，但是又怕反復詢問傅焱會后悔。他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接過傅焱手里的毛巾，他盯著傅焱的白襯衫胸口被水浸濕的痕跡，沉默片刻后才開口，“哥哥，你的衣服也濕了。”
傅焱愣了兩秒輕輕笑了下，不知道他有沒有會錯意，“好，我幫你洗。”
“我不是這個意思。”葉雨笙忽然愣了愣，把目光轉到傅焱的臉上，又想著解釋，“哥哥，我是說你的衣服濕了去換一件吧，不是說想一起……”
剩下的話葉雨笙都沒說完，聲音就已經聽不見了。
“我知道了。”傅焱臉上始終掛著溫柔的笑容，他把葉雨笙推到了浴室門口，“洗澡。”
他的語氣帶著命令，葉雨笙的眸光閃了閃，他不想讓傅焱離開他的視線范圍內，最終他抿了抿唇妥協了，小聲地說了句，“好的。”
可是在一只腳走進浴室后，葉雨笙又猛地回頭，目光瑩瑩地朝傅焱看了過去。
傅焱感受到他的目光偏眼看過去，問了句，“怎么了。”
葉雨笙跟傅焱直接只有幾步的距離，他只要伸手就能把傅焱拉過來，可是他卻站在原地，對著傅焱的目光，輕輕地說了句，“哥哥，你能親我一下嗎？”
這一切來得太不真實了，他總想反復確定，他怕他哥只是可憐他。
傅焱之前說過不喜歡男生，是真的。上次跟他說會喜歡男生也應該是為了哄他才這樣說的，他真的想象不到他哥會喜歡他。
傅焱走了過去，在跟葉雨笙只有一拳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慢慢地朝葉雨笙靠了過去。
葉雨笙沒有閉眼，睫毛微微顫動著，他感受著他哥濕潤的呼吸擦過他的唇瓣，唇上被溫熱的觸感覆蓋。
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葉雨笙都忘記了要呼吸，他感受著自己的心臟一下比一下跳得重，就像一個要溺亡的人，心臟快要爆炸。
溫熱的唇瓣相碰，他的雙手不禁覆在傅焱的背上，閉上了眼睛，他們的呼吸都交纏到了一起。
傅焱睜開眼睛看葉雨笙，葉雨笙渾身都還是濕漉漉的，眼睛冒著水汽，像是被主人遺忘被關在門外的小狗一樣，渾身被淋得濕漉漉，但是只要輕輕地撫摸一下，就馬上會開心的搖尾巴。
剛剛葉雨笙情緒都還很不好，而現在如果葉雨笙真的有尾巴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在瘋狂搖了。
他順著葉雨笙的后腦勺揉了一下，又輕輕拍了拍葉雨笙的后背，“現在可以去洗澡了嗎？”
“可以了。”葉雨笙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雖然他覺得可惜，他還想吻得更深一點。
可是他又不敢，他哥好不容易答應他試試，他不想剛開始就把他哥嚇到了。
他本來都已經做好了他哥永遠不會他的打算了，也已經做好了自己一個人出國的打算了，可是他沒有想到今天早上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傅焱像往常一樣抱著他睡覺。
他不知道那個舉動對傅焱來說算什么，所以他逃了，想冷靜一下。
可是京西這么大，除了家跟學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他想跑回學校去，可是他走得太匆忙了，沒有帶手機，身上也只有二十塊錢。
他在小區旁邊的公園里坐了半天才坐地鐵去了墓地，他其實也沒淋多久的雨，下午四點多才開始下的，淋了十幾分鐘他從從墓園離開了。
到門口的時候值班人員看見他還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白天見鬼了，他補了登記，那人見到他的名字后才開口說：“原來你就是葉雨笙啊，剛剛有人來墓園找你。”
葉雨笙聽到后突然緊張了起來，他聽見值班人員說，“好像是你哥哥，他挺著急的，你趕緊回家吧，別讓家人著急。”
“好。”葉雨笙愣了幾秒后才又說了句，“謝謝。”
他其實挺感謝這場雨的，可能因為這樣傅焱才會心軟吧，才會對他有愧疚，才會這么輕易就答應了他。
等葉雨笙進了浴室后，傅焱才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胸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又摸了摸嘴唇，下意識地抿了一下。
他跟葉雨笙以后要以情侶的身份相處了，想到這傅焱居然會覺得有點緊張，有點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該怎么談戀愛，這方面他沒有經驗。
可能是跟葉雨笙以兄弟的身份相處久了，他不知道情侶之間應該是怎么相處的，他本來是想問問祁隨的，可他又想到祁隨也沒怎么談過戀愛。
他記得祁隨追過人但最后失敗了，所以問祁隨也得不到什么正向反饋。
葉雨笙這澡洗了很久，傅焱也沒有催，把桌上收拾了下外賣也到了。他本來是想趁著葉雨笙洗澡的時候煮點面條什么的，可是他在廚房翻了半天也沒找到他會做的食物。
簡瑤平時不會在家吃飯，廚房都是空的，冰箱里的東西還是昨天葉雨笙回來買的。
昨天葉雨笙做的一桌子菜都沒怎么動過，昨天他把家里的溫度調得很高，菜都壞掉了。
葉雨笙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得差不多了，進入冬天下午六點多外面就已經是漆黑一片了，他邊擦著頭發邊朝客廳那邊走了過去。
他還沒走近傅焱就回頭看向了他，“洗好了？餓了吧。”
今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現在放松下來葉雨笙真的有點餓了，傅焱點的是之前小區對面那條街上餐館的菜，小學和初中那會他們基本天天下午都在那吃。
自從傅焱上來大學后他就再也沒有去哪里吃過飯了，高中課程緊張又要上自習，他都是在學校吃的。
有時候放假在家傅焱也會回家他都是自己做飯吃。
真的好多年沒吃了。
葉雨笙看著桌上的菜輕微發愣，小聲的叫了傅焱一句，“哥哥。”
以前葉雨笙喊像這樣喊他哥哥，傅焱會很開心，可是現在他們之間的身份轉變了，葉雨笙這么叫他，好像在反復提醒他。
傅焱苦笑了下，既然他決定做出改變，那么這些都是他們要面臨的問題，遲早有一天他們的關系會瞞不住的。
其他人的看法和目光傅焱都不在乎，他唯一擔憂的是簡瑤知道了會怎么樣。
他不敢想，應該會很失望吧。
他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有一天簡瑤知道了接受不了怪罪他們，那他也會擋在葉雨笙的面前。
他以前當哥哥是真的很不合格，所以現在他要學會當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第34章 034-稱呼 “笙笙寶貝？”
葉雨笙以前吃飯都是坐在傅焱對面的, 可今天他卻坐在了傅焱的旁邊，他想離傅焱近一點。
傅焱只是朝他伸了個手，他就把腦袋湊了過去在傅焱的掌心里蹭了蹭。
傅焱用另一只手把手環從桌上拿起了給葉雨笙戴上后又揉了揉葉雨笙的腦袋, “不準再把手環摘下來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葉雨笙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不摘了。”
葉雨笙的眼睛哭得通紅有點腫，傅焱心疼地摸了摸，“先吃飯, 等會拿冰袋給你敷敷眼睛。”
“嗯。”葉雨笙應著, 但是目光一直都沒有從傅焱的身上離開過，像是一秒不看傅焱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傅焱被他的這個舉動逗笑，“好好吃飯，怎么一直看我？放心，我不走。”
葉雨笙倒不是怕傅焱走，可能真的是淋雨被凍久了, 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奇怪。
他又伸出手去牽傅焱的手, 傅焱不但沒有躲還反握住了他，葉雨笙這才感覺到內心被填得滿滿的, 握著傅焱的手更用力了。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 傅焱剛放開葉雨笙的手葉雨笙就把手伸過來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現在才發現葉雨笙好像真的有點黏人，一刻都不能離開他。
無論他去哪葉雨笙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他，他一停葉雨笙就撞在他的后背上，傅焱牽著葉雨笙在沙發上坐下，“怎么這么黏人啊？”
葉雨笙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傅焱看, 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夠，他朝傅焱撲了過去，抱著傅焱的腰把頭埋在傅焱的頸間本能的蹭了蹭。
傅焱能很明顯的感受到葉雨笙動作的僵硬和笨拙，像是突然就不知道該怎么跟他相處一樣，他輕輕地拍著葉雨笙的后背，溫柔的安撫著。
其實不止他也不太能適應，他跟葉雨笙朝夕相處了十五年現在一下從兄弟變成了情侶，一時之間肯定是手足無措的。
葉雨笙抱了半天才開口說話，聲音悶悶地有點小聲，“哥哥，你答應跟我試試是真的嗎？”
“真的。”傅焱慢慢地放開了葉雨笙，認真地說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葉雨笙垂下了眼睛，有些逃避傅焱溫柔的目光，他都在想是不是他逼得傅焱太緊了，“哥哥，你不用勉強，我知道你不是gay。你現在不討厭我的觸碰是因為你還拿我當弟弟，只覺得這兄弟間正常的相處模式……”
“現在只是抱抱，你或許并不會反感，如果我以后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你會接受不了的。”
葉雨笙的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沒底氣，說到最后甚至都垂下了頭，眼皮拉聳著，看著特別讓人心疼。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傅焱輕輕朝葉雨笙靠了過去，伸手托起葉雨笙的臉像下午一樣湊過去親了親葉雨笙的嘴唇。
短暫的停了兩秒后他又去親葉雨笙的嘴角，然后是臉頰，最后是葉雨笙看東西很模糊的右眼，他的聲音有點啞帶著蠱惑性，“兄弟之間可不會做這些的，現在你還覺得我們之間的相處像兄弟嗎？”
葉雨笙被傅焱的動作刺激得心臟都暫停了，他放在傅焱后腰上的手不禁用了力氣按著傅焱的腰往他這么壓，“哥哥，我可能沒你想象中的這么單純。”
“哥，你知道嗎？每次你跟我一起睡的時候我都會起反應，想抱你，想親你，想……嗯你，”
說到后面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忽然模糊了音調，想把這兩個字模糊掉，可是傅焱還是猜到了是什么。
葉雨笙看著他的眼神也不想以前那樣乖巧，而是帶有直白的欲念，目光很沉重，接著說剛剛沒有說完的話，“每次我都想得快瘋了。”
可能是感覺到傅焱呼吸的節奏變了，他還以為傅焱被他的想法嚇到，連忙抬眼去看傅焱，輕輕呢喃著，“哥哥，我是不是很可怕？”
“沒有，不是。”傅焱輕聲安慰著葉雨笙，“這些都是正常的生現象，不用怕。”
葉雨笙突然有點迷茫，他怔怔地看著傅焱，他以為他跟傅焱說了這些后傅焱怎么都會嚇到的，可是傅焱卻還反過來安慰他。
他真的覺得自己有病，傅焱同意的時候覺得天都塌了，甚至都做好了出國一輩子都不回來的打算。現在傅焱同意了，他又不相信，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暴露在傅焱的面前，質疑傅焱是不是真的會接受他。
沈醫生祁隨都說得很對，傅焱攤上他真的是個徹頭徹腦的瘋子。
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后真的糾結了很久很久，他沒有想到他哥居然花了兩個星期就接受了，所以他才會覺得是夢。
其實這兩個星期傅焱過得并不輕松，祁隨給他要來了沈未庭的電話，他周三下午還請了假去醫院見了沈未庭。
他第一次見沈未庭是在祁隨姐姐的婚禮上，只是匆匆一眼他就走了，之后也就沒有再見到過，甚至在祁隨姐姐上的葬禮上都沒有見過。
跟第一次次見面不一樣，現在沈未庭似乎更沉默了，他還是拒絕對傅焱說葉雨笙的病情，這是病人的隱私，即使是家人他也沒有告知的義務。
