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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Chapter 161 裂痕危機(jī)。……

    奚原沒曾想南平來的這么快, 他甚至沒做好見面的心理準(zhǔn)備,他是期待已久,卻又莫名忐忑。不知怎么,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拴上了一根狗鏈子。主人不發(fā)話,他就開不了口。

    “為什么還住在這里?”南平自顧自地找了一處看起來還算干凈的椅子上坐下, 眼皮向上抬的時候,透出一抹淡淡的審視。

    她不覺得奚原是會委屈自己的人,當(dāng)初挑選這處老舊的樓房住, 也是因為要迅速博得郁家大小姐的同情心, 現(xiàn)在兩個人早已不聯(lián)系, 那他委實也不用再作出一副窮苦樣來。

    奚原愣了會神, 才突然明白過來她問這話的含義,神色略有幾分難堪, “這段時間都在會所住著,沒回來這邊,也就沒來得及找新房。”

    其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最近的賺錢渠道被人截胡了, 他沒錢再換新的小區(qū)。

    這話不能說給盧南平聽,她一定會覺得他是在裝窮。可況他并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 盡管他手頭緊,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談錢了。

    這種情感很怪異,奚原并不是這么會顧全臉面自尊的人, 為了錢,他什么能干。可是偏偏是在盧南平面前, 他想要讓她覺得,他是有點能力的。

    南平挑眉,對于奚原的話, 她一般只信一半。不過她也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中真假,這些不重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讓他去做。

    “這樣吧,我給你換個好地方。”她抿唇一笑,綻開的笑容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蠱惑。奚原看得心顫,莫名后脊背一陣軟麻,這種酥麻感跟隨他一直沖到底,他只覺得某個地方突然收縮了一下。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別怕,我不會害你的。”南平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觸及到他的耳邊下方的發(fā)根,像是輕撫過他的臉頰,他只看她嘴唇上下張合,傾吐出的語氣,溫柔地讓人產(chǎn)生幻覺。

    “你只要為我做一件事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是啊……

    他是有能力的。

    奚原突然很迫切地想要證明一些東西。

    原本他就想要往上爬,藤蔓有了,為什么不能吸取它的養(yǎng)分呢,他會很聽話的不是嗎。

    他不禁低下頭,像是討主人歡心的模樣。

    南平垂眸欣賞了一會他這副沒骨氣的俊臉,把手放在了他的頭頂,敷衍地順了兩下毛。

    她完全知道奚原在想什么,不過沒關(guān)系,給他編織一張夢幻的網(wǎng),就算那是陷阱,但只要落在實處,對他而言,就是甘之如飴的。

    南平嘴角翹了翹,全然不在意這條狗到底衷心不衷心。

    那都不重要,用得順手就好。

    …

    這周是最后一周在龍山園學(xué)習(xí),下周就開始期末考了。南平打算把樊九瀟教她的東西再整理一遍,帶過去讓他批注。

    過去的時間早,正好趕上樊九瀟吃早茶。這種粵式口味的早點,南平很少吃過。也不常見人吃過,畢竟與江棱的口味大不相同。

    見她來了,樊九瀟便讓人添了副碗筷,諾大的餐桌,只有一人進(jìn)食,怎么看都覺得奢侈。可為首的主人公卻恍若不覺,直接道:“坐下來一起吃吧。”

    沒給南平出聲問好的機(jī)會,也來不及再容她拒絕。樊九瀟說話就是如此,聽來最是溫和不過,卻也極為霸道。

    甚至連推諉的時間都不給,雖然她并不打算婉拒這好意。南平安安靜靜地坐下,沒帶出一絲聲響。她看起來像個漂亮精致的洋娃娃,連微笑都是恰到好處的。

    傭人遞給她碗筷她就接著,給她夾菜她就安靜的吃了,不多說一句話,甚至連咀嚼的聲音都很輕。

    樊九瀟吃完手中的滑雞粥,眼神投來的注視才慢慢到了南平的身上,她的吃相很乖,可以說簡直賞心悅目。

    他揮了揮手,身邊幾個傭人退出餐廳后,他才慢慢詢問:“吃的慣嗎?”聲音很輕,落在耳朵里像是在奏樂。

    南平也停了下來,抬頭瞧他,在他的注視下,遂甜甜一笑:“吃的慣,我覺得很好吃。”她很少有挑食的食物,基本上都是吃得慣的。

    樊九瀟點頭,“吃的慣就好,等你期末考試結(jié)束,跟我去一趟南粵吧。”他的話像一顆驚|雷直直地炸在了南平的胸膛,她摸不清樊九瀟的用意。他的口吻如此平穩(wěn)篤定,僅僅只是像在通知她。

    他是什么意思?

    南平微愣,有種想要質(zhì)問的沖動,樊九瀟卻不給她喘氣的時間,他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沒等她組織好語句,便又明明白白地道來幾句緣由。

    “我在南粵有樁生意,你來練練手,談成了,那部分本金就當(dāng)作你的出國禮。談不成,就當(dāng)積累經(jīng)驗,也是對你這段時間學(xué)習(xí)的一個反饋。”

    這段話他說得平緩清淡,一字一句落在南平耳邊的音節(jié)卻打了幾個躥,她的大腦極速運轉(zhuǎn)著,嘴角的弧度微微顫抖,看起來像是在笑。

    這副無害的面容為她拖去了一些時間,她沒辦法克制自己不去以最壞的角度揣測樊九瀟的本意,畢竟他跟那些野心勃勃的企業(yè)家不一樣,他不在乎錢財,也不在乎名望……

    要知道在南粵成交生意的本金一般不會低于八位數(shù)。這么輕易地就被他拿來當(dāng)作禮物送人,這種大手筆,饒是身為他男友的瞿蕤琛,都不可能輕易拿出。

    要么就是這筆生意極難談成,他拿她來實驗,可樊家如此威名,哪個合作方會把拱手到嘴的美味佳肴,白白浪費呢?

    政商通吃,樊家的名頭早就響徹大江南北各個上層圈。想與之合作的不知凡幾。

    南平的腦子此刻無比的清醒起來,神經(jīng)興奮地跳動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漫上心頭,她忽然開始明白在極高的權(quán)勢下,她也是可以低頭服小的,只有樊九瀟能帶給她這種荒唐的錯覺。

    他是個有效的引路人。

    “什么時候出發(fā)?”

    “八月初吧,那是個好日子。”他似乎有所思量,微瞇起眼眸底下蕩著一片淡淡的光澤。轉(zhuǎn)著小拇指上的尾戒,輕輕摩挲著。視線雖分散,卻又似很集中。

    就連南平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也被他一覽無遺,他忽然坐正了身子,視線掃過去時,帶著幾分氣定神閑,“怎么,你有安排了?”

    南平警醒,很快回過神,搖頭說道:“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來很久沒有回過老家了。”她的語氣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感嘆,神情也像是在思念家人的模樣。

    樊九瀟望進(jìn)眼里,并未出聲。

    一個人若是想要說謊,就不會輕易讓人抓住把柄。她看起來謙卑的姿態(tài),也十足像了在養(yǎng)精蓄銳的狐貍。脆弱時柔弱,純善,又不能自理,張牙舞爪時,會咬斷敵人的喉嚨,一招致命。

    很有生命力,不像那些臭爛到心腐的一灘死水。

    他突然幽深地眸子盯著她干凈到清澈的眼睛,久久才回了一句,“我打算讓蕤琛也跟著一起去,是不是就沒那么傷感了?”

    這話讓南平猝不及防,她嘴角一僵。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對勁,內(nèi)心卻不安起來,樊九瀟是不是去查她了?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紕漏。只是一向不管他人事的男人,為何會突然去調(diào)人查她呢?況且知道她的一些事情后,還能如此大手筆的帶她去南粵,他在計劃什么?

    她想不通他的用意。

    他根本什么都不缺。生得世家貴族,處于食物鏈的頂端,憑他的身份,要從自己身上獲得什么利益,根本不可能。更何況,有很多人都可以隨時隨地輕而易舉的替代她。

    南平注視著他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神情終于變得真實,她似乎不能在他面前繼續(xù)偽裝下去了。

    樊九瀟那雙深瞳里沒了寬容,只剩下淡淡的興致,像是佛子修煉后點綴在眉心間的一抹朱砂紅。

    這家伙骨子里的居高臨下終于顯露出了一角,他見過多少妖魔鬼怪,收服過多少貪婪無盡之人,像這種幸幸苦苦攀登上來的黑蓮花,他還不曾連根拔起過,也不想。

    總要給努力的人一點好的獎賞。

    南平似乎在這一瞬間讀懂了他眼底的笑意,這些日子,她沒翻過跟頭,時間長了,終究是讓她失去了一些該有的危機(jī)意識,她平復(fù)了半晌,這才清醒。

    “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不用再演戲,南平忽然放松下來,她直視著他,背脊也挺得很直,再沒了那種刻意的服低做小。

    這是一種另類的妥協(xié)。

    南平不想跟他作對,與其被戳破,不如自己先摘下面具談籌碼,她根本沒有跟樊九瀟作對的必要,這是自不量力的表現(xiàn),何況他們沒有任何利益沖突,能留在樊九瀟身邊做事,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另一種登峰造極了。

    “暫時不需要你做什么,不過以后不一定。”樊九瀟站起身,抬腳往前走,“不過,蕤琛算是老爺子的人,你想辦法和他分手吧。”

    “就利用這次去南粵的機(jī)會,你能做到吧?”

    南平安安靜靜聽完,才明白過來那筆名為本金的出國禮,原來是筆巨大的分手費。看不出來,樊九瀟居然是個護(hù)短的人,只要是老爺子在乎的人,他盡管不在意,也依舊會護(hù)著。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有幾分惡劣,“沒有理由,他不會輕易分手的。不如九哥你到時來配合我吧,或許只有你,才能讓他知難而退。”

    第162章 Chapter 162 蝴蝶效應(yīng)

    “你看上去有點疲憊。”盧清荷直視著對面人的臉色, 開口說道,“是遇上什么困難了?”她分出一點關(guān)心給她,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若是碰上的事不難解決,她還是會幫她兜底的。

    只是, 南平并不想如實告訴她。轉(zhuǎn)而露出一個蒼白的笑臉,“不算什么困難,是姐姐前幾天又來警告我, 讓我離魏表哥遠(yuǎn)一點罷了。”

    “不用理她, 魏行也正好煩她呢。我今天把你叫過來, 正好也是你表哥的意思。”盧清荷笑了笑, 接著說道:“他想讓你作她的女伴,去參加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

    南平有些意外, “他怎么會想到我的?”除了上次不太愉快的劇院情節(jié),她們兩人根本也就毫無交集了。

    “還能什么原因,他初來江棱,哪有什么認(rèn)識的女孩子, 程又薇什么性子?他也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當(dāng)然覺得選你一起去, 會更輕省。”盧清荷漫不經(jīng)心的解釋著。

    她還是覺得不能舍近求遠(yuǎn),魏行這個身份的男人能有所牽連,已是不易。還是先讓南平多跟他接觸接觸才好。

    盧清荷在想什么, 南平也能猜到個大概,她不由認(rèn)真思索起魏行的身份背景來, 他能參加的慈善晚宴,必定其他世族子弟也會參加。這種維護(hù)名聲的活動,從來都是極有利的。

    她如果作為魏行的女伴參加晚宴, 能碰到的幾個人,怎么也不會少了那幾個話題風(fēng)云人物。樊九瀟想讓她乖乖分手,她自然會配合。

    只是,怎么分,分不分得了,就不是她一人說了算了。這種情|愛之事,又怎么可能被安排得那么清楚。

    樊九瀟不食人間煙火,哪里曉得其中恩怨糾纏的復(fù)雜性。

    “知道了,我會好好準(zhǔn)備的。”南平答應(yīng)下來,“不過媽媽,姐姐那里還需要你多費心了。我可不想在去參加晚宴的路上,被她刁難。”她無奈地表示。

    盧清荷見她順從,自然也是十分滿意的,只要南平愿意聽她的話去做事,她當(dāng)然會幫她清除一些棘手的障礙。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好好參加晚宴,禮裙別太奢侈,你表哥喜歡簡約大方的風(fēng)格。”

    …

    這次的晚宴舉辦的很隆重,大概是有京城那邊的家族子弟參加的原因,竟比往年的規(guī)模還要大一些。

    南平穿著一襲簡約的白色抹胸禮裙,挽著魏行的胳膊進(jìn)了晚宴會場。

    俊男美女,顏值出眾。兩人很快吸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言知洲的目光,從南平踏出門口開始,就沒有移開過。

    他微微蹙了一下眉頭,腦中思索起南平身旁的那個男人,又想起今日宴會,瞿蕤琛是不參加的,他這段時日一直在忙著解決家里的爛攤子,對這些晚宴的邀請,基本都拒絕了。

    而身為瞿蕤琛女友,怎么會給其他男人做女伴?他莫名有些不太舒服,這讓他又想起了上次他失態(tài)的場面。

    好像在她身邊,什么樣的男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

    深邃的眼眸又盯了兩秒那張語笑嫣然的臉,仰頭飲下手里的紅酒,隨后把高腳杯放在了一旁桌上。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南平。”他叫出聲。

    南平抬頭,待看清來人是誰,便擺了抹淺笑,“言政委也來了。”隨后偏頭替魏行介紹起來,“表哥,這位是言知洲言政委。”

    魏行點頭,他知道這個人,只是一直不曾見過,沒想到這兩人居然認(rèn)識。原本他找女伴,也只是拿來走個過場,沒期望有什么作用。

    不曾想,倒是讓她引見了人。

    他心下意外的同時,也有幾分滿意,遂也笑了笑,“久仰大名了,言政委。我叫魏行。”

    魏行?原來是京城魏氏的族人。

    言知洲笑著同他握手,事實上他的部分注意都是在盧南平身上的,她看上去與這男人很親近,還叫他表哥,沒記錯的話,魏行和魏淮澤也沾點親戚關(guān)系,她會不知道嗎?

    魏淮澤對她做了什么事,才能讓她后面還去見了心理醫(yī)生做治療,這個同姓魏的表哥,她像是自動忽略了他的姓氏一般,照舊笑得這樣甜。

    這合理嗎?

    他暗自觀察著她的表情,找不到一點不適的蛛絲馬跡。

    “真巧了,我倒不知你們居然是親戚關(guān)系。”他說的刻意,連帶著笑容也有幾分不實。

    魏行自會察言觀色,這個言政委似乎對他有幾分若有若無的敵意。只是這種感覺并不明顯,他也無從分辨。

    魏行不喜歡這種視線上的壓迫感,他移開視線,“她叫我母親一聲小姨。”解釋了這句,他便不再出聲,果然,江棱的官員,還真沒有幾個給他留下好印象的。

    “看來是我來晚了,你們在聊什么呢?”魏淮澤摟著舒茗走了過來。一雙多情眸,透出淡淡的光彩。

    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不像是來做慈善的,倒像是來參加婚禮的新郎官。

    南平瞥了一眼,當(dāng)作沒瞧見的垂著眸。

    她知道,即便她不出聲,魏淮澤也不會放過讓她說話的機(jī)會。他先是無視了眼前臉色略臭的兩個男人,目光向南平那里慢慢集中,“你們表兄妹感情確實不錯。說來,你叫他一聲表哥,是不是也應(yīng)該也喚我一句表哥呢?”

    “總不能厚此薄彼吧。”他笑得眉眼彎彎。

    南平清楚這個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又犯了,總是喜歡當(dāng)著眾人面,說一些不著調(diào)的話。看她的眼神,也不算清白。

    她還是沒有抬頭,只是身子朝后挪了挪,躲在了魏行的身側(cè)。

    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害怕的表現(xiàn)了。

    魏行被她這一舉動弄得一怔,連那點不爽的神色都淡去了一半,他是很樂意看到魏淮澤被人打臉的,雖不知她為什么做出這番舉動,卻也很配合她,直接上前一步,徹底把人擋了個結(jié)實。

    眾目睽睽下,看不到人,等不到回話,魏淮澤也不生氣,他很有耐心地讓舒茗過去陪著盧南平,吩咐她,“一定把她安撫好了,不然這么出不了眾,可不好。”

    上一次這么讓她躲在身后的男人,還是之前那個無名氏,現(xiàn)在變成了魏行,這挑人眼光著實越來越差了。

    怎么看,她的備胎言知洲也比魏行好幾百倍吧。

    雖說就是脾氣臭了點,從那次之后,一見到他,總有那么幾分陰陽怪氣。

    怪酸的。

    像是從沒吃過葡萄的模樣。

    “知洲,我知道你很欣賞我,但也不需要這么一直盯著我瞧吧?有話你就說出來,我們不是好朋友么。”魏淮澤走過去,伸手搭住了言知洲的胳膊,叫他掙脫,又放低了音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嗎?這里可不是能好好說話的場合。”

    言知洲皺眉,瞥他笑得一臉欠揍的模樣,摁耐住心底的不爽,跟他一起離開了人群中心,去了人少的商談區(qū)。

    魏行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也琢磨起魏淮澤此番來晚宴的用意來,他父親讓他不要與魏淮澤起沖突,必要時還需幫他一把手。

    畢竟,他始終姓魏,要仰仗本家鼻息。

    可他實在討厭這個人。他知道這次慈善晚宴,魏淮澤前來是要積累名聲,這也只是他其中一個目的,至于另外一個,就是他準(zhǔn)備進(jìn)一步統(tǒng)攬資源人脈了,出席晚宴的上層人物眾多,各個領(lǐng)域的都有。

    從他拉走言知洲來看,就能猜到,這次江棱派出的最高層官員,一定就是這位了。

    不然,魏淮澤也不會主動去搭話,而以攻克他為主,其他的大人物自然也會給幾分薄面。畢竟魏家的根基不在江棱,自然需要魏淮澤費心一二。

    他這人,也一向眼高于頂,身份太低的,也吝嗇給眼神。

    只不過,之前偶然聽聞言知洲很給幾分臉面于他,卻不知今日一見,倒也不似這般。這兩人的氣場,實在不算和諧。

    都是浮于表面上的客套。

    正想得投入,手腕上突然傳來一陣溫?zé)岬能浘d感。魏行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盧南平的手正抓著他的手腕處,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一絲關(guān)心,“表哥,你怎么了?我剛剛叫你好幾遍了。”

    魏行回過神,搖搖頭,“沒事,我在想事情。你有什么事嗎?”

    “也沒什么事,就是舒小姐邀請我去甜品區(qū)坐一會,我想跟她聊聊天,可以嗎?”她瞳孔亮晶晶的,詢問的聲音也柔柔弱弱,仿佛真把他當(dāng)成了帶著她出來參加宴會的大家長。

    他莫名想起了自己本家的一個妹妹,在她同樣期待的眼神下,終是點了點頭,聲音也溫和了幾分,“去吧,一會我過去找你。”

    南平和舒茗結(jié)伴離開,只是還未到甜品區(qū),南平的神色就變得難堪起來。

    她捂著肚子,“我小腹好痛,好像是生理期來了。”說著就靠在了舒茗的身上,喘息了幾聲,略顯焦急,“怎么辦?我沒墊衛(wèi)生巾……”

    “你別急盧小姐,我這就去找人幫你買來,你先去洗手間等我,一會我過來找你,你看行嗎?”舒茗連忙寬慰她,立馬想了個辦法。

    南平點頭,感激道,“多虧是你在我身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和表哥說了。”

    “不用客氣,你表哥那種直男,跟他說了也不一定明白。你先進(jìn)洗手間去,我這就過去找人。”舒茗擺擺手,懟了魏行一句后,這才轉(zhuǎn)身去找人。

    南平見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轉(zhuǎn)角時,才慢慢直起了身,隨后踱步朝商談區(qū)走去。

    …

    而與此同時,正在找人路上的舒茗也慢慢停下了腳步,她低下頭,從小包里掏出手機(jī),給魏淮澤編輯了一條短信:

    【我沒照顧好盧小姐,她似乎很難受。】

    這次的慈善晚宴是書里一個精彩的高|潮|點,舒茗想看看,在一會女主也到場的情況下,是不是還會因為女配,產(chǎn)生不一樣的蝴蝶效應(yīng)。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或許抱上女配的大腿,遠(yuǎn)比這些臭男人要安穩(wěn)的多。

    第163章 Chapter 163 計劃的進(jìn)行……

    魏淮澤在收到短信的時候, 眉頭就蹙了起來。他同言知洲的對話還算和諧,只是都是只言片語,仍然未提及那晚的曖昧細(xì)節(jié)。

    他是故意的。言知洲性格沖動, 他可不想做人|肉沙包。

    “不管你信不信,你在意的那些東西其實都沒有發(fā)生, 不然瞿蕤琛怎么不來找我算賬呢?”魏淮澤非常自然地說起了謊,連帶臉上的笑容也有幾分無奈,“知洲啊, 有的時候你還是要想一想你在意的人, 有什么不對勁, 而不是把情緒發(fā)泄在我身上。”

    “何況這些東西根本不是正事, 下個月江棱的商業(yè)會談才是重點,我希望你能替我打點一二, 占個好席位。”

    該說的話都說了,不管言知洲臉色有多么復(fù)雜,魏淮澤也不打算再浪費口舌,點到為止即可。人永遠(yuǎn)也叫不醒一頭裝睡的豬, 他喜歡當(dāng)備胎,就隨他去。不過, 正事可不能耽誤。

    魏淮澤從商談區(qū)離開,在原路返回的途中遇到了臉色果然有些蒼白的盧南平,她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身體不舒服?”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腳, 見她不吭聲,又笑:“這是準(zhǔn)備去找言知洲?”他發(fā)現(xiàn), 只要瞿蕤琛不在的場合下,這位備胎就能派上大用場。簡直沒有浪費一點點資源。

    他此刻倒是覺得,這女人雖說腦子不算聰明, 找備胎的眼光卻毒辣,手段有兩下子。

    可他哪里知道,南平的功夫還不止于此。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連帶著嘴唇也泛著淡粉,透出脆弱的神色,整張臉白凈地像是不著粉黛,即便過于無血色,卻也是美的。

    她伸手抓住了魏淮澤的胳膊,眼角帶著一圈微紅,就這么注視進(jìn)男人的深瞳里,照出抹光亮來:“你帶我去找言知洲,求你了…”

    這種極費力氣的哀求語氣,配著楚楚可憐的美人面,著實是令人心疼的。魏淮澤挑眉欣賞了片刻后,遂把她橫抱了起來,“不舒服就去附近的醫(yī)院,言知洲又不是醫(yī)生,你找他有什么用?”

    “……你!你放我下來,我不是身體不舒服,我有事要問他,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找他。”南平胡亂捶了兩下魏淮澤的胸口,下得都是蠻力,痛感還是十分明顯的。

    魏淮澤‘嘶’了一聲,偏不想如她意,力道一收,抱著人就開始往前走,“你要真有事,就早點回家去找你家那位二十四孝好男友。你找言知洲問的事,左右不過都與他沾邊,不如直接問正主。”

    他說完這話,懷里人突然安靜下來不動了,魏淮澤低頭看她,見她像是被抽干了氣的氣囊子,迅速萎靡下來。遂納罕地眉梢一揚,“怎么,鬧分手呢?”

    他可不信這女人會主動提分手,說不定是瞿蕤琛那狐貍玩膩了,不想要了。

    腦中得到這個認(rèn)知的魏淮澤莫名對懷里人有了幾分同情,跟富家子弟談戀愛,多半都是這個下場。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光靠副好顏色,哪里能夠彌補(bǔ)豪門內(nèi)部的大窟窿呢。

    最終只有被丟棄的份。

    何況他依稀聽人說過一點瞿蕤琛的家事,那位可是位看重家族血統(tǒng)的主。跟盧南平談了這么久,怕是還沒帶人回過本家吧。

    “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對于你倆的事,我沒那么好奇。不過你去找言知洲詢問也沒用,他只會更興奮,可不會幫你出主意。”魏淮澤不以為然道,隨后又補(bǔ)充一句:“這事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才對。”

    池塘里的魚兒有幾條,塘主是最有數(shù)。

    “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自己走。”南平沉默半晌開口,表情像是放棄了的模樣。

    魏淮澤也不勉強(qiáng),停住腳就準(zhǔn)備把她放下來,只是剛巧這頗為親密的一幕正好被姍姍來遲的黎姍姍小姐撞了個正著。

    只見她臉上,原本在遇到魏淮澤時的燦爛笑容,突然戛然而止,“你們在做什么?”她驚慌地問出聲,語氣里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之前就聽旁人說魏淮澤交了個女朋友,不曾想竟是盧小姐么?可不是說那位姓舒么?

