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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暖一暖 “尤……”奧林被姜尤……

    “尤……”奧林被姜尤的舉動驚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不遠處, 安格正冷冷地看著他,眼神含著忌恨與醋意。

    而懷中, 是正與他緊緊擁抱的姜尤, 軀體柔軟又堅韌,纏繞而上的雙臂仿佛兩條藤蔓,將他的心臟也緊緊裹住。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奧林指尖發顫,又暖又燙的熱流從環住他腰腹的手臂傳來,心跳陡然加快, 甜而滿足。

    尤尤在安格的面前抱住了他。

    在魔蟲森林時,他不止一次看到過姜尤和安格的互動。

    雖然看起來并不友好,但卻帶透著莫名的和諧,讓旁人插足不了。

    但現在,插足不了的人不是他, 而是安格。

    俊臉上表情平淡, 眼中卻帶著些警惕, 奧林目光輕掃過安格, 而后抬手攬住了姜尤的身體,眼睫垂下。

    “尤尤?你怎么了?”

    雖然隱秘的欣喜幾乎將他淹沒,但他還是注意到了姜尤的不對勁, 眉頭輕皺著低頭詢問。

    “唔……”姜尤低低應了聲,腦子卻根本無法思考。

    最后的那一把藥丸比前面的兩次都要多。

    臨時標記也會與顧溫言的精神體接觸, 再加上飄來的依蘭花香,她不想在顧溫言面前再露出那般無力的姿態,便全部塞進了嘴里。

    沒想到,花香解了,但是卻起到了反效果。

    姜尤一再收緊雙臂, 腦袋在他胸前難耐又無措地蹭著,似是想要褪下這惱人的衣服,緊緊貼上他泛著溫熱的軀體。

    這樣反常的舉動,奧林心里剛剛才升起的興奮一瞬褪去,轉而變得焦急擔憂起來。

    他攬著姜尤的腰肢,抬手就準備點開星腦叫醫療車:“尤尤?身上難受嗎?我這就幫您叫……”

    話不等說完,姜尤的胳膊上突然就扣上了另一雙手臂,將她直接扯到了自己的懷里。

    安格眼尾上挑,看著奧林那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表情不屑諷道:“沒用,真不知道姜尤為什么要標記你,就因為你那屁都蹦不出一個的性格?”

    奧林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的手還攬在姜尤的腰間,見狀忍不住一下收緊,靠近了被扯到安格懷里的姜尤。

    兩人一左一右,一個抓著胳膊,一個攬著腰,將姜尤像個夾心餅干一樣夾在了中間。

    “放開她。”奧林火氣一下燒至頭頂,眼神兇狠。

    安格最是聽不得命令的了,不過是被標記了的哨兵而已,又算不得多親密,憑什么命令他?

    “我放開她?”他表情不耐煩:“你知道姜尤發生什么了?還是你能治好她?現在打給醫療車等它過來都得半個小時后了,你想姜尤出事?”

    這話說的,不就是在說安格比他更了解姜尤?知道她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

    他們之間有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奧林反應過來這件事,臉色煞白,心下妒意蔓延,然而攬著姜尤腰的手卻是半點沒松。

    他警惕的看著安格,又抬手撫上姜尤的后腦,讓她從安格懷里重新倒向自己,直到感受到胸口處的壓迫感后,心下延伸的嫉妒才勉強控制住。

    奧林聲音陰郁:“我憑什么信你?你先說,尤尤她是怎么了?”

    呵!尤尤……

    叫得真親密啊。

    安格咬著牙,臉上扯出點森冷笑意:“她可是向導,我難道還會陷害向導不成?你松手,把她給我我就告訴你。還是……你打算一直這樣,讓她難受下去?”

    知道姜尤此刻沒什么意識,安格也就一點沒藏著掖著自己的想法,光明正大的和奧林搶人。

    只是吃多了解藥而已,等一會只要暖暖就可以了。

    本來一顆就夠解了的,只是效果會慢些。

    剛剛他可是看到了,她直接吃了一大把,真是不怕把自己冷死。

    安格知道姜尤不會有事,但是奧林卻不知道,他聽著安格的話,心下的怒火不斷上涌,惡狠狠的瞪著他。

    姜尤都這么難受了,他倒還能說出這種話,他根本就不關心她,也一點都不在意姜尤此刻的不適!

    奧林心下憤怒又糾結。

    他不想放手,但是姜尤現在很難受。

    看著她難受,他心里反而更糾結躊躇,像是被千萬只螞蟻爬上心臟,不斷啃噬一樣。

    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心口外延。

    疼得奧林呼吸都變得粗重,膚色略深的俊臉上透出了一絲蒼白和痛苦。

    安格就這么看著他,看著奧林慢慢松開了攬著姜尤腰的胳膊,然后是壓在她后腦上的手。

    松開姜尤,將她交給別的哨兵,這樣無能的舉動,像是一把大錘狠狠砸在他的身上,挺拔的脊背都不由得彎了下來。

    “你,你能治好她……”奧林低啞著嗓音開口。

    還不等腰上的手徹底抽離,安格就已經立馬將她攬了過去,牢牢鎖在了懷中。

    抱著姜尤不曾有任何反抗的身體,安格臉上總算是浮現了一抹淺淡的滿足笑意。

    當著奧林的面,安格垂頭將自己溫熱的臉貼上了姜尤略顯冰涼的臉側,為她暖著。

    奧林呼吸一滯,眼瞳微微放大,一只幾乎和腦袋一般大的蜘蛛突然出現在安格的頭頂,發出嘶嘶的聲響。

    他氣惱自己的無能,又忌恨安格的舉動,卻全因對姜尤的擔心而把這些情緒壓了下來。

    “尤尤到底怎么了?”

    長長的眼睫掀起,安格臉上扯出一抹邪肆的笑,桀驁又得意。

    他側過臉,嘴唇碰了碰姜尤的臉頰,輕笑:“尤尤她只是吃多了依蘭花解藥而已,暖一暖就好了。”

    “不過,奧林哨兵,這就不勞煩你了,我會親自幫尤尤暖的。”

    只是這樣?

    奧林愣了下,想到什么,眼眶猛地漲紅,突然就伸手抓住了安格扣在姜尤腰上的手,怒道:“你打算怎么幫尤尤暖?還有,不許這么叫她!”

    “我怎么暖?”安格毫不在意奧林的怒意,他張嘴,含住姜尤的耳垂。

    軟燙的口腔包裹住幾乎凍僵的耳垂,暖意傳來,姜尤低低哼了一聲,忍不住主動地往安格身上貼去。

    安格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聽到姜尤的低吟,他臉上立馬就飄上了薄紅,身上燥熱得他恨不得將姜尤塞進自己體內,與她緊緊交纏起來,一個緩解熱意,一個舒緩冷意。

    這可是剛剛奧林自己開口說的,把姜尤給他了。

    給他了,就別想搶回去。

    “……當然是這么暖了。”安格低聲說道,聲音里帶著無法忽視的震顫和興奮。

    這可是奧林自己松手的,不是他搶的。

    他很乖的尤尤,所以,您可不要生他的氣……

    安格低嘆一聲,怕一會奧林反悔,就打算抱著姜尤離開。

    奧林臉色陰沉,垂在身側的拳頭顫抖著,在安格打算將姜尤抱起來的一瞬間,他沒再控制住,直接就沖他揮出了拳頭。

    他怎么敢這么對尤尤的?!

    一個哨兵,竟敢覬覦向導!

    臉上挨了一拳,安格腳下踉蹌著后退了幾步,一臉震驚。

    他根本沒想到奧林敢對他下手,蟲類哨兵在哨兵里本就是最底層的族群,就算奧林是S級的蟲類哨兵,在他們S級哨兵圈子里,同樣也只能當個沉默寡言的透明人。

    安格潛意識里,一樣沒把奧林放在眼中。

    但現在……他竟然敢打他?

    嘴角冷冷勾起,安格嘖了一聲,看向奧林。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姜尤身體里的冷意消了一些,勉強找回了部分意識,睜開眼:“安格?你怎么在這?”

    本來打算沖著奧林放出的狠話瞬間咽下,他轉而垂頭輕哼了聲,聲音清朗,語氣還帶著點撒嬌:“我還不是怕您被顧溫言騙了,所以一直在外面等您……”

    姜尤迷迷蒙蒙的,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么,只知道他嘴巴一張一合的在說話。

    “哦……”

    她皺起眉,毫不在意他說的話,腦袋往旁邊一偏看到了奧林的身影。

    見他站在前面,離自己較遠,姜尤忍不住抬手沖他招了招:“奧林,過來。”

    剛剛奧林和安格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姜尤意識不清,不太知道細節,只感覺自己被兩個人來回扯著。

    要不是兩個哨兵身上都是暖呼呼的,還能讓她暖下身體,姜尤估計早就要發飆了。

    此刻意識稍微清醒后,看著自己被安格抱著的情況,她就知道,奧林肯定是沒搶過這只黑烏鴉了。

    被姜尤招手叫了聲,奧林暗含惱意的冷漠俊臉立馬浮現神采,急不可耐的上前從安格手上將姜尤重新抱了過來。

    安格還想側身躲開的,但是姜尤卻是先一步沖奧林伸出手,攬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沒有一點抗拒的就被奧林抱了過去。

    懷中的好不容易到手的重量瞬間消失,安格站在原地,下頜線條緊縮,漆黑的眼眸里翻滾起鋪天蓋地的妒意。

    就算沒有白塔逼迫,姜尤還是會選奧林。

    胸腔里又酸又澀,不滿和憤怒脹得他呼吸都似被堵住了,眼中閃過幾絲赤紅。

    “姜尤……”安格低啞著開口,想要再讓她重新選一次。

    但姜尤體內的涼意卻是再一次席卷而來,冷得她牙齒都在打顫了。

    根本沒心思再和安格玩什么選誰的游戲。

    更何況,奧林和安格,一個是她的專屬哨兵,一個是才被她拒絕過的,要選誰根本不需要多說。

    姜尤貼近奧林,胳膊攬住他的脖頸,臉貼上了他的頸側,感受到了那蓬勃跳動的心跳聲。

    “回我房間,奧林。”姜尤沒理會安格的聲音,直接命令道奧林。

    失而復得的珍寶重新回到了懷中,奧林幾乎是在聽到命令的下一秒就轉過了身,快步帶著她離開,生怕安格再打算伸手從他懷中搶走。

    蟲類哨兵不該有獨占欲,他們也不配獨占向導。

    但這不算,他沒有獨占向導。

    安格不是被標記的哨兵,他才是不配觸碰尤尤的人。

    所以,尤尤只能是他的……

    看著奧林帶著姜尤離開,不過眨眼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安格咬緊牙關,臉上的表情微微扭曲,嫉妒和不滿在心□□融,即將噴薄而出。

    就在這時,玻璃花房內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么一堆瓷器倒塌的聲音。

    他表情冷漠的轉過身,看向了內里。

    隔著一片玻璃,他清晰的看見了里面本應是斯文恬淡的顧溫言,此刻左臉高高腫起,上身還有匕首劃出的傷口,血液浸濕了襯衫。

    而那化成蛇尾的下半部分似即將抵達至高點,此刻左右搖擺著,打翻了白玉石桌,上面的糕點和瓷盤盡數落下,灑在了他的身上。

    溫和俊雅的哨兵狼狽不堪地陷入了情谷欠中,絲毫看不出半點平日里正人君子的模樣。

    本來要爆發的怒氣瞬間熄滅,安格嘴角勾了勾,惡劣的點開星腦,偷拍下了他此刻的模樣。

    比起顧溫言,姜尤至少還會夸他乖了一點的……

    ……

    抱著姜尤來到別墅內,奧林進去后還有些不知所措,最后還是姜尤撐著意識開口指路,才找到她樓上的房間,將她放到床上,蓋上了被子。

    然而,只是蓋上被子根本就不夠保暖的。

    姜尤皺起眉,冷得呼吸都在冒冷氣,身體蜷縮著不停顫抖。

    她微微睜開眼,僅剩的意識看到奧林在床邊,她幾乎沒有思考,就直接伸出手將他扯到了自己的床上,然后翻身,壓在他的身上抱住了他。

    “尤,尤尤……”

    奧林喉結用力一滾,吞咽下口唾沫。

    鼻尖是濃郁的茉莉花香,熏得他渾身熱氣騰騰,幾乎是瞬間,所有細胞都開始沸騰了起來,血液像是滾燙的巖漿,在皮膚下汩汩流淌。

    他在尤尤的房間,在她的床上,被她抱著……

    腦海中閃過了安格說的話。

    要替尤尤暖一暖,但是該怎么暖?

    像安格一樣,親吻她嗎?

    奧林伸手,慢慢攬住了姜尤的腰肢,而后不斷的收緊,使自己與她緊緊相貼。

    他深棕色的皮膚紅得似要滴血,呼吸燒灼,噴灑在姜尤的額前。

    根本不用奧林思考該怎么做,姜尤自己就已經順著本能摸了上來。

    一只冰涼柔軟的手貼上了奧林的臉側,姜尤眼神茫然,時而又閃過一絲清明,足夠讓她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

    “奧林?”

    “……尤尤,我在。”奧林低聲應道,說話間,胸腔隨著壓抑的呼吸一陣起伏,氣息帶著滾燙的溫度。

    話落下一秒,姜尤就仰起頭,直接覆在了奧林的唇上。

    輾轉廝磨,呼吸交匯……

    灼熱的氣息從奧林地唇/舌傳來,姜尤略有些滿足的輕哼了聲,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但只有唇暖著不夠緩解冷意,她眉頭又再次皺起,伸手直接扯開了奧林身上的襯衫,毫無阻隔地摸到他的肌肉。

    冰涼的溫度貼上,奧林冷得渾身一顫,肌肉繃緊,摸著就像是巖漿底下鋪著的滾燙石塊似的,硬邦邦的。

    但是,姜尤又能感受到堅硬的肌肉下方那正強烈鼓動的脈動,是心臟在跳動,血液在沸騰。

    她眼眸緩慢地眨了眨,似在反應。

    過了會,她低下頭,臉頰貼上蹭了蹭,手也開始在其上肆意的撫摸,感受著那劇烈跳動的心臟。

    “尤尤……”奧林忍著那快意,忍不住低低喊了她一聲。

    親吻的氣息是冰涼的,落下的手同樣也是冰冷的溫度。

    然而,那冷意卻不但沒有消除他的谷欠望,反而使之更加洶涌,奇異的快感從脊骨涌上來。

    奧林攬著姜尤腰的手也不斷收緊,似要將她的腰給勒斷似的。

    深邃漆黑的眼眸泛上了些熱意,酸脹得他忍不住閉眼,但下一秒,他又再次睜開眼,目不轉睛的看著姜尤。

    他想要一直看著她……

    姜尤用手摸著他身上熾熱的皮膚,貼了好半會,卻總是覺著差了那么點。

    暖意剛剛涌上,就又被那藥丸帶來涼意壓了下去,還沒過半就消失殆盡了,根本就暖不到全身去。

    瞅見姜尤緊皺的眉頭,奧林頓了瞬,而后想起什么來,臉頰瞬間通紅。

    他攬住姜尤的身體,肌肉繃緊著,輕輕蹭了下。

    只這下,奧林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喘息輕一會重一會,全都灑在了姜尤的耳側。

    白玉般冰涼的耳垂霎時間染上了些許淡粉,奧林想到安格,沒一點猶豫的就含住了那里,心滿意足地耐心舔舐著。

    像是在吃一顆極美味的糖果。

    吃藥丸是為了壓情谷欠,但是想要壓過冷意,情谷欠又是最好的解藥。

    姜尤從奧林的動作中得了趣味,便也沒再磨嘰。

    干脆的就手撐著他胸口,邊輕輕摩擦,邊垂頭與他親吻。

    奧林張著唇,沒有一點抗拒,任由姜尤在他唇上或咬或磨,直弄得奧林渾身上下火氣直冒,喉結抑制不住的來回滾動。

    一時間房內只聽得奧林壓抑不住的低喘。

    熱意漸漸擴散開來,姜尤的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就在剎那,她徹底清醒過來了。

    隨著震顫過去,姜尤動作停下,垂頭看向身下那人。

    奧林眼角冒著清淚,臉頰通紅,視線毫不遮掩的落在姜尤的臉上,紅潤的唇瓣微張,似在渴求她的親近。

    “尤尤……”

    第72章 強買強賣 奧林聲音嘶啞,意識……

    奧林聲音嘶啞, 意識也不甚清晰,即將釋放的谷欠望才剛剛攀至頂峰, 還不等到達, 姜尤就停了下來。

    英氣的眉毛往里緊了緊,深邃的眼眶下壓,他卻根本不敢妄動, 只繃緊了身體,扣著姜尤腰的手收緊了一瞬,鼻息粗重。

    “嗯……”

    就算是隔著布料也是燙得驚人。

    姜尤看著奧林臉色通紅的模樣, 動作頓了一下,心下略有些糾結。

    ……她下午還要出門的啊。

    總不能到時候去那聯誼會的時候,被人看出來剛剛做了什么吧?

    體內的升騰而起的情谷欠將藥丸效果壓下去后,姜尤其實就沒什么心思了。

    一冷一熱的,交替了那么久, 她現在只感覺困得不行, 眼皮懶懶的半耷下來。

    但是把奧林帶過來后, 又給他甩半路上, 好像有那么點點過分。

    慢悠悠地蹭了一會,姜尤又停了下來,困得不想再動。

    但是奧林卻被她這緩慢的親密, 弄得谷欠望更甚,溫熱急促的吐息落在姜尤撐在胸口的手背上, 燙得她忍不住屈了屈手指,將他繃緊的胸肌上劃了幾道紅痕。

    奧林心口猛地一縮,骨髓里升起一股難耐的癢意,令人頭皮發麻,意識越發模糊, 他只想不顧一切的將這股癢意宣泄出來。

    但是不行,哨兵是不能強迫向導的。

    所以,他只能拼盡全力地抑制,將那令他神魂顛倒的渴望壓在了心底。

    “嗯……尤尤……”

    奧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姜尤的每一個觸碰都像是小火苗似的,剛落下,他的身體就被燙得一陣輕顫。

    “嗯。”

    姜尤低低應了聲,伸長胳膊攬住了奧林的脖子,上身壓下。

    她一邊輕撫著他的眉骨,一邊低聲詢問。

    “你中午為什么會在那里?你知道我和顧溫言約的事?”

    “……”奧林微偏過頭,眼瞳里一片霧靄,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姜尤在問他問題。

    “……我,嗯知道,上一次我就看到了。”

    聽著奧林說出這話,姜尤的困意都消了不少:“上一次你就知道了?那你就一聲不吭地偷偷跟過來了?”