傅焱也沒有堅持，只是問沈未庭他要怎么做才能夠緩解葉雨笙的病情。
沈未庭問他，“你有養過小動物嗎？比如貓貓狗狗這種親人的動物。”
傅焱：“沒有。”
“沒養過也沒有關系。”沈未庭又說，“我給你舉個例子吧，為什么被棄養的寵物再度被領養之后更容易患上抑郁癥和分離焦慮癥，因為害怕再次被拋棄。有了一次被拋棄的經歷所以再次有人對他們表達出愛意的時候他們逃避，嚴重的會蜷縮在角落里。”
“它們跟其他的狗狗不一樣，所以需要主人更加耐心，或許要一次又一次再一次的感受到愛才會慢慢相信它們是值得被愛的。”
“葉雨笙現在的癥狀就像這些被棄養過的狗狗，就算你說愛他，他還是不相信的，他會反復試探，需要千百次的主動和回應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直到他真的能感受到足夠的愛，他的病就好了。”
來醫院前傅焱他從祁隨口中得知了葉雨笙的病情他本來以為他已經做好了心準備，可是親口聽見沈未庭口中說出，他才意識到葉雨笙的病情比他想象中的嚴重很多。
沈未庭還給了他一本書，讓他有時間看看，他拿回來的那天下午就看完了，這些天反反復復地看了很多遍。
他本來周五下午就會學校接葉雨笙的，只是沒有想到會回家，他本來想做好足夠的準備再回應葉雨笙的，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兩個星期卻又傷害到了葉雨笙。
傅焱把手覆在葉雨笙的后腦勺上，輕輕地安撫，“小雨，不要質疑我的決定，無論你問多少遍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也不要企圖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換取我的關心。”
聽到后面那句話的時候葉雨笙心中忽然閃過了一絲慌亂，他最不想讓傅焱知道的就是這個了，他的心臟又忽然跳得很快。
看了傅焱幾秒后又把傅焱抱住了，“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傅焱感受到葉雨笙的身體真正逐漸放松，他抬眼看了眼手環的監控數據，葉雨笙的心跳也是正常的，沒有出現很異常的心率。
葉雨笙的頭發一直在他的脖子上蹭，傅焱覺得好癢忍不住往后面靠，靠在他沙發靠墊上。
葉雨笙也跟著他往后靠了靠，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更加緊密無間地擁抱在一起。
葉雨笙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心會這么滿過，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有這么一天會對傅焱說出這么直白的愛意。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他的四周一片昏暗，潮濕的空氣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陷在泥潭里狠狠掙扎但卻越陷越深。在他快要溺亡的時候被人他住了手，一把把他從泥潭中拉了出來，那天他也擁有了太陽。
我的太陽，我的阿焱。
傅焱感受到自己的腰上一直被一雙手覆蓋著，葉雨笙一直緊緊地抱著傅焱，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很均勻。他都懷疑葉雨笙是不是像這樣抱著他睡著了。
他試探性的揉著葉雨笙的后腦勺，小聲地喊了兩句，“小雨。”
他感覺到葉雨笙動了下，稍微放開了他一點，抬起頭，一雙亮盈盈的眼睛盯著他看，想說什么，但是又很糾結。
傅焱耐心的等著葉雨笙開口。
好一半天后葉雨笙才開口說：“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雨了？”
傅焱不知道原因，“為什么？”
葉雨笙的眸光閃了閃，“我不太喜歡。”
傅焱有點疑惑，笑著問道：“可我從小不就是這樣叫你的嗎？”
就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是這么喊的，葉雨笙才感受不到變化，而且簡瑤也是這么喊的，傅焱這么叫他好像都在提醒他他們之間是兄弟。
他也不想再喊傅焱哥哥了。
他想他們之間的稱呼能夠特殊一點，至少在他跟傅焱獨處的時候，不要再提醒他們還在一個戶口本上。
“能不能換一個特殊一點的，只有你一個人能叫的那種？”
“特殊一點的嗎？”傅焱想了想，他也不知道什么樣的稱呼算特殊，他也在網上找了一些關于談戀愛的攻略來看。
每篇攻略都不一樣，對于戀愛他真的是不太有經驗，所以也不知道他跟葉雨笙怎么相處才是最舒適的。
他想了很久，才帶著不確定輕輕的說了一句，“笙笙寶貝。”
第35章 035-承諾 “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的……
傅焱開口的瞬間葉雨笙就愣住了, 半響之后才想著抬頭去看，今天傅焱帶給他的驚喜實在太多了，他盯著傅焱的臉看了一會, 湊過去親了親傅焱的嘴角。
“我喜歡你這么叫我，以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都這么叫我，可以嗎？”
“可以。”
葉雨笙的心臟被傅焱填得很滿很滿，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這么滿足夠。
他覺得光這么親一下，好像不夠。
他又親了親傅焱的臉頰, 像是在模仿傅焱剛剛親他一樣, 眼睛額頭都親了一遍，他感覺還不夠，又湊過去在傅焱的喉結上輕輕地咬了一口，模糊不清地喊了一聲，“阿焱。”
傅焱感覺自己的心猛然一顫，不知道為什么聽到葉雨笙這么叫他, 他感覺心里的情緒很奇怪。
可能是他身為年長者突然被弟弟叫小名的難堪, 不過他不覺得難受, 反而覺得有點高興，甚至都有點興奮。
不知道是不是葉雨笙的錯覺, 他感覺他哥的體溫好像升高了很多。
屋內的暖氣很足, 葉雨笙只是穿了一件很薄的白T, 他感受著傅焱的溫度隔著兩層非常薄的面料傳過來，像這樣抱著他哥真的很舒服。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天天抱。
每次葉雨笙像這么抱著他蹭他脖子的時候傅焱都覺得有點癢，他往旁邊躲了躲，沒想到葉雨笙抱著他一起倒在了沙發上。
葉雨笙趴在他胸口上抬眼看他，一雙無辜的狗狗眼瞪又大又圓看起來非常天真純粹，像是在說, ‘抱歉，我不是故意撲倒你的’，但是身體卻很誠實一點都沒有想放開他的意思。
“哥哥，你臉紅了。”
葉雨笙這才感覺到傅焱的臉好像有點紅，平時傅焱都不會露出這種表情，傅焱平時的情緒很淡，即使在笑的時候也很難笑得面紅耳赤。
即使非常生氣的時候也只能通過表情和聲音來判斷，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是表現得很平靜的。
葉雨笙覺得這又跟喝醉時候的表情不一樣，傅焱喝醉的時候渾身都是紅的，而現在是臉有點紅沿著輪廓線一路往后蔓延順著耳廓紅到了耳根，耳垂像要滴血般。
傅焱也沒有掩飾他的情緒，他覺得沒有必要，“以后不叫我哥哥了嗎？”
“不想叫了。”葉雨笙誠實地回答道，“我早就不想這么叫了。”
說完之后他又小聲地喊了傅焱一聲，“阿焱。”
傅焱又感覺心里輕輕顫動了下，他輕聲一笑，伸手揉了一下葉雨笙的頭，“好，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真的嗎？”葉雨笙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不敢相信又重復問了一遍，“真的叫什么都可以嗎？”
“可以。”傅焱笑著說，“我說了，在我面前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你也不用擔心我能不能接受，我的心承受能力應該比你想象中的強很多。”
傅焱頓了兩秒又接著說：“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有事情瞞著我，我不想在從其他人口中得知你的情況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告訴我好嗎？”
“好。”葉雨笙點了點頭又撲進了傅焱的懷抱里，“阿焱，你不能讓我離不開你之后又不要我。”
“不會的。”傅焱溫聲說，“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的。”
即使在不知道葉雨笙喜歡他之前，傅焱就已經做好了要跟葉雨笙生活一輩子的打算了。
如果葉雨笙將來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他也會幫葉雨笙準備好一切，再放葉雨笙走。
無論葉雨笙做出什么樣的決定他想，他都能接受，他只是希望未來的所有日子葉雨笙都能夠開心健康平安，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可是事情的結果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他沒有想過葉雨笙會喜歡他，沒有想過未來能跟葉雨笙一起分擔喜怒哀樂度過余生的人是他。
傅焱也覺得自己很奇怪，如果換做其他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弟弟喜歡自己，應該會嚇一跳吧，可能馬上就跟弟弟拉開距離。
可他只是短暫的驚訝了片刻，隨后便感到慶幸，還好是他。
如果交給其他人，他還真的不放心。
葉雨笙真的太脆弱了，又很愛生病，膽子也小。怕黑怕雨怕打雷，需要有人非常耐心地陪著。
在他的眼里，葉雨笙永遠都是小時候會拽著他的衣角跟他撒嬌要糖果的小粘人精，只有他會有這么多耐心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哄。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葉雨笙產生這種情感的，現在察覺之后，他才發現，他原來比他想象中的更喜歡。
傅焱都有點好奇了，他想知道葉雨笙從什么開始察覺到喜歡上自己的，可是他問了之后葉雨笙的神色卻變得有點古怪，回答也支支吾吾的。
“不想跟我說嗎？”他又問了一遍。
“沒有。”葉雨笙的眼神躲閃，有意無意地看向了傅焱的嘴唇，“如果我說了的話，你肯定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不會的。”傅焱溫聲安撫，“說說看。”
葉雨笙抿著嘴唇，還是不肯開口，他緊緊地抱著傅焱的腰，又喊著傅焱‘哥哥’。
這是葉雨笙慣用的逃避追問的伎倆，傅焱也沒有再問下去了，反正以后還這么長，他總會知道的。
傅焱明天早上要去檢察院，本來他打算周五下午把葉雨笙接到他那去，周末讓葉雨笙跟著他去檢察院的，沒想到出了岔子。
不過這樣反而讓他們把事情說清楚了，即使過程跟傅焱想的不一樣，但是結果卻還不錯。
到了睡覺的時候葉雨笙卻回來自己的房間，傅焱靠在門框上看著葉雨笙忙忙碌碌地套被套，“不想跟我一起睡？”
“想啊。”葉雨笙偏眼看了傅焱一眼笑著說，“這樣是不是進展得太快了啊。”
傅焱一時間一時間覺得有點無語，心里突然煩躁了起來。
他朝葉雨笙走了過去，把葉雨笙正在套的被子連同床套一起隨便的揉成了一團，拽著葉雨笙的手腕就回了他的房間。
“我不介意發展快一點。”
傅焱習慣性只開床頭臥室的燈，他平時是不在臥室看資料的，在家辦公的時候都習慣性的開一小盞燈，房間里看著昏昏暗暗的，這樣容易醞釀睡意。
可能是黑夜讓人的感官更敏感了吧，葉雨笙聽到傅焱說那句話的時候，呼吸的節奏都快了很多，他本來只是跟傅焱躺在一張床上，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他悄悄地往傅焱那邊移動了點。
傅焱其實也沒睡著，他感覺到葉雨笙的手摸索了過來，先是碰到了他的手腕又握住了他的手，跟他十指緊扣。
只是這個牽手的姿勢讓他覺得有點不舒服，有點別扭，但他也沒有掙開，任由葉雨笙這么牽著。
葉雨笙像這樣牽了他很久或許是他自己都覺得有點難受了吧，又換了個姿勢繼續牽著他。
“睡不著嗎？”傅焱問了一句。
“我吵醒你了嗎？”葉雨笙握住傅焱的手力氣忽然小了很多，又低聲說了句，“抱歉。”