    南平和魏淮澤兩臉懵逼,顯然也沒想到黎姍姍會出現(xiàn)在這。再看黎姍姍這模樣,明顯是對魏淮澤有情,南平頓時感到頭疼,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的同時又煩惱沒有及時破解的法子。

    而一旁的魏淮澤心態(tài)就平和多了,瞬間回過神,不耐煩地說了句:“關(guān)你什么事?哪來的回哪去。”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煩黎姍姍。

    幾乎不給一點面子。

    這回輪到南平尷尬了,她可并不想讓黎姍姍對她有了敵意,關(guān)鍵她也根本不喜歡魏淮澤,沒必要橫插在兩人中間,何況,黎家和樊家有些交情,大小姐若是出了事,她可吃罪不起。

    “剛剛我不舒服,他過來扶了我一下,沒想到正好被黎小姐你瞧見了,也是不巧。”南平走到黎姍姍身旁,無奈小聲:“魏總與我男朋友是好友,就對我多看顧了一些,黎小姐可千萬別誤會了。魏總也是有女朋友的。”

    黎姍姍不生氣魏淮澤對她的冷言冷語,自然也能聽進(jìn)去南平話中的解釋,她松了口氣,隨后又在聽到女朋友三個字眼時,又有些難掩的失落。

    南平索性當(dāng)作沒瞧見,男女感情之事,她不好參與其中,只找了個不舒服準(zhǔn)備去休息一會的借口,一個人開溜了。

    計劃成功了一半,如果不是被黎姍姍打斷,另一半應(yīng)該也會順利進(jìn)行。只可惜,魏淮澤這頭被堵死了,必須得換個人選。

    她在休息區(qū)喝了半瓶紅酒,等臉上泛出不正常的紅暈,才把剩下一半紅酒倒進(jìn)了洗手池,用水沖了個干凈。把瓶身留在了桌上,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去。

    在言知洲找到她時,她正準(zhǔn)備進(jìn)入洗手間。

    言知洲見她腳步懸浮,臉色紅潤的厲害,眸子里還含著水光,迷離的眼神,像是一只闖入森林失了方向的小鹿。

    他沒有猶豫地走上前,三下兩步就攥住了她的手腕,把人扳了過來,見她對他傻笑,像是不認(rèn)人的模樣,嘆了口氣,“怎么喝了這么多?”

    “蕤琛,你來接我回家嗎?”她乖巧的看他,隨后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口,雙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

    紅酒的氣味伴隨著她身上的香氣一貫涌入鼻息,言知洲只覺得有些迷了腦袋,喘不過氣。等聽到一句蕤琛,他眼神暗了暗,沒有回答。

    她喝醉了,把他認(rèn)成了瞿蕤琛。

    “你怎么不說話呀……”南平抱怨地嘟囔一句,又安靜了一會兒,像是想起什么,“我不想分手……我們不能一直在一起嗎……”說最后一句的時候,帶著一絲細(xì)微的哭腔。

    言知洲頓住,這才明白了她為什么喝了這么多酒,原來是真的有心事。分手?是瞿蕤琛提的么……

    他皺眉,思考這件事的真實性,畢竟他并沒有從瞿蕤琛那里察覺到任何他們要分手的征兆,上周還聽他說在幫南平辦簽證的事。

    難道是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還沒等他細(xì)想,南平就又摟住了他的脖子,攀附上來,“是不是把我自己給了你,就一輩子都是你的人了?”她開始說起了胡話。

    言知洲卻猝不及防,他甚至有些許錯愕,瞿蕤琛也不是個忌葷的人,兩人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同過房?他心情有些難言的微妙感,像是給快要熄滅的火星加了一把猛料,燃燒地更兇猛起來。

    他幽深的眼眸一下子亮得驚人,似匯聚了四面八方的星光,全涌進(jìn)了他的瞳孔里。

    南平被他這充滿侵略性的眼神燙到,立馬就想松開胳膊,卻被言知洲摟緊了腰,她紅撲撲的臉顯得有幾分羞澀,嬌哼一聲后嘟囔:“我還沒準(zhǔn)備好呢……”

    隨后似又思考幾秒,趴在他的耳邊,小聲:“嗯…你帶我回家去吧……”

    話剛碾進(jìn)言知洲的耳朵里,兩人頭靠得極近,從他俯瞰的角度下,只覺得那兩張啟合的唇瓣,有種勾人的魔力。

    交織的吐氣聲,曖|昧異常。

    他突然偏頭而下,輕輕含住了這沫淡粉色,微啟的間隙讓他輕而易舉的闖入,清甜的軟膩感,仿佛怎么飲用都不盡。

    南平只覺得呼吸不通暢,腰肢快要被這個男人給掐斷了。

    她裝作不適應(yīng)地用手捶他,卻不想言知洲像只著了魔的瘋狗一般,初聞肉味,整個人都開始不對勁起來。

    索性也不再推脫,只是她也不想做被占便宜的那方,一只小手偷偷摸進(jìn)了他的衣服里,言知洲是有腹肌的,而且訓(xùn)練的特別有手感。

    她扯開了他里襯的扣子,掌心像只四處游離的蛇,一會兒到這落塌,一會又去那戲耍。

    最終定在了左邊那顆小豆子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言知洲的氣息慢慢變得不穩(wěn)定,渾身散發(fā)著驚人的熱量,源源不斷地運往深處的龍|洞。

    他對南平的渴望,愈發(fā)強(qiáng)烈起來。

    然而一句“蕤琛”又把他拉回現(xiàn)實,像是燃燒正旺的火把被冷不丁潑了一盆涼水,瞬間澆滅個干凈,只剩下壓抑到極致的難受感。

    言知洲松了胳膊,把人放了開。皺著眉扇了自己一耳光,先不提兩人還未分手,蕤琛又是他的兄弟不說。乘人之危算什么男人?

    她根本就不清醒。

    第164章 Chapter 164 斗法

    在言知洲的助力下, 瞿蕤琛從家族事中脫身,來到了慈善晚宴接南平回家。此時魏行已不見人影,自然也就沒看到南平被瞿蕤琛抱在懷里的親密模樣。

    “她怎么喝了這么多?”瞿蕤琛蹙眉詢問。

    言知洲靜默一會, 隱去了一些事,回他:“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一個人喝悶酒, 還把我認(rèn)成了你,說不想分手。你要是因為家事不便談情說愛,就直接跟她分手吧。”

    “分得早, 她也就不會痛苦多久。”

    瞿蕤琛抓住話題中心, 這才從懷中人熟睡的臉上移開視線, 轉(zhuǎn)到了言知洲身上, “分手?她親口跟你說的?”

    見言知洲點頭,他的神色便有幾分嚴(yán)峻, 他和南平從未吵過架,更別說分手了。他推測時間點,開始猜想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言知洲見他面色沉重,以為真被他說中了。這兩人果然是出了問題, 隨即便裝作若無其事地安慰了一句,“分了也可以做朋友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千攻萬克都攻克不了的難題,就別白費力氣了, 也許你們并不合適呢。”

    “不是這個問題,你別管了。我先帶她回去。”瞿蕤琛抱著南平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

    卻被魏淮澤一句, “好久不見啊,蕤琛。”喊住了腳跟。只見他身旁跟著舒茗,黎姍姍已不見了蹤影。

    瞿蕤琛偏頭, 見魏淮澤一臉好整以暇地笑,他點頭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見。”便沒有再說閑話的功夫,徑直出了大門。

    “喂,你們要是分手了,記得告訴我啊,我請你們吃一頓分手餐。”魏淮澤高聲喊了句,見瞿蕤琛叫停下腳步的意思都沒有,遂聳聳肩,對身旁的舒茗說了句,“這年頭啊,總有幾對癡情人走不到一起的。”

    他的話意有所指,言知洲突然垂眸若有所思起來,眼下的情形分明一點兒也不像兩人要分手的狀態(tài),蕤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呢?這么投入。”魏淮澤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旁,勾住了他的肩膀,“你知道你有點像那什么嗎?……我想想啊,哦!男小三。”

    “還是那種,千方百計想撬人墻角的一朵男綠茶。看你這深沉的眼神,嘖嘖,該不會是饑|渴很久了吧?”他故意挑釁一句。

    兩人視線對上,舒茗似乎看見了有兩道火星在攻擊對打。

    她猜想的果然沒錯,劇情又發(fā)生了變化。黎姍姍身為女主居然沒有一點堅持的毅力,被魏淮澤三言兩語就給說得遁地而逃了。

    更別說小說原有劇情分明是幾個不知名的男配角上去搭訕女主,魏淮澤身為男二雖說不喜女主,但也不會袖手旁觀,自然還是圍著女主而走的劇情。

    現(xiàn)在話題中心卻變成了女配,是她穿越過來發(fā)生的一系列的蝴蝶效應(yīng)么?

    看來,老天爺是想讓她去抱女配的大腿呢。畢竟這些男人一個兩個都腦子有病,女主還不太聰明的亞子。

    就在舒茗思緒間,傳來了一陣拳腳聲。她無奈地看了兩眼正在交手的男人,再帥的男人一旦作出幼稚的舉動,就咔咔咔地減分。

    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多大的人了,還打架,可真丟人啊……

    舒茗邊嘖嘖搖頭,邊緩緩地朝旁邊后退兩步,心想著可別波及到自己了。

    …

    另一邊被瞿蕤琛抱上車的南平,正睡相安穩(wěn)地依偎在他的懷里,瞿蕤琛心思深段位高,為了不讓他起疑,在他來接她之前,她就偷偷撒了一點助眠的東西泡在紅酒中喝了。

    加上酒精的作用,眼下確實是睡得很熟。

    他低頭握起懷中人柔軟的手,捏了捏她的指節(jié),另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拂去她鬢角凌亂的碎發(fā),看著她白皙中透著紅粉的臉蛋,看得出神,半晌,手指在她的唇瓣上輕微摩擦了一會。

    這里似乎有些腫了,紅得像涂了口脂。

    他的手輕輕擦過,試圖想感受這里的熱度。

    “腫成這樣,卻沒有受傷的痕跡呢。”瞿蕤琛用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眼眸里的暗光涌動,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掏出濕紙巾,又一點點地擦拭了一邊。

    從紅潤的唇間擦到她的面頰中央,瞿蕤琛忽然頓住了手,盯著看了半刻,低頭落下吻。

    濕潤柔軟的觸感混著濕紙巾的香味一并納入口中,他在一點點舔邸著,終于捕捉到門縫,細(xì)細(xì)探了進(jìn)去。

    他覺得這里或許有點臟了。

    但是不要緊,他有耐心清理掉所有的殘余分子。

    等她醒了,他會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

    南平醒來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她的頭有些疼,但她已經(jīng)沒有心神顧及其他,因為此時瞿蕤琛正坐在她床邊的沙發(fā)椅上,手里翻著一本書,淡淡地說了句:“酒醒了嗎?床頭有杯蜂蜜水,喝了吧。”

    他似乎一直坐在這里,從未離開。

    得到這個認(rèn)知,南平不由地反思起來,計劃都成功了,瞿蕤琛應(yīng)該也知曉了‘分手’的消息,言知洲一定會告訴他。可是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他怎么是這幅態(tài)度?

    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樣。

    難道說…言知洲又多嘴說了些其他什么?

    想到這,南平伸手端起了蜂蜜水,小口小口喝著,水還是溫?zé)岬模稽c也沒冷,這就證明瞿蕤琛是費了心力的,掐好了時間泡的蜂蜜水。

    如果不在意她,不會想得這么周到,她定了定心,不打算先開口說話,她想聽聽瞿蕤琛接下來會跟她說些什么。

    “頭暈嗎?”他放下書本,輕聲詢問。見南平搖頭,才又囑咐了句,“我不在,下次別喝這么多。”

    南平聽話地點了點頭,繼續(xù)等著瞿蕤琛問下一句。不曾想他卻像是不知曉宴會上發(fā)生的情況一般,跟她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最近抓了一個人,那個人…你正好也認(rèn)識。”

    瞿蕤琛語調(diào)很慢,帶著某種不在意的隨性自然,南平聽著有些恍惚,雖然腦中的警報聲已經(jīng)被拉響,她猜到了某種可能,但不聽姓名不死心,她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那家伙很有些能力,根本不是那么好抓的。

    然而越不可能的事,往往到了瞿蕤琛這里,就變得異常簡單,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不落地說起他的名字:“他叫邢少霖,你應(yīng)該不陌生吧。”

    南平的手指緊緊捏著杯身,原本不覺得冷的她,此時冷不丁地被臥室里的空調(diào)涼風(fēng)灌進(jìn)身體,胳膊上都慢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強(qiáng)撐著,不讓自己臉上的笑容變得太過僵硬。

    不過就是抓了邢少霖而已,關(guān)她什么事呢?

    瞿蕤琛注意到,她聽了這個名字似乎并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只像是有些冷,瑟縮了一下身子。他拿起手機(jī),調(diào)出了智能模式,把空調(diào)的溫度升了上去。

    沒了冷風(fēng),她顯然緩和了很多,還能好奇地問他:“我是認(rèn)識,但沒什么大交情,不過他犯了什么事呢?”

    瞿蕤琛看她一眼,還是不忘記安慰她,“一點小事而已,你不需要好奇,畢竟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

    這是在幫她撇清,明確地告訴她,他不介意她以前跟邢少霖有過什么牽扯聯(lián)系,現(xiàn)在你們是無關(guān)的就好。

    南平?jīng)]了話,心里有些煩躁,若是自己身上沒有這么多漏洞,多花些心思處理這些人際網(wǎng),或許就不會被瞿蕤琛查到了。

    雖說他現(xiàn)在是不在意的,可總是一個弱點,在什么關(guān)系里,她都不喜歡處于下風(fēng)的狀態(tài)。

    這讓她覺得有些事根本不受她控制。

    或許最后真的會如樊九瀟所提的那樣,與瞿蕤琛分手,誰知道呢?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來談?wù)勀阏f的分手一事吧,知洲都跟我說了。或許你已經(jīng)沒有了這個片段的記憶,不過我想能讓你喝醉了都惦記的事,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他說得篤定,像是猜測到了什么。

    對話又回到了南平的計劃上來,她自然是一早就想好了答案,她也干脆利落地供出了樊九瀟,沒辦法了,畢竟她還沒能力和樊九瀟斗法,就只能借瞿蕤琛的手,看狗咬狗。

    當(dāng)然,這兩人都不可能是狗。

    是修得千年的狐貍精和得道成仙的圣人。

    一個很麻煩很貴重的大禮包,需要她慢慢得積累經(jīng)驗,才能把他們都打開,快速地汲取營養(yǎng)價值。

    南平恢復(fù)了平靜,她想,接下來瞿蕤琛應(yīng)該有的忙了。

    樊九瀟說出的話,都不會輕易收回的。

    瞿蕤琛也不明白,九少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他蹙起了眉,思考著南平口中所說的南粵之行。

    第165章 Chapter 165 他的用意

    這次去南粵的, 除了樊九瀟幾人,另外還有黎姍姍和魏淮澤。黎姍姍是因為家族關(guān)系,順帶著分一杯羹, 而魏淮澤則是想要來尋求合作的緣故。

    當(dāng)然,這南粵之行的消息, 是他從黎姍姍那里得到的。

    畢竟樊家在他眼里,才算是真正能與他京城魏氏匹敵的,甚至隱隱高上一頭。大哥跟他提醒過, 盡量交好樊家。

    當(dāng)聽到黎姍姍嘴里的信息時, 他才琢磨起南粵的生意來, 或許這是個合作的機(jī)會。

    說起來, 當(dāng)初黎家想與他魏家結(jié)交姻親,他以不急的借口推遲了, 不曾想三個月之后,對象便換成了樊家。

    就沖樊九少這次帶黎姍姍去南粵一趟來看,這個黎民奇確實有些手段。不然就是,黎家身上有什么讓樊家看中的地方。

    這一點, 他倒沒有好好想過。

    魏淮澤正思緒著,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說話聲, 這是vip私人候機(jī)室,一般人是進(jìn)不來的,他回神想, 或許是樊家來了。

    他一直好奇樊家九少是個什么模樣,以前隱約聽大哥提起過, 是個厲害人物,只是輕易不顯山露水,在這個圈子里, 低調(diào)的很。

    此刻見了,不曾想竟然就是當(dāng)初與盧南平一起去藝術(shù)展的那個男人?

    當(dāng)時就覺得氣質(zhì)不同,可沒想到這么不一般。還以為只是個有臉沒勢的小白臉。

    南平見著面前三人交談的模樣,除了有點驚訝以外,其余就全剩下思緒了。她疑惑魏淮澤跟來的原因,且看他這客套模樣,一點不像提前說好的,倒像是沒打招呼就來了。

    多半是跟著黎姍姍來的。

    這位大小姐,膽量不多,膽子卻真大。

    南平同瞿蕤琛對視兩眼,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瞿蕤琛知曉一些內(nèi)幕,樊九瀟此行原本并不想帶上黎姍姍,只是樊京隆再三要求,那位畢竟是父親,總是要給幾分面子。不好婉拒,就同意了。

    可黎姍姍自作主張帶魏淮澤一同前行,這便是觸及到了一些利益,即便是來尋求合作,也不是禮貌的行為。

    只是樊九瀟這人向來寬和,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想起來,這個人與十一有些不明不白的關(guān)系,或許這次,用不著他出手,借用這個人,就能順利解決一些私人問題。

    送上門的人選,再合適不過。

    “既然魏總同黎小姐一道來,合作的事,就等到了南粵,我們再談。”樊九瀟點頭,算是應(yīng)下了一半。

    魏淮澤見他臉上并沒有出現(xiàn)一點不悅,這才客氣地笑道:“好,九少別怪我不請自來就好。”

    隨后,他的眼神投向了樊九瀟身后,視線往那兩人身上一掃,也輕輕帶了句:“你們居然夫妻合|體了,倒是難得。”

    “魏總與黎小姐一道來,也挺難得。”瞿蕤琛淺笑,遂又與黎小姐點了個頭,當(dāng)作認(rèn)識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便肚子里有什么墨水,都不會輕易表露,面子上能過的去,氣氛自然還算和諧。

    …

    一下飛機(jī),南平就被瞿蕤琛扶去了休息區(qū)內(nèi),她頭還發(fā)沉,整個人都沒什么力氣,面色幾近慘白。

    本來就暈機(jī),幾個小時的航程,哪怕坐的是私人飛機(jī),里面的席位比頭等艙更加舒適,身體也還是不買賬,暈得不行。

    瞿蕤琛環(huán)抱著她,伸手幫她揉了揉太陽穴,見她臉色蒼白地說不出話,眼角微紅,還隱隱浮現(xiàn)著的水光,他微微蹙眉,溫聲軟語:“你先休息一會,我去給你接杯溫水來。”雖然知道南平暈機(jī),卻沒想這次這么嚴(yán)重。

    “下次再飛,還是得先吃點暈機(jī)藥。你先靠一會,我去去就過來。”抱著她的手松開,他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句。

    黎姍姍在不遠(yuǎn)處看著倆人的身影,見瞿蕤琛對南平如此體貼,這才對身旁人感慨道,“他們的感情真好啊。”

    魏淮澤聽聞,眼皮抬了抬,不以為然地扯了下嘴角,“這就叫好了?”

    黎姍姍點頭,“這還不算好嗎?瞿先生多照顧南平呀。”要知道這年頭的富家子弟,被照顧的,才不奇怪。照顧人的,簡直都快成稀世珍寶了。

    魏淮澤淡笑不語,他是真懶得說。

    環(huán)顧一周,見樊九瀟在同男秘書說話,便也沒不識趣地湊上去。抬腳先進(jìn)了休息區(qū),大剌剌地坐在了盧南平對面的位置上。

    黎姍姍也跟著在他身旁坐下。她想單獨和魏淮澤聊聊天,想問問他,關(guān)于舒小姐的事情。

    話還沒脫出口,對面?zhèn)鱽砹艘魂嚶曧懀灰娫景舶察o靜靠著沙發(fā)背休息的南平,突然站起身,跑到了公用垃圾箱處,俯身吐了起來。

    她捂著肚子,斷斷續(xù)續(xù)的嘔著,臉被頭發(fā)擋住,完全看不清她的模樣。

    魏淮澤先回過神,推了一下愣神的黎姍姍:“你去幫她順一下背。”

    黎姍姍聽聞,也沒有猶豫,直接小跑過去,伸出胳膊給南平輕拍了幾下背部。

    看著她蹙眉難受的模樣,黎姍姍也不免有些心疼,“要不我們一會去趟醫(yī)院吧?”

    南平睫毛微顫,掛在眼眶邊緣的淚滴順著眼角滾落,抬眼間,水霧彌漫,像是山澗清泉流過,能滴在人心上。

    她搖了搖頭,捂著肚子,勉強(qiáng)開了口,“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幾乎是話音剛落,黎姍姍還來不及再勸,就見瞿蕤琛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

    他把水端給南平,順勢接替了黎姍姍的位置,跟她道了謝:“多謝黎小姐看顧南平,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就好。”

    說完,也不看她。視線又回到了南平的臉上,見她臉色慘白,只覺得沒來由的不愉快。他幫她擦拭掉了眼角的淚水,語氣溫柔,“慢慢喝,如果一會還是不舒服,我就帶你去醫(yī)院。”

    南平點頭,小口小口的抿著,視線略過黎姍姍身后的男人時,微微停頓了一兩秒,時間很短,沒人注意到她臉上的微表情。

    魏淮澤勾唇,嘴里叼著的煙把子低頭碰上火星苗子,瞬間燃燒起來,煙霧緩緩升起,眼底被遮蔽的晦暗不明,都在薄霧背后躲個清凈。

    …

    從南粵機(jī)場到moonbeam大酒店,大約要四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在這段時間里,南平一直窩在瞿蕤琛的懷里暈暈欲睡。只有強(qiáng)制性入睡,才能讓她胃里不那么犯惡心。

    瞿蕤琛顧及到她身體的情況,特意讓其他人先行一步,而他們到達(dá)酒店大堂時,已是快到飯點的時間。

    為了照顧南平,他定了一間帶有廚房的大套房,里面的食材還很新鮮,扶她進(jìn)房間休息后,便下廚熬了點三鮮粥。

    吃完,睡過午覺再醒來,精神頭就慢慢恢復(fù)過來了。南平起身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jī),看了眼時間,下午三點零五分。

    “醒了?頭還暈嗎?”對面辦公桌前看著文件的男人輕聲問道,眼神中透著顯著的關(guān)心。

    南平搖搖頭,拉開被子下了床,“已經(jīng)沒事了,就是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個澡。”

    等她泡完澡換上衣服,把妝容和發(fā)型一起收拾妥當(dāng)后,已近五點一刻。

    快到晚餐時間,大家自然是要一起吃的。南平和瞿蕤琛一同去了酒店一樓的大堂,其他人基本都到齊了,坐在大廳右側(cè)的沙發(fā)區(qū),顯然是在等她們。

    “南平,身體還好嗎?”黎姍姍起身,挽住她的胳膊,關(guān)切地問道。

    “好多啦,謝謝你關(guān)心。”南平嫣然一笑,也順勢拍了拍她的手背。視線很自然地從她身側(cè)穿過,只見魏淮澤和樊九瀟此刻正在聊天,看兩人的狀態(tài),像是交談好一會兒了。

    這時候,樊九瀟抬眸,正好撞上她看過去的眼神。南平洗完澡后,換了一件很復(fù)古的連衣裙,旗袍樣式的領(lǐng)口,左側(cè)開衩的設(shè)計,珍珠白的小披肩,用發(fā)簪盤住秀發(fā),小臉透著淡淡的粉,眼尾勾著的是上揚的青。

    十足的清冷感。

    四目相對間,南平坦然自若地跟他點了點頭,沒了以往的笑容,那種清冷氣里又透出一絲淡淡的琢磨不透。

    樊九瀟在她臉上停留一秒,而后的目光,簡單掃過她與瞿蕤琛兩人交疊的手心處,神情淡淡,似乎在審視著什么。

    一旁的魏淮澤似有所覺般轉(zhuǎn)過頭,入眼的便是盧南平和瞿蕤琛攜手同行的恩愛畫面,他嘴角擒著的笑意一頓,似乎有些意外,遂又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

    “對了,還不知九少和盧小姐是什么關(guān)系呢?”魏淮澤笑著開口,語調(diào)自然又不冒進(jìn)。

    樊九瀟垂下眼,“十一是我的學(xué)生。”隨后端起大理石案幾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思忖片刻,又認(rèn)真地補(bǔ)了一句十足有份量的話。

    “我很看重她,她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

    半個小時后,一行人驅(qū)車去了古粵堂吃晚餐,這里是一家私人餐廳,里面特色是粵劇表演,這是南粵最有代表性的地方劇,聽起來有種江南小調(diào)和昆曲相融的韻味,但更多唱得是地方的民歌、民謠。

    用餐時聽,確實暇意。

    要說會享受第一人,樊九瀟在南平心里排第二,沒人能排第一。

    更別說,這些吃喝玩樂的地兒,都是樊家旗下的產(chǎn)業(yè)。

    吃飯時不談合作,魏淮澤只能同樊九瀟幾人嘮嘮家常,他心底頗有些自嘲,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一天為了求人合作,主動找著話題說。

    不過,樊家的確也有讓他放下面子的資本,他不是放不下身段的人,做生意嘛,臉皮不厚點,話都捋不清。

    這次聊天他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蛛絲馬跡,證實了他心中的某些不可思議的猜想,他沒想到,譬如樊九少這種人物,竟也偏愛紅顏。

    在飯桌上,他一共看了盧南平三次。

    ……

    第166章 Chapter 166 出頭鳥

    人的關(guān)注點一旦落在某一事物上, 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始上心。

    魏淮澤思緒起上一次慈善晚會上,盧南平那張傷心的臉。他蹙眉,不是鬧分手么?看目前兩人的狀態(tài), 明顯是子虛烏有,看上去反倒恩愛更勝從前。

    難道說, 是他理解錯了,那不過是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

    他捏著紅酒杯晃了晃,看著杯中涌動的暗流, 莫名心口發(fā)癢, 像是注意到了什么。魏淮澤覺得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 沒有分清矛盾的主體。