    奧林迷蒙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他眼睫顫了顫,垂下。

    攬住姜尤腰肢的手往上,摁在了她的后背上,緊接著收緊,聲音沉悶。

    “……我不敢說。”

    “這有什么不敢的?我還會兇你不成?”姜尤往旁邊一側,從他身上倒了下去,躺在了旁邊的枕頭上。

    奧林眼瞳縮了縮,以為她要離開,抱著她的手又緊了一瞬,順著她的力道側攬住,一條腿也順勢放到了姜尤的腿間。

    將她完全的困鎖在了懷中。

    姿勢才擺完,奧林就反應過來了,姜尤或許是不想再繼續剛剛的事了。

    他心下失落,于是忍著谷欠望的往后退了退。

    但姜尤卻并沒有松開他,反而撐著他的胳膊坐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彎曲起來的腿則與奧林緊貼著,踩住了他。

    奧林肌肉猛地一顫,呆住了。

    “回答我啊?”姜尤見他似傻了一樣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

    奧林臉唰一下變得越發通紅,攬著她腰的手往里一收,才退開了點的身體又緊緊貼了過來,跟個火爐似的。

    “我……您要標記顧溫言,我怕您知道我知曉后會厭我……”

    “而且……我,我不想讓您標記他……但,我又想知道,他到底哪里得了您的喜歡,才讓您決定標記他……”

    他腦袋往姜尤懷中埋去,呼吸著那股茉莉花香,聲音低暗發悶。

    “我想要,跟他學一學……”

    雖然他知道自己身為蟲類哨兵無法奢想更多,但他仍舊希望姜尤能再多喜歡他一點。

    就一點,只要一點就足夠了……

    他嫉妒顧溫言輕而易舉就能讓向導標記,也嫉妒他白皙俊秀的樣貌,還有溫柔體貼的性格。

    這都是他沒有的。

    只是,想了那么多,最后到地方后,他又根本不敢往里看。

    生怕自己看到姜尤溫柔對待顧溫言的畫面,然后崩潰到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他也就只敢縮在樹下,渾身僵硬的站著,等待姜尤從里面出來。

    姜尤腳下動了動,上身往后靠在了床頭上,手則順著他的耳朵往下,落在了他的下巴上,跟逗狗似的輕輕勾了勾。

    “你不用學別人,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我很喜歡。”

    學顧溫言那家伙,可別越學越變態了。

    奧林就像現在這樣,乖巧聽話就可以了,她又不需要他為她做些什么。

    輕軟的指尖勾著,像是一片羽毛,輕飄飄的劃過,癢得他忍不住輕哼了聲。

    偏身下的力道又是格外的明顯,一輕一重,奧林更加羞惱,他屈起雙腿,躬著身子,將發燙的臉埋在了姜尤的腹上。

    濃郁到使人發暈的茉莉花香涌入,奧林的心里也因為姜尤那句我很喜歡而掀起了一股難以自抑的歡欣,心臟在胸腔里雀躍跳動,震得姜尤都感覺身體在顫了。

    她伸手摸了摸奧林的頭頂,沒再說話。

    視線順著他側身靠向他的發頂一路往下,瞥見了那巧克力色的緊實背肌,肌肉的線條流暢而有力。

    中間一條凹線幽深,直往下滑落,陷入至微微弧起的挺翹臀部。

    短裙掀起,奧林躬著背,跪在她的跟前,虔誠地磕下頭去。

    青澀又生疏的動作。

    親密無間。

    ……

    姜尤收到顧溫言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四點了。

    她推開還緊緊摟著她腰不愿松手的奧林,起身換了套干凈的衣服,才回復顧溫言,說自己一會就到。

    奧林乖順地坐在床上,赤裸勁瘦的上身還有姜尤興起時指甲劃破的痕跡。

    俊逸的臉上紅暈飄浮,眼神專注又認真,他攥緊被子,遮蓋住重要部位:“尤尤,我與您一起……”

    聽到奧林說話,姜尤扎著馬尾轉過了頭,目光將他上下掃了眼,突然想起什么。

    “奧林,你今天下午是不是還有課來著?”

    哨兵都是全天的課程和訓練,和向導可不一樣。

    但是他今天下午卻沒去上課,反而陪她在這里浪費了一下午。

    奧林薄唇抿起,有些緊張:“是有課,但如果向導有事的話,學院是允許請假的……”

    “那你也缺課了。為什么不跟我說?”姜尤皺起眉。

    要是想起他有課,她根本就不可能和他鬧那么久。

    “嗯……”奧林有些不知所措的應了聲,而后連忙從床上下來穿好衣褲:“那,那我去把缺的課補回來。”

    “嗯。”姜尤滿意點頭。

    扎好馬尾后,姜尤回頭,看著床上的一片狼藉,最后還是走到儲物間打開了管家機器人,幫忙換床單打掃。

    之前因為不習慣用機器人,姜尤都是把它關機收起來的,但現在卻是不得不用了。

    奧林跟在身后,看著姜尤給機器人輸入指令,身上又是一陣發燙,低垂著腦袋,面紅耳赤。

    兩人從別墅離開,奧林還想送姜尤過去,卻被她直接趕著回去補課了。

    奧林抿了抿唇,俊臉上流露出些不舍,但還是乖巧地應下了,往哨兵學院走去。

    哨兵制服還是濕的,因為顏色深,就算濕了也看得不甚明顯。

    不過穿著還是有些很難受的。

    他腳下加快,想要快點回宿舍把衣服換下來,然后去把今天缺的課補回來。

    上宿舍樓時,正巧碰到了往外走,打算去接任務換凈化名額的尤金。

    雖然兩人之前還在T3321見過一面,但關系也就平平淡淡,根本說不上好。

    互相對視了一眼,就平靜的移開了視線,都不準備沖對方打招呼。

    然而奧林身上的那股茉莉花香實在是濃郁得過分,尤金就算想忽視也忽視不掉,便忍不住朝他身上看了眼。

    只這一眼,尤金就頓住了腳,忍不住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褲子上。

    濕了一大片,他尿褲子了?

    不對……如果是尿褲子那味道怎么可能是……

    尤金站在原地,看著奧林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間,心跳突然如擂搗鼓,身軀也不由得顫動了一下。

    本來就悄悄和樂業學了不少東西,尤金此時腦子里瞬間閃過了許多畫面。

    不過畫面的主角都是向導小姐和他。

    被奧林這一眼勾出了點特別地心思,尤金準備出去接任務的步子沒再邁動,最后一轉身,他姿勢奇怪的又回到了宿舍。

    ……

    顧溫言臉上被打出來的傷擦了藥后已經不怎么明顯了,但是仍然能夠看出來有些發紅。

    看到姜尤過來,顧溫言臉上又泛起了些密密麻麻的刺疼,連著心口都像是感受到了那匕首的涼意,猛地一跳。

    他嘴角勾起,露出了平日里清潤溫和的笑意,神情自若的上前打了聲招呼:“姜向導。”

    像是之前他被姜尤壓在身下扇巴掌的事情只是個錯覺。

    然而下巴上那還未痊愈的刀口,卻是清晰的表明了,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姜尤神情冷漠,理都沒理他,頷首:“帶路。”

    “是。”顧溫言淺笑著點了點頭,走在前面為姜尤帶路。

    順便給她介紹了一下聯誼會的流程。

    “姜向導您是第一次參加聯誼會吧?其實流程和玩白塔申請凈化差不多。只不過白塔申請凈化是哨兵預約,哨兵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向導,而聯誼會則完全反了過來,向導為主導,去選擇喜歡的哨兵。”

    顧溫言邊說,邊忍不住往姜尤身邊靠過去了一點,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笑意加深幾許,他繼續說道:“且被挑選的哨兵不能拒絕,只能同意。”

    姜尤:“強買強賣?”

    顧溫言搖頭:“不,姜向導您這話就有些夸張了,這怎么算是強買強賣呢?”

    “這頂多是強買,算不得強賣。”顧溫言低笑,嘴角弧度輕揚:“雖然向導需要哨兵來完成期末考核,但這并不是必須的,相反,哨兵需要向導卻是必須的。”

    “您怎么認為,這個規則,不會是哨兵為了將自己強賣給向導而制定的呢?”

    哨兵不能拒絕只能同意。

    所以,這算是以退為進?

    姜尤挑了挑眉,沒再說話。

    聯誼會的位置是廖瑾特地選擇的,一處常舉辦酒會的宴會廳,奢華的裝潢,空氣里也彌漫著一股紙醉金迷的味道。

    顧溫言打開門,躬身沖姜尤抬手往里比劃了一下,臉上是溫柔淡雅的笑。

    只不過在姜尤抬眸往他臉上看去的那一瞬,他又輕輕瞇了瞇眼,蛇信子在唇邊一晃而過,暴露了些許暗藏的本性。

    姜尤皺了皺眉,淡定地移開視線,實則心下早被他那蛇信子嚇到了。

    所以他異化的部位除了腿會化成蛇尾外,舌頭也會變成蛇信子嗎?

    還好中午他沒當著她的面吐信子,不然她真可能會惡心到給他揪了……

    忍不住后背涌上一陣惡寒,姜尤腳下往里快走了幾步。

    哨兵們穿著黑色的哨兵制服,散落在宴會廳的各處,或站或坐。

    且無一例外,個個都是身高腿長,面容清俊的帥哥,甚至顏值在哨兵學院里都稱得上是上等。

    姜尤跟著顧溫言往廖瑾所在的地方走去,沿路打量了一下那些哨兵,再收回視線直視前方時,就看到原本走在她前面不遠處的顧溫言腳步一慢,并肩在她的另一側。

    姜尤:“……好好帶你的路。”

    顧溫言臉上的笑收了些,眼尾下垂,帶著點委屈無辜感:“姜向導,您如果不打算標記他們為什么還要看他們?是我又有哪里讓您不滿意了嗎?”

    “……”姜尤沒說話,只抬眸掃了他了一眼。

    哪里不滿意還要問?自己心里不清楚?

    顧溫言自然是還記得中午發生的事情,不過就算中間有點不對勁,但至少結尾他還是被成功標記了。

    如愿以償。

    顧溫言輕輕一笑:“好吧姜向導,我向您保證,中午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還想有下一次?

    再有下一次,她的匕首可就不一定拿得穩了。

    姜尤沒說話,視線順著他的臉往下落在了他的腿間,而后又淡淡移開。

    顧溫言被那目光看得汗毛一豎,似想到了什么,閉上嘴不敢再開口說話,安安靜靜的帶著姜尤繞過宴會廳來到了樓上。

    廖瑾還有其他的向導都在這等著顧溫言來,見門被敲響打開后,除了顧溫言之外還有另一個向導,坐在正中間沙發椅上的廖瑾還愣了下。

    等看到顧溫言替那位向導拉開座椅,又笑著躬身詢問了她想要喝什么后,廖瑾才反應過來,揚唇:“你就是顧溫言說的那位向導?”

    姜尤看向廖瑾,沖她點了點頭,淡笑:“你好,姜尤。”

    這是一位淺棕卷發的向導,樣貌明艷大方,或許是因為其S級向導的身份,她下巴微抬,雙眸瞇起,臉上顯露出傲慢自信,但并不過分惹人生厭。

    廖瑾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似想挑刺,突然,她察覺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姜尤跟前,神情驚疑:“你真的是向導?為什么我沒有在你身上感受到精神力波動?”

    聽到廖瑾的話,旁邊一群正看戲的向導們也不由得看向了姜尤,而后臉色齊齊巨變。

    “真的沒有?她該不會是顧溫言隨便拉來的一個普通人吧?”

    “向導沒有精神力波動?就算是最差的D級,也不至于一丁點都沒吧?”

    “……我之前好像聽三年級一個叫哈克的向導說過,他們班就轉來了一位沒有精神力波動的向導,是她吧?”

    “但我聽說那個向導搶了哈克的哨兵……可都有顧溫言這樣的哨兵了,她去搶別人的哨兵干什么?還沒顧溫言一根手指頭好……”

    “誰知道……可能人家癖好特殊呢?”

    幾個向導湊在一起交換知曉的信息,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但廖瑾她們仍舊聽得一清二楚。

    姜尤面色如常,第一次聽或許生氣,到現在她早就習慣了,并不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甚至還好脾氣的沖那些人笑了笑,才開口回答:“我的精神力有些特殊,你們察覺不到很正常。不過至于我向導的身份,能標記哨兵的應該只有向導吧?”

    她抬手朝顧溫言揮了揮。

    顧溫言了然,眉眼溫和的笑著彎下了腰,被姜尤抬手碰了碰側臉。

    屬于她的精神標記發出一點淡藍色光芒,繁復的印記浮現在了顧溫言的側臉,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

    確實是向導的精神標記。

    顧溫言臉上泛起些薄紅,抿緊薄唇,趁著姜尤收回手的剎那,他還偷偷的往前跟著蹭了蹭,才慢慢站起身,俊秀的臉上閃過抹羞意。

    輕垂的眼睫抖動,遮住了眼底的癡態。

    廖瑾見狀瞇了瞇眼,才重新走到椅子上坐下:“既然你都標記了顧溫言還來這聯誼會,是哨兵的名額還沒滿?”

    她是想打探姜尤的等級,同時也是在問姜尤過來的目的。

    無法探到精神力波動,便連等級也不知道。

    姜尤輕輕搖了搖頭:“我是來找你的,廖主席,能否借一步說話?”

    第73章 你會是自由的 廖瑾雖身為向導……

    廖瑾雖身為向導學院的學生會主席, 但實際上對這個身份她并不多在意。

    本來身為向導就足夠受人尊敬了,何必給自己多找事呢?

    要不是因為想標記顧溫言, 她也不會參加主席的選舉。

    現在顧溫言被別的向導標記,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廖瑾也就歇了心思,打算看看別的哨兵。

    但是這個標記了顧溫言的向導說想要和她借一步說話……

    廖瑾雙手環胸, 有些不大樂意:“抱歉,我跟你應該沒什么好說的。如果是想跟我炫耀你標記了顧溫言,那你大可不必費這個心思?我和其他向導不同, 不至于會因為一個哨兵說你閑話,要是沒事你就可以走了,我沒閑工夫刁難你。”

    聽著廖瑾的話,姜尤面上倒是揚起了些笑意,她晃了晃果汁杯:“廖主席想多了, 我找你并不是為了顧溫言的事, 而是和期末考核有關。”

    期末考核?

    廖瑾懷疑的看著姜尤。

    一個普通向導, 就算是精神力有些特殊, 期末考核這種自己考自己試的,能有什么事找她?該不會是想作弊替考吧?

    想到這,廖瑾看向姜尤的眼神一瞬變得鄙夷不屑起來:“別想攀關系考試作弊, 如果身為向導連期末考核都通過不了,那你還是早點退學的好。”

    說著, 她已經不想再理會姜尤了,起身就打算繞過姜尤離開出去。

    姜尤聽著她的話也愣了下,不是,她怎么就打算考試作弊了?

    不過,原來期末考核是還能作弊的嗎?

    抿了抿唇, 姜尤決定還是直接出擊比較好,她微微仰頭,看向已經走過她身邊的廖瑾背影,開口:“稍等,廖主席誤會了。我想和您說的關于期末考核的事,和這一次白塔的調查表有關。”

    她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最頂上寫著的正是廖瑾的名字。

    她的調查表幾乎沒寫什么字,答題也是心不在焉的。

    偶爾寫的幾道題下面回答不是兩個字“瞎扯”,就是“我覺得這很無聊”。

    要么她根本沒把這調查表當回事,要么就是她覺得寫了也沒什么用。

    邁開的步子一瞬停住,廖瑾回頭看著姜尤,眉頭輕皺,眼神帶著打量。

    “你怎么會有我的調查表?這不是被白塔收走了嗎?你和白塔……”

    姜尤沒等她問出后面的話,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把手上的調查表遞到她的面前,微笑道:“廖主席,現在我們可以借一步說話了吧?”

    “……”

    廖瑾垂眸看向那張表,上面的回答她自己看著都覺得搞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然后又立馬抬起頭看向姜尤。

    沉默片刻,她還是下定了決心,看向其他人:“你們先出去吧,我和姜……”

    說一半她突然忘了姜尤的名字,頓了下繼續開口:“姜向導聊一聊再來找你們。”

    其他向導對姜尤和廖瑾的事也挺好奇,不過探索欲望還沒那么強,聽到廖瑾這么說,她們也沒拒絕,點頭應了幾聲就結伴出去了。

    見狀,姜尤也看向了還站在一旁的顧溫言,隨意道:“你也出去。”

    “……好的,姜尤向導。”顧溫言笑容不變,沖她微微頷首后,躬身后退幾步,也出去了。

    門咔嚓一聲關上。

    房間內就只剩下了姜尤和廖瑾,兩人面對面坐著,對視看了幾秒后,還是姜尤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廖主席你對白塔的調查表是有什么意見嗎?為什么都沒寫?”

    廖瑾聞言忍不住譏諷道:“白塔的調查表?這上面的問題確定是正常問題?感覺跟馴服程度考察表似的。什么怎么看待向導的地位?對哨兵的凈化,標記,這問題……”

    廖瑾將那張紙往地上隨便扔去,然后抬腳踩在了上面,一臉不屑:“白塔該不會是發現一些向導不聽話,準備用調查表篩出來吧?不過就算篩出來白塔能怎么樣?難道還能放我們離開這,重新成為一個普通人?”

    姜尤目光輕輕掃過那張紙,看向廖瑾:“如果……真的能離開這,你想離開嗎?”

    “……離開這?”廖瑾心頭猛地一跳,臉上傲慢的神情一瞬僵住:“你該不會是白塔派來試探我的吧?是想要把我分配到其他星球白塔?還是徹底……”

    后面的話廖瑾沒開口說完,看向姜尤的表情也變得嚴肅冷厲起來。

    她從家鄉來到帝都向導學院待了五年,每年都聽說過有向導從白塔逃離。

    只今年逃走的向導比往年都多了一些,而后就有了白塔的調查表。

    這上面的問題,她很難不相信白塔是不是在考察她們。

    廖瑾是S級向導,她毫無疑問是可以留在帝都白塔,為高級哨兵凈化的,且地位頗高。

    如果她可以按照白塔的想要的填寫調查表,展示自己與他們一樣的意識形態,那她就會和白塔的其他向導一樣。

    安安穩穩地待在白塔里,給哨兵凈化直到退休,或許她中途也會崩潰逃出,但生活總歸不會有任何脫軌的變化。

    可是,她沒有按照白塔想要的寫下答案,甚至還格外的與眾不同。

    廖瑾的調查表是姜尤特地抽出來的,所以白塔那邊的集合并沒有通知到她。

    聽著廖瑾的反問,姜尤面上波瀾不驚。

    “白塔對你的分配不會做任何變動,我只是想問,如果你有機會離開白塔,你是會選擇離開,還是會留下?”

    “我……”廖瑾沒有回答,反而更加警惕的看著姜尤,眉頭緊皺。

    這樣的問題從來沒有向導想過。

    也從來沒有人給過向導選擇。

    對于她們來說,這一生,從分化成向導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接下來的軌道 。

    進入向導學院,學習到畢業,然后分配白塔,完成凈化任務,然后退休。

    作為只能為哨兵凈化的向導,她們唯一能為帝國和百姓做的,就是為哨兵提供支持,凈化污染了。

    可是現在……

    姜尤問她,如果有另一個選擇,她會怎么選?

    廖瑾一時根本做不出回答,腦子里像是塞了一團馬蜂窩,到處都是嗡嗡嗡的聲音,無法思考。

    姜尤也沒催促她,緩慢地繼續開口:“調查表確實是白塔為了篩選向導發出的,不過不是為了教育你們,而是想要給你們另一個選擇。”

    “離開白塔,你可以選擇另一種不同的人生,但這需要你上戰場,和哨兵并肩作戰,可能會殘疾,也可能會犧牲……”

    “但,你會是自由的。”

    自由。

    兩個字輕飄飄的從姜尤口中說出,但對于廖瑾來說,這卻像是兩個炸彈,直接將她炸得清醒了過來。

    她盯著姜尤,表情緊繃,心跳開始加快:“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白塔這樣的模式都實行多久了,現在突然說要給向導別的選擇?”