傅焱往葉雨笙那邊靠了過去，用另一只手抱住了葉雨笙，兩人面對面的抱著。
葉雨笙的身體僵了一會興奮得連呼吸都屏住了，他也挪了一點放開了傅焱的手，把手搭在了傅焱的腰上按著后背往他這邊靠，他們更緊密地擁抱著。
窗外還在下雨，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啪嗒啪嗒地聲響，窗外時不時地閃電伴隨著悶雷聲。
葉雨笙的臉隨著窗外地閃動忽明忽暗，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呼吸的熱浪都交纏在一起，即使窗外電閃雷鳴，他們也能聽到彼此心臟無比劇烈地跳動著。
傅焱忽然湊了過去，吻上了葉雨笙的嘴唇。
他能清晰地感到到葉雨笙嘴唇似乎在輕顫著，這個吻比之前要久一點，嘴唇間柔軟的觸碰都清晰無比。
葉雨笙的唇上還有傷口，也許是這次吻得重了很多，他能感覺到一點淡淡的甜腥味。很快傅焱就找到這股甜腥味的源頭，他很輕的添了下，就退開了。
屋內又被閃電照亮，他抬眼就看見了葉雨笙看向他的時候直白的眼神，跟其他時候都不一樣。
葉雨笙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看向他的眼神都是直白的占有欲，很快傅焱就感覺后勁覆上了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的揉著他的耳垂。
在他要出聲的時候，葉雨笙又往他這邊靠，在漆黑的夜里精準無誤地找到了他的嘴唇，撬開了他的牙關。
舌尖相碰的瞬間，傅焱感覺自己的大腦空白了幾秒，他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神經開始緊繃，一陣酥麻感，沿著背脊一點一點往上攀爬。
葉雨笙本來是不打算發展這么快的，可是傅焱主動親他，他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輕輕地咬著傅焱的唇瓣，肆意地占有著傅焱口腔里的每一寸領地，剛開始的時候他能感覺到他哥明顯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很僵硬，可是他不想停。
無論他做過多少個親吻傅焱的夢都不及真正的親吻一分，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沖到了大腦，心臟砰砰直跳，仿佛隨時都要爆炸。
傅焱很快就適應了，配合著葉雨笙的節奏，每次分開的時候葉雨笙都會很輕的碰碰他嘴唇，親親他的嘴角，用指腹擦著嘴角浸出來的水漬，又接著吻他。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們仿佛都聽不見，好像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第36章 036-聽話 “我乖乖聽話，可以每天……
傅焱的生物鐘在早上七點左右, 他睜開眼睛之后就覺得有點口渴，他稍微動了動嘴唇感覺嘴唇有點似乎有點腫。
他也不知道葉雨笙昨天親了他多久，他只是輕輕動了一下, 睡著他的臂彎里把他個人都抱著的葉雨笙就偏眼看了過來。
在看向他的的時候瞬間乖巧起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頸，弄的傅焱覺得很癢不禁輕笑了一聲，“別鬧。”
葉雨笙就真的不鬧了安靜地抱著傅焱，聽著傅焱平穩的心跳因為他而快速跳動，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啊？”抱了一會后葉雨笙才問傅焱。
“吃了早餐就走吧。”三個小時的車程到京西后應該十一點, 再陪葉雨笙吃個午飯他就去檢察院。
“好。”說完葉雨笙打了個哈欠, 揉了揉眼睛，跟葉雨笙再次對上視線后傅焱看見了葉雨笙眼里的疲憊，他的心臟忽然被什么東西捏住了，一陣酸澀感迅速蔓延到了顆心臟。
“昨天沒睡嗎？”
葉雨笙的視線有點躲閃抿了抿嘴唇，傅焱視線也睡著往下移，看見葉雨笙嘴上的傷口, 好像更嚴重了。
“沒有。”葉雨笙如實回答道。
現在他也瞞不住傅焱了, 他之前還可以裝乖耍賴逃避傅焱的追問, 可現在不行了。
傅焱之前只是不愿意追問到底，現在這個問題是傅焱最關心的。
“能告訴我為什么睡不著嗎？”傅焱的語氣很溫柔, 像是在非常耐心地安撫葉雨笙的情緒。
“有點興奮, 又很高興。”葉雨笙說著抬眼看傅焱, “我怕我睡著了第二天醒過來發現只是一場夢，睡醒，我們的關系又回到原點了。”
“不會的。”傅焱拍了拍葉雨笙的后背語氣更加溫柔了，“到現在還覺得是夢嗎？”
“嗯。”
葉雨笙想過很多種可能，甚至在不智的時候連念頭都是瘋狂的，他想把傅焱關起來, 他只想讓傅焱看他一個人。
他也做過很多夢，只是每次夢里，他哥看向他的眼神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溫柔，而是冷漠的失望的。眼神冷得像一把鋒利又腐朽的刀，只需要一眼就能刺破他的心臟。
他想過很多很多可能，唯獨沒有料到傅焱這么快就答應了他，他當然會覺得是夢。
如果這是夢的話，那他就沉睡一輩子吧。
傅焱輕輕地安慰著葉雨笙，“放心，說了不會不要你的。”
他知道葉雨笙很沒有安全感，但是沒有想到這么嚴重，昨天親了這么久都還不夠嗎？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可能是一直當哥哥當習慣了吧，他從來都不會拒絕葉雨笙的任何要求，他確實也沒什么談戀愛的經驗，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讓葉雨笙感受到足夠多的安全感。
傅焱本來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單身的打算，之前簡瑤也旁敲側擊地問過他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他的回答都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簡瑤還覺得有點自責，怕她失敗的婚姻影響到傅焱，為此他還找傅焱聊過這個問題，傅焱的回答還是沒有。
其實是影響了的，傅焱以前一直覺得他爸媽的關系挺好的，雖然傅衡譽長時間的不在國內，但是每次回家跟他跟他媽之間的相處都是很和諧的，所以他才會產生出他爸媽很恩愛的錯覺。
后來得知他媽媽被迫失去工作有他爸爸的助力之后他就已經不再對他爸抱有任何期待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決定跟他爸劃清界限。
剛得知父母離婚的由的時候傅焱還問過簡瑤：“為什么沒有愛也會結婚呢？”
簡瑤也沒有想到傅焱會這么問她吧，愣了幾秒后才解釋道：“等你長大了之后就會明白人有時候是身不由己的，也會明白愛與不愛其實沒有這么重要。”
傅焱根本不能解她的話，簡瑤笑著揉了下傅焱的頭，“不解也沒有關系，等你長大了之后會慢慢懂的。”
那天簡瑤難得有空帶傅焱和葉雨笙去游樂場玩，葉雨笙玩累了，被傅焱抱在懷里睡著了。
簡瑤又把目光放在了葉雨笙的身上，看著遠方的夕陽對著傅焱說：“巷子里的貓很自由，卻沒有歸宿。圍墻里的狗有歸宿，但是終身都得低頭。人生就是一道選擇題，怎么選都會有遺憾。”
“但是無論怎么選，最重要的是要堅定的愛自己。”
當時傅焱是不能解簡瑤的話的，為什么沒有愛的兩個人也會在一起呢。
簡瑤的眼神是很憂傷地無論是看向他的時候還是看向他懷里的葉雨笙都是這樣，他都覺得是不是他成了簡瑤的拖累，如果沒有她的話。
離婚之后簡瑤應該會過得更好，而不是帶著兩個拖油瓶，他其實都知道的，小區里的人在背地里怎么說簡瑤的。
傅焱看著簡瑤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眼在他懷里睡得正香的葉雨笙，很久之后才問了一句，“媽媽，跟爸爸結婚你很后悔嗎？”
“不后悔。”簡瑤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很溫柔，就跟這夕陽一樣，溫柔又燦爛，“因為有了你，所以不后悔。”
傅焱忽然就愣住了，他沒有想過簡瑤的回答是這樣的，他的眼眶開始發酸，把葉雨笙抱得更緊了。
半響之后簡瑤又笑著說：“媽媽很開心你能來到這個世界，讓我覺得其實人生也并沒有這么難過。”
“不要為我難過，上天還是眷顧我的，你跟小雨都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
那個時候傅焱跟葉雨笙的關系剛剛緩和，所以簡瑤才帶著傅焱和葉雨笙去了游樂園，為的就是讓傅焱跟葉雨笙的關系更親近。
小朋友嘛，一起玩開心了之后關系也就更好了。
簡瑤的目光越發溫柔，她又坐到了傅焱的身邊，“阿焱，小雨只有我們兩個親人了。媽媽要很忙沒有很多時間照顧他，你是哥哥，以后可以麻煩你多照顧小雨一點嗎？”
“媽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小雨一輩子的。”
那是十一歲的傅焱跟簡瑤做出的承諾，他會用一生去履行。
無論他跟葉雨笙最后的關系會變成什么樣子，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他會珍惜跟葉雨笙在一起的所有時刻，但同時知道葉雨笙對他的感情之后他又很心疼。
他沒有想到因為喜歡他，葉雨笙會這么痛苦。
傅焱看著葉雨笙的黑眼圈傅焱靠過去碰了碰他眼下的青灰，溫聲說：“笙笙，你能多愛自己一些嗎？我不希望你再因為我而睡不著覺了，長期不睡覺對身體也不好。”
傅焱都有點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沒跟葉雨笙之前葉雨笙因為心壓力大夜夜睡不著覺，現在他們都在一起了，葉雨笙還是因為他而睡不著覺。
這么長期吃安眠藥也不是辦法，傅焱心疼揉了揉葉雨笙的腦袋。
葉雨笙偏頭蹭了蹭他的手心想湊過來親他，在雙唇快要貼上的瞬間傅焱伸手擋了擋，他感覺手心被覆上一陣溫柔，葉雨笙親吻了他的手心。
傅焱想起沈未庭跟他說的話，閉了眼狠心地說：“下次你再不睡覺的話，就不可以親我了，也不能抱我。”
“我睡覺。”葉雨笙幾乎是瞬間就回答了連忙往傅焱身邊靠，他生怕下一秒傅焱就會推開了。他把頭埋在傅焱的頸間，雙手抱緊傅焱的腰，聲音有點委屈像是要哭了，“我會聽話的，以后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聽的。我每天都睡覺的話每天都能親你嗎？”
“能。”傅焱溫聲說，“如果你每天都睡滿八小時的話，可以。”
“八小時嗎？”葉雨笙抬眼看傅焱小聲的嘟囔著，“我兩天都睡不滿八小時。”
傅焱皺了皺眉頭，“嗯？”
“可以可以。”葉雨笙很快就答應下來，“那你不準反悔。”
“不反悔。”傅焱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條要求，“不可以吃安眠藥。”
“啊？”葉雨笙似乎有點為難，頭都垂了下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有點困難。”
對于葉雨笙來說現在就斷藥確實有點困難，傅焱之前從沈未庭那里得知葉雨笙已經吃了將近五年的安眠藥，這期間沒有斷過。
想快速擺脫藥物的依賴確實很困難，但他會陪著葉雨笙一起，不管以前怎么樣，只要從現在開始慢慢變好就好了。
不論戒斷反應的過程有多長，他都會一直陪在葉雨笙身邊。
回到京西后，傅焱帶著葉雨笙先吃了東西才回了家，打開鞋柜的時候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葉雨笙的拖鞋，傅焱這才想起來葉雨笙上次從他這里走的時候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
他偏眼看葉雨笙，葉雨笙馬上就讀懂了傅焱眼神里面的意思，連忙把視線轉移了，找了一雙不合腳的拖鞋就連忙往屋里跑。
傅焱無奈地嘆口氣，他總是拿葉雨笙沒辦法，還能怎么樣呢。
出門前傅焱又檢查了一下葉雨笙的手環確定沒有問題了之后開開口說：“下午補補覺，要睡夠五小時，等你睡醒我就回來了。”
“好。”葉雨笙雖然一刻都不想跟傅焱分開，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能當傅焱的影子那樣無論傅焱走到哪，他都能跟到哪。
“我會乖乖睡覺的。”
