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 129 章 自在歡樂(……
傍晚, 日暮西沉。
相無雪在蕭雪葵的帶領下來到祝宅前,他抬頭端量眼前的宅院,專心致志。
吱呀一聲, 祝宅對面的宅院大門打開, “哦?這不是相無雪相大人嗎?”
相無雪微愣, 隨即回頭, 躬身道:“見過殿下, 殿下身體可好了?”
周玠不領好意, 道:“用不著你關心,你來做什么?”
相無雪:“祝姑娘邀我吃飯。”
周玠冷淡道:“哦。”
空氣突然安靜, 須臾,相無雪詢問道:“殿下,可還要事?”
周玠不言不語。
“相大人。”這時, 薛韞山從隔壁的宅院出來,一襲紅裝, 花哨得很, “你來了,正好我們一起進去, 蕭姑娘好。”
蕭雪葵點頭。
相無雪看向周玠。
“大人,你甭理他,他就是嫉妒你可以進去。”薛韞山道。
周玠:“薛韞山,你找死嗎?嘴巴放干凈點。”
薛韞山:“快跑,他生氣了。”
相無雪給周玠作揖行禮,算是對薛韞山的出言不敬賠禮, 接著才步入祝宅。
周玠眼睜睜看著他們進去,拂袖轉身。
另廂,祝荷和長河正在擺桌子, 剛好見蕭雪葵帶人過來,祝荷忙不迭打招呼道:“相大人,韞山。”
相無雪行禮:“祝姑娘,郡主。”
薛韞山則是飛到祝荷身邊,親切道:“姐姐。”
祝荷莞爾:“菜也差不多了,快坐,我去拿酒,姐姐你們去端菜吧。”
不多時,圓桌上擺設好八菜兩湯,合起來便是十道菜,圖個十全十美的好寓意。
長河率先道:“相大人,歡迎你來到杭州,恭喜你成功上任,為杭州添磚加瓦,哈哈。”
相無雪:“多謝郡主,只是我尚未正式上任,明日才是。”
“反正都差不多。”長河說。
相無雪點頭:“祝姑娘,多謝你的款待。”
祝荷:“相大人言重,當時出魔教后若無大人收留幫助,我們都沒個安穩的休息地方。”
相無雪:“你們的事解決了?”
祝荷:“解決了。”
相無雪:“若有難,盡管同我開口。”
祝荷:“多謝,不過我想已經沒事了,不說這個了,今日的宴席只是為敘舊而已,來,大家嘗嘗這青梅酒,酸甜可口,極為好喝。”
長河立刻喝上一杯:“好喝。”
蕭雪葵默默品嘗一小口。
連珠道:“不錯,是相大人親自釀造的?”
“嗯,我從涼城帶回來的。”相無雪道。
薛韞山驚嘆:“大人還會釀酒?”
相無雪:“是。”
薛韞山忙品嘗一口:“嗯,好酒,若是拿到外面去賣,定能賣個好價錢,大人,你那邊可還有?我想討上一壺。”
長河:“癡心妄想,這酒是因為妹妹喜歡喝,相大人才釀的,你說是不是?”
相無雪頓時難為情,微微別眼,片刻后才道:“薛公子,抱歉,我那里已然沒有存量了。”
薛韞山:“沒事,原來姐姐喜歡喝啊。”
祝荷:“是啊。”
聽言,相無雪不動聲色睨祝荷一眼,冷淡神情微不可察融化些許。
連珠開口:“我也想試著釀酒,欲請相大人指點。”
相無雪:“當然可以。”
連珠:“那就有勞大人了。”
飯桌上閑言碎碎,眾人聚在一起寒暄聊天,舉杯共飲,青梅酒喝完后,長河又取來美酒,一時間,酒香四溢。
長河吃醉了酒,吵著要抱祝荷,對祝荷動手動腳,蕭雪葵忙摁住長河,而薛韞山也因為氣氛使然,不知不覺多吃了酒,面色酡紅,雙目迷離,說話不過腦子,一把摟住相無雪的手臂,附在他耳邊道:“大人,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相無雪聆聽:“但說無妨。”
薛韞山大膽發言:“大人,我知道你也喜歡姐姐,我與你一樣也喜歡,經過我的觀察,我發現大人品行端正,正有當大房的資質,所以我愿意推舉大人來當大房,也會竭盡所能幫助大人成為大房,我只有一個要求,只待大人成功后莫要忘了我的功勞。”
相無雪怔然:“薛公子,你此話何意?”
