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下賤又愚蠢的廢物 最終，地下室還……
最終, 地下室還是被水淹沒了。
侍衛隊員損失了幾名，葬身在大白鯊的嘴下。
侍衛隊長渾身濕漉漉的, 狼狽的站在一旁, 眼神冷暗。
拉修爾毫發無損的被侍衛隊員帶了出來，而后，他的近侍立馬展開柔軟舒適的毛毯將他裹住。
“殿下！您怎么又去地下室了？議長們已經跟您說過很多次了, 不要下去，陛下他已經徹底異化了，很危險的！”
面對近侍的擔心, 拉修爾只伸手攏了攏毯子，并不以為然：“我只是想去見見父親，我又不會自己找死，再說了，羅姆不是及時趕來了嗎？”
他抬起下巴, 瞥了眼一旁身形挺拔的侍衛隊長, 朝他笑了下。
然后看著自己的近侍, 面帶微笑：“獎他去白塔做一次凈化吧, 這次也辛苦他了。”
近侍無奈，但也無法只能把這句話傳達到了羅姆跟前，然后追著拉修爾的步子離開。
羅姆聽著那話, 面上神情未變，只靜靜的站著。
直到剩下的隊員把犧牲隊員那破損的尸體帶了上來。
傷口已經被水泡得發白腫脹, 被撕咬下來的胳膊和腿放在一旁，和掉落水中的臟器擺在一起。
一眼看過去，都不像是尸體，反而像是那擺在肉鋪板子上等著販賣的豬牛羊。
“隊長，陛下的精神力太高了, 我們哪怕全S級也沒法對抗。而且這次又損失了五名哨兵，得新招人了。”
陛下是神級哨兵，如果在戰場上那可是以一敵萬的存在。
但他是陛下，根本不可能上戰場，哪怕完全異化變成了獸型，他也只是被關起來了好好養著。
羅姆的視線從那些尸體上滑過，有些不忍地閉上眼，轉過頭聲音低沉：“殿下又拿他們做訓練了？”
“……”副隊頓了頓，垂下腦袋：“是。”
皇太子因為天生S級，自小能為他做凈化的向導就不多，導致他不能像陛下一樣通過多次實戰訓練來快速提升實力。
所以哪怕他精神等級比陛下高，對戰的經驗和技巧，卻還沒有陛下的十分之一強。
實戰能力跟不上，被污染的概率也就大大增多，但向導又沒有幾個能夠為他凈化的，這也就更加造成了不良循環。
更別提他自尊心高得很，對無法提升實力這件事又格外在意，再加上議院的人時常拿他和陛下做對比。
后來，拉修爾就開始常常去關押陛下的地下室，試圖激怒陛下，讓他攻擊，通過和陛下對打來提升實力。
到了后來，幾乎是他一出現，陛下就會瞬間被激怒，不管不顧的朝他攻擊。
偏偏，他借口只是想看看父親，沒人能說他不對。
然而知道內情的侍衛隊，就算是把真實情況說出來，也根本無人相信。
在他的眼中，侍衛隊的哨兵，也只不過是他吸引陛下注意力的石子罷了。
羅姆握緊拳頭，氣得渾身發抖，好一會他才冷靜了下來，看向自己的副隊：“先別招人。把他們五人好好安葬，然后把撫恤金發下去，殿下那邊……我再找機會跟議院提一下。”
“……是。”副隊點頭應聲，然而心中卻是一點希望也不抱。
議院會管他們嗎？根本不會。
不僅不會管，還會嫌他們事多。
既然都進王宮當值了，拿著那么高的工資，有點犧牲不是應該的嗎？
侍衛的職責就是保護皇太子，如果不能保護，那他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哪怕他們知道了拉修爾去見陛下的真實內情，他們也不能放任他受到傷害，只能一次次的派人去送死。
因為，議院還需要他的血脈。
……
星若又被王宮召見來給拉修爾凈化，她擁抱著拉修爾，做了個淺層凈化后就被請了出去。
房間內，拉修爾臉上的敬愛神色瞬間消散，眼中閃過嫌棄。
“白塔那就沒有年輕一點的S級以上向導嗎？每次都是這個老女人，看都看膩了！”
“還有，我要找的那個向導呢？！還沒有找到嗎？白塔不是每個月都會給向導做檢查嗎？這都過去多久了！！白塔到底有沒有用了！！”
近侍心中一顫，有些緊張地回答：“抱歉，殿下，我不知道。”
拉修爾有些煩躁的嘖了一聲，站起身在房間內走來走去。
時不時口中罵一句難聽的話，踹一腳椅子和墻壁。
近侍深呼吸一口，慢慢走到門口，低下頭，當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聽不見。
“叩叩！”門被敲響。
“殿下，議院的人來接您去做污染檢查。”
拉修爾不停踹著墻面的腳頓住，停了下來。
而后慢慢站直，整理了下有些皺的服飾，臉上掛起微笑：“好了，出門吧。”
“是。”
……
“拉修爾最近狀態越來越不好了，這都十二年了，要是還沒有能找到能和他匹配的向導誕下后代……”
圓桌旁，身穿深紅色議員制服的十三位議長依次排列坐著。
其中一蓄著胡須的中年哨兵面帶愁容。
“白鯊一族說不定真就得在這里斷掉，那到時候我們可就難了啊！”
建國的國王就是白鯊一族，議院就算是現在已經控制了帝國，他們也是不敢輕易的把皇室換掉。
畢竟之前他們為了把權奧丁帝國，可沒少幫白鯊族造勢，宣傳建國時的功勛。
要是把他們換掉了，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臉？
聽著這人的話，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笑。
其他人的目光同樣朝那邊看去，長須議長眉頭輕皺：“軍議長，你是對這件事有什么別的看法嗎？”
秦霽之嘴角微微上揚，俊逸的臉上笑容卻不帶任何暖意。
相反，陰冷幽寒，滿是算計：“各位議長，可還記得白塔不久前尋回來的那位神級向導？或許，可以讓她試試為皇太子……”
話沒說完，其他人就立馬開口制止了他的打算。
“不可！”
“軍議長，慎言！”
“想都不要想！！”一脾氣火爆的議長猛地敲了下圓桌，連著地面都像是震動了幾下。
“秦霽之，那位可是神級向導！讓皇太子一副不穩定的樣子和神級向導對上，你確定那位向導不會一時氣惱直接把他殺了？！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別麻煩她！”
神級向導！帝國還是第一次擁有等級這么高的向導，自然要先好好優待著！
就算是要配……那也要等到確實是毫無辦法了。
“是啊，還是先想想別的辦法吧。讓塞里斯再重新安排些向導過來給拉修爾試試，說不定就找到了呢？”
蓄須的議員摸了把胡子淡定道。
秦霽之挑眉：“那，他之前不是說過，感受到過一個向導的精神力對他很有用？要不我們再把那次的向導們再請過來？”
“這……”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左右竊竊私語一番，還是否決了他的這個提議。
理由，太過頻繁會導致向導懷疑，引起白塔向導們騷動。
見狀，秦霽之也就不再多說，只眼中劃過一抹不屑，心中輕嗤。
一群膽小鬼。
最后議院討論出來的也就是讓塞里斯再組織安排一些向導進宮受封賞。
暗中讓皇太子再試幾次。
至于神級向導的存在，他們還不打算現在就將她暴露在皇太子面前。
同時，對于皇太子所說的那位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向導。
雖然他們心中有些懷疑，但也決定讓塞里斯把向導的精神力抽一些帶進宮內進行排查。
……
從議院出來，幾個議長聚在一起商業互捧，秦霽之卻毫不理會，直接出了門就往軍部走去。
其他議長見狀，面上都有些不虞。
但奈何同為議長，就算想要把他踢出去，也得等到八年后了。
……
其他議長對他不喜，秦霽之同樣也看不慣那些蠢貨。
行事畏畏縮縮，譜倒是挺會擺，而且那些骯臟的利益也是半點不少拿，根本不讓自己吃虧！
這也想要，那也想要，偏偏又膽子小的很，只敢遵循上一屆的政策小心翼翼的試探打壓。
不過就是一群膽小，沒腦子還貪婪下賤的廢物！
要他說，干脆就讓那個沒用的皇太子被神級向導殺了算了，然后議院再直接把沒用的皇室取而代之，徹底掌權帝國。
這不比現在好？
至于那些哨兵和向導要是抗議？
那就再像之前一樣，給他們洗洗腦，讓他們知道如果沒有了皇室，議院可以對他們更好不就行？
權利和向導，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哪個更好！
偏偏，其他的議長終究還是低級無趣的哨兵，放棄不了權利，也舍棄不了向導。
秦霽之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停下懸浮車往軍部里走去。
沿途看到他的哨兵都會停下腳步遠遠敬禮打一聲招呼。
他沒有無視，而是側過頭去朝他們微笑點頭，表示自己收到了。
他在軍部的人緣還是不錯的。
秦霽之嘴角含笑，朝著辦公室走去。
突然，耳邊竄入了兩個略有些熟悉的名字，他腳步一停，轉過了頭去，看向那背對著他坐著的哨兵。
抬腳朝著兩人走去，秦霽之敲了敲他們的桌面：“你們剛剛說看到了嶼澈？他污染凈化干凈了？”
兩個哨兵見到秦霽之，表情立馬僵硬住，閃過一絲緊張：“議，議長大人！我們沒說看到了嶼澈，我們說的是元帥嶼白！您應該是聽錯了！”
“對對！我們剛剛是在說元帥，說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嶼澈，我們……就是有點想嶼澈了，沒說看到了嶼澈！”
“是的，議長大人，嶼澈都完全異化了，就算是有神級向導幫忙凈化污染，想要清除干凈也根本不可能吧？”
哨兵呵呵笑著，還抬手撓了撓頭，看著一點心眼也沒有。
另一個哨兵緊跟著接話：“就是說啊，要是完全異化了都能徹底清除干凈，那我們那么多的哨兵兄弟不就白死了？帝國肯定是不會讓我們去送死的吧？”
說到這個問題，哨兵兩人都抬起了頭緊緊盯著秦霽之，眼眸干凈，等待著聽他的回答。
秦霽之眼眸中閃過抹深意，頓了下下，他微笑著，毫不含糊開口：“是的，帝國不會讓任何一位哨兵白死的，你們都是帝國的英雄。”
“既然是我聽錯了，那很抱歉，你們繼續。”他朝兩人點了點頭，隨機轉身離開。
他聽錯了？
有可能，但是這點可能性……他不覺得會出現在這種事情上。
秦霽之臉上的笑容加深，眼神深邃。
回到辦公室，他沒有任何猶豫就叫來了嶼白和克萊德。
依次詢問了兩個人關于嶼澈的信息，得到的卻都是他還保持著獸型，神級向導非常喜歡，污染還沒有徹底凈化干凈的回答。
秦霽之頓了下，心下也有些懷疑自己剛剛的自信和篤定了。
克萊德是議院的人，何況只是一個凈化，他不會騙他。
而嶼澈是嶼白有血緣關系的族人，他應該是最希望嶼澈恢復正常的，也不會騙他。
那或許，真的是他聽錯了？
秦霽之緊繃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下來，但是想要徹底打消懷疑，他還要再多問一個人。
坐在桌前，抬手摸上了一旁星腦通訊鍵，沒有一點停頓的按下了通話請求。
跟塞里斯說了議院的決定后，秦霽之又再他那問了一遍嶼澈的事情。
得到的是同樣的回答。
塞里斯這個家伙，都幫著議院都做了那么多向導的骯臟事，更沒必要騙他了。
看樣子真是聽錯了，秦霽之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就是有點可惜……
要是神級向導真的能把完全異化的哨兵污染凈化干凈，那他就可以利用一番了。
說不定，議院還會出個總議長的職位。
……
克萊德自回來后就一直在找機會想去見姜尤，奈何議院的事多得很，整理的那些資料也都繁雜冗長。
一時半會根本沒有機會去見姜小姐。
但是秦霽之這一問，正好就給了他借口。
已經許久沒去檢查凈化進度了，他必須去看一眼，給議院一個中期的匯報——這當然是假的。
但想去見她卻是真的。
沒再猶豫，從秦霽之的辦公室出來，他立馬就點開星腦給姜尤發了消息和語音過去。
“滴滴滴……”
星腦消息響起時，姜尤正在教室里坐著上課。
向導學院管制不嚴格，但是上課星腦不靜音同樣是不允許的。
本來老師正講得抑揚頓挫、聲情并茂、慷慨激昂的。
突然就被消息鈴聲打斷了授課，當即就黑了臉，停下講課，朝姜尤看去。
姜尤一臉淡定，實則心里已經發飆了：“……”
他大爺的！不是跟他們說過工作時間不要給她發消息嗎？！
還發！還發！
要不是怕自己上課關了靜音下課后又忘了打開，導致錯過重要消息，她肯定不會出這種失誤的！！
姜尤磨了磨后槽牙，看也沒看消息，直接就把星腦摁關機了，然后淡定的給老師編了個解釋。
“老師，這是騷擾詐騙信息。您知道的，現在星際詐騙集團的手段比較高級，可以無視靜音和攔截提醒用戶。”
后排坐著的哈克聽到這話，輕蔑的扯了扯嘴角，冷笑：“還星際詐騙集團的手段，這也能扯得出來，傻子才會信你的鬼話！”
講臺上的老師聽到姜尤的解釋，臉色微微緩和：“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下次不要再犯了。”
哈克：“？？”憑什么？
頓時氣到紅溫。
“好的，謝謝老師。”姜尤也沒想到老師真的信了，愣了下朝老師微微一笑。
大好人啊！這個老師。
漂亮的清眸彎起，沖他露出一抹淡笑。
就算是同為向導的老師看著都忍不住臉一紅，咳嗽了兩聲轉過頭去。
“好了好了，既然已經被打斷了，那我就趁現在給大家說一下期末考核的內容，大家都記一下。”
老師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注意力看過來。
考核內容并不復雜，多是向導凈化時的危機狀況處理，以及凈化水平，和對污染的感知能力。
說完內容，他又想了想，繼續補充道：“雖然距離期末考核還有一個半月，但是大家也要抓緊和自己的哨兵練習，今年的考核會上星網進行全息模擬測評。”
“考核的哨兵數量會與向導本人的精神力所能標記的哨兵數量相等，如果你們標記的哨兵沒有夠數，系統會隨機給你們生成模型來凈化。”
“但是系統生成的哨兵對象……可能會稍微有些難哦～所以，大家好好加油吧！”
姜尤：“？？？？”
系統隨機生成？
不是，她現在能一起參加期末考核的可就奧林一人啊！
那她不會累死在期末考核里吧？
不過她是神級向導，或許……也不會太慘？
話說這個全息考核……
是只上傳成績，還是還會把她的精神力等級一起上傳啊？
這要是暴露了，塞里斯應該不會生氣吧？
難搞了啊……
第62章 您還真是狠心 專屬哨兵對向導……
專屬哨兵對向導來說并不是越多越好, 畢竟質量還是很重要的。
但是對于一些精神力等級較低的向導來說，卻是越多越好。
——主要也是為了通過期末考核。
系統生成的哨兵會有各種各樣, 她們所料不及的麻煩狀況, 這對精神力等級低的向導很不友好。
上完課，老師還特地告知了她們一聲，可以去向導學院的凈化室與專屬哨兵進行期末練習。
本來學院哨兵就因為學分任務, 基本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污染。
有向導的就會去找向導凈化。
沒向導的就在學院的治療室做個淺層凈化。
軍校總不會讓他們還沒畢業就出現異化。
姜尤還有些發愁那個全息測評。
慢悠悠的收拾了桌面，從座位上起來。
而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轉過頭去, 看到了蘇玥那張溫婉明媚的臉。
主動來找她說話，蘇玥的表情還有些不自然。
“姜尤，我有事想跟你說。”
姜尤：“什么事？”
蘇玥抿了下唇，帶著她往角落走去。
“你先跟我過來。”
姜尤頓了下，還是抬腳跟著她一起走過去。
“你……我們在T3321那跟神級向導大人學的那個, 你準備在期末考核里使用嗎？”
蘇玥有些緊張。
看了眼四周, 見沒人靠近, 她才壓低了聲音問道。
神級向導每次都是偷偷的指導她們。
虞青負責人也要求她們守口如瓶。
不過期末考核時向導的考試過程學院是不能查看的, 他們只能得到成績，以及向導的精神力數據值。
要是能用神級向導教的分散凈化去考試。
速度又快，還不需要和哨兵親密接觸, 應付那些討厭的狀況，成績也說不定還能拿到A等往上。
但蘇玥怕自己用了, 被神級向導發現會生氣。
畢竟當時說了要保密的。
但是不用……
學了不用，這也太可惜了。
蘇玥覺得姜尤和神級向導、白塔是有些關系的。
這讓她猶豫不決的問題，問姜尤是最保險的。
她肯定能回答。
蘇玥心里有預感，期待的看著她。
姜尤摸摸下巴，思索了下。
要是期末考核真的如蘇玥說的一樣, 不會被發現的話，其實用了也沒什么。
但為了以防萬一，姜尤還是打算問一問塞里斯。
她看向蘇玥：“嗯……你等我回去問問再給你答復吧。”
蘇玥眼睛一亮。
她就知道，姜尤肯定有關系！
心下仍有些羨慕感慨，但不再是之前那樣強烈的嫉妒。
蘇玥抿唇，笑了下。
“謝謝，你之前說的要我幫你忙的事，你要是有想法了隨時跟我說，我不會反悔的。”
姜尤眨了下眼，輕笑：“好，不會忘的。”
說完這件事蘇玥和她也沒什么要說的了。
姜尤和她告別后，就轉身離開了教室。
一出門，正好碰到了等在門口的樂晗。
“尤尤！你要去哨兵學院嗎？我們一起啊！”
樂晗撲上來攬住了姜尤的胳膊，側著頭，清麗秀氣的臉上笑容燦爛。
很多向導都是會給哨兵發消息，讓他們過來找自己。
也有小部分的向導會去找哨兵。
但一般都是專屬哨兵數量不夠的向導。
樂晗是C級向導……
看到姜尤有些疑惑的眼神，樂晗又嘿嘿笑了下。
“我其實是要去找我弟弟的，他近期剛完成了一個任務回來，賺了些錢說要請我吃飯，讓我帶上朋友也可以。你又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樂晗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姜尤無奈。
她根本無法抗拒她的這個表情，咳了咳，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了。
“那就一起去吧。”
“好耶！！！”
……
教室內，蘇玥跟姜尤說完話就回到了座位上，繼續收拾她的課桌。
哈克剛剛就在一直盯著她和姜尤，見狀，默默從后面走了過來。
他雙手撐在她的課桌上，湊到她的眼前，目光里帶著打量。
“玥玥，你怎么和那個家伙說上話了？她可搶了你的位置，還有試煉第一名！你不是很討厭她的嗎？怎么……所以，是在T3321里發生了什么？”
他眼瞳微縮，緊盯著她的眼神里帶著些令人討厭的窺探。
蘇玥被擋住了視線，動作停下。