“嗯，聽話就有獎勵。”
每次看著傅焱離開的背影，葉雨笙就在想要是傅焱能在出門前再抱抱他親親他就好了。
他就像一只小狗一樣，看見主人要往門外走尾巴就立刻拉聳下來，原本還在吐著舌頭搖著尾巴現在卻委屈地一下趴在了地上，它希望傅焱能夠回頭再看看他。
沒過幾秒，傅焱仿佛聽見了他的心聲一樣，穿好外套后轉身朝他伸出了手。
葉雨笙幾乎是一瞬間就朝傅焱跑了過去，緊緊的抱緊了傅焱的腰，“阿焱，我等你回家。”
“好，我很快就回來。”
葉雨笙昨天并沒有聽話好好睡覺所以傅焱沒有親他只是在出門前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但是葉雨笙還是覺得很滿足。
他希望以后的所有日子，傅焱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抱他或者親親他，每天出門前也是。
早上傅焱對他說，讓他多愛自己一點，可葉雨笙不會。
他的一顆心全都被傅焱所占據，連他自己都占不到一點地方。
他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傅焱的車從車庫離開，直到消失不見他才點開了手環看自己跟傅焱之間的距離。
可是哥哥，除了你，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除了緊緊地抓住你，我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
第37章 037-憐憫（大修） “我不要你可憐……
葉雨笙一直在窗邊看著傅焱的車開出小區, 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范圍內才從客廳折返去了臥室，他把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搬回學校去了，習慣性地打開衣柜卻只看見了他哥的衣服。
沒過幾秒放在床邊的手機就響了幾聲,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看來一眼，是傅焱發過來的消息-
給你買了新睡衣，在你房間的柜子里
可能是怕葉雨笙誤會傅焱又發了一條解釋-
之前你不是躲我嗎？我還以為你不想跟我一起睡就把睡衣放在你房間了-
換完睡衣就早點睡覺[愛心]
葉雨笙盯著這兩條消息看了很久，傅焱其實發消息不喜歡帶表情包，平時跟他聊天也不會發, 但是現在卻加了一個愛心。
他都能想象到傅焱發消息的表情, 葉雨笙沒忍住輕笑一聲。他哥真是太可愛了，越來越喜歡了，也越來越放不下了。
他不知道盯著手機看了多久直到屏幕慢慢黑了下來，他看見了屏幕中自己的臉，臉上的表情是他一個人的時候絕對不露不出來的。
他想，這輩子算是完了。
他永遠都不可能離開傅焱了。
葉雨笙換好睡衣之后剛躺上床閉上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 拿起一旁充電的手機就給林淺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林淺在實驗室他還以為是葉雨笙回宿舍了沒有鑰匙開門才打電話給他, 那天葉雨笙走得有點急，他回到宿舍后看見宿舍的鑰匙在葉雨笙的鑰匙放在桌子上。
他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被葉雨笙的聲音打斷了, “申請表你交給蔣教授了嗎？”
“沒有。”林淺本來昨天就想跟葉雨笙說這件事的, 昨天回宿舍躺著打了幾把游戲就忘記了, 現在葉雨笙問他才想起來說這件事，“蔣教授說這次交換生計劃會從大三那邊選，我們申請不了。”
聽到這個消息葉雨笙松了一口氣，輕聲說了句，“幸好。”
林淺有點不解，他似乎覺得葉雨笙因為申請不上在高興, 明明那天填表的時候這么堅定，他也沒問只是說了句，“你今天回宿舍嗎？”
“不回了。”
“在你哥那里？”林淺試探性問了句。
“嗯。”
林淺猜想就是這樣，如果葉雨笙回陽城的話現在肯定已經到學校了，明天早上還有課葉雨笙不可能從陽城坐幾個小時的車過來，不回宿舍肯定就是在他哥那里。
不過林淺也沒有多問，只是說了句，“那明天實驗室見。”
“好。”葉雨笙頓了頓，又跟林淺說了句，“謝謝。”
他知道那天肯定是林淺跟傅焱說了他在學校的事，如果那天他沒有跟他哥坦白，或許這輩子他都沒有勇氣把這個秘密說出口了-
傅焱到檢察院的時候楊念可剛從檢驗科那邊回來，徐嘉也去取這次案件的資料了，他回京西的路上才接到楊念可的電話，把葉雨笙送回家去后，他甚至都沒來得及換衣服就開車趕了過來。
剛換好衣服坐在辦公桌前翻開了幾頁文件辦公室門就被扣響了，楊念可走了進來，“傅檢，這是這次案件的資料，剛剛從梁檢那邊拿過來的。”
傅焱大概看了一會后，才對楊念可說，“邊走邊看吧，先去醫院那邊了解下情況。”
楊念可著資料說了一句，“好。”
剛走出辦公室，傅焱就迎面碰上了江煦，走廊其實很寬可是江煦非要往傅焱的跟前湊。
楊念可跟江煦的助一起吃飯的時候聽江煦的助說過，江煦每周都會送到檢察院一束花，上次她才知道花是送給傅焱的。
可能是在嚴肅的工作環境下久了，吃飯閑聊的時候她們就特別喜歡聊八卦，楊念可和徐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被嚇了一大跳。
尤其是楊念可，因為之前送給傅焱的花都是她去取的，因為填的是辦公室的電話，每次都是她接的電話。
前兩次的時候她還拿到辦公室了，可是傅焱看見花的同時就皺了眉，后來傅焱就跟她說如果再有花送過來不用會。
傅焱跟江煦不對付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所以楊念可和徐嘉知道花是江煦送的反應才這么大。
楊念可怕傅焱為難特意上前走了兩步擋在了傅焱的身前跟傅焱說著案件的情況，她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互不搭，可是江煦還是叫住了傅焱。
江煦臉上掛著笑容，但眼神一直盯在傅焱的臉上，視線讓人覺得不舒服，“傅檢看見我不打算打招呼嗎？”他停頓了半秒又接著說，“好歹我也算你的師兄。”
雖然傅焱很不想承認但是他們都是一個檢察官帶出來的，江煦比他早兩年到檢察院，傅焱側臉輕輕掃了江煦一眼，似笑非笑，“抱歉，忙著去案發現場，先走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楊念可夾在中間心臟都懸了起來，江煦可是強大的關系戶啊，檢察院很多人都不敢惹他。
江煦遞了一張卡片給傅焱，又說：“關于這個案子我了解的應該比你多，如果之后傅檢想了解更多一點細節的話可以打我的電話。”
傅焱禮貌地笑了一下沒有接那張卡片，“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寫申請報告你可以作為知情人接受調查。”
楊念可都在心里替傅焱捏了一把汗，傅焱始終沒正眼看江煦垂眸跟楊念可說，“走吧。”
“嗯。”
剛走出兩步，江煦的聲音又從身后傳來，“傅檢，”他停頓兩秒又笑了笑，“算了，這段時間你先忙吧，之后傅叔叔應該會跟你聯系的。”
聽到這傅焱不禁皺了皺眉頭，每次傅衡譽聯系他總沒好事，他按了按眉頭又繼續走了，現在還是先解決手上的這個案子。
這次是楊念可開的車，傅焱坐在副駕駛上看資料，這次的案子比較急，他馬上就跟楊念可一起去醫院那邊了解情況。
在醫院了解完受害者的情況后，楊念可先去警局那邊對接去了，見完受害者家屬之后他才從醫院離開。
剛走出住院部的大門傅焱就碰見了祁隨，看樣子祁隨應該是特地在等他。
祁隨剛好也要去東山警局那邊接受調查，上次那場醫鬧下周就要上庭了，現在進行最后一輪取證。
傅焱給楊念可打了個電話這才上車，他發現祁隨居然奇跡般的坐到了后面，要是以前的話他總是要跟葉雨笙爭副駕駛的，他疑惑地看向了祁隨，可是祁隨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靠在座位上就閉上了眼睛。
他也就沒有問了，等會祁隨應該會主動開口跟他說。
車都開了好久了，祁隨這才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本來他是想喝口水的，去拿水的時候看見了后車座門上放著的一本書，他拿起來看了看，不禁皺了皺眉頭，“《如何飼養一只棄犬》，你最近什么品味居然看這種書？”
傅焱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祁隨現在心情似乎好一點了，他這才開口問：“怎么了？你的手不是沒事了嗎？還不讓你進手術室？”
“不是這事。”祁隨眸光垂了垂盯著腳下看了會，覺得有點煩躁抓了下頭發又才開口說，“算了。”
他隨便翻了幾頁看就忍不住開始吐槽，“這也太麻煩了，我要是有這么多耐心還不如多加點班多賺點錢給它買很多很多肉干。”
傅焱打斷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不想要肉干，只想要陪伴。”
祁隨看著手上的書被翻閱標記的痕跡，又忍不住發問，“你撿了一條流浪狗？”
“沒有。”傅焱說，“上次去沈醫生那，他給我的。”
祁隨一語道出真相，“所以葉雨笙就是那條棄犬？”
“不是。”
“那他給你這本書干嘛？”
傅焱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我有一個敏感又膽小的愛人，需要別人千百次的主動和回應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祁隨：？？？？？
他坐在后面反應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傅焱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說什么？”
“愛人？”祁隨眼睛睜得很大，像是不解這句話的意思了，手里的書都被嚇到了地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反復跟傅焱確定，“你跟葉雨笙在一起了？”
傅焱地視線一直看著前方‘嗯’了一聲，祁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湊到他耳朵背后了聲音特別大聲，吵得他的耳朵都有點痛。
他有點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是我想的那種在一起嗎？”
傅焱又‘嗯’了聲。
“什么時候的事情？”
“你怎么沒有跟我說，快，我要知道第一手情報！”
自從傅焱那天跟祁隨說可以跟葉雨笙試試的時候，祁隨就時不時的發消息問他，但是那幾天傅焱也在猶豫，他不想帶著葉雨笙走錯路，所以想了很多。
他總是這樣，會把之后會發生的事情考慮好才會去做決定，因為這個改變可能會讓他跟葉雨笙之間的關系完全轉變，他需要考慮的有很多，所以必須的謹慎。
想到這些年他不經意間傷害了葉雨笙這么久傅焱就覺得很難過。
“到底什么時候的事情啊？”見傅焱沉默不語，祁隨的語氣更加激動了，“傅焱。”
“昨天。”
“昨天！”祁隨恍然大悟，他愣了幾秒很快他又覺得不對勁，“你昨天在哪睡的？”
傅焱剛準備開口就被祁隨打斷了，“別想騙我，昨天上我可來找過你啊，你沒在家，我還以為你在檢察院加班就沒打你電話，難不成……”
“你跟葉雨笙……不會發展這么快吧？”
傅焱偏頭看了祁隨一眼，祁隨臉上的表情很夸張，捂著嘴巴一副不可置信地樣子，他搖了搖頭，“你想什么呢？”
“你就說你昨跟葉雨笙在一起沒有？”
“在一起，在陽城，我媽那里。”
祁隨眼睛睜得更大了，看向傅焱的眼神有點驚訝，“簡姨知道了？”
說到簡瑤，傅焱輕聲嘆了一口氣，“還不知道，昨天她出差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跟簡姨說啊？”祁隨問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點擔憂，不知道簡瑤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祁隨問的這個問題傅焱早就想過了，還是先瞞著簡瑤吧，等之后他把他跟葉雨笙的戶口移出去再跟簡瑤說這件事情，否則簡瑤知道了肯定要傷心很久。
“過段時間吧。”
“也是。”祁隨拍了拍傅焱的肩膀安慰道，“要是實在不行，你就跟簡姨說是我慫恿的，簡姨總不能連我一塊打吧。”