    “我們除了凈化又沒法攻擊蟲族,上戰場去做什么?24小時的給那些哨兵提供凈化服務嗎?向導和哨兵的人數差距這么大,是打算拿我們當永動機使?”

    “不。”姜尤目光與廖瑾對上,神情認真且字句清晰道:“向導可以攻擊蟲族,帝國史是從建國開始記載的,但在建國前,向導同樣也是可以上戰場的。”

    廖瑾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甚至,她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向導,也能攻擊蟲族嗎?

    議院為了更好的洗腦向導,很聰明的直接將這些歷史抹去,讓她們從小就認定,向導根本沒有攻擊蟲族的能力。

    但,就算是歷史記載的,那就是完全正確的嗎?

    當權者寫的歷史,不過就是為了更好的鞏固自己的權利,讓普通人從心底認同然后擁簇他們罷了。

    姜尤對這段歷史的了解還是塞里斯跟她說的,她把那些內容跟廖瑾重復說了一遍后,注視著她的表情。

    她還是有些懷疑姜尤:“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就算有離開白塔的機會,你怎么確定我就會選擇?在白塔雖然沒了自由,還要完成凈化,但至少我是安全的,而且受人尊敬,地位尊貴……”

    “因為你在挑選哨兵,還有這張調查表。”姜尤說著,嘴角勾了勾:“如果你適應得了白塔凈化的生活,那你就不會對哨兵精挑細選了。”

    “為哨兵凈化要親密接觸,你連挑選專屬哨兵都還要找看得上眼的,等進了白塔,你確定你能接受那些預約你凈化的,陌生的哨兵嗎?”

    “……”廖瑾沒反駁。

    她確實接受不了。

    在向導學院她尚且還有挑選自己哨兵的權利,可一旦進到白塔后,她就算身為S級向導,可以拒絕哨兵凈化申請,但她總不能一直拒絕……

    凈化會是她后半輩子的全部生活。

    她能拒絕一次,卻拒絕不了一輩子。

    廖瑾呼吸提起至胸口,憋了幾秒,又重重的吐了出去,問道:“那我,真的可以選擇另一個人生嗎?”

    見廖瑾被說動,姜尤臉上立馬揚起了微笑:“當然!”

    有的人甘愿被命運選擇,而有的人卻想要選擇命運。

    前者隨波逐流,碌碌終生,后者則披荊斬棘,功勛卓著。

    雖然結果不一定是好的,但至少她們可以看到希望的光亮。

    姜尤把分散凈化的能力告訴了廖瑾,也說了調查表和她類似的有一百多人,在期末考核的時候,她可以使用這個能力。

    如果練習好后,說不定還會有上戰場的機會……

    這邊姜尤在和廖瑾說著,重建她的三觀,另一邊白塔蘇玥同樣也在重建三觀。

    只不過,和姜尤廖瑾不同,她是直接看到了戰爭的畫面和異化的哨兵。

    蘇玥進到白塔見到萊拉后,他就把她帶去了一間房內,隔著鐵柵門看到了對面被困鎖起來的半異化的哨兵。

    這都是軍部經過價值評估后,認為值得凈化的哨兵,將他們送了過來。

    像是關押猛獸一樣,將他們毫無尊嚴的關在了籠子里。

    耳邊傳來異化哨兵痛苦又難捱的呻吟低吼,絕望、嘶啞、崩潰、詭譎……

    仿佛她此刻不是在白塔,而是身處地獄,周圍都是受刑的罪人,而不是為國捐軀的哨兵。

    “他,他們……”蘇玥被一位異化哨兵從籠子里伸出胳膊夠了一下,腳下忍不住往后退了步,呼吸緊張急促。

    萊拉面帶微笑,耐心安撫:“蘇玥向導您不用擔心,他們目前只是半異化,還是有點理智的,不會傷害到您。”

    “姜小姐說您的分散凈化學的不錯,讓我帶你來試驗一下,這些就是您這次凈化的對象,試一試?”萊拉看向蘇玥,說完腳下就往旁邊站了步,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就留出了空間讓她發揮。

    凈化這些已經半異化了的哨兵?

    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蘇玥心下一怔,已經有了些退縮之意。

    但就在她面前的那個籠子里,痛苦哀嚎著半跪在地的哨兵似隱隱約約聽到了凈化兩個字,猛地就抬起了頭。

    他的腦袋已經半異化成了蜥蜴的模樣,深綠色的腦袋湊到了籠子的縫隙內,眼瞼上的薄膜睜開,因痛苦而變成針尖似的瞳仁直勾勾的盯著蘇玥。

    身后有一條由粗到細的長尾巴,脖子到胸口的異化分界線被還完好的衣服擋著,半人半獸,呈現出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類人恐怖感。

    “……向,向導小姐……哈啊……”他沖蘇玥伸出手,五指中間連著一層薄膜,手跟蹼一樣的張著,想要觸碰她。

    聲音低啞難聽,像是喉嚨里含了一口沙礫,一邊說話一邊磨著他的聲帶。

    “救我……求您……救救我……”黃澄澄的眼瞳里含著層水霧,沖她卑微乞求。

    高大的身體卻是跪在地上,污染的痛苦讓他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想死,卻又舍不得死。

    他憑什么死?

    他才23歲,從哨兵學院畢業后才過了三年,他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

    只要向導凈化他,他就能活下來……

    “向導小姐……嗯,救我……求求您,我不想死……救我……”

    異化哨兵沖蘇玥伸著手,努力往外擠著身體,臉幾乎都要被柵欄擠得變形。

    蘇玥都能聽到那骨頭因為擠壓而發出的咔咔聲響,她有些怔愣的看著他,后背涌上了一股寒意。

    哨兵半異化后,原來有這么痛苦嗎?

    所以他們才會這么渴求向導?

    想要被凈化,想要活下去……

    如果蘇玥不會分散凈化,現在的她估計早就轉身離開了。

    為半異化哨兵凈化,這對于向導來說,同樣也是一個挑戰。

    誰能夠輕易接受和一只非人的生物親密接觸?要是這樣的次數多來幾次,蘇玥都懷疑自己會不會也從白塔跑出去。

    但是現在她學會了分散凈化,就算不接觸,她也能救他。

    蜥蜴哨兵察覺到了蘇玥的退縮,見她遲遲不靠近,眼中閃過了一抹絕望。

    他頹然地垂下腦袋,正準備收回手,但下一秒,精神海里就鉆入了一股屬于向導的精神力。

    開始幫他凈化污染。

    并且除了他,其余被關在后面的半異化哨兵一樣感受到了向導精神力的進入。

    他們睜開眼,勉強找回理智的雙眸看向了前方的那一位向導,頓時眼中熱淚奪眶而出。

    他們不用死了,有向導在幫他們凈化!

    有些哨兵甚至忍不住雙膝跪在了地上,抓著欄桿,一臉虔誠敬意的望向蘇玥。

    對于異化了的哨兵來說,向導不是他們發泄欲望的對象,而是救人性命的神!

    然而在以往的凈化中,異化哨兵可怖的外表,必須親密接觸才能實施的凈化,卻讓向導們對此感到厭惡,根本不會樂意替他們凈化,甚至還巴不得他們徹底異化了,被軍部帶走。

    這樣就不用她們再費盡心力的凈化了。

    ……

    蘇玥凈化結束后,收回了精神力,一下凈化了近一百個、還都是半異化的哨兵,瞬間她精力就徹底消耗一空,臉色有些蒼白的往后踉蹌了幾步。

    不過因為這一次的凈化,她倒是成功突破了A級,成為了S級的向導。

    萊拉低頭看了眼手中記錄哨兵污染度的數據監控,臉上笑意加深了一些。

    他走上前來,抬手虛扶了一下蘇玥的肩膀,使她可以好好站穩。

    “多謝蘇玥向導了,哨兵們污染度都降低了很多,難怪姜小姐會推薦您。”

    耳邊哨兵的哀嚎聲消失,蘇玥此時也認真聽到了萊拉說的話。

    “姜小姐?”她疑惑的抬頭。

    萊拉神情從容,一點破綻都沒露,脫口說出了剛剛想到的借口:“是的,姜小姐,姜尤向導是白塔唯一一位神級向導的妹妹。”

    “……原來是妹妹。”蘇玥怔了下,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和些許羨慕。

    難怪她什么都不在意,還可以這么的自信。

    蘇玥抿了抿唇,抬手將自己臉頰旁邊的碎發挽起,勾到了耳朵后面。

    氣質溫婉。

    半異化的蜥蜴哨兵已經恢復正常了,他仍然保持著之前跪下的姿勢,仰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蘇玥。

    眼神里不含侵略,不含占有,只有感激和敬慕。

    察覺到他的視線,蘇玥忍不住抬眸看了眼,而后被他的眼神驚到。

    哨兵朝她彎了彎眼眸,伸出右手撫上了左心,恢復清朗的嗓音堅定誠懇。

    “向導小姐,感謝您無私的凈化,卡爾在此立誓,愿為您獻上一切。”

    “愿為您獻上一切……”

    蜥蜴哨兵的話剛落,其他籠子里異化也都收回去了的哨兵同樣和他一樣,跪下,伸手撫著胸腔,認真的立下誓言。

    此起彼伏的聲音一聲聲響起,帶著敬意和感激,蘇玥眼眸微微放大,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眼前是跪下的哨兵,耳邊是他們真誠的誓言。

    她很難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震驚、滿足、喜悅……還有爽到令人骨頭都在打顫的興奮。

    心跳咚咚咚的在胸腔里打著鼓,蘇玥緩了好一會,才漸漸回過神來。

    一時間,她似乎也不是那么抗拒為哨兵凈化了,連對著他們的怨恨都消失了。

    沒有了親密接觸,只是單純的凈化。

    這才是向導真正的工作,這才是她們凈化的意義!

    這才是向導應該獲得的,真正屬于她們的尊貴地位!

    不是被性谷欠裹挾的追捧,也不是為了親密接觸的虛情假意。

    蘇玥緩慢地呼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萊拉:“接下來,我還需要做些什么?”

    萊拉細細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有些驚異于她的轉變。

    剛進門時,她雖然態度溫柔,但眼里卻透著些不耐煩。

    而此時,她的眼神中卻不再是剛剛的煩躁,而變得堅定認真。

    他微微一笑,開口:“蘇玥向導,接下來不需要您做什么了,您只需要完成姜小姐交予您的任務就可以了。”

    姜尤交給她的任務?

    蘇玥回憶了一下。

    把她的想法說出來?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說。

    只要她在哨兵面前說?還是在萊拉面前說?說她剛剛凈化哨兵的想法?

    看出蘇玥的遲疑,萊拉拍了拍她的肩膀,帶著她出門來到了另一個空曠的會議室,而后打開了一道暗室的門。

    “蘇玥向導,請進。”

    昏暗的狹長樓道,寬度只夠一人通行,甚至還散發著一股陰暗的霉味。

    但是在樓道的盡頭卻是一片刺眼的白色亮光,那亮光的存在,讓她對眼前樓道的害怕都消減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在踏步后,不管走多遠,中間的樓道有多黑,但只要往前走,就一定會到達光亮處。

    蘇玥低頭看了眼腳下的樓梯,抬腳踩了上去,眼前的碎發又落下了一縷,遮擋住她的視線。

    她抬手,打算把它挽到耳后,然而碰到頭發后,她又停下了動作。

    轉而從兜里掏出了一根皮筋,將一頭齊腰的柔順長發扎了起來。

    干凈利落,就像是她的步子,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凌亂猶豫。

    第74章 正義是不會被反抗的 什么是自……

    什么是自由?要怎么才能獲得自由?

    姜尤她跟廖瑾說道:“你要相信自己, 也要相信其他向導。沒有人是為別人而生的,向導的命運不該和哨兵捆綁在一起, 至少, 不應該僅僅是為了他們。”

    向導分化的人數稀少,不是因為她們珍貴脆弱,恰恰是因為她們強大。

    一個低級向導可以在戰場上關注幾百位哨兵, 而隨著等級的提高,姜尤身為神級向導,上一次在戰場上, 精神力覆蓋了幾乎兩個軍團的哨兵,拯救了至少上萬名的哨兵生命,讓他們免于葬身蟲口。

    輔助不重要嗎?

    強大輔助的存在,是可以扭轉戰局的!

    但偏偏,她們不被人在意, 甚至哨兵害怕他們都功績被人搶走, 還將她們在戰場上的功勞徹底抹去, 桎梏于白塔。

    最終, 向導們成為了高高在上受人尊敬,卻功不配位的泄欲工具。

    需要她們的時候,哨兵愿意俯首稱臣, 而一旦不需要了,她們就是脾氣不好, 只知道玩弄哨兵取樂的花瓶向導。

    姜尤身為外來者,一進來就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畸形又怪異的社會。

    但是,她僅僅作為一個人,很難和整個帝國的人抗爭,只有身為本土的人自己發現了這個社會的畸形, 而決意與之斗爭,才能改變現在的處境。

    ……

    蘇玥進到地下室內,里面是一群與她穿著同樣向導服飾的向導,正互相嘀咕著白塔將她們聚集是為了什么。

    “這里太奇怪了……白塔該不會是打算把我們……”一個向導朝自己脖子上比了個手勢,臉上卻是半點害怕都沒有,反而還覺得有些好玩。

    她們也是知道白塔根本不敢這么做的。

    “噗嗤!你別鬧……通知不是說是因為我們的調查表有問題嗎?話說你們是怎么寫的?為什么會被叫來?”

    她說著,忍不住壓低了嗓音,悄悄開口先把自己的底給掀了:“我答的題完全就是放飛自我了,有道題問我們向導的職責是什么,我寫的是守護人類,然后還有那個問哨兵對向導來說是什么,我寫的是他們什么都不是,向導在意的是整個人類,才不是區區的哨兵。”

    “天!你真的這么寫啊?”有人忍不住驚呼了聲。

    前面一題其實在向導學院的課程上是有過解釋的,向導的職責就是為哨兵凈化,為戰場提供后方援助。

    她聽到有人驚訝,還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怎么?不可以嗎?”

    “向導和哨兵不就是為了保護人類才分化出來的嗎?怎么就只有哨兵為保護人類沖鋒陷陣,我們向導就不是了?”

    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他們前面沖鋒陷陣,奉獻生命,我們難道就沒有奉獻自己嗎?再說了,又不是我們自己愿意待在白塔的,要是我們也能上戰場,哨兵也不一定有我們沖得快!”

    雖然話這么說了,但向導在擊殺蟲族上確實有短板。

    哨兵和向導分化后的身體素質不大一樣,這是無法改變的。

    “……但就算不上戰場,我們也是有犧牲的吧?上次我去找我的專屬哨兵時,就聽到他和他的同學說要不是為了免費凈化,才不會跑來跪舔向導,說向導沒用又脾氣大的……”

    “就是就是,我也聽到有哨兵這么說過,不過他們都挺隱蔽的,要不是不小心估計我都不知道他們是這么想我們的!”

    “什么尊敬,都是裝的!”

    “不過看他們討厭我們,但又不得不在我們面前表演,獲得凈化的模樣,還挺搞笑的……”

    “哈哈哈哈哈,我也覺得!”

    蘇玥站在樓梯口聽了一會,抬腳往里走去,出現在了光亮處。

    看到蘇玥也在,其他向導更加震驚了。

    “蘇玥?!她怎么也在?她的調查表也有問題?”

    “怎么可能?她,她不是……”

    蘇玥可是向導學院最為標準,所有老師都喜歡,成績全A的學生。

    那些題對她來說,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才對!

    蘇玥笑容溫和,迎著她們的目光走到了正中間的位置:“大家好,我叫蘇玥。”

    向導們好奇又震驚的走過來,將蘇玥圍住:“蘇玥,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看著周圍的人,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抬手撫上胸腔,心臟還在因為剛剛的事情而激動狂跳著。

    她輕輕按了下,整理好心情,開口:“我知道大家覺得我出現在這很奇怪,但我很高興,我能在這里,而且不只是我一人。”

    向導們互相對視一眼,心中疑惑她到底想說什么。

    不過她們沒疑惑太久,蘇玥就開口,把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從她曾經假裝出來的溫柔人設,以及對哨兵的厭惡,到在T3321星球發生的事情,還有剛剛她遇到的事情。

    一字一句,條理清晰的全都說了出來。

    向導們不可思議的看著蘇玥,心下震顫的同時也在懷疑她說的話。

    “你說你可以同時替兩百個哨兵凈化?!這怎么可能?”

    她的疑慮才剛剛出口,人群里就走出來了一些向導,她們同為在T3321星球試煉的向導,為蘇玥證明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是真的,我也是在T3321星球試煉的,每天晚上姜大人都會教我們如何分散精神力,甚至不只是替哨兵凈化,我們還能凈化蟲族!”

    “就是就是,我們向導是可以上戰場的,凈化蟲族,讓它們的攻擊不再具有污染性。這樣哨兵就不會在擊殺蟲族的時候,還要時刻擔心自己被精神污染,然后陷入異化,敵我不分。”

    這么多的向導承認,其他人就算是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所以……這都是真的?”

    她們真的可以同時為多個哨兵凈化,甚至在戰場上幫助哨兵?!

    “當然是真的。”蘇玥朝她微笑:“向導是怎么為哨兵做凈化的,大家雖然沒進白塔,課上也沒實驗過,但你們應該都知道過程是什么樣的吧?”

    “說好聽點,我們可以選擇,拒絕為不喜歡的哨兵凈化,但哨兵在戰場上拼死拼活,不就是為了凈化?”

    蘇玥目光平靜的掃過每一個人:“他們獻出生命守護人類,這是不容忽視的功勞,我們確實有義務也有責任為他們做些什么。”

    “但,我們的義務的責任絕對不能是再靠犧牲我們自己,我們也是有能力對付蟲族的,我們有能力做到更多!”

    “親密接觸的凈化,通過奉獻身體安撫哨兵,這樣的事,我絕對不會再認可!”

    蘇玥的話像是一顆巨雷,從天而降,在她們的心頭炸響,炸碎了某些曾經根深蒂固的思想。

    哨兵厭惡她們不就是覺得她們只會凈化,而且效率不高嗎?

    如果……蘇玥說的都是真的,那她們以后不就可以不必再被禁錮白塔,也走上戰場了?

    這樣的話,那些哨兵還有什么理由來說她們沒用?

    有些向導十分興奮,忍不住開始求著蘇玥教她們分散凈化的要怎么做了。

    但是還有些向導仍在顧慮:“如果我們能做到這些,幫助哨兵擊殺蟲族,這明明是好事。為什么姜大人還要偷偷的教……是因為我們做這些不被允許嗎?”

    這番話一出,剛剛還興奮的向導也瞬間被澆了一盆涼水,冷靜下來看著蘇玥。

    為什么要偷偷的?如果這是正確的,是對的,她們為什么要在地下室說?為什么神級向導姜大人要偷偷的行動?