而后皺起眉瞥他：“哈克，我和誰說話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是討厭她，但我又不是要置她于死地。”
“起開，你擋到我了。”
她有些不耐。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對他說話。
哈克表情也冷了下來，腳下退后，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那張桌子上。
他語氣惡劣，輕蔑地哼笑了聲。
“一個不知道什么等級的向導，裝的要死，還說自己是超S級向導。
不僅打敗你拿了試煉第一名，連你看上的顧溫言都和她一隊了，下一次估計就是直接被她標記了吧。”
“你說你討厭她？你這是討厭她的的樣子？……蘇玥，她該不會真給你下了什么迷魂藥，讓你……”
不等他把話說完，蘇玥就猛地就把手上的東西摔在了桌上。
“啪！”
而后沉下臉緊盯著他，面色不悅。
“哈克！她拿了第一名那是她的本事，我的座位給她，是因為她是插班生需要專注聽課，而且她的實力也足夠坐在那！”
“她和我之間有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你不也就是看她漂亮，又沒有和我之前一樣對你示好，你就討厭她了？”
“和姜尤相比，你才更加讓人討厭吧？她就算是裝，她也沒背后說過你的壞話，反倒是你一直緊盯著對方不放。”
蘇玥冷冷的說著心中的不滿，看著對方因為她突然的發飆而怔住的臉，心下卻是一陣暢快。
她也早就裝夠了。
與其繼續裝溫柔獲得別人好感，她還不如多去練習一下分散凈化，還有如何凈化蟲族。
“與其一直盯著她怎么樣，你還不如好好練練你的凈化能力，沒有哨兵會一直捧著除了可以親密接觸外，半點凈化能力都沒有的向導！”
說完這些話，蘇玥也懶得再理他，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把座椅推進去。
而后表情冷漠的掃過他。
“告辭。”
蘇玥離開教室后，氣氛瞬間變得安靜。
剛剛那番話可真是……
一些還沒有走的向導偷偷摸摸抬起頭，看了眼被罵到呆滯在一旁的哈克。
心里瞬間就爽翻了！
蘇玥是脾氣好，她不管對向導，還是哨兵，都是一視同仁的溫柔體貼。
但哈克那種臭脾氣，沒幾個向導喜歡，也就哨兵愿意哄著他。
突然間就這么發泄出來了，其他向導反倒是更加喜歡蘇玥了。
溫柔很好，但對待討厭的人，就要狠狠地罵！
……
姜尤跟著樂晗一路走到哨兵學院門口。
她仰頭看了眼高大雄偉的校門，帝國軍校的大白鯊標志擺在正中間。
張著嘴，一口利齒擦得蹭亮反光，只為激勵哨兵們向神級哨兵不斷努力。
她好像是第一次來哨兵學院吧？
但這光是大門就比向導學院大多了。
不過哨兵學院人數也多多了就是。
這么看著一對比。
向導學院就像是悠閑奢華的貴族后花園。
而哨兵學院才是一所真正的軍校。
所有哨兵都穿著板正又肅穆的黑色作戰制服，高筒靴到了小腿中間。
走動間身姿挺拔，模樣端正俊逸，再加上個個寬肩窄腰，個高腿長的。
這屬實養眼啊！
姜尤眨巴了下眼，目光依次從那些因為看到向導出現，而面紅耳赤的哨兵的身上略過，眼中滿是欣賞。
但下一秒，她的欣賞就頓住了，甚至忍不住抬手，遮了下視線。
樂晗還在搜尋著自家弟弟，注意到姜尤的動作，她連忙回頭看她。
“尤尤，怎么了？”
姜尤：“……沒事，看到認識的人了。”
“是嗎？”樂晗不知道她說的人是誰，在那些哨兵里掃了一圈又收回視線。
隨后，她有些歉疚的扯了扯姜尤的手：“你要是看到認識的人了要不要去打個招呼，一直讓你在這陪我等著，怪無聊的。”
“我其實沒……”姜尤目光緊緊盯著對面那人，本想說其實沒關系的。
但是見他徑直朝自己走過來，后面的話就立刻頓住了。
猶豫了會，她看向不遠處，向導學院和哨兵學院中間那一大片的花園。
里面零零散散坐落著幾座小亭子，還有玻璃花房。
姜尤抬手指了下其中的一個花房。
“樂晗，我和他去那邊的花房里聊會，等你弟弟到了就給我發消息，我再過來，行嗎？”
“OK的OK的！”
樂晗點點頭，伸手推了推她：“你去吧，坐著休息會，我等下給你發消息！”
樂晗可真好！
姜尤朝她彎眸輕笑，忍不住抬手抱了她下。
而后才抬頭，沖那人使了個眼色，往花圃中的玻璃花房走去。
……
午后。
溫暖但并不過分熱烈的陽光，自玻璃灑下，落在了花房內部。
嬌艷欲滴的花瓣迎著陽光舒展枝葉，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花香，讓人陶醉中還有些昏昏欲睡。
噴泉自花圃中間噴射而出，濕潤的水汽隨之灑向四周。
調劑了有些干悶的空氣，變得舒適潤澤。
姜尤坐在噴泉不遠處的玉石白桌旁，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雙手環胸，淡定的注視著進門處。
沒一會，一雙黑色的筒靴踏了進來。
往上看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而后是挺翹的臀部，倒三角的優越身材，以及帶著不羈放縱，又隱含怒氣的俊逸臉龐。
安格咬著牙，一進花房目光就立刻鎖定住了姜尤，抬腳朝她走去。
長筒作戰靴底部偏硬，踩在光滑的地面上，發出了噠噠噠的悶響。
回蕩在花房內，倒是和他緊張的心跳配合在了一起。
他似有些炸毛，頭發前段略顯凌亂。
是在看到姜尤后，他怕是自己的幻覺，便用手把碎發往后擼了一把，然后又隨著走動落了部分下來。
反倒是更顯得氣質桀驁不馴，英挺邪肆。
安格俊朗眉骨下壓，漆黑的雙眸死死鎖住姜尤。
他薄唇緊抿，越往前走，神情也越發緊繃。
俊逸的臉上因為緊張焦急，還浮上了一層細密汗珠，順著臉龐落下，又被他抬腳踩得更碎。
姜尤就這么看著，面上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
甚至她還抬起手撐了下側臉，腦袋微歪，唇角輕輕勾起。
空著的手則搭在膝蓋上，屈指敲了敲。
剛剛看到安格的時候，她還是緊張的。
但現在，她已經鎮定下來了。
一個多月沒回他消息，他生氣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分的話，適當范圍內她還是可以哄哄他的。
畢竟就他這脾氣，要是不哄哄誰知道下次會發生什么？
她可不想因為哨兵的事情在所有人面前出名，那也太丟人了。
就這一會時間，安格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俊逸的臉頰微微泛紅，安格呼吸急促，胸膛因為氣惱而劇烈起伏。
他腮幫緊咬，眼眶也脹得通紅。
兇狠地緊盯著姜尤，瞳孔底色卻是委屈和憤惱。
在姜尤面前站定，安格以為她看到他會想要說些什么。
但是，姜尤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姿勢都沒動一下，雙眸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
壓抑的情緒瞬間噴涌而上。
他沒一點猶豫的單膝跪下，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塞入口中。
而后，合齒咬住。
牙齒陷入肉中，帶來輕微的疼意，并不算重。
他還是怕會咬疼了她。
挺拔的身體跪直，他一手撐著她的膝蓋起身湊近了些，一手則握著她的手，牙齒輕磨。
姜尤的腿都貼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那不斷跳動的心臟，力道強勁。
姜尤垂眸，沒有說話，被咬著的手也沒有抽出。
那樣清冷淡漠的目光，眼中倒映著他顯得有些癲狂扭曲的神色。
安格被她看得呼吸一滯，睫毛瞬間耷拉了下來。
吐出她的手指，看了眼那被他咬出來微微泛紅的牙印，怒氣似消了不少。
但緊接著，不滿和委屈卻是再次上涌。
他的手握緊，讓她按在了自己跳得亂七八糟的胸口上，仰頭湊近。
聲音仿佛是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一字一句，壓抑低沉，帶著明顯的惱怒和不甘。
“姜向導，您還真是狠心啊……”
第63章 你個騙子！ “一個多月……奧……
“一個多月……奧林就有那么好？”安格咬牙切齒的低聲問道。
他不明白, 一只惡心的蜘蛛，到底是哪里能吸引向導了？
難道奧林他身上真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安格抿唇, 目光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求, 直視著姜尤，想要從她口中求得一個回答。
湊的太近了。
這樣近的距離，就算是跪著, 也有種像在逼迫她的感覺。
姜尤有些不喜的抬腳，踩著他的大腿，把他往下壓了一些, 抽回手，說道：“至少，他不會一天發幾百條無用的消息打擾我。”
順著姜尤的力道安格往下坐去，臀部貼在了勾起的足跟上。
對姜尤給出的理由，他臉頰一紅, 似想起了自己干的那些蠢事, 但他仍舊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給您發的那怎么能是無用消息？姜向導, 您不知道一個合格的專屬哨兵, 就是要隨時對向導匯報行蹤嗎？這樣看來，奧林他一點都不合格。”
說著，他抬手把姜尤踩在自己大腿上的腳往旁邊挪了挪, 向導的皮鞋尖壓在了某個不可言說的位置上。
白皙俊美的臉上扯出一抹帶著些引誘炫耀的笑，鋒利的下頜微揚, 他挑了挑眉：“而我，不僅是個合格的哨兵，其他地方也是……一點不比他差。”
安格手上用了些力，讓姜尤的腳往下踩。
隔著厚底皮鞋，她都能感覺到那處正在逐漸變大的趨勢。
姜尤垂眸, 看向正在刻意展現自己的安格，眉頭微微皺起，感到了些許荒謬。
“你是認為，我會因為這個才去標記奧林的？”
不管是達利安也好，克萊德也罷，每一個哨兵都認為向導會喜歡這些。
就算有向導真的會喜歡，但哨兵們這種已經將其融為潛意識的想法，是在無視向導的真實意愿，將他們的個人喜好強加在向導身上。
甚至還試圖讓向導也認同這樣的觀點。
親密接觸的凈化方式，強制性的凈化名額，虛高的地位和追捧。
讓向導自滿于如今的處境，去壓制普通哨兵，而哨兵對這樣的情況感到不滿后，就又會將矛頭對向向導。
兩者互相傷害，這不僅是對向導的馴化，也是對哨兵打壓。
議院，還真是玩得好一手算計。
姜尤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她真是越來越惡心議院了。
偏偏，現在她還沒法扳倒它。
安格一直都在緊盯著姜尤，察覺到了那抹厭惡，他心頭一顫，有些狼狽的轉過了頭。
聲音低啞，帶著控訴：“如果不是，那為什么白塔要求標記哨兵，您就去標記了奧林。”
“還帶他外出試煉，連一條信息都不回我……明明……”
“明明上一次您都打算標記我了的……”
安格眸色一暗，胸口仿佛壓了千斤重的石頭，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上一次雖然被顧溫言打斷，沒有標記成功，但至少她是有想要標記他的打算的。
安格想著，或許姜向導還是有那么點喜歡的，不然也不會在他請求標記時，表現出松動。
但是他的歡喜還沒過一周，就聽到說奧林陪著他的向導離開了帝都。
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給她發了足足有上萬條消息！
而她除了最開始回復了他六個點之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反應。
他都快不記得自己曾多少次點開星腦，看著沒有任何回應的聊天框，嫉妒到恨不得直接逃課去追她。
然后埃蒙察覺了他的不對勁，跟他說他被騙了。
白塔就算會要求向導必須標記哨兵，那也是要向導自己挑選的。
標記奧林根本就是因為姜尤喜歡。
才不是他想的被白塔強制要求。
騙子！
向導果然沒有一個好人！
他絕對不會像那些他看不起的哨兵一樣，卑微的求著向導。
但是，他才堅持了不到一周時間……
在校門口看到姜尤的那一刻，他立馬就把自己曾經下定的決心忘到了腦后，滿心眼里都是她的身影。
甚至，他還在心里為姜尤開脫！
她至少不像其他向導一樣，不把他們哨兵當人。
她和其他向導是不一樣的……
安格握著姜尤腳踝的手一再收緊，呼吸有些艱難的粗喘。
心里的陰暗面被無限放大，安格垂下頭去，自虐一般壓著姜尤的腳繼續往下踩。
仿佛那里越疼，就越能壓制住他那骯臟又下流的綺念，讓他從這樣卑微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姜尤腳踝被他抓得有些痛，忍不住抬腳輕輕踹了他一下，收回腳并攏，落到了椅子下方的地面上。
“嗯哼！”
這一下被踹的，安格悶哼一聲，立馬瞪大了眼眸，疼痛混雜著難言的愉悅一齊涌上。
幾乎是滅頂快感，他臉上通紅，脖子上都憋出了青筋，渾身顫抖著，狼狽到了極致。
頭顱垂下，安格有些失神的看著地面，等那股顫栗舒緩過去。
姜向導踢他，甚至還厭惡他……
她嫌他惡心。
安格有些難堪的咬了咬下唇，眼眶酸脹，朦朧的水色彌漫了上來。
姜尤見狀，心下唏噓，忍不住把腳后縮了縮。
她剛剛也沒有多用力吧？
該不會真廢了？
向導要是不小心踢碎了哨兵的XX，會不會也要被司法部帶走？
姜尤手指動了動，都打算去星網上搜一下看看了。
然而還不等她動作，安格就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起身逼近。
“姜尤！你個騙子！”他眼眶通紅，神情兇戾地低吼。
“我就知道，你們向導都是一樣的！我還以為你會有不同，結果你也和那些向導一樣！根本就不把我們哨兵放在眼里！”
“高高在上，惡意玩弄！看我們為了你們互相競爭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看著我跪下求你標記，你心里很暗爽對吧？”
姜尤被他的舉動怔住，剛準備抽回手，就見安格像是瘋了一樣，大聲控訴著他的不滿和怨恨。
本來他就為自己的自甘墮落而感到羞愧，偏偏姜尤還要一再的避開他。
他剛剛很清楚的看見了，姜尤收回腿后，還嫌他惡心的又往后縮了一下。
他就這么讓她厭惡？
厭惡到碰都不想碰他？
明明上一次……上一次她還那么溫柔的幫他凈化了污染……
安格牙關咬緊，腦子里名為理智的神級緊緊繃著，像是下一秒就要崩潰。
他討厭向導。
很討厭很討厭，討厭到他甚至覺得之前請求向導標記的自己也一樣討厭！
“你們不就是會凈化嗎？除了凈化向導還能干什么？憑什么你們就能高高在上的，享受哨兵用生命換來的安穩和平，還一點也不感激！”
“甚至……看到哨兵死了，你們都還能在一旁嬉笑，一點也不難過。在你們眼里，我們算什么？你們到底把我們當什么了？！”
安格一手撐著座椅扶手，一手握著她的手腕抬起，壓在了頭頂。
俊美的臉下壓，他逼近了姜尤，赤紅著雙眼，聲音低沉的咆哮著，整個人仿佛一只兇猛的惡禽，像是下一刻就要將她抽筋拔骨。
氣氛一瞬間變得沉悶壓抑。
本來打算用精神力壓制安格的動作頓住，姜尤眉頭微微皺起，在消化他說的話。
半晌。
她撇開了視線，低嘆了聲，開口：“你先松開我。”
“……我不。”安格垂下眼眸，看著姜尤的下半張臉，沒有一點猶豫的拒絕了。
他稍微冷靜下來點了。
但冷靜下來又怎么樣？
都到這地步了，他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向導不是就喜歡哨兵們為了自己大打出手，嫉妒發瘋的模樣嗎？怎么，您不滿意？”他扯了扯嘴角，語氣嘲諷。
“還是姜向導喜歡看我去和奧林打一架？這樣您會更喜歡？”
姜尤抿抿唇，沒回答他，而是又說了一遍：“松手，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安格深沉的眉眼盯著她，眼中浮上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沒動，但也沒說話。
姜尤靜靜的等了一會，見他還不動作，就想抬手推開他。
然而下一秒，他就像是又發瘋了似的，低下頭尋著她的唇想要靠近。
姜尤眼瞳放大，連忙偏過腦袋，沒再猶豫，精神力直接壓下。
而后趁著安格被精神力壓制住，身體失力的剎那，伸手將他推開，揚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手掌打在他的臉上，震得姜尤的手都麻了，掌心泛起細密的刺疼。
她驚道：“安格，你發什么瘋？！”
竟然還想強吻她？
安格被她精神力控制，身上仿佛刀割一般，又疼又無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向后撐著地面。
“呵……”
碎發垂下，遮擋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安格扯了扯嘴角，發出一聲冷笑。
向來桀驁不馴的哨兵垂下眼眸，因疼痛而蒼白的俊臉上，浮上一絲委屈。
偏他倔強的不愿展露分毫，薄唇緊緊抿住，胳膊上肌肉鼓脹，青筋浮現。
“我發瘋不就是您想看到的嗎？”
他仰頭看著姜尤居高臨下的臉，壓抑著身上痛意，說道：“你上次您騙我的時候，不就是希望我知道了，然后再為您發瘋？”
姜尤嘖了一聲，眉頭緊皺，對現在的狀況感到了些許棘手。
顧溫言說的很對，安格確實情緒很不穩定。
雖然知道哄他會有些麻煩，但是她也沒想過會這么麻煩。
姜尤看向他，精神力沒有再收回來，一直保持著控制對方的狀態，問：“這些話都是你的真實想法？”
“是。”安格說著，上身微微放松一些，撐在左胳膊上，歪著腦袋。
他嗤笑了一聲，眼神中帶著點輕佻和自嘲：“靠在向導面前裝乖什么的來獲得向導青睞，我之前還真是令人惡心……姜向導您也是這么覺得吧？”
安格慢悠悠的開口，像是在跟姜尤閑聊，但語氣里卻充滿了對之前的自己的不屑一顧和唾棄。
“你覺得對向導友好很惡心？”姜尤慢慢開口：“如果你之前那副乖巧的模樣真的是裝的，那我確實會感到惡心。”