“總會知道的。”傅焱本來就沒有打算瞞著簡瑤，等他把一切都處好了就會更簡瑤說，不管是打也好罵也好他都會擋在葉雨笙前面，“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她會傷心的。”
祁隨現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又拍了拍傅焱的肩膀，“放心，簡姨這么愛你們，會解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這個過程有多難他們都知道，畢竟簡瑤一直都是把葉雨笙當成自己的兒子的。自己的兩個兒子在一起了，她知道了的話怎么會輕易接受呢，肯定會傷心很長一段時間。
傅焱的情緒看著也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案子，祁隨靠在后座上輕聲嘆了口氣，忽然又對傅焱說了句，“我居然還有點羨慕你。”
“羨慕我什么？”
“勇氣吧。”祁隨笑了笑，“或許我也應該勇敢一點。”
后面這句話祁隨說得很小聲，小到只有自己能聽見。
雖然傅焱和葉雨笙不是親兄弟，但是簡瑤找就收養了葉雨笙，他們就是親兄弟。
祁隨接下來沒有再說話了，而是閉上了眼睛，他屬實沒有想到傅焱這么快就會跟葉雨笙在一起，他還以為按照傅焱這遲鈍的性子說不定要拖到葉雨笙放寒假，結果一個星期就同意了。
所以祁隨還真的挺羨慕的，至少葉雨笙有坦白的勇氣，這都是葉雨笙爭來的。
傅焱想清楚自己的感情，其實只用了一個上，他記不得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了。
只是記得葉雨笙高一那年他去參加家長會，結束后他看見葉雨笙靠在教室外走廊上的欄桿上，看著葉雨笙被從樹葉的縫隙里灑落下來的陽光照得斑駁的側臉。
他的心臟會跳得很快，當是他不知道這是心動，只覺得是好久沒見面的欣喜與雀躍。
現在想想其實他對葉雨笙的感情早就有跡可循，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往那方面想，他們之間的舉動早就已經超過了正常兄弟之間的范圍。
到了警局之后祁隨就去錄口供了，跟傅焱分開前祁隨覺得傅焱的嘴好像有點腫，他盯著看了一會，傅焱被他這么看也覺得不太自在。
出門前他看了自己的嘴唇，是有點腫，他跟葉雨笙接吻也沒什么經驗，可能不小心咬到了一點嘴唇，他有點心虛的捂著嘴巴咳了一聲，“我先過去了。”
“嗯。”祁隨又說，“既然你都跟小崽子談戀愛了也沒必要壓力這么大，都上火了？等會我給你帶點藥過來？”
“不用了。”傅焱臉上的情緒差點繃不住，“家里有。”
祁隨又‘奧’了一聲，這才走了。
等祁隨離開傅焱才嘆了一口氣，說慌的滋味真的不好受，之后面對簡瑤只會更難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往審訊室那邊走。
下午傅焱看了手環上的報告知道葉雨笙睡醒了，他這才給葉雨笙打了個電話說要很回去，讓葉雨笙先睡別等他。
“我下午已經睡了很久了，上可以不用睡這么久。”葉雨笙小聲的反駁著，他本來想告訴傅焱他更喜歡等待這個過程，只要是等傅焱無論多久他都會覺得開心。可是他又怕傅焱會生氣，所以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你得調睡眠的時間。”傅焱的聲音逐漸變得溫柔，“乖乖聽話。”
“好。”葉雨笙的聲音有點不開心，他本來以為下午睡醒就能看見傅焱了，可是又要推遲很久了，即使現在聽著傅焱的聲音，他還是很想傅焱。
他也知道在傅焱的生活里，他只是一部分，傅焱還有工作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時時刻刻的都陪著他。
沉默片刻后葉雨笙又小聲的問傅焱，“那上我能親親你嗎？”
對于葉雨笙的要求傅焱真的舍不得拒絕，可能是下午從張陶那里看到了車禍的那份資料，把他的計劃又全部打亂了。
“可以。”傅焱又問，“吃東西了嗎？家里應該只有面條了，不想出去買東西的話，就點外賣。”
“好。”葉雨笙乖巧地應著，一想到上等傅焱回來他就可以親傅焱他呼吸地節奏都快了很多，“你先去忙吧，我又不是小孩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嗯。”傅焱又說了幾句才把電話掛斷了，盯著通訊界面看了一會才進了辦公室。
上傅焱回家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一點了，屋里都是暗的，他怕吵醒葉雨笙聲音放得很小。
進入十二月外面天氣已經很冷了，傅焱進屋就脫了外套，外面下來小雨，他從檢察院出來的時候被淋到了，領口還有點濕。
他本來想洗了澡再上床睡的，不知不覺就走到臥室門口站著了，他輕輕地擰開了門把手，房間里很黑。
傅焱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開過燈，客廳里的窗簾沒有拉，外面的燈光照了進來。冬天上沒有月亮房間里依舊很暗，可他早就已經習慣黑暗了。
葉雨笙是側著睡的，睡得有點不安穩，有點沒有安全感，蜷縮在床邊只露出了半張臉，正對著臥室房間的門。
這睡姿跟小時候一點都沒有變，小時候這么裹著是小小的一個，現在長得這么高了，這么裹著，如果躺平的話都找不到。
他蹲在了床頭，慢慢靠近很輕地親了下葉雨笙的額頭，停留了很久很久。
從葉雨笙出生的第一天他就抱過了，那時候傅焱覺得很神奇，居然會有這么小的人，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但是已經會握住他的手指了。
那個時候葉雨笙還沒有取名字，他是在一個雨夜出聲的，單茵生葉雨笙的時候還能聽到雨水拍打著玻璃的聲音，所以就給葉雨笙去了這個名字。
等葉雨笙再大一點，簡瑤也帶傅焱去看過葉雨笙，那時候葉雨笙已經睜開眼睛了，眼睛很大，睫毛很長，看見他就會笑，不抱他就會鬧。
可他沒抱一會葉雨笙就哭了，傅焱那時候也很小，還以為是自己惹弟弟哭了，委屈巴巴地抱著葉雨笙在簡瑤和單茵面前說：“弟弟哭了，我哄不好。”
單茵蹲下來揉著他的頭安慰他說：“給弟弟唱歌，弟弟就不哭了。”
傅焱已經記不得當時唱了什么哄葉雨笙，只是唱完后葉雨笙已經安靜地在他的懷里睡著了。
單茵那時候還覺得很驚訝，葉雨笙小的時候其實很不聽話，喜歡哭，怎么哄都不睡覺，沒想到在傅焱懷里卻格外的聽話。
她笑著看向了傅焱，溫聲說：“我們阿焱會唱歌哄弟弟睡覺了，以后弟弟哭，阿焱也唱歌哄好不好？”
傅焱垂了垂眸輕聲說了句：“好。”
他想，弟弟是個愛哭鬼，但是沒關系。
以后我會保護弟弟的。
只是那次見面后簡瑤就帶著傅焱搬去了另外一個地方，他們好幾年都沒有見面。
傅焱也沒有想到再次跟葉雨笙見面會是這樣的情形，他甚至還再次傷害到了葉雨笙，他之后做的所有只不過是在彌補當初的那句話。
他想，葉雨笙沒有家了，那他就給葉雨笙一個家。
也許是他摸葉雨笙的頭動作有點大了，他感覺到葉雨笙動了下，很快就睜開了眼睛，看見他的瞬間幾乎就從床上爬了起來，連忙湊了上去抱住了他，“哥哥，你回來了。”
葉雨笙自己都沒太反應過來自己脫口而出就叫了哥哥，感受到自己懷里的溫度，傅焱愣了愣神，才慢慢放開了葉雨笙，聲音有點啞，“剛剛淋了雨，身上涼。”
“沒關系，我想抱抱你。”葉雨笙又上前抱住了傅焱，因為抱得太緊，傅焱都感覺自己有點呼吸困難，只要葉雨笙能帶給他這種感覺。
他的心臟也只會因為葉雨笙而這么劇烈又沉重地跳動著。
他忽然想到了剛剛祁隨問他的問題，“你們現在是親兄弟，以后你要怎么跟人介紹你跟葉雨笙的關系呢？是你的弟弟還是男朋友？還是打算以現在的身份過一輩子？”
傅焱沉默著，祁隨又繼續說：“一輩子很長的，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你們能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嗎？”
那時候他沒有回答祁隨的問題，是因為沒有答案，現在被葉雨笙這么抱著，感受到他跟葉雨笙的心跳交織著跳動仿佛要跳到對方的心臟里面。
世俗的眼光算什么，我只知道我愛你。
葉雨笙感覺到傅焱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傅焱的所有情緒他都懂，他在黑暗中感受過無數次，他早就已經習慣在黑夜里擁抱傅焱。
“今天發生什么事了嗎？”
傅焱沒有放開葉雨笙抱著葉雨笙從地上起身坐在了床邊，緊緊地抱著葉雨笙往他這邊拉，等葉雨笙的腿纏在他腰上與他緊密無間的擁抱著。
他這才意識到，葉雨笙之前口中說的模糊不清的那句話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葉雨笙無論是從身高還是體型都比他要大得多，甚至是力氣都比他大。
“沒什么，就是想你了。”傅焱雙手覆上葉雨笙的后背，回應著葉雨笙的擁抱。
葉雨笙感覺到心臟忽地一跳，傅焱從來不會跟他說這種話，直覺告訴他今天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才會讓傅焱這么反常。
他抬頭在黑暗中對上了傅焱的視線，即使在四周都黑暗的房間里，他依舊能看清楚傅焱眼神中的憐憫，跟看路邊可憐的流浪狗沒有什么區別。
這道視線刺得他心臟都痛，心中的不安又迅速蔓延。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傅焱對他露出這種神情了，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那次就是傅焱從簡瑤口中得知他沒有了爸爸媽媽和奶奶之后。
傅焱朝他看過來的就是這樣帶著憐憫又有點心疼，眼底仿佛浮起一層霧氣，一下就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很遠。
他從小就不想得到傅焱的可憐，也不希望傅焱可憐他。
葉雨笙的心臟忽然有點發酸，每次跟傅焱這么緊密地擁抱著，他都會在想傅焱是不是在可憐他。
他不想要傅焱的可憐。
葉雨笙更用力的纏住了傅焱的腰，臉頰相貼，固執又執著地在傅焱的耳邊說：“我不要你可憐我，我要你愛我。”
第38章 038-悸動（大修） “我心臟的主人……
“為什么會這么覺得？”
傅焱也只有在葉雨笙面前才會這么笨拙, 他不知道為什么葉雨笙會把他的愛解成可憐。
“因為你看我的眼神。”葉雨笙稍微放開了傅焱一點把手覆在傅焱的后勃頸上輕輕地往他這么靠，在雙唇快要貼合的瞬間停了下來，只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正在交纏。
“每次你這么看我的時候, 我都在想是不是你對我這么好，是因為我可憐。所以你承擔起了哥哥的責任想對我好，想填滿我那些缺失的愛。”
“你其實很討厭我的是吧。”
面對葉雨笙的詢問傅焱的心變得非常柔軟，更用力的握緊了葉雨笙牽住他的那只手，“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
“騙人。”葉雨笙怔怔的看著傅焱想從傅焱的臉上看出情緒可是屋內太黑他能看見的只有傅焱被燈光照射而隱隱閃動光芒的眼睛, “小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很討厭我。我知道因為我你才失去了爸爸。”
葉雨笙的話就像一把刀子，試圖劃破傅焱的心臟窺探他的內心，可是他劃破的是兩個人的心臟，把那段最想忘記的記憶從心臟的最深處挖了出來。
小時候他很喜歡傅焱，傅焱對他總是很溫柔，會唱歌哄他睡覺, 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他帶玩具和好吃的。
自從簡瑤把他接了回去之后他就感覺傅焱對他稍微態度好像變了, 不冷不淡的, 跟以前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那天吃了安眠藥睡得很沉很沉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只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簡瑤跟傅衡譽吵了一架, 之后沒過兩天, 兩人就離婚了。