    蘇玥其實沒想過這個問題,被這么一問,她還愣了好幾秒。

    直到角落里,一個低級向導小心翼翼的舉起手,說道:“……因為,議院的十三位議長都是哨兵,他們不愿意向導搶了他們的位置。”

    “……”

    本就沉默的氣氛越發變得冷凝沉重起來。

    向導被尊敬,享受著一切優待,從小被嬌養著長大的她們還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獲得權利。

    因為她們本來就在被優待著,她們從出生開始,父母就盼望著她們能成為向導。

    分化后又被告知向導的職責是凈化哨兵,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們,你們成為向導,唯一能做的就是凈化哨兵。

    除此之外,她們就再沒有了別的想法和選擇。

    議院都是哨兵,哪怕是議長也會需要向導。

    如果她們上了戰場,可以同時為那么多哨兵凈化,還能傷害蟲族,怎么會再甘愿用身體去凈化哨兵?

    那哨兵想要得到向導,就得付出更多了……而他們,不愿意付出。

    所有向導渾身猛地一顫,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蘇玥抿了抿唇,看向她們。

    “不管如何,我們的人生都該有選擇,并且,這個選擇也是要由我們自己來決定。”

    ……

    廖瑾聽著姜尤說完這些,面上猶豫:“我們這樣做,議院要是不同意怎么辦?而且,哨兵不會意見更大嗎?”

    姜尤不以為然的喝了口果汁:“議院本來就不同意,他們才不會希望向導學習這些。不過哨兵會有意見?你覺得生命和性谷欠,哪個更重要?他們又不是蠢蛋,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更好的那一個。”

    ——“如果,我們也學了這些能力,議院發現后肯定會阻止我們的吧?說不定他們還會把我們打成什么反叛者呢!”有向導心下戚戚的說道。

    廖瑾同樣也有這個顧慮,如果議院知道了,說不定會將她們帶走,然后徹底囚禁起來。

    打破桎梏,沖出樊籠,這并不簡單。

    蘇玥朝她看去,眼神里帶著堅定和無畏:“那又怎樣?我們的反抗不就是證明了他們是錯的嗎?既然是錯的,那為什么還要一直實施下去?”

    “他們不改,那我們就幫他們改。我們只是想要得到應有的權利,又不是想要推翻他們。”

    “真正的正義是不會被反抗的。”

    姜尤看向廖瑾,雙眸輕彎笑著說道。

    瞳孔是如夜一般的漆黑,而她卻從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

    和廖瑾的合作毫無疑問的確定了下來。

    再接下來的一個半月,廖瑾會和顧溫言組織多次的聯誼會,并將借此機會,偷偷教導向導們凈化的其他方式。

    當然,來學習的向導將會是和蘇玥說話的那些人。

    178人,沒有一人選擇離開。

    ……

    和廖瑾說完那些事,姜尤就準備回去了。

    聯誼會對她來說誘惑并不大,但是作為看帥哥飽飽眼福還是可以的。

    門剛一打開,還沒走幾步,顧溫言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朝樓上走來。

    “姜尤向導,您們談完了?”顧溫言沖她微微一笑,眉目溫柔,看著柔和而美好。

    廖瑾剛剛才和姜尤促膝長談了一翻,對哨兵的興趣已經不那么大了,然而在看到顧溫言后,她仍然控制不住眼神朝他看了過去。

    真羨慕姜尤啊,能標記顧溫言……

    這么溫柔似水,肯定私下里特別體貼。

    姜尤面對顧溫言的笑容,卻是反應平平:“嗯,談完了。你繼續忙你的聯誼會,我先走了。”

    上揚的嘴角一僵,顧溫言頓了瞬,連忙跟在了她的身旁:“不用忙了,聯誼會也沒什么需要我的事了,姜尤向導您要去哪?我陪您。”

    姜尤沒應聲。

    眉頭輕微皺了皺,并不想和他一道。

    但是廖瑾在面前,顧溫言怎么說現在都算是她的哨兵,便也沒出聲直接拒絕。

    她走到門口,跟廖瑾打了個招呼,就順著顧溫言打開的門出去了。

    顧溫言回身沖廖瑾笑了笑,關上門,緊隨著姜尤的腳步。

    他很好奇剛剛姜尤和廖瑾說了些什么,明明一進房間時,廖瑾對她還是副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神情。

    只這么一會,她似乎就像是變了個人,甚至對姜尤還隱隱有了些為首是瞻的態度。

    顧溫言思索了會,輕輕一笑:“姜尤向導,您剛剛是和廖向導說了您的身份嗎?還是,您跟她說了些您想做的事情,將她拉攏過來了?”

    “……”姜尤腳步頓住,回頭看他。

    她發現顧溫言這人真的好奇心太重了。

    總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

    她反問道:“你對別人的秘密都這么八卦?”

    “當然不。”

    顧溫言像是沒聽出姜尤的嘲諷,輕揚嘴角:“我只對您一個人的秘密八卦。”

    這話更讓人討厭了。

    想到顧溫言之前說議長父親那些話,姜尤很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心理疾病。

    畢竟小小年紀看自家爹給各種向導當狗,想要正常也挺困難的。

    姜尤漆黑的眼眸盯著顧溫言,眼神帶著些許不耐和審視,卻格外的專注認真。

    被注視的感覺,仿佛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顧溫言心臟不受控制的悸動起來。

    姜尤停下的位置是在拐角處,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顧溫言呼吸重了一瞬,想要上前親近,然而動作才剛剛起勢,他又頓住了。

    腦中回憶起午時姜尤對自己毫不客氣的巴掌,顧溫言還是停在了原地,微笑著任由姜尤審視。

    他道:“姜尤向導,您在看什么?我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嗎?”

    “有。”姜尤點頭。

    顧溫言愣住,下意識抬手,摸上了中午被打腫的左臉:“是哪?”

    姜尤:“腦子。”

    說完,姜尤不再看他,轉過身就大步往前走去。

    中午都被她羞辱成那樣了,還能對她笑出來,說這種話,不是變態就是腦子有問題。

    姜尤決定以后除了正事以及覆蓋標記之外,還是少和他見面比較好。

    顧溫言對姜尤的疏遠倒是在意料之中的。

    不過,那又如何?

    就算姜尤現在不喜歡他,他也被標記了。

    成為了專屬哨兵,他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接近。

    他厭惡向導的情谷欠,卻也在期待著向導為他陷入欲望。

    顧溫言舔了舔唇,面上莞爾一笑,眼神卻晦澀。

    第75章 殺死父親 推廣分散凈化這件事……

    推廣分散凈化這件事, 自這天后,便開始在帝國的各個偏僻角落里慢慢生根發芽。

    學校內, 蘇玥和其他的向導則趁著聯誼會的時間偷偷教導她們, 偶爾姜尤也會出現,以神級向導妹妹的身份,給她們送一些據說是神級向導私下練習的筆記。

    而虞青負責的T3321基地, 在每月一次的白塔審核中破天荒的,考核質量以及哨兵數量一舉從末尾蹦到了前面。

    好在這些考核議院的人并不在意,而塞里斯看過后也直接就將數據銷毀了, 根本無人知曉。

    基于T3321星球向導的優秀能力,塞里斯下令,允挑選出其部分向導與其他白塔交換,兩方進行交流學習。

    申請遞交到議院,十三位議長對于這件事花費了一秒鐘的時間都不到, 就直接通過了。

    而后就開始討論起了皇太子的精神污染該怎么辦。

    秦霽之倒是對這個提議有些疑問, 但在12比1的投票比例下, 他就算有疑問, 也只能憋回去。

    對議院這群愚蠢的哨兵,秦霽之已經快要受夠了。

    于是,在看到克萊德遞交上來的, 關于姜尤擔心嶼白,所以想一起前往聯邦進行軍事援助的申請時, 他只停頓了幾秒,就直接將這個申請給打了回去。

    【克萊德,告訴姜小姐,如果想要隨軍隊一起出發上前線,最好讓她換個理由, 不然其他議長那邊可不一定能過。】

    收到消息的時候,克萊德正在軍部審核價值評估的哨兵名單。

    聽到星腦響起,他點開看了眼,立馬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俊雅斯文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打算就趁著這個機會去見一見姜尤。

    然而,他才剛將桌上的哨兵名單收攏起來,朝向門口,就看到門上的玻璃處,有著一頭銀白短發的高大哨兵正好路過。

    冷厲孤傲的氣質,俊朗挺拔的側臉,看著一副沉悶不茍言笑的樣子,但誰能想到它的精神體卻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克萊德臉上笑容消了些,伸手摸了摸手背上上次被白狼精神體抓出來的痕跡,現在已經結痂掉落,只剩下幾道輕淺的劃痕了。

    姜小姐很喜歡他。

    是因為他那寡言少語的性子?還是那張冷漠無趣的臉?

    淺棕色的瞳眸暗了瞬,克萊德最終還是重新坐回了桌前。

    不要再有第三次了。

    他點開星腦,將秦霽之拒絕的意思傳達給了姜尤。

    沒一會,他就收到了回復【好我知道了,你告訴他,后天我會去軍部和他面談。】

    后天!

    克萊德瞳孔一縮,又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心跳加快,面頰微紅【姜小姐,那后天我能去接您嗎?】

    姜尤正在白塔給林芝開小灶,看到這則消息,她腦袋一偏看向了一旁記錄教學過程,打算編纂成書的萊拉。

    “你后天有沒有空?送我去一趟軍部。”

    萊拉從紙上抬起頭,眨了眨干澀的眼:“姜小姐您要去軍部做什么?見元帥嗎?讓他來找您就可以了啊!”

    “不是。”姜尤點了點星腦:“去前線的申請秦霽之拒絕了,我打算去當面和他談談。”

    聽到秦霽之的名字,萊拉本來舒展的眉頭一瞬就皺了起來:“您打算去見秦霽之?”

    “秦霽之,軍議長?”林芝都不由得停下了練習的動作,轉頭看向姜尤,表情擔憂。

    “姜小姐,您是要一個人去見他嗎?”

    “……”

    見兩人表情都不對勁,姜尤心下也不由得有些慌了。

    雖然之前見時確實感覺心思頗深,很難搞的樣子,但總不至于驚成這樣吧?

    秦霽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連萊拉都這樣一副嚴肅表情?

    她不由得坐直了身體,看向兩人:“他有什么問題?”

    萊拉取下眼鏡,抬手揉了揉眼側:“姜小姐,您知道秦霽之為什么是議院最年輕的議長嗎?”

    通常這種話的后面,跟著的都會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姜尤抿唇,回憶起之前自己看過的關于13位議長的家世背景:“因為他父親早逝,其他議長又對他心存憐惜,加上個人能力突出?”

    這種星網上發布的新聞,大多都是專門寫出來好看的。

    姜尤說完,看著萊拉嘴角輕蔑一笑,就知道那新聞寫的肯定不是真的。

    每一位議長的上任,都是議院全體票選出來的,但是選票的背后有多少水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但秦霽之不一樣,他的選票沒有拉幫結派,甚至也沒有刻意的和其他議長打好關系,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他做的那件事。

    林芝皺著眉,想起了那時在白塔向導中間傳的流言:“姜小姐,他父親是被他害死的。”

    姜尤怔了下,看向萊拉。

    他點頭,同意了林芝的這句話:“他確實是親手舉報殺死了他的父親,因此得到了全議院哨兵的支持,成為了議長。”

    “但是……”萊拉回憶了下:“他舉報的內容,卻是他父親借權勢圈養哨兵,供自己消遣。”

    “身為議長,圈養哨兵,這意味著在議院工作的很多哨兵都會成為目標。他們憤怒,并且為了自保,很快就集體罷工起義將秦前議長拉了下去,然后轉而推了秦霽之上去。”

    圈養哨兵?

    姜尤沒說話,但是想到之前塞里斯帶她了解的那些內容,心里十分懷疑這內容的真實性。

    哨兵和向導的區別,是由于精神力的不同呈現。

    圈養哨兵什么的……兩個哨兵之間精神體互動不會有任何的快感,而想要得到快感,那他們就只能從身體上獲取。

    除去精神力,身體上他們就只剩下了男女的性別區分。

    如果是為了消遣,圈養哨兵還是向導就完全沒必要那么在意了。

    但是單單提到了哨兵這一群體,沒提任何多余的內容,反倒是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了。

    萊拉沒說話,但是卻對姜尤點了點頭,繼續說道:“13位議長雖然看似個個獨立,實際上也是會互相報團的。秦霽之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把他們暴露在了公眾視野面前,但是又格外貼心的幫他們遮掩了一部分。”

    “要說這背后沒點其他意思,誰都不信。這點遮掩,看起來是示好,實際上是威脅,秦霽之議院票和議長票的同意數量幾乎是壓倒性的。”

    林芝沒懂萊拉剛剛點頭的意思,但是這件事她也能說上一點,湊到了姜尤身旁跟她講起自己知道的事。

    “他連自己的父親都揭發,這件事在當時還引起了全星網的轟動。不過大家都覺得他是大義滅親,做好事,但是也有人覺得他是為了當上議長,故意這么做的。那時我剛進白塔,有些向導還覺得他挺酷……但我卻感覺他挺恐怖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誰知道那些被圈養的哨兵是不是他自導自演的?”

    議院的決策都是圓桌會議的形式,投票少數服從多數,他一個人沒有站隊,還在得罪了其他議長的情況下,就算進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都能想到靠揭發父親去獲得哨兵支持,那他應該不會想不到自己后面會面臨什么。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想要進議院,是因為有什么是他一定想要做的?

    姜尤微怔,低頭沉吟不語。

    見姜尤神情凝重,萊拉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姜小姐,您也不要想太多,畢竟這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或許他現在已經變了想法也說不定。”

    他寬慰道:“但不管怎么樣,您還是小心點好,秦霽之和塞里斯大人相處的更多,您要是擔心可以去找塞里斯大人問問,再決定見不見。”

    “好,多謝。”姜尤點了點頭。

    見是肯定要見的,這樣一個和其他議長有隔閡間隙的議長,說不定會成為她撬開議院的一個缺口。

    不過,就萊拉和林芝描述的秦霽之,這樣一個工于心計的人……

    姜尤還是得多看看再做打算。

    在星腦上給克萊德回復消息,同意了他到時候來接自己的請求。

    又跟林芝教了一會,她就打算去找塞里斯問問秦霽之了。

    進到辦公室時,塞里斯臉上還是一副被工作摧殘得蒼白疲憊的臉,看著她的眼神都木木的:“啊……姜小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我……想問問你秦霽之這個人怎么樣?”姜尤在桌子前坐下,看向塞里斯。

    話剛落,聽到秦霽之三個字的塞里斯,臉上的蒼白之色瞬間就消失殆盡,臉頰上浮現薄紅,整個人怒氣沖沖的。

    “姜小姐,您該不會是想標記他吧?!您最好別有這種想法!那家伙心眼多得和馬蜂窩一樣!而且還@|#?×&?×@&=←?×……”

    后面緊跟著的則是一長串的罵人臟話,姜尤聽了個開頭就忍不住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然后抬手捂住耳朵,物理屏蔽了。

    塞里斯給議院送了一群男向導過去,以為議院會發怒退回來,或者說給白塔下個絆子什么的,就此揭過這件事。

    結果秦霽之那家伙就將封賞儀式分成了男向導和女向導,要他下一批把女向導送過去。

    好在他找了借口說她們外出去交流學習,拖延了一段時間,不然估計就這幾天他就得把向導送過去了。

    塞里斯現在是找到了罵秦霽之的機會,對著姜尤罵他罵了足足十幾分鐘,才發泄完,猛灌了一口水。

    就在他閉嘴的剎那,通訊鈴聲毫無預兆的響了起來。

    塞里斯瞥了一眼,直接關掉,臉上仍舊氣得不行。

    “姜小姐,總之,您最好少和他來往。”他最后總結了一句。

    姜尤沉默半晌,還是把自己的打算跟塞里斯說了出來。

    見姜尤開口,沒說幾句話,塞里斯就立馬起身走到了一旁,把某個開關打開了。

    分散凈化之類的能力向導們學習的很快,要不了多久就能傳開。

    但是向導到底能做到什么樣,姜尤決定親自上場示范。

    在帝國內,議院的人想要阻止隨時可以動手,但是如果去聯邦,就沒那么容易了。

    神級向導在聯邦意外受傷,嚴重的話可能會變成國際政治問題的。

    塞里斯聽完嘆了口氣,知道姜尤既然決定了,那就肯定是必須要做到的。

    他起身,左右來回走了幾轉,最后還是跟姜尤說了些他所知道的關于秦霽之的事。

    不過他的了解也并不多,只是把和他共事時的一些事跟姜尤說了而已。

    姜尤聽完都忍不住皺起眉。

    控制欲強,野心龐大,會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毫無底線。

    這樣自我的人,在他眼中,所有人都只是他達成目的工具。

    但,如果你比他更自我,就不會成為他的棋子,反而,會讓他成為棋子。

    姜尤思索片刻,站起身:“塞里斯,多謝。”

    等姜尤離開,塞里斯的臉上才重新浮現不耐煩,走到旁邊按下了開關。

    前后不過一秒,通訊又響了起來。

    塞里斯點開接通,對面傳來了一道輕慢又低暗的磁性嗓音。

    “塞里斯,您和那位姜小姐都聊了些什么?罵我罵得那么狠……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位向導的芳心,您可千萬別……”

    秦霽之話沒說完,塞里斯就已經聽不下去,直接冷臉掛斷了星腦,然后再次關機。

    安靜了,舒服了。

    塞里斯嘴角掛上微笑,走到椅子旁坐下,開始繼續處理公務。

    ……

    秦霽之這人感覺和顧溫言有得一拼,都有點變態神經病的樣子。

    是不是因為父親是議長,從小接觸到的東西都不正常,所以腦子也都不怎么正常。

    姜尤今天來白塔就是單純為了給林芝開小灶,畢竟不久后她就得作為帝都白塔代表,去其他星球交流學習了。

    去衛生間整理了一下面具和衣服,姜尤就準備讓萊拉送她回去。

    然而,她才剛一出白塔,就看到了正往白塔走來的尤金。

    他穿著哨兵的作戰服,比起日常的黑色制服,作戰服則要更加貼身,瘦削緊實的肌肉在衣服下格外明顯。

    俊秀漂亮的臉上負了傷,隨著看到了姜尤,尤金嘴角一上揚,臉上的傷口順勢就裂開,流下了一串的鮮紅液體,滴落到了衣服上。

    偏他像是什么都沒察覺到一樣,仍然笑得朝氣蓬勃,眼眸明亮,腳下幾步并一步的朝她跑來,站在了她的面前。

    “姜小姐!”尤金這一次倒是沒叫她向導小姐了。

    琥珀色的瞳眸圓潤而明亮,笑起來看著她的模樣仿佛含著滿眼星光,笑容燦爛,牙齒潔白。

    如果忽視掉他走近后身上破破爛爛的作戰服,以及大大小小的傷口和血液,倒是真像朝氣十足的男高了。

    姜尤看著他身上的傷口,默了瞬:“你不去處理傷口來白塔干什么?”

    “我……”聽到姜尤說話的聲音,尤金臉上一紅,眼睫顫抖著垂下:“我想早點來白塔申請您的預約,我出任務兌換到了一次凈化資格。”

    說完,見姜尤沒說話,尤金心下一緊,以為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惹了她討厭,連忙抬手在身上的傷口處抹了抹,想要把血液擦掉。

    緊接著又扯了扯破爛的作戰服,想要遮擋住那可怖的傷口。

    “對,對不起姜小姐,我這樣是不是嚇到您了……我不是故意這副樣子來見您的,我,我就是……”

    就是想要快點預約上您的凈化而已。

    尤金抿緊唇,臉上帶著懊惱和對自己的生氣,怎么就不知道換個衣服再來呢?