安格臉上輕傲的笑容不變，好像姜尤說的話對他而言算不了什么。
但他自己清楚，此刻的心臟仿佛疼得要爆炸，甚至都蓋過了精神體帶來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的想要蜷縮著躲起來，一個人待著。
姜尤目光落到他的臉上，緊盯著他的表情，繼續說道：“你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會選擇標記奧林嗎？那我現在回答你。”
“因為奧林他不會像你一樣沖動，他情緒穩定，對向導沒抱有極大的惡意。他很清醒，知道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當然，他也很聽話，不會忤逆我的任何話。”
“最重要的，他不會在我面前裝乖，他一直都很乖。”
姜尤每說一句話，安格的臉色就白上一分，直到最后幾乎白得嚇人。
唇線拉平，他強撐著倔強的表情，眼眶泛紅：“哼，說那么多……那你騙了我呢？幫我做了凈化又不標記我，還整整一個月無視我的存在。如果你不喜歡我，為什么要幫我做凈化？”
安格的手緊握成拳，指節用力的壓在地上，幾乎將骨頭壓斷。
“在試煉森林外，向導們只會為自己的專屬哨兵做凈化。”
他的表情實在是脆弱，紅腫的左臉，泛紅濕潤的眼角，薄唇倔強抿起，還有那繃緊的下頜線。
安格就這樣仰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等著接下來的回答。
本來因為他強吻而生氣的情緒，在這樣的目光下，也掀不起任何波瀾了。
姜尤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是剛剛才說，向導就只會凈化嗎？那我這個只會凈化的向導，看到哨兵被污染了，幫他做個凈化有什么問題？”
“白塔里的向導們難道每一次幫哨兵做凈化，都要把他標記了？”
安格垂眸，小聲辯駁：“……那不一樣。”
白塔是要預約的申請的，那是她們的工作，也不是每個哨兵都能得到凈化。
更何況姜尤還是個學院向導，她怎么能和白塔向導相比？
“哪里不一樣？”姜尤攏起裙角蹲下身，平視著安格。
“都是向導，有什么不一樣的？不都可以為哨兵凈化嗎？還是你覺得我凈化的沒她們干凈？”
安格怔怔的看著她蹲到自己跟前，而后聽到這話立馬反駁：“不是！你凈化的肯定比她們好多了！”
話一出口，安格就先給自己愣住了，然后又再次滿臉通紅，氣呼呼的轉過了頭去。
他討厭向導。
姜尤蹲下來肯定就是為了看他現在這副狼狽的樣子，好滿足她的惡趣味。
他才不會讓她得逞。
安格咬住下唇，垂眸看著地面，臉上的神情仍舊輕傲。
姜尤琢磨了一下他之前說的那番話，微微放柔了語氣：“你這么討厭向導，是因為發生過什么事嗎？”
“……”安格眼瞳微動，開口：“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看這樣子，確實是發生了什么事。
姜尤眨眨眼，歪了下頭：“不能和我說？”
“我說了什么都沒有發生！你別問了！”安格氣惱的抬頭瞪她。
然后就撞到了正淡笑著歪頭看他的視線里，姜尤的馬尾微微偏到了一邊，垂落下來。
柔順的黑發順著精致漂亮的側臉，滑至白皙突出的鎖骨，漂亮得令人心顫。
胸腔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安格懊惱的垂頭，唾棄自己那不值錢的心臟。
能不能停下！
眼前這個向導可是剛剛才打了你一巴掌，還踹你，攻擊你！
你就不能不要跳了？！
心臟接收到了什么指令，反而跳得更歡了，一下一下的蹦著，像是要直接跳到姜尤的手心上去，任她毫不憐惜的再次蹂躪踐踏。
偏他……就算憤怒到了癲狂扭曲，也只是想要與她親密，讓她喜歡自己。
指甲掐入肉里，安格暗自唾罵，真沒出息……
安格之前是裝的？姜尤其實并不這么覺得。
就他這樣子，能裝那么久不被發現也是個奇跡，剛剛那話估計就是他為了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而編出來騙她的。
姜尤垂下眼，對安格之前發生過什么事感到了些好奇。
就算是普通哨兵對向導厭惡，也不至于如安格這樣強烈的抗拒吧？
甚至與其說是厭惡，倒不如說是……害怕。
安格害怕向導，所以用厭惡來推拒。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吧。”
姜尤看向他平放在地上的大腿，那里還有她剛剛踩出來的印子，伸手把那點灰塵拍了拍。
手才剛覆上，她就感覺到了他驟然繃緊的肌肉。
見狀，姜尤抬眸看了眼安格，收回手，開始給他解釋他生氣的那幾點。
“我外出試煉的那一個月，很忙，你的消息會吵到我，所以我把你消息屏蔽靜音了。”
還不如不解釋呢！
安格更氣了，胸腔劇烈起伏了兩下，即將出口的過分話，被他克制著壓了下去。
姜尤恍若未覺，繼續說道：“至于凈化那事，我剛剛跟你說清楚了。而上次我確實有打算想要標記你來著，因為你……”
說著，她頓了一下，看向安格。
就見他低垂的眼睫毛動了動，想要抬頭看她，而后就發現她在一臉笑意盯著他。
氣得安格又呼哧呼哧的偏過了頭去，他才沒有想要她標記自己，他不稀罕！
姜尤抬手撐著下巴，看著安格這副與之前幾乎判若兩人的表情，笑瞇瞇道。
“因為你說你那時候是裝的，再加上剛剛你想要強吻我，還咬我手，沖我噴口水，所以我決定還是不標記你了。我比較喜歡乖一點的哨兵。”
“你！”
安格被姜尤這話氣得憤惱再次上涌，他心口泛起酸澀，嘴里似都感覺到了一股苦澀之意，眼圈紅紅的。
“不標記就不標記，我……”我又不稀罕。
后面幾個字他哽咽著沒敢說出來，似怕要是真說出來，姜尤就真的再也不會標記他了。
此時，他又開始有些后悔自己之前的過度反應了，是不是要是他剛剛沒有發瘋，姜尤就會標記他？
薄唇倔強的抿著，安格沒再說話，眼睫垂落看向地面。
見他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了，姜尤也不打算繼續再和他浪費時間了。
抬手看了眼星腦，樂晗還沒給她發消息。但她打算先過去找她。
姜尤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既然沒別的問題，那我就先走了，我朋友還在等我。”
說著，她抬起腿打算繞過安格，從他身旁走過。
安格卻是突然間又抬起了頭，看向她，表情仍舊輕傲不甘，臉頰薄紅，眼神卻固執得很：“如果……我乖了，你還會標記我嗎？”
姜尤垂眸，輕笑了聲：“那要看你表現。”
離開的腳步不再有絲毫停頓，姜尤轉眼就走到了門口，打開玻璃花房的大門。
她朝樂晗那邊走了幾步，還不等走出這條小道，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顧溫言。
他身上穿著的是和安格一樣的哨兵制服。
但是在他的身上，這制服就少了一些凌厲不羈，反而多了分優雅，像是騎士服飾一樣。
顧溫言看到姜尤，腳下步子加快了些許，大長腿邁開，幾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人都過來了，她總不能再當沒看見了。
不得已，還是跟他打了個招呼：“顧溫言，真巧。”
“嗯。”顧溫言溫柔笑了笑，握住姜尤剛剛被安格握住輕咬過的手，抬起，在那還未消的紅印上碰了碰。
他抬頭：“姜向導，可不是真巧，我剛剛就看到您了。”
“只是沒想到，您會這么快就出來，安格那家伙惹您生氣了嗎？還是……您已經標記他了？”
顧溫言的眼神暗了下來，緊緊的盯著姜尤的臉龐，臉上卻是溫柔清爽的笑。
和克萊德不同，顧溫言的溫柔紳士是帶著一點陰柔的，表面上看著有種鄰家哥哥的體貼，實際上淡漠冷血得很。
但克萊德的溫柔則是有點像中世紀貴族一般，矜貴優雅，禮儀良好，看著極有涵養。
不期然想起上次的那個畫面，姜尤頓了頓……涵養這個先存疑。
她看向顧溫言，心里不太清楚他到底看到了多少，而且……
“我和安格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姜尤皺眉。
顧溫言對姜尤的抵觸并不在意，他握著她的手還沒有松開，甚至心情良好的垂眸，揉了揉她被咬紅的印子。
“當然有關系，因為我是來請您標記我的。如果您剛標記了安格，就說明我開口請您標記的話是有幾分成功可能的，但要是他惹您生氣了，您心情不好，那我就不準備開口請您標記了。”
姜尤抬眸看向他。
不得不說，他這步……確實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請我標記你？為什么？”
姜尤不解，下巴微抬，眼眸瞇起：“你要是想被標記，應該很多向導都會愿意的吧？”
顧溫言看著姜尤的眼眸，眼神里帶著些微的引誘之意，曖昧低笑：“是的，會有很多向導愿意標記我。”
“但是，我只想被您標記，姜向導……”
第64章 學生會主席 姜尤：“？？” ……
姜尤：“？？”
感覺有詐。
她盯著看他半晌, 忽地抽回手，笑了一下：“但你想被我標記, 我可不一定想標記你。抱歉, 顧溫言哨兵，你打錯主意了。”
這人肚子里指不定憋著什么壞。
姜尤還沒打算踏入這明顯不正常的陷阱里。
顧溫言聽著姜尤毫不猶豫的拒絕，面上也沒覺得意外, 只輕嘆了聲，纖長的眼睫垂下，表情落寞：“姜尤向導, 您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我為什么想要請您標記我嗎？”
姜尤：“……”
很好，抓準了她的八卦心。
但是，一個只是組隊完成過一次試煉，并且還是對你身份有所懷疑的哨兵, 突然讓你標記他……
好奇心害死貓, 她還不想當死貓。
輕咳了聲, 姜尤撇過視線：“抱歉, 顧溫言哨兵，我朋友還在……”
姜尤打算逃離的理由還沒出口，顧溫言就已經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原因, 嘴角笑意無奈，似乎這樣的舉動對他來說也是無奈之舉。
“我被一位五年級的S級向導纏上了, 她想要強制性標記我，S級向導想要強制標記S級哨兵，我基本上是沒有拒絕可能的，我找您只是想要給自己尋一個退路……”
強制性標記？
不是哨兵都在求向導標記？還有向導會強制標記哨兵的？
姜尤本來移開的視線又慢慢轉了回來，看向面前的顧溫言, 帶著點不解和打量。
顧溫言輕笑了下，剛剛表現出來的無奈蕩然無存，反而顯出一副早已預料的神情。
“姜尤向導，我就知道，您不會拒絕我的。”
姜尤：“？？”
她不會拒絕又不是因為你的人，是因為這件事！
表情有些不爽，姜尤不耐再繼續陪他周旋這些無聊的廢話：“行了，恭維的話少說，到底怎么回事？”
顧溫言嘴角微勾，看向她的神情仍舊溫潤如玉，但是垂下的眼中卻帶著些許晦暗煩躁。
“我是哨兵學院的學生會主席。還有一個半月就是期末考核了，一些向導專屬哨兵數量不夠，就會來哨兵學院物色心儀的哨兵，但是她們自己物色的都是單一看外表，不怎么清楚哨兵的品行和實力。”
“所以，每年這個時候，哨兵學院會和向導學院一起開展聯誼會，我帶著挑選出來的優秀哨兵去參加，向導們就可以在聯誼會上選擇哨兵標記。”
這感覺和相親大會差不多了。
姜尤點點頭，心下吐槽。
不過這個相親大會和她之前世界還是有些不同的，向導作為女性多的一方，不僅可以隨意挑選男方哨兵，還能多挑幾個，不需要考慮對方的意愿。
畢竟能被挑上就已經要感謝大恩大德了。
見姜尤在認真聽他說話，顧溫言臉上的笑容生動了一些，而后目光稍稍略過姜尤，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地方，又慢慢收了回來。
他繼續說道：“向導學院今年的主席我還不曾見過，商量聯誼會事宜是第一次見面，事情一結束，她就叫住了我說想要標記我……”
“我說我已經有想要追隨的向導了，她不信，說要是一周后我還沒被向導標記，那她就會強制標記我。”
顧溫言微微垂下眼，嘴角溫柔的弧度帶著點陰森幽冷：“我實在是沒辦法，就只能來找您了。”
說著他抬起頭：“您上次在魔蟲森林，為其他向導的哨兵做凈化時我就知道，您是個正直無私的向導。所以，您不會看到這種強迫的事情發生的，對嗎？”
哨兵眼神真誠又帶著請求的意味，這事說起來也確實是向導的錯，再加上他都這么夸她了，姜尤哪里拒絕得了？！
但是，有個很重要的疑點。
她歪了下頭，眉眼輕彎：“既然你不想被S級向導標記的話？那你找我標記不也要標記？還是，你打算到時候自己再去消掉標記？”
姜尤來這也快兩三個月了，知道哨兵如果被標記后想要消除標記的話，精神等級至少會往下降一個等級。
從S級降到A級，那可比A級降B級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幾乎沒什么哨兵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顧溫言抿了抿唇，朝姜尤無奈一笑：“既然逃脫不了被標記的后果，那我為什么不選一個我熟悉點的向導標記我？”
“更何況……”
顧溫言含著溫柔笑意的眼看著姜尤，一時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后那雙眼眸垂下，眼里掀起一片深不見底的漩渦。
“姜向導，我對您的身份很好奇……聽說，帝都白塔不久前新到了一個神級向導，她也姓姜，尤金之前想要追隨的就是那位姜小姐……”
“而且，在T3321時，我給您發了消息請您幫忙尋回尤金，結果第二天尤金就啟程回了帝都，我詢問他后得知了是那位神級向導去找的他，所以……您和神級向導……”
姜尤心下猛地跳了下，面上神情不變，只抬眸靜靜的看著他。
“或許，您是她的妹妹？”顧溫言淺笑道。
姜尤聽罷，嘴角也慢慢扯出了一抹淡笑：“顧溫言哨兵，這就是你的猜測嗎？”
顧溫言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他其實懷疑的是姜尤或許就是神級向導，但帝都白塔應該不會讓一個還在上學的向導假裝神級向導呢？
何況若是神級向導，那性格就算不是囂張跋扈，也不可能會如姜尤這樣，無私的幫哨兵凈化污染。
于是那點懷疑，就被顧溫言壓在了最下面，他更懷疑，兩人之間有種某種關系，姐妹或者母女。
見顧溫言沒再開口，姜尤心下也微微松了口氣，不過能被敏銳察覺到這些，說明顧溫言對她的身份確實是好奇。
不保證接下來后，他還會不會繼續查探下去，姜尤思索了一番后，還是打算順著他標記了先。
這樣就算真的被發現了，她也有一個能夠拿捏住他的把柄。
她平靜問道：“現在距離你們約定的一周還剩多少天？”
“還剩三天，三天后的下午，就是聯誼會。”顧溫言。
三天后，時間夠了。
她其實打算去查一下顧溫言口中這件事的真假，以及關于學生會主席的一些事情。
姜尤想了下：“那三天后的中午，我們在這見吧。”
“好。”顧溫言薄唇微抿，輕笑著應了一聲。
既然沒事了，姜尤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到時候再見。”
顧溫言點頭：“好的，姜尤向導，我等您。”
他抬頭轉身，目送著姜尤往前走去。
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了，他才慢慢轉過頭，笑著看向玻璃花房前那左臉紅腫的安格。
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幾秒，他移開視線又看向了那幾乎隱在了花叢里不見身影的奧林。
嘴角微微勾起，顧溫言眼中瞳孔一瞬變成了冷血動物的豎瞳，仿若針尖似的，在陽光下呈現出了幾乎透明的琥珀色。
“姜向導說，三天后她會來這里標記我。”
“……”
安格剛剛才被打了一巴掌，還說了取消標記的話，聽到顧溫言這么說，氣得精神體直接飛了出來，炸毛朝他飛去，鳥喙尖利。
顧溫言毫不在意，只一動不動看著旁邊的花叢。
就在鳥喙即將啄到他的臉時，烏鴉的動作突然頓住，安格冷靜下來，想起來剛剛姜尤跟他說的那些話。
他瞇了瞇眼，看著顧溫言的身影。
見他一直盯著旁邊，便也順著看了一眼，但他這個角度正好被一棵樹擋住了，什么都沒有看見。
安格收回烏鴉，讓它站在自己手臂上，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輕嗤：“裝模作樣……”
不就是標記嗎？
他才不稀罕。
嘴角扯了扯，安格往前走去，路過顧溫言時還特地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直把他撞得沒站穩往后踉蹌了幾步。
顧溫言嘴角笑意收了些，幽暗的掃向安格的背影。
另一邊奧林見安格走了，他默默垂眸，伸手摸了摸袖口上的蜘蛛袖扣，而后捏緊雙拳，同樣利落轉身，離開了這里。
都沒人了，顧溫言自然也沒有留在這的必要，但是，為了以防萬一……
他抬腳，往剛剛姜尤所在的玻璃花房里走去，嘴角重新掛上了淺淡的笑意，狹長的眼眸輕輕瞇起，閃過一抹晦澀。
姐妹嗎？
其實，他的這個結論也只是懷疑，還沒有確定呢……
……
姜尤看到樂晗的時候，正好見她點開星腦打算給她發消息。
腳下步子加快了些，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樂晗。”
樂晗頓時嚇得一激靈，連忙抬頭，驚喜道：“尤尤！我才剛給你發消息。”
“這不就巧了！”姜尤挑眉，她四處看了眼，疑惑：“你弟弟呢？”
“我剛剛讓他帶著他的朋友先去點餐，我在這等你過來了一起去。”樂晗攬住了姜尤的胳膊。
“正好我們路上走過去說說話，不遠，很快就到了的。”
姜尤點頭，沒拒絕：“行。”
剛好也打算問問向導學院學生會主席的事，她都不知道學院里還有這么個組織。
不過既然是學校，有這個組織也很正常吧？
姜尤才剛開口詢問，樂晗就立馬知道她說是誰了，連忙給她講起那個人的事情。
向導學院的學生會都是由五年級的向導組成參選，然后經全院投票，選出學生會主席、副主席等等職位。
不過向導學院本來就人少，加上身為向導天天被哨兵捧著，樂意攬這個事的人基本上沒幾個。
也就這幾年，哨兵學院的主席變成了顧溫言后，她們參選的積極性才高了一些。