    首先這兩人如何, 不是重點。重點是,樊九瀟想讓他們?nèi)绾巍?br />
    似有什么預(yù)感, 魏淮澤的余光又一次投射而過,只等兩三秒,果不其然,樊九瀟的眼神第四次掠向?qū)γ妗?br />
    他收回視線, 嘴角忽然勾勒一個弧度。作風(fēng)低調(diào)卻聲名卓著的樊家九少,居然也有做備胎的打算?這么隱忍的眼神, 可比言知洲的忍耐性高多了。看上去還真少了些高不可攀,多了點煙火氣了。

    要不要幫他一把呢?這也是個機(jī)會呢。

    吃過晚飯,幾人從古粵堂離開, 走下帶有濃墨古韻的石梯時,南平因鞋后跟踩滑, 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瞿蕤琛走在前面還來不及反應(yīng),剛聽到驚呼轉(zhuǎn)頭, 就見南平被她身后的魏淮澤伸手摟在了懷里,兩人幾乎是貼著的狀態(tài)。

    帶著淡淡玫瑰花的清香撲鼻而來,伴隨著肌膚相觸的軟膩綿綿,像是有股莫名的電流,劃過了兩人之間,無端添上熱度。

    魏淮澤的手掌往里收縮了一下,低頭看向懷中人的那雙眼,被光照得幽深靜謐,卻又灼灼逼人。

    他像是故意地,“小心點,也不是每次都有我在你身后的。”話語中帶了絲莫須有的曖昧,異常刺耳地灌進(jìn)周圍人的耳朵里,炸開了一圈細(xì)微的漣漪。

    反應(yīng)最大的自然就是黎姍姍。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魏淮澤,顯然在懷疑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南平受驚后回神,立馬就推開了他,“魏總說笑了。”她拉了一下滑落肩頭的披肩,轉(zhuǎn)頭走去了瞿蕤琛身旁。

    這一小段插曲讓瞿蕤琛留了心,魏淮澤不會無緣無故當(dāng)著他面挑釁,他還沒有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這個資本。

    這么曖昧的一句話,聽起來像是對南平有意,實際,他應(yīng)該是想引起自己的懷疑。

    看來南平說的沒有錯,樊九瀟確實有讓他們分手的念頭,所以他才難得不介意魏淮澤這種不請自來的行為方式,甚至容許了他同行。

    對樊九瀟來說,這是只好用的出頭鳥。

    …

    魏淮澤戲癮發(fā)作,不知從哪搞到了南平的vx。這種俗套的插足方式,在他身上反倒顯得很合理,南平覺得這人是散漫慣了,即便為他人辦事,也沒一點走心。

    幾乎全是破綻。

    典型的不干實事。

    他好像真的不在意有被人察覺出的風(fēng)險?看來,瞿蕤琛昨晚跟她分析的沒錯,魏淮澤正好卡在了尋求合作的時候。對于討好樊九瀟,他就算覺得麻煩,也會盡力去做。

    商人講究利益。只是南平不喜歡被利益控制的感覺,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毫無底線可言。

    不過,誰會為了成功而拒絕一切有利因素呢?現(xiàn)實總是過分的復(fù)雜。

    南平點開頁面,按了消息免打擾。直接屏蔽掉擾人的連環(huán)信息,這些內(nèi)容她不用看,都能聞到一股濃濃地略帶刻意的騷包味。

    她凝神靜了靜,覺得自己如果真的完全丟給瞿蕤琛去解決這件事,她也好像并沒有從中獲取任何利益,唯一也就是和瞿蕤琛的粘合度加強(qiáng)了而已。

    但兩人始終不是最親密的。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不應(yīng)該坐以待斃,最穩(wěn)妥的生存方式并不適用于她。或許,可以利用魏淮澤,親自教教他,怎樣才算是走心的演技。

    在那之前,她需要裝模作樣地拜訪一下樊九瀟。畢竟他還有事讓她去做,這也是她跟著一同出來歷練的最終目的。

    …

    南平到按響樊九瀟門鈴的時候,他正好剛洗完澡。

    樊九瀟這人有些精神潔癖,只要愿意,一天能泡三次澡。明明是出來談生意的,看上去卻一點也不著急,不僅不安排著外出,還頗有閑情逸致地來擺弄著自己的愛好。

    書畫擺放齊全,清一色的名品。一眼望去,密集的像是把龍山園三樓的一間小書房照舊搬了過來一般。一部分是自己創(chuàng)作的字畫,一部分是名人名作,還有一部分是研究心理的書籍等。

    樊九瀟是很愛看書的,幾乎各種類型都有涉及。

    “九哥這是準(zhǔn)備作畫嗎?”南平看著平放在大書桌上的筆墨丹青詢問道,眼神望向樊九瀟時,目光正好觸及到他濕漉的頭發(fā),松軟地耷拉在前額,發(fā)尖上還沾著水珠,滑過那白皙光滑的皮囊,憑添了抹蠱惑。

    洗過澡的樊九瀟,似乎沾染了一些煙火氣,少年感都從里子散了出來。熱氣跟隨著他行走的步伐掠過南平的身旁,他披著浴袍,只微微偏頭,便能望到他寬松領(lǐng)口處的一抹嫩色。那里凸起的鎖骨,顯得格外強(qiáng)勁有力。

    他隨意地攏了攏衣領(lǐng),坐在了套房中央處的沙發(fā)椅上,沒說話。淡淡瞥她一眼后,把抽屜拉來,從中取出了一份裝訂成冊的文件書。

    “這是南粵這次的合作方提供給我們的策劃書,你先看看。”

    有時候,南平都覺得這個男人聰明的簡直不像人,像未來世界里智商超群的新人類。她甚至還沒開口說什么,他就知道她的來意,也沒有問話的意思。這個男人不愧是樊老爺子最看重疼愛的那一個,確實有征服人的資本。

    她拿起文件,翻看起來。里面的合作內(nèi)容都寫得清清楚楚,一眼就能捕捉到中心點。也許是她天生敏感的緣故,對于不太合理的問題都會預(yù)先留個心眼,她覺得這次的生意對于樊家而言,一定是好拿下的,只是能從中砍下來多少利益,這就不得而知了。

    況且從這策劃書里看,對方簡直像個樂于奉獻(xiàn)的慈善家,對于剝削,一點也沒介意,反倒還是開心的,仿佛搭上樊家,對于合作來說,才是重要的事情。

    “發(fā)現(xiàn)什么了?”樊九瀟驀然出聲。安靜的問話模樣,似又回到了以前兩人在龍山園書房里討論金融資本的境況。

    南平很快進(jìn)入狀態(tài),輕聲說道:“對方似乎不是來尋求商業(yè)聯(lián)盟的,更像是請君入甕。”

    “你再看看他提出的最后一條內(nèi)容。”他眼神示意,手握上毛筆的一瞬間,嘴角也畫出了一個極輕的弧度。

    聽從他說的那句話看下去,她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眼底的光亮迸出,原來這是個商業(yè)陷阱,不過它,具有化最大利益反之利用的資本價值。

    這是把雙刃劍。

    “既然明白了,就出去吧。”他開口,隨后在南平抬眼時,提醒她:“我給你找了一個更合適的人選,相信你也察覺到了。在回去之間,我希望你能用好他。”

    “別辜負(fù)我對你的信任。”

    他在短時間就表明了對這兩件事的態(tài)度,并且直白地供出了魏淮澤,這讓南平的后背莫名泛起一層冷汗,他是認(rèn)真的。

    或許他也猜測到了她會同瞿蕤琛坦白,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一定也做好了讓她承擔(dān)后果的打算。到那時,她失去的可就不是一個男朋友那么簡單了。

    幸而,她還有時間。樊九瀟暫時不會動手。

    “我知道了。”她沒有任何反抗的答應(yīng)下來,在臨走時看了眼還在作畫的男人,“頭發(fā)別這么濕著,會影響九哥你的作畫心情。”

    南平索性也懶得偽裝,樊九瀟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她在出門之前,又把自身利益開始最大化的發(fā)揮,提出訴求,其中一個部分就是關(guān)于她回國時社會地位的認(rèn)可度,這是她最為看重的一點。

    當(dāng)初會選擇接近瞿蕤琛,也有這方面的目的在里面。

    在她沒有強(qiáng)大資本之前,一定不能一顆大樹都沒有摘種下去。沒了瞿蕤琛,那么,樊九瀟就要幫她填補(bǔ)空缺,畢竟他的背后是實力雄厚的樊家,想要幫她提高身份,簡直是易如反掌。

    “你想要的東西我會給你。但是十一,你的功利心太重,并不是件好事。你得清楚天上沒有無緣無故掉下來的餡餅,我也不會無故扶持你。”他扔低頭畫著,在宣紙上勾勒出的畫作,靈動又飄逸。

    “你還年輕,以后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你得學(xué)會不動聲色。”

    他蘸了蘸墨水,一筆拉出了竹葉的枝桿。

    樊九瀟總能直擊人心深處,像是輕輕伸出的一只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你無處可藏的‘丑惡’。

    這種可怖的感知力還偏偏溫潤如風(fēng),能讓人感覺到一絲放松。讓人覺得,這個人或許不是在警告她,而是在教她。

    他說的這樣明白,只差沒點明了她的‘尚不成熟’。

    這是連瞿蕤琛都不曾發(fā)覺過的東西。

    她靜默地出了門。樊九瀟也恰好停筆,抬頭時,發(fā)絲上的水珠又順著臉側(cè)滑落而下,滴在了他新創(chuàng)的畫作上,暈出層層墨痕。

    他垂眸看著,半晌過后,把它卷起,扔進(jìn)了垃圾桶。

    第167章 Chapter 167 擋箭牌

    別看魏淮澤發(fā)消息殷勤, 人卻是神出鬼沒。

    南平這幾天除了辦樊九瀟交代的事,和魏淮澤接觸的機(jī)會并不多。這個男人嘴上說敬重九少,可真讓他去諂媚討好, 那也根本不可能。

    他們并不同屬一個圈子,又或者說是地域差異, 各自為王。尋求合作最終只是魏淮澤想要的一個結(jié)果,然而,至于這結(jié)果能不能成立, 他不勉強(qiáng)。

    但這并不妨礙他替人處理一些麻煩。

    畢竟談生意講究誠意, 他是帶著誠意來的。樊九瀟沒理由不給他這個面子。

    這次碰到盧南平, 正好是她獨身一人。

    往往這個點, 他都有出來游泳的習(xí)慣,瞥見泳池里有人在游動, 他赤著上半身走了過去,正好走到她即將停下的那頭終點處,屈膝蹲了下來,“原來真是你呢。”見她從水里冒出, 他一樂。

    也沒提多余的人,這不在他關(guān)心的范圍內(nèi), 魏淮澤沒忘記自己現(xiàn)在的人設(shè),是熱烈捧盧南平的臭腳的冤種。在兩人獨處的情況下,掃興是沒必要的。

    這種撬墻角任務(wù)其實十分簡單, 不牽扯情愛,也不用讓人跟他談, 只把人拆散就好。唯一有點麻煩的就是盧南平這個女人還有備胎,拆了她和瞿蕤琛,還有個言知洲虎視眈眈。

    雖然不值一提……

    南平見他盯著她, 卻又長時間不說下一句,便知道他走神了,她轉(zhuǎn)頭游開,從另一邊上了岸。白皙光滑的長腿踏上來時,魏淮澤抬頭才瞥見,她穿的泳衣并不是比基尼,而是裹的嚴(yán)密的連體泳衣。

    還真是來游泳的,沒有一點情|趣。

    魏淮澤不免覺得好笑,跟著起身,只身擋住了她的去路,“一起游游怎么樣?”

    南平瞥了他兩眼,推開。從旁邊的大理石桌臺上,拿起了一條干毛巾,擦拭起頭發(fā),“你自己游吧,在你來之前我已經(jīng)游了一小時了。”

    魏淮澤聽后了然,卻又不大在乎:“那就陪陪我唄。”

    他說的光明正大。

    她也沒有半分猶豫就拒絕了。魏淮澤慣會蹬鼻子上臉,喜歡尋求刺|激的征服感,她最好是不給好臉色的同時又裝裝顧慮,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帶他入戲。

    “嘖,真是無情,我們好歹還是有幾分曖昧情吧。”他伸出手替她接過已經(jīng)濕潤的毛巾,體貼的放在了一邊。狹長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上下浮動的睫毛輕輕碰在一起,繪制成一副慵懶的調(diào)調(diào)。

    眉眼間似沾染了細(xì)微的情意。

    看起來很假,卻又有幾分真實。

    南平的表情瞬間像是回憶起那晚在浴室的狀態(tài),不禁狹促起來,又帶著些許微紅的怒氣,又羞又惱地,“你閉嘴!”

    魏淮澤滿不在意地笑出聲,肩膀都在抖。果然是朵未□□的小白花,一點不經(jīng)逗,“行,我不說了,也不勉強(qiáng)你,請你吃個飯如何?就當(dāng)那晚的賠禮道歉了。”

    在他看似好言相勸,實業(yè)又有點痞痞地脅迫下,南平中午還是去換了身衣服,跟他出了酒店。今天瞿蕤琛在外面辦事,晚上才回酒店,算著飯點后回來的時間,正好可以對上。

    魏淮澤不知在哪搞來的灰色高級車,還配了一個專門穿著黑色西服的司機(jī)大叔,裝扮得像個管家先生,還帶著禮帽,氣質(zhì)也不似普通人。手腕上戴著的百達(dá)斐麗,成功閃到了南平的眼睛。

    高調(diào)的像出席晚會的嘉賓。

    再轉(zhuǎn)頭看看坐在她身旁的魏淮澤,反而低調(diào)極了,襯衫配西褲,素凈的很。唯一亮的部位可能就屬他腳上的那雙皮鞋了。

    他倒是懂場合。

    知道順應(yīng)風(fēng)土人情,又不會失了排場。

    “我聽說竹磬苑的菜品都很不錯,尤其是那里的佛跳墻,與其他地方的口味大不相同,當(dāng)是一絕。”魏淮澤開口說道,語氣里卻沒什么期待的意思,像是只在給她做個匯報。

    南平正看車窗外的大廈高樓入迷,沒有轉(zhuǎn)頭看他,索性就敷衍了一句,“確實略有耳聞,不過,或許你也吃不慣。”

    魏淮澤也沒生氣,動了動嘴唇,“吃不慣就讓那邊的廚師長重新調(diào)制,總能成為合口的佳肴。”他喜歡嘗試新鮮事物,即便可能味道不合口,那總有調(diào)整的法子。

    這人的霸道,南平也不是第一次領(lǐng)略。在她冷臉的狀態(tài),他的耐心比之前好了不少,盡管這一切都事出有因,可是,習(xí)慣成自然。慢慢就會潛移默化的受影響,形成新的條件反應(yīng)。到那時,他對她的容忍度只會越來越高。

    …

    這里吃飯的地方在一處山莊里,環(huán)境很恬靜,山清水秀的,很有一種人文氣息。

    花鳥石器古董花瓶,放置在各處裝飾。還有一批容色上佳,旗袍服飾的女招待。

    這幾次吃飯的地兒都是這種復(fù)古的調(diào)調(diào),似乎在他們富家子弟的眼里,這樣的地方才能襯出一點內(nèi)涵來。

    “你包場了?”南平環(huán)視一周,見并沒有其他客人的身影,便轉(zhuǎn)頭詢問起魏淮澤來。

    魏淮澤挑眉,像是在問“你說呢?”答案顯而易見。只是南平猜測這大概是短時間內(nèi)的清場,這人最不喜歡魚龍混雜的時候。

    他先一步走在前面,繞過一條長廊,才停下腳。躬身請她入席。

    “請進(jìn)吧,女士。”紳士的待客禮,像是歐洲古世紀(jì)的老貴族。如果再套上西裝外套,就更貼合了。她并不打算再作出副矜持的模樣,那會顯得太矯情,遂伸出手就搭了上去,配合他入場。

    兩人入座,菜就擺了上來,顯然是吩咐過的,南平看著幾樣精美的菜品,心里才了然,這里大概有他認(rèn)識的熟人,不然不可能這么‘照顧’他們。

    甚至不用預(yù)約。

    “你來嘗嘗這個佛跳墻。”魏淮澤把菜推去了她面前,很自然的給她遞過筷子,“看看合不合口味。”

    他這樣‘體貼’,她當(dāng)然不會給他掛臉,南平接過筷子品嘗起來。

    “雖然與江棱的口味不同,味道卻很好。看來你早嘗過這道菜了。”南平抬眸瞥了他一眼。

    魏淮澤笑容不減,端起左手邊的一杯熱茶,輕抿了口,“如果沒吃過就帶你過來,多少不太禮貌。不過這里是我一個朋友開的山莊,即便是沒嘗過,味道也差不了,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看來你很信任你這位好友。”南平垂眸,攪動著湯匙,看上去有幾分意興闌珊,這種游離在外的敷衍表情,讓魏淮澤覺得有些沒面子,便重新找起了新話題。

    “我最近有點苦惱,舒茗想要和我分手,你幫我分析一下原因吧,前不久你和瞿蕤琛不是也鬧了矛盾么,他是怎么哄你的?或許我可以借鑒一下。”

    第168章 Chapter 168 失控的裂痕

    他問得這話明顯意有所指, 南平?jīng)]有多少猶豫,直接告訴了她,“哄人不是主要的, 主要是,你要知道她與你的矛盾點在哪。”

    她看上去很認(rèn)真, 說的話也合情合理。似乎真在替他出對策。說出得話都是感情上的大道理,可是,他又不是來真的。

    魏淮澤果然很快就沒了聽話的興致。他眼神飄向了其他地方, 明目張膽地欣賞起盧南平的臉來,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淺綠色的連衣裙, 頭發(fā)用木簪挽了起來, 鬢角邊幾縷飄散的發(fā)絲,襯得她愈發(fā)楚楚動人。

    眼睛大大的, 認(rèn)真跟他說話的樣子,平添幾分純真可愛,兩種強(qiáng)烈的視覺反差感,讓這個女人有些不一樣的魅力, 總之他知道,這種勾人的氣質(zhì)是多數(shù)男人會喜歡的類型。

    “你在認(rèn)真聽嗎?”南平見他眼神游離, 眉頭輕輕蹙了起來,看起來有些生氣的模樣,“你要是不想聽, 我就不浪費口舌了,我看你也沒幾分誠意。”

    南平繼續(xù)動起了筷子進(jìn)餐, 不再搭理他,她很清楚魏淮澤的用意,但是她不能表現(xiàn)出了然的模樣, 他走神的狀態(tài)這么明顯,不好刻意忽略而過。

    再加上這家伙好不容易找準(zhǔn)話題入口,她自然得引導(dǎo)著說下去。畢竟當(dāng)面對話會比vx聊天能體會到的東西更多,能證明他想要知道的東西。說到底,眼見為實,人們總是會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以自己的直覺為準(zhǔn),尤其是特別有主見的那一類人。

    魏淮澤就是非常善于觀察的男人,在他看來,南平此刻的話題就是偏題了,她根本沒說瞿蕤琛對她如何。只告訴他了方法,或許這是瞿蕤琛用過的哄人法子,不得不說,挺老套的。

    頂多就是要費些口舌來溝通,怪不得是外交官,嘴上功夫確實厲害。

    話題中心還是要拉回正軌,他坐正了身子,神色看上去有幾分沉默,“或許這并不是矛盾,有沒有可能是,我不愛她?”

    魏淮澤抬眼,與南平對視之間,深瞳中的漩渦逐漸幽深,看得出來,他是有些走心了,或許是他也承認(rèn)自己沒有愛上舒茗,所以才可以這么輕易的利用和她的這段男女關(guān)系,來達(dá)成自己的目的。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她裝作不適地移開視線,慢慢攪動著手里的湯匙。

    對于私人情感的話題,旁觀者最好少做建議。

    “那你呢?你和瞿蕤琛相愛嗎?”他幾乎是立馬發(fā)問,沒有給對方思考的空間。

    魏淮澤想看看,她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那才是人最真實的內(nèi)心活動。

    南平一愣,如魏淮澤所料一般,眼底的神情有一瞬間的猶豫,隨之而來的就是平淡回復(fù):“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我不擅長單方面的釋放愛意。”

    她的回答模棱兩可。

    盡管是這樣,魏淮澤還是捕捉到了一些東西,盧南平對她和瞿蕤琛的這段戀愛關(guān)系,也是沒那么自信的。

    抑或是說兩個人還不夠親密無間,形影不離。

    可能還不如他與盧南平‘接觸’得多。

    瞿蕤琛這家伙在想什么呢?年紀(jì)輕輕,總不可能就萎|了。他一定是刻意為之的。

    至于緣由,或許就在這個女人身上。

    “那你想過分手嗎?”魏淮澤接著詢問。

    南平搖頭,有些欲言又止。可最終卻什么也沒說。魏淮澤想,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

    他可以理解她。畢竟兩人的身份還是有一定差距的,盧南平只是程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大家族中的長輩是不會接納的。

    這兩人的這段關(guān)系雖表面恩愛,可實則也岌岌可危。只要他來點真的,這道原本就有裂痕的小隙,就會開得更大。

    他們的這次聊天格外和諧,像是舊識一樣。不過,某種意義來說,盧南平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明顯變化,可能她自己尚不知曉。

    或許是曾經(jīng)親密過的原因,她會無意識的‘信任’他。對他的接觸性動作會有慣性作用,更能接受。

    換句話說,就是少了客氣,多了習(xí)慣。

    結(jié)束晚飯,他撐著手臂給她開門,柔軟馨香的女香順著鼻尖蔓延而至,從外到內(nèi),那股沖勁纏在他的喉管中央不上不下,讓他覺得有些難耐。魏淮澤也沒憋著,他用手摟了上去,把人直接抱進(jìn)了后座。

    可能是受荷爾蒙的影響,又或是為計劃的進(jìn)行做鋪墊,他覺得應(yīng)該順從內(nèi)心,大腦怎么想,那就怎么做。

    “你做什么?!”南平推開他的胳膊,自己坐到另一邊。似乎從飯店出來,她的表情就始終冷冷淡淡的。

    魏淮澤可看不慣,他一旦決定要走心對待的計劃,一般都會帶著強(qiáng)制性,不管獵物脾性如何。馴服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事實上,他喜歡具有挑戰(zhàn)的一切事物。越難攻克的東西越珍貴。征服的過程會讓人感覺熱血沸騰,就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那種沉甸甸的滿足感,是一般的情愛無法給予他的。

    魏淮澤盯著她那張微微發(fā)紅的臉,看上去又帶著一絲怒氣。可卻仍然克制著不爆發(fā)。她或許不喜歡這種太過親密的接觸,可卻并不會把他當(dāng)成登徒子那樣回敬一個巴掌。

    要知道之前那晚,她的手上功績,可不會少。

    他不著痕跡地掀起一抹弧度,一雙桃花眼也跟著投出光澤,顯得目光很是專注,“別生氣,是我錯了。”

    南平見他規(guī)矩的坐在一邊,不再靠近,便故意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只是沒注意到一直撐在她身后的那只大手掌,離她的距離,只相隔了一件衣服的布料。

    這是潛移默化的改變。也是魏淮澤樂意看到的。

    他正在把這只小白兔慢慢圈入陷阱里,一旦掉進(jìn)去,可就沒有那只狐貍什么事了。

    魏淮澤移開視線目視前方,嘴角的笑容始終無法減退。這種感覺很微妙,明明什么也沒干,卻像只偷了腥的貓,反而讓他心臟不可遏制地狠狠跳動了兩下。

    不太妙啊。

    他有些警惕,可在盧南平往后靠的一瞬間,徹底打消。

    她睡著了。連衣裙因為向上的拉力而往上收攏,背后腰線的部分是一個露腰的設(shè)計。故而當(dāng)軟嫩細(xì)滑的觸感貼上他的手背的那一刻,他很快就轉(zhuǎn)了過來,摟住了她的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人帶進(jìn)了懷里。

    這樣會睡得更沉一些。

    只是那股帶有沖勁的馨香味又彌漫在他鼻息,似乎是愈發(fā)濃烈了,就像是麝|香那般,有勾人的魔力。他吸了兩口,遂垂眸向下,盯著她微微張開的粉唇出神一秒后,覆了上去。

    堵住了她源源不斷吐出來的‘香氣’。

    …

    下車時,南平被輕拍著叫醒,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披在她身上的黑色外套,看起來應(yīng)該是怕她冷著特意給蓋的。

    她睡眼惺忪地跟著下了車,在魏淮澤的護(hù)送下,與他一同進(jìn)了酒店大堂。

    時機(jī)卡得剛剛好,他們成功遇到了瞿蕤琛。

    在瞿蕤琛看來,這兩個人表面上可以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正常交流,可私下里卻不可能有這種同行來往的可能,畢竟魏淮澤是造成南平心理受創(chuàng)的罪魁禍?zhǔn)住?br />
    他眼睛瞇了起來,周身的平和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盡管他們看起來坦坦蕩蕩,甚至間隔了一米的距離。但還是讓他懷疑了,他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覺。

    這兩人一定發(fā)生過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真巧啊蕤琛,我正好剛請南平吃完飯回來。不過你別誤會,這是我對之前那晚的賠禮道歉。”魏淮澤把理由說的很周到,可聽在別人的耳朵里,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之前那晚?用曖昧模糊的語氣。

    不得不說,這男人可真會在本來就沉默的氛圍上補(bǔ)上最重的那一刀。南平心下吐槽,臉上卻表現(xiàn)出該有的僵硬蒼白感。

    瞿蕤琛看她這模樣,臉色沉了一些。“吃飯就不必了,魏總管住自己的手腳就行。”說完,他拉過南平的手,離開了大堂一樓。

    他從沒感覺像此刻一樣糟糕,像是有什么東西從他手中流失了一部分。

    …

    她和他面對面坐下。瞿蕤琛在這個時候還能保持著平和心來詢問她,理智仍在。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他的忍耐度確實很高。

    “你們那晚發(fā)生了什么?”他注視著她的眼睛。

    南平?jīng)]有吭聲,只是搖頭。實質(zhì)的事確實沒有發(fā)生,也根本不可能發(fā)生,她能把控這個度。沒有必要和瞿蕤琛說明白。

    她需要利用這個來刺激他。

    “你知道你嘴巴腫了嗎?之前也有一次是這樣的狀態(tài)。”他驀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眸里像是含了一灘死水。

    南平一怔,后知后覺地摸上了唇。

    這個動作成功激怒了瞿蕤琛,她的反應(yīng)明顯是知情下的狀態(tài)!