    要是早知道能在白塔碰見出門的姜小姐,他肯定會……

    會把樂業推薦給他的那件衣服穿上,說不定姜小姐就不會看著他連話都不想說了,甚至還會……

    尤金腦子里想到不久前奧林身上的模樣,又回想起樂業給他發到星腦上的那些小視頻,整個人瞬間就如火一般燒了起來,白皙秀氣的臉上瞬間紅得跟煮熟的蝦似的。

    姜尤:“……”

    不是,你又想到什么鬼東西去了?臉這么紅?

    萊拉聽到動靜,從停車場那邊走了過來,看到站在姜尤跟前的學院哨兵,他面上一怔,而后嘴角上揚笑開。

    “姜小姐,您要是有事我也可以晚點送您回去的?”

    “姜小姐……”尤金聽到這話,頹然的表情立馬轉為期待驚喜,眨著黃澄澄的耀眼星眸看向她。

    現在是一副小狗樣,當著她那個學院向導身份時就是一副冷漠平靜,話都懶得多說一句的死樣。

    姜尤有些手癢,忍不住抬手打算捏他一把臉頰。

    然而觸碰到他的臉后,看著那一條血色的傷口,動作就變成了指腹輕蹭,碰了幾下就收回了手。

    就算是想要見她,也不用尋死一樣的去做任務吧?自己的身體怎么一點都不愛惜……

    姜尤輕嘆了口氣,看著他身上的傷口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看向萊拉:“把他的預約申請記上吧,跟我去凈化室。”

    后面這句話自然就是跟尤金說的。

    耷拉下來的腦袋一瞬間死灰復燃,尤金的腦袋上瞬間就冒出了兩個三角形的橘色耳朵,尾巴也從作戰服的破洞出伸了出來。

    細長的虎斑條紋尾巴,彎鉤似的垂在地上,像條小蛇一樣來回晃了晃,而后往前伸偷偷伸到了姜尤的手中。

    被她抓住,緊握在了掌心。

    心里登時就像是春風拂過,冒出了一大片的小花苞,而后就跟放煙花似的,一朵一朵炸開。

    他沒有說話,眼稍瀲著抹薄紅,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被姜尤握在手心里的尾巴尖,呼吸紊亂,心跳加速。

    第76章 自己緩緩 看著尤金緊貼著姜尤……

    看著尤金緊貼著姜尤的一副乖巧模樣, 萊拉思忖了下,還是放棄了繼續往前跟著, 轉而去一旁污染評估室把尤金的申請給提交了上去。

    ……

    姜尤的凈化室比普通向導的凈化室要大一些, 她松開手中毛絨絨的尾巴,輸入信息后,開鎖推門進去。

    尤金聽著那開鎖聲, 唇角輕微上揚,緊跟著姜尤身后往里走去,步子輕快。

    終于再見到姜小姐了!

    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悄悄攥緊了破爛的衣擺, 沾著傷口的衣服被扯出來一些,疼得他渾身一抖。

    痛意讓陷入興奮中的尤金稍微清醒了些,他步子停下,站在凈化室中間,垂眸看著自己身上的臟污。

    太臟了……

    姜小姐看到這樣的他, 怎么可能會有別的心思?

    “去那坐著。”

    姜尤并不知道尤金在想什么, 她指了指房間正中那把帶電子鎖的椅子, 然后走到了一旁的循環水池開始洗手。

    電子椅和之前尤金來時一模一樣, 他抬眸看了眼姜尤的身影,表情欲言又止。

    最后還是乖乖走過去電子椅上,坐了下來。

    樂業說過, 不管向導想要做什么,他都不要反抗拒絕, 順從就好。

    感應到有人坐上來,電子椅的鎖銬立馬就扣了上去,將尤金的四肢捆住,動彈不得。

    “咔嚓!”

    聽到鎖銬扣上的聲音,姜尤還抬頭朝他那邊看了一眼, 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電子椅上的鎖銬都是人為扣上的,沒想到還是全自動的?

    有點高級啊!

    甩了甩手,姜尤抽紙擦干,然后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從里面拿出了醫藥箱。

    為哨兵擦藥也是向導拉近與哨兵關系,撫慰哨兵的方式之一。

    不過很少有向導會用到就是了。

    拉近關系撫慰哨兵什么的,她們可不會愿意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還不如盡快進入凈化正題,早解決早完事。

    主要是尤金身上這傷實在是看著嚴重,就這么一會的時間,姜尤就看到他坐著的椅子下積了一小灘的血液。

    嘀嗒,嘀嗒……

    像是小雨點似的,不過片刻,那濃郁的血腥味就在房間內彌漫開來。

    而凈化污染會引起哨兵的情欲,到時候血流得更快,難保尤金不會出事。

    姜尤還不打算讓凈化室里出現人命,所以能包扎的還是先包扎了比較好。

    “姜小姐……”尤金仰頭看著姜尤拎著醫藥箱朝他走來,上身前傾,失色的唇瓣緊張的抿起,透露出些許的破碎感。

    姜尤走到他跟前,拿出消毒巾先將他臉上的血污擦了擦,嗓音清淡聽不出什么情緒,但說的話卻透著擔憂:“你做的什么任務?怎么傷這么重?”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難聞,但是姜尤身上的茉莉花香卻格外馥郁清香,尤金鼻尖嗅了嗅,眼中同時閃過嫌棄和迷戀。

    修長的指按著消毒巾,壓在了尤金的眼角,將那一處沾染的血點輕輕擦拭掉。

    漆黑的雙眸平靜冷淡,卻又專注認真,尤金都能看到她眼底自己的淺金色發絲,格外清晰。

    忍不住屁股往后退,緊貼著座椅靠背,然后瞇起姜尤擦拭的那只眼,往她手上側著貼了貼,另一只眼則小心翼翼的朝她望去。

    “我……我就是接了個搜尋蟲王蹤跡的SS級任務……只用跟著探測器查到的數據,前去看一眼蟲王是否在那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很簡單你會傷成這樣?”姜尤皺起眉,站直身體不贊同的瞅了眼他:“而且還是SS級,這根本就不是你能接的任務吧?你也不怕自己死在外面?”

    從座椅旁邊伸出來的尾巴聽到姜尤略顯嚴厲的聲音,本來還高高揚起的尾巴尖瞬間垂了下來,輕柔的在姜尤腳踝上來回打轉。

    “但是,只有這個任務可以最快兌換到凈化資格了……姜小姐,您上次說過等下次見面就和我加星腦好友的,我想早點見到您……”

    尤金眨著濕潤的金瞳看向姜尤,少年俊俏的臉上細碎的傷口密布,眼神明亮無辜,看得人不由心生憐惜。

    “……”姜尤指尖動了動,突然直接抬手將消毒巾搭在了尤金眼睛上,遮住他那可憐巴巴的神色。

    怎么感覺這小子越來越會裝無辜了?

    明明之前還沒這么過的啊?跟報了什么男模培訓班似的。

    姜尤根本拒絕不了這種眼神,為了避免一會自己暴露身份,還是遮住比較好。

    “???”眼前突然一黑,尤金愣了瞬,眨巴兩下眼睛,疑惑道:“姜小姐?”

    “加好友的事等會,我先幫你把身上傷口包扎,污染凈化完再說。”姜尤伸手捏了捏他頭頂的兩個耳朵,平靜道。

    “好……”尤金繼續乖順的應了下來。

    眼前擋住了東西,沒法看到姜小姐,他腦袋偏了偏就準備一個猛甩頭將那消毒巾甩下來。

    察覺到他的意圖,姜尤連忙抬手捧住了他的腦袋:“別亂動,就這樣放著。”

    “……”雖然知道要聽向導的話,但是尤金還是沒忍住,委屈巴巴的開口:“可是,這樣我就看不見您了,姜小姐……我想看您。”

    姜尤:“……”

    別看了,再看她就要答應加星腦好友了!

    “你眼睛旁邊傷口挺嚴重的,就這樣敷著先消消毒。”姜尤隨口扯了句。

    “我沒關系的,姜小姐我不……”尤金腦袋輕輕左右晃了晃,還想再掙扎一下。

    不等他話說完,剛剛被擦干凈的那半張臉上就落下了一道輕柔的濕潤觸碰。

    姜尤清麗的嗓音帶著些無奈:“乖一點,別亂動。”

    “轟!”尤金的臉肉眼可見的變成了紅色,但整個人也立馬聽話了,乖乖地梗著脖子,保持著仰頭的姿勢,沒再亂動。

    “好,好的姜小姐!”

    心跳一瞬如擂搗鼓,臉側的觸碰只是輕輕一下,但是那陡然拉近的距離,感受到的溫熱呼吸,卻像是一滴濺入了油鍋的清水,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然而,剛剛那一下卻只是個開始,接下來的觸碰,更是讓他瞬間就繃緊了身上的肌肉,四肢上的鎖銬隨著他輕顫的身體,發出了當啷的聲響。

    世界仿佛一下就變得虛無,消毒巾遮住了雙眼,他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感受到那輕柔解開他衣服,然后擦拭消毒,上藥的那雙手。

    柔軟的,溫涼的……

    卻又像是火苗一樣,只是不小心的碰了下他的肌膚,身體就下意識燙得一顫,酥麻的癢意從她的指尖一路鉆破皮膚,游到了心里,如著火般難捱。

    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幫人擦藥了,姜尤干得格外熟練,動作連貫沒有絲毫停頓,只一會就幫他把上半身的藥擦好,嚴重的地方還貼上了繃帶。

    順著窄勁的腰腹往下,姜尤看著他大腿上的傷口,猶豫了下,還是從藥箱里拿了把剪刀,直接順著他破洞的褲子上一剪,擦拭消毒的手就摁在了他的大腿上。

    “嗯……哼,姜小姐……”

    尤金喘息的聲音突然變得怪異起來,本就緊緊貼著椅子的身體,又往后瑟縮了下,似是想要躲開姜尤的手。

    見狀,姜尤動作一頓,剛準備挪開,尤金的呼吸又再次變得更加粗重,上身都忍不住躬了起來,將腦袋貼在了姜尤的半彎腰的懷里。

    灼熱的呼吸帶起一陣顫栗,姜尤眉頭微皺,往后退了步,與他拉開些距離。

    “難受的話我就先不給你擦藥了。”

    說罷,姜尤站直身體,擦干凈手上的藥,淡淡的瞥向尤金,那因為觸碰而微鼓起來的地方。

    而后,她目光頓了下,要不,干脆現在把他污染給凈化了?反正都起反應了,一會凈化還剛好省了。

    姜尤心下想了想,覺得可行。

    茉莉花香的味道瞬間變淡,尤金心下慌亂,下意識“看”向了姜尤的方向,開口低聲叫了聲:“姜小姐……”

    不過一秒鐘,前額就貼上了一只手,屬于姜尤的精神力進入,沒一會就把尤金精神海里的污染給凈化干凈了。

    整個過程快得尤金都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他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呆愣愣的張著唇,消毒巾下的眼也跟著眨了眨。

    “姜小姐?”

    “嗯。”姜尤應了聲,收回手,把藥箱收拾好。

    藥也擦了,污染也凈化完了,她正好也下班了。

    不過看著尤金此刻這副狼狽又生氣勃勃的模樣,姜尤還是很好心的上前,給他解開了一只手的手銬,讓他可以自給自足。

    “你要不要自己緩緩?”輕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下一秒,尤金就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銬松開了。

    自己緩緩?尤金愣了下,右手從扶手上放下,反應過來了姜尤話里的意思。

    紅潤的唇一抿,不等姜尤起身離開,他就立馬抓住了姜尤的手腕,不輕不重的拉著。

    “姜小姐,我……我自己緩不了……”尤金聲音隱隱有些顫抖:“您能不能,幫幫我?”

    姜尤:“??”

    幫他緩緩?說的什么虎狼之詞?

    她看起來很像那種會被□□到的向導嗎?

    姜尤表情復雜:“你……”

    話才開頭,尤金就因為沒等到姜尤回答,立馬退了步,飛快的開口給自己了個臺階。

    “姜小姐,我不是讓您幫我做那個……我,我只是希望您能看著我,這就可以了,行嗎?”

    尤金咬住下唇,心頭一顫一顫的,跟踹了七八只兔子似的,跳得他腦袋一陣暈眩,忍不住祈禱著。

    不要拒絕,不要拒絕……

    樂業說過,向導會喜歡哨兵在她面前做這種事,而且他私下里也都照著視頻好好練習過。

    耳邊除了清晰可聞的急促呼吸,就是他胸口躁動的心跳,身后的尾巴則順從他的心意,纏繞上了姜尤的腳踝,慢慢收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到姜尤的聲音:“行,我在旁邊看著你。”

    聽到回答,紊亂的呼吸和心跳不僅沒有恢復正常,反倒更加急促猛烈。

    尤金極力壓制著內心四處躥動的熱意,慢慢松開了握著姜尤的手,嘴角揚起燦爛明媚的弧度。

    “謝謝姜小姐,您真好……”

    少年帶著點撒嬌意味的聲音出口,清朗乖巧,聽得姜尤都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然后又飛快的收了回來,拉過自己的椅子坐下,與他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第77章 我相信您了 反正不用她動手,……

    反正不用她動手, 看看就看看吧,就當在看18x小電影了。

    不過在她那個世界, 18x小電影有像尤金這樣身材勁瘦緊實, 模樣俊俏的可少得很,這都能算是精品了吧?

    姜尤想著,看著尤金的眼里也多了一絲欣賞。

    眼睛被蒙住后, 尤金的聽覺和觸感就變得更加靈敏。

    耳邊能聽到姜尤均勻的呼吸,淡淡的不甚清晰,還有她那清淡的視線, 似絨羽一般從他肌理清晰的胸膛,一路往下滑到了他塊壘分明的腹肌上。

    雖然看不見姜尤的模樣,但尤金仍然睜大著雙眼,朝著姜尤的方向,腦海中不斷的描繪著她此刻會是什么表情。

    她會喜歡他這樣嗎?

    會的吧……

    之前她也看過他呢, 沒表現出討厭, 那就是喜歡吧?

    而且, 他覺得自己那里比視頻里的那些人可都要好看。

    潔白的牙齒輕輕咬住下唇, 紅潤飽滿的唇肉陷進去了些許,精巧的下頜線緊繃,尤金臉頰薄紅:“姜小姐, 那我……現在開始可以嗎?”

    “嗯。”姜尤掀起眼簾,有些不解。

    開始就開始啊, 還和她說什么?

    難道他一會打算怎么做還要她來指揮嗎?

    聽到姜尤的聲音,尤金緊實的小腹忍不住又縮了縮,大腿肌肉繃著,他伸手解開金屬扣,微抬臀部, 想要將其褪下。

    然而……

    單手動作實在是不好著力,尤金連著往下扯了好幾下,都被前面卡著,最后大半白皙挺翹的臀部露出來了,最重要的地方卻還是被卡著動彈不得。

    甚至因為前后的力量拉扯,尤金都感覺那處被壓得有些疼了。

    才剛開始就這樣出錯丟臉,尤金又羞又惱,慌得不行,生怕再不弄出來,姜小姐就嫌他慢不想再看他了。

    消毒巾下的眼眸里浮現水光,手上于是使了些勁,猛地往下一扯。

    “刺啦!”

    本就岌岌可危的破爛褲子,被他這一下扯得直接徹底報廢了。

    然而該放出來的地方卻仍是被緊緊箍著,一點也沒見松快。

    尤金都快被自己氣哭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緊了手上的碎布,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怯怯開口:“姜小姐,我,我弄不下來……”

    姜尤:“……”

    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起身上前幫他扯開了,跟彈簧一樣,唰的彈開后高高翹在腹前,尤金輕哼了一聲,落下淚來。

    姜尤下意識往后躲閃了一下,看著那處眼眸微怔。

    差點都要碰到她的臉了!

    幫他弄好后姜尤飛快收回了手,回到座位,然后有些無奈的抬手撐在了額前。

    只不過伸長的手指卻是半遮半掩的,仍從指縫里悄悄看著。

    尤金不知剛剛發生了什么,但是聽著姜尤一瞬變大的呼吸,就知道自己可能嚇到她了。

    明明上一次姜小姐沒討厭的……

    他抬手圈住,還有點躲藏似的將它壓在了掌下,不讓姜尤看。

    “姜小姐,我,是不是不太好看……”尤金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嗓音還帶著點試探和擔心。

    圈著的白皙胳膊上淡青色的脈絡鼓起,似姜尤要是真說不太好看,他就會立馬把它弄斷一樣。

    姜尤眨巴了下眼,開口:“還行,挺粉的。”

    “不丑嗎?”尤金壓著那處的手松了松,還有些不太自信的問了聲。

    “不丑。”

    “……嗯。”清凌凌的少年音壓低應了聲,嗓子里像是含著口水,含含糊糊的,還有些害羞。

    白皙的胸膛蔓延上淡淡的粉色,隨著尤金緩慢而細致的動作,那點粉逐漸將他整個白皙的身體都完全覆蓋。

    紅潤水亮的唇微張,發出急促難耐,低低暗啞的喘息。

    水龍頭不知何時打開,隔著些距離,有些含糊的水聲響起,一滴一滴,融入到了積聚起來的小水洼中。

    透明的水滴滴落,隨著漣漪泛起,一圈圈蕩開,水聲也變得越發悠遠輕柔。

    姜小姐在看他……

    在看他對她做出這種下流又骯臟的事情。

    明明應該感到羞恥,但尤金卻反而更加興奮,隨著手上的動作加大,臉上遮蓋著的消毒巾慢慢滑落了下來。

    直接啪嗒一下掉在了尤金的手上。

    眼前突然可以看到,尤金愣了下,眨眨還有些模糊的眼,看清了坐在不遠處的姜尤。

    她敲著二郎腿,撐著額頭垂首,目光似落在他的身上,又似根本就沒看他。

    不然他眼上的消毒巾都掉了,姜小姐怎么還一點反應都沒有。

    尤金抿了抿唇,眼中閃過失落,垂下腦袋盯著那處,而后便跟泄憤似的,手上的動作一瞬加重。

    就像那不是自己身上長的一樣,用力的蹂躪,本來淺淡的粉色一瞬變得通紅,幾乎要把它從自己的身上給直接扯掉。

    少年呼吸微促,唇瓣緊抿,清俊的眉頭皺起,喉嚨里的聲音壓抑著,竟是半點聲都不出了。

    姜尤剛剛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些無聊了,便撐著腦袋想到了秦霽之的事去。

    結果耳邊的聲音突然就消失,姜尤也慢慢回過神來,目光重新聚焦在了尤金身上。

    然后就看到了他手上拿著消毒巾,跟拔蘿卜似的拔著那里。

    姜尤:“??”

    這是給自己玩壞了?

    她抬起頭,視線落到尤金身上:“怎么把消毒巾拿下來了?上面都是血污,你也不嫌臟?”

    聽到姜尤的話,尤金嘴唇抿得更緊,胸口仿佛壓了一大團濕棉花,悶堵著,又疼又澀。

    鼻腔涌上一股酸意,尤金眼簾抬起看向姜尤:“我……”

    話才出口,眼前就浮上了一片霧靄,朦朧氤氳著,滾燙的熱意在眼前聚集,聲音也變得悶啞。

    他就又閉上了嘴,不再說話,然后繼續低頭泄憤的拔蘿卜。

    姜尤表情復雜:“……”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怎么這就又生氣了?她不是都答應他坐在這看了?