畢竟誰不喜歡長相俊逸，待人溫柔，對誰都不刻意討好的哨兵？
顧溫言現在可都要變成向導們勢必拿下的哨兵第一名了！
聽著樂晗這么說，姜尤心里只覺得大無語。
這算什么你不愛我我就要愛你的劇情？
但是，好吧……可以理解。
姜尤皺著眉，盡力消化掉樂晗的話。
而這一屆的學生會主席是在姜尤轉來前選出來的，五年級唯一的一名S級向導——廖瑾。
她身為S級向導，但標記的專屬哨兵現在也只有三個，眼光挑剔得很。
而如果看上了哪個哨兵，基本上也都是勢在必得。
哨兵對于向導們來說，就像是她們所征服的天下，可以對別人炫耀展出的戰利品。
被禁錮在白塔那一方天地，想要獲得成就感，也就只能在這些地方上下功夫了。
姜尤摸了摸下巴，心下閃過了一個主意。
一路和樂晗講著學生會的八卦，沒多久就到了餐廳門口。
報了樂晗弟弟所在的桌號后，迎賓小哥帶著他倆到了地方坐下。
姜尤是第一次出來這邊的商業餐廳吃飯，忍不住新奇的四處張望著。
“尤尤，你坐里面。”樂晗走到位置上，停下腳步拍了拍還在看著窗外的姜尤。
姜尤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謝謝。”
她坐到里面，抬起頭打算認一下樂晗的弟弟。
然而下一秒，映入眼簾的卻是有著一頭淺金色短發，下顎尖細，黃澄澄獸瞳溜圓，表情冷淡的俊逸少年。
“尤金？”
姜尤不由得開口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尤金掀起眼眸，看了一眼對方，表情不咸不淡的。
本只想淡淡的應一聲對方表示招呼，然而突然又想起姜小姐跟他說過，姜尤向導是她的妹妹。
是妹妹的話，要是太過冷淡被她不喜，姜小姐也會對他感到失望的吧？
想到這，尤金疏離冷淡的臉上扯出了個敷衍又勉強的笑容，跟她打了聲招呼：“你好，姜尤向導。”
姜尤：“……”不是，你這也太敷衍了吧？
對兩個馬甲的態度要不要這么天差地別啊？
“你們認識啊！”樂晗笑瞇瞇的湊過來看著兩人：“那我們這算不算是好友聚餐了？”
她說著，也沒想等她們回答，就指了指自己對面的那個清秀哨兵介紹道：“對了尤尤，介紹你認識下，這是我弟弟，樂業，C級哨兵。”
姜尤跟尤金簡單點了點頭后，就轉到了樂業那邊跟他打招呼：“你好，樂業。”
樂業的模樣和樂晗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清秀可愛，親和力極高。
在看到姜尤的瞬間，他臉就從脖子紅到了頭頂，只差冒個熱氣就要熟了。
樂業緊張的在桌子底下搓了搓手，結結巴巴道：“向，向導……小姐，你，你好……”
“哈哈哈哈，我要把你這樣拍下來，等回去了好好嘲笑你！”樂晗還是第一次見自家弟弟害羞成這樣，立馬就點開了星腦準備拍視頻。
“姐！”樂業頓時氣鼓鼓的抬手要擋住，眼神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姜尤，想看她是什么反應。
見到姜尤低下了頭去看星腦，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和樂晗相像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失落。
姜尤看到樂晗掏出星腦，突然就想起上午上課收到的消息，便低下頭去把星腦開了機，想看看是誰發來的消息。
克萊德聊天框在最頂上一閃一閃的，姜尤點開后還卡頓了幾下，消息才完全出現。
【姜小姐，您之前凈化的白狼進度如何了？議院這邊需要我做一個中期記錄，您在家嗎？】
【姜小姐？議院最近開會又傳達下來了一些指令，我想當面跟您匯報一下，可以嗎？】
【姜小姐……】
幾乎整面的姜小姐，都是在找各種理由來見她，看得姜尤都有些頭皮發麻。
直到消息滑到最后，她看到了克萊德發的最后一句話。
【姜小姐，我好像看到您了，是這家餐廳嗎？我能來找您嗎？】
隨消息過來的，就是姜尤現在所在餐廳的定位。
姜尤心臟瞬間跳得飛快，連忙回了消息過去，語氣嚴肅生氣：【不能！克萊德，我跟你說過的話你最好不要忘記，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哨兵。】
因為消息一直沒得到回答，而偷偷去技術部查探到了姜尤星腦定位趕過來的克萊德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仰頭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餐廳名牌，溫文爾雅的臉上笑容變得有些暗沉。
但他還是默默轉身，最后在一旁的咖啡廳找了位置坐下，一抬頭，就正對著餐廳的進出大門。
【抱歉姜小姐，您一直沒回消息，我有些擔心。】
【那我不進來，只在門口等您可以嗎？】
第65章 又瘋了？ 【克萊德！】 ……
【克萊德！】
姜尤沒回答他的請求, 而是又發了一次他的名字以示警告他。
看到回復的克萊德呼吸一滯，胸口仿佛跟堵上了一大塊淤泥似的, 上不去下不來, 悶得他臉上的表情都不由陰沉了下來。
姜小姐拒絕了。
她不想見他。
是在見朋友？還是……在和其他的哨兵約會？
心臟一瞬如墜冰窖，凍得他的手指都僵住了，根本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在光屏上打了幾個字, 片刻，又刪掉。
就這么來來回回幾次后，姜尤才又發來了消息。
【在停車場那邊等我, 不許進來餐廳。】
僵硬的指尖回暖，總算是能找準按鍵了，克萊德輕輕呼了口氣，回復道【好的，姜小姐。】
前來招待的咖啡廳服務員就一直在旁邊看著, 親眼目睹了克萊德表情從冷若冰霜, 一瞬又如沐春風的轉變。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克萊德緊盯著的光屏, 試探遞出菜單：“那個……議員先生, 請問……您需要點什么嗎？這里不消費是不允許入座的。”
聽到聲音，克萊德抬起頭，俊雅溫和的臉上帶著淺笑, 看也沒看菜單：“把你們店里的招牌甜點都給我來一份，打包帶走, 還有，要一杯草莓奶昔和沙棘汁。”
“好的議員先生，需要的時間可能會有些久，您請稍等。”服務員記下訂單，禮貌躬身離去。
克萊德收回視線, 目光重新移到了餐廳門口，眼神專注認真。
……
姜尤本來是想讓克萊德回去的，但是她想到蘇玥問她的那件事，打算去一趟白塔找塞里斯。
而克萊德來都來了，那她不如就蹭個便車……
還沒從畢業的向導連懸浮車都不能擁有。
哪怕現今的懸浮車完全自動，都不需要人手動駕駛了。
其實懸浮車也有公用的，但商業街人這么多，鬼知道她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輛。
還沒發出去的怒氣因為懸浮車就又憋了回去，姜尤此刻心火仍在胸口燒得熱烈，一時眉頭緊皺表情也顯出了幾分不虞。
樂晗和樂業正好點了吃的，菜單遞過來，準備問姜尤和尤金想要吃什么？
看到姜尤的表情，樂晗頓了一下，湊近小聲道：“尤尤，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家餐廳？要不要我們換一家店？”
姜尤聽到樂晗這么說，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臉色不太好看，連忙抬手揉了兩把，恢復正常。
嘆了口氣，無奈道：“不是不喜歡，就是……遇到點事。”
“是什么事？”樂晗擔憂看過來，樂業和尤金聽到也跟著抬起了頭看著她。
三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姜尤面上一頓，隨口扯了個慌應付過去：“就是遇到了個想要被我標記的哨兵，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標記他……”
這事卻是很讓人苦惱。
樂業臉上閃過一抹失落，看著姜尤鼓了鼓腮幫子，有些生氣道：“姜尤向導您真心善，那個哨兵用這種事來煩您，您都不生氣。他根本一點都沒有替您考慮過，還讓您為這事煩惱這么久……您可千萬不要著了他的道！”
“我也是哨兵，我最懂了，那個人就是想要讓您一直想著他，然后耽誤您自己的正事，最后他再趁虛而入，真是過分！”
姜尤呆了片刻，然后張嘴：“……啊？”
不是，這真的是這樣嗎？
是她聽錯了，還是她理解錯了？
樂晗聽到樂業說完，眼睛都瞪圓了：“什么？竟然還有這樣的哨兵？”
“……”姜尤看了眼樂晗，發現她似乎真的信了，然后轉過了頭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尤尤……”
姜尤無奈：“沒事，我都解決了的，你不用擔心。”
“真的？”樂晗眨眼。
“真的真的！”姜尤也沒想到樂晗竟然還真將樂業的話信以為真了，她看著也沒那么傻啊？
見狀，樂晗也沒再說什么，重新打開了菜單：“你看看，想吃些什么？”
姜尤跟著垂下頭去，和樂晗一起研究起菜單。
對面，尤金聽著樂業剛剛說的那幾句話，腦子里只鉆進去了句想要讓您一直想著他。
要是他也請向導小姐標記自己的話，向導小姐會一直想著他嗎？
就像姜尤向導一樣，哪怕出來和朋友吃飯，也會想到那個哨兵。
腦子里閃過些許畫面，尤金突然呼吸重了幾分，臉上都感覺到了些發燙。
不過尤金不想讓向導小姐苦惱，他只想讓她想到自己。
抿了抿唇，尤金轉過身看向樂業：“樂業。”
“嗯？”樂業的目光一直在害羞地偷看姜尤。
但聽到好友叫他，他還是收回了視線，去看尤金。
“你……”尤金有些欲言又止，停了幾秒后，他才開口問道。
“你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讓向導一直想著你，又不會為此感到厭煩嗎？請她標記自己要是她直接拒絕了，又該怎么辦？”
樂業：“……”
他的傻哥們，還真和他傻姐姐一樣也信了他的話。
不過畢竟是好哥們，樂業不打算坑他，他知道尤金喜歡的那個向導是白塔的，并不會和他搶姜尤。
因此便悄悄壓低了聲音，招呼他湊過來，教了他幾招。
尤金附耳過去，越聽臉上的顏色越紅，甚至最后腦袋頂還“噗”的冒了一聲熱氣，整個人都要燒得宕機了。
這這這……真的有用嗎？
要是他做了，向導小姐真的會每天晚上都想著他嗎？
尤金心跳頓時亂如麻，幾乎要從他嗓子眼里出來，身體里像是燃起了一股無形的火，在血管里燒灼，整個人口干舌燥，忍不住喉結輕滾了幾下。
等樂業說完，對面的姜尤和樂晗也點好了餐，放下菜單。
姜尤抬起頭，看著尤金一副運行過載，燒冒煙了的模樣，疑惑的頓了幾秒，看向樂業。
就見他眨著眼，無辜害羞的朝她笑了一下，清麗秀氣的臉上同樣是紅通通的。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么？
姜尤的目光在尤金和樂業、樂晗三人的臉上掃了眼，并沒有覺出什么危險和惡意。
那應該是沒什么事。
雖然樂業看起來心機有點重，但是好像并沒有壞心思，頂多……茶了一點。
對比一下樂晗這副毫無心機，柔軟細膩的樣子，也可以理解樂業心機深重的原因。
可能……心眼子全被樂業繼承走，到了樂晗這就只剩下軟呆呆了。
……
吃過飯，四人從餐廳出去。
尤金臉上的熱氣已經漸漸消了一些，但仍舊紅得明顯。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一出餐廳就跟他們告別先回去了。
等他走后，樂業看向了姜尤：“尤尤姐，您要回學院嗎？我送您和姐姐回去吧。”
一餐下來，姜尤也不知道是哪段環節出了問題，她莫名其妙就答應了樂業跟叫樂晗一樣叫她姐。
甚至還特別親密的選了尤尤姐這個稱呼。
就算是長相清秀，樂業也是個哨兵，個子比姜尤和樂晗高多了。
但是站在跟前說話的樣子，卻一點不讓人不覺得他個高有壓迫性，反而像是鄰家弟弟一樣人畜無害。
樂晗攬著姜尤的胳膊，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表態，又轉回來看向樂業：“你回去吧，我和尤尤走回去消消食，不用你送。”
“可是，姐……”樂業心下有些不太愿意，面上卻是表現得很無奈，然后看向了姜尤：“尤尤姐，您覺得呢？”
姜尤正在星腦上給克萊德發消息，聽到問話，她抬起頭：“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要出去一趟，不用管我。”
說著，她抽出被樂晗抱著的胳膊，轉身抱了她一下：“樂晗你先回去吧，我先走了，等我回來再去找你。”
“好吧……”樂晗對姜尤的私生活并不過多的關注打擾，聽罷只點了點頭，就目送她離開。
樂業看姜尤離開，腳下還跟了一步，而后又反應過來，停下步子。
樂晗對此毫無所覺：“走吧，小業，我們回學院去。”
樂業無害而澄澈的清眸閃了閃，最后還是轉回了視線：“……好。”
……
克萊德已經發了定位給姜尤，他并不確定姜小姐會不會過來。
而且……
他也不確定姜小姐是不是還在生氣，因為他前面的擅作主張。
得冷靜一點了，不能讓姜小姐對他感到厭煩。
克萊德斜靠在懸浮車頭，還不等腦子里想出個結果來，姜尤就已經到了。
她直接敲了敲車頭，看著他：“克萊德，開門。”
“向導小姐。”克萊德有些驚喜，連忙站直了身體，嘴角微微上揚。
他打開車門，請姜尤坐了進去，然后拎起自己買下的甜品和飲品，遞放到了姜尤跟前。
語調溫柔平和：“向導小姐，如果不嫌棄，這些請您帶回去品嘗。”
姜尤掃了一眼那甜品袋上的logo，是餐廳對門的那家咖啡廳。
他沒離開？一直等在那？
眉頭微微皺起，她抬起頭看向克萊德。
如今在她面前時一副俊雅溫和的模樣，跟星腦上瘋了似的給她發消息，還想找上前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感受到姜尤的目光，克萊德鴉羽似的眼睫輕輕一顫，呼吸陡然變得些許紊亂，但他仍然好好克制著，朝她露出了個和煦的笑容。
不能再惹姜小姐生氣了……
“向導小姐，您準備去哪？”
姜尤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眼，見他現在又突然恢復正常，心里只覺得奇怪得很。
實在是搞不懂這些哨兵，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一會發瘋一會又好好的。
“向導小姐？”克萊德偏頭，禮貌的沖她笑著又詢問了一聲。
姜尤出門沒帶面具，克萊德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在外人面前，看到姜尤這個身份要裝作不認識她。
“去白塔，我有事找塞里斯。”姜尤說道。
克萊德微笑：“好的。”
從這里去白塔，路上還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
克萊德在光屏上輸入了目的地后，懸浮車就開始自動駕駛。
眼見著車行駛到了半空中，周圍的其他懸浮車來來往往，不會再被人注意到后，克萊德又偷偷開起了防窺車窗。
姜尤眉頭一皺，轉過頭去看向克萊德。
就見他仍然笑容溫柔，只是之前還略有些疏離克制的眼眸里，泛起了層層水波，柔和又深邃，似要將她融化一般。
“克萊德？”
姜尤心口猛地一跳。
緊接著，就見克萊德頭上和身后突然冒出了耳朵和尾巴。
赤紅色的三角尖耳，白色的絨毛長得出來了幾寸，蓬松又柔軟的大尾巴從他身后往前，搭在了姜尤的腿上，尖端的白色絨毛微微炸開，帶著一股暖融融的味道。
克萊德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面朝著姜尤，獸類的瞳孔在眼中浮現，宛如透亮的琥珀，笑容依舊。
他知道姜尤喜歡自己的精神體。
本來他是想把精神體放出來討好姜尤的，但是看著姜尤冷漠的側臉，他心臟就止不住的悸動顫抖。
摸精神體還不如摸他呢？
他想和姜小姐親密，也想要姜小姐摸他……
上次本來就沒有完全抒發出去的情谷欠，在壓抑了二十多天后，再次席卷而來，甚至比之前還要更甚。
只是看到她的臉，他就快忍不住了。
但不行……他必須要忍住。
克萊德呼吸變得有些重，姜尤都能聽到他壓抑的喘氣聲。
長長的睫毛像兩扇蝴蝶翅膀，輕輕一扇，俊美優雅的臉上，笑容幽靜。
他抬起手，拉著姜尤的手蓋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動作間，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上次被姜尤親手拷上的手銬，鐵環已經將他的手腕磨破。
甚至因為位置原因不好愈合，那傷口好了又破，破了又好，血肉模糊，看著極為可怖。
姜尤目光落到那處，眉頭瞬間緊緊皺起。
克萊德見被發現，呼吸一滯，連忙扯下袖子遮擋住那處難看的傷痕，要收回手去：“抱歉，向導小姐，那里太丑了，您……”
姜尤卻不等他把手收回去，立馬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怎么還帶著這個？都磨破了怎么還不取下來？”
見都被發現了，克萊德抿了抿唇，也就沒打算再藏著。
他目光溫柔的從姜尤臉上，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的手銬，眼睫低垂又抬起，轉而溫柔笑開。
“不能取。”
姜尤：“？”
這特么玩意怎么不能取了？
一想到克萊德帶著這東西都快一個月了，還四處跑著，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發現過，姜尤就尷尬得腳趾扣地。
真的是，要死了！
克萊德溫聲道：“這是您親自為我戴上的，送我的禮物，我當然會好好珍惜的。”
姜尤：“……”
她的沉默震耳欲聾。
可去他大爺的。
抬頭瞪了他一眼：“你又發什么顛？”
不是才正常一點了？這就又瘋了？
第66章 失控 對于姜尤不滿的反問，克……
對于姜尤不滿的反問, 克萊德笑容和煦的陳述解釋：“向導小姐，我這是在好好珍惜您送我的禮物。”
這算什么禮物？