薛韞山摸摸頭,扯下額頭的抹額,小聲道:“你當大房,我當小房。”
那邊長河在耍酒瘋,動靜略大,相無雪未聽清,歉聲道:“薛公子,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酒勁上來,薛韞山口齒不清又說了一遍。
“聽到了嗎?”
相無雪搖首。
薛韞山急了,咬了咬抹額,高聲道:“就這么定了,你當大房,我當小的,我很看好你,咱們一起努力,雙劍合璧,直接無敵!”
此言一出,瞬間引起祝荷等人的注意,她們紛紛投來眼神,薛韞山一無所覺,而相無雪生平第一次感知到前所未有的尷尬與困窘。
“你快回答我!”薛韞山嗓門很大,所有人都聽到了。
相無雪:“薛公子你吃醉了。”
“什么大房?什么當小的?”長河竄起來。
薛韞山身姿搖晃,得意洋洋道:“相大人當大房,我當小房,我們一起伺候姐姐!!”
在場之言聞之,反應各不相同,相無雪試圖拉下薛韞山,然薛韞山卻推開了,他感到無奈,為緩解尷尬,他緩慢地抿茶。
連珠面色淡定,笑了笑。
蕭雪葵掃了兩眼薛韞山和相無雪,扒拉飯菜,每日練功,消耗諸多,她飯量越來越大。
祝荷則饒有興趣地打量薛韞山,噗嗤一下笑了。
反應最大的長河,她很是不樂意,但見長河當即重重拍桌,罵道:“薛韞山,你這個茍東西,你放肆,你竟然妄想給妹妹當小的,簡直做夢!”
薛韞山振振有詞:“我做什么夢?姐姐也很喜歡我,你沒看到嗎?姐姐肯定很樂意!我買一送一呢!”
長河:“放屁,妹妹才不喜歡你,妹妹最喜歡的是我!不要以為你討好我我就會接受你!”
“妹妹,你是選他們,還是選我?”長河看向祝荷,緊緊拉住她的右手,其余人的視線也落下來。
祝荷成為眾人焦點,她笑著道:“當然是選姐姐了,我最喜歡姐姐。”
此話有哄的成分,卻也是真心之言。
這在相無雪的意料之中,可心里依舊有股淡淡的失落感,終究還是心存妄念。
而薛韞山一聽就直接炸了,他不服,飛快起身繞到祝荷另一邊,握住她的左手,不惜顛倒黑白:“姐姐說的是最喜歡我,你輸了!”
長河:“你耳朵聾了?她最喜歡我?”
薛韞山:“可我聽到的是她喜歡我!”
長河:“她最喜歡我!”
薛韞山:“她最最喜歡我!!”
長河:“她最最最喜歡我!!”
薛韞山:“她最最最最最最——喜歡我!”
兩人紅了眼睛,雙雙喘息換氣,卻誰也不肯服輸。
薛韞山:“姐姐,我是最喜歡你的人!”
長河回擊:“妹妹,我最喜歡你!”
“我最最最最喜歡姐姐!!”
“我最最最最最最喜歡妹妹!!”