    姜尤看了一會尤金的動作,明明自己沒那器官,都似感覺到了一些幻肢痛。

    無奈的起身按住尤金不斷動作的手腕,姜尤伸手捧著他的臉輕輕抬起,聲音輕緩:“到底怎么了?”

    少年委屈又倔強的臉抬起,通紅的眼眶酸脹不已,只這一個動作,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流去。

    圓潤的琥珀眼被水色浸染得格外明亮漂亮,乖乖得就像是委屈巴巴的小獸似的。

    他明明都照著樂業說的做了,視頻他也都跟著認真學了,為什么姜小姐還是不喜歡?

    她都不愿意一直看著他,甚至還會分神想別的事情去……

    想到姜小姐的專屬哨兵是元帥嶼白,尤金心下的委屈越發洶涌,他這樣的學院哨兵沒有元帥成熟穩重,姜小姐會不喜歡他也是正常的……

    但是,但是……

    他好喜歡姜小姐,真的好喜歡。

    眼里的淚不停的流著,尤金咬了咬下唇,忍不住仰頭往她跟前湊了一些,聲音里帶著幾分顫抖的委屈:“姜小姐,您答應我了,要看著我的……”

    “……我看著了。”姜尤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說道。

    她是看著他了,就是中途分了下神而已。

    但兩只眼睛確實是對著他的啊!

    聽出姜尤話語里的敷衍,尤金眼里的委屈更甚,他咬著唇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然后反手扯住了她的衣袖,輕輕啜泣:“您給我的消毒巾掉了,您都不知道……”

    “您根本就沒看我,您就是嫌棄我不好看……還騙我說不丑……”

    不是?

    別哭啊,她這要怎么哄?

    姜尤硬著頭皮,在他眼下擦了擦,將那處脆弱的皮膚都要給擦出紅血絲了,說道:“真的不丑,我騙你這個干什么?”

    “……”尤金眨巴了下眼,偏頭往她手心里蹭了蹭,嗓音刻意軟了下來:“我不信,除非您摸摸我……”

    樂業說過,在向導態度軟和下來的時候,一定要抓準時機主動出擊。

    這個時候的向導是最好說話的,不會拒絕他的。

    尤金哀求地看著姜尤,臉上的濕潤淚痕清晰可見,黃澄澄的明亮瞳眸里含著期待和緊張。

    姜尤被這眼神看得心下一跳,鬼使神差般就順著他的心意按了上去。

    滾燙熾熱的身體猛地在她手下顫動了下,尤金獸瞳激動得瞬間收縮成針,臉頰通紅,眸光熱烈又興奮。

    “姜小姐,我相信您了……”他側過臉,伸出舌舔了舔她的掌根處,帶著倒刺的舌苔刮過,泛起一絲癢意。

    姜尤:“……”

    總感覺被套路了,但又好像找不出什么證據。

    所以最后,不還是她來?

    灑在手側的鼻息熾熱如火,姜尤這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沒過一會,尤金就顫抖著張嘴咬住她的掌肉,眼睫一顫,落下了淚來。

    等著他緩過那陣,姜尤才慢慢收回手,走到一旁將污漬洗掉。

    這只手,還真是歷經了磨難。

    姜尤抬手看著被磨紅的虎口處,忍不住心下感慨了句。

    然后才拿著擦手的毛巾走過去,蓋在了尤金的腹前:“一會我叫人幫你拿衣服過來。”

    “還有,別再去做那種危險任務了,你才二年級,尤金。”

    聽著姜尤的話,尤金眨巴了下眼,澄澈的眼掀起看向她:“姜小姐,您怎么知道我讀二年級?”

    姜尤嘴巴一閉,好一會開口:“……上次不是跟你說過?我妹妹在學院上學,她和我說的。”

    姜小姐竟然還會和姜尤向導談論起他嗎?

    尤金心頭砰砰一跳,有些歡喜:“姜小姐,我答應您,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絕對不會再去做危險任務!”

    “嗯。”姜尤此時也不敢多說話了,怕多說多錯,于是只淡淡的應了聲。

    見著姜小姐現在正是好說話的時候,尤金抬手扣著扶手,上身往前傾了些。

    語氣黏糊:“那姜小姐,您可以加我的星腦好友了嗎?”

    “……”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姜尤動作一頓,她回頭看向滿身狼狽,臉上神情卻是朝氣明媚的尤金。

    氣氛靜默。

    怎么還記得這事呢?

    她都貢獻了一只手給他了,就不能忘了星腦的事?

    難道這只手還不比星腦和他更親近?

    見姜尤不說話,尤金眼神一暗,纖長的睫毛垂下,委屈地低聲喃喃:“連星腦都加不上……那想要被標記豈不是更不可能了……”

    姜尤沉默:“……”

    不是,尤金這到底是哪學的啊?

    這也太,太……

    姜尤站那默默看了好一會,尤金都是垂著腦袋,三角尖耳往前壓著,失魂落魄的模樣。

    腿上還沒上藥的傷口因為剛剛的動作又裂開,修長白皙的雙腿上血跡斑斑,才結痂凝固的血液上又覆蓋上了一層新的血跡。

    最后,她還是沒狠得下心,走到近前揉了揉他的橘色三角耳:“標記之后你可不許跟別的人說被我標記了,知道嗎?”

    毛茸茸的耳朵聽到這話瞬間就立了起來,尤金抬頭晶亮的眼瞳里仿佛落滿了星辰。

    “好的,姜小姐,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低落的少年瞬間又滿血復活,聲音里充滿了生命力,尤金簡直欣喜若狂。

    樂業還說要他加了星腦好友再一點點引誘,說不定姜小姐會同意標記他。

    沒想到,星腦好友還沒加上,姜小姐就要標記他了!

    尤金喜形于色,嘴角高高翹起,潔白的牙齒露了出來,甚至姜尤都看到了他一直悄悄藏起來的兩顆小虎牙。

    平時不笑是怕露出虎牙?

    姜尤伸手碰了碰他的牙,尤金就干脆張開了嘴,仰著頭,讓姜尤可以更好看到,并觸摸那兩顆牙。

    不過她也沒看多久,畢竟人類的口腔都差不多,只尤金異化了耳朵和尾巴后,舌頭上也會有些細軟的倒刺,倒是和貓一樣。

    姜尤抬手摁在了他的腦袋上,沒多會就把精神印記打在了尤金的身上。

    他臉頰泛著紅,眼眸水亮,欣喜地喊了她一聲:“姜小姐!”

    “嗯?”姜尤看了眼他的精神標記,他自己選的位置,落在了手腕內側。

    繁復的精神標記貼在那,倒是挺好看的。

    收回手,姜尤又叮囑了一遍:“不許告訴別人我標記你了。”

    “好!”尤金眨眼應聲,長條細尾伸出來,在姜尤的手腕上纏繞了幾圈。

    姜尤沒再此多留,叫了人給尤金送衣服后,姜尤解開他的鎖銬,就打開門出去了。

    戴著面具走了沒幾步,眼前出現了一個挺拔高挑的身影,銀白色的短發,淺藍瞳眸。

    是嶼澈。

    姜尤的凈化室單獨在一邊,嶼澈化成人形倒是不怕被其他人發現。

    目光平靜又冷淡的朝他身上掃過,姜尤就跟是看到了陌生人一樣,一句招呼沒打,就又淡漠的收回了視線。

    上一次都說得那么過分了,要是輕而易舉地就原諒了他,那以后他豈不是在她面前得上天?

    姜尤目不斜視,腳下步子平穩,沒見一絲猶豫,干脆利落的就從他旁邊走過,然后離開。

    嶼澈敞開的領口中間,凸起的喉結滾了滾。

    這么濃的獸類發情味道,她剛剛從凈化室出來,是在幫別的哨兵凈化?

    或許……

    他們會更加親密?就像之前和他一樣……

    嶼澈站在原地,蔚藍的雙眸在與姜尤對視上后,就猛地垂下看著地面上她的身影,由遠及近,擦肩而過,再走遠……

    他屏住呼吸,跟個石頭似的站在原地,直到鼻尖縈繞的茉莉花香淡去,身后也沒了腳步聲,嶼澈才猛地放松,大口大口的痛苦喘息起來。

    心臟就像是被一只手緊緊攥住,生疼發悶,連簡單的呼吸都會扯到,疼得身上都沁出了冷汗。

    他猛地抬手捂住胸口,躬起了身體。

    上一次姜尤跟他說不要讓她失望,他以為姜小姐已經原諒他了……

    結果,那只是他的以為。

    姜小姐身邊都已經有了別的哨兵了。

    嶼澈垂下頭,看著地面,一滴清淚突然砸下,落在地上碎成了幾瓣。

    ……

    尤金換好衣服,收拾干凈出來的時候,只見之前還完好無損的墻面上,突然多了幾道帶著血跡的抓痕,地面上還有崩開的幾片指甲,血淋淋的。

    他腳下頓了頓,然而抬眼卻什么都沒見到。

    這可是在姜小姐的凈化室外面不遠處,白塔怎么會讓這種危險的人物靠近這里?

    出去前尤金還專門去跟萊拉說了一聲抓痕的事情,才離開白塔。

    回到學院,尤金腳下幾乎都要飛起來了,朝著宿舍跑去,心跳興奮得如鼓點一般,臉龐紅潤,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肉眼可見的欣喜。

    顧溫言正往外走,打算去聯誼會那邊碰碰運氣。

    姜尤不是每一次聯誼會都去,他想要見她一面簡直比登天還難。

    明明都標記他了,姜尤卻是一點想要和他親近的意思都沒有。

    顧溫言眼眸一暗,忍不住抬手摁了摁自己的唇瓣,似回憶起了當時碰到那片肌膚的觸感,柔軟溫熱。

    身體里冒上一股熱氣,在四肢百骸中穿梭亂撞。

    余光里偶爾瞥見了尤金,怎么都說都是一起組過隊的,他眼中晦暗褪去,浮現溫潤親和的笑意。

    “尤金?真巧,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

    淺金發的少年停下腳步,獸瞳看向他,臉上擺出一副淡定的模樣,只眼神里的興奮卻是半點沒遮住:“顧溫言?我今天……確實挺好。”

    尤金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了燦爛笑意。

    他今天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姜小姐,尤金倒是心情不錯得了好事。

    顧溫言聲音忽而變得輕緩,笑容不變:“是嗎?發生什么好事了?能不能跟我說說,讓我也沾沾好運?”

    尤金頓住,面上猶豫。

    他答應了姜小姐不能告訴別人他和她標記了。

    看到尤金猶豫,顧溫言臉上的笑反倒越發溫和:“尤金,怎么說我們都是一起組過隊的,你跟我說我又不會告訴別人,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你要是不放心,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顧溫言揚唇輕笑,似有些炫耀的開口:“我前面幾天剛被姜尤向導標記了。”

    顧溫言被姜尤向導標記了?他竟然也會愿意被向導標記?

    尤金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如果是被姜尤向導標記,那告訴他自己被標記了也不會有事吧?

    他不告訴顧溫言自己被誰標記,只是跟他說自己也被向導標記了。

    而且,尤金心里確實有些興奮得想要跟人分享嘚瑟。

    猶豫了片刻,尤金還是偷偷伸出手腕,在顧溫言面前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印記。

    白皙秀氣的臉上蔓上紅暈,尤金見精神印記浮現后,就飛快地收了回來。

    “我也被我想要追隨的那個向導標記了。”

    尤金以為顧溫言看到他也被標記后,會開口恭喜他。

    然而,出乎意料的,顧溫言在看清那個精神標記后,瞳孔卻是猛地一縮,怔在了原地。

    第78章 克萊德—— 顧溫言嘴角掛著習……

    顧溫言嘴角掛著習慣性的弧度, 眼神卻暗沉了下來,緊緊的盯著尤金已經縮回去的手腕, 似要將他的手給盯出一個洞來。

    “顧溫言?你在看什么?”尤金皺起眉, 將手腕的精神標記藏了起來,語氣不虞。

    眼睛有些干澀,顧溫言緩慢地輕眨了兩下, 抬起眼眸,仔細地打量著他。

    應該不可能……每個向導的精神標記都有固定的花紋,只是有些相似, 并不算什么……

    而且尤金之前組隊的時候就對姜尤向導不在意,這就更不可能了。

    對,只是相似而已,就算向導的標記不同,但同為精神印記有點相似不是很正常嗎?

    標記尤金的向導根本不可能是姜尤。

    高高提起的心臟因著這一想法慢慢放了下來, 顧溫言嘴角彎了彎:“無事, 只是看著你的標記有點新奇, 每個向導的精神標記好像都不一樣。對了, 標記你的白塔向導是姓姜嗎?”

    雖然心下已經有了答案,但他仍是不確定的問了聲。

    臉上笑意清淺,好似只是單純好奇。

    尤金看向他, 心下被他突然轉變的臉色弄得有些慌神,面上眉頭緊皺, 多了絲警惕,當即就開口否認了他的話。

    “當然不是,你問這個干什么?你該不會是以為標記我的向導和姜尤向導有什么關系吧?”

    尤金將手環在了胸前,死死擋著精神標記的地方,一臉戒備的看著顧溫言。

    “……不是姓姜嗎?”顧溫言輕喃了一聲, 臉上笑意加深。

    尤金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他也從來不屑于跟人多說什么廢話,聽到他這么說,顧溫言也就沒再多問。

    “抱歉,只是好奇問問。還要恭喜你啊,被喜歡的向導標記了,以后你就不會再參加向導試煉了吧?”

    都被標記了,還參加什么向導試煉?

    他想要保護的只有姜小姐,才不是其他的什么亂七八糟的向導。

    尤金微抬下巴,輕哼著應了一聲:“嗯,也恭喜你,沒事我就先走了,我還要訓練。”

    “好,下次見。”顧溫言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雖心下確定了標記尤金的不會是姜尤,可他的卻仍覺得有些心慌,似乎有什么地方并非如他料想一般……

    是什么地方呢?

    顧溫言眼睫垂下,面上諱莫如深。

    尤金沒再看他,腳下重新邁開步子,這下一點不再停留,直接就回到宿舍,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好友。

    樂業因為等級不高,需要提早為期末考核做準備,他剛穿上作戰服準備出門,就碰到了馬不停蹄跑回來的尤金,將他又拉回了宿舍。

    “怎么了?”樂業疑惑。

    尤金被他看得臉上一紅,目光閃躲,一副害羞小姑娘的模樣,支支吾吾道:“我……你能不能再教我幾個……引誘向導的方法……”

    樂業表情復雜:“我還要訓練,馬上就是期末考核了。”

    而且,之前不是教了那么多嗎?這么快就都用上了?

    “我給當你陪練!”尤金眨眨眼,立馬點頭上道的開口。

    S級哨兵當陪練,這對樂業來說,可比跟全息網里的數據練習要好多了。

    他心里盤算了下,最后還是答應了尤金的交易。

    抬手握拳抬起跟他碰了碰:“成交!”

    ……

    才剛休息了一天,又要出門。

    姜尤穿戴好衣服,走出門,就見克萊德正好停下懸浮車,打開了車門朝她走來。

    見著姜尤已經出來了在等他,克萊德面上自責:“姜小姐,抱歉,下次我會再早一些的。”

    “不用。”姜尤往前走去:“我也是在窗戶那看到你了才出來的,現在這時間不是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早很多了?”

    說好九點來接她,結果八點都來了。

    再早她還要不要睡覺了??

    因為不想讓他在門口白等,姜尤便收拾收拾就出門了,現在連早飯都沒吃。

    坐上懸浮車,姜尤目光一掃,就看到了那放在一旁小桌板上的食品袋。

    克萊德跟著身后上來,傾身為姜尤系好了安全帶。

    見她目光盯著一旁的食品袋,他眼中閃過一抹柔意,將食品袋遞到她跟前打開,嘴角噙著笑溫聲道:“都是您喜歡的甜品,嘗嘗?”

    嘗肯定是要嘗的了!

    姜尤沒客氣,道了聲謝后就從里面挑了個泡芙塞入了口中。

    奶油從松軟的面糊里擠出來,口腔里瞬間就漫開了黏滑的甜意。

    一連吃了好幾個泡芙,姜尤才稍微飽了點肚子,慢悠悠的拿起一個小口吃起來。

    懸浮車正在半空中行駛,自動駕駛也不需要克萊德時刻關注,他便緊貼著坐在姜尤身旁,偏過頭,目光靜靜的停駐在她身上。

    俊雅的面容上眉目舒展,眼中似攏了束溫和的月光,溫柔至極。

    姜小姐不許他暴露自己被她標記了這件事。

    哪怕想要親近,想得都快發瘋了,他也不敢直接去找她,怕她生氣。

    便只能蹭著這些零碎的時間,才能與她獨處。

    好不容易再見到姜小姐,心跳加速的同時,他又感到了些不滿足。

    只是這樣怎么夠?

    那么多天的時間,姜小姐說不定和嶼白,又或是那兩個學院哨兵親密得都不知到了什么地步。

    他也想要再親密一點,想要靠近,不想被拒絕。

    被克萊德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姜尤慢慢放下嘴里咬著的泡芙,語氣猶疑:“你也想吃?”

    克萊德看了眼她手上沾著的些許奶油,喉結滾了滾,應聲:“……嗯。”

    “那你自己拿著吃……”別老盯著我了。

    姜尤把食品袋往他那一推,大方的分享給他。

    然而克萊德喉結一滾后,卻是直接低下了,將她手上還剩下的半個泡芙塞入了嘴里。

    柔軟的舌尖將她指上的奶油順勢卷了干凈,然后再濕漉漉的抽出來。

    克萊德眼睫掀起,看著姜尤彎了彎眼,面上的笑柔和親昵:“姜小姐,很好吃。”

    “……”

    好吃不能自己拿?這一手的口水準備讓她擦哪?

    姜尤眨了下眼,本打算直接就著他的姿勢,將自己手上的潤意擦到他的衣服上。

    然而,手才剛抬起,就被克萊德又握住抬到了臉前,紅潤的薄唇印下,在她手指尖碰了碰。

    “姜小姐,我已經很久沒見到您了。”他眼眸里含著溫潤的笑,聲音輕柔又帶著點微不可查的委屈。

    那吻太輕,姜尤有些不自然的屈了屈指節,神情卻仍沒什么大變化:“也沒多久吧,這才幾周?”