說得她像是有什么奇怪癖好一樣, 給人送手銬。
姜尤眉頭未松, 輕嘆了聲抬起他的手，仔細看向那血色的傷處，牙根都不由得一酸：“你這戴成這樣了不疼的嗎？”
“疼。”克萊德點頭。
姜尤挑眉, 剛準備就著他這句疼的回答讓他摘下來，克萊德就又再次開口。
“但是我很高興，這是您帶給我的。”他被握著的手收緊, 抓住了姜尤的手指。
“只給我的。”
別人都沒有，獨一無二的禮物。
克萊德垂頭，親了親被他握在掌中姜尤的指尖，唇瓣柔潤，氣息灼熱。
他抬起眼眸, 眼底含著的笑溫柔、偏執, 夾雜著些姜尤看不懂的神色。
姜尤被他這眼神怔住。
她不明白這些哨兵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黏上自己。
只是因為她的神級向導身份？還是她為他們的凈化讓他們產生了錯覺？
但不管是因為什么, 已經產生的交集, 想要完全抹去是不可能的。
被標記了的哨兵，只會屬于標記他的向導。
纖長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姜尤嘆道：“一會去白塔了還是摘下來擦個藥吧。”
她給他戴手銬的時候, 可沒有打算讓他傷成這樣的。
克萊德怔然：“不，我……”
話不等他說完, 姜尤就再次開口：“我幫你摘。”
搭在腿上的蓬松尾巴尖有些興奮的晃了晃，克萊德嘴角輕彎，眼中浮現驚喜：“謝謝向導小姐。”
姜小姐在心疼他，因為他的傷口。
要是知道這就能讓姜尤心疼的話，那他肯定會在見她之前讓自己更狼狽一點。
但是也不能太狼狽……
不然姜小姐會嫌棄他的。
克萊德的赤耳抖了抖, 想到一會姜小姐或許會捧著他的手腕，幫他擦藥，然后心疼的吹氣，身上的情谷欠就沸騰不止。
尾巴忍不住輕輕拍了拍，他看向姜尤的眼里也帶上了一絲魅惑，深邃溫柔，仿佛要將她溺斃在其中。
姜尤慢慢移開視線，直視前方：“……”
忍不住收回被抓著的手，扣著腿上搭著的尾巴，狠狠揉了幾把。
她心跳突然變得有些亂。
這可是在車上，這騷狐貍又想干什么？！
姜尤緩慢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不要再在意克萊德，邊揉著手上的毛絨絨，邊思考見到塞里斯要說的內容。
嗯……除了蘇玥的那件事，學生會的事也要問一問……
手下的尾巴毛毛厚實，姜尤手掌穿進了長毛里，感覺都摸不到皮膚，只能觸及一片更加柔軟的絨毛。
指尖撥了撥短小的絨毛，一不小心指甲壓在了骨肉上，克萊德突然渾身猛地一顫，失力往前倒去，腦袋靠在了姜尤的肩膀上。
“嗯……”
粘膩壓抑的低吟從他喉間溢出，鼻尖緊貼著她的頸側，濕熱的氣息噴灑，激得姜尤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克萊德這也太敏感了吧？
狐貍都是這樣的？
赤色三角耳在她臉龐輕抖，耳尖長毛不小心掃過鼻子，姜尤抬手抓住往旁邊挪了挪，小小的打了個噴嚏。
怕一會克萊德又像上次那樣，姜尤干脆猛地揉了兩下，過足癮后就收回了手，遠離他。
但是貼靠著的腦袋卻是還沒離開的，她便抬手推了下他的腦袋，想要與他徹底分開。
下一秒，推他的手就被抓住，移到唇邊親了親。
姜尤：“……”又來了。
克萊德輕抬眸，泛著水色瀲滟的琥珀瞳直勾勾的盯著姜尤，嘴角笑意似要蠱惑人心。
尾巴上的手，還有耳朵尖上的手，每一次揉弄都會帶起一層細密悠遠的癢意，像是從脊椎骨頭深處，往上逐漸蔓延，而后到達頭皮一陣酥癢后又再散至全身。
克萊德俊挺的眉眼幾乎完全被情谷欠占據，薄唇輕揚，倒真有些古歷史上狐貍精的模樣了。
狐貍很容易動情，姜小姐是知道的吧？
她這樣摸他，是不是在同意他靠近。
“嗯……”克萊德重重的低喘了一聲，偏過臉，鼻尖在她手腕上輕輕蹭了兩下，忍不住嘴角上揚，低聲道：“姜小姐……上次您幫我了，這次我幫您好不好？”
幫她？什么意思？
姜尤沒反應過來愣了下，而后她突地瞪大眼睛，看著克萊德在她跟前跪下，低頭屈身，抬起了她的一條腿。
整個動作連貫又絲滑，都不知道私底下他自己偷偷演練過了多少遍。
“克萊德，你……”濕/熱的觸/感突然在大腿內/側閃現，不等話出口，姜尤就已經受不住咬住了下唇。
懸浮車像是突然失控了一樣，在空中行道里一上一下，弄得前后左右的其他車都放慢了速度，生怕被它撞上。
姜尤伸手抓住了克萊德的耳朵，而后手上失力一滑，往后抓到了他的頭發，握緊，往外扯了扯：“克萊德……”
帶著顫意的嗓音，剛出口，懸浮車的速度就猛地往前竄了一大截，嚇得前面的其他車輛立馬往旁邊避開，生怕被撞上。
她想要拒絕，但克萊德卻是直接握住她推拒的那只手，壓在了座椅上，修長的五指摩擦進指間，最終與她十指緊緊交扣住。
親密無間。
姜尤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精神力，還有些不穩。
尤其是在觸及到克萊德手腕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時，腦海中突然就閃過了他前面說的那句話。
——但我很高興，因為那是您給我的。
精神力瞬間潰散開來，姜尤咬著下唇，眼前失焦。
懸浮車前面的光屏上隨著行駛的混亂，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
“警告，警告！車輛失控，正在緊急處理！”
姜尤臉紅得不行，偏偏此時她連釋放精神力的力氣都沒有了。
直到懸浮車搖搖晃晃的停在了白塔停車場，早已等候著的林芝看到車牌，來回對了兩下，確定沒錯后立馬上前敲了敲什么都看不見的車窗。
“姜小姐？”
防窺車窗里面可以看見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見里面。
姜尤被林芝敲窗嚇得一激靈，也不知道突然哪里就來了力氣，直接把克萊德往外一推，腳再踩在他肩膀上往外一踹。
他整個人就直接往后倒去，腦袋磕在了身后的控制光屏上，發出一聲巨響。
俊雅的臉上還帶著茫然驚訝，紅潤的嘴邊一片濕潤痕跡，連睫毛上都墜了幾滴晶瑩，隨著他眼眸輕眨，落了下來。
“姜小姐……？”
懸浮車內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碰撞聲，車身都跟著抖了兩下。
林芝立馬慌了，開始連續敲窗：“姜小姐，姜小姐！！你怎么樣了？發生什么事了？姜小姐！！！”
克萊德聽到林芝的聲音后回過神來，沒說話，只腦袋往后靠在了控制光屏上，看著姜尤溫和平靜的神情里還帶著委屈。
“呼……”姜尤緩了緩呼吸，掏出星腦給林芝發了個消息后，才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林芝收到消息走遠，姜尤被她嚇得砰砰直跳的心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我先和林芝進去，你晚點進，不要被人發現了你……”
姜尤飛快的掃了眼他如今的樣子，輕咳兩聲：“你把身上整理好了再出去。”
說著，她連忙打開懸浮車的門，下去找林芝了。
本來是打算不理他，晾他一下讓他自己冷靜的。
結果……
姜尤咬了咬牙，心下懊惱，太沖動了。
偏偏，她又不能完全怪他。
林芝遠遠看到姜尤，給她打了個招呼，然后帶著她偷偷躲到一旁戴上面具，套上外套后進了白塔。
過了許久，懸浮車的門再次打開，克萊德從車上下來，臉上的濕痕已經干凈，但是衣襟上的水漬一時半會卻沒法消除。
克萊德也不覺尷尬，甚至連遮掩一下的想法也沒有。
就這樣面帶微笑的，甚至還隱隱有些炫耀的姿態，朝著白塔內慢慢走去。
……
“姜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塞里斯看到姜尤敲門進來，還有些驚訝，連忙從座椅上起身，幫她拉開了椅子。
姜尤此時也整理好了思緒，坐下后便把蘇玥的那件事說了。
“期末考核上用的話……”塞里斯想了想，轉過身去光屏上搜了下資料。
最后他點了點頭：“姜小姐，沒事的，她們可以在期末考核上用。不過您的話……我去跟學院那邊說一下，考試單獨測評就可以了，不會被發現精神力等級的。”
“行。”姜尤對塞里斯辦事能力還是相信的，怎么說都是白塔負責人，不會那么不靠譜。
說完這件事，姜尤還有一件事打算和他商量一下：“塞里斯，你知道向導學院的學生會權限有多大嗎？要是我想要偷偷在學校里傳播那些技能，學生會能幫上忙嗎？”
“您想要和學生會合作？”塞里斯驚訝，忍不住往前坐了坐湊近姜尤。
姜尤挑眉，嘴角彎起：“我聽顧溫言說，學期末的時候向導學院和哨兵學院會組織聯誼會，可以以這個為借口，偷偷傳授。”
其實這個想法還是可行的，塞里斯琢磨了一下。
但他還是有些擔心：“但是，能保證所有向導都可信任，不會偷偷說出去嗎？畢竟……不是所有向導都對凈化親密接觸這件事感到厭惡。”
總有些向導是喜歡這種事的，就像哈克。
對他來說，靠親密接觸凈化哨兵，被追捧，被討好，是能夠讓他得到心理和身體滿足的一件事。
姜尤沉思了一會，揚唇淺笑：“其實我們可以出個調查表，了解一下這些向導們的想法，再進行篩選。”
她舉了幾個題目的例子，例如問她們怎么看待向導凈化哨兵以及哨兵會對向導產生怨恨等等。
雖然說調查表可能會被亂寫，但如果真有不同于其他人想法的向導，肯定是會好好填寫的。
塞里斯撐著下巴，沒考慮幾秒就同意了。
“姜小姐，您放心做就是，議院還有軍部，我和嶼白嶼澈都會盯著的，不會暴露。”
姜尤看著他真摯的道了聲謝：“謝謝。”
兩人又就著最近的一些進度聊了聊，姜尤就打算起身離開了。
但在出門時，塞里斯見姜尤心情不錯，猶豫了幾秒，突然開口提醒：“姜小姐，您不要忘了，您這幾天的凈化工作還沒有完成，什么時候有時間記得……”
“啪！”
話還沒說完，姜尤就已經把門關上了，把塞里斯的話阻隔在了門的后面。
雖然凈化對她而言算不了什么，她也并不厭惡凈化。
但是工作這兩個字一出來，她就開始覺得煩躁了。
工作什么的，誰會喜歡？！
但既然都分配給她了，姜尤也不會推拒，何況……
想到克萊德，姜尤臉上的表情一瞬變得更加冷漠。
現在還有點時間，那她還是先完成工作，再去處理其他的事吧。
……
等姜尤離開，塞里斯撇撇嘴，又坐回了辦公桌前。
星腦上，議院那邊催問他送向導去封賞的人選定了沒有，怎么還沒送人過來。
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從開頭的友好詢問，到最后幾乎都變成了威脅。
塞里斯晾了他們半天，面上半點害怕都沒有。
好一會才慢悠悠地給萊拉打了個通訊過去：“怎么樣？那幾個向導都答應了嗎？”
萊拉聽到他的聲音，表情復雜的看了眼眼前的幾個向導，猶豫：“大人，我們……真的要全送男向導入王宮嗎？議院那邊不會生氣？”
“嘁！”塞里斯毫不在意的嗤了聲，他直接抬起腿搭在了辦公桌沿上，腳晃了晃：“誰管他，既然說了是要封賞向導，又沒提別的要求，那我都送男向導怎么了？”
“……”萊拉沉默。
皇太子最近在宮里鬧出的動靜很大，有點消息的都知道，議院這次突然搞什么封賞，實際上就是在為皇太子找向導。
塞里斯這個舉動，相當于是直接在打臉議院，表達不滿了。
要是議院真的生氣……
萊拉抿了抿唇，還想再勸一下塞里斯：“塞里斯大人，議……”
“萊拉。”塞里斯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變得格外嚴肅。
“我在。”萊拉怔住。
塞里斯抿了抿唇，看著姜尤出任務回來后檢測到的精神力數據，上面的幾個數值在經過前線的淬煉后，都已經無法被查探。
數據表格里出現的不再是數字，而是三個問號。
雖然姜尤還不知道，她仍在擔心自己的舉動會牽連到他們，而小心翼翼的。
但是塞里斯不愿意再這樣了，他想要反抗。
他早就想要反抗了！
沒人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姐姐，從議院逃出來后自殺身亡的場面還無動于衷的。
他努力討好議院，甚至不惜與他們同流合污，不就是為了能夠有這么一天嗎？
能夠直接干脆的，抗拒他們的指令。
聲音一瞬變得低暗：“我們也該反抗了……”
“是。”
……
姜尤凈化完這幾天的名額，又拉著林芝幫她訓練了一下分散凈化還有凈化蟲族的要點。
直到林芝被她的上司叫走幫忙，姜尤才不得不起身，朝著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神級向導的休息室在最里面，姜尤往里走著，身邊路過的人也越來越少。
嶼澈剛從軍部回來，為了防止被發現，他還特地異化成了小白狼的模樣，假裝自己是某個白狼族哨兵的精神體，在走廊邊上貼著走。
小小一只，又可愛又乖，還不像那些異化了的哨兵一樣吱哇亂叫。
沿路看到的所有向導都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甚至還有的向導干脆拍下了他的模樣，問其他人是哪個哨兵的，有沒有被標記？
嶼澈腳下步子加快，連忙往里跑去，要躲開這些恐怖的向導，不讓她們碰到自己。
他全身上下的每根毛可都是向導小姐的！誰都別想碰！
“嗷嗚～”嶼澈邁開小短腿，速度飛快的往里跑著。
他要好好完成和嶼白的合作，讓向導小姐知道他很有用，然后再重新喜歡他。
一想到上次姜尤看著他失望的表情，嶼澈的心口就是一陣鈍痛，和對嶼白的深深妒忌。
不過是個后來者……
憑什么比他更得向導小姐的信任！
嶼澈鼓著勁，蒙頭往前沖去，突然間腦袋撞到了什么東西，它整個身軀被撞得往后一個翻滾，四肢攤平趴在了地上，頭暈目眩的。
小白狼的身軀化形后，不只是體型，連著力氣都變小了不少。
嶼澈剛起身準備繼續往前跑，突然鼻尖鉆入一股熟悉的茉莉花香，小白狼的動作瞬間僵住，四肢直挺挺的立著，活像成了個玩具小狼。
姜尤感受到腿上的撞擊，跟著低頭看去，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小白狼。
嶼澈的精神體？它怎么會在這？
姜尤左右看了看，并沒看到嶼澈的本人。
是它自己跑出來的？還是嶼澈特地放出來的？
它找不著路了？
姜尤看著它此時一副僵直不動的模樣，猶豫片刻，還是蹲下身，把它抱在了懷里，帶著一起往休息室走去。
第67章 不要讓我失望 克萊德在休息室……
克萊德在休息室等了快有三四個小時。
原本平靜的心態, 隨著時間的流逝染上了些許焦慮和慌張。
姜小姐和塞里斯要說些什么？怎么這都三四個小時了還不過來找他？
是不是他剛剛弄疼了她，所以姜小姐對他失望, 不想再來找他了？
還是……她對他有別的不滿？
克萊德嘴角的弧度逐漸拉平, 溫潤如玉的氣質也變得有些陰暗。
他垂下眼眸，緩緩起身，走到了休息室內的一面全身鏡前, 開始細細打量照出來的自己。
身為狐族的哨兵，他的模樣自是無可挑剔的，淺棕偏橘色的柔軟短發打理得干干凈凈, 露出俊雅斯文的五官。
嘴角輕輕彎起，加上眼中柔和溫軟的笑意，會讓人感到親和力十足。
身上修身的議員制服，將他優越身材完全顯現，長腿蜂腰, 雖顯瘦削, 但動作間薄肌也能通過貼身的襯衫被窺見一二。
比起軍部那些肌肉鼓脹發達的哨兵, 他自是有種別樣的優雅矜貴氣質。
便是在遇到姜尤之前, 克萊德都不知道被多少向導用目光掃視過，想要標記他，將他占為己有。
只有姜尤, 她看向他的眼神淡漠疏離，仿佛他在她眼中除了議員這個身份之外, 就再沒有別的吸引力了。
克萊德眼瞳微動，突然手抬起輕握空拳，食指與中指并攏，湊到了嘴邊。
手銬往下一滑，邊緣戳進了潰爛的肉里, 疼得他輕輕倒吸了口涼氣，然而疼痛刺激得谷欠望卻更如翻滾的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他伸出舌頭，舔上了并攏的指縫間，雙眼卻仍是直直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舔舐的聲響不大，但卻像是小勾子，勾得人心尖一顫，忍不住繃緊了肌肉，電流亂竄。
剛剛一定是他沒有讓姜小姐滿意，等會他要做得更好一些……
……
畢竟是自己的休息室，就算知道里面還有個克萊德等著，姜尤下意識的也沒有敲門，直接就推開了。
她一手拖著小白狼軟乎乎的肚子，一手握著把手，門才剛推開，就聽到了里面傳來的一聲低沉悶哼。
姜尤：“……”
突然就又想走了怎么辦？
正猶豫著，里面的人已經聽到門開的聲音，立馬轉過了頭來。
看到姜尤，克萊德正掀起袖口清洗傷口的動作一頓，連忙甩干手上的水來到了門邊。
“姜小姐。”克萊德看著姜尤的神情一下反應過來什么，他溫潤的臉上微微發燙：“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在清洗傷口，怕您一會看到了會覺得惡心……”
見狀，姜尤輕輕咳嗽了聲，神情恢復正常：“清洗傷口？你把手銬摘下來了？”
“沒有。”克萊德湊近，眼眸彎起如月一般：“我在等您。”
明明是很溫和的眼神，卻極具侵略性，姜尤皺了皺眉，有些不適的轉開了眼，抱著懷中不知為何開始齜牙的小白狼，走到了沙發旁坐下。
“過來坐下，把藥箱也拿來。”姜尤揉揉小白狼的耳朵和肚子，安撫下他，沖克萊德吩咐道。
克萊德點了點頭，也是這時，他看清了姜尤懷里的那只小白狼。
上揚的眼輕輕瞇起，他一邊拿著藥箱走來，一邊打量著它。
“這是哪個哨兵的精神體？元帥的？”克萊德還不知道嶼澈的污染已經被凈化干凈了。
對于姜尤親密點的白狼哨兵，除了嶼澈，他知道的也就只有嶼白了。
姜尤摸著小白狼的手頓了頓，點頭：“對，是嶼白的。”
聽著兩人對話，正被摸得舒服的嶼澈忍不住伸出爪子抱住姜尤的手，張嘴尖利的牙齒泄憤似的磨了磨。
他不是嶼白！他是嶼澈！！
然而好不容易才能和姜尤這樣親密，嶼澈就算是嫉妒嶼白，也不敢直接反駁。
不然，姜小姐說不定根本就不會靠近他……
見著小白狼的動作，克萊德眼眸一暗，輕嗤：“元帥的精神體倒是和他不一樣，竟然脾性這么大，還敢咬您？”
說著，他就打算伸手把那小白狼拿過來甩到一邊去：“一會他要是真傷到您就不好了，還是扔……放到一邊去吧？”
克萊德的手剛碰到一點小白狼，一只小小的利爪就猛地伸出，在他手背上滑了幾道，片刻，那血便涌了出來。