場面堪稱鬧哄哄的菜市。
祝荷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想插進話,可兩人的嘴巴飛快,她根本無法插足。
兩人的口舌之爭情況愈演愈烈,不多時變成互扯頭花,現場混亂。
末了是蕭雪葵嫌吵,將兩人分開,雙雙打暈過去。
祝荷一邊鼓掌一邊道:“雪葵真厲害,今天你這一身好漂亮。”
蕭雪葵面無表情,眼神卻是閃躲,耳根子紅了。
“見笑了。”連珠對相無雪道。
相無雪搖首:“無妨。”
說實話,他很欣賞薛韞山的坦誠與直率,能毫無顧慮地表露自己對祝荷的喜歡,追求自己心之所往。
回想適才畫面,相無雪垂下眼眸,冷淡的唇角略微翹起。
薛公子是個值得深交的人,也許他該向薛公子學習,學習他的勇敢,不如再為自己爭取一次。
今后的日子定會十分有趣。
宴席散后,相無雪背著薛韞山出府,迎面碰上從對面大門走出來的周玠。
“見過殿下。”
夜色迷離,周玠籠罩在陰影處:“玩得開心嗎?”
相無雪:“自然,多謝殿下關心。”
在周玠轉身時,相無雪開口:“殿下,這一次我們皆是平等的,不論結果如何,有這樣一些有意思的人在,我對未來充滿期待。”
周玠回了他一聲冰冷的哼聲。
仰頭望月,相無雪輕輕地笑了。
肩上的薛韞山囈語:“姐姐,我最喜歡你了”
相無雪:“薛公子,我送你回家,今日謝謝你。”.
自祝荷等人逃出魔教后不久,外面與魔教激斗的正道人士見攻不下魔教,便撤了,等教眾們回來,教主和教主夫人已經消失了,只留下打斗痕跡。
自此以后,祝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魔教內部的人意見不已,有的人以為教主吉人自有天相,不過是像從前一樣玩消失,不必去找,而有的教眾以為教主是遇到不測,教眾當搜尋,務必找到教主。
時至今日,魔教的人還在找尋祝練,但也許是找不到人,也許教內有了其余猜測,漸漸的,魔教又開始出現分裂,這不過是常態。
當然,魔教的事與祝荷無關。
宴席散去,夜深人靜,眾人回屋歇息。
祝荷提起燈籠走進暗門,踏過一層層臺階,來到一個門口,她打開門,一記纏綿灼熱的眼神便落在她身上。
“你來了。”祝練癡癡地笑,嘴唇彎起,滿眼的愉悅。
祝荷放下燈籠:“近來可好?”
祝練是個極為危險的人物,正因為危險,是以祝荷決定將人帶在自己身邊,有鎖鏈在,祝練哪里也去不了,加上他體內蠱毒,只要催動鐲里的鈴鐺,雖不置死地,卻可讓祝練暈死過去。
眼下,祝練徹底地被祝荷掌控在五指山里。
祝練:“不好,你已經六日沒來了。”
祝荷:“最近太忙了。”
祝練輕嗅氣味:“你身上有男人的氣息。”
祝荷便將晚上的宴席一五一十告訴祝練。
祝練盯著她。
“怎么?生氣了?”白蛇從祝荷手腕里爬出來,沖祝練打招呼——成親時白蛇還在冬眠,可在感應到祝練后,覺得不對勁,立刻醒來去找祝練,然后就碰到祝荷。
主人在祝荷身邊,白蛇立刻開開心心和祝荷走了,離開圣山的時候陣法有變,多虧白蛇帶路眾人才得以順利出來。
以前祝荷討厭冰冷的爬行動物,可飼養白蛇久了,祝荷對它也有了幾分憐愛和喜歡。
祝練視而不見,只道:“不會,我清楚你對他們沒有心思。”
祝荷伸手,挑起他的銀發:“話可不要說太滿了。”
“真想把你在乎的人全殺光。”祝練笑嘻嘻道,試圖將臉覆在祝荷掌心。
祝荷立刻抽開手,祝練垂眸,遺憾而煩躁。
“看來你還是沒想通,殺心真是重,沒關系,接下來交給我。”說著,祝荷從一側取出軟鞭子,然后揮動鞭子——
“啪”的一聲,鞭子抽在祝練身上,微辣的痛感蔓延,祝練卻面不改色,反而道:“你是不是對我動心了,今天的力道似乎更輕了。”
祝荷笑著,嘴唇如血,直勾勾盯著祝荷,完全不把身上的疼痛當一回事。
“變態。”祝荷喃喃,繼續用鞭子抽打祝練,“被關的滋味如何?”