    他走上前,把她從沙發(fā)上拉了起來,直接一把抱進(jìn)了浴室。

    擰開噴頭,花灑沖出的水全部澆在了南平的頭上身上,直至整個全身。他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用水沖洗著她紅腫的唇瓣。

    指腹狠狠揉擦著,眸色都開始變深。

    緊接著就是身|體,從領(lǐng)口開始,扣子盤盤掉落的瞬間,水力的強(qiáng)勁感直擊她的胸|口。

    他還為她保留著最后一絲尊嚴(yán),并沒有讓她徹底的一絲不|掛。

    只是心口堵著的悶沉始終不能平息。他或許明白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只是他不愿意投入,更不愿意迷失。

    他需要的是,時刻的理智。

    他一把丟掉了花灑噴頭,任憑水胡亂的溜走,解開衣扣,脫去上衣,目光幽深地注視著浴缸的人,神色平靜的嚇人。

    “你一直想要的東西,我給你。”

    第169章 Chapter 169 局中局

    好|燙……

    全身都在發(fā)|燙。

    整個浴室被熱騰騰的霧氣籠罩, 一片朦朧,只余下一深一淺的對比色|交疊在一起。

    水白的豆腐塊被擱置在了餐盤里,退無可退。四目相對間, 只能瞥見她眼底盈盈水光中倒映著是對方瞳孔那抹壓抑到極致的幽深。

    溫?zé)岫焊傻拇桨陮訉勇湎拢瑒澾^一片白嫩之頸。南平開始抑不住的顫栗, 手掌抓住他涌起青筋的胳膊時,感受的是那蓄勢待發(fā)的力量感。

    “不可以……”她低聲軟語,細(xì)膩的聲線之間透著濃濃的無力和脆弱感, 無端憐人。

    瞿蕤琛沒有理會, 大手越過的地方頻頻點燃燥意, 指節(jié)分明的游走, 在一片黑色森林中找到了唯一的水源。

    那是被花瓣|包裹的中心。

    他眸色幽暗得瞧著這可愛的地方,也絲毫不著急。只是細(xì)致觀察, 沒人知道他內(nèi)心深處的黑暗。

    饒是早有心理準(zhǔn)備的南平,在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從未見過他的臉上出現(xiàn)這種神情,除了眼底的一抹深色之外,臉部緊繃著, 審視的模樣像是沒有動過情一般。

    冷靜得有些可怕。

    只余兩秒,指節(jié)又開始活動起來。他眼皮微挑, 黑眸被熾燈照得通亮,帶著水霧繚繞的幽沉感,勢不可擋地直擊人心深處。

    南平不耐地向后仰, 他便往前進(jìn)。

    每每探索的地帶,都不自覺地收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于在一次到丁頁的涌泉下,停住了活動。

    眼前一灘軟泥似的白水豆腐,隨著升騰的溫度, 一點點的染上了粉紅色。

    他覺得調(diào)和的足夠了。

    遂微微起身,在箍緊那細(xì)軟的月要時,送入洞|房中的偌大、器皿開始變得兇|猛異常。

    仿佛在尋找那最深處的寶藏。

    待到觸及一道高墻時才停止下來。瞿蕤琛眸色轉(zhuǎn)淡,心底強(qiáng)忍的暴戾氣終于消散,這里尚無人闖入。

    他重新恢復(fù)平靜,緩緩?fù)肆顺鰜怼1M管那處還是月中月長不土甚。他仍舊選擇忽視而過。拿過一旁被擱置的花灑,幫她清洗起來。

    細(xì)細(xì)處理完之后才草草打理了自己,關(guān)掉水源,拿起浴巾包裹住地上蜷縮成一團(tuán)的小人兒,輕輕把她抱出了浴室。

    …

    南平安穩(wěn)地躺在了床上,待她睡著,瞿蕤琛才出了門。只是他不知地是,在他關(guān)門的一瞬間,原本睡得正沉的女人,驀然睜開了雙眼。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去浴室淋了一身水,隨后又從沙發(fā)上拿起被瞿蕤琛擱置在一旁的浴巾,往身上隨意一裹,便赤腳出了門。

    飛快地跑向了右側(cè)方向最里面的那間房前,不停地按著門鈴,臉上神情恍惚又迫切,仿佛這對她來說,是一根救命稻草。

    待門被打開,南平就顫著身子躲了進(jìn)去,因跑地太急,身體前傾的慣性太大,直接就向地面上撲倒而去,樊九瀟伸手,一把把人摟了起來。

    見她這幅只裹了一塊布料的模樣,他平靜地關(guān)上了門。松開手時,眼神也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這種帶著濕濡的潮|紅,明顯是不正常的狀態(tài)。

    況且,脖頸和鎖骨處的痕|跡鮮艷異常。這很難不讓人猜到她剛剛經(jīng)歷過什么。

    “瞿蕤琛干的?”樊九瀟移開視線問道,踱步往客廳走去。

    南平停頓兩秒,輕輕‘嗯’了一聲,跟在他身后。樊九瀟轉(zhuǎn)頭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見她仍舊發(fā)顫的身體,便把室內(nèi)的溫度調(diào)高了一些。

    “我按你的吩咐和魏淮澤來往,被瞿蕤琛撞見,之后他便失控了……”她咬了咬下唇,眉間浮現(xiàn)一絲痛苦。

    失控這詞用在瞿蕤琛身上異常違和,但這兩個字眼卻是盧南平咬得最重的音節(jié)。不難看出,這讓她確實很受傷。

    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瞿蕤琛對她的占有欲到底有多強(qiáng),底線又在哪個層次上。

    說實話,樊九瀟雖感到有些意外,瞿蕤琛畢竟是爺爺一手扶持的人,僅僅是被刺激了一下就失控,難道真合了那句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不成?

    還是說,十一身上有什么不一樣的魅力?

    他的視線又回到了盧南平身上,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嬌弱模樣,在那一身的玫色點綴下,愈發(fā)地有種強(qiáng)烈的破碎感,與你對視下的憐愛眼神,極易點燃男人心底那點惡劣的火星。

    再厲害的人,終究也不過是男人,本性如此,如若刻意刺激,確實有失控的可能性。

    “既然都到了這一步,你今晚就在這里將就一夜吧,一會我讓人送衣服過來,你順便也寫一封分手信,不出意外,瞿蕤琛在一個小時后就會找過來。”至于為什么會找到他這里,樊九瀟沒有明說,這一點南平也能猜到,瞿蕤琛若是找不到她,就會去查酒店的監(jiān)控。

    這是最快的法子。

    南平應(yīng)下他的話,就離開了沙發(fā),走到一旁的小書桌上開始拿筆寫信,或許覺得麻煩,她沒再坐下,微微俯身的姿勢,讓胸前的雪色又透出幾分。

    那里也有玫粉色的痕跡。

    樊九瀟眼神微斂,移開視線的同時把玩起了小拇指上的尾戒,輕輕轉(zhuǎn)動著,似乎在琢磨著什么。

    “明日一早你就先回江棱吧,我給你安排車。”他的話語很輕,可卻沒有一絲讓人能反駁的余地。

    南平微微抬眼,雖不知樊九瀟的想法,可卻也不想拒絕。正好,受了傷的女人確實應(yīng)該立馬離去,不宜久留。

    “知道了,不過魏淮澤那里,九哥也幫我處理一下吧,務(wù)必讓他知道我離開的原因。”她很快答應(yīng)下來,還提議樊九瀟善后。

    這話即便盧南平不提,樊九瀟也會這么做,畢竟他還想用魏淮澤來探探瞿蕤琛的底在哪里。他的眼神開始變化,大方露出一絲贊賞,“看來你也是這么想的,十一真是和我想的一樣聰明。”

    南平扯了扯嘴角,算是回話。待把分手信寫好,細(xì)細(xì)檢查過一遍,才遞給了樊九瀟,“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添補(bǔ)的話。”

    這樣小心謹(jǐn)慎的模樣,似乎對瞿蕤琛尚有一絲懼意,雖然她掩飾得很好。

    樊九瀟接過信件,余光又在她頸處的位置掃過,距離近了才看清,這里除了玫粉色之外,還泛著青,可見口允口及的力道有多大。

    草草掃過一遍,視線集中在信上,文字里面寫得盡是兩人從前的美好回憶,夾雜著無比受傷的情緒,真像是轟轟烈烈愛過一場后的be結(jié)局,他隨意地瀏覽而過,“沒什么問題。”遂放在了書桌上,“先放在這里吧,一會等人找來了,我會給他。你最好一會就進(jìn)客房里去,順便把門鎖上。”

    他似乎對分手信的話題興致缺缺,仿佛沒什么好添補(bǔ)的地方。反倒對她的人身安全上了心,叮囑她鎖門后,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不用放在心上。

    南平順勢應(yīng)下,隨后去了客房。樊九瀟盯著她的背影,才發(fā)現(xiàn)她走路的姿勢很不正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拇指上的尾戒又一次被他轉(zhuǎn)動起來。

    …

    空調(diào)的溫度被她調(diào)低,冷風(fēng)落在肩頭,南平也不覺得涼。她走進(jìn)浴室,丟掉了身上裹著的浴巾,從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身體。

    伸手摸了摸頸脖處的痕跡,冷淡的臉上徒然噙起一抹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容,不得不說,瞿蕤琛是真失態(tài)了,雖與她刻意說的失控相差甚遠(yuǎn),但那也足夠了。

    要知道,一向理智的人,能有失態(tài)的一瞬間,那就是心態(tài)開始崩塌的前兆。

    一旦徹底崩塌,黑化后的狀態(tài)說不定就連樊九瀟都會覺得吃力。至于魏淮澤,她尚且還沒把他放在能與瞿蕤琛心智匹敵的那一層次里。

    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黃雀到底是誰,還不得而知呢。

    希望這封分手信可以好好的發(fā)揮一下它最后的價值。

    千萬別讓她失望了才好。

    …

    “別同我理論,我沒時間聽,你先看了這封信再做決定,是否要在我這耗到明天天亮。”樊九瀟收斂了笑容,似乎不想浪費口舌,在他眼里,這件事不過就是通知你一聲,你們分手了而已。

    他面容淡然,神情雖寬和,卻深有距離之感。

    瞿蕤琛接過信,看了起來,確定這是南平的字跡,也不再多問什么,只是把手中剛買回來的藥膏交給了樊九瀟,“你幫轉(zhuǎn)交給她,這是消腫的藥,一天涂抹三次就好。”

    樊九瀟睨了一眼,知道他的意思,接過以后,便關(guān)了門。

    不糾纏才是瞿蕤琛的態(tài)度。

    看來他已經(jīng)恢復(fù)理智了,也沒有闖進(jìn)來找人,是那封信打動了他?樊九瀟思緒一二,眸光微微晃動,倒是小瞧了十一。

    而剛離開樊九瀟房門前的瞿蕤琛,他的側(cè)臉被走廊上的壁燈照耀著,染上了清冷又夾雜著暖調(diào)的光輝,他的嘴角明明是笑著的,可眼底的晦暗,已經(jīng)逐漸開始擴(kuò)散開來。

    遂后掏出了手機(jī),撥號:“明天你帶人攔截所有開往江棱的私人飛機(jī),凡是年輕女孩,都一律核實身份后才可放行。”

    “待找到一位叫盧南平的,直接帶她去m國,送去我的別院。”

    第170章 Chapter 170 國外篇·一……

    南平雖做了被攔機(jī)帶回的心理準(zhǔn)備, 可卻不曾想,瞿蕤琛會讓手下直接把她帶去國外。這個已經(jīng)大大超出了她的預(yù)期范圍。

    可在他私人別墅住了一個月都不見男主人身影時,南平又開始疑惑了, 難道說,瞿蕤琛只是打算讓她在這適應(yīng)環(huán)境, 開學(xué)之后方便入學(xué)而已?

    這些事都來不及細(xì)想,她便接到了盧清荷的第一個長途電話,除了關(guān)心她在國外是否適應(yīng), 更多的則是與瞿蕤琛交往到哪一步了。

    她和瞿蕤琛的戀情被曝光, 始縱俑者不用猜也知道。南平從盧清荷嘴里了解, 瞿蕤琛半個月前就去拜訪了程父, 這種身份的人物登門,著實把程家眾人都嚇了一跳。

    盡管他姿態(tài)放得很低, 程溫韋也不敢真的怠慢了去。看他這般謙遜的模樣,不難看出其對南平的一往情深。

    得知這件事最開心的當(dāng)屬南平母親盧清荷,這個女婿的身份可比魏行的身份高出了不知多少倍,還有樊家作為堅固后盾, 在江棱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厲害人物。

    自己女兒能與這等層次的貴公子交往,也不算浪費了那張好皮相。

    “你啊, 就安心在國外學(xué)習(xí),這一年蕤琛也會陪在你身邊,他正好也有工作在那邊, 彼時等你們回來,找個時間, 我們也正好和他家長輩見見面。”盧清荷說到高興的地方,便笑出了聲,最后還感嘆一句, “你比媽有本事,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南平?jīng)]有理會她的話,只是在她話中找到了關(guān)鍵詞,見家長?這種正經(jīng)的事,他們即便是在熱戀階段時,也從未提過。何故就到了這一步呢?

    這太不符瞿蕤琛的做事風(fēng)格了。

    她掛了電話,盯著手里的座機(jī)不知在想什么。在盧清荷的眼里,自己恐怕是過得極好的,可誰也不知道,她來到這里一個月,就有一個月的時間與外界隔絕。

    這里像一座美麗的牢籠,專門為她定做。

    不允許她出門,也不允許她使用任何電子設(shè)備,就連電話也是只能接不能撥,更別提早早就被沒收起來的手機(jī)和護(hù)照等一切私人物品。

    她在這里,沒什么自由。除了跟著每日來教她課程的家庭老師學(xué)習(xí)之外,只剩下書房還算能打發(fā)時間。

    很快又過去了一個月,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她看完的書籍已可以堆成一座小山。等到第三層最后一本書看完時,終于等來了男主人公的身影。

    …

    瞿蕤琛把靠在書房小軟椅上睡著的女人一把抱了起來,回了臥室。他行程匆忙,剛下機(jī)還來不及洗澡,就想先來瞧瞧她。

    見她睡熟,也不打擾。只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把人放置在床上以后,便拿著浴袍去了衛(wèi)生間。

    洗完澡出來,見原本躺著得小人兒正靠坐在床頭,盯著他,神情實在談不上熱情。就連笑容也懶得施舍。

    “我以為你會一直不來,就把我關(guān)在這監(jiān)視。”南平冷冷地看著他。他的這番舉動實在惹惱了她,畢竟這種被禁錮的事,就連最早之前控制她的陸高鶴也不曾干過。

    沒想到理智如瞿蕤琛也會干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來。

    “不是關(guān)著你,是m國前段時間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的街頭|木倉|擊事件,出于安全考慮,這期間才不讓你出門的。現(xiàn)在風(fēng)波剛平,你想出去看看,我不會阻攔。”瞿蕤琛隨意地用毛巾擦了擦頭發(fā),還帶著濕漉的發(fā)尾微微耷拉在額前兩鬢邊。跟隨步調(diào)起伏的月匈月幾起起伏伏如山巒疊嶂。

    他走過來,掀開被子,在她的另一邊坐下,兩人并排靠在床頭。看起來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

    南平聽了他的解釋,不予回答。只是背對著他重新躺下,瞿蕤琛見狀也不生氣,緊隨其后,順勢摟過了她的腰。

    就這樣,兩人不知何時便睡著了,再醒來時,已是晚上十點。

    瞿蕤琛先醒過來,看著窩在他懷中汲取暖意的人,睡裙不知何時已褪下肩頭。而小手還不安分的握住了某個地方。

    他眸中的暗色又重新泛起,抬起她的下巴,就蓋了上去。

    南平在難以呼吸的情況下醒了過來。

    她睡得迷迷瞪瞪的,唇角邊也透出了盈盈水光,而就這么一點‘流螢’,也被瞿蕤琛全部截入月復(fù)中,一點都不浪費。

    像是孤旅者在大漠中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綠源,讓人甘之如飴。

    要知道,渴了很久的人,一旦觸得水源,那便是無窮無盡的索耳又。

    頭顱聳動間,來到了一片柔軟的凈土之中。

    而那片凈土里,有兩座高高的山丘,山丘上長著兩顆櫻桃樹。

    瞿蕤琛想把這兩簇櫻桃都給摘下。

    可這櫻桃樹的主人,卻很難而寸。

    只覺得自己像是在渡劫,只差一步就能羽化登仙。

    …

    從山丘地帶下來,就能看見最茂密的叢林。那里長滿了藤蔓,而藤蔓中央簇?fù)碇豢谔烊坏纳饺8蓛艏兇猓凶匀坏那逑恪?br />
    只是這么觀望著,都覺得美不勝收。

    他伸手舀了滿滿一瓢水,潤進(jìn)喉間,與綠源處的水質(zhì)不同,那是不一樣的舌甘|味。

    容易使人沉醉。

    最后他果然醉得暈頭轉(zhuǎn)向,只身跳進(jìn)了水井里,與里面的泉水相|融。

    …

    不知過了多久,井中的水都被飲盡,山丘的主人才蘇醒過來。

    南平出了一身的汗,只覺得渴。

    瞿蕤琛給她端了水,連帶著剩下的爛攤子也是他來擺平。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過程,像是全身心的投入擁有,從里到外都是他親自打理。

    收拾完以后,便又擁|她入眠。

    第二天醒來,臥室只剩下南平一人。她坐起了身,伸了個懶腰。下床時,四肢還有些發(fā)酸。

    這顯然是昨天留下的后遺癥。

    她在心底又罵了一遍某人,典型的滿足了食|欲就不知控制的主兒。

    南平洗漱完去了一樓餐廳,傭人早已備好了早餐。待她吃完以后,才問管家,“他去哪了?”

    老管家恭敬地回道,“先生去工作了,小姐若是想出門,我這就幫您安排。”

    這顯然是瞿蕤琛的吩咐。

    南平點頭,揮手讓他下去準(zhǔn)備。她暫時沒有與瞿蕤琛撕破臉的打算,不僅如此,她還得扮弱勢的一方,不然如何騙的過別人的眼睛。

    只等這一年交換生結(jié)束,待回到江棱,從那時,才是好戲正式開幕。

    …

    “今天的康復(fù)訓(xùn)練完成的很不錯,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徹底恢復(fù)了,恭喜你。”主治醫(yī)生笑著說道,眉目和藹地恭喜著眼前這個青年人。

    他的哥哥花了大價錢讓他務(wù)必治好他,一開始的情形實在是糟糕,索性結(jié)果是好的。

    “謝謝你,charo醫(yī)生,都是您的功勞。”曹禹回了抹笑,禮貌道別以后,臉上的笑容便淡了下來,漠然地盯著醫(yī)生出門的方向,眼底涌動的暗流不明。

    Norah有些害怕地低著頭,站在一邊,每當(dāng)曹禹露出這種表情時,就證明他的心情不太好。怕傷到自己,她一般都從不吭聲,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只可惜,曹禹身邊只有她一個可以近身服侍的女仆人。他靠坐在病床上揮了揮手,她便得硬著頭皮走上前跪下。

    “您有什么吩咐嗎?”norah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待他眼神冷冷地掃過來時,便快速地趴在地上,不敢再瞧。

    曹禹注視著她這幅發(fā)抖的蠢樣,輕巧地打量而過,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譏諷。遂即,又似笑非笑地說著,“我讓你辦的事,你辦成了嗎?”

    Norah冷汗頓生,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結(jié),從來到這里的最開始,她就聽他命令辦這件事,可誰知道,那個人卻一點也不上鉤,像是根本沒看見她的朋友圈一般。

    況且國內(nèi)外本就相隔甚遠(yuǎn),那人若是有意忽略,她也沒別的法子。

    Norah也還有一點小私心,她怕曹禹惦記這個女人,雖不知這兩人有什么淵源,曹禹作何又要設(shè)這個局,但她冷眼看下來,若是人真的上鉤,指不定就沒她什么事了。

    不管怎樣,小心駛得萬年船。時間久了,曹禹也像是忘記了這件事一般,不再時時過問,她自是喜不自勝,便也跟著忽視起來。

    只是總是一樁未完成的任務(wù),偶爾想起,她還是會感到不安。久而久之,便成了心結(jié)。

    眼下曹禹問起,norah只得想辦法描補(bǔ),“我一直有在做的,只是盧小姐好像屏蔽了我的朋友圈。并沒有關(guān)注到,所以她……”

    話還未說完,norah的頭便被藥水澆了個徹底。干澀的味道流進(jìn)嘴里,只覺得苦得窒息。

    曹禹扔掉了被他扒開的玻璃藥瓶,砸在了地上,“砰”地一聲巨響,玻璃渣飛濺,劃破了norah的手背。

    門外守著的保鏢聞聲入室,見此情景,便把人提拉了出去,順便清理好地上的玻璃碎片,以免傷到病床上的小主人。

    “Norah惹您生氣了,需要懲罰她嗎?”保鏢頭目恭敬出聲,他叫麥克,是曹總專門為弟弟培養(yǎng)的一支黑衣保鏢隊隊長,只忠于曹禹一人。

    “唔…你看著辦吧。”曹禹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眼神不冷不淡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別給弄|死了就行。”

    “另外告訴她,沒有完成的任務(wù),除了死之外,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要么去死,要么就完成任務(wù)。”

    說完,他打了個懶洋洋地哈欠。有些困了,抬手一揮,麥克便領(lǐng)手下安靜地退了出去。小主人情緒很有些性情不定,稍有不快,就會拿人發(fā)作。

    一般被他厭棄的人,下場都不會太好。

    他開始同情起norah。

    第171章 Chapter 171 舊人。

    波里克斯卡大學(xué)位于a市的克斯卡商業(yè)區(qū), 總面積有4100英畝,里面的設(shè)施包括了行政辦公廳、圖書樓、大學(xué)學(xué)堂、紀(jì)念教堂和新生宿舍等。

    其中共有五所住宿大樓提供給每年的交換生,三所位于波里庭院的南部, 剩余兩所則在庭院的西北方。

    南平打算住校,早早就收拾好了部分行李搬過來, 這個許可都是她難得爭取來的。瞿蕤琛只同意讓她有課時住在宿舍,周末就必須回到別墅內(nèi)。

    如今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毫無疑問, 瞿蕤琛站著絕對的上風(fēng)。雖然對她無微不至, 幾乎有求必應(yīng), 可實際上卻是在‘禁錮’她。

    她每日做了什么, 一切動向他都知曉。南平好不容易等到了開學(xué),自然不會放過住宿的機(jī)會。

    對于瞿蕤琛的這種舉動, 南平也不意外,她早就預(yù)料到會是這種局面。甚至沒什么抵觸的情緒,她只是覺得沒有私人空間,想要去辦什么事, 都不那么方便。

    國外的夏季并不很熱,秋季自然也是早早到來, 它趕著日子,要來參加開學(xué)典禮。在晴朗的午后,伴著微風(fēng)穿過校園, 即便是穿著長袖外套,也仍感涼爽。

    南平把行李放到宿舍后, 就去了大禮堂。學(xué)校很大,幾乎要走二十分鐘的路程才到達(dá)目的地。到了堂內(nèi),幾乎人滿為患。波里克斯卡大學(xué)每年的交換生都有很多,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才如同對剛開學(xué)的新生一般,開學(xué)第一天都會有一次規(guī)模宏大的演講典禮。

    盡管他們只在這里讀一年。

    學(xué)校演講大體千篇一律,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穿著很正式,有配套的學(xué)生服。除了校長講話外,還有z教方面的老師開場致辭,再后面就是一些常規(guī)儀式,整個氛圍比較莊嚴(yán)神圣,頗具國外的文化特色。

    時間花費了一個上午。

    典禮結(jié)束后,南平就回了宿舍,她特意讓瞿蕤琛給她弄了一間單人宿舍,除了多花些錢,其余也不費什么力。恰好瞿蕤琛也更希望她能自己住,這樣就算他去找她的時候,也沒有旁的人干擾。