姜尤都還沒來得及攔下，那小白狼抓完人就轉了個身，腦袋埋在姜尤懷中，屁股沖著克萊德，低低的嗚咽了聲。
“嗷嗚嗚嗚……”
該死的東西！
克萊德臉上的笑一瞬變得越發溫柔，就準備繼續把那小白狼抓出來。
嘶！還來？
姜尤連忙抓住了他的手，避免他再次受傷：“好了好了，先把你手上的傷處理了，我就這么抱著，不會有事的。”
既然姜小姐都發話了，克萊德就算心下不滿，也只能就此罷休：“……是，姜小姐。”
“嗷嗚……”小白狼軟軟的又往里拱了拱，撒嬌低吟
姜尤伸手摸了摸它，再用消毒水給自己的手消了毒，又抓著克萊德的手腕幫他摘下手銬，這才開始清理傷口上藥。
兩人膝蓋抵著膝蓋，坐的不算近，但也并不疏遠。
克萊德眼眸彎了彎，忍不住上身往前靠近了些她。
還不等再近，姜尤就頭也沒抬的淡淡開口：“把議院最近的消息匯報一下，你不是說他們不久前又開了個會嗎？”
“……”克萊德頓了下，慢慢坐直身體，溫聲道：“是……姜小姐。”
議院的膽子確實不大，且因為掌權帝國太久，模式已經僵化，他們只會照著前面議院留下的模式行事，根本不敢有大肆的變動。
也因此就算這代的皇太子出了些問題，他們也只敢多叫一些向導進王宮，除此之外，多余的事是一點也不敢做的。
對元帥嶼白的事，他們也只不過是多給他身上安排了些任務，然后往軍部多安插了幾個棋子，希望讓他在帝都之外的地方犧牲。
姜尤一邊聽著，一邊幫他處理傷口，沒一會就包扎好，把他手放了下來。
“好了。”姜尤蓋好藥箱蓋子，看向克萊德，有些疑惑：“既然皇太子現在狀況很不好，議院也不打算喊我去幫皇太子凈化？”
看樣子他們對皇室似乎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克萊德收回手，將那摘下的手銬用帕子仔細擦了擦，塞回口袋。
淺笑道：“并不，議院對您很忌憚，目前議長們商討還不準備讓皇太子知道您。”
“畢竟他們自己也知道，皇太子這件事有多離譜，讓您去，也是怕您生氣一不小心把皇太子反殺了。”
姜尤輕哼：“倒是還有點腦子。”
她說不定還真會那么做。
不過也因此她知道議院對自己態度還挺謹慎的，至少，比皇室在他們的心中要更在意一些。
姜尤心里放松了一些，甚至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我之前凈化蟲族的數據提交上去，議院怎么說？”姜尤把小白狼又抱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克萊德搖頭：“不清楚，目前一點消息都沒有……議長們似乎對這件事并不在意。”
向導能凈化蟲族又怎么樣，他們并不在乎。
擊殺蟲族有哨兵，向導則只需要凈化哨兵就行了。
要是這事被傳播開后，向導心大了，不再在意哨兵，開始也往戰場上跑，那普通哨兵的怨恨不就更深了？
本來是對向導只會凈化的怨恨，一旦沒有了發泄的對象，那下一個對準的會是誰？
不就是議院他們自己了？
姜尤嘴角一扯，只覺諷刺。
對蟲族的凈化只是凈化污染，想要擊殺蟲族還是要依靠哨兵的。
畢竟向導在釋放精神力的時候需要全神貫注，根本不能分心。
這樣的分工根本不會搶奪哨兵的功勞，但僅僅是這樣，他們也會感到害怕。
害怕向導的崛起，會讓他們自己得不到向導的關注。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個沒用的東西。
食草獸類既沒有攻擊力，也無法為帝國做貢獻，只能做些管理和小事的工作來獲得地位。
姜尤垂眸沉思了會，忽而看向他：“你知道嶼白的下一個任務是什么嗎？”
“聯邦那邊有一個星球遭遇了蟲族侵略，其他地方的防線少不了人，支援軍力不夠，他們向帝國求助了，議院打算讓元帥前去支援。”
“嗯……”
姜尤想了下：“去跟議院打個申請吧，我也去。”
“姜小姐！”克萊德驚愕：“您要跟議院打申請去前線？”
上一次去還是偷偷的，這次再去就準備光明正大打申請了？
議院會同意嗎？
雖然克萊德知道以姜尤的身份不用擔心什么，但他心下仍有些憂心。
姜尤瞇了瞇眼，輕笑：“要是他們不同意，那就讓我親自去跟他們說，議院的十三位議長，我也才只見過一位呢。”
來了這么久，議院的行事作風姜尤也差不多摸清了，雖然其權利之大，但膽子小也是真的。
議院權衡利弊之下，不會拒絕她的。
但肯定會派一些自己人盯著她，防止她使用能力或者出現在戰場上。
所以……
姜尤抬手摸了摸克萊德的頭發，而后手滑落扣在他的脖頸上，拇指輕輕抬了下他的下巴。
臉上的驚愕一瞬轉變，俊雅的臉上微微發燙，雙眸也浮現了些洇濕。
凸起的喉結滾了滾，下顎清晰的線條繃緊，克萊德眼睫微垂，看著姜尤的手，啟唇：“姜小姐……”
“克萊德，希望這一次還能是你陪同，不要讓我失望。”
“是，姜小姐。”克萊德眼眸微微一亮，嘴角勾起。
小白狼仰頭看著姜尤的動作，立馬站起來沖著克萊德吼叫了幾聲：“嗷嗚！嗷嗷嗷嗚！！！”
放開向導小姐！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她！你不許勾引向導小姐！！
姜小姐好不容易主動碰他一下，這嶼白的精神體叫得實在是討人厭！
克萊德聽著它聲音就覺得煩，趁姜尤沒注意，直接零幀起手，飛快的拽住它的后頸往旁邊一扔，然后朝著姜尤貼靠了過去。
“姜小姐……”克萊德舔了舔唇，笑容溫柔：“您還有沒有其他想要問的，我一一為您解答。”
“如果沒有，不如我們……”克萊德的手緩緩伸到胸口的衣扣上，抬手解開了顆扣子，露出一片瑩白光滑的肌膚。
這家伙真的，正經不了三秒。
姜尤默了瞬，打算當沒看到，移過臉起身離開。
還不等她動作，下一秒，那被扔到旁邊摔了個狗吃屎的嶼澈就猛地站了起來，爪子伸出沖著克萊德抓去。
“嗷嗚！嗷嗷！！”
死狐貍精，你想都別想！！
克萊德眼眸一暗，躲過攻擊，立馬將精神體赤狐也放了出來，打算讓赤狐跟小白狼打去，自己再趁機向姜小姐展現技術。
然而姜尤卻是直接精神力壓過，趁著克萊德和赤狐白狼失力的瞬間，撈起了白狼。
“既然藥已經上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姜尤笑著起身，伸手輕輕拍了拍克萊德染上情欲，臉頰通紅的俊臉。
“克萊德，聽話點，不要再有第三次。”
“……是，姜小姐。”克萊德呼吸屏住，不敢再鬧。
忍不住偏頭蹭了蹭姜尤的手，低聲應道。
白狼被抱起，伸出的尖爪立馬就收了回去，只用軟軟的肉墊覆在姜尤手上。
它伸著舌頭舔了舔她的虎口處，藍眸里閃過得意，得瑟的沖克萊德叫了幾聲：“嗷！嗷！”
“呵……”克萊德垂下眼睫，眼底閃過抹冷意。
在姜小姐面前，暫且放過他，下一次，他不會讓他有機會打擾到他和姜小姐的。
最好，他要當著他的面，讓他看看姜小姐是如何與他親密的！
從休息室出去，姜尤快走了幾步，才猛地呼了一口氣，抬手拍拍胸口。
克萊德太騷氣了，要是要繼續待下去，她估計又得著了他的道。
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白狼，姜尤把它舉起，放到了眼前。
“嗷嗚～”
軟乎乎的肚子上絨毛稀少，銀白的尾巴翹起在身后飛快的左右搖擺，四肢彎曲耷拉著，胯間的小東西也格外明顯，毫不客氣的面對著姜尤。
“……”
該說真不愧是嶼澈的精神體嗎？
除了第一次被她碰到害羞了會，后來就是食髓知味，直接纏著她去摸了。
一群變態哨兵。
姜尤心下吐槽了句，將它放下，摸了摸它的后背。
“回去告訴嶼澈，不要再讓我失望。”
畢竟他身份是真的好用，能不能事半功倍，就看他了。
說罷，她便收回了手，起身往外走去，不再回頭。
嶼澈本來還在賣萌討好的搖尾巴，聽到那句話后身體瞬間就僵住了，尾巴都有些炸毛。
姜小姐知道是他……
那，那她剛剛摸他，根本不是把他當成了嶼白？！
尾巴頓了下后，搖得更加用力，幾乎成了個螺旋槳，都甩出了殘影。
嶼澈前肢壓低，忍不住撐了撐脊背，興奮得不行。
姜小姐，您放心，他肯定不會再讓您失望的！！
……
蘇玥得知可以使用那個能力后，便開始更加努力的練習。
姜尤也把這件事跟樂晗還有其他向導說了，對于樂晗有些不懂的地方，也給她開了小灶講解。
一時間，去過T3321星球的向導就自發的湊在了一起，和其他向導似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有些向導好奇，上前去問，但是卻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而后，白塔的調查表也發了下來。
看著上面的題目，向導們也是驚訝又覺怪異。
“白塔是想要調查什么？怎么會問我們這種題？”
“你對為哨兵凈化需要親密接觸這件事怎么看？請說明原因？”
有人小聲讀了下題目，忍不住瞪大眼：“該不會是白塔的有些向導不滿，所以他們準備從我們學院向導身上下手教育吧？”
“有可能哦……之前不是說聽說了白塔有個向導逃走了嗎？后來好像抓回來，還是沒抓回來？”
“都有向導逃走了，說不定是真對凈化有些不滿……”
“為什么會對凈化抗拒啊？那些愚蠢哨兵又不敢對我們做什么，要是真的過分了，直接叫司法部不就行了？他們難道還敢強上？”
哈克看著題目，表情不屑地下了定義：“真搞不懂某些向導，就是矯情。”
蘇玥聽著眉頭一皺，冷冷的睨了眼哈克，提筆寫下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認為，為哨兵凈化需要親密接觸這件事，完全就是多余且不必要的步驟。
沒有感情，只基于生理而產生的親密，對哨兵和向導而言都只是純粹的發泄，不會有任何凈化之外的治愈。
第68章 這次不是裝的…… 治愈…… ……
治愈……
姜尤看著蘇玥寫下的回答, 突然發現她還是個感性的人。
向導對哨兵的凈化，不僅是在治療他們精神上的污染, 同樣也是在治愈他們心理的創傷。
戰場上刀光血影, 生命是最值錢，也是最不值錢的。
可能上一秒還在說笑著玩鬧的隊友，下一秒就會完全異化被送上戰場, 死無全尸。
在這樣的環境中，再加上蟲族攻擊的精神污染，哨兵很容易會崩潰。
而唯一能夠治愈他們精神的向導, 自然也就擔當了心理療愈師的身份。
她們的課程里就有關于如何安撫崩潰哨兵的內容。
但……這也不是議院可以犧牲向導的理由。
姜尤和塞里斯萊拉看著這些回答，最后篩選挑出了接近一百八九十人出來。
去過T3321星球的向導們名字都在其中。
整個向導學院接近兩千人，竟然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人對這樣的關系感到奇怪。
塞里斯本來還挺高興笑著的，一瞬就變得沉默了起來。
除掉這兩百人不到，更多向導的回答是認為哨兵的親密接觸并沒有需要在意的, 向導地位尊貴, 能有這樣的生活已經很好了, 她們就算有相應的犧牲也是應該的。
塞里斯扯了扯嘴角, 眼中露出些煩悶和嘲諷。
應該的？
向導能做到的明明比哨兵多多了！
憑什么他們就要做這種毫無尊嚴的犧牲？！
而這些向導竟然因為貪戀這追捧，而就這么無所謂了？
聽到塞里斯的不屑輕哼，萊拉抿了抿唇, 把選出的人員名單整理好，交給了姜尤。
“姜小姐, 這是篩選出來的向導名單。您準備什么時候教她們凈化？”
姜尤接過，上下掃了眼：“先不教，讓她們先找個機會在一起說說話。”
說說話？
塞里斯不解看過來：“姜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姜尤挑眉，沒回答, 反而沖塞里斯揚起嘴角問了句：吧意思吧1留9流3“塞里斯，白塔里是有空余大會議室的吧？那里會不會被議院監視到？”
“當然不！”塞里斯表情不爽：“這可是白塔！就算議院權利大到什么都要監控，我也不會真讓他們如愿！”
這話似乎……
姜尤看向塞里斯，眼瞳睜大。
萊拉見狀笑了下：“塞里斯大人對議院不滿，每次那邊來命令后，他都會找個地方發泄。所以，白塔里有個沒有監控，專供大人發泄的房間，里面空間很大，足夠容納兩百名向導。”
帝都白塔的監控是直接接入議院后臺系統的，和分部白塔不一樣，不可以提前剪掉再上傳議院。
像上次姜尤過來找塞里斯說那些事，都得先讓萊拉切掉信號和監控電源。
但是這一次是接近兩百多名向導，姜尤仍舊有些擔心。
學校人多口雜，塞里斯手伸不過去，就只能在白塔進行第一次的聚集了。
萊拉點開手上的電子屏看了看，繼續說道：“姜小姐，您可以放心，如果以調查表回答有異，需聚集進行思想教育為由的話，議院那邊是不會在意的。”
畢竟議院他們也有感覺到，現在的向導們都不怎么愿意為哨兵凈化了。
得到這個回答，姜尤就放心了。
她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塞里斯，萊拉。這次只是讓她們之間互相聊一下，不需要我們出現講些什么，具體的安排，我會去找……”
姜尤伸手點了點桌子上蘇玥的調查表，說道：“具體要如何做，我會跟她說，到時候可能要辛苦你們一下，幫我整理一些特殊案例出來。”
兩人順著姜尤的目光又看了眼那個回答。
蘇玥的回答并不是這兩百人里最激進的，但她的實力卻是最高的，并且，在向導和哨兵中間的名聲人緣也是最好的。
這樣一個人人都喜歡，幾乎毫無缺點的向導，卻對現在的生活感到不滿，這自然會引來其他人的好奇和探索。
姜尤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好奇，探索，然后了解，熟知并理解。
她要讓這些向導知道，有些事，不是被掩蓋了就能相安無事的。
塞里斯挑眉，笑著咧出一口白牙：“您放心，萊拉肯定會整理好的！”
萊拉：“……”
……
調查表的事弄好，姜尤第二天一下課就去找了蘇玥。
“蘇玥，我之前跟你說過，需要你幫忙的事情，你下午有時間嗎？”
蘇玥愣了下，而后神情變得嚴肅，點頭：“下午的話是有時間的，你打算做什么？我需要準備些什么嗎？”
雖然還不知道姜尤需要她做什么，但蘇玥的心就已經開始砰砰直跳，仿佛接下來她說的話，會改變她的人生一般。
姜尤見蘇玥這么嚴肅，朝她笑著安慰了一句：“不用緊張，沒什么大事。就是等你下午有空的時候去一趟白塔，找個叫萊拉的向導，然后跟他說是我叫你去找他的，他會帶你參觀白塔。”
參觀白塔？這算什么幫忙？
蘇玥表情奇怪：“只是這樣？我什么都不用做嗎？”
姜尤淺淺一笑：“當然不，我需要你再最后環節，把你參觀白塔后的感想說出來，告訴其他人。”
“？”蘇玥仍是不解，參觀白塔的感想？描繪一下白塔的嚴謹認真工作態度？還是部門的管理制度？
“只用說出來就可以了？”
姜尤點頭，聲音不緊不慢，輕緩帶著抹莫名深意：“只要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就行——任何想法，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那里沒有監控。”
蘇玥后背忽的閃過一絲涼意，腦子空白，怔怔的看著姜尤。
到底是要做什么？
為什么要說那里沒有監控？
她是打算對她下手？不對……她去的地方是白塔，那里到處都是監控，如果她進去出不來司法部肯定會懷疑到姜尤身上的。
她不會做這種漏洞百出的陷害。
那她是真的在要她幫忙？
蘇玥眼睫顫了顫，而后沒再猶豫：“好，下午我會去。”
“謝謝。”
……
姜尤倒是不懷疑蘇玥，在魔蟲森林時她就知道，蘇玥的責任心很強。
哈克直接甩下哨兵出去，但蘇玥卻選擇了留下，甚至哪怕知道凈化污染會顯露不堪，她也沒有絲毫的逃避，在不遠處幫哨兵做了凈化。
不管當時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至少，她選擇的是面對。
答應過她的事情，蘇玥不會敷衍以對的。
這邊解決了，姜尤也沒再多留，出門跟樂晗說了一聲，就往玻璃花房走去。
她還沒忘之前和顧溫言約定好的事。
廖瑾和顧溫言的事情，在這三天里都已經在全校傳開了，幾乎所有向導都在討論，顧溫言口中說的那個想要追隨的向導到底會是誰？
午后陽光正熱，姜尤遠遠就看到玻璃花房的前的樹下站了一個人。
由于反光，她并沒有看清那人的臉，直到走到了近前，姜尤的腳步一頓。
“安格？你怎么在這里？”姜尤驚訝。
看到姜尤的身影，安格本來還冷靜的表情立馬輕傲的抬著下巴輕哼一聲。
他從兜里掏出了一個小鐵盒，一句話不說，就沖著姜尤遠遠拋了過去。
“……”
姜尤站著沒動，就這么看著鐵盒從她眼前墜落，掉地，然后啪嗒發出一聲輕響。
里面似乎還裝著些細小的圓珠，隨著安格的拋射，盒子里也發出了滾動的聲響。
見姜尤連手都不伸一下，安格表情瞬間變黑，眼中閃過一抹惱怒和失落。
他咬牙切齒，眼尾卻泛起了些紅：“姜尤向導，我哪又惹您生氣了，連個小鐵盒都不愿意接？我難道還會朝您扔刀子不成？”
安格氣得臉通紅，幾步走上前站在了姜尤面前，垂頭緊緊盯著她。
見狀，姜尤上身往后仰了一下，眼皮懶懶掀起：“安格哨兵，雖然你不會朝我扔刀子，但是基于上一次你的舉動，我覺得我還是需要和你保持一些距離。”
這話剛落，安格就微微瞪大了眼睛，漆黑的眼瞳里閃過抹委屈：“上一次？明明你都打回來了！我根本什么都沒做成！”
“什么都沒做成但你也做了。”姜尤伸手抵在安格胸口，將他往外推了推：“你先回答我，你在這里做什么？那個鐵盒子里又是什么東西？”
“……”腳下跟著后退了幾步，安格抿緊唇瓣，擰著眉深深看了她一眼。
而后蹲下身把那鐵盒子撿起來，放在嘴邊吹掉灰塵，又用衣袖擦了擦后，重新遞給姜尤。
臉上的表情不爽傲慢，又強裝鎮定：“你上次走后，我看到你和顧溫言說話了。他那家伙，心最黑了，我怕你被他欺騙，走后我又回來看了一眼，發現他在花圃的角落里種了幾珠依蘭花……”
“依蘭花？”姜尤疑惑，這花在她那個世界也有，香味挺好聞的。
這有什么問題？
安格一看姜尤這副懵懂不解的模樣，心下就惱得很，忍不住拉起她的手把鐵盒放到了她的手中。
他語氣有些不耐煩：“你蠢死了！現在的依蘭花和古歷史里的依蘭花可不一樣，它是有催情效果的！有些向導想要得到哨兵又不愿意標記的時候就會用這個！”
姜尤震驚：“……”
好家伙，這不就是春藥？
顧溫言種這玩意？想要用她身上？
她不是都答應標記他了？
安格看著姜尤的臉，更是不屑輕哼了聲：“您最好小心一點顧溫言，他最會裝模作樣的騙人了，偏偏那些向導一個個都跟眼瞎了一樣，還說他溫柔體貼……”