葉雨笙知道之后要跟傅焱一起生活的時候他還是挺開心的, 因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簡瑤和傅焱就是對他最好的人。
所以第二天醒了看見傅焱他會覺得很委屈很傷心，趴在傅焱的懷里想讓傅焱哄他，可是傅焱卻推開了他。
葉雨笙不知道為什么，只知道傅焱好像并不開心。
他一直都想試圖去討好傅焱, 可是傅焱不讓他進房間，他就蹲在門口等傅焱，可是他等了好久，傅焱還是不跟他說話。
直到簡瑤跟傅衡譽離婚之后，要帶葉雨笙和傅焱搬去另一個地方，那時候傅焱的情緒才爆發了，他當時并不知道葉雨笙沒了爸爸媽媽和奶奶爺爺也重病在床所以他才對葉雨笙說：“你是沒有家嗎？你回你自己家吧。”
當時簡瑤幾乎馬上就打了傅焱一巴掌，讓傅焱跟葉雨笙道歉，可是傅焱并不承認自己錯了。簡瑤就讓傅焱在客廳跪著，那還是簡瑤第一次對傅焱發脾氣。
因為聽見小區里其他人跟他說的再加上傅焱跟他說的話，葉雨笙一直以為是因為他的到來才導致簡瑤跟傅衡譽離婚的，所以他一直都很自責。
沒過幾天傅焱就被爺爺接走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月葉雨笙都沒有看見傅焱。
簡瑤當時也忙去幼兒園接了葉雨笙回家就發現傅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眼睛通紅，葉雨笙背著書包叫了一聲阿焱哥哥傅焱都沒應聲。
簡瑤把葉雨笙帶到房間里之后，葉雨笙才問簡瑤：“簡姨，阿焱哥哥是不是討厭我了？”
簡瑤摸了摸葉雨笙的頭，安慰的說：“不是的，小雨，你阿焱哥哥他現在面臨著一個選擇，他需要些時間想清楚。等他想清楚了就會來找小雨玩了。”
那個時候簡瑤真的很難，因為沒了工作，傅家不愿意得罪人，選擇放棄她。也在爭傅焱的撫養權，簡瑤知道傅家不會把傅焱的撫養權給她，所以她讓傅焱自己選擇。
傅焱爺爺接傅焱走的那天，簡瑤囑咐了句，“以后多陪陪阿焱，阿焱他喜歡熱鬧。”
這句話，被傅焱聽到了，傅焱以為簡瑤不要他了，寧愿養別人的孩子也不要他。
所以傅焱來是想問簡瑤，“為什么不要他了？”
可是看見葉雨笙又想起簡瑤說的那句話，“小雨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也沒有家了，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
“阿焱，媽媽希望你懂事一點，爸爸媽媽離婚只是因為不合適，跟小雨沒有任何關系。”
“以后不能再對小雨說這些話了，你是哥哥，應該多照顧他一點，而不是去傷害他。”
簡瑤安慰好葉雨笙出來后傅焱問簡瑤：“以后我們要跟小雨一起生活嗎？”
簡瑤：“嗯。”
因為葉雨笙，傅焱更加堅定了要跟簡瑤一起生活的想法，回去之后，第二天就一個人搬著行李箱到簡瑤這里來了。
可是葉雨笙見了他總是躲著他，也不敢看他。
他覺得是因為他才導致簡瑤跟傅衡譽離婚，所以傅焱才會討厭他。
因為傅焱的態度，所以他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后來他在學校被欺負了也沒有找傅焱，他不想因為自己給傅焱和簡瑤添麻煩。
他以為傅焱討厭他了。
小時候他總是生病，傅焱基本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有次很嚴重的時候簡瑤出差趕不回來就是拜托鄰居去照顧葉雨笙的，只是那鄰居嘴欠，以為葉雨笙發著高燒睡著了就跟病房里面的人說：“這小孩，可憐啊。”
“爸媽，奶奶都死了，爺爺也癱瘓了，沒人要。”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忘葉雨笙投過去同情的目光，那鄰居又接著說：“可憐歸可憐，但是這小孩嬌貴的很，三天兩頭生病，來回跑醫院不耽擱工作啊？也不乖，在學校總是跟人打架，這次住院不就是跟他打架被人推進水池發燒了。”
“也是遇到心善的人了，要不早就送去孤兒院了。像這種不乖的小孩遲早會被棄養的，麻煩。”
所以那天傅焱趕到醫院之后葉雨笙才會跟傅焱反復確定自己是不是乖小孩，他不想再被拋棄，所以他想成為別人口中的那個乖孩子。
不惹事，懂事聽話，成績又好的乖孩子。
這些年他也一直都是這么做的，他以為只要他乖，他就不會被傅焱拋棄，傅焱就只會對他好。
那時候葉雨笙一直都不太懂他對傅焱的感情到底是怎樣的，直到后來，傅焱上了初中，祁隨出現在了傅焱身邊。
他不喜歡他哥這個同學，甚至很討厭，從一見面就不喜歡。
因為祁隨總是纏著他哥，總是跟他哥勾肩搭背的，剛開始葉雨笙認為是因為因為祁隨的出現分走了傅焱的愛。
因為傅焱對祁隨真的很好，是傅焱第一個帶回家來的朋友，也是唯一一個。
高中傅焱跟祁隨是同桌，剛開始的時候兩人是互不搭的，祁隨高中的時候很叛逆，一副混混模樣。
后來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朋友，也許是因為傅焱覺得祁隨跟葉雨笙有點像吧，所以在不覺間就照顧了一點。
祁隨那時候經常被他爸打，有時候看起來確實挺可憐的，所以他還問過傅焱：“你是不是覺得我可憐？”
傅焱沒有直接回答祁隨的話，而是說：“我弟弟小時候跟你很像，我那個時候拉不下面子跟他道歉，所以后面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后悔。”
“所以，看見你被欺負，剛剛我就想到他了，如果我早點跟小雨和好，那他的眼睛也不會受傷了 。”
祁隨瞬間就炸毛了，“我比你大一歲呢，那居然覺得我是弟弟？我看起來有這么弱嗎？你要是不出手，我早把那幾個人打趴下了。”
從這之后，祁隨跟傅焱的關系好了很多，祁隨也認識了傅焱口中的乖弟弟，葉雨笙。
只是祁隨看見葉雨笙的第一眼就覺得后背發涼，覺得葉雨笙很討厭他。
葉雨笙看他和看傅焱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像一只特別護住的小狗，在主人面前永遠都是乖巧可愛的，但是只要主人一轉身就會馬上呲牙露出一副兇狠的模樣。
那個時候祁隨不懂為什么葉雨笙有兩幅面孔，后來他才懂葉雨笙看他的眼神背后是什么意思。
原來他跟葉雨笙一樣，喜歡上的是最不應該喜歡上的人。
祁隨之前還跟葉雨笙說過為什么傅焱會跟他做朋友，“是因為你，他覺得我們兩個很像。”
葉雨笙幾乎是馬上脫口而出一句，“不像。”
祁隨笑了笑，“是不像，可能我們都有點可憐吧。”
就是這句話，勾起了葉雨笙的回憶，讓葉雨笙更加堅定的認為傅焱對他好，是因為可憐他。
即使現在傅焱答應跟他試一試，他都還覺得像在做夢，直到剛剛看見了傅焱的眼神，他才在想傅焱答應他是不是因為可憐他。
傅焱試圖跟葉雨笙解釋，可是葉雨笙像是要逃避一樣，堵住了他的嘴唇，按住了他的喉結讓他把要說的話都隨著喉結的滾動全部咽了下去。
他其實，早就在十一歲那年就已經把葉雨笙規劃在他的未來了。
可是葉雨笙太敏感了，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
葉雨笙這次吻得很兇，他在不知不覺間就被葉雨笙禁錮在了床頭的軟包上，雙手交疊著被葉雨笙的一只手握著，葉雨笙的另一只手則是掐著他的脖頸，然他無法逃脫只能仰頭去跟葉雨笙接吻。
他個人都被葉雨笙禁錮在懷里，葉雨笙越吻越兇，傅焱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瘋了瘋狂跳動，感受著已經被葉雨笙咬到發麻的唇瓣。
像是要窒息一樣跌落進深不見底的大海里，葉雨笙的吻就像潮汐一樣，一次比一次更猛烈，最后沒過他的心臟，他們一起跌落到昏暗的海溝里。
或許是葉雨笙察覺到自己的動作確實太兇了，節奏開始慢了下來，傅焱開始能呼吸了。
葉雨笙的手從他的喉結移到了后脖頸上，又慢慢往上冰涼的指腹輕輕揉著他的頭皮，用唇瓣磨了磨他的下嘴唇之后又親了親他的嘴角就慢慢從他唇上離開了。
分開的時候，傅焱似乎感覺到葉雨笙似乎在抖，像是在害怕，都不敢看他，像是做錯了事，把頭低得很低。
傅焱都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一個蓬松的頭頂，他朝葉雨笙伸出了手，慢慢地拉著葉雨笙往他這邊靠，把葉雨笙抱在了懷里。
“愛是從心疼開始的。”傅說這句話的時候牽住了葉雨笙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心臟上，讓葉雨笙感受他正快速跳動的心臟，“感受到了嗎？”
傅焱把自己的手環按亮，給葉雨笙看著手環上的心率異常的報告，“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它才會跳得這么快。”
微亮的燈光照亮了葉雨笙的表情，傅焱這才看清葉雨笙有點發紅的眼眶，原來剛剛接吻他嘗到的苦澀的味道是葉雨笙的眼淚。
傅焱放開了葉雨笙的手然后覆在了葉雨笙的手背上，讓葉雨笙能更好的感受他的心跳，他的聲音很輕有點啞，“我以為我心臟的主人是我自己，現在發現你才是。”
“現在，你還是在質疑我的感情嗎？”
葉雨笙抬頭看傅焱，眸光輕閃，剛準備開口說話卻被傅焱打斷了，“你覺得我如果不喜歡你的話，會讓你這么親嗎？”
傅焱伸手碰了下下嘴唇的傷口，又繼續說：“所以你到底為什么會覺得我不喜歡你的？”
“追你的人真的很多。”葉雨笙的聲音很小，越說越沒底氣，“我是里面最差勁的那一個。”
“傻瓜。”傅焱輕笑一聲，“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不要質疑你自己，你對自己就這么沒信心嗎？”
葉雨笙沒有說話，只是把傅焱抱得更緊了，傅焱又繼續說：“你可能不知道，我看見你就會心動，我可是很喜歡你吶。”
“對不起，阿焱。”葉雨笙覺得自己真的是有病，可他真的是很沒有安全感，從小到大傅焱身邊的追求者真的太多了，都比他優秀。而他只是仗著弟弟這個身份來換取傅焱的偏向和愛，所以他才會這么沒有安全感，去質疑傅焱對他的感情。
葉雨笙的聲音忽然哽咽了下，“謝謝你喜歡我。”
這個上葉雨笙問傅焱最多的問題就是：“阿焱，你喜歡我嗎？”
傅焱：“喜歡。”
葉雨笙有時候會問‘為什么’每次傅焱都會很耐心的回答葉雨笙，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樣。
說完后會親親或者抱抱葉雨笙似乎讓葉雨笙有真實感，這樣做才會讓葉雨笙相信他是真的喜歡他的，跟他在一起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是因為責任，不是因為親情，是因為愛。
他不是會被籠子困住的羈鳥，他會停留只是因為他找到了永遠平靜安全的棲息地。
葉雨笙白天睡得有點多了，剛剛情緒又這么激動現在就有點睡不著，他安靜地躺在傅焱的懷里，數著傅焱的心跳。
現在傅焱的心臟已經安靜下來了，沒有像剛剛那樣跳得快了，葉雨笙又數著自己的心跳，好像還是很快，可能是因為他跟傅焱終于把那件事情說清楚了。
他知道了傅焱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他，對他也不是可憐，只要一想到這些葉雨笙的心臟就會跳得很快很快，可是他又怕吵到傅焱，一直在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他還是察覺到了傅焱似乎并沒有睡著，他稍微離傅焱遠了一點，盡管他很不情愿，但是傅焱明天還要上班，得有一個好的睡眠。
葉雨笙剛往旁邊移了一點傅焱就又朝他靠了過去，葉雨笙用著氣音說：“抱歉，吵醒你了。”
“沒有，我沒有睡著。”
“是我影響到你了嗎？”葉雨笙頓了頓，又說，“我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不是的。”傅焱的聲音聽著很慵懶，擦著葉雨笙的耳廓而過，撓得葉雨笙心底很癢，“我只是在想，我應該再早一點出現，最好在你出生的那一天開始我們就不再分開。”
“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分開好嗎？”
“好。”傅焱說，“不會分開的。”
第二天早上傅焱醒的很早，他的生物鐘一向都是這個點，葉雨笙還在睡覺，昨天上他也不知道葉雨笙什么時候睡的，只是在他睡著前，還能感受到葉雨笙在親他。
傅焱輕輕嘆了一口氣，又想起沈未庭跟他說過的話，讓他獎罰分明，可是葉雨笙跟他一示軟，他就會完全被蠱惑了，什么事情都拋在腦后了。
他微微垂著眸，看著葉雨笙有點紅的眼眶，他真的被這個小哭包吃得死死的。
下一次，他一定要堅持得久一點。