    對于他來說,是再方便不過。

    而南平則想的簡單,一個人住好辦事,也不用花費心力同五湖四海的室友產(chǎn)生過多交涉,畢竟她來這做交換生還甘愿被瞿蕤琛管制的最終目的,始終只有一個。

    她需要豐富自己,提升內(nèi)在的學(xué)識。

    待到羽翼豐滿,那就是浴火重生之時。到那日起,她才有能力說‘不’,不受制于任何人任何事物。

    南平回到宿舍后,先去洗了個澡,把學(xué)生服換了下來。剛吹完頭發(fā)一會,手機(jī)vx的信息提示音就響了起來,連著幾條。

    顯示名為norah發(fā)來的幾張圖片,附帶著一條信息:如果你看到了,你應(yīng)該清楚我的用意。

    視線略過那句話,她點開了圖片,幾張熟悉的側(cè)影闖進(jìn)眼簾,有躺在病床上的,也有做康復(fù)訓(xùn)練時的,而最后一張最為醒目,是他余光睨向鏡頭時手擋住臉頰的模樣。

    那只手明明骨節(jié)分明,美麗又纖細(xì)。可白皙的手背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針孔,像是被薄紙包裹住的血肉,正在泛著淤青。

    沒有一絲生命力。

    不難想到這雙手的主人,被病痛折磨的有多痛苦難捱。

    曹禹的臉比他泛青的手背更顯蒼白脆弱,他坐在病床上,穿著條紋的藍(lán)色病服。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身材和他的雙手一般細(xì)長,稱得病服愈發(fā)寬松,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沒有足夠?qū)挼墓羌苤纹饋怼?br />
    衣料沿著肩膀走勢向下蔓延,領(lǐng)口微微敞開一條縫隙,扣子也并不嚴(yán)謹(jǐn),像是散漫慣了扣不實。只要細(xì)致觀察,便能看里面白得有些瘦弱的肌膚,平添一抹易碎感。

    曹禹這個樣子,分明是麻木了,他眼神冰冷刺骨,里面沒有一絲期待和希望。

    南平心境有幾分復(fù)雜。曹禹算是這幾個富家子弟里對她最純粹的人。如今這幅模樣,多少也跟她脫不了干系。

    她沒那么多同情心,卻隱隱總覺得欠了曹禹什么,盡管她并不想承認(rèn),那是名為愧疚的情緒。

    這大抵是難得的一份真心。

    南平靜默一瞬,發(fā)去了一條見面的消息。之前她有意屏蔽了norah朋友圈,是覺得眼不見為凈,但眼下情況不一樣。

    就從曹禹之前發(fā)過的那條短信就能看出,她們兩人的關(guān)系早已物是人非,甚至他恨她。他的變化皆由她而起。如今她來了m國留學(xué),曹禹想要見她,總能找機(jī)會解決。

    南平不想多生事故,還不如先去見他一面。

    曹禹既然能讓norah開始明目張膽的給她發(fā)消息,那一定是知道她來m國了。這個消息不是什么隱秘的事情,只要稍稍查一下就能知曉。

    決定見norah的日子定在了周五,下午她沒有課,見面的時間很寬裕。地點也定在了離曹禹醫(yī)院很近的露天咖啡館。

    “話我就不多說了,在見曹禹前,我想知道他身體恢復(fù)的情況。”南平平靜地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女人,視線在她身上一轉(zhuǎn),察覺到她穿的很樸素,人也憔悴了不少,甚至連妝都沒來得及補(bǔ),跟在全修班時,是兩種狀態(tài)。

    就像是匆匆忙忙趕來地一般。

    察覺到對方打量的視線,Norah不自在整理了一下鬢邊的頭發(fā),“醫(yī)生說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康復(fù)。”

    這個說辭是曹禹告訴她的,他似乎早預(yù)料到盧南平會問她這個問題。她也相信以她現(xiàn)在的這種狀態(tài),面前這個女人一定會想歪。

    Norah揚了個勉強(qiáng)的笑容,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隨即便不再說話。

    南平挑眉,對于她這種‘慌張’舉動有幾分意外。不過從另外一方面來想,她會這樣,跟曹禹也脫不了干系。只是當(dāng)初那個正直的少年真的會有如此大的變化么?

    她不由地又想起了那條充滿污言穢語的短信,那里面的惡意實在不像話。

    人對于沒有親眼認(rèn)證的東西總會保留一絲疑惑和僥幸。

    她總是不希望多一個無須有的‘?dāng)橙恕?br />
    至少那個敵人,不應(yīng)該是曹禹。

    …

    “學(xué)長?”

    他抬起頭,面容和南平記憶里的翩翩少年重疊起來,不過比起那時的安靜內(nèi)斂,如今卻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雖然還是少年青蔥的模樣,眼神卻變得大不相同,連帶著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陰郁不少。

    四目相對間,深色的瞳孔里了無波紋。

    突然見到她,曹禹也不覺驚訝,神情更是平淡至極。

    南平只聽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是不是不叫人請你,你也不打算來了?”

    曹禹天生嗓音清冽,諷刺的話即便說出口,也不覺得有多難聽。

    “就算我不來,你也會去找我不是么?”南平?jīng)]有讓著他,看著面前人,眼神淡淡。

    如果非要這么說,倒也是實話。曹禹平靜無痕的眼神里終于有了絲變化,他招了招手,示意南平靠近。

    她的眉眼還是一如初見那樣,好看又靈動,面龐也更顯紅潤光澤,明顯被精心養(yǎng)著的。白嫩嫩的小臉,像是會發(fā)光。

    哪怕站的遠(yuǎn),也一眼只見她。

    這種健康的氣色讓曹禹心生厭惡,就像是常年不見太陽的吸血鬼,這種光芒足夠讓他毀滅。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向下一帶,人就撲在了他的胸膛上。

    出不及防的舉動,南平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覺得胸口傳來的疼痛像是嗝在了一具白骨上,硬生生地痛感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她想掙脫開曹禹的胳膊,可考慮到他這樣的身體素質(zhì),還是收了些力氣。

    只當(dāng)是欠了他。

    察覺到懷中人停頓的時間變化,曹禹噙起一抹冷笑,“你在可憐我。”他說得肯定,手卻開始用勁。像是要把她揉進(jìn)自己的骨頭里,做祭|品。

    南平蹙起眉,覺得喘不過氣,他的力氣很大,勒得她窒息。

    她迫不得已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下,兩人拉扯地厲害,最終還是南平得了利,掙脫了出來。曹禹畢竟還未恢復(fù),力氣當(dāng)然不夠。

    只是她從沒想過,這一切都在曹禹的偽裝之中。

    他在拉扯間扯掉了她的衣扣,雖然衣服沒崩開,卻也被蹂|躪的不成樣子。

    “你這是什么意思?”南平冷聲,看著面前似笑非笑地男人,覺得一陣頭疼。

    曹禹哈哈笑了兩聲,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抖動著肩膀,眼角都笑出了眼淚。望著她的眼神里,含著一抹淡淡的受傷。他的情緒很兩極化,非常地不穩(wěn)定。

    南平偏頭禁了聲,不再看他。默默整理起衣服。

    “這是你欠我的,盧南平。”

    這句話他說的輕飄飄地,可傳進(jìn)南平的耳朵里,威脅意十足。

    這是盯上她了,“所以呢?你想要報復(fù)我么?”

    南平眼簾浮動一瞬,抬頭看他的眼神,變得玩味。她上前一步,坐在了病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這樣吧,我來幫你整理一下思路。想要報復(fù)我,你得先清除我背后所有的勢力,讓我變成無依靠的人。這樣你想做什么,都很容易。”

    第172章 Chapter 172 激怒

    曹禹幽幽地盯著眼前人略帶蠱惑的眼神, 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心。其實她說得沒錯,想要報復(fù)盧南平的最佳途徑就是要先讓她無依無靠。

    可一向擅長玩游戲的自己,對于攻克敵人高地自然也有一套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偷上堡壘的完美戰(zhàn)術(shù)。

    她不該小瞧了他。

    “繼續(xù)說。”曹禹捏了捏她的掌心, 放在臉頰一側(cè)輕撫。兩人親密的樣子,好似一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

    他的情緒有所鎮(zhèn)定, 看樣子像是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了。

    “話雖然這么說了,可你有這個能力嗎?”南平清清淺淺一笑,露出了兩邊的梨渦。一如當(dāng)初剛見面時的純真爛漫。

    這么一張清純干凈的臉, 怎么就能這么心狠?

    曹禹瞇起眼, 仔仔細(xì)細(xì)觀察著她的表情, 她還是溫柔地注視著他, 睜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等他說出的下一句話。

    瞳孔之內(nèi), 只能看見他一人的身影,專注又安靜。兩人的距離,甚至能聞到彼此的氣息。那種踏踏實實的呼吸聲,聞起來, 都詭異地甘甜。

    這種感覺,讓他生|理不適。

    他腦中短暫地閃過一個惡劣的想法, 要么直接弄斷她的胳膊了當(dāng),可是……他又舍不得讓她只受這種身體上的苦楚。

    這未免太便宜了。

    南平看著他的眼睛像只林間小鹿,明明是在質(zhì)疑他的能力, 眼里卻沒有什么譏諷嘲笑,仿佛只是在認(rèn)認(rèn)真真的詢問他。

    “這很重要么?”曹禹松開了她的手心, 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的態(tài)度很隨意,帶著病態(tài)。

    南平竟也有一瞬摸不透他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毀掉她, 大可不必跟她多浪費口舌。

    她低下頭,目光向下蔓延,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曹禹眼底散發(fā)著晦澀的暗流,他察覺到眼前人的打量,冷笑一聲:“怎么?在想我的手還能不能用了?”他裝模作樣地晃動了下手,略微諷刺地說:“你放心,就算我的手不好用了,我家族的能力還是足夠滿足你那些貪婪的想法的。”

    他的意圖很明顯,南平幾乎瞬間就能明白。他希望她可以主動更換讓她汲取營養(yǎng)的城池堡壘。畢竟可以助她達(dá)到目標(biāo)的能力者,曹家也能算一個。

    即便是他不行,他哥這個當(dāng)家人,權(quán)力也是很大的。

    曹禹的想法確實不用費一點力氣。

    因為對于她之前說的那些建議,他根本就不打算采納。

    他認(rèn)定了她有自主選擇的權(quán)利,殊不知她現(xiàn)在連自由身都算不上。

    南平嘆息一聲,坐在病床邊,雙手支在床褥一側(cè)微微傾身,這樣近的距離,曹禹甚至能夠聞到來自她身上那若隱若現(xiàn)的香氣,帶著皮膚熱度所散發(fā)而來。

    “學(xué)長,你雖然變了,但你的想法還是一樣天真呢。”她笑,湊過來臉來,她的唇近得幾乎快要沾到他的皮膚。

    馨香的氣息在他鼻間游蕩,熱熱麻麻的觸感涌上心頭,帶著股難得的|騷|癢滋味。

    曹禹忽的身子一避,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臉色陰冷晦暗。

    她的脖子近在眼前,只要他想,就能立馬讓她窒息而|亡。

    他曾在無數(shù)個深夜幻想親手折磨她的畫面,每當(dāng)面臨崩潰邊緣時,‘折磨她’這個信念就變成了他的精神力量。

    這是他堅持康復(fù)治療的支柱點。

    然而人到了眼前,他的理智卻開始回籠,沒有立馬綁了她,而是選擇采用迂回戰(zhàn)術(shù),一步步攻克。

    他寬慰自己,這只不過是為了方便后面能夠隨心所欲折磨她而提前使用的小小開胃菜。

    還能這么心平氣和地忍耐,都是為了更好的鋪墊計劃。

    他如此寬慰,也如此信了。

    眼前人還保持著貼近的姿勢,她露出一絲自嘲:“我現(xiàn)在雖不必聽從于誰,可本質(zhì)上到底也不是自由人。所以,你想要控制我,還很難。你不是瞿蕤琛的對手。”更別說,瞿蕤琛后面還有一個樊九瀟了。

    當(dāng)然這句話,她不能明說。

    以曹家的能力別說撼動樊家,撬一個角都難如登天。就算是跟瞿蕤琛玩伎倆,恐也不是那么簡單。

    曹禹盯著她,并未言語。這些道理他當(dāng)然都懂。可是,誰說他要去對抗了?他當(dāng)這是個游戲。想要達(dá)到目的,自然還有更好的戰(zhàn)術(shù)。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你可以走了。”

    主人下了逐客令,南平便也識趣。

    她撫了撫鬢發(fā),將幾縷垂落的發(fā)絲挽到耳后,白嫩的耳垂顯露,看上去很是小巧可愛。只見她思緒半晌,軟語呢喃道:“別灰心,你想要什么,你大哥總能如你愿。”

    她接下來的話更是直接刺在了他的心臟上,“畢竟陸高鶴的車禍,也有他的手筆。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是你哥哥給了我出國留學(xué)的機(jī)會,送我去進(jìn)修,與我達(dá)成合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曹禹被她這番話給鎮(zhèn)住,他回想起大哥曾經(jīng)說讓他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原來是這個意思。

    盧南平和大哥,是合作關(guān)系,甚至他們的關(guān)系是友好的。他不希望他再記恨著這個女人。

    在這一瞬間,他心底無端升起簇簇火苗,卻無從發(fā)泄,像是只被束縛在纏絲里無法掙脫的繭。

    攥緊拳頭,理智還是控制了他的身體,曹禹慢慢平復(fù)下來,盡管這個真相讓人難堪,可對于盧南平利用他來達(dá)成目的的痛苦比起來,這點被腐蝕的傷口,根本不算什么。

    “滾吧。”他閉上雙眸,開始休養(yǎng)生息。被子遮蓋了上身,也同眼前人保持足夠距離。

    南平翹了翹唇,也沒指望從他嘴里得到什么好聽的話。不過她的這番故意刺激,都沒能激怒他,要么,就是足夠理智,要么,就是置死地而后生。

    畢竟曹禹不是傻子,自己趁著他在發(fā)怒邊緣時出擊,如果心智不夠成熟的,怕是早就對她出手了。

    他還是在意她的。

    只是這個程度還遠(yuǎn)不夠深。

    “你生氣了?”南平坐在床邊,雙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著地板,她故作輕松,“你大哥沒有告訴你,是想要你忘記這一切,好好生活。你應(yīng)該能體諒的吧?”

    隨后她靜默一會,又湊近他耳邊,輕語:“如果你生氣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最后三個字被她說得纏綿輕柔,帶著黏膩的甜味。不像是認(rèn)錯,倒像是‘撒嬌’。

    曹禹還是閉著眼睛,沒有絲毫動作。

    “學(xué)長,你真的不肯再原諒我了?”南平繼續(xù)小聲嘟囔,她已經(jīng)知道他目前是不會對她動手的,便存心想要試一試他的底線在哪。

    “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任何事,這個條件夠有誠意嗎?”她的呼吸聲穿過曹禹的耳朵,輕輕晃蕩起來,久久散不去。似乎還有回響,蠱惑著他上鉤。

    也許是提到條件,他的眼睛慢慢睜了開,“你跟我談條件?”

    遂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也變得玩味,“那好,當(dāng)著你現(xiàn)任金|主的面跟我|睡|一晚怎么樣?”

    南平不可置否地挑眉,目光在他唇角處游離片刻后,又偏向下方。

    她越是這樣意圖明顯,便越是瞧不起他。投來的目光似在懷疑,他究竟還能否人道。

    盧南平就是這么一個狠心的女人,對他最狠心,可以無所顧忌就往他未痊愈的傷疤上撒鹽。

    只見她聳聳肩,沒所謂道:“你若是想要,現(xiàn)在就可以,但是你能行嗎?”

    許是她不在意的態(tài)度刺激了他,他忽然狠狠地壓在了盧南平的身上,將她拉進(jìn)床鋪里,彎曲著脊背,幾乎是瞬間掐住了她的脖子,“只是睡一覺,未免太便宜你了。”

    看著她逐漸缺氧而變蒼白的臉色,他才暢意地瞇起了眼睛,她本就應(yīng)該在他面前是弱小的模樣,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決定她的生死。

    他撬開她的牙齒,嘴唇覆蓋,不像是吻,倒像是在給她渡氣,做人工呼吸。

    一下,兩下,渡過之后,才糾纏在一起。他的力氣很大,在口允口及的同時,控制在她脖子上的勁也依舊沒變小。

    仿佛不與他相|纏,便立馬就會窒息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松開手,腦袋抵在她的頸脖間,留了一個很深的印記。

    還沒從發(fā)暈缺氧的癥狀緩過來的南平瞬間疼得清醒,伸手推開了他,“你是不是瘋狗?!”

    也許是她的罵聲,也許是她厭惡的眼神,這才是他所需要的正常反應(yīng),才能使他心安理得地做個惡人,施展他那無法見光的計劃。

    曹禹死死看著她:“這是你自找的。”

    南平噤聲,不再理會他。她可以確定曹禹的底線就是無法忍受別人對他身體上的侮辱。

    而他做出的過激舉動比她想象中還要更變態(tài)一些。

    剛剛有一瞬間可以感受到,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看來,需要警惕了。

    他對她恨意不小。

    …

    從醫(yī)院回到別墅,南平先去洗了個澡,她把換下來的衣服丟進(jìn)了洗衣機(jī)。卻沒注意有個細(xì)小的東西滾到了浴室的某一角。

    吹完頭發(fā),南平才從浴室里出來,一出來就看見瞿蕤琛坐在臥室沙發(fā)上,正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只是目光有些許深邃。

    像是一匹盯著獵物的狼,無端感到壓力。

    “今天下午你去哪了?”瞿蕤琛開口。

    南平靜默半晌才斟酌著說了兩三句,她告訴他去了哪見了誰,只是隱去了一些不必要的東西。瞿蕤琛喜歡她實話實話,她也沒有刻意隱瞞,他能問她去哪,便代表他已經(jīng)知曉,只是需要她的一個態(tài)度。

    一個說實話的態(tài)度。

    畢竟以前那些不愉快的回憶,讓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雖然突飛猛進(jìn),可信任度卻是越來越低。

    瞿蕤琛如今看她,像是在看‘犯人’。

    “曹禹那邊你不用再管了,我來處理。”他站起身,略有些疲憊地扯掉了領(lǐng)帶,脫下外套,丟在了一旁。

    待走到南平身側(cè)時,他才又停下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先在唇角處停留一會,隨后才落在了頸間。

    他撇開她的衣領(lǐng),一處牙印便顯露出來。

    深深地,紅得發(fā)紫。

    不難看出用了多大的力氣。

    瞿蕤琛雙眸瞇了起來,他的怒意從來都控制地很好,是由內(nèi)而外緩慢散發(fā),并不一瞬間就爆發(fā)。他想,他捧在手心里的人,總是被一些蒼蠅盯著不放,到底能用什么手段才能讓他們生不得死不能呢。

    “他是恨我,你別多想。”感受到那股不平常的戾氣,南平突然解釋了一句。

    瞿蕤琛松開手,隨即把她抱進(jìn)了浴室,他想給她洗洗,無論干凈與否,他親手洗的總是最好的。

    就像那次一樣,里里外外都需要打掃干凈。

    …

    諾大的病房里,曹禹一個人靠坐在床上,他的面色沉寂地可怖,只是微微泛紅的雙眸顯示出了他此刻的不正常。

    他死死捉著床單,白皙俊美臉上雖依舊陰郁冷峻,可浮上來的紅暈,添了一抹詭異的妖冶感。

    他很厭惡耳邊聽到得一切聲響,恨不得取下耳機(jī)狠狠碾碎,可他只是聽著盧南平如貓般的叫聲,眼尾處涌動著的情意就能立馬淹沒了他。

    他厭惡這樣的生|理反應(yīng)。

    同時也恨得想要殺死她。

    第173章 Chapter 173 深淵者

    欲戴皇冠, 必承其重。

    她生受過的那些苦難,咽下的委屈,終有一天會成就自己。南平一直信奉這個真理。所以在對受人控制這種事上, 從來不覺得如何屈辱,只會想著如何更好地把弊化成最大的利。

    通常一個人吃苦只有兩種結(jié)果, 一種是消耗,另一種是收獲,用什么樣的姿態(tài)去承受那些‘苦楚’很重要, 所謂愚者怨天尤人, 智者沉默不語。在領(lǐng)悟這方面, 她一向是個天才。

    在高于自己的勢力面前, 保持適當(dāng)沉默,不較勁。這就是另一種智慧。

    她盯著鑲嵌在天花板上的歐式吊燈, 這種樣式傳統(tǒng)又華麗,像是被禁錮在封|建思想下的產(chǎn)物。半晌,她偏過頭,從瞿蕤琛懷里爬了出來, 穿上睡衣,去了浴室。

    洗漱一番之后, 南平站在鏡子面前,檢查起脖子上的牙印,印記更深了, 瞿蕤琛又在這里補(bǔ)了一口。

    她的指腹輕輕摩擦而過,眼底的流光涌進(jìn), 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

    瞿蕤琛對她的占有欲已經(jīng)快到一種病態(tài)的地步,只是他自己沒有發(fā)覺。不…或許是發(fā)覺了, 但是依舊縱容這種不健康的心理狀態(tài)。

    畢竟這個人很習(xí)慣于偽裝自己。

    她拉了拉衣領(lǐng),正好擋住脖子上的印記。在梳理頭發(fā)的時候,瞿蕤琛不知何時走了進(jìn)來,從她身后抱住了她。

    “怎么起這么早?”他慵懶地靠在她的肩頭,閉著眼睛聞著她頸間散發(fā)的香氣。

    灼熱的吐息盡數(shù)噴撒到耳廓上,南平下意識軟了軟身子,任憑自己靠在男人的懷里,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瞿蕤琛是很喜歡的。

    “醒了就睡不著了。”她語調(diào)清甜,帶著一點嬌意。

    瞿蕤琛睜眼,撫上少女的臉頰,指尖下的肌膚觸感溫涼滑膩,他盯著鏡中人兒,“你似乎沒什么精神。”

    南平冷哼一聲,睨他一眼:“你倒是精神十足。”隨后打掉了他的手。

    瞿蕤琛這才輕笑兩聲,摸了摸她的頭,“是我的錯,昨晚有點過了,下次我盡量節(jié)制些。”

    “……我才不信”

    …

    像是打情罵俏般的對話悉數(shù)傳入曹禹的耳里,那甜膩輕軟的聲音,像踩在棉花里,隨著兩人腳步聲的推拉往來,他忍不住就猜想著他們有多親密的動作,在這塊私密又安全的空間里,這對正在熱戀中的情侶舉動或許更甚。

    曹禹不愿細(xì)想,大腦卻不受控制地開始模擬可能發(fā)生過的景象……

    ——該死的!

    他摘下耳機(jī),扔在了地上。

    深覺盧南平果然是個滿嘴謊言的女人,跟他說著不自由的話,與他接過吻。轉(zhuǎn)眼間就可以同現(xiàn)任廝磨在一起。他的眼神變得愈發(fā)陰冷,接著就笑了起來,沒關(guān)系,慢慢來。

    一切都在計劃之內(nèi)。

    他按下病床旁的呼叫按鈕,不足片刻功夫,麥克就帶著手下走了進(jìn)來,恭敬道:“您有什么吩咐?”

    “波里克斯卡大學(xué)交換生的手續(xù)都辦好了嗎?”曹禹冷聲。

    麥克點點頭:“都辦理好了,您想什么時候入學(xué)都可以。”

    “嗯,周一就安排入學(xué)吧,在克斯卡商業(yè)區(qū)的別墅都打理好了么?我想明天就出院。”他交代下去。

    麥克聽完,似乎覺得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原由。看著小主人眼底的烏青,眉頭微皺,擔(dān)憂地說了一句:“都打理好了,隨時可以住。只是您的身體剛剛恢復(fù),是不是不宜操勞過度……”

    話還未說完,麥克的額頭便被飛來的硬枕擊中,頓時紅了一片,隱隱有出血的跡象。他捂著頭,瞬間噤了聲。

    “出去,把norah叫進(jìn)來。”曹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眼神冷中帶著一絲麻木,盯著麥克額頭處那抹紅,他隱隱有種莫名地快感。

    接到指令,麥克躬身退了出去,看著面色平靜,實則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有時候他覺得小主人只是受了傷變得心冷,一切都有因可尋。

    但現(xiàn)在他的想法動搖了,小主人不是受了傷,他是心理出了問題。

    只是這個問題到底有多嚴(yán)重,他不得而知。

    也不容他探知。

    麥克把norah叫了進(jìn)去后,自己則守在門外。

    Norah還是一樣小心翼翼,低眉順眼地出聲:“您有什么需要我?guī)湍龅膯幔俊?br />
    曹禹凝視著她,見她不自覺瑟縮地身體,愈發(fā)覺得好笑,他不由地想,若是此刻在他面前發(fā)抖的人是盧南平,那他是什么心情呢?

    又會怎么做?

    這么想著,他便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女人身前,手掌固定在了她的頭頂,先是摸了兩下,“緊張什么,這次讓你辦的事,自然是好事,你不是一直想留在我身邊嗎?做成這件事,我就讓你永遠(yuǎn)跟著我。”

    他清冽的聲音像是蠱惑,深色的瞳孔下映出的溫柔,讓norah有一瞬間的沉迷,她不禁真的投入進(jìn)去,幻想以后跟在他身邊的好日子。不再只是一個普通的私人護(hù)理員,他們之間或許也能產(chǎn)生情愫。

    畢竟有誰會拒絕一張高質(zhì)量的長期飯票呢?