    兩周的時間都不到吧?半個月都沒有。

    姜尤還在腦子里盤算到底有多久,克萊德卻是唇又一次印下,開口將準確的時間說了出來:“13天15小時零24分鐘。”

    “……”

    姜尤嘴唇張了下,又閉上。

    記這個時間干什么?又不是生命倒計時……

    看出姜尤并不在意,克萊德面上滑過失落,握著她的手放下,狐尾噗一下從身后冒出來往前環在了姜尤的腰上,腦袋上絨絨的赤色狐耳也輕輕抖了下。

    克萊德沒再說說這些話,而是撿著些姜尤或許會想聽的說了些,如將秦霽之的一些事都告訴了姜尤。

    溫柔的嗓音清潤磁性,身上搭著的毛絨尾巴也是又大又蓬松。

    克萊德講的其實都是之前她聽塞里斯還有萊拉他們講過的,不過他倒沒像萊拉說的那么隱晦,而是直接把他的意圖也說了出來。

    精神體是蝎子,他人也和蝎子一樣陰險狡詐。

    姜尤一邊摸著尾巴聽克萊德講,一邊繼續拿手捏著泡芙往嘴里塞。

    也就沒注意到克萊德離她越來越近的距離,幾乎說話的吐息都快灑在她臉上了。

    直到真的一道溫熱喘息落在耳畔,姜尤吃著泡芙的動作一頓,偏過頭去,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克萊德的俊臉。

    尾巴太暖和,她都沒注意克萊德何時貼過來了。

    將手上泡芙塞嘴里,姜尤轉開臉,抬手抵在了他的胸膛,咽下食物后才淡漠開口:“遠一些,熱。”

    克萊德抿唇,身體往后退了些。

    但等姜尤坐直身體后,克萊德又傾身貼了過來,淺棕色的瞳眸像是蜂蜜糖漿一樣,黏在姜尤的身上,波光緩緩流淌。

    “姜小姐,您嘴邊沾上了奶油,我幫您擦一下。”

    “不……”

    姜尤皺起眉,伸手碰上嘴角打算自己擦了,然拒絕的話不等出口,克萊德就已經躬身垂頭,小心翼翼的貼了上來。

    舌頭在她嘴邊舔了舔,又移到正中含住她的唇瓣吮了一下。

    氣息霎時間就不再復之前的溫和平靜,變得灼燙熱烈起來。

    環在姜尤腰間的赤色狐尾緊了又緊,將她整個人都牢牢地扣在了克萊德的懷里,感受到他胸口混亂的跳動聲。

    “姜小姐,可以嗎?”克萊德呼吸急促,卻仍聲音溫和克制的低聲詢問。

    姜小姐喜歡嶼白那樣守規矩的,那他就學著。

    比親吻更親密的事情他們都做過了,克萊德心下根本不擔心姜尤會拒絕,攬著她肩膀的手往下,撫上了她的后背,慢慢往懷里按著。

    只等她開口答應一聲,他便不再忍耐。

    該說不說,克萊德做這些事比起尤金奧林他們是要更熟練一些。

    狐尾輕輕晃著,較長的絨毛偶爾碰到她裸露的肌膚,泛起一陣輕柔的癢意,姜尤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些。

    回想起之前在懸浮車上發生的事情,姜尤臉頰泛紅,呼吸微促,忍不住偏過了頭。

    他該不會又想……

    之前才和奧林來了一次,這過了才幾天又來?

    姜尤有些猶豫。

    看到姜尤撇開臉,克萊德身體一僵,似沒想到姜尤會拒絕他,眼眸微怔:“姜小姐……”

    微涼的空氣被吸入胸腔,里面漫上一股酸澀的鈍疼,克萊德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控制不住漫上來的恨惱。

    裝什么乖,問什么話……

    他就不該學那嶼白!要是不傻呆呆的愣著等姜小姐回答,說不定他現在早就和姜小姐親密上了!

    就在克萊德以為這次獨處就會這么結束的時候,臉側突然貼上了一只柔軟的手掌,抬起他的腦袋。

    上一次克萊德可根本沒給她思考的時間,沒想到這次竟然這么聽話。

    聽著他一瞬加重的呼吸,姜尤眼簾微挑,看向了他抬起的臉,上揚的狐貍眼眼角帶著紅暈,眼里還蒙上了一片晶瑩的水色。

    姜尤訝然,哭了?

    心下一動,她忍不住湊近了些許,仔細看過后,有些惡劣地輕笑調侃:“這次倒是聽話了。”

    感受到頰邊的溫軟觸感,克萊德眼眸一動,抿唇沒說話。

    目光瞥到一旁的導航路程已不剩多少,再過幾分鐘就要到軍部了。

    攬著姜尤腰的手倏地一緊,克萊德聲音低暗:“那姜小姐……我聽話了的話,會有獎勵嗎?”

    他根本就不想聽話!

    本就是后來者,若還不爭不搶,等最后姜小姐就要徹底把他忘了。

    只這一會,他就把自己先前才下的決定給拋到了腦后。

    雖腦子里都想得直接進入到不可描述畫面了,但他面上卻還是克制著攬著她的腰。

    不能違背向導的意愿。

    他只能試探。

    獎勵?

    克萊德的聲線本就清潤溫和,刻意壓低后更是多了幾分磁性,姜尤聽得耳朵酥酥的,癢意直接順著耳朵竄到了心口。

    沒等姜尤開口,克萊德也不愿再等,直接遵從本心覆上了她的唇瓣。

    一開始怕姜尤會拒絕,克萊德只敢輕輕的,在面上來回地廝磨含吮,將她唇上沾染的泡芙糖霜全部舔了干凈。

    姜尤眼睫顫了顫,唇上又舔又吮的觸感傳來,她下意識就閉上了唇,將他伸過來的舌剛好壓在了唇瓣間。

    只是不經意的一個舉動,但像是回應。

    她沒有拒絕。

    克萊德呼吸一滯,手上緊攬著她的腰,唇舌開始不斷往里深入,勾纏著她的舌尖出來,與他親密共舞。

    溫柔又帶著些許強勢,極盡纏綿曖昧,但卻片刻不許她逃離。

    一旦察覺出她想要后退,克萊德就會退一些,在唇瓣上親吻,而后待聽到她呼吸稍微緩和后,便又再次往前探入。

    一時間懸浮車內狹小的空間里,只聽得見姜尤促亂的喘息,以及克萊德溫和低啞的聲音。

    “姜小姐,我應比元帥更讓您舒服吧?”

    跟嶼白又有什么關系?

    姜尤睜開眼,看向眼前的克萊德。

    那淺棕色的雙眸仍舊柔和親昵,就像是融化了的楓糖漿,潤澤飄渺。

    “你……”

    姜尤微一出聲,就察覺到嗓子啞啞的,口中都被吮得發麻了。

    她復又閉上了嘴,身體往后靠去,想要遠離一些。

    然而后背除了克萊德的手就沒有其他支撐的東西,動作才剛剛起勢,就被克萊德發現,重新又帶了回來,前胸緊緊相貼。

    “姜小姐,不要動……”克萊德抬手撫上姜尤抵在他胸前的手,五指緩緩扣住,拉到了自己的脖子后面,聲音輕柔:“攬著我,一會小心磕到您了……”

    話落,克萊德卻根本等不了,就再次往前,覆上了她的唇。

    蓬松靈活的狐尾則是慢悠悠的晃動著,軟毛輕掃過,帶來一些些微的癢意和熱融融的風。

    姜尤忍不住輕哼了聲,婉轉的音調鉆入克萊德耳中,他呼吸一緊,手上略有些急切的抬手摁了下去。

    氣息灼熱得幾乎將理智燙化,腦子里迷迷蒙蒙只知歡愉。

    懸浮車內的溫度慢慢升高,克萊德眼眸輕眨,汗珠從他的睫上落下來,口中似嘗到了絲咸味。

    正緩緩飛行的懸浮車突然停下,播報聲通知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聽著毫無波瀾起伏的電子音響起,姜尤猛地回神,推開克萊德。

    緊接著抬手將唇上的水漬擦掉,又扯了扯有些亂的衣服。

    “到了,可以了。”

    姜尤聲音還有些啞,說完她又閉嘴輕咳了兩聲。

    “一會你先進去,我等后面再進。”

    克萊德收回控在半空中的手,抿了抿唇,挺直脊背坐在一旁,看著姜尤連串的舉動。

    和上次一樣,明明他也是專屬哨兵,卻只能躲著,像個見不得人的情夫,只能與她在無人知曉的懸浮車內親近。

    心里涌上不舍,但就算在不舍,他也不能耽誤姜小姐的正事,否則這樣的親密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狐貍尾巴在姜尤身前想要找回存在感的晃了晃,被她皺著眉抓住,摁在了手心里揉捏了兩下。

    克萊德最終還是沒忍住,又往前坐了一些,在姜尤唇上啄吻了下,聲音輕慢帶著絲引誘:“姜小姐,我不再您身邊的時候,您會想我嗎?”

    姜尤抬眸看向他,克萊德溫柔的狐貍眼執著地盯著她的臉,要聽到一個回答。

    只是嘴上哄幾句,而且克萊德這段時間也確實沒來擾她,那么說點他喜歡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當然,克萊德,你可是我的專屬哨兵。”姜尤伸手,指腹在他側臉上輕輕蹭了下。

    克萊德矜貴俊雅的臉上再次緩緩扯開笑意,眼眸輕彎,透出抹暖陽般的光芒,專注的盯著姜尤。

    “姜小姐,我也在一直想您。”

    ……

    克萊德先進去后,沒一會姜尤就穿戴好面具和白袍,從懸浮車上下來,繞過停車場走到了門口。

    看到姜尤的打扮,守在門前的哨兵都驚了,連忙小跑著上前,語氣諂媚:“向導小姐,您來軍部是要找人嗎?您想找誰?我可以為您帶路。”

    姜尤腳下沒停,邊往前走邊偏頭看他:“你知道秦議長的辦公室在哪嗎?帶我去找他。”

    “秦議長的嗎?”哨兵想了想,抬手往一邊的樓道指了下:“議院的哨兵都在那處辦公,我帶您過去。”

    “好,謝謝你。”姜尤點了點頭,跟他道了聲謝。

    雖是經過了面具的改變,聲音有些低厚,但比起天天聽著教練和同伴們堪稱吼叫的聲音來說,姜尤的聲音簡直就是天籟了。

    哨兵渾身像是過電了一般酥酥麻麻的,下意識就挺胸展肩,抬起了下巴,此時做出來的身姿比平時訓練時都還要標準。

    然而,他沒走幾步,就碰到了前來接應的克萊德。

    柔和的目光掃過哨兵,最后落在了姜尤的身上:“姜小姐,您來了,秦議長正在辦公室等您。”

    說著,克萊德上前一步,垂頭躬身,握著姜尤的手抬起。

    不過三秒不到的時間,姜尤卻感覺到了手背上落下的潤意。

    什么毛病,剛剛親都親了,現在又舔她的手……

    克萊德直起身,松開手后,走在了姜尤的側邊上,彎腰歉意道:“很抱歉還需要您親自前來,實在是秦議長公務繁忙脫不開身,請您諒解。”

    “沒事。”姜尤收回手,趁著帶路的哨兵沒注意,在克萊德的衣服上狠狠擦了一下。

    克萊德見狀,輕輕一笑。

    “你可以回去了,辛苦,剩下的路我會帶著姜小姐過去。”他看向一旁的守衛哨兵,將他支走。

    哨兵不情不愿的轉身,而后一步三回頭的慢慢走遠。

    克萊德卻毫不在意,面上繼續掛著溫柔淺笑:“姜小姐,這邊請。”

    秦霽之的辦公室在樓上,克萊德先敲門匯報了聲,才側身,請姜尤進去,而后虛掩上門。

    “姜小姐,好久不見。”秦霽之正在書寫公文,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英俊的臉上揚起淺笑。

    繞過桌子上前,他抬起姜尤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開口。

    “聽說您擔心嶼白,想要隨軍前往前線。但您可知道,從奧丁帝國開國起,就沒有向導再上過戰場了。”

    姜尤點點頭,收回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面上漫不經心:“向導不再上戰場,和我想跟著去前線有什么關系嗎?他們不去前線是帝國法令規定的?還是說王室強迫她們不能去?”

    “……自然都不是。”秦霽之眼眸閃了閃,坐在姜尤跟前。

    “既然都不是,那他們不上前線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那我想要選擇上前線,還有什么不可以嗎?”

    姜尤目光如柱,盯著秦霽之。

    “你不是說讓我重新提交個申請,之前擔憂嶼白的理由不行嗎?那便換成我——向導個人十分想要上前線,這下總可以通過了吧?”

    第79章 合作愉快 白金色的,宛如瓷器……

    白金色的, 宛如瓷器一樣的面具貼伏在姜尤的臉上,光線落下, 透出一股瑩潤又冰冷的淺光。

    明亮清冷的眸子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 等著他給一個回答。

    房間內安靜下來,秦霽之嘴角的弧度又往上扯了扯,神情看似尊敬, 實際上卻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凌厲:“姜小姐,您想要去前線我們自然是沒有理由阻攔您,但……您也知道您的身份對帝國來說意味著什么, 如果您受傷了,這將是我們帝國極大的損失。”

    姜尤根本不順著他的話打消想法,而是立馬反駁了他的話。

    “我之前提交給議院的能力秦議長應該也知道吧?蟲族對我來說,可能還不如留在白塔內哨兵對我的危險更大。”

    蟲族可以直接斬殺以絕后患,但是異化哨兵在凈化室內發狂, 卻不能對他們下手。

    哨兵是為守護帝國才被污染的, 向導就算地位尊貴, 也只能受著, 等待旁人來解救。

    秦霽之恭順的垂下眼睫,看著姜尤搭在膝蓋上白嫩的手,良久, 他抬眸輕笑:“姜小姐的能力確實很厲害,但這樣特殊的能力也不是所有向導都能擁有。若是您上前線后, 一不小心使用出來,引得其他向導也有樣學樣,都一一想上前線,不愿意為哨兵凈化,那哨兵們……豈不是都要怪罪您了。”

    怪罪她?

    姜尤差點被他氣笑, 向導上前線又不代表不能再為哨兵凈化,而且塞里斯之前可是把分散凈化的模式也遞交給議院過,只不過被打回來了說不允許。

    而現在秦霽之話里話外,卻根本沒提及分散凈化的事情,反而還將她與其他向導區分,認為她是她,普通向導是普通向導。

    是他忘了這件事?還是,覺得根本不需要在意?

    在剛來到這世界的時候,姜尤心里確實是把自己與她們割裂了開來,覺得自己和其他向導不一樣。

    然而,到了現在經歷了那么多后,她發現不論等級,只要議院還在,向導就永遠都是白塔的向導。

    哨兵和向導之間的隔閡無法逃脫,階級或許能夠減緩部分沖突,但是作為兩個不同的身份群體,沖突和矛盾卻是永遠都會存在的。

    然而,這些話她卻并不能跟秦霽之說。

    姜尤眼眉輕輕一挑,聲音清冷,帶著絲傲慢:“其他向導會想要學我?秦議長,帝國史……不,應該是說整個星際歷史上,能達到我這個等級的向導有幾個?”

    “我這樣的等級,她們就算是想學,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將自己想上前線的決心擺出來后,姜尤也后退了一步,給了秦霽之個臺階和理由。

    如果他是真的不想讓她去前線,根本不會給克萊德說讓她重新找個理由。

    和克萊德說那些話,不過是他想要一個能夠見姜尤的借口。

    從萊拉所說的那些事看來,秦霽之的野心很大,僅僅只得到議長,他不會甘心的。

    姜尤突然遞過來的臺階,秦霽之也不由得怔了下,片刻,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姜小姐說的對,您這樣的等級在整個星際都是首屈一指的,不過……”

    他眼中閃過抹轉瞬即逝的幽暗,語氣仍舊平和:“就算如此,您想要上前線,議院也能有千百種的理由將您申請打回來。但……如果您愿意幫我一個忙,我自會不遺余力的幫您說服他們。”

    說到后一句話時秦霽之嘴角微微勾起,俊雅的臉上憑地顯露出幾分強勢的侵略感,神情晦澀。

    他看著姜尤的眼里帶著勢在必得,根本不懷疑姜尤會拒絕他。

    她上前線想要做什么,對他來說,都沒什么好在意的。

    他不在意向導,也不在意哨兵,只要能夠得到他想要的,誰都可以利用。

    包括他自己。

    姜尤瞇了瞇眼,對秦霽之的話也沒覺得驚訝。

    她一臉平靜地看向他:“什么忙?”

    秦霽之輕笑,眼神突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他起身,抬手撐在了姜尤坐的椅子扶手上,然后微微傾身,湊到了姜尤跟前。

    俊臉一瞬放大,姜尤皺了皺眉,但并沒有動作,而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就這么不動聲色地看著。

    眼見兩人之間距離就剩下幾厘米時,秦霽之動作停了下來,墨色的漆黑眼瞳里野心勃勃,聲音低沉如黑夜中的暗流。

    “姜小姐,我想讓您幫我曝光一件事。”

    秦霽之不緊不慢地說道。

    “議院的其他幾位議長為滿足私欲,偷偷圈養向導,導致哨兵的凈化數額減少,異化哨兵增多,間接害死了足有上萬名哨兵……”

    聽到這事,姜尤眼眸微動,雖然這些她都從塞里斯那知道了,但她還是表現出了驚訝之色,瞳孔猛地一縮,似震驚不已。

    看到姜尤的反應,秦霽之還饒有興致的欣賞了一下,才又偏過頭,湊到了姜尤的耳畔邊。

    “姜小姐,這可是一件能夠解救那些不幸向導的好事,您應該不會拒絕吧?”

    濕熱的氣息拂過,姜尤身子輕顫,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根本不信他說的這話。

    什么好事?

    這種事要是從她這爆出去,議院知道后肯定對針對她,本來哨兵和向導的之間就有的是矛盾,想要在輿論上弄垮她,并不麻煩。

    就算她上前線救下了很多哨兵,但議院只需轉移矛盾說她是為了讓向導離開白塔,不再替哨兵凈化,而故意污蔑議院哨兵,那她就徹底白忙活了。

    秦霽之或許是還想像之前一樣,通過流言來弄垮其他議長,籠絡人心,獲得權勢。

    他只需要在流言爆發的前期,什么都不做地看著。

    等姜尤能夠在輿論中壓過議院時,再出手,就可以將議院的其他議長拉下來。

    反之,他全程什么也不做,只當看了場戲,就算出事了,也不會扣他的頭上。

    看似是好事,實則對她不利。

    但,他似是真不知道向導除了凈化蟲族外,還可以分散凈化哨兵。

    耳畔的呼吸有些重,姜尤思緒被打亂,皺起眉抬手將他推遠了些:“只是曝光這些?如果議院否認并澄清了呢?”

    見姜尤推開自己,秦霽之眼眸一暗,呼吸微促,慢慢直起了身。

    而后抬手,勾起姜尤頰邊的碎發,湊近輕輕嗅聞了下,聲音低暗。

    “他們肯定會否認的,不過后面的事情您不用擔心,我會解決干凈。”

    說完,頓了會后秦霽之又輕笑:“姜小姐,您放心,我怎么會舍得害您呢?如果事態不對,您斷可以開口說是我告訴您的。”

    都事態不對了,再陷害到你有這個前科的人身上,不跟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嗎?

    誰會信她?

    姜尤輕嘖了聲,根本不信他的話。

    不過,姜尤也正愁該怎么名正言順的把這些事抖漏出來,既然秦霽之都這么說了,那她也正好借此打開議院的缺口。

    姜尤:“我要怎么做?”

    “您記得從白塔逃跑的那些向導嗎?每一次逃跑的向導都已經找了回來,但唯獨白塔找見您的那次,那位向導還沒有被發現。”秦霽之緩聲道。

    姜尤心下一動,轉頭看向他。

    英俊的臉上勾起抹涼薄的笑,眉目深邃,睫毛纖長濃密,幽黑的眸子里凝著讓人不寒而栗的算計。

    “那位向導,就在我的住所里。”

    似乎怕姜尤誤會,秦霽之說完又開口解釋了一句,沖姜尤溫和笑了下。

    “不過您放心,她如今狀態很好,我并不會像其他議長那樣對她。”

    借題發揮嗎?