傅焱洗漱完就看見葉雨笙從床上坐了起來，明明還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就坐在床邊套衣服了。
他走過去幫葉雨笙扯了下衣服，才沒讓葉雨笙的頭套到袖子里面去，他揉了揉葉雨笙睡得很蓬松的頭發，“早上不是沒有課嗎？怎么起了？”
“給你做早餐。”
傅焱被氣笑，把葉雨笙推到在了床上，扯著被子把葉雨笙包了個嚴實，“乖乖睡覺，你忘記你答應過我什么了？每天要睡滿八個小時。”
“我沒有忘記，做完早餐再回來睡不可以嗎？”
“你確實還能睡得著嗎？”
葉雨笙不說話了，現在手環可以實時檢測他的睡眠，他說不了慌，抿了抿嘴唇，然后閉上了眼睛，沒幾秒后又睜開，“那你答應我的也是真的嗎？”
“什么？”
“每天都可以親你。”
傅焱揉了揉葉雨笙的頭發，把葉雨笙的頭發揉得有點亂，又彈了一下葉雨笙的腦門，“說了是真的，還是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葉雨笙連忙閉上了眼睛醞釀睡意，他答應了傅焱不能再質疑傅焱對他的感情，可是他這十多年都是戰戰兢兢過來的，一時半會也改不了。
還好傅焱愿意給他時間，讓他慢慢改，如果他能改掉的話還會有其他獎勵。
雖然沒有說獎勵是什么，但是傅焱說可以給他最想要的東西，想到這葉雨笙就覺得自己的呼吸重了很多，為了這個獎勵，他一定要更乖一點。
葉雨笙的睡姿很乖，眼睛鼻頭還有嘴唇都是紅紅的，看著就像被欺負過的一樣，傅焱真的覺得現在這個樣子跟小時候沒什么區別，都要他哄。
他努力克制著想要親親葉雨笙再出門的沖動，只是揉了揉葉雨笙的頭發，輕聲說了句，“如果我下班早的話，就去學校接你。你可以去看看我租的公寓，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重新去找。如果覺得還可以將就的話，等我周末有空了，帶你去看家具。”
葉雨笙閉著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葉雨笙這乖巧的樣子，傅焱覺得如果他再不走的話，可能就要放棄自己的原則了，他從床邊起身，“那我走了。”
等傅焱走后葉雨笙才悄悄地睜開了一只眼睛，他現在真的不太睡得著了，但是他又不想讓傅焱失望。
他從床上起身，從書包里面翻出他攢下來的安眠藥，掰了很小很小的一塊扔進了嘴里，調了個鬧鐘就又閉上了眼睛。
沈未庭給他制定的這個治療方案，也是讓他慢慢的斷藥，上次去醫院的時候他都沒有開到安眠藥只是一些平復情緒的藥。
葉雨笙在心中想，就這一次，之后他再也不吃藥了。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傅焱收到了葉雨笙給他發來的消息，是一張照片。
是站在他租的那個公寓的臥室窗邊照的，京大旁邊是一個自然的濕地公園，風景很好-
我很喜歡這個公寓，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再一起去看家具
傅焱很快回了一個好，又問葉雨笙吃飯了沒有-
吃了
葉雨笙很快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葉雨笙：我現在就可以搬進來住嗎？
傅焱：為什么不可以？
傅焱：你想住就住，只是那邊什么東西都沒有，住著不方便
葉雨笙：沒關系的，只要有床就好了
傅焱看到這個消息不禁皺了皺眉頭又發了消息過去：所以你打算住公寓，把我一個人晾在一旁嗎？
他看見跟葉雨笙的聊天框最上方顯示一直在輸入中，不禁笑了笑，但是葉雨笙什么都沒有發過來而是直接給他打了一個視頻。
接通視頻后，傅焱就看見葉雨笙有點著急的表情，連忙跟他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沒有要把你晾在一邊。”
“我知道，逗你的。”
葉雨笙撇嘴，有點委屈地說：“你不可以用這種事情逗我，我會當真的。”
“好，下次不逗你了。”
葉雨笙這才又笑了笑，“為什么要在宿舍周圍租公寓啊？”
這個問題葉雨笙從宿管那里拿到鑰匙就想問傅焱了，他其實知道答案了，但是他就是想聽傅焱親口說。
“因為只有一個臥室的話，你就只能跟我一起睡。”
“不是還有沙發嗎？”
“那你，”傅焱抬了抬眼看向葉雨笙，唇邊帶著笑，“那你選我還是選沙發？”
“選你。”
第39章 039-撒嬌 “哥哥，你可以只有我一……
聽到這個答案傅焱滿意的笑了, 他在辦公室門沒有關，聲音壓得有點低，“知道了, 今天我要回去一點，如果太的話就先睡覺，知道了嗎？”
“知道了。”葉雨笙臉上的笑意沒有剛剛濃烈了，隔著屏幕傅焱都能感覺到葉雨笙有些失落的眼神就這么直直的盯著他。
“怎么了？”他耐心的詢問著。
“那你答應我的親親什么時候兌現啊？”
“就因為這個不開心？”
葉雨笙誠實地‘嗯’了聲，“我很期待的。”
“只要你乖乖聽話, 我不會食言的。”
葉雨笙其實不開心是因為現在他本來就跟傅焱相處的時間不多, 現在上也要睡覺了，能盯著他哥看的時間真的太少了。
他突然有點后悔了，早知道當初選專業的時候就跟傅焱選一樣的專業了，這樣畢業之后他也可以去法院，每天都能看見傅焱。
可是這樣，傅焱會嫌他煩嗎？
“我要出外勤了, 一點五十了, 你趕緊去學校吧, 等會該遲到了。”
“嗯，阿焱。”葉雨笙忽然叫了他一聲, 傅焱邊穿大衣邊應聲, “在呢。”
“注意安全。”
傅焱很快就穿好大衣了把手機從桌子上拿了起來, 距離一下拉進葉雨笙能看到傅焱右眼下的那顆小痣變成了紅棕色，點綴在眼尾加上傅焱半闔的眼神，他的心忽然被什么勾了下，不禁盯著那顆小痣走了神。
明明他站在窗前帶著寒意的風把他額前的劉海都吹了起來，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冷，反而覺得有點口干舌燥, 忍不住吞咽了下，喉結滾動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身體的神經在突突直跳。
看見屏幕那頭的葉雨笙似乎愣住了，傅焱不禁笑了一聲，聲音更加溫柔，“我要走了，得掛了。”
聽見傅焱的聲音葉雨笙這才回了神，但是視線還是忍不住停留在傅焱的眼下痣那里，盯了兩秒才開口說：“好，上見。”
“好，等我回家。”
下午葉雨笙幾乎是踩點到教室，后半周下午的課是公共課在階梯教室上課，臨近期末老師要畫考點前面的座位都坐滿了。
他找了個后排的位置坐，沒一會后面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后面的位置都坐上了人。
林淺跑得氣喘吁吁，他本來是想坐最后一排的，但是看見熟悉的背影坐在倒數第三排后他不禁愣了神，猶豫半天才坐在了葉雨笙旁邊。
他覺得有點吃驚，在他的映像里葉雨笙從來都是坐第一排，就算之前沒有住校，住在他哥那里，也是來教室最早的一個。
好像像現在這樣坐在后排還是第一次。
他剛坐下就感受到葉雨笙投來的目光，只是他沒有想到葉雨笙會先開口跟他搭話，還遞了一袋零食給他。
林淺抱著手里的零食，懵逼地眨了眨眼睛，看向葉雨笙都是迷茫的，“為什么突然給我零食？”
“謝禮。”
葉雨笙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能從聲音聽出來他的心情應該不錯。
“我有幫你什么嗎？林淺想了想他好像都是在坑葉雨笙，想到他經常給傅焱傳遞葉雨笙的日常他就有點心虛，“我好像沒幫你什么吧。”
葉雨笙只是說了句，“我跟我哥和好了。”
林淺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接著又問了句，“你之前不是說沒吵架嗎？”
“不算吵架。”
確實也不算吵架，只是他單方面的疏遠傅焱，就算他們要吵架，應該也吵不起來。
葉雨笙想，他哥那么溫柔的一個人也不會跟他吵架，就算被他氣到極點，頂多也是沉默。
他仔細的回憶了下，從小到大，傅焱好像從來沒有跟他說過一句重話。
“哦。”林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笑，“鬧別扭了，我懂我懂。”
林淺也沒有客氣，“那就謝謝你的零食了。”-
九點多傅焱剛把辦公室的燈關上，口袋里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了，他拿出電話來看發現是祁隨打過來的，接通之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了過來，“你好，祁隨喝醉了，請問你知道祁隨家住哪里嗎？或者是現在有空可以過來接他嗎？”
這道聲音有點熟悉，傅焱覺得應該就是最近聽過的聲音，“我現在有空的，方便告訴我地址嗎？我過來接他。”
不知道是不是傅焱的錯覺，對方好像更希望知道祁隨的地址，而不是讓他去接祁隨。
傅焱很快就趕了過去，祁隨這次去的酒吧有點嘈雜，他剛到門口就被音樂吵得頭痛，他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祁隨，他又拿出電話點開了通話記錄，看著列表的那個‘普通朋友’把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到酒吧了，你們在哪呢？”
“酒吧里太吵了，我把他帶出來了，在地下車庫c區，五號停車位。”
掛完電話傅焱從嘈雜又混著酒氣的人群中擠了出去，到了門口后他才緩了一口氣，手機的屏幕還亮著，還停留在那個‘普通朋友’的聯系人界面上。
看見這個稱呼傅焱不禁笑了笑，覺得自己真的好遲鈍啊，葉雨笙的心思其實真的很好懂的，只是他從來都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他之所以會給祁隨備注一個普通朋友還是為了哄葉雨笙的。
剛上大學那會吧，經常會有人來問他要聯系方式，但他每次都拒絕了。后來祁隨幾乎天天都會從隔壁學校來找他，有時候還會蹭課上，京大論壇上總是在討論他和祁隨是不是一對。
祁隨那個時候性格是非常張揚，花枝招展，喜歡打扮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是張揚的。
如果你想找他的話，人群里面打扮最吸引人視線的那個人肯定是他。
傅焱溫柔沉穩跟祁隨的性格相反，傅焱其實很低調，幾乎跟祁隨的兩個世界的人。性格如此迥異的人經常在一起，所以才經常有人討論他倆是不是一對。
傅焱之前也看到過這個帖子，他還拿給祁隨看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這樣就沒有人再來騷擾你了，你可以安心學習了。”
傅焱也解釋過，但是好像根本沒有人信，不過自從有這個傳聞出去之后，真的就沒有女生來問他要聯系方式了，相反男生倒是多了起來，那個時候同性戀的接受程度還沒有現在高。
祁隨把傅焱的備注改成了‘緋聞男友’，還把傅焱給他的備注也改成了‘緋聞男友’。
大一寒假放假回家的第一天，傅焱早上醒來之后就發現葉雨笙不見了，他在家里找了一圈，最后還是鄰居告訴他葉雨笙在小區旁邊的公園里面。
京西的冬天經常會下雪，傅焱穿好衣服之后看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又回屋拿了手套帽子還有圍巾。
他在公園湖邊的長椅上找到了被凍得鼻頭通紅的葉雨笙，他走了過去半蹲在葉雨笙面前，邊給葉雨笙戴圍巾邊說，“不知道外面冷嗎？怎么穿這么少就出門了？到時候感冒了要去醫院別哭鼻子叫哥哥。”
葉雨笙似乎情緒有點不對勁，眼睛有點紅，不知道是不是冷紅了還是哭過了，視線一直盯著傅焱，直到傅焱給他戴好帽子和手套，他才開口說話，可能是在外面待久了聲音有點顫，“早上祁隨給你打電話了，邀你去滑雪。”
傅焱‘嗯’了一聲，又從懷里把暖寶寶拿出來放在葉雨笙的衣服口袋里，“城西的滑雪場，你不是之前說要去嗎？我就叫他買了票。”
“是要跟他一起去，還是跟我一起去啊？”
傅焱愣了兩秒，眼神帶著疑惑，他有點不懂葉雨笙為什么會這么問他，“我們不可以一起去嗎？”
葉雨笙搖了搖頭，把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可我不想跟他一起去。”
“為什么啊？”
傅焱知道葉雨笙一直都不太喜歡祁隨，總是喜歡跟祁隨對著干，可是今天他能感覺到葉雨笙好像格外的討厭祁隨，難道是早上祁隨打電話過來說了什么惹葉雨笙生氣了？
“我看見你給祁隨的備注了。”
備注？
傅焱愣了幾秒，這才把手機從兜里拿了出來，看見通話記錄的時候他才知道葉雨笙的情緒為什么會這么奇怪了，他連忙跟葉雨笙解釋，“不是我備注的，是祁隨拿我的手機改的。”