明明最討厭向導的就是他了。
后面這話安格沒說出口，他背后嘀咕完別人，握著姜尤的手緊了緊，繼續別扭道：“雖然不知道他跟你說了些什么，讓你答應了標記他。但我……我不會阻攔你。”
兩句話，安格說的咬牙切齒的，尤其是其中的兩個字，被他說得像是要把顧溫言直接生吞活剝了似的。
姜尤：“……”
算了，還是先別打斷他，等他說完先。
“這個鐵盒里面的藥丸是可以解依蘭花效果的……隨便你用不用，反正我給你送來了。”
安格說完，嘴角抿了抿，然后傲嬌地轉過了頭去，沒再看她。
只面對著她的那只耳朵，紅得似要滴血。
解藥？
姜尤低頭看向那個鐵盒，輕輕晃了晃。
里面的藥丸似乎還挺多，她只能感受到一小部分的空檔。
沒想到安格是來幫她的，她還以為他是上次氣沒發夠，這次還準備再來呢。
錯怪他了。
姜尤默了瞬，啟唇：“謝謝。”
“哼！”安格又是一聲輕哼，似乎對她的感謝毫不在意。
然而握著她的手卻是又往里緊了緊，甚至蓋著鐵盒壓在她掌心上的手，都想要穿進她的五指中去。
只是，那動作才開始，就被他克制住了。
安格咽下口唾沫，覺得嗓子濕潤了些，又小聲開口：“那你……現在覺得……”
話才剛出兩個字，姜尤就想著自己剛剛那不接鐵盒的態度，確實是有些過分。
只一句謝謝，也太簡單了點。
心下想著，姜尤也就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安格的腦袋：“剛剛抱歉。”
“……我乖了嗎？”
四個字同時出聲，雖然疊在了一起，但因為離得近，兩個人都聽清了對方說的話。
安格愣了下，隨后反應過來，只聽得胸口的心跳一下大過一下，而后眼睛躲閃著瞥向旁邊，根本不敢直視姜尤。
腦袋卻是順勢往下低了低，有些羞惱的開口：“我剛剛又沒生你氣！”
姜尤輕笑：“好，我知道了。”
拍著他腦袋的手，順勢揉了兩把，就收了回來。
“勉強比之前乖了一些，如果這一次不是裝的話。”
“……”自己說的氣話被用來攻擊自己了。
安格有些懊惱，又有些委屈，偏偏他又不會開口解釋，只眉頭皺了皺，從嗓子里發出一聲悶悶的“嗯”聲。
“這次，不是裝的。”
第69章 您說是吧？ 姜尤點了點頭，沒……
姜尤點了點頭, 沒再表現出什么特別的反應。
拿起鐵盒打開看了一眼，里面都是糖果色的小藥丸, 她直接捻了一顆起來, 放在眼前。
“這個直接吃也能吃嗎？還是必須聞到那個花香起效果后才能吃？”
見姜尤就這么翻過了剛剛那幾句話，安格心里還有些不得勁。
他從鼻腔里應了一聲：“直接吃也可以，就看你受不受得住了。”
這樣。
姜尤眼中滑過了然, 沒再猶豫直接把那顆藥丸塞進了嘴里。
一進嘴，那藥丸就化成了水，順著舌根流了下去。
有點甜, 不過很淡，感覺就像是薄荷糖水一樣。
然而吞下去后的下一秒，那舌尖上的甜意還不等消去，胃里就突然浮上一股涼意，竄上了頭頂。
姜尤猛地一激靈, 感覺腦子都給凍清醒了。
這么好用？
姜尤舔了舔唇, 還挺喜歡。
安格瞪大眼睛：“你就這么吃了？不涼死你？你是不是蠢啊？！”
姜尤把鐵盒收好, 沒回答他的話, 而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次了。”
什么第二次？
安格愣了下，而后震驚道：“我又沒對你做什么，我就說了你兩次蠢而已, 你怎么這么記仇？”
姜尤挑了下眉，嘴角輕勾：“你上次不是問我奧林哪里好嗎？我這是只在告訴你, 你和他的區別。”
“你……”安格還想說什么，但是才開個話頭，后面的就被他咽下去了，憋得臉通紅。
又氣又惱又委屈。
“那，你答應顧溫言標記是因為什么？他可都對你這樣了, 你一會還要標記他？”
這個姜尤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的。
“這個，就與你無關了。”姜尤轉開視線沒再和他多說話。
她看向玻璃花房內，顧溫言的身影已經在里面站了不知道多久，或許，都已經看到她和安格的互動了。
姜尤也不覺得尷尬，反而迎著模模糊糊的視角，抬手又拍了拍安格的腦袋：“下次見。”
說罷，她繞過他，往玻璃花房里面走去。
安格在身后看著她的背影，臉上別扭傲嬌的神色一掃而空，轉而變得陰沉冷漠起來。
他心下覺得姜尤或許不會再標記顧溫言，但是顧溫言在向導里的口碑確實不錯，而且他實在是會裝……
萬一姜尤又被他幾句話迷惑了呢？
一股酸澀之意在心間蔓延，安格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指甲陷入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他稍微清醒了些，還是決定相信姜尤。
她不是那些愚蠢的向導，她才不會被顧溫言蠱惑。
……
姜尤推開玻璃花房的門，往里走去。
上次她坐的那張白玉石桌上擺滿了各式的甜品，一旁的顧溫言穿著哨兵的黑色制服，正低頭擦拭著手上的餐具。
聽到姜尤的腳步聲靠近，他抬起頭，露出一抹斯文親和的淺笑：“姜尤向導，您來了。”
“嗯。”姜尤點了點頭，朝著唯一的座位那走去，也不問，就直接坐了下來。
這個位置還用她問？一看就知道是為她準備的。
剛剛過來的路上，姜尤看了下四周，確實發現了一些角落里，被截斷插在花圃里的幾根長滿了黃色花朵的樹枝。
和她世界里的花不太一樣，這里的依蘭花顏色要更為鮮亮，與那些花圃融在一起根本察覺不出來。
要不是安格說了，她特地看了眼，估計根本就發現不出來。
不過，只是花香就有催情效果？
姜尤還有些好奇。
顧溫言見姜尤坐下，嘴角彎起，拿起一杯果汁，從旁邊的小瓶子里擠出幾滴液體滴了進去，然后遞給姜尤。
“姜小姐，您嘗一嘗這個果茶，我專門為您準備的。”
姜尤看了眼果茶，又抬眸看了眼顧溫言笑盈盈的臉，最后還是伸手接過了。
聞了聞但沒喝：“挺香的。”
“是嗎？您喜歡就好。”顧溫言笑著應了句，而后，他一邊切著甜品，一邊問道。
“姜小姐，我剛剛見您在和安格說話，他都與您說了些什么？”
姜尤神情未變，把果茶放到了桌子上：“說了什么應該與你沒什么關系吧？”
“我……”顧溫言想說什么，姜尤瞥了他一眼直接打斷。
“別是和上次一樣的說辭，同樣的話說一遍就可以了。”
見狀，顧溫言也就沒再說完，笑著點頭：“好的，姜尤向導。”
不過，他心里仍是在意得很，切下甜品后遞給了姜尤：“他和我關系可不怎么樣，在魔蟲森林時他就有些不怎么喜歡我，我只是怕他和您說了些什么話，讓您厭惡我。”
確實是說了很多話。
姜尤暗暗點頭。
接過甜品，姜尤用叉子壓下一角塞進口中：“你怕什么呢？如果是假的，你根本不需要擔心他說了什么，但如果是真的，就算他不說，我知道后該厭惡也一樣會厭惡。”
顧溫言臉上的笑收了一些，眼神中閃過抹冷暗：“姜尤向導說的確實有道理。”
“這個蛋糕還合您口味？”
“還可以。”姜尤點頭，就是有點太甜了，膩的。
她把甜品放到一旁，不準備再吃第二口。
顧溫言見狀臉上表情雖有點遺憾，但也沒再說什么。
他走到姜尤跟前，上身微微前傾，使自己與姜尤的視線持平后，抬起她的手湊在嘴邊碰了碰，溫柔淺笑：“那么，姜尤向導，您準備什么時候標記我成為您的哨兵？”
姜尤淡定的抽回手，拿過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這事等會再說，我還有些話想問你。”
“……”顧溫言察覺到了姜尤進到玻璃花房后，對他態度并不如之前那般溫和。
嘴角的弧度未變，只是眼睫往下垂了垂，遮住眼底的暗意。
“姜尤向導，您問。”
姜尤抬眸看向他：“你之前猜測的我和那位神級向導的關系，除了你，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
顧溫言慢慢直起身體，反問：“您是打算瞞著其他人嗎？”
這不是廢話？
姜尤無語，沒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
“你想讓我標記你，應該不只是因為我對你來說是較為熟悉的向導吧？也有你知道了我和神級向導關系的原因吧？”
顧溫言抿著唇笑了下，兩邊唇角勾起，眼眸微瞇：“姜小姐，這確實也是原因之一。”
他沒有否認。
“但是……”姜尤往后靠在了椅子上，敲起二郎腿，撐著左下巴抬頭。
“我現在只是一個S級向導，頂天了可能也就只能升到超S級，和其他向導并無區別。而且，就算我和神級向導有關系，對你來說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和我標記你真的愿意？”
都已經成為她的哨兵了，就算是想靠她的身份接近神級向導，他又怎么確定神級向導就會要一個已經被標記過的哨兵？
還是，他自信自己有特別的地方可以吸引到神級向導？
連春藥都用上了，顧溫言對這次標記是有多勢在必得？
白玉石桌上的甜品很多，剛剛姜尤吃的那一塊檸檬蛋糕只是缺了個角。
顧溫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拿起蛋糕，就著姜尤剛剛用過的叉子，吃了一口缺了角的蛋糕。
咀嚼咽下后，他舔了舔唇沖姜尤又笑：“姜尤向導，您在懷疑我什么？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院哨兵，想要被您標記而已。”
不僅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還轉移話題。
姜尤皺起眉，聲音冷了下來：“顧溫言哨兵，先回答我的問題。”
“……”顧溫言嘴角一勾，狹長眼眸微瞇，似別有深意：“姜尤向導，您先別生氣，您想知道直接問就是，我會回答您的。”
說著，他還格外體貼的倒了一杯水給她，遞到跟前。
問的話根本就沒有照著姜尤的預料來回答，突然就有種一拳打進了棉花里的無力感。
姜尤氣得胸悶，看著眼前的這杯水，她厭煩的接過然后用力往桌上一放。
“啪！”
水杯落下濺起了幾滴水，滴在姜尤的手上。
她沒再開口，直接精神力就沖著顧溫言壓了過去。
但攻擊并不重，只是壓著他的精神體，能夠讓他感受到疼痛，又不會傷害的程度。
淡藍色的精神力剛一進去，一條墨綠色的小蛇就游走著爬了過來，纏繞其上。
似乎根本不怕她的攻擊，反而格外期待一樣。
姜尤皺了皺眉，心中感覺到一抹怪異，她開口：“顧溫……”
話沒說完，姜尤就突然抬手撫著胸口往前躬了躬身，忽的瞪大了眼睛。
一股難以描述的熱意從心口開始爆發，直沖小腹和腦袋，酥麻的癢意從身體里迸發出來，姜尤忍不住并攏雙腿低低哼了一聲。
也就是這時，姜尤忽然在鼻尖聞到了一股花香，隨著精神力與哨兵精神體的接觸越多，那股花香也越發濃郁。
與此同時的，身體里的酥癢和空虛感也更甚。
原來那花香是要在精神力交融時才能起效。
那顧溫言他是想……？
身體里的難受讓姜尤感到些陌生和不適，她一手抓著扶手，想要把精神力撤回來，但是就算撤回來了，身體里的感受也沒有絲毫的緩解，反而越發難忍。
一只手突然從身前伸過來，抬起了姜尤的下巴。
姜尤瞇了瞇有些迷離的眼，努力保持清醒，想要看顧溫言打算做什么。
他見著姜尤的表情，眼中閃過一抹癡迷，彎腰躬身下來，想要親她。
然而姜尤拼著力氣扭過了臉，最后顧溫言只能勉強親在了姜尤的臉側。
他瞇了瞇眼，也沒生氣，只是有些可惜。
手放在姜尤的臉側，顧溫言輕輕摸了兩下，突然彎腰將姜尤整個人抱起，然后一個轉身，自己坐了下來，讓姜尤橫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突然與他接觸的部分變大，姜尤臉上泛紅，忍不住咬住下唇，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了一些，手上則在偷偷的打開安格給的鐵盒，從里面抓了一大把的藥丸握在掌心。
“顧溫言……你對我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您陷入情欲時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顧溫言輕笑，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
他一手從前摟著她的腰，一手順著她的后背慢慢往上撫過她的后脖頸，最后輕輕一壓，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他自己則是低下頭，把臉埋進她的肩頸處，深深嗅聞。
像個癡漢變態。
“姜尤向導。”顧溫言嘴角露出抹玩味的笑，隔著衣領舔了舔姜尤的脖子，然后慢悠悠的說道。
“您知道嗎？我其實很討厭向導的，有的向導喜歡讓哨兵露出各種惡心的丑態來取樂，有的則會逼迫不情愿的哨兵與她們做那種骯臟事……”
“就好像哨兵在她們眼中除了那件事之外，就再沒有任何的價值。”
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上，姜尤身上有些不受控地顫抖。
她下巴抵在顧溫言的頭頂，垂在身側的手卻是慢慢從他身后抬起，把剛剛抓了一大把的藥丸直接塞入了口中。
藥效還不到一秒就立即生效，過于多的藥丸下肚，直接冰得姜尤感覺全身上下都像是被關進了冰窖里似的。
冷得她手腳發麻，反而顫抖得越發厲害，還忍不住往顧溫言身上貼了貼，以求得到暖意。
感受到姜尤的舉動，顧溫言忍不住輕笑了聲，抬起臉，親了親姜尤的下巴。
他繼續說道：“雖然也有很多哨兵把向導當成撫慰的工具來看待，但是在表面上，向導的地位還是無法撼動的，更別說能夠將她像這樣抱在懷里了……”
“為什么只有向導才能標記哨兵呢？明明哨兵才也應該標記向導……柔弱的，能夠凈化的向導，將她們標記，打上屬于自己的印記，困鎖在身邊，永遠只讓她為我一個人凈化……”
顧溫言說著聲音都開始激動顫抖，似乎想到了那美好的畫面，抱著姜尤的手都緊了緊，并再次深深的吸了一口。
“您說是吧？姜尤向導。”
是個鬼。
姜尤根本懶得理他。
這藥丸解催情效果確實不錯，但是吃多了也實在是冷。
她干脆抬手摟住了顧溫言，從他那汲取溫暖，順便聽他把后面的話說完。
反正藥效解了，顧溫言對她而言也沒什么需要警惕的了。
兩具身體緊緊相貼著，顧溫言忍不住被姜尤身體的柔軟刺激得渾身一顫，鼻尖往前，拱開了姜尤的一顆衣領扣子。
“您身上真好聞……姜尤，尤尤……”顧溫言瞇著眼，沉迷在與姜尤相貼的狀態中，細細嗅聞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我上次去找奧林時，聽到他偷偷的這么稱呼您自褻了……您都不知道，他那聲音有多惡心，被谷欠望裹挾著的哨兵，拜倒在向導的裙下，真是丟臉……”
奧林自褻？
姜尤手腳勉強感受到了些知覺，但還是有些僵硬。
她動了動手指，見活動沒什么異常后，突然抬手，抓住了顧溫言的頭發，將他腦袋往后扯離了自己的身上。
“奧林丟臉惡心？你現在這副模樣，和他比也沒好到哪去吧？”
姜尤瞇了瞇眼，垂頭湊近顧溫言，看進他的眼中。
“你難道就不怕我叫司法部來把你帶走？”
顧溫言沒想到姜尤能從依蘭花的催情效果里這么快清醒，眼瞳還有些驚訝的放大了一些。
而后聽清姜尤的話，他面上泰然自若，一點也沒被她的話嚇到。
“姜尤向導，您或許對我不太了解。”
“我姓顧，議院的十三位議長里也有一位姓顧的議長，他是我的父親。”
顧溫言沖她彎了彎眼睛，笑得溫文爾雅：“而我的父親，掌管的正好就是司法部。”
“姜尤向導，您還有沒有別的想要問的？”
姜尤聽著這話，心下倏地一跳，看向顧溫言沉默不語。
就算頭發被姜尤抓著，顧溫言仍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笑容清淺。
“要不，您問我一個問題，我回答了，您就親我一口如何？”
第70章 你更惡心 “不如何。” ……
“不如何。”
姜尤冷冷說道, 手上扯著他頭發的手又緊了緊，力道重得幾乎要把他的頭皮給扯下來。
“松手, 顧溫言。我問你問題你就回答, 做出這樣惡心的事，你該不會以為自己還能和我提條件吧？”
她垂眸，精致漂亮的臉上嘴角半溝, 神情冷艷，明明聲音的語調并不高，卻讓人心下不由得一顫, 生出一股臣服之意。
頭皮疼得炸裂，顧溫言的表情也染上了些許的痛意，扯著嘴角，忍住即將出口的痛呼。
單薄的眼皮掀起，冷血動物的豎瞳緊盯著姜尤的臉, 眼中卻沒有生氣和憤怒, 反而浮上偏執和迷戀。
“姜尤向導, 我還是第一次見您生氣呢, 真好看……”
攬在姜尤腰上的手不僅一點沒松，反而又往里收緊，略堅硬的部位直接抵在了姜尤的腿側。
那東西的地方實在是明顯, 姜尤愣了下，反應過來那是什么東西, 臉上劃過一抹嫌惡。
“不是討厭向導嗎？你現在這又是什么反應？不覺得骯臟惡心了？”
顧溫言微笑，卻沒有反駁：“怎么會不覺得惡心？我都快惡心吐了……但對象是您的話，我勉強還是能忍受的……”
神經病！
姜尤看著他笑就感覺身上起雞皮疙瘩，忍不住心下暗罵了一句。
這人腦子是真正有病！
姜尤沒再猶豫，一手握著安格給的鐵盒, 精神力又再次壓了過去。
小蛇纏繞上來，甚至還張開了嘴，尖利的兩顆牙陷入了姜尤的精神力中，使她在情谷欠中還感受到了些許的刺疼。
雖然并不重，可這痛意不僅沒讓姜尤感到清醒，反而使得情谷欠更加洶涌。
好在剛剛吃下了那么多藥丸，勉強還能扛一會，她咬著牙，趁顧溫言雙眼失神的時刻，直接將他從椅子上拽著頭發扯著摔在了地上。
而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顧溫言的腰間，伸手沖著他的臉狠狠打了幾巴掌。
“啪！啪！啪！”
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玻璃花房內部，期間夾雜著顧溫言低低的喘息，反倒顯得有些過分曖昧。
直到他的臉高高腫起，姜尤掌心都麻了，才松手，又抓了一把藥丸吃下去，壓住了那點情谷欠。
“嗯……”顧溫言低低呻/吟了聲。
他被打得臉頰高高腫起，因著俊逸的容貌，單邊臉的紅腫的模樣，反倒是讓他有了種被凌辱后的破碎感。
顧溫言躺在地上，抬手緊緊箍著姜尤的大腿，修長白皙的指腹壓進了肉里，按出一片紅痕，似想將她推下去。