祝練喘息,干渴極了:“難受。”
只能看不可碰,無疑望梅止渴,著實折磨他。
“祝荷,你碰一碰我吧。”祝練渴求道。
祝荷摸摸白蛇的頭:“小白,你瞧你的主人,好生可憐。”
接著她才對祝練道:“不行,我好像忘記跟你說了,我是個記仇的人,你對我做過的一切,我也得讓你十倍百倍品嘗。”
話至此,祝荷忍俊不禁,抿唇笑了幾下,手里的鞭子揮舞,她的鞭子不僅僅讓祝練感知到疼痛,更多的是激起他的情.欲。
畢竟對祝練而言,疼痛不值一提,所以祝荷要想報復,就得來點不一樣的手段折磨他。
目及女主人的鞭打,白蛇吐吐蛇信子,不為所動。
終于,祝練眉目濕紅,赤色的眼瞳充滿明晃晃的渴望以及痛苦,血液沸騰,身體的情.欲被喚醒,像野獸一樣嘶吼掙扎,渴求解放,然盡管獵物就在眼前,他卻無法觸碰,也就導致欲望無法排解,好在他并非第一次受此種酷刑,勉強受得住。
祝練劇烈地喘息,幾縷銀發被汗水濕透,微微粘在他的臉頰。
目及祝練的狀況,祝荷心中愉快,但不打算就這么放過他,她扔了鞭子,對著祝練吹了一口氣,接著用堅硬的指甲刮他的喉結,極盡挑逗。
祝練欲用唇舌含住她的手,祝荷不讓,幾次躲開,祝練惱羞成怒,欲意抱住她,祝荷立馬后退,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挑逗他。
祝練受不住了,仰頭瞇著眼睛啞聲道:“我做給你看。”
祝荷看著他扯開腰帶,不多時,難耐的聲音從祝練的喉間溢出來,透出情.色以及嫵媚的意味。
他動作時,蒼白的手背浮現一根根青筋,修長的手指有力而靈活,妖異的眼睛則一瞬不瞬地凝眄祝荷,赤.裸.裸的勾引。
祝荷視而不見。
約莫到了時候,祝荷道:“停下。”
若是不照她的做,她一個月也不會再下來。
祝練強行憋住那股勁,咬著唇看向祝荷,祝荷靠近,拿出一根紅絲帶緊緊綁住他。
祝練哪里受過這個,被刺激得差點就堅持不住了。
祝荷道:“不準。”
祝練咬牙,漂亮滑膩的脖頸突出猙獰的青筋,展現他忍耐到極點了,彼時的祝練,就像從水里撈出來的妖精一樣,美艷逼人。
面對這種美景,祝荷完全沒有心軟的跡象,反而好整以暇地觀察祝練的忍耐與痛苦,看著看著就控制不住咯咯地笑。
“你也有今天啊。”祝荷揚眉說。
“你想得到我的疼愛嗎?”