    “我……我能為您做些什么呢?”她忽然就不再害怕,身體也自然地親昵起眼前人。像是一只聞到肉香,就會討好主人的狗。

    曹禹眼底快速地閃過一絲厭惡。他難免會聯(lián)想到某人或許也是這樣迫不及待,在權(quán)利面前,軟了腳跟,開了雙月退。

    他放在她頭頂上的力道加大,語調(diào)卻越來越溫柔可親:“很簡單,我要你去勾|引一個m國男人。想辦法讓他對你動手,不要反抗,我到時會救你,不會真的讓你假戲真做。”

    Norah覺得頭很疼,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但她卻不想躲開,眼底隱藏的愛慕全數(shù)流出,都化為了一句:“好,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

    絲毫忘了以前受過的折磨。她貪戀的價值太大,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會抓住。

    曹禹笑笑:“我很期待。”說著,力道便又大了一分。面前的女人臉色已然蒼白不堪,眉間明明很痛苦,眼中的笑意卻貪婪。

    他幽幽地凝視著,眸中的漩渦像是深淵。正如善惡的彼岸中說得那樣,當(dāng)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那么,避免自己跌入深淵的最好方法,就是遠(yuǎn)離。

    可看這蠢女人的樣子,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

    若是盧南平也像這樣……他笑了笑,他怎么也犯蠢了?

    曹禹甩開了女人的頭,向前走了幾步,停下腳,俯身撿起來了躺在地上的耳機(jī),似愛惜地擦拭一番,重新掛在了耳朵上。

    …

    周末時間過得很快,南平也沒再出門,而是選擇在書房度過,她需要提前進(jìn)入學(xué)校的課程,一年結(jié)束后,最好能以交換生中第一名的成績畢業(yè)回國。

    一旦投入學(xué)習(xí),她便也無心再管那幾個男人,她向來主次分明,放在前面的事,就絕不容許任何人打亂。

    這一點,瞿蕤琛也很識趣,并沒有在書房中跟她‘糾纏’,她學(xué)習(xí)的時候,他就處理公務(wù),誰不耽誤時間。

    生命格局大的人,不會在瑣事上沉淪。

    瞿蕤琛想解決一件事,一定是做足了準(zhǔn)備,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這也是取決于他看事的高度。待到都處理完,自然六根清凈。

    魏淮澤被他找了些事拖住了腳,沒能著來m國,曹禹那邊他打算旁觀一陣,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像南平說得那樣只是為了報復(fù),那便好解決,如若還有其他心思,那解決的手段就另當(dāng)別論了。

    眼下最棘手的,還屬樊九瀟,他打亂了他的計劃,帶走盧南平,他應(yīng)該很不悅才是,可是卻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無,即便是顧及樊老,也不可能這么輕易就放棄這顆上好的棋子。

    雖然到現(xiàn)在他都還不明白,南平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樊九瀟利用的價值。

    僅僅是腦子?那可不算多優(yōu)質(zhì)。

    所以,他的關(guān)注點到底在哪呢…

    瞿蕤琛思緒起來,

    如果不找到這個關(guān)鍵點就對付樊九瀟,那一定是一場敗仗。

    …

    周末過得很快,到了周一,南平便早早回了學(xué)校,她的課程雖然排得并不滿,但質(zhì)量卻都很高。

    她享受這種學(xué)習(xí)帶來的快|感。

    只不過這種感覺在班上到來的一位新同學(xué)中,徹底消失殆盡,她的心情瞬間達(dá)到了一個頂端的起伏。

    正所謂,驚喜總是突然的。曹禹與她是同班同學(xué)這件事,腦子里除了意外,就只剩下警報了。

    “學(xué)長是不是進(jìn)錯班了,這里可不是大三的教室。”她訝異。

    曹禹看著南平仿佛很驚訝的眼神,白嫩的臉蛋上透出的粉紅的微醺,因太過‘驚喜’而張開的小嘴,形成了一個小圈。

    他看著,像是正好能塞|進(jìn)一根手指。

    南平看著眼前男人伸過來的手,漂亮修長,骨節(jié)分明,卻始終帶著危險因素。

    她輕輕后仰,順勢避開。面上的紅潤更甚,看著就像害羞十足的少女模樣。

    她在警惕他。

    看來他的突然出現(xiàn),確實讓她出不及防了,意識到這一點,曹禹竟然有種詭異地舒暢感。眼神從清冷變得幽深,逐漸暗了下來。

    他在她身邊坐下,語氣隨意又自然:“治療了那么久再入學(xué),當(dāng)然需要留級了。說起來,我們可以同班學(xué)習(xí),這都是學(xué)妹你的功勞啊。”

    第174章 Chapter 174 變故

    留學(xué)期間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忙碌, 氛圍反而是輕松暇意的,這里的學(xué)術(shù)氛圍比想象中還要更自由一些。

    南平過慣了忙于學(xué)習(xí)的日子,一下子少了幾節(jié)課, 她便也不浪費時間,時常會去圖書館待一下午, 喝著咖啡,研究書里的金融案例。

    當(dāng)然,如果沒人打擾, 時間還會過得更快一些。

    “每天都來這看書, 不膩嗎?”曹禹撐著下巴, 眼神意興闌珊, 像是很無聊的模樣。

    可盡管如此,他仍舊選擇無聊地跟盧南平耗在圖書館某角落, 渡過漫長的幾個小時。

    即使眼前人并不搭理他。

    南平預(yù)想到了曹禹不會輕易放過她,卻沒料到他竟然打算一直跟著她。這種行為未免顯得太——幼稚了些……

    她眼皮動了動,沒有回答。反倒偏頭推開了右手邊的窗戶,這時剛好有微風(fēng)吹進(jìn), 她拿過一旁的薄毯,鋪在了膝蓋上。隨即又拉開包, 把桌上的書合上后放了進(jìn)去,準(zhǔn)備帶回宿舍繼續(xù)看。

    畢竟跟曹禹待在一個空間里,說不被打擾, 那是不可能的,曹禹巴不得攪亂她的生活節(jié)奏, 讓她這一年里都無法好好學(xué)習(xí)。

    南平想,或許他的最終目的不止是報復(fù)她,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他不想讓她學(xué)成回國。

    曹禹撐著下巴,直視著眼前這個女人。

    微風(fēng)拂過她耳邊的碎發(fā),鉆進(jìn)來的幾縷斑駁光影打在她的身側(cè),襯得她膚白得像是在發(fā)著光,與他對視之間,瞳孔里好似都有了光彩。

    不知怎么,他驀然就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她的畫面,就是被這一雙眼睛吸引。

    曹禹的視線依舊赤果果,幾乎一錯不錯地盯著南平,這種直白的眼神,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這是一對正在曖昧中的男女。

    她忽然就笑了,嬌嫩的粉唇輕輕勾起,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一朵迤邐玫瑰,與那光影交錯的金絲融為一體,成為這昏暗角落里唯一的點綴。

    曹禹瞇起眼睛,微微走神過后的他顯得十分危險,表情也開始陰郁起來,低聲:“你對著誰都能這么笑么?”

    要不是清楚盧南平什么秉性,沒準(zhǔn)還真會再次迷了眼,覺得她只是個單純無害的女人,像一塊剔透的玉石一般,干凈無雜質(zhì)。

    可僅僅這么想,就是個笑話。她明明就是這世上最惡毒冷漠,心腸最狠的女人。

    隱隱約約地恨意逐漸在他眼眶涌出,南平清晰地感知到后,便收斂了笑容。她先是嘆了口氣,隨后才無奈說道:“學(xué)長不喜歡,那我不笑就是了。”

    她不笑的模樣確實更貼近她本質(zhì)的那面,沒有憐憫心,甚至不在意任何人和事,看著人的樣子,像是在凝望深淵。

    曹禹的臉更黑了,他不喜歡被盧南平這樣毫無感情的凝視,認(rèn)知到這一點,他的心口也突然不受控制地絞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但這征兆顯然并不好。

    他轉(zhuǎn)了視線望向周圍。

    前方高墻掛著的復(fù)古鐘表,顯示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整,快到晚飯的時間。周圍的人越來越少,位于他們的這一角落的位置,更是空無一人。

    安靜地連呼吸聲都可以聽清。

    他指節(jié)搭在桌面上輕扣著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神情晦暗,看上去像是在思考著什么的模樣,可黑沉沉的眸子里卻透露出不平靜的風(fēng)浪,似乎有一股躁動的氣息從內(nèi)向外擴(kuò)張。

    慢慢地想要吞噬她。

    察覺到了不對勁,南平也沒有再浪費口舌,她拿起包,起身向后退,企圖直接離開。

    可曹禹哪能讓她如愿,他預(yù)判了她的行為,率先伸手扼住了她的胳膊,把人拉了回來,隨后拖進(jìn)了一旁的被眾多書架遮擋住的斜后方一巷。

    因慣性太大,南平懷里的包不免滑落而下,啪嗒一聲掉在了木地板上,這一處的聲音過于突兀,曹禹回頭瞥了一眼,看著被摔出來的手機(jī),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瞬間變得惡毒起來。

    那晚他聽到的內(nèi)容,該讓她身后的那個男人也好好欣賞欣賞,才不辜負(fù)他的良苦用心。

    他冷淡地嗤笑一聲,仍舊攥著她的手一并向后退回,彎下腰把她的手機(jī)撿了起來,按下關(guān)機(jī)鍵后,隨意丟在了一邊。語氣肆意:“我們來看看,瞿先生聯(lián)系不到人后,會在多久以后找到你。”

    話音剛落后,他便一腳踩碎了手機(jī)屏幕,又拿起一側(cè)的凳子狠狠砸了幾下。直到看到一個小型物體被一并砸爛,這才滿意地停下,重新看向一旁乖乖沒有掙脫他手的女人。

    “你應(yīng)該也很高興吧,我?guī)湍銡У袅艘粋定位器。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那個男人會這么擔(dān)心你,時刻監(jiān)視你的位置,說起來,你也可憐得很。”

    他說的諷刺,可南平卻像是沒聽到一般,身體向曹禹懷里靠近,就在快要靠上他胸口時,停了動作,低頭抓住了他的手,“使了這么大的力氣砸,手不疼嗎?”

    她是個習(xí)慣用溫柔善良掩飾自己的內(nèi)心想法的人,哪怕只是一丁點的野心,她都不會讓人輕易察覺。很多時候,她都不介意利用任何人來達(dá)到目的,即便是對她充滿恨意的人。

    這不,她一直不知道被瞿蕤琛安置在哪里的定位器,只這么一下,就被曹禹砸個稀爛。不僅幫她解決了問題,還把一個完美的質(zhì)問由頭遞到了她眼前。

    她怎么不能配合他一下呢。

    曹禹的臉隱在昏暗光線里,他微微仰頭,輕蔑地笑容中帶著些莫名的|欲。

    南平也跟著笑,清凌凌地眼底中蘊著淡淡的挑釁。她抬手勾住他脖頸,濕漉的唇角貼近他的臉側(cè),明明環(huán)在他脖子上的手冰冰涼涼的,可曹禹卻偏偏覺得熱,他發(fā)燙的手摟緊了她的腰,指尖鉆進(jìn)了衣縫里。

    …

    瞿蕤琛收到信號中斷的消息提醒,他打開手機(jī)查閱了一番,發(fā)現(xiàn)果然斷了聯(lián)系后,這才蹙起了眉頭。

    他把定位器安裝的很深,哪怕是拆除手機(jī)零件,也不一定能發(fā)覺,除非砸碎手機(jī),在沒有其他毀壞的辦法。

    南平雖然聰明,可卻不會輕易地因為自己的猜測而引起他的懷疑。

    那么只能是被旁人刻意損壞了。

    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曹禹,畢竟眼下敢來招惹南平的人,除了他,其余人也不在m國。

    想到這,他便沒有再繼續(xù)思緒下去,而是拿起外套起身出了門。

    開車到了學(xué)校后,門口便有人前來接待他。瞿蕤琛的身份特殊,校方只要接到他到校的消息,就會派人來招待,并且還是最高接待禮儀。

    不過瞿蕤琛并不想打擾南平在學(xué)校的安寧日子,便也沒有急著詢問些什么,而是讓人帶他去了學(xué)校的監(jiān)控室。

    他打算自己查。

    …

    南平在他臉頰上輕輕留下了一個紅印,溫溫軟軟的觸感彌漫進(jìn)胸腔,曹禹一動不動地盯著被他掀起的縫隙一處。

    那里是晃晃悠悠、隱隱約約的白皙。

    夾雜著細(xì)嫩的酥靡感,像是不受控一般,一沾就紅。

    不知何時,南平的身上的針織外套開始掉落,似沒有重力的柳絮,脫離地極快。

    她的肩頸很滑,只輕輕一勾,吊帶便往旁邊溜走。腰身也輕盈,生出一股不堪一折的脆弱感。

    曹禹低著頭,控制不住地盯著那抹白得刺眼的光亮,被折射出的糜|爛全都撲進(jìn)了他的眼眶里,于是,他的眼睛開始發(fā)紅。

    伴隨著喉頭的滾動,他的身體就像掉進(jìn)了巖漿里,即刻就要被吞噬,明明預(yù)想過這幅場景,可發(fā)生卻是另外一種心境。

    在這種心境的影響下,他難免不出差錯。

    曹禹腦子里早就沒了一開始給她留的退路,他沒有退路了。

    盧南平也不會有。

    說不定,她正在利用他。

    想到這,曹禹手部開始收緊,揉那被衣布遮擋住的兩瓣花骨朵。

    順勢扯掉了布口,進(jìn)入花瓣的中心,一點點往其中發(fā)作。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覆水難收,何況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都不打算收手。

    至少在瞿蕤琛沒找到盧南平前。

    …

    可惜,瞿蕤琛出現(xiàn)的并不及時,沒有意料之中的英雄救美,浮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一輩子都不會淡忘的畫面。

    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內(nèi)心深處,破土而出。

    那也是南平第一次從瞿蕤琛臉上看到的失控。

    曹禹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衣服,就被瞿蕤琛打進(jìn)了醫(yī)院,血染紅了圖書館的那一角,似乎就連他自己也不曾想到,南平之于他,會有這么強(qiáng)的殺傷力。

    人被抬上擔(dān)架的時候,南平已經(jīng)回過神,她神情復(fù)雜,頭腦卻是清晰的。就在瞿蕤琛視線轉(zhuǎn)來那一秒,眼淚就從眼眶中自然地滑落下來,看上去像個無辜的受害者。

    瞿蕤琛陰沉的臉還散發(fā)著無法消弭的戾氣。

    他注意到了被砸地細(xì)碎的手機(jī),連帶著小型定位器,也跟著被那雜碎銷毀。

    可惜他的狗命還有一些用處,暫時死不了。

    到底還是留了幾分力。

    瞿蕤琛的手背還留著血,只是他感覺不到痛,或者說,這遠(yuǎn)比不上他心口處的疼,那被酌燒壞的肉,已經(jīng)開始腐爛發(fā)臭。

    “別哭了,我們回家。”他忍著絞痛,扯了抹寬慰地笑。隨后便牽起了他的手,“我給你清洗干凈。”

    南平一怔,沒來由感到心慌。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還能忍下去。她在這一刻有所懷疑,但瞿蕤琛不可能用情至此。

    這讓她沒辦法相信。

    第175章 Chapter 175 回籠

    瞿蕤琛清洗的方式勢必不眠不休。

    南平奄奄一息地靠在浴缸旁, 瓷白的臉上似還掛著淚痕,輕顫的睫毛上面點點濕潤珠光,她緊抓著缸沿一側(cè), 試圖想要站起身,然而雙腿卻沒什么力氣, 終究徒勞。

    這幅可憐模樣,落在瞿蕤琛眼里,憐惜遠(yuǎn)遠(yuǎn)抵不過他心臟的疼, 他目光依舊暗得驚人, 手落在她腳踝上的力度, 跟著大了幾分。

    “起來做什么, 我還沒給你洗干凈。”

    話音落在洗字上,格外的冷。

    南平早知道他會發(fā)瘋, 可沒想到一向有理智的人發(fā)起瘋來,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他不傷害她任何,但他折磨她的精神。

    她眼皮向上輕抬,凝視著對方面無表情的那張臉, 陰郁又俊美。手雖緊緊掌控著她,可這雙狹長的眼睛里, 卻沒有絲毫失控的情緒。

    “我不想洗了。”她就這么淡淡地望著他,企圖與他對抗。說到底,她還是軟了一個度。畢竟這種負(fù)面的情緒價值, 如果一直伴隨著瞿蕤琛,她也是吃不消的。

    他眼神淡了淡, 沒說話。

    可手上的力道卻軟了些。

    然而就在南平試圖再次起身時,卻被抓住手腕一把按在浴缸里堵住了嘴。

    索性缸里的水不深,只是剛漫過腿一半。瞿蕤琛的手掌掌控著她的后腦, 放肆而大膽地攻占城池,讓人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被吻的透不過氣,南平臉頰上很快泛起微醺的粉色,缺氧的感覺讓她的腰肢又再度發(fā)軟,不住下滑,卻又被占有欲十足的臂彎牢牢禁錮著,沒能墜落。

    也再逃不開。

    …

    一切以南平在浴室暈過去告一段落。她的身體發(fā)著低燒,還處于缺氧的狀態(tài),家庭醫(yī)生給她插上氧氣瓶后,又掛了幾瓶水。

    待到恢復(fù)正常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下午,她醒來的時候,瞿蕤琛已然不在臥室了。

    下床的時候,就有聲響發(fā)出,緊接著傭人們就推門而入,進(jìn)來時還推著一輛小型餐車。上面擺著營養(yǎng)粥和一些精致素菜,另外還燉了一大碗魚湯,上面撒著枸杞,似乎是拿來給她補(bǔ)身體的。

    南平瞥了兩眼,對于她們畢恭畢敬在一旁候著不出去的模樣,什么也沒說。不用猜也知道,瞿蕤琛在監(jiān)視她呢,換了一種方式。

    她簡單洗漱完,開始用餐。吃完以后,管家給她遞了一個盒子,里面是部新手機(jī)。

    “南平小姐,先生讓我轉(zhuǎn)告您,您現(xiàn)在是自由的,可以隨時離開別墅,想回學(xué)校,我會讓司機(jī)送您過去。”

    “不用了,明天再送我回去吧,我想先去一趟克斯卡醫(yī)院,你讓司機(jī)準(zhǔn)備一下,我換套衣服就下去。”說完,她起身去了衣帽間,也不理會管家那略顯復(fù)雜的眼神。

    這次去醫(yī)院,也不完全是擔(dān)心曹禹的傷勢,而是,她想應(yīng)證一下瞿蕤琛的那句話,他說她現(xiàn)在是自由的。那她去哪里想必都是可以的。

    南平一邊想著,一邊朝著走廊最里那邊的vip病房走去,突然一道說話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微微偏頭,視線越過前方被圍坐在休息區(qū)沙發(fā)的那幾人,中間一個穿著病服的男人正被一個中年貴婦攙扶著坐下,身旁還跟著一個年輕護(hù)工。

    “我看還是得坐輪椅出來,這么久你都沒活動過,就算恢復(fù)正常,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兒子,聽媽的話,別著急,我們慢慢康復(fù)。別總想著回國,以往的那些仇恨都先放一放,待你完全好了,有的是時間再籌劃,媽也會幫你的,你如今能醒,已經(jīng)是萬幸中的萬幸了,再不能有任何閃失,媽再也承受不住……”

    說著,那中年貴婦就小聲泣了起來,一份慈母之心怎么不讓人動容。就連身旁的護(hù)工瞧了,都險些要落淚,盡管她是外國人,聽不太懂。但天下母親對兒女的疼惜之意都是共通的,她能體會到這份揪心。

    只是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好似并沒有過多在乎他母親的心情,他只是捏了捏婦人的手心,便不再說話,背靠著沙發(fā),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平覺得這男人的背影有種熟悉的感覺,轉(zhuǎn)頭又覺得不可能。她離得遠(yuǎn),也聽不太清那婦人具體哭訴了些什么,斷斷續(xù)續(xù)地,大概之意似在勸她兒子放下心結(jié)好好養(yǎng)傷。

    跟曹禹倒是有些相像。她突然有些好奇,想看清靠在沙發(fā)中心的那個男人長什么樣。

    只是這好奇也是一瞬的功夫,畢竟她沒那么多時間可以耽誤,沒等到那人轉(zhuǎn)頭,她便歇了心思,推門進(jìn)了最里面的那間vip病房。

    而就在她進(jìn)去后的那一刻,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么,轉(zhuǎn)頭向后望去,哪里卻空無一人。

    “看什么呢兒子?”婦人用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發(fā)覺她兒子的視線,也跟著往后瞧,可那里空蕩蕩的,并沒有什么看頭。

    男人搖了搖頭沒說話,也許是他的錯覺,他好像聞到了那個女人身上的氣味。

    可她不可能在這里。

    …

    南平來得不湊巧,曹禹還在昏睡中。她大概確認(rèn)了一下他的傷勢無礙,便囑咐了他下屬一句:“他醒了以后,別說我來過,如果你不想他再被打進(jìn)醫(yī)院的話。”

    麥克靜默幾秒后,終是點頭應(yīng)了。他在接到小主人受傷后就知道傷他的那個人是誰了,只是以小主人的能力,顯然不足以解決。

    就連曹家對于這件事,都不好出面。

    看著曹禹還不算蒼白的臉色就知道,他被照顧的很好,南平坐著看了他一會便站起身,慢慢走到了窗戶旁,抬起纖細(xì)的手腕,輕輕地將面前的窗簾拉開后,推開了窗。

    她為數(shù)不多的體貼恐怕都給了這個少年。

    “房間要多通風(fēng)透氣,別一直關(guān)著。”南平輕聲叮囑了一句。

    麥克點頭,他總覺得這位盧小姐,人是不壞的,還很擔(dān)心小主人。只是兩人的身份,注定沒法在一起,那位瞿先生不是好惹的角色。盧小姐后面應(yīng)該都不會再來了。

    他見她沉默地看著窗外有些出神,以為她是被窗外庭院里的花圃所吸引,那里有很多悉心照料的薔薇花,它們生長的很好,開得極艷。兩邊還有著一排綠意盎然的大樹,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機(jī)勃勃。

    看著就充滿希望。

    只是他沒注意到,南平眼中出神的并不是景色,而是日暮黃昏后的一片荒蕪,伴著秋風(fēng)瑟瑟,吹散的薔薇花瓣只剩下凋零的時分。

    盡管它正在極力的生長著,可終究抵不過這自然的規(guī)律,這是不可逆的因素。

    …

    出了病房,她便回了別墅,瞿蕤琛還沒有回來,這就意味著,他默許了她的做法。

    或許是在為昨晚的失控產(chǎn)生了愧疚,抑或是為定位器的事而做出的暫時退讓。

    重新恢復(fù)理智的男人總是這么紳士,他在麻痹自己,只可惜那個畫面總是不那么容易遺忘的,所謂尊嚴(yán),能忍著不松手,也是一件奇事了。

    簡單吃了個晚飯,南平便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她需要查閱一些東西。剛登上v,就有信息頂?shù)搅俗罡咭粰凇?br />
    林也被京華大學(xué)錄取了。

    算算時間,他應(yīng)該讀了近三四個月的書了。這段時間她都刻意沒有登入v,為得就是讓瞿蕤琛放松監(jiān)視她的心,至于林也上大學(xué)的事,她早忘了個干凈。

    寥寥回復(fù)幾句后,她便點了叉。隨后進(jìn)了朋友圈,看起了一些人的近況。按理說,她失去消息這么幾個月,即便樊九瀟不主動聯(lián)系她,魏淮澤也是會關(guān)心幾句的。

    可這些人顯然都沒有動靜,就連言知洲那家伙也是。她想,瞿蕤琛在出國前一定做了什么手腳,至于做了什么,除了交易和壓制這兩種手段,她再想不出別的。

    看來,國內(nèi)那邊,也需要一個合適的眼線。

    …

    瞿蕤琛回來的時候,南平已經(jīng)睡下。他看著她沉睡的容顏,抬手輕撫了一下,隨后又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知道你沒睡著,既然醒著,我們就談?wù)劙伞!?br />
    他平靜地開了口。

    南平果然睜開了眼睛,她緩緩起身靠坐在床頭,“談什么?”她想,無論談什么,瞿蕤琛都不會跟她說出真實的想法。

    他現(xiàn)在恐怕不會再信任她,哪怕她是‘受害者’。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直視著她的眼睛,繼續(xù)道:“權(quán)勢?自由?名望?還是說你想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這番話無疑吸引了她。

    南平眼神晃動了一下,不得不說那步激將法果然是有用的,瞿蕤琛開始把她放在同等的天平上了。他在害怕她下一步的選擇。

    “我想要的,你都給嗎?”她突然笑起來。

    兩個聰明的人交談,總是比普通人領(lǐng)會對方的意圖更快。南平的野心,一開始就一目了然。她招惹他的目的,都是有利可圖。

    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還不舍得就這么放手。這是他精心培養(yǎng)出的金絲雀,還沒開始看到最后的成果,怎么甘心呢?