然而同樣受到依蘭花香影響的他沒有解藥，再加上姜尤精神力毫不客氣的壓制，他此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蓬勃的谷欠望加上靈魂上撕裂的疼痛，白皙的臉頰泛紅，唇色卻是疼得發白。
他微仰起下巴，雙眼迷離的看著姜尤。
等著精神體上的痛意適應了后，他慢慢又勾起了嘴角：“尤，尤尤……呵，您怎么還……提前帶了解藥，您早就知道……我在果茶里滴，滴了依蘭花精油？”
果茶里還滴了精油？！
那玩意滴了還能喝？
她就說，怎么搞個精神標記還整那么多吃的！
姜尤深呼吸一口，想要爆粗，然而腦子里轉了一圈，除了艸之外也想不出什么更過分的詞匯了。
最后她干脆直接又抬手打了他一巴掌，然后從他胸口制膚馬甲伸進去，毫不憐惜的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凸/起。
“嘶！”本就旺盛難抑的情谷欠，此刻更是如一陣大浪翻來，將他徹底淹沒。
顧溫言猛地屈起了雙腿，手扣著姜尤的大腿，上身蜷縮起來。
他眼角溢出清淚，雙眼失神的渾身顫抖，好半晌才緩過那一陣疼痛刺激得快/意，癱軟在地。
姜尤就這么坐在他的腰間冷冷看著，見他緩過去了之后，她才從裙子口袋里拿出奧林送給她的匕首，用刀面的地方，輕輕拍了拍顧溫言的臉。
冰涼的刀面接觸到熱燙的肌膚，顧溫言仿佛醉酒一樣，忍不住偏過頭去，對著匕首蹭了一下。
下巴接觸到刀刃，劃破皮膚，血液沁出些許，使他這副狼狽又破碎的臉又染上了些艷麗。
清俊挺拔的哨兵，此刻卻是這樣一副放蕩沉醉的模樣。
“為什么要對我用依蘭花？”姜尤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她此刻一點也不急著得到回答，只是握著匕首在他身上的衣服扣子處輕輕用刀尖挑著。
有時扣子會被刀挑斷，有時衣服也會被不小心劃破，在他身上落下一道傷口。
不是嫌哨兵對向導有谷欠望惡心嗎？
那她就讓他惡心個徹底！還好意思說她的小蜘蛛丟臉？
顧溫言仰視著姜尤的臉，雖然整個人此刻狼狽不堪，但表情仍如往常般溫和清爽，一副鄰家哥哥的溫柔體貼模樣。
但那雙緊盯著姜尤的目光，卻是粘膩幽暗，仿佛一條毒蛇想要將姜尤緊緊纏繞。
姜尤不催促他，也不在意他那惡心的打量，只是手上的刀越來越往下。
直到挑開他襯衫的全部扣子，已經觸到了緊實腰腹下的皮帶后，顧溫言才總算開了口。
“因為，我好奇您陷入情谷欠時會是什么樣的模樣……您凈化的方式和其他向導不一樣，您很特別。”
顧溫言慢慢說著，他瞇了瞇眼，看著姜尤的臉，腦海中再次涌現了那天去找奧林時，在他宿舍門口聽見的聲響。
充滿了情谷欠，和渴求妄念的呻/吟，還有那低聲又急促的呼喚。
奧林被姜尤標記后，他們竟然什么也沒做。
補充精力后未發泄掉的谷欠望，還需要奧林在宿舍內用手自給自足。
壓抑的綺念，純潔又不干凈的關系，顧溫言現在回想起，都還能想到自己得知這件事后的心情。
心底涌上的興奮和激動，幾乎像是一簇火苗掉入了干柴堆里，瞬間熊熊燃燒起來，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沒想到，姜尤向導竟然這么干凈……
他想要得到她。
只有這樣干凈的人，才配當他的向導。
他想讓她那張清冷精致的臉，染上因他而起的情谷欠。
“呵！”
姜尤冷笑，抬手在他的另一個凸起上又狠狠擰了一把，直接360℃旋轉。
“嗯哼……”顧溫言又疼又爽，表情剎那扭曲。
這下，他總算是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整個人變得陰濕幽冷了起來。
他握著她大腿的手往上移了移，嘴角勾起，冷冷開口，聲音仿佛黑夜中濕黏的泥土，低啞暗沉：“尤尤，還有沒有什么想要問的？”
姜尤根本不擔心顧溫言再敢怎么樣，她眼神刺向他的手。
顧溫言頓了頓，最后還是在她的目光下慢慢收了回去，一路往下，轉而握住了姜尤屈起的腳踝。
柔軟的指腹曖昧摩擦。
姜尤皺起眉，動了動腿，把他的手直接踩在了腳下，問道：“你想讓我標記你，除了你前面說的那兩個原因，還有什么？”
顧溫言疼得臉色一變，抿了抿唇。
“……還有，我懷疑您就是那位神級向導。”
說完，他看到姜尤神色一怔，立馬又笑開了。
“看來，我猜對了。”
顧溫言不緊不慢道：“雖然你們也有可能是姐妹，但是，您出現的時間實在是太巧了，就連出任務的時間和地點也是一樣的巧合。”
“我在父親的房間內看到過一則消息，說白塔去找從議院逃出的向導時，意外發現了一名精神力等級為神級的向導。”
“只是一名的話，神級向導怎么會有姐妹呢？”
姜尤聽著顧溫言的話，立馬反應過來，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使他仰頭：“你上次是在試探我？”
“是，也不是……”顧溫言輕笑：“學院向導是神級向導這件事太離譜了，我其實還是更傾向于您是她妹妹的。”
“不過……”顧溫言垂眸，伸出舌頭舔了舔她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拇指。
然后不出意外地，又被姜尤呼了個巴掌。
他偏向一邊，刺疼傳來，低聲輕嘆了聲，又慢慢回正：“不過，剛剛說懷疑您就是神級向導這句話，才是在試探您。”
姜尤：“……”
忍不住腳下用力踩著碾了一下。
顧溫言悶哼一聲，疼痛從神經傳入大腦，渾身又是一陣顫抖。
艸！！！這狗東西！給姐死！
不過，氣歸氣，姜尤想到剛剛顧溫言說的那句話，從里面卻找到了一個重點。
她改用匕首挑起顧溫言的下巴：“你說你在你父親房內看到白塔抓捕從議院逃出的向導。”
“是。”顧溫言應聲。
“你知道議院的人都對向導做了什么？”姜尤眉頭緊皺，忍不住身體下壓，一手撐著顧溫言的腦袋旁，低頭看他。
“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為什么還會厭惡向導？你覺得哨兵無辜，向導難道就不無辜了？”姜尤垂頭，遮擋住了頭頂照射下來的光線，冷漠又嫌惡的與他對視著。
這樣近一些的距離，反倒是激起了顧溫言的壓抑的欲望，他眼瞳擴散，失神了一瞬又再次恢復清明。
屈起的雙腿慢慢往上，悄悄貼到了姜尤的后臀部，輕輕一蹭。
姜尤臉驀地轉黑，挑著他的下巴的匕首一轉，對到了他的下/面。
“回答我！”
“……”這樣的姿勢，顧溫言渾身一激靈，立馬不敢在繼續。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顧溫言開口：“我不覺得哨兵無辜，我也不覺得向導無辜。一個該死，一個惡心，都是垃圾。”
姜尤沒說話，就這么看著顧溫言，臉上表情都沒變一下。
顧溫言被看得受不住，想要貼上去，又因為那把懸著的匕首不敢動作。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閃過嘲諷，嘴角輕輕一撇，說道：“尤尤，你見過自己的父親，像條狗一樣趴在自己母親面前，任她打罵凌辱，玩弄取樂的嗎？”
“你見過自己的父親在得勢后，將母親囚禁起來，然后將她身邊的哨兵用各種原因殺害后，像瘋子一樣大肆收集向導，繼續當條狗一樣在她們面前跪舔嗎？”
赤裸的身體，惡心的鏈子，還有那惡心洇糜的表情……
顧溫言說著，自己似乎都覺得惡心，忍不住反胃偏過頭去干嘔了聲。
姜尤嚇得立馬直起身體避開，生怕他一會真吐出來濺到她身上。
看到姜尤的動作，顧溫言反倒笑了笑，偏過腦袋讓自己沒有受傷那邊臉對著姜尤，眼眸微彎：“尤尤，放心，我不會吐到您身上的。”
“我早就吐夠了。”
話是這么說，但姜尤仍舊警惕的盯著他。
“所以，你覺得哨兵在向導面前搖尾乞憐丟臉？向導玩弄哨兵又覺得惡心？”
顧溫言輕笑：“是的呢，尤尤，您真聰明……”
什么惡心語氣？
姜尤握著匕首又往下放了放，刀尖幾乎頂在了他那蓬勃的谷欠望上。
顧溫言閉上嘴，倒吸一口氣，立馬不敢再動，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繃緊了。
“但，你的議長爹惡心跟我又有什么關系？你討厭向導還是哨兵那都是你自己的事，這不是你能理直氣壯對我用依蘭花的理由！”
姜尤冷然低斥道，眼神和聲音里滿是對他的厭惡。
看到了自己父母惡心的關系，他不去怨恨那倆人，反倒是厭惡起其他無辜的向導哨兵來了。
就算他口中的那些向導和哨兵里或許真有這樣的，但把所有人一棒子打死，毫無差別的去攻擊對方就是正確的了？
不想著如何解決，也不想著如何改變。
只會龜縮在自己的世界里，埋怨全世界。
真是懦弱！
姜尤收回匕首，抬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上身下壓，冷冷道：“你知道你父親是什么樣的人，知道議院在做什么惡心事，但你卻沒想過揭穿，沒想過反抗，更別提去救那些因為議院而陷入危險的向導，你的母親，和你那已經瘋魔的父親。”
“你知道這是不對的，你感覺惡心，你自以為是的清醒和正義，但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事情……你以自己的議長父親為榮，享受著優待，甚至還妄圖和你父親一樣，想要讓我來滿足你的惡心谷欠望。”
姜尤越說越氣，聲音冷得似要掉下冰碴，再直直扎入顧溫言的心口，將他的血液凍結。
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姜尤低下頭，湊近顧溫言。
她的精神力一直控制著他的精神體，長時間壓抑的欲望和刺痛，隨著呼吸逐漸稀薄，快/意也越發洶涌。
然而顧溫言卻并沒有感到暢快，反而因為姜尤的一句話直墜地獄，心口的冷意和身體的熾熱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比起你父親，我覺得你才是最惡心的。顧溫言，你真該看看自己這副樣子，你怎么會覺得我就和其他向導一樣，會為你心甘情愿的標記感到高興？”
“你有點太自作多情了。”
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只是因為他平等的厭惡著每一個向導。
姜尤還真有點好奇，要是那些向導知道這件事，還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喜歡他？
呼吸越來越緊，然而手被姜尤踩在腳下，腰腹又被她壓著，更別提精神體被控制著他根本無力掙扎。
兩條腿胡亂蹬了一下，突然轉變成蛇尾，蛇尾往上，纏繞在了姜尤的腰肢上，然而不過一會，就失力垂落，尾巴尖軟軟地搭在姜尤跨坐著的腿/間。
顧溫言臉脹得通紅發紫，感覺自己下一秒就似要死了。
姜尤的表情仍舊冷漠厭惡，仿佛多看他一眼就會臟了自己的眼睛，慢慢移開了視線。
看著姜尤的動作顧溫言眼眶酸脹，哪怕即將窒息，他也只是一聲不吭地緊盯著姜尤精致的側臉。
他后悔自己做的事情嗎？
也許……但他絕對不會后悔自己招惹了姜尤。
與其像其他哨兵那樣沉迷在下流又骯臟的谷欠望里，他更希望能和自己喜歡的向導在一起。
哪怕是死在她的手里。
顧溫言慢慢閉上眼，胸口的起伏逐漸變慢，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會被姜尤掐死的下一瞬，姜尤突然松開了手，撐在了他的胸口。
“怕死？”
“嗬嗬嗬……”顧溫言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胸口劇烈起伏，渾身都是冷汗的癱軟在地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姜尤眼睫低垂，掐過他的下巴，又問了一遍：“怕死嗎？”
視線里重新進入姜尤的臉，顧溫言應激似的抖了一下身體，意識隨著呼吸重新進入，而慢慢恢復。
他看向姜尤的眼底，癡迷反而卻越發濃郁。
在看到父母相處時他感到了惡心，然而……那樣的畫面卻早已深入他的腦海。
或許他在那些厭惡當狗的哨兵，和高高在上的向導時，潛意識里，又在渴望著自己也能像父親那樣，在向導面前搖尾乞憐。
只是，他一直都找不到那個自己喜歡的向導而已。
但現在，他找到了。
顧溫言嗓子刺疼，張著嘴好一會才出聲：“……怕。”
聲音嘶啞難聽，顧溫言皺了皺眉，似覺得有些污耳朵，立馬就閉上了嘴。
“還敢對我用依蘭花嗎？”姜尤繼續問道。
顧溫言慢慢搖頭。
“呵……”姜尤低笑，拍了拍他腫起來的側臉。
欠收拾。
人是暫且聽話乖了，但誰知道下去后還會不會原形畢露？
姜尤不打算標記他，但也不打算就這么讓他離開。
還好之前克萊德教過她臨時標記，就是這臨時標記能維持多久來著？
一個月？還是三個月？
姜尤想了會，好吧，一點記憶也沒了。
“我會標記你，但我有要求，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是。”顧溫言眼睫低垂，身上的熱意再次翻涌襲來，心中閃過暗喜激動。
他還以為她不會再標記自己了……
“以后，每過二十天來找我一趟……匯報你所知道的，你父親在議院的工作的全部內容。”
顧溫言聽到這話，眼皮掀起，看向姜尤：“您是想要……反抗議院嗎？”
姜尤擰眉：“怎么？想告密？”
“……不，我會幫您的。”顧溫言的聲音仍舊嘶啞難聽，說一個字就仿佛嗓子里有把刀在劃拉一樣。
但他卻并沒有停下說話，而是繼續開口：“您說的對，我很懦弱……可以前的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怪他們……”
“如果，您想做什么的話，我愿意幫您。”
姜尤靜靜的看著他說話，臉上也沒表現出信不信，等他說完后，她再繼續說自己的要求。
“還有，我的身份你不允許告訴其他任何人，尤其是你的父親。”
“是……”顧溫言應道。
纏繞在姜尤腰間的蛇尾巴尖晃了晃，想要往裙下探去。
下一秒，姜尤就直接蓋住他的精神體，在他身上打下了臨時標記。
顧溫言第一次被標記，也不知道精神標記是什么感覺。
見姜尤抽回手后，他還有些懵，愣愣的抬手摸上完好的那張臉，繁復花紋的精神標記閃過了一抹藍光。
察覺到標記完成，顧溫言眼中立馬迸射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忍不住又想要往姜尤身上蹭去。
然而，姜尤已經懶得理他，抬手撐著他的胸肌就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看到姜尤抬起手，顧溫言眼瞳一縮，下意識的就縮著臉側過去躲了一下。
以為姜尤是又準備打他。
顧溫言躺在地上，褲子已經被蛇尾巴撐破，從腰腹人魚線往下的地方，軀體逐漸變成了蛇尾的模樣，墨綠色的的鱗片覆蓋在腰間，從淺到深排列著。
白皙纖細的柔軟腰腹隨著他躲那一下，還跟著收緊了一瞬，肌肉線條明顯突現。
看到他的反應，姜尤輕笑，伸腳踩了踩他悄悄伸過來摩擦她腳踝的尾巴尖。
“下午聯誼會開始后記得給我發位置，我要去一趟。”
顧溫言躺在地上，被她踩的悶哼一聲，眼冒水光：“為什么？尤……”
姜尤冷冷看他。
話頭被咽下去，顧溫言不情愿的轉變了稱呼：“姜尤向導，您還想要標記其他的哨兵嗎？”
“與你無關，別多管閑事。”姜尤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雜亂的衣服。
感覺體內那解藥的藥效似乎快要壓抑不住了，便又打開鐵盒，把剩下的藥丸全吃了。
顧溫言仰面看著，撕下了偽裝面具的他目光如附骨之疽，纏繞在她的身上，似一雙眼都打算貼在她的身上跟著離開。
姜尤有些不適的皺起眉：“轉過頭去，別看著我。”
俊逸狼狽的哨兵聽見這話，卻是一點不生氣，陰冷粘膩的目光從姜尤的臉上滑落，看到了自己剛剛落在她大腿上的指印。
嘴角輕扯，露出一抹溫和的淺笑，而后才閉上眼睛轉過了頭去。
“……”真是變態。
姜尤氣惱，忍著惡心又抬腳重重踹了一下他的蛇尾巴，便不再逗留，立馬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殺人她是不敢的。
頂多就是教訓一下顧溫言。
至于她剛剛說的他會不會聽，姜尤也沒法確定。
要是他告密了，那她就干脆不躲了直接站出來暴露議院面前，要是他沒告密，那就繼續按之前的計劃走。
玻璃花房的門打開，又關上。
茉莉花香隨著姜尤的離開逐漸變淡消失。
顧溫言躺在地上，身上的痛意和難消的火氣在體內交纏，卻沒一個比得上剛剛姜尤掐著他喉嚨時，帶來的快/感。
極致的，滅頂的……能夠將他一舉殲滅的爽感。
姜尤……
玻璃頂上沒了姜尤的遮擋，刺眼的陽光直直照射下來，蛇尾上的鱗片感受到燙意，有些不適的在地上甩了甩。
顧溫言瞇了瞇眼，側過身，蜷縮著將尾巴在地上大力摩擦起來。
他一定會成為她最忠實的狗。
……
姜尤從玻璃花房出去，因為剛剛又塞了一堆藥丸，現在就算是站在大太陽底下，她也感覺身上冷冰冰的。
骨頭縫里都好像被冰塊凍住了一樣，走路都有些困難。
察覺到姜尤的動作不對勁，一旁躲著偷看的安格正準備上前去扶著姜尤。
一旁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站在了姜尤跟前。
“……尤尤。”奧林從樹后面出來，站在了姜尤面前，面上表情猶豫又緊張。
那天顧溫言說的話，他雖然沒有回應，但也一直記在了他的心里。
顧溫言是向導們都喜歡的，他怕姜尤也會因為他的靠近而喜歡他，然后……忘掉自己。
剛剛玻璃花房里面發生的什么事情，奧林都不敢正眼去看，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會讓他崩潰嫉妒發瘋的畫面。
姜尤聽到奧林的聲音，被凍得麻木的腦子抬起，瞇眼看清了眼前的人。
“奧林？”
“我在。”奧林認真地低聲應道。
以為姜尤準備跟他說些自己標記了顧溫言，以后要和他好好相處之類的話。
結果，姜尤什么都沒說，反而直接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略有些涼的臉緊貼在了他的胸口。
“唔……別動，我抱一下暖暖。”
快冷死她了！
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