祝荷笑道:“你求我。”
祝練臉頰通紅,眼睛逐漸迷離,他痛苦地央求道:“求你”
祝荷卻沒如他所愿,只是道:“今天就先繞過你了。”
祝練身體戰栗,每一縷頭發絲俱在顫抖,片刻后,他滑膩的面皮上浮出嬌羞的緋紅。
祝荷:“小白,嘖嘖,你家主人把地板弄臟了。”
白蛇拱拱祝荷,希望她消氣。
祝荷:“我沒事,我心情不錯,好了,我該走了。”
祝練喘息著清理自己:“別走。”
“不行。”祝荷頓了頓,湊在祝練耳邊,低語道:“今天你很聽話,終于是有些像小白了,值得表揚,其實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你若要將我在意的人殺調,那第一個該死的人就是你了。”
祝荷輕輕哼著歌離開了。
直到門重新合上,祝練才收回眼神,深深嗅一口空氣里殘留的余香,香氣揉雜了他的氣息,好似他和祝荷水乳交融,使得他愈發沉迷愉悅。
腦海中不斷回味適才祝荷最后吐出的話,祝練不住癡笑。
待在這里也不錯。
天知道他醒來后發現自己被鎖在地下牢房里多驚訝,他又一次刷新祝荷的認知,她膽子真大。
祝荷說,他若想見她的話,最好聽話些,莫要想從這里逃走,乖乖被她鎖在地下。
從此以后祝荷是上位者,命令者,而他變成了聽從命令的下位者。
祝練真誠地笑,沒有一點兒反感,甚至興致勃勃,覺得太有意思了。
啊,上一次被關是在什么時候?他隱約記得是在兒時,他被視為不詳,被寨子里的人扔進萬蛇窟接受萬蛇噬心的懲罰。
他活了下來,還遇到了小白,那時若非小白保護,他奄奄一息時怕是真的會死。
上一次被關進的是鬼門關,而這一次卻與眾不同,祝荷高興,他也享受。
不過雖然他樂意陪祝荷玩雙贏的游戲,但不能一直被關在這里,他難以被滿足,難以接受要隔上好幾日才能見到祝荷,見到后也才共處不到一個時辰。
祝練想要扯斷這寒鐵鎖鏈,卻很困難,因為他現在體內不知有蠱毒,還被連珠下了藥,致使內力無法運轉。
呵,不愧是他的好哥哥,他在外面和祝荷逍遙,卻讓弟弟一個人受苦。
祝蓮,祝練怨恨道。
遲早有一天他也要把祝練關起來,讓他嘗嘗這種滋味.
祝荷和長河隔一日就去雪荷堂接待客人做生意,有時是隔兩日,偶爾做一做甩手掌柜,其他日子,祝荷會和長河她們去西湖游玩,去酒樓吃飯,盡情瀟灑。
薛韞山住在隔壁,在他不懈努力下,他藉由賄賂的方式討好了蕭雪葵,并修復和長河的關系,而連珠,薛韞山則是對癥下藥,經常去連珠醫館幫忙,博得好感,拉近與連珠的關系。
等祝荷回過神,薛韞山儼然成了婦女之友,哪怕從前討厭他的長河也會說些他的溢美之詞,兩人的梁子儼然化為烏有。
所以在他提出一起去玩,長河等人并未反對,祝荷見狀也點了頭。
薛韞山混得風生水起,日子過得著實一日比一日好,這可羨煞了周玠,周玠愈發妒忌薛韞山,但也只能待在府里,眼巴巴觀望。
因著相無雪來了,他時常會給祝荷送酒,祝荷禮尚往來,會邀請相無雪來家里做客。長河、蕭雪葵對相無雪頗有好感,連珠和相無雪極為聊得來,祝荷對相無雪也有些不同,薛韞山看在眼里,次數多了,薛韞山竟去學相無雪的姿態氣質,鬧了不少笑話。
連珠滿意眼下的日子,確信自己沒有選錯,他本該是將死之人,卻瞞天過海以女子之身活下來,所以連珠開設醫館,為自己積攢功德,只為求得老天開眼,讓她再活得久一些。
哪怕以秘法活下來,連珠的壽命亦不會長久。
至于祝練,祝荷依舊在和他玩游戲,同時祝練被迫充當了連珠的試藥人,被利用得干干凈凈,反正他死不了,命太硬了,硬到讓連珠羨慕妒忌。
連珠斷定若祝練功力恢復的那一刻,第一個死的就是她,但連珠不會給祝練這個機會,她還得靠著祝練來試藥,以此救助更多的性命,為自己爭取功德以及時間。
祝練不會放過她,她亦不會放過祝練。
日子一天天過去,平靜而熱鬧。
直到一日——
長河一臉驚慌地跑來:“不好了不好了,我母親不滿我和駱驚鶴解除婚約,要親自來杭州抓我回去成親!該死的駱驚鶴,怎么都處理不好這件事!”
祝荷安撫說:“姐姐莫怕,我們一起想辦法,要不然到時候我與長公主談談?”