    瞿蕤琛也是有野心的,他想要的東西,與得到南平不沖突,所以他會愛她,是在自己默許之下。他絕不容許自己的這份愛,落了空。

    付出之后看不到成果的人,往往都會向上加上更重的砝碼。

    他可以不在乎南平到底愛不愛他。只要最后她屬于他,那樣的結(jié)果,同樣也是完美的。

    “只要你開口。”瞿蕤琛沉了眸子,“不過有個條件,碰了你的男人,你親手去解決了他。”

    他身體靠了過去,“懂我意思嗎?我說的不止曹禹。”

    還有一個男人,雖然沒碰她,但他是這件事會發(fā)生的始源,如今人醒了,自然也該歸還點什么。不過看她不知情的模樣,想必在醫(yī)院是沒碰上了。

    第176章 Chapter 176 渴求

    陸高鶴從噩夢中醒來, 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醫(yī)院vip病房的天花板,他愣神盯了半晌, 在雕刻的花紋里隱約能看到被荊棘包裹住的L體女人。只微微晃動了一下眼簾,女人便消失不見, 全化成了朵朵薔薇花。

    他清醒過來,支起身體靠坐在床頭。房間內(nèi)有些悶,睡前即便調(diào)低了溫度的暖氣, 在獨他一人的病房里, 也難免不透氣。干燥的空氣, 只覺得身上的病服摩擦得他的皮膚有些許癢意。

    從他醒來這段時間, 一直都沒睡過一個完整覺,連著一周都在做噩夢。陸高鶴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 身體也不如從前強(qiáng)健,很容易感覺疲勞。這些都是車禍后的后遺癥。

    更別提還昏睡了那么久,差點就成了植物人。

    他動了動手指,掀開被子下床, 徑直走向窗邊,拉開窗簾后便推開了窗, 夜間冷風(fēng)呼嘯,偏偏又貪戀人體的溫度,拼了命地往男人的領(lǐng)口鉆。

    陸高鶴黑碎的劉海被風(fēng)吹拂如柳絮飛舞, 在他呼吸了足夠新鮮的空氣后,才關(guān)上了窗, 劉海又垂落在高挺鼻梁上。他指尖微涼,身體已經(jīng)感受到屋外的寒冷,而微微輕顫。

    他轉(zhuǎn)身離開窗邊, 去飲水機(jī)旁接了一杯熱水,雙手包裹住杯身,這才感覺到暖意。

    在國外的日子自由談不上,悠閑確實屬實。想來他大哥即便知道他醒了,也不會太忌憚,畢竟他人在國外,以前打下的那些關(guān)系網(wǎng)全沒了不說,能不能回國都是個難題。

    拖著這幅病怏怏的身體茍活于世,父親讓他好好養(yǎng)著,母親讓他千萬別急著復(fù)仇。而他腦子里想得卻是,盧南平怎么樣了?有沒有被大哥算計?是不是過得不好?

    她那么想在江棱站穩(wěn)腳跟,是不是……又跟了別人?

    他仰頭飲下水,想緩解緊鎖的喉嚨。

    在一日復(fù)一日的夢境里,他的噩夢都在最后關(guān)頭,被南平的背叛而驚醒,那種心臟被撕開的聲音,仿佛時刻都能把他拖入深淵地獄。

    陸高鶴放下水杯,盯著透明玻璃器皿上折射出病服條紋,眼神開始變深。套上厚重的外套就開門出了房間。

    醫(yī)院的走廊壁燈透出的昏黃光影,在他眼里成一團(tuán)黏膩刺眼的光圈。時刻守在門外的護(hù)工見著男主人出來,立即站起身,半躬著腰,畢恭畢敬地道:“少爺您醒了。”

    “嗯,你去幫我叫吉郎醫(yī)生,跟他說我在十七樓的1708康復(fù)室等他。”他輕聲說了句。

    女護(hù)工怔了一秒,忙應(yīng)了下來,隨即又反問一句:“您自己去1708嗎?需要我拿輪椅來嗎?”夫人吩咐了,少爺去康復(fù)室的這段路,非必要,還是坐輪椅上去最好。

    畢竟病人的身體是不宜勞累的。

    陸高鶴皺眉,雖有幾分不愉,卻并沒有生氣,他的脾性在醒來后,也變了不少。要知道在以前,他吩咐手下做事,他們都是不敢多問的。

    “我自己上去,你不用擔(dān)心。也別告訴夫人,如果你還想做這份工作的話。”他輕飄飄丟了一句后,便徑直朝電梯方向走去。

    凌晨的醫(yī)院很安靜,走廊上除了護(hù)工,基本不見人。陸高鶴乘上電梯,在按完樓層鍵之后,中指習(xí)慣性地摸上鼻梁,冰涼□□的觸感傳來,他才恍然想起自己沒戴眼鏡。

    出了電梯,廊道昏暗的光線一口一口吞噬著本就不多的光明。這個點,康復(fù)室這一層還沒人來訪,走廊沒開燈,靠著盡頭窗戶透進(jìn)來的微光,照著前方的路。

    他走了一小段路程后,就停下腳步,扶上了一旁1705康復(fù)室的把手,半靠在門旁喘了一口氣。上樓前的那段路已經(jīng)花費了些體力,用他這破敗不堪的身體走到這里,難免消耗不少。

    “盧南平上周來過這,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曹禹冷聲質(zhì)問的聲音從門縫鉆了出去,傳進(jìn)了門外人的耳里。

    聽到那三個日思夜想的字眼,陸高鶴驟然一僵,下意識就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側(cè)過頭,從那一小塊透明玻璃門上望了進(jìn)去,進(jìn)入視線的便是那略顯熟悉的側(cè)臉。

    這個少年是……

    “盧小姐說這是為了您好……”麥克硬著頭皮回答道。從那天盧小姐走之后,他都把消息封鎖得很緊,也不知道小主人是怎么發(fā)現(xiàn)盧小姐來過的……

    曹禹沉默一瞬,不知是為了這句為你好的話所牽動,還是在想其他,神色暗得嚇人,“norah那的進(jìn)展如何了?”

    突然提到這個名字,麥克一愣,隨即又反應(yīng)過來,怎么把norah忘了。這是小主人早早埋下的眼線,總是要派上用場的。

    “一切順利。”

    “你一會給她通個電話,就說吩咐她做的那件事,可以提上日程了。最好是在盧南平期中考試前發(fā)生。”他以平靜地口吻命令道。

    在被瞿蕤琛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小半,雖然身體的疼痛遠(yuǎn)超這一小半的價值,但他不后悔,讓盧南平先脫離瞿蕤琛的掌控,這才是報復(fù)的第一步。

    想要折磨籠子里的金絲雀,就得先把圈養(yǎng)它的主人摘干凈。

    受這點苦而已,算什么呢。

    曹禹嘴角動了動,忽得感受到一股窺探的視線黏在了他的臉上,他立即偏過頭盯向門上的玻璃窗口處,那里悄無聲息地,什么都沒有。

    他皺著眉頭走上前,擰開了門把手,頭探出門外,視線環(huán)顧了一周,走廊烏壓壓地一片,到處都灌著冷風(fēng),并沒有任何生息。

    而此刻靠在1708室內(nèi)門上的陸高鶴,正喘著粗氣,隨著走廊上零星的腳步聲反復(fù)發(fā)作,他慢慢滑下了身軀,靠坐在門一側(cè)的墻邊。

    康復(fù)室里沒開空調(diào),房間里的低溫讓他頭腦清醒了一些,他抬起頭,耳朵貼著門縫,漆黑的瞳孔下匿藏著的野心像是有了復(fù)蘇的跡象,逐漸開始變得晦暗不明。

    只可惜,那腳步聲沒能維持多久,只行了幾步就返回了原處。

    陸高鶴漠然,眼神盯著墻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

    環(huán)境被定義為一個事物從中產(chǎn)生并影響這一事物存在和發(fā)展的所有周圍因素的綜合體。

    也就是說任何事物都是一定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其物質(zhì)和能量都來自其賴以形成、存在和發(fā)展的環(huán)境,從而事物的發(fā)展變化歸根到底都是周圍環(huán)境因素作用的結(jié)果。

    南平從Environment analysis書里看到這段話,她深知環(huán)境的重要性,國外人生地不熟,沒有交際網(wǎng),不比國內(nèi)對她有優(yōu)勢,可卻也有其他好處。

    這里自由度很高,束縛力很少,想要去完成一些私人事情就會容易很多,環(huán)境影響著結(jié)果的產(chǎn)生,換一個環(huán)境,順利的程度,也許是意想不到的。

    好比一顆雞蛋,單獨拿來,無論怎樣顛來倒去地觀察和測試,都搞不清它的來歷。但只要抓一只母雞過來,一切便輕而易舉,迎刃而解——雞蛋是母雞生的。

    從上一次和瞿蕤琛談判以來,她就在想如何更快速有效地解決棘手難題,他說只要解決碰她的人就隨她開口提要求。

    南平相信他的話。他只要承諾,就絕不會改口。上次將計就計地方法成功,雖然她跟曹禹是相互利用,可她還是感受到了,感受到曹禹對她在意的程度。

    那是很猛烈的,伴隨著剛打開禁錮龍頭,隨之而來的是不休不止的如海浪潮。

    有這一前提的影響下,再換個環(huán)境,總歸可以率先將他踢出局。說實在話,曹禹,不足為慮。

    瞿蕤琛如果不是顧忌曹家身后的那只手,怕是早就親自動手了。

    讓她出面解決,不過是預(yù)備利用樊九瀟學(xué)生的身份,掩人耳目罷了。

    畢竟樊家,不是什么牛鬼神蛇都惹得起的。

    只是……

    他說的另外那人是誰呢?

    難道國內(nèi)還有誰也來了m國么……

    南平垂眸,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勢力還是小的可憐,能用的人寥寥無幾,甚至在瞿蕤琛的壓制下,她完全展不開手腳,去哪里都有人在監(jiān)視著她。只能利用一些故人來激化他們之間的矛盾。

    這樣的感覺太不好了,她不愿在學(xué)成后還依舊做著一只靠著主人羽毛漸豐的金絲雀。

    盡管也會變得強(qiáng)大,可身上獨有的私人印章也同樣顯眼。

    她答應(yīng)瞿蕤琛談判,是想看看瞿蕤琛到底能替她做到哪一步,又怎么送她上頂端。卻不是想成為他掌心里的那只雀兒的。

    不過解決對她不利的人和事,對她也沒有壞處。只是她不會這么乖乖地任命實施,她得埋下一個日后可以隨時擺脫印章的種子,這樣,才不算做了虧本的買賣。

    她是自私的很,算不得什么好人。可是在這種生存環(huán)境下,她不算計著每一步,早就被人撕碎了吃進(jìn)肚子里。

    活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早已變成了假人。

    可同樣是做人,為什么不做人上人呢?

    南平不后悔,她只求自己能活得更好一些,好到她的這顆寂靜的心都能兇猛如斯地開始跳動,不再是誰的附屬,她始終屬于自己。

    第177章 Chapter 177 因果循環(huán)

    既有了懷疑, 陸高鶴便時刻關(guān)注起了曹禹的動向。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肯定盧南平也在m國,只是不知道她來m國做什么。或許是留學(xué),抑或是出國辦什么事。

    不過, 有一點可以確定,既然她能出國, 那一定是借了誰的勢。憑她自己,只有顆聰明的腦袋,遠(yuǎn)派不上用場。

    在從派去的人嘴里得知, 曹禹今日就出院, 陸高鶴也沒有猶豫, 立馬吩咐了保鏢, 給他派車。又對護(hù)工囑咐道,“我出去一趟, 不要告訴夫人。”之后便出了門。

    曹禹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學(xué)校找盧南平,對于瞿蕤琛的警告,他是不放在心上的。即便再挨一次打,他也還是要達(dá)到目的才罷休。

    因為專注想事情, 曹禹并沒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那輛黑色勞斯萊斯。

    曹禹來的時間不算早,剛到教室時, 課程已經(jīng)開始了一半。史密斯老師是個和藹的老頭,對于這種半途進(jìn)來上課的學(xué)生,不會嚴(yán)厲斥責(zé), 反而微笑著對他說,“哦, 你來了,快入座吧,我們剛剛講到重點。”

    他點頭表示抱歉, 這一瞬間的謙遜模樣,南平見了,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們那時交往的日子。在儀態(tài)方面,他做的一直都很好。

    隨著曹禹在她身旁入座,她的眼神也變得清冷。只可惜當(dāng)事人卻像是沒瞧見一般,仍舊自顧自地翻開書,低語了一句:“別這么看著我,你知道的,有些事情開始了,即便要結(jié)束,也得畫上圓滿句號才行啊。”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可南平卻不這么想。她覺得曹禹現(xiàn)在像是不顧安危只知道執(zhí)行任務(wù)的死侍。明知前方荊棘密布,卻仍要博上一博,這種人不叫做有毅力,叫蠢。

    她動了動眼皮,對他的話語并不作回答,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他是真不怕瞿蕤琛,也不怕她身后的任何勢力,只是單純的想要毀掉一切對她有利的因素。

    盡管這件事情對他來說難度很大,可他不會輕易放棄,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不出意外的話,也許計劃都已經(jīng)悄悄實施了。

    “你不是也很想得到自由嗎?”曹禹笑了笑,眼底有著些許嘲意。在他眼里,盧南平就是個喜歡攀附權(quán)貴的女人,典型的利益駕于自由之上,她的忍耐性還尤其的好,可以容忍常人不能忍的屈辱。

    這就是明晃晃的‘犯賤’。

    南平挑眉,他話里的諷刺味極濃,這樣的天真愚蠢,她當(dāng)初是怎么覺得這個人比董嘉勛要聰明的?這么看來,兩人根本半斤八兩。哦不,起碼董嘉勛不會吃過肉骨頭后,還會犬吠。

    “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我想自由和你讓我自由,這是兩碼事。何況,你的傷才剛剛好,千萬別又添新傷了。”她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局外人聽著像是好意,可只有曹禹知道,她在警告他。

    甚至刻意地激怒他。

    他沉了眼神不作聲,不會真傻到跳入她挖好地坑里。也是,這個冷血的女人根本不會在意他的感受,也不會從他這里得到屈辱,她只會覺得,他很蠢。給不了更高的助力。

    甚至連陸高鶴那個人渣都不如。

    想到這兒,他的心情就更差了一些,抬眸看向前方時,以至于晃了神。

    在門口站著一個男人,那個男人長得很像陸高鶴,只是看上去要清瘦一些……

    他怔了一秒的功夫,直到與那人的視線對上,才睜大了雙眼。這是怎么回事?!

    陸高鶴不是成了植物人嗎?這個消息還是他大哥親口告訴他的。他絕不可能再醒過來……

    可是,站在門口一側(cè)的那個男人,不是陸高鶴又是誰?他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但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人。

    他就是陸高鶴!!!

    曹禹身體的僵硬感太過明顯,南平敏銳地察覺到后,才發(fā)現(xiàn)他正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眼神中的不可置信遠(yuǎn)大于怒意。

    她心底納罕,面上卻沒什么表情,只盯著他側(cè)臉?biāo)季w了片刻,才把目光跟隨他視線的方向落去……那是,陸高…鶴?

    南平瞳孔收縮了一下,手掌都防備性地握緊。這是之前遺留下來的慣性反應(yīng)。不安地表現(xiàn)。

    這樣明顯的反應(yīng),顯然是大受震驚,才會如此。陸高鶴從他們兩人不同的眼神里讀到了同一種情緒,原本還因見到思戀人,那顆猛烈跳動的心臟久久不能平復(fù),這一瞬間,竟開始慢慢平靜下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陸高鶴兩只丹鳳眼變得銳利如鷹隼,高挺的鼻梁,清瘦的臉頰,配著薄薄又透著粉白的唇使他看上去陰鷙又危險。

    像是一只受到背叛的狼,只要一張嘴,就能撕裂他們。

    南平暗叫不好,迅速反應(yīng)過來,眼神才含了幾分驚喜。

    只是這遲來的驚喜,并沒有讓陸高鶴感到真實。他深知盧南平骨子里的卑劣性。很顯然,在他出事后,她又另找了靠山。

    甚至,跟這個曹禹,也糾纏不清。

    他表情變化得快,戾氣雖重,卻也并不打算做什么。只見他似留念地在南平臉上停留了半晌之后,才轉(zhuǎn)身離去。臉上還帶著略微的受傷。

    有一半是演的,有一半?yún)s是真的。

    他心臟疼地快要窒息,甚至遠(yuǎn)遠(yuǎn)抵過了腿上的疲累不堪。

    還在教室上課的兩人,心底震驚依舊沒有完全消散,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開口。卻各自有思緒。

    南平這一刻才意識到那天瞿蕤琛說讓她對付的另一個人是在說誰。看來他很早就知道陸高鶴已經(jīng)蘇醒了。

    震驚的同時,她又感覺到深深地被動感,瞿蕤琛在m國,到底有多少勢力?或者說,他從前的那些只是不顯山露水,他遠(yuǎn)比自己看到的要難對付的多。

    這樣的人,為什么會緊抓著她不放?

    別說那些情愛的原因,這是絕不可能的,他們這種早已羽翼豐滿的上位者,會允許自己沉迷愛情?對他們而言,這只是調(diào)味劑。

    南平在這一刻才清楚明白,自己在瞿蕤琛這里跌了一個大跟頭,他讓她親手解決這兩人的同時,也是在提醒她,不要輕舉妄動。

    也不要試圖惹怒他。

    她感受到不可預(yù)知的某種危險感,這讓她思緒變得不那么平靜。

    在她身旁的曹禹也是一樣,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陸高鶴,他除了震驚之外,心底深處還有一絲不自知的恐懼。

    一直以來,他把恨意都強(qiáng)加在了盧南平一人身上,可當(dāng)這個始作俑者出現(xiàn)在他眼前時,他忽然連恨意都沒有了,剩下的全是惶恐不安。

    這是傷痛后遺留下來的心理陰影。

    他握緊了手心,指甲陷進(jìn)了肉里,痛楚傳來,才感覺不安的情緒,終于平復(fù)了一些。

    他想,不該是這樣。

    也不能是這樣!他怎么能害怕這個男人?陸高鶴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時機(jī)對于他來說,應(yīng)該是剛剛好的。這樣他就可以,把他和瞿蕤琛一并全都解決。

    思緒至此,曹禹才松開手,垂眸看向手心的劃痕,還掛著斑斑血印。

    “真是想不到,這個人渣居然醒了。”他呢喃低語,聲音的細(xì)微度,讓南平停了思緒。她偏頭看向他的手掌心,眼睛瞇了起來。

    曹禹他竟然是……害怕陸高鶴么?

    連瞿蕤琛出手警告都不怕,居然害怕陸高鶴?

    不過,回想一下,他會恐懼也算正常,畢竟真正給他留下陰影的男人,除了陸高鶴,再沒有別人。

    照這樣看來,陸高鶴的醒,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

    “你在害怕么?”南平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語氣平靜又帶著溫柔的蠱惑,“別怕,他醒來的正是時候不是么。你可以利用瞿蕤琛,解決了他。”她替他出著主意。

    “我也恨他,可你是知道的,我沒有對抗他的勢力。”對于這個問題,她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畢竟我現(xiàn)在不是自由身,有很多事都沒辦法做到。”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南平捏了捏他手心處的劃痕,指尖撮在溢出的血點上,輕輕一按,痛感直接傳入曹禹的心臟。

    他猛地回過神,抬頭對上南平的眼神,那里面的暗示之意顯而易見。也不知怎么,若是在平時,他一定不會答應(yīng),沒有別的原因,只是不愿意做對她有利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利用瞿蕤琛對付陸高鶴,確實是唯一的選擇。

    “不用你提醒。”曹禹移開視線,卻抓緊了她的手。那雙幽深的眼神變得暗沉無光,“你只需要離他遠(yuǎn)一點。”

    她的睫毛細(xì)微浮動,盯著被他握緊的白嫩手背處壓出的紅痕,瞳孔里泛出一絲極淡地不悅。

    可嘴里仍寬慰道,“放心,我不會再跟他有任何關(guān)系。你知道的,他也是我痛恨的人。”痛恨這一點當(dāng)然是假的,她從沒有任何過于痛恨的人,她只有不甘于被束縛的情緒。

    何況,陸高鶴似乎對她還有留戀。這一點她感受的很清楚。只是眼下,他應(yīng)該有所警覺了。

    以他多疑的性子,無論再活幾次,都不會改變。只等他理清因果聯(lián)系,大概就是來見她的時候了。

    第178章 Chapter 178 計中計

    陸高鶴私自出院的事還是被趙芝蘭發(fā)現(xiàn)了, 她皺著眉頭,對自己兒子語重心長,“你還沒完全康復(fù), 出去一趟多損傷身體啊兒子,這次好在是我發(fā)現(xiàn)了, 換作你爸,派來看護(hù)你的人就又得加一批。”

    這話母子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陸啟年雖然希望二兒子恢復(fù)健康, 但是他卻不希望他再有任何野心, 最好是好好在醫(yī)院靜養(yǎng)一段時日, 足不出戶, 別再惹事生非。

    要知道如今能醒過來,像常人一樣生活, 已算是十分幸運的了。他也跟大兒子保證過,絕不讓高鶴再回到國內(nèi)。

    這一舉動,自然也是為了陸高鶴好。只是他本人卻不覺得,他依舊認(rèn)為父親是怕他再影響陸遠(yuǎn)清的繼承權(quán)。從小到大, 父親都更看重大哥一些,因為他出身正統(tǒng), 理所應(yīng)當(dāng)。

    所以一直以來,就只有母親和南叔站在他身后,想到這, 他就換了個話題,問起趙芝蘭:“我昏睡了這么久, 南叔去哪了?有沒有被爸爸為難?”

    趙芝蘭聽到這個名字,恍如隔世,竟愣了好一會才記起人去了哪里, 她嘆了口氣:“你南叔從你昏迷起,身體就不大好了,他也上了年紀(jì)了,念著他看顧你這么多年,你父親也沒有刻意為難他,反倒是給他了一筆錢,就讓他回老家享清閑了。”

    陸高鶴眉梢微微揚起,有些意外。南叔是陸家的老人了,當(dāng)初就是父親看他年幼,才把南叔派過來照顧他的。可那件事事發(fā)以后,父親應(yīng)該從南叔嘴里知曉他究竟干了多少好事了,卻沒有怪罪下來,反而還給了南叔一筆錢,這一舉動,難道不奇怪么?

    “我記得南叔的老家已經(jīng)拆遷了吧,他還有住的地方么?”陸高鶴繼續(xù)問了下去,企圖再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

    可趙芝蘭哪里會不清楚這些,但她卻不能將真相告訴兒子,不然會出大亂子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得讓高鶴先養(yǎng)好身體,其他的有她這個母親在,總不會都便宜了陸遠(yuǎn)清。

    “你這孩子,拆遷了自然會有補(bǔ)助啊,補(bǔ)償?shù)沫h(huán)建房早就裝修好了,只是你南叔當(dāng)時舍不下你,這好不容易退休了,再不回去住住,也說不過去呀。你就放心吧,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你的身體,可不能再這么胡來了。”趙芝蘭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略有一絲心疼。

    陸高鶴終是點了點頭,沒再問下去。現(xiàn)在他手里的權(quán)利,恐怕還不如母親。與其自己辦一些事,不如讓母親替他先探一些底。至于南叔那里,等他身體好全了,總會知曉的。

    “媽,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很早就喜歡了。這次出院也是因為偶然發(fā)現(xiàn)她也在m國,并且還在波里克斯卡大學(xué)作交換生,故人重逢,我想知道她現(xiàn)在過的好不好。您能不能幫我去查查,如果可以,我很想讓她做我的未婚妻,要知道能當(dāng)上克斯卡大學(xué)的交換生可不那么簡單的,她很優(yōu)秀不是么?”陸高鶴握住了母親的手,眼神中的期盼與喜悅顯而易見,趙芝蘭很少看到兒子這么孩子氣的一面。

    她也放下了心,兒子的要求自然要辦到,只是光聽兒子這么說這個女孩,她也是不能完全放心的,陸家的未婚妻,可不僅僅要優(yōu)秀,還得門當(dāng)戶對才行。只是這話,并不能現(xiàn)在說給兒子聽,得先讓她探一探底。

    “好,只要是你喜歡,媽都支持。只是你可不能再莽撞,還是身體要緊,等你好了,媽就做主替你訂婚。”趙芝蘭應(yīng)承下來,顯得很是贊許,后又問起,“她叫什么名兒呢?”