    姜尤思忖片刻,還是答應了他。

    “好,我同意了。”

    秦霽之笑容真摯:“姜小姐,我們合作愉快。”

    ……

    克萊德候在門口,見姜尤出來,上前一步準備送她離開。

    然后還不等他開口說話,秦霽之就開口喊了他進去。

    俊雅的臉上劃過遺憾,克萊德輕嘆:“姜小姐,我可能沒法送您回去了。”

    “不用,你進去吧。”姜尤不以為意的朝他擺了擺手。

    剛談完合作,秦霽之自然要提早做些準備的。

    看著姜尤隨意的態度,克萊德胸口一悶,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下,見四周沒人,他突然就低頭在她唇上舔了下。

    跟因為不滿被忽視,于是討好著湊近想要拉回關注的小狗似的,濕軟的舌觸過,一秒不到就又分開了。

    克萊德直起身,變成了之前那副溫文爾雅的紳士模樣,態度溫和有禮。

    “姜小姐,下次見。”

    看著他往里走去的背影,姜尤默默抬手,擦了下嘴上的濕意,才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辦公室內,克萊德才剛站定在秦霽之面前,本來得體的面容一瞬變得通紅,呼吸加重。

    秦霽之正在整理手上的公文,聽到突然變得紊亂的喘息,他抬起頭看向克萊德,疑惑。

    “克萊德,發生了什么?”

    “我……”克萊德指甲掐了掐掌心,努力平緩下呼吸,克制著忽然沖上來的情欲,平靜道:“秦議長,抱歉,我精神體最近發情了,沒怎么解決,我回去……弄一下就好了。”

    秦霽之知道克萊德的精神體是狐貍,像這種完全就是為了討好向導而生的精神體,毫無預兆的發情并不稀奇。

    秦霽之點頭,微笑表示理解。

    “是嗎?那一會準你放半天假回去整理下,發情結束了再回來。”

    克萊德緩緩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笑著應下:“多謝秦議長。”

    ……

    姜尤本是打算找嶼白或者達利安送她回去的,但是走到訓練場那邊走去,聽著他們訓練的聲音,姜尤又覺得突然間打擾他們不太好。

    便轉過身想著自己叫一輛公共懸浮車回去好了。

    還沒走到軍部大門口,姜尤眼前就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哨兵。

    雜亂的胡子,松松垮垮的軍官制服,還有那戴著軍帽都遮不住的雞窩一樣的頭發,整個人只能用潦草兩個字來形容。

    要不是面上那雙格外明亮的眼瞳,還有挺拔結實的高大身軀,走在外面估計真的會被誤以為是個乞丐。

    怎么感覺他比之前見的那次更邋遢了。

    姜尤停下腳步,實在是有些受不住徐舟野這副打扮,準備轉過身繞下路。

    然而,沒等她動作,徐舟野就已經看到了她,眼眸蹭地亮起,朝她揮手高聲招呼了句:“姜向導!!!真巧啊,您怎么來軍部了?是來找元帥的嗎?”

    說著,轉眼人就朝她跑來,站在了她的跟前。

    姜尤腳下默默往后撤了步:“……不是,我有別的事。”

    “哦,這樣啊。”徐舟野點點頭,并不在意她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雖然很少和向導相處,但徐舟野也知道對向導要尊敬,這可是哨兵們的共識。

    他大大咧咧的笑了下,彎腰湊近了姜尤,眼眸彎起:“那您的事做完了嗎?現在是要離開?要不要我送您,剛好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元帥說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們說。”

    姜尤:“……”

    不想回去什么的,就這么跟她說了嗎?

    他也不怕她跟嶼白告密?

    “既然嶼白有重要的事要說,那你還是快點回去吧,缺席會議不太好。”姜尤委婉拒絕了徐舟野的提議。

    然而徐舟野像是根本就沒聽出她話里的拒絕,繼續湊近,跟她大聲說著自己的密謀。

    “沒事,元帥每次說有重要的事實際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等我回來問達利安就知道元帥說什么了。”

    徐舟野說著,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眸晶亮:“至于缺席會議大不了就罰跑一百圈,那不是輕輕松松!姜向導,我都好久沒出去玩了,要是送您回去的話,剛好我還能偷偷繞去商超,買點吃的回來。”

    “……”合著是為了合理偷跑出去,送她只是順便。

    姜尤腳下又往后退了步,剛想要拒絕。

    然而徐舟野卻是零幀起步,抬手就攬住了她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拍了拍她的肩膀。

    “姜向導,聽達利安說您人最好了,肯定不會拒絕我的。走,我送您回去,如果您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說,我也可以請您。”

    在徐舟野靠近的剎那,姜尤立馬就下意識地閉住了呼吸,精神力也放出來了準備阻止他。

    然而湊近后,她才發現,他雖然頭發和胡子亂糟糟的,但身上其實并不臟,松開呼吸后也沒有聞到什么很重的味道,反而還帶著股洗衣劑的清香。

    姜尤表情奇怪,但個人癖好都不同,她也沒說什么。

    抬手將他攬著自己的胳膊拍下去,與他拉開距離,保持了三十厘米的空檔后,姜尤才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把我送到向導學院門外就行。”

    徐舟野對姜尤的疏遠面上愣了下,但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轉而又笑著點了點頭。

    “行的,姜向導,我們走吧!”

    就算是軍團長想要離開軍部,也得打申請后或者請假,但是如果有向導帶領的話,卻是可以略過這一程序。

    畢竟討向導的歡心,對哨兵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徐舟野的懸浮車和他這個人一樣,亂七八糟的,里面什么東西都有,每個地方都擺滿了東西。

    突然有點后悔了。

    但是現在說要走是不是晚了?

    姜尤默了瞬,伸手捏起了桌板上的一個玩偶。

    徐舟野正在輸入目的地,見狀他哈哈一笑,十分大方道:“姜向導,你喜歡的話送您啊!”

    “……不用了,謝謝。”姜尤無奈收回手:“你還是快點送我回去。”

    “放心,保證很快的!”徐舟野收回看著姜尤的視線,確定了目的地,懸浮車緩緩升空,唰的一下就飛遠了。

    姜尤臉色蒼白的抬起手,捂住了嘴。

    一旁徐舟野還在得意:“姜向導,怎么樣?我就說很快吧!”

    ……

    另一邊,軍部內,嶼白收到姜尤會和他一起去聯邦前線的消息后,立馬就召集了四個軍團長開會,要安排接下來的事。

    等到了會議室內,嶼白眉頭一皺。

    姬冶和達利安兩人分別坐在長桌的兩端,中間仿佛隔著楚河漢界,雅利則坐在姬冶對面,百無聊賴的刷著星網。

    “……”

    嶼白走到主位上,視線掃過三人,神情冷峻地再次緊皺眉頭,語氣冷冽:“徐舟野呢?”

    第80章 覆蓋標記 徐舟野不參加會議也……

    徐舟野不參加會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們也都習慣了。

    但是這次的事格外重要,嶼白給他連著發了幾條消息都不見回應, 甚至打過通訊也沒人理。

    本就冷漠的神情此時越發冰冷, 盯著星腦上一連被忽視的幾條消息,嶼白最終還是關上了星腦。

    “達利安,會議結束后麻煩你和徐舟野說一下會議內容。”

    達利安坐在最遠的椅子上, 聽到嶼白的話,他目光看了過來,卻并沒有落在他的臉上, 而是看向了他的側頸。

    片刻,他低低應了聲:“嗯。”

    ……

    蟲王的棲息地需要派人前去搗毀,而聯邦也要派人過去支援,幾個軍團一番商討下,最后是姬冶和徐舟野與嶼白去聯邦, 達利安和雅利則是去搗毀蟲王的棲息地。

    正好有時間, 嶼白又把之前自己和嶼澈在軍中找到的議院眼線給他們說了聲, 讓他們私下注意。

    就算發現了議院的眼線, 他們也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拔除。

    先不說議院知道他們知曉了自己的意圖后,會做什么,就那些哨兵個個遵紀守法的, 如果刻意找由頭帶走,軍隊里也難免會出現閑話。

    就著這事幾人又商談了一會, 才結束會議。

    看著三人率先離去的背影,嶼白走在后面,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垂落下來,神情冷漠。

    本來這次是要跟他們說姜尤會與他一起去前線的, 但,在看到達利安望過來的視線后,姜尤一同前往的這件事就被他絲滑的隱去了。

    姜小姐上不上前線,他們的會議安排都不會改變,所以就算不說,也沒什么的。

    嶼白隱下眼中的神色,抿了抿唇,轉身朝訓練場走去。

    ……

    期末考核月這三十天,學院是沒有任何課程安排的,都由他們自己訓練準備。

    有向導的哨兵除了要準備自己的期末考核,還要去和向導準備她們的考核。

    然而身邊一個個被標記的哨兵都被向導叫走練習了,奧林卻連姜尤的一條消息都沒收到。

    訓練場內,蟲類哨兵們都在角落的一小片地方訓練,器材用的也是老舊退換下來的破爛貨。

    不過他們卻沒一人開口表達不滿,似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對待。

    奧林的腿上綁著足有40kg的沙袋,在一旁沉默的負重蛙跳,額上汗如雨下。

    遠一些的幾個哨兵目光朝他看過來,卻并不友好。

    “話說奧林不是都被標記了嗎?怎么他的向導也不找他練習期末考核?是不是到時候不準備帶他了啊?”

    “哈!誰知道……”一扎著小辮的哨兵朝他那白了一眼,臉上的酸意幾乎凝成實質:“就算是S級哨兵又怎樣?人形向導肯定沒什么感覺,等期末考核看到他異化了,你看向導會不會后悔標記了他……”

    “說的也是啊……蟲類哨兵和那些嬌氣的向導根本一點都不配,也不知道他哪來得膽子,竟然真的敢讓向導標記……到時候要是被退貨,那可就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簡直癡心妄想!等著吧,期末考核后就知道了……”哨兵沖著奧林笑得毫不顧忌,哪怕隔著十幾米遠,都能聽到他們大肆嘲笑的聲音。

    蟲類哨兵本就被排擠,聽著這般看不起欺負人的話,都忍不住停下了動作,沖著那邊怒目而視。

    然而話中的主角奧林卻仍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深膚色的俊逸面龐還帶著狼狽的汗意,哪怕訓練到出汗了,身為冷血蟲族,沒過一會體溫就降了下來,泛著冷意。

    冷意在血管內游走,仿若針扎一般,不見傷口,卻又刺疼無比。

    奧林停下蛙跳,緩緩起身,腦袋卻是一陣眩暈,身體都跟著晃了兩下才站穩,嘴唇泛白。

    旁邊的好友見狀,上前擔憂的扶了一把:“奧林,你沒事吧?別聽那些人瞎說,向導都標記你,還碰過你的精神體,怎么可能會后悔!”

    濃密纖長的眼睫垂下,奧林抿了抿唇,佛開他:“沒事,我沒有在意他們說的話。”

    好友還有些懷疑,往前湊過來仔細看了他幾眼,見他表情是和平日沒什么區別的冷淡,才放下心來。

    “那你也要休息一下,這幾天訓練得太狠了,期末考核還有一段時間呢,不用那么著急。”

    “好,我知道的。”奧林有些沉默地點了點頭,起身朝訓練場外走去,沒多會就看到了遠處和幾個哨兵走在一起的顧溫言。

    他走在中間,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地溫和淺笑:“抱歉,我的向導找我有點事,我晚點再回來跟你們說。”

    “嘶……真好啊顧溫言,說有喜歡的向導就被標記了,我要能有你這樣好運氣就好了!”哨兵羨慕得眼都紅了:“等我明天就去向導學院門口蹲著,我就不信我就不能被標記了!”

    “你也想被栓啊?被標記了小心她把你鎖家里,當看門狗!”有人酸的刺了他一句。

    “嘁!你酸什么?顧溫言的向導就不那樣,人家想當狗都還當不了呢!”哨兵懟著那人后,又轉過頭來看著顧溫言:“你說是吧?”

    “……”顧溫言臉上的笑僵了一秒,轉而又恢復正常:“嗯,不是所有向導都會困住專屬哨兵的,你們也不要想的太極端了。我真該走了,晚點見。”

    “行,你去吧!”

    顧溫言跟他們轉身分別,朝著大門走去,回頭剎那,看到了一旁冷淡沉默的奧林。

    溫和的臉上浮現淺笑,朝他打了個招呼:“奧林,真巧。姜尤向導叫我去一趟她的家中,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你知道嗎?她應該也叫你了吧?”

    垂在身側的手收攏握緊,本應消下去的針刺般的疼,又重新涌了上來,奧林感覺自己的骨頭縫似都被冰凍住,濃烈的酸澀妒意蔓延開來。

    他黑沉沉的眼眸看著顧溫言,半晌,又垂下眼眸,一句話沒說轉身,朝自己剛剛才出來的訓練場走去。

    顧溫言見狀,面上笑意不變,緩緩收回視線后便繼續腳步往外走去。

    ……

    姜尤叫顧溫言過來其實也沒什么事,去前線的申請通過,到學院期末考核也還有三十多天,但她也不太清楚自己會去多久。

    為了避免臨時標記消失被發現,她還是決定提早給他覆蓋一遍。

    顧溫言猜出她身份這件事,塞里斯現在是一點都不在意了,他似乎……膽子越來越大了。

    既然塞里斯都不怎么在意了,那姜尤就更沒什么好在意的了。

    直接就叫了顧溫言到她的別墅來,哪怕撞見前來的萊拉,兩人面上也沒什么一點驚訝之色。

    顧溫言安靜的等在一旁,笑容溫和。

    “姜小姐,聯邦和帝國對待向導的態度差不多,為了避免聯邦那邊會出現狀況,您到時候就直接隨元帥去前線,姬冶軍團長和徐舟野軍團長也會隨行保護您的安全。”

    萊拉并不在意顧溫言的存在,一五一十將這次出行需要注意的事都告訴了姜尤。

    同時,他也把秦霽之和姜尤的合作,揭發議長圈禁向導的安排也跟姜尤過了一遍。

    等到她從前線回來,參加慶功宴會時就可以順勢爆出。

    顧溫言安靜的站在一旁,哪怕萊拉說的事關于他的父親,他也一言不發,只嘴角勾起,溫和安靜的候在一旁。

    說完事情后,萊拉又仔細叮囑了姜尤注意安全后,就起身準備離開。

    姜尤本想目送他離開的,但是顧溫言在旁邊的視線實在是太過于強烈,她心下不適,還是起身站了起來。

    送著萊拉到了門口,姜尤看向他:“我走之后,學生會那邊的事還要麻煩萊拉你幫我盯著點。”

    “您不用擔心,姜小姐。”萊拉微笑點頭。

    說完,他準備轉身前,朝著里面的顧溫言打量了眼,壓低聲音。

    “姜小姐,他和克萊德議員,確實是會有不一樣的玩法,您眼光真不錯。”

    姜尤:“……”

    什么什么?不一樣的玩法?

    怎么感覺萊拉在開黃腔,但她沒有證據。

    姜尤表情復雜的在門口等了會,見他懸浮車起飛后,她才關上門轉身。

    算了,玩法什么的,她還是當沒聽到吧。

    走回沙發坐下,姜尤看向一旁站著的顧溫言,不等她叫他過來,他就已經十分自覺的走到她的跟前單膝跪了下來。

    俊秀的臉微抬,墨色碎發散開,露出他白凈溫潤的五官,略狹長的眼眸輕瞇,笑得柔軟:“姜尤向導,今天我聽到有人說,我想給您當狗還當不了,我覺得他說的不對。”

    姜尤無語,根本不想理他。

    想當狗還當不了?他不用想就已經很狗了,所以那人肯定說的不對啊!

    不過顧溫言很明顯不是這么想的,他見姜尤沒說話,臉上的笑意加深:“我如果想給您當狗,根本不需要您的同意,因為……”

    他說著,突然整個人往前,抬起她的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微笑著歪了歪腦袋往前:“您也只有在把我當狗的時候,才肯親近我一下了。”

    手中的下巴略尖,好在顧溫言并沒有完全的將自己的腦袋靠上來,她的手心才沒有被磕痛。

    雖然顧溫言的看起來挺狗的,不過他也沒說錯。

    如果把他當成一位哨兵,她會時刻警惕防備,怕他突然間又發瘋。

    但如果把他當狗根本不當人,她就沒那么多顧慮了。

    畢竟,人怎么能想到狗的腦回路呢?

    就像現在,他突然間靠近說這些話,還跪在地上討好賣乖,姜尤的內心就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他自己就已經將自己的位置,放在了低她一等的地方。

    不過,這副模樣到底是他裝的還是真的,姜尤嘴角勾了勾,并沒打算問清。

    有時候,也是需要維持一下表面和平的。

    姜尤手托住他的下巴揉了揉,而后緩緩撫上他的臉頰,精神力趁機鉆進去,將那個臨時標記的精神印記又加深了遍。

    確保沒問題后,她就收回精神力,放下了手。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就算他自己把自己當狗了,姜尤也不想和他多待,事情一解決就開口趕人。

    顧溫言眼中閃過低暗,略有些可惜的嘆了聲:“姜尤向導,您叫我來真的就只是為了補充精力嗎?”

    不然呢?再跟你玩一下扔圓盤的游戲?

    說歸說,還真把自己當狗了?

    姜尤:“好了就出去,我還有事。”

    她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并沒放在心上。然后點開星腦給奧林發了消息,讓他過來一趟。

    其他向導都在和哨兵練習期末考核,她卻有事要出去,至少一個月不能見他,還不能解釋。

    姜尤心里還是有些心虛的。

    顧溫言目光定定的看著姜尤的臉,見她確實不想與他做些什么,面上浮現遺憾。

    緩緩站起身,抬起姜尤的手唇瓣印下,細長靈活的蛇信子從他的口中鉆出,將姜尤的手指纏繞著卷了幾圈,神色逐漸變得癡迷。

    姜尤看著那細長嫩紅的蛇信纏上手指,尖端分開,從她手背上滑過,濕而滑的觸感,當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手上猛地收緊,她面無表情的捏著他的舌頭,冷漠道:“收回去,不許在我面前吐信子。”

    “……”眼中的癡迷瞬間褪去,顧溫言表情僵硬,半晌才點了點頭:“好的,姜尤向導。”

    他緩緩將之吞入口中,舌上似還殘留著被姜尤捏住酸麻感,略有些疼。

    姜尤懶得再看他,低頭專心致志地刷著星腦上近日的新聞,神色慵懶。

    見狀,顧溫言自然沒了留下來的理由,又輕嘆一聲,垂頭行禮,轉身。

    一打開門,顧溫言本來還有些遺憾的臉上,慢慢又扯開了一抹笑,他站在門口,回頭看向姜尤,微笑道:“姜尤向導,您是在我后面叫的奧林嗎?我還以為您會先叫他來呢,畢竟我被您標記的時間可沒有他長。”

    聽到這話,奧林心中強壓下的嫉妒再一次翻涌而上,他捏緊拳頭,手指發出一聲輕微聲響。

    然而卻仍是沉默寡言的沒什么表情,薄唇輕抿,眼眶顯出一圈薄紅。

    纖長的眼睫顫抖著扇動了下,他朝房間內看去,見到了正驚訝他來得這么快,而起身走到了玄關處的姜尤。

    嘴角有些艱難又緩慢地輕輕揚了一下,笑容苦澀,奧林聲音暗啞艱澀:“姜尤向導,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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