“母親慣來說一不二,不行,妹妹,對了,我想到一個好辦法,雪葵,不如你帶我們去花宗玩吧?至于雪荷堂就交給連大夫好了。”
祝荷:“好。”
蕭雪葵:“你們若想去,我就帶你們去,只是花宗處在深山,其實沒甚好玩的。”
“有你在,就好玩。”長河如是道。
祝荷附和:“姐姐說得對。”
蕭雪葵:“那好,我們現在就走?”
“等等,先收拾好東西,對了,和連大夫說一下,至于其他人就不要告訴了,我們悄無聲息離開,反正妹妹也可以擺脫那幾個煩人的家伙了。”
祝荷:“好呀,許久沒出去浪了,本以為要在杭州待很久,沒想到又要走了。”
看來她這輩子估摸都過不了安穩日子,注定是逍遙的命,正好她最近也想找新鮮了,不然日子就太無聊了.
因著有連珠隱瞞,等薛韞山知曉消息后已是半個月后。
“連大夫,你太不仗義了。”薛韞山抱怨道,急得團團轉。
連珠說:“薛公子,她們走的時候不讓我告訴你,但也沒說不準你去追。”
此言一出,薛韞山轉悲為喜:“連大夫,我就知道你最仗義,人最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連珠仰頭觀察天色,碧空如洗,遂繼續曬草藥。
且說薛韞山這頭,他馬不停蹄去敲周玠家的大門。
“你來煩我作甚?”周玠冷聲。
薛韞山:“姐姐她又不見了,連大夫也不知道她和其他人去哪里了,王爺,咱們好歹也并肩作戰過,這次不妨再合作一次,合力去找姐姐如何?”
周玠哂道:“跟你合作?”
“我會在她面前給你美言的,我保證,以后有我一口肉就有你一勺粥。”
周玠臉色鐵青,冷笑:“滾。”
“誒,王爺,你倒是給個回信啊。”
“你不是和相無雪關系好嗎?怎么不去找他?”
薛韞山:“相大人外出辦事了,好像是京城的外甥來了。”
敢情薛韞山這廝拿他當備胎?
“滾遠點。”周玠氣得胸腔起伏,不客氣道。
待趕走薛韞山,周玠立刻著人去追查祝荷等人的行蹤,以祝荷性子,保不準這回出去身邊又出現一個新面孔,那還得了?
這幾個已經夠他承受了,若是祝荷再找幾個,天真的要塌了。
該死。
祝荷,你最好讓我找到你,你最好祈禱自己不再誘惑人了。
不然不然如何呢?周玠拿祝荷沒有辦法,故而只能拿那些狗東西開刀了,他忍薛韞山很久了,趁這次機會,不如狠狠教訓一下薛韞山。
念及此,周玠陰冷發笑。
相比薛韞山等人,相無雪要早三天知道這則訊息。
當他得空前去祝宅拜訪時才知祝荷離開,他并未去追,只是由衷期望祝荷和她的朋友玩得愉快,他會在杭州等祝荷回來,屆時他再送幾瓶青梅酒給祝荷。
自解決涼城危機,相無雪便被朝廷褒獎,他的父親欲意調他回京,但他并不想,相無雪私欲作祟,想活得自在些,活得自私些,何況他相信他的外甥相瑜可以頂替他的位置了。
很多天以后,相無雪收到一封信箋,信上并未署名,可相無雪知曉是祝荷所寫。
信上祝荷簡要講述自己這些天的經歷,最后落筆是她想喝他親自釀造的青梅酒了。
相無雪清冷的神色慢慢柔和,悄聲道:“祝姑娘,我等你回來。”
遠在京城的駱驚鶴也收到一封信箋,并非祝荷所寫,而是長河寫給他的,長河督促駱驚鶴快些解決婚事,否則她要他好看。
周玠封王,好在皇帝龍體好轉,雖然氣憤周玠所舉,卻因為對周玠虧欠對他無可奈何,只能擇中勉強立了五皇子為太子。