    看著母親不帶一絲反對的情緒,陸高鶴垂下了眼皮,“她叫盧南平,您會喜歡她的。”

    他的母親趙芝蘭不是一般的女人,有很多不妥的事,她都會率先幫他清掃干凈的。

    姓盧么?江棱大企業(yè)里好像沒有盧姓家族呢,莫不是小企業(yè)出來了?趙芝蘭心思變換了幾番,終究還是覺得要先查一下家庭出身才能計劃下一步的事。兒子難得有喜歡的人,如今也不能回國,手中勢力大不如前,若是能有一個家世背景顯赫的岳丈在背后幫扶,以后對付陸遠(yuǎn)清也就更容易了。

    最好是還沒有繼承人的,這樣也好控制。

    …

    尚不知趙芝蘭小心思的南平,此時剛考完水平測試,這是自主性的考試,全靠學(xué)生自愿參加,不參加的也不會影響最后的大考,所以一場考試下來,只能看到零星幾個人。

    國外的學(xué)習(xí)氛圍不那么重,主張民主自由,實際上就是靠自律,有些富家子弟出來鍍金,還未學(xué)到什么,就已經(jīng)玩瘋了,這里的娛樂項目,也是花樣百出的。

    南平與其他在克斯卡大學(xué)的富家子沒什么交流,像這種沒有自制力的家伙們,即便是家境優(yōu)渥資源好,也無濟(jì)于事。最后總會被不學(xué)無術(shù)給敗光,這種胸?zé)o點墨的人即便是交往了,也是無用功,不過拿來騙騙人,還是順手的。

    “周末我沒時間呢,你也看到了,曹禹最近總是在我身邊纏著我,如果你可以想辦法在周五的時候把他騙去moon,我會很感謝你。”她只輕輕一笑,在周炎眼里便是恍若天仙下凡。只聽他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辦到。”

    他在克斯卡結(jié)識了不少狐朋狗友,手下也有很多跟班,雖全賴于有個好爹,可他人也大方,隨便撒出去的錢,都夠普通人活幾輩子了。

    周炎除了有些好色,沒有別的大毛病。腦子還是機(jī)靈的。騙騙曹禹,尚且足夠了。

    瞿蕤琛在談事情的時候,總有那么幾次會去moon,雖然那個地方生意人光顧的多,但似他這種特殊身份,去得也不會少。不為消遣,只因那兒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隱秘性強(qiáng)。

    輕易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南平提前就掌握了信息,在這周五的晚上,瞿蕤琛會在那里面見一個人,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他應(yīng)該會選隱秘性最強(qiáng)的那個包間。

    那個包間她提前考察過,是間價格昂貴的vip室,不是一般人能預(yù)約到的,像曹禹這種身份的人,連預(yù)約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她讓周炎帶他去后面的茶水間,那里是個安靜的地方,最適合曹禹待。

    更別說這個茶水間還有另外一個妙處,它的玻璃門是可以單向看見外面的走廊的。只要走廊上有人路過,他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二樓的茶水間一般不讓人進(jìn),所以她才會想到周炎,這人人傻錢多,又偏偏有幾分機(jī)靈勁,背景也顯赫,輕易還真能進(jìn)去。

    曹禹被騙去的理由是周炎看到有人接盧南平去了moon,他也聽過那個地方,那地方的隱秘性極強(qiáng),做什么事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

    瞿蕤琛帶人去那,也絲毫不奇怪。

    他如今的性子多疑又敏感,加上一直在查陸高鶴的事,讓他分了心,只聽周炎說了這么一句就上了當(dāng)。

    在到二樓茶水間的時候,周炎提前帶兄弟走了,告訴他只要再等半個小時,她們兩人就會從走廊上出來,這里的玻璃門能瞧見的一清二楚。

    周炎走了之后的十分鐘,曹禹才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他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沉著臉就往門口走,只是還未等他開門,手機(jī)就響了起來,他點開查看,是一條陌生短信。

    「哈哈曹禹,你這人原來這么好騙,你說你腦子不好,還追著人不放干嘛呢?現(xiàn)在這世道也不是只靠臉談戀愛的,還得要有些眼力見。說到這一點,你是真不如本少爺。話我也不多說了,盧南平是我打算追的人,你識相地話就管好自己,別總?cè)ダp著別人。我這次騙騙你,也只是小菜一碟,等到下一次,你可能連底褲都不剩什么了。對了,這間茶水間費用很貴的,你有錢嗎?沒有就給我打電話,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曹禹臉色暗了下來,這個周炎膽子不小,他到底是什么來頭?也敢來騙他,還這么自大。他的手心緊了緊,這種言語上的侮辱他不放在心上,他只是覺得,這個男人出現(xiàn)的莫名其妙,如果是被南平吸引,那也應(yīng)該先查查他的底才對,這么莽撞行事,顯然是無所顧忌。

    周姓在江棱只有幾家小戶,不可能這么狂妄的。他的家族應(yīng)該在別的市,這種涉及到其他區(qū)域的人際網(wǎng),就是他的盲點了,不清楚敵人的勢力,這一點歸根結(jié)底還是自己不夠強(qiáng)。

    如果是瞿蕤琛或者陸高鶴,可能就沒有這些顧慮,他們會事先就了解清楚周圍人的底細(xì)。

    是他大意了。

    等他理清楚思路去了門,走廊拐角處也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起先他以為是其他的顧客,并沒放在心上,只等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才抬起了頭。

    “還真是你,你這是跟著我來的?”瞿蕤琛看著這張令人倒胃口的臉,聲線里就有幾分壓制,視線在鎖住少年臉頰的時候,冰冷如蛇的強(qiáng)大氣流籠罩了曹禹周身,讓他不能輕易動彈。

    他怔了一秒,遂又朝瞿蕤琛身后看去,空無一人。這個人來moon做什么?總不可能是一個人來的,那么,周炎一開始的惡作劇難道不是假的?南平也在這里。

    “你管不著吧瞿先生。”他冷著聲,可篤定的眼神顯而易見。

    瞿蕤琛瞇起雙眼,這個曹禹,他原本以為只是閱歷少了一些才會這么蠢,沒想到,本身就是個蠢貨。就這種貨色,也配染了南平的身子?他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人,眼眸深處有一絲狠意。

    只一秒的功夫,就伸手掐住了曹禹的脖子,腕上下了狠力,與此同時,腦子也在飛快的轉(zhuǎn)動。

    在這個地方出事,沒有人會查得出來,這里最大的好處就是走廊上沒有攝像頭,就連房間也沒有。在全部都是死角的環(huán)境下,si 一個人這種事情,就只能是意外了。

    瞿蕤琛笑了笑,“我說過的吧,別讓我再看見你第二次,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第179章 Chapter 179 選擇權(quán)

    瞿蕤琛回到別墅時, 夜已經(jīng)深了。

    他簡單地洗漱一番就上了床,胳膊摟在南平腰上時,還帶著些濕潤的水汽。他靠得極近, 甚至把頭都埋進(jìn)了她的頸脖間,像是在嗅著什么熟悉地味道, 輕輕地啄了幾下。

    南平自然也醒著,只是沒動作。她擔(dān)心自己開口露了什么破綻讓瞿蕤琛察覺了,便沒有先出聲。只是用手心握住了男人的手背, 提醒他自己醒著。

    “這么晚還不睡, 在等我?”他詢問出聲, 聲音中還帶著些許疲憊, 和一點沙啞。

    南平垂了眸子,腦中猜測著瞿蕤琛到底有沒有動手, 她可是把人都送到他面前去了,以他利落干練地做事方式,應(yīng)該會進(jìn)展地很順利。

    以他的身份,下狠手是不能夠的, 她也沒往那方面打算,她想的是, 只要達(dá)到一個被羞辱的效果即可,最好是可以踩碎曹禹自尊心的那種程度。

    “剛剛也睡著了,就是覺淺, 在你洗澡時候就醒了。”她盡量自然地解釋道,這個理由聽起來再合理不過。

    “我讓人給你買個耳塞好了, 這樣你也能睡個好覺。像今天這種情況,后面可能還會常有。”他似乎在安撫她,遂又停頓一會, 像是在報備一樣,道:“今天我在moon遇到曹禹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話語中還夾雜著些許慵懶,“你聽過moon嗎?那是一個隱秘性極強(qiáng)的娛樂會所,在那里可以談事,也可以肆意地玩一些有趣的項目,還可以悄無聲息地解決一個人。”說到最后,他的嘴角就勾了起來。

    “我聽過一點,只是沒有你說這么詳細(xì),所以你今天是在那里談事嗎?”南平適宜地接了一句,音調(diào)聽上去再平靜不過。

    “當(dāng)然,你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你讓曹禹去那里的,畢竟他在遇到我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還傻傻地以為你就跟在我身后。”他的指腹輕輕揉壓了一會南平灼熱的掌心,那里的觸感柔軟,上手很舒服。

    “是么?可你知道,這么安排對我沒有好處,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你自己親手解決了。根本都不用我出手。不過曹禹的身份特殊,必須換一種穩(wěn)妥的方法來解決他,這樣才能一勞永逸。”南平語句清晰地說著她的邏輯,為自己辯解的同時,另外還試探性地提出了建議。

    利用身份特殊這一點,來探知瞿蕤琛到底有沒有出手,又到哪一程度。

    然而身后的這個男人像是在思考,并沒有立馬給出答復(fù),只是揉捏在她掌心間的力道,微微重了一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只等五分鐘過去,他才又含著懶散且淺淡的笑,“你說得沒錯,只可惜我不太愿意等,想給他一個痛快。”

    就這么簡單的理由?

    南平眉頭微蹙,大腦卻飛快地在轉(zhuǎn)動,瞿蕤琛很有可能是在試探她的態(tài)度,要知道剛剛解決完一個人,是不會讓任何人知曉的,畢竟這個把柄太大,幾乎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像瞿蕤琛這么謹(jǐn)慎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把刀主動遞給別人。

    想清楚這些,她也沒有拖延,只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以你身份的特殊性,還是別莽撞的好,不過就算你做了,處理干凈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事。”

    聽完她的話,瞿蕤琛似訴說密話般地瞇起雙眸,眼底深處倒映的光影交錯不明,他貼近她的耳邊,“你說的對,不過在上位圈里,想要解決一個人,就不能臟了自己的手,這一點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我自然也不能犯這種錯誤。”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沒有下狠手,可能只是讓他吃了一個教訓(xùn),估計這個教訓(xùn)也不小了。南平心里有了底,語氣就更為平和,“那就行。不過,曹禹今天為什么會去moon呢?”南平轉(zhuǎn)過身,望著男人的眼神里帶著疑惑。

    “大概是被人耍了,他這種身份,不可能預(yù)約的上,你還不知道吧,他如果不從|政,家業(yè)也是繼承不了的,他沒他大哥有天賦,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沒有從|政的潛質(zhì)。一旦進(jìn)了官場,可能連渣都剩不下。”瞿蕤琛笑了笑,訴說起這個事實時,還帶著一種上位者天生就有的蔑視感,盡管這種感覺很淺,甚至聽上去并不明顯。

    但南平自己清楚,他看不起曹禹,或許連陸高鶴,他都不放在心上,畢竟一個爭繼承權(quán)失敗的喪家犬,比手無實權(quán)的曹禹好不了多少,至少在他眼里,這兩人也僅僅是五十步跟百步的區(qū)別而已,誰也笑不上笑。

    “你甚至可以提快一些把他踢出局,不要浪費時間。另外那個人也一樣,你可以先利用他。”

    瞿蕤琛在用委婉的方式敲打著南平,提醒她需快刀斬亂麻,在處理事情的方式上,浪費時間就是致命的弱點。這一點,她還做的不夠好。

    南平聽了,自然低眉順眼地應(yīng)了,這個男人還沒放棄培養(yǎng)她,她心里一清二楚。把愛放到一個有價值的人身上,會達(dá)到什么驚人的效果,這才是他最終想要得到的。

    …

    趙芝蘭在查人身上很舍得花費金錢,只是查到的東西還并不詳細(xì)。從這一塊也能證明,這個女孩身份并不簡單。

    不過,對她的過往,趙芝蘭也不需要知道的事無巨細(xì),只要把家世弄明白,對她來說就已經(jīng)足夠了。畢竟她最愿意看到的,還是門當(dāng)戶對。

    她翻著手里的資料,在看到最后一頁時,發(fā)現(xiàn)這個叫盧南平的小姑娘居然是光啟集團(tuán)董事長的私生女,這個身份卻又有些特殊,她的母親盧清荷是程溫韋的現(xiàn)任夫人。也就是說,與她兒子高鶴的身份是極其相似的。

    不過,她的家世背景可比盧清荷的出身好多了。

    對于盧清荷這種貧民窟爬出來的,趙芝蘭是看不上的,只不過,唯一有一點讓她覺得好的地方,那就是程溫韋沒有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他的小兒子年紀(jì)尚小,大的那個是個養(yǎng)子,唯一正統(tǒng)的女兒,聽說沒什么商業(yè)頭腦,這就不足為慮了。

    光啟集團(tuán)的財力還是尚可的,雖然比他們顯豐差一點,但好歹也算是個大家族,社會影響力是有的,能幫扶到兒子這一優(yōu)勢,她就先滿意了幾分。

    趙芝蘭放下心,隨后把資料塞進(jìn)了包里,叫人把餐車推進(jìn)了病房。她走在前面,從護(hù)工手里接過一碗雞絲粥,囑咐兒子先喝幾口暖暖胃,隨后又拿過一盤烤得松軟芬芳的披薩,披薩表面加了培根和火腿,廚師早早就將整盤披薩切成方形小塊,還搭配了幾樣小食,西蘭花和烤土豆。

    國外沒什么營養(yǎng)餐,就這碗雞絲粥還是趙芝蘭特意吩咐家里的保姆提前熬的。

    “媽還給你準(zhǔn)備一些飯后甜心,你一會想吃就讓人給你端上來。”她慈愛的笑著。

    陸高鶴點頭,隨后又喝了幾口,才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媽,你幫我跟爸提了那事嗎?”他猜他母親已經(jīng)查到了什么。

    果然,聽他問了,趙芝蘭就笑著擺手:“跟你爸還不著急說,媽也暫時了解了這孩子的家庭情況,配你勉強(qiáng)還不錯,好歹也算是個千金小姐。”

    陸高鶴從他母親的話語中,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千金這兩個特殊的字眼,他不動聲色地回了句,“您滿意就好,我還怕您覺得她的家世配不上陸家,不贊同我喜歡她。”

    “哎,媽說句實在的,你若是爭贏了,她可入不了媽的眼,好在她雖然是私生女,但她的母親卻是光啟董事長的現(xiàn)任夫人,女人的枕頭風(fēng)再厲害不過,親生的可比前頭那個正統(tǒng)的還具優(yōu)勢些。等你娶她進(jìn)陸家,也算是有了另一條出路。如果你能爭到光啟的繼承權(quán),也不愁以后干不出大事業(yè)。”趙芝蘭欣慰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心底覺得兒子眼光還是不錯的,沒有喜歡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而一下收到如此多信息的陸高鶴眉頭卻蹙了起來,他倒是不知道盧南平居然是程溫韋的親身女兒。他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

    趙芝蘭見他沉默不語,以為他是在顧忌陸啟年那老東西,遂又安慰性的保證了一句,“放心吧兒子,這個姑娘媽替你看好了,你爸不會不同意的。他現(xiàn)在或許是最想你成家的那一個。”話說到這,她就不可抑制地冷笑了一聲。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還是得她自己親手替兒子鋪路才行。

    “那就媽你多費心了,我昏睡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南平有沒有跟其他人交往。”整理好了情緒,他順勢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外添了一份失落在臉上。

    趙芝蘭哪里忍心讓自己的兒子受這種相思苦,只見她不在意地擺擺手,“就算她已經(jīng)跟別人交往了又如何,大家族子弟的婚姻向來都是靠父母點頭允諾,只要程家同意,她就算是有對象,也只能分手,更何況你們這些小年輕的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真正步入婚姻的反而是另有其人。不過這些你都不用操心,媽會替你辦好的。”

    還有一點她沒說,私生女也需要一個可以擺脫自己這層污點的名頭來掩蓋。

    與大家族聯(lián)姻,可是再好不過的選擇。這大家族的身份還不能太高,太高則容易出事端,太低自然更無用,所以中間地段的最為合適。

    小姑娘年紀(jì)輕,腦子確是靈光的,應(yīng)該能明白這一層好處。

    第180章 Chapter 180 繼承權(quán)

    現(xiàn)代社會提倡的是自由戀愛, 但上流社會里真正的大家族卻依舊保留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tǒng)思想。為得就是所謂的血脈高貴以及地位鞏固。其中家族聯(lián)姻最為常見。

    趙芝蘭向來辦事雷厲風(fēng)行,貫有計謀。她先是去了一趟波里克斯卡, 以校方董事會成員的身份見了南平一面。

    長久以來的上層教養(yǎng),讓她看上去的言行舉止都顯得極為貴氣, 更別說趙芝蘭還有意想要外露一下,自然更氣勢凌人些,只是不能顯得過于傲慢, 她可不想做一個無腦的惡婆婆。

    “別緊張小姑娘, 坐下喝一杯茶吧。”她聲音很溫柔, 南平甚至能聽出一絲詭異的慈愛感。

    她嘴角保持著禮貌地微笑, 先道了一聲‘阿姨您好’,禮儀做到位后, 便順勢坐了下去。南平觀察眼前婦人的容貌,一陣熟悉感鋪滿大腦,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她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輕聲問了句:“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我們好像并不認(rèn)識。”

    趙芝蘭聞言笑了笑:“別緊張, 我是你母親的朋友。替你母親過來看看你,在這里還適應(yīng)嗎?有什么困難都可以跟阿姨說說, 阿姨別的沒有,說話最管用。”

    她挺喜歡這個小姑娘,會察言觀色有眼力見, 教養(yǎng)也不錯,儀態(tài)很好, 不像是從江鹽出來的,大約是吃了不少苦。

    心里有了底,說話便也帶了出來, 言語間就有了些關(guān)愛,見南平靜默,便以為她不好意思開口,隨后擺手讓人端上來了幾樣中式點心:“這是從江棱帶來的,拿來配茶口感極佳。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挑了一些你們年輕人愛吃的幾樣甜點。想你來了這么久,也該是想家的時候。”

    話說得如此親切,南平心底再疑惑都還是被婦人的這番舉動給訝異了好一會兒。大量的信息都無從辨明真假,對于婦人的言語她仍舊半信半疑。

    在弄不清局勢的時候,能做的往往是順勢而為,南平端起茶先抿了一口,順從地品嘗起了點心,她吃相很優(yōu)雅。趙芝蘭看在眼里暗自點頭,眼底透出淡淡的滿意。

    這一點被南平精準(zhǔn)捕捉到,她挑眉,第六感告訴自己,這極為可能是在被長輩相看,眼前人看她的眼神分明不像是在看好友的女兒,倒像是在替兒子把關(guān)。何況盧清荷在上流社會里是什么境況,她還是知曉的。

    像這種有身份的貴婦人,不可能會與盧清荷做好友的。說白了,她們貴婦的圈子對身份更為苛刻,根本不會容許自己結(jié)識一些出身貧寒的人。更別說這人不但權(quán)勢高,還可以在國外自由橫行,甚至是克斯卡董事會的一員。

    其中差別之大,讓她不免留了些心眼。“阿姨,你與我母親認(rèn)識我不知道,不過我還是想問一下您,我認(rèn)識您兒子嗎?”

    趙芝蘭微微頓了一下,這孩子倒是警惕,她笑意又深了幾分:“你應(yīng)該認(rèn)識的,或許交情不淺。我也不和你多說,你只要記住,我可以幫你這一點就好。這次見面我很愉快,希望你也是一樣孩子。”

    隨后,趙芝蘭給她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又與校方來接待她的負(fù)責(zé)人道了幾句謝就身姿綽約地離開了,南平聽她吐露地英文里,流暢中帶著幾分客氣,再看負(fù)責(zé)人紳士笑容下的平靜,遂暗自掂量起她的身份,恐怕也不全然像她說的那樣架勢十足。

    只是生平第一次碰到來給她指路的女人,與以往接觸的男人們不同,她的底蘊,更像是來自于身后的家族,不是本身的能力,稀奇得很。

    南平的好奇在傍晚接到盧清荷的來電后,才疏散了開。

    原來那人是陸高鶴的母親。

    說來也是奇了,按理說陸高鶴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曉她很多真相了,居然還想娶她?這種事情發(fā)生在別人身上她不會有多震驚,但發(fā)生在忍不了一丁點背叛的陸高鶴身上,那可真是舉世罕見了。

    她不得不有些陰謀論,“媽,瞿家可比陸家有利得多,況且陸高鶴繼承不了顯豐,與光啟而言,根本沒有一點助力。她來找你商談聯(lián)姻,大概率不是看上我了,是看上繼承權(quán)了。弟弟年幼,只剩下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猜猜,她如何想?”

    盧清荷聽完也嘆,“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是不懷疑,不過我看你父親似乎有些動搖,按理說瞿家樣樣都好,你們也感情穩(wěn)定,可你父親想得卻與我們不同,他年紀(jì)愈發(fā)大了,做不了幾年就要退下來,這繼承權(quán)確實需要一個有商業(yè)頭腦的人來繼承,而與他有親屬關(guān)系這一點最為重要。你懂媽的意思嗎?”

    說到這里她還有什么不懂的,程溫韋無非就是被趙芝蘭戳中了心結(jié)。他的親生子一個還小,一個上不得臺面,一個腦子不行。養(yǎng)子是不錯,卻不是從小就養(yǎng)在身邊的,對雙親的記憶再清楚不過。雖面上孝順著,可終究不能放心。

    商人疑心重,越老越是如此。程溫韋不是沒考慮過瞿家,瞿家出身大家族,還有樊老坐陣,甩了

    程家?guī)讞l街不止,可壞就壞在,瞿蕤琛是從|政的,絕不可能從商。否則,以他的能力為人,程溫韋絕不會動搖半分。

    陸高鶴那孩子他也見過,是有些天賦的,只是被前頭的哥哥壓得太緊,不然會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只是婦人的話信不過,他還需要親自和陸啟年溝通一下,探探他的心思。

    南平的猜測十有八九都為真,說起來,她的好父親真的不考慮她半分,也不問問她中意誰,也不顧忌她還在瞿蕤琛身邊待著,如此憑自己心意做事,不顧她的安危這一點來看就知道,她在程溫韋的心里,恐怕也同程馳一般,是個上不得臺面的身份。

    她若有似無地勾了勾唇角,眼底的笑意冰冷清凌,可語調(diào)還是一樣平和,讓盧清荷聽不出任何不妥。

    “如果父親同意這件事,那我也沒有什么意見,我都聽父親的安排。只是蕤琛那里,還得讓父親打好招呼才行,女兒可不愿讓人記恨,畢竟女兒手無縛雞之力,得罪不起任何貴族呢。”她說得很輕,卻透出濃濃的委屈來。

    盧清荷不是沒有眼力見的傻子,她擅長安撫人的情緒,知道這事是溫韋忽視了南平,可那也沒辦法不是?誰讓她的兒子還小呢,只能讓女兒受點委屈了,總比便宜了其他人得好。

    她連忙寬慰道:“你放心,如果你父親真和陸家談妥,那勢必也會通知瞿家的,我看瞿蕤琛也是個有紳士風(fēng)度的,不是那等心眼小的人。一定不會為難你。再說你也不用怕,他身份特殊,就算生氣也不會動你分毫,更何況,他還對你有情,這一點你只要利用的好,反而還對你有利。讓陸家知道,你雖是私生女的身份,可也很有市場。”

    盧清荷說得這話實在現(xiàn)實,就差沒擺明說自己女兒是搶手貨了,南平裝作受教般應(yīng)了下來,隨后又聽了她的一些經(jīng)驗之道才被掛了電話。

    她在通話頁面上凝視了片刻,不得不說,趙芝蘭確實有些手段。這個女人或許比陸高鶴更好利用,她的弱點實在明顯,陸高鶴好她就好,陸高鶴一旦出了什么事,她恐怕也不想活了。

    所謂愛子心切。更容易產(chǎn)生連鎖反應(yīng)。南平把趙芝蘭給的聯(lián)系方式存了下來,隨后又打開了好久不曾打開過的那欄消息頁面。緩緩地輸入了幾行字。

    …

    曹禹自從那次經(jīng)歷過強(qiáng)烈的窒息感受后,才后知后覺自身力量之渺小。他久違地給大哥打去了電話,想讓他多給他調(diào)一些有用的人手。只是不曾想?yún)s被大哥給拒絕了。給出的理由還是:“眼下你應(yīng)該把心思用在學(xué)習(xí)上,我希望你可以學(xué)成歸國,不要再做一些危險的舉動,聽清了嗎?”

    這些話像是火芯一般,飄進(jìn)他的眼眸里,驀然生起了熊熊烈火,燃燒起來,一瞬間就紅了眼眶。他久不作聲,直到電話那頭的一聲嘆息傳來,他才理解了,理解了權(quán)勢的重要性。

    可他不甘心,也絕不會輕易便宜了那個男人。

    “我知道了哥。”他盡量平復(fù)心情,掛了電話。也沒沉默多久,便讓麥克進(jìn)來,交代他:“norah那邊可以收網(wǎng)了,明天,明天我就要看到結(jié)果。如果沒成功,就把她棄了。我身邊不需要這種沒用的人。”

    麥克微怔,隨后接收到小主人銳利的眼神,便迅速低下頭應(yīng)了聲:“是”。

    作為曹禹手下最得力的人,麥克的執(zhí)行力自然是強(qiáng)的。他還早早就替Norah 買好了一塊地,是做什么用的,自然不必說明。因為他知道從norah得了信息的那一刻起,不論成功與否,就已經(jīng)成為了棄子。

    夜幕降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天空漸漸泛起了白光,帶著些許朦朧的霧汽,為金烏出世拉開了序幕。

    南平早晨醒來推開了宿舍的窗,伸了個懶腰,看著暖陽下的一片安寧,露了輕輕淺淺的笑容。

    今天是個好天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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