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羽與璃書被罰留在明心堂里抄了一個時辰的書,白卿禮這才放她們離開。
“剩下沒抄完的,兩日后給我,今日便先回去吧,下回不可再犯了。”白卿禮道。
“學(xué)生知道了。”林清羽與璃書同時答道。
林清羽與璃書兩人捏著自己的手腕,愁眉苦臉的出了明心堂,肚子早已開始咕咕叫,兩人慢慢往飯?zhí)门踩ィ瑓s是在連廊的盡頭瞧見一人提著一個食盒倚靠在紅色木柱上。
“二哥,你怎么在這兒。”璃書幾步上前,一臉驚喜的盯著他手里的食盒,這好像是望春樓的食盒。
“聽說你又被夫子罰了?”蕭晗將食盒放到璃書頭頂上,“還連累清羽跟你一起被罰?”
璃書不滿的瞪著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辯解的話。
“景晗哥哥,你剛從外面回來嗎?”林清羽上前來,從他手里接過了食盒,解救了璃書可憐的脖子。
兩年前,自蕭晗正式開始接觸政務(wù)開始,皇帝便特地下令,為他修改了書院的院規(guī),即便是上學(xué)之日,學(xué)生也不再是只能待在書院,只要辦了出入牌,便可以在散學(xué)后正常出入書院。
原本皇帝是想直接讓他回宮跟著太傅學(xué)習(xí)的,偏他不肯,可太傅的課業(yè)也不能落下,皇帝只好破例為他修改了院規(guī)。
如今他既要完成書院的學(xué)業(yè),太傅那邊的課程也不能落下,幾乎快要忙成陀螺了。
“聽說你們兩個可憐鬼被留堂了,連飯也吃不上,特地去給你們買回來的。”蕭晗沒好氣的將食盒遞給她,“叫你老是包庇她,吃苦頭了吧!”
“哎呀,二哥,我已經(jīng)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會犯了。”璃書接過話頭,羞愧不已,她現(xiàn)在自己都要愧疚死了。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錯了。”蕭晗皺著眉頭,嚴(yán)肅道。
“我真的知道錯了嘛。”
“趕緊去吃吧,一會兒該涼了。”本也沒打算來說教,見差不多了,蕭晗也沒再繼續(xù)批評她,“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記得派人來通知我。”說完便轉(zhuǎn)身先回去了。
兩人提著食盒來到飯?zhí)茫詾檫@會兒該沒人了,卻沒想到竟還有幾個人坐在桌前閑聊。
“凝然姐姐,映安姐姐,松月姐姐,你們怎么還在這兒。”璃書問道。
“知道你們被留堂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回不來,我們怕你們沒飯吃,