葉雨笙垂著眸像是不相信傅焱說的話，還在賭氣，因為他在傅焱的通訊錄里面就是一個非常非常普通的備注，所以他才會這么生氣。
因為對傅焱來說他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了。
看著葉雨笙氣鼓鼓的臉傅焱沒忍住上手去捏了捏，“要怎么你才消氣呢？”
傅焱直接把手機遞到了葉雨笙的面前，“那你備注吧。”
葉雨笙還是沒有傅焱，瞟了傅焱的手機屏幕一眼就別開了目光，可是這一幕還是被傅焱捕捉到了，看來葉雨笙就是因為備注在生氣，他又接著說：“那哥哥給你備注一個特殊的，好嗎？”
聽到這句話葉雨笙的氣就消了一大半，抬眼的時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輕聲說了句，“可以嗎？”
“可以。”傅焱直接把手機塞到了葉雨笙手里，“你想備注什么都可以。”
葉雨笙盯著手機看了半天最后給自己備注了一個‘哥哥的小寶貝’，傅焱看見的時候還笑了很久，最后葉雨笙賭氣似的給祁隨備注了一個普通朋友，后來傅焱換了好幾部手機備注都一直沒有變過。
那時候葉雨笙還會對他撒嬌發小脾氣，傅焱其實還挺享受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葉雨笙的帽子上衣服上都落了很多雪，傅焱給葉雨笙拍了拍就站起了身把葉雨笙也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他伸手碰了下葉雨笙有點紅的鼻頭，“鼻子都凍紅了。”
傅焱牽著葉雨笙走了幾步之后，葉雨笙忽然又站在了原地，那個時候葉雨笙剛上初中，還沒他高在他的耳朵下面一點，從他這個角度看，葉雨笙顯得特別可愛。
葉雨笙的聲音有點小，帶著懇求，“哥哥，你可以只有我一個乖小狗嗎？”
傅焱替葉雨笙了一下帽子，溫聲說：“只有你一個，永遠都只有你一個。”
第40章 040-心疼 “喜歡了我這么久，一定……
很快傅焱就到地下車庫了, 他還沒到五號車位就看見一輛黑色的suv旁靠著一個人，察覺到有人來抬起頭的同時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煙。
傅焱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把煙掐掉了，引擎蓋上放著一張紙上面已經有好幾個煙頭了, 似乎等了很久了。
“沈醫生？”
傅焱有點驚訝，他也沒有想過剛剛打電話叫他來接人的人會是沈未庭，他以為祁隨跟沈未庭的關系已經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不知道這兩人是怎么碰上的。
沈未庭跟醫院里穿著工作服溫文爾雅的樣子不同，現在的他看著更沉默, 眼神也更深邃, 看見傅焱只是說了一句，“你來了。”
“嗯。”傅焱又問，“祁隨呢？”
“車上。”
沈未庭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祁隨喝酒不上臉，這還是傅焱第一次見到祁隨喝得這么臉紅，他試著叫了幾聲祁隨, 沒有得到回應。
他的車停在A區那邊有點遠, 傅焱正在思考怎么把祁隨弄過去, 他正打算把人扛起來的時候沈未庭開口說話了，“我來吧。”
傅焱只是愣了幾秒沈未庭就把祁隨打橫抱了起來, 偏頭問傅焱, “你的車在哪？”
“A區, 三號車位。”
祁隨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意識了，臉緊靠在沈未庭的脖頸前，兩只手垂在身側，即使閉著眼睛傅焱也能看到祁隨通紅的眼眶，應該是哭過了。
傅焱走在沈未庭的身側，走了幾步后傅焱才問了句, “你們怎么碰上的？”
他覺得沒有這么巧，京西這么大，剛好就在一家酒吧碰上了，明明之前在一家醫院的時候都從來沒有碰上過。
他聽見沈未庭輕聲嘆了一口氣，垂眸看了眼祁隨開口說：“他打電話叫我過來的。”
傅焱有點吃驚，也有點不解，為什么祁隨會主動打電話給沈未庭呢？明明這么討厭，難道喝醉了膽子變大了叫人過來罵一頓？
憑他對祁隨的了解是有這種可能的，而且沈未庭看著也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應該是已經被祁隨罵過了吧。
關于沈未庭的事情，祁隨在他面前很少提起過，每次提起都特別煩躁，所以他也不知道祁隨跟沈未庭的關系到底怎么樣。
畢竟一起住了三四年，祁隨對沈未庭應該不是全是恨吧。
“祁隨罵你了嗎？”
傅焱能明顯感覺到他這句話問出口后，沈未庭忽然愣了一下，把懷里的祁隨往上撈了撈抱得更緊了，偏眼看向傅焱的時候有點驚訝。
“他沒跟你說過我們的關系嗎？”
“說過的。”
沈未庭忽然笑了下，又說了句，“等他酒醒了你可以再問問我跟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傅焱皺了皺眉頭，他不太解沈未庭的話，剛準備問的時候，忽然聽到祁隨說話了，很小聲，他沒太聽清楚。
沈未庭也聽見了停下了腳步，垂眸看著祁隨，傅焱抬眼看過去，他覺得有點奇怪，為什么沈未庭看祁隨的眼神會這么溫柔。
祁隨應該是醒了，但是喝得太多了，眼皮一個勁地動就是睜不開，原本垂在身側的手也摟住了沈未庭的脖子。
“沈未庭。”祁隨的聲音很小，帶著哭腔，在這空曠又安靜地地下車庫，接下來的話傅焱聽得無比清晰，“我好想你。”
聽到這句話，傅焱之間愣在了原地，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好半天之后才說了句，“你們……？”
沈未庭沒有回答傅焱的問題而是說了句，“我改變主意了，傅檢察官，辛苦你跑一趟了，我想親自送他回家。”
傅焱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祁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等祁隨酒醒了他一定要找祁隨問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他倆這樣子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傅焱被氣笑，他好像總是最后一個才知道的。
“行。”傅焱控制著自己語氣，“等他醒了讓他打個電話給我。”
“好。”沈未庭又把祁隨往懷里撈了撈，對著傅焱說，“如果你下周末有空的話，可以帶著葉雨笙來找我。你應該很想了解葉雨笙的病情。他的治療方案，跟你有關系，我想，你應該知情。”
“方便留個聯系方式嗎？”
“方便。”-
傅焱回到家后已經十點四十了，他打開門發現客廳有燈亮著，他還以為是葉雨笙沒有睡覺，走到客廳才發現餐桌上葉雨笙給他做了宵夜，放在保溫罩里。
桌上還留著葉雨笙寫的小紙條，后面還畫了可愛的表情，傅焱忽然笑了笑，把小紙條放進了西裝口袋里面，轉身回了臥室。
臥室里面葉雨笙也給他留了盞很暗的小臺燈，只是發出微淡的光芒并不會讓人覺得刺眼不舒服，他在床頭蹲了一會就從衣柜里面拿出睡衣出去了。
他把葉雨笙的睡眠情況調了出來，葉雨笙最近真的很聽他的話，雖然每天的睡眠時間加起來還是沒有到八小時，但是比起以前已經好太多太多了。
吃完宵夜后，傅焱在沙發上坐了會，看到沈未庭給他發已經把祁隨送回去后，他才起身去洗澡。
葉雨笙睡得并不好，沒有跟傅焱在一起前，他做的夢都是傅焱，只是基本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夠毫無負罪感肆無忌憚地擁抱傅焱。
而今天，他做了噩夢，不知道是不是他患得患失太嚴重了，他夢到了傅焱知道他隱藏著的陰暗一面后很失望。
他夢到了傅焱離開的場景，他想去追趕傅焱，想解釋。
可是他的腳好像陷進了泥潭里，他掙扎卻越陷越深，他努力地呼喊，在心底一遍遍地祈求。
祈求傅焱能夠回頭，可他的耳邊只有狂風的嗚咽聲，漸漸地他也發不出聲音了，好像有雙手捂著了他的嘴巴，他感受著自己一點一點陷入泥潭。
潮濕又陰暗的泥潭沒過他的嘴巴，鼻子，還有眼睛，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窒息又絕望。
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他聽到了有人在叫他，他努力地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是黑暗的，只是有一盞燈進入他的視線里。
一雙溫熱的手正撫摸著他的額頭，他茫然地翻身往后看了一眼，就看見了傅焱擔憂的眼神，“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傅焱溫柔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里，傳進他的心臟里，他這才感覺到自己活了過來。
葉雨笙從床上坐了起來，跟傅焱對視了幾秒，想到剛剛的那個夢他覺得非常害怕，他真的太害怕傅焱對他失望了，他湊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傅焱，小聲地喊著，“阿焱哥哥。”
傅焱輕輕拍著葉雨笙的背，溫聲安撫著，“乖寶，別害怕，我在這里，沒事了。”
聽到這個稱呼葉雨笙感覺眼眶有點酸，以前他生病的時候害怕打針蜷縮在傅焱的懷里的時候傅焱就會這樣哄他，長大之后他再生病，傅焱都沒有這么叫過他了。
葉雨笙抱了一會才慢慢地放開了傅焱，他怔怔地看著傅焱，眼睛又突然聚不了焦了，他哥就在他面前，但又像夢里一樣，他始終都看不清。
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他很急促的呼吸聲和傅焱擔憂的詢問，“好了好了，不害怕了。”
葉雨笙沉默了片刻后才又朝傅焱看了過去，他還是看不清傅焱的臉，“其實有你在我就已經不害怕下雨了，只是想讓你多陪陪我，想每到下雨的時候，他抬頭看見雨，腦海里浮現的都是我。”
“其實我沒那么容易生病，只是想讓你心疼我，所以才會去淋雨讓自己感冒，所以才會燙到手，摔到腿，我只是想讓你只看我一個人。”
說完這些葉雨笙的情緒好像逐漸穩定了下來，在這一刻，在跟他哥全部坦白的這一刻，他像個囚徒，走出了監獄的圍墻，終于刑滿釋放了。
“你可能不知道，我偷偷買了鎖鏈，如果你真的不要我的話，我就把你關起來，一輩子都關起來，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說完后葉雨笙察覺到傅焱逐漸僵硬的身體和動作，他突然就有點慌了，“我是個壞小狗，也很不聽話。”
他討好似的親了親傅焱的臉頰，又撲進傅焱的懷里，“哥哥，你別害怕，我以后不會了，我會改的，都會改的。”
“是哥哥的錯。”傅焱開口的時候忽然哽咽了下，聲音都有點抖，“是哥哥讓你太辛苦了。”
傅焱哽咽，像一把很頓的刀子抵在他的胸口，刺不穿他的心臟，但是還是能感受到抵在胸前皮膚上的刺痛感。
以前葉雨笙想要讓傅焱心疼他，而現在傅焱真的心疼他到紅了眼眶，他又覺得說不出的難過。
葉雨笙抬起頭親吻了傅焱的眼角，親吻傅焱即將掉出來的眼淚。
他還是喜歡他哥笑的樣子，沒有人不會喜歡明媚的太陽。
“阿焱，我不要你哭，不要因為我哭。”葉雨笙的聲音很輕，在這安靜的夜里顯得十分清晰，“我會難過。”
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哥哭過，未來也不想看見傅焱的眼淚，所有的痛苦讓他一個人承受就好了，而他哥只需要開心就好了。
在這段感情里，葉雨笙才是那個勇敢的人，而傅焱是個膽小鬼，如果葉雨笙不跟他坦白，或許他們現在還是在鬧著別扭。
“哥哥，為什么要哭？”葉雨笙在這一刻才看清楚傅焱的神情，是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和心疼，他能看見傅焱的眼睛里面全都是他，連閃著的淚水的倒影也是他。
“我們笙笙真的很勇敢，我知道你很堅強也很勇敢，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連你一個走路我都不自覺心疼。”
傅焱的聲音有點哽咽，滿滿都是心疼，“喜歡了我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葉雨笙靠了過去，蹭著傅焱的臉頰，“不辛苦，喜歡你是很幸福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