五皇子撿漏,稀里糊涂成了太子,而駱驚鶴也被皇帝賞識,被封為太子太師,起初皇帝是想讓相無雪當太子的老師,可惜相無雪卻婉拒,選擇留在杭州。
皇帝一時不明白,為何都趕著去杭州,杭州哪里好?后來一查,皇帝才知是因為一個女人,可惜他老了,管不了后輩的事,就任由他們折騰了。
駱驚鶴咽下苦澀的藥汁,提筆回信,言嫂子可還記得謝阿蠻,阿蠻長大了,她立志要成為一個女夫子,也十分想念祝荷,她已經好幾年沒和祝荷見過了。
這一封信箋送過去石沉大海,沒有回音。
但駱驚鶴知曉祝荷會來京城的,只要來了,便是他的機會。
眾人心思各異,這或許是一次機會。
誰最先找到祝荷,誰便掌握先機。
風波將起,祝宅里卻是一片平靜。
白日連珠去醫館坐診,有時則出城采藥,回家后曬藥,光線溫暖的時候草叢里嗖的一下爬出一條雪白細長的蛇,滑到連珠身邊吐出蛇信子,連珠點點它冰冷的小腦袋。
日子平平淡淡,到了夜里則去地下牢房去探望祝練。
只要祝荷佩戴鎖魂鐲,她便不怕祝荷會不見,不怕祝荷的靈魂會消失,不怕找不著祝荷。
鎖魂鐲,顧名思義,用以鎖魂。`
“祝荷呢?”祝練梳著自己長長的銀發,歪著頭問。
伴隨他的動作,束縛住他腕骨的鎖鏈微微晃動,發出清脆的摩挲聲。
連珠不回答他的話,只是說:“小白想你了。”
說著,小白便從連珠身上下來爬到祝練的身上,吐出蛇信子表達自己的想念。
祝練道:“吃里扒外的小畜牲。”
小白知曉主人在罵它和連珠親近,抗議地搖搖尾巴,想說自己才不是吃里扒外,它這是忍辱負重,暫時蟄伏在敵人身邊,直到契機一到便營救主人逃出生天。
“你要是想表忠心,不如一口咬死她好了。”祝練惡劣道。
小白想起連珠養的毒蝴蝶,細長的身軀抖了抖。
祝練:“要不是你還有點用,我早就掐了你的七寸了,她不回答你,那你告訴我,祝荷呢?”
小白說不了話,垂下腦袋緩慢地吐蛇信子,它也不知道女主人去哪里了,好久沒見它了,現在院子里就連珠一個人,沒有依仗,它也怕怕的。
見狀,祝練瞇瞇眼,也不知是否明白白蛇的意思。
不知過去多久,等連珠再來時,牢房里已然不見蹤影,只剩下斷開的鎖鏈。
連珠扶額,他就知道,一旦沒了祝荷,祝練就控制不住了,看來寒鐵鎖鏈也困不住他,只有祝荷掌控得了。
不出意外,祝練定然是去尋祝荷了。
連珠打理好牢房,面不改色地上去了。
其實他不必擔憂,祝荷身上有鎖魂鐲,只要催動里面的鈴鐺,便可控制祝練體內的蠱毒,而且祝練不可能一直壓制藥效,連珠斷定祝練逃出牢房后他便無法壓制藥效,成了普通人。
彼時的祝練,已經無法興風作浪。
思量許久,連珠想,還是不放心,以祝荷那個性子,恐怕有變故,于是連珠找好恰當的借口,便追了上去.
花宗,蕭雪葵正在廣場前指點女弟子們劍法,今日岳陽派的人會來到訪花宗,兩派人士會交流劍法。
而長河與祝荷正在后山的溪流旁玩耍。
“妹妹,連大夫寫信說祝練那廝來找你了。”
祝荷:“就他那路癡,沒那么快找到我,安心。”
長河:“可他以前——”
“找到了又怎樣?讓阿珠把他送回去唄,到時候多加幾條鎖鏈,多教訓幾下,讓他不老實。”
長河:“也就妹妹你敢這么說,對了,妹妹,你打算去京城嗎?”
祝荷笑嘻嘻潑了長河一掬水,道:“不急,以前我還想著讓阿蠻來花宗,但阿蠻卻成了姐姐母親的義女,也是那孩子的造化。”
“妹妹!你偷襲我!”
“兵不厭詐!”祝荷俏皮道。
長河不服輸,也潑了回去,陽光燦爛,湖面波光粼粼,兩人來來回回潑水,衣裳濕淋淋的,水面激起陣陣漣漪,氣憤歡樂輕快。
遠看宛如一副美妙的畫卷。
長河一邊潑一邊道:“也虧得有她陪著,不然我母親早把我抓回去了,哈哈哈哈,害得感謝她,既然如此,那我得給我那小妹妹準備禮物。”
祝荷道:“是該準備禮物誒,姐姐,我好像看見你那里有條大魚,你快瞧。”
“哪里?”
趁長河低頭,被吸引走注意力,祝荷趕緊又潑了她一身水,隨后在長河發怒前跑上岸,還不忘道:“姐姐,魚就在你那,你快抓魚,我正好餓了,我去拾柴哦。”
長河怒吼:“祝——荷——”
祝荷催促道:“哈哈哈哈,姐姐快些。”
長河氣得叉腰,撿起水底的石頭砸過去,石頭剛飛了一下下就重新落入水面:“你給我等著,待會兒有你好看。”
長河罵罵咧咧,隨即認命在水里摸魚。
祝荷輕笑,挽起褲角擰干水,與此同時,光滑細膩的小腿露出來,未干的水痕在小腿皮膚上游移,好似覆上一層晶瑩的銀粉,漂亮極了。
喘了口氣,祝荷噗通一下坐在樹下,表情愉悅輕松,甩甩頭發,細碎的水珠飛濺出來,折射出陽光,像是發光的寶石。
“你不是說你去拾柴嗎?”水面響起長河不滿的聲音。
祝荷笑意吟吟回答:“我累了,休息一下,而且姐姐還不是沒捉到魚嗎?”
長河:“馬上就捉到了!”
“好,我相信姐姐。”祝荷笑著觀摩長河的抓魚過程,靜靜享受這美好的時光。
若是雪葵也在就好了,可惜她還有的忙。
遠處響起一下大動靜,定睛一看,原來是長河捉到大魚了,可大魚滑溜一下又從她手里跑進水里靈活游走。
長河懊惱不已,尖叫道:“啊啊啊,不準跑,給我停下!”
聽著長河的聲音,祝荷腦海中突然想起和連珠的一次對話。
連珠說若她有朝一日想要回家就告訴她,他會盡量幫你。
祝荷問她,她回什么家?現代的自己早就死了。
連珠卻說沒死,只是重傷暈迷了。
祝荷登時難以置信,忖度許久她才說,可以帶長河和雪葵一起回去嗎?
連珠搖頭。
“那算了,在這挺好的。”祝荷說。
連珠:“好。”
雖然知道自己在現代的身體或許還在茍延殘喘,但從爆炸中活下來的身體,恐怕已經殘缺
而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用得挺好。
所以祝荷徹底沒了回家的念想。
來花宗的路上,祝荷碰到一個和尚,才知道她手上鐲子的名字以及作用。
鎖魂。
祝荷自戴上后就取不下來了,知道取法的人唯有連珠,但她從來沒有提過,祝荷也覺得沒什么,直到明白鐲子另一個用處。
呵呵,連珠,當真虛偽,面上問自己回家,實際上自己已經回不了家了,魂都被鎖住了,還怎么回?
祝荷感到不快,心情不好了怎么辦?辦法就是讓自己心情好起來。
怎么讓心情好起來?
卻在這時,背后突地一聲響,祝荷回頭,原來是一把青色佩刀落在地上,地上怎會有佩刀?
祝荷仰頭望去,前頭一顆大樹,一個白衣少年見祝荷瞧過來,驟然心虛驚慌,心亂之下竟然是直接從樹上掉下來,頭朝地,摔了個狗吃屎。
祝荷小心走過去,觀察倒地的少年,看不見面貌,身量修長,微微卷起的頭發束成一個高馬尾,像是浮動的海藻。
她柔聲詢問道:“你沒事吧?”
嗓音婉轉蠱惑。
少年沉默。
林中清風徐徐,有鳥兒飛起,似乎預兆新一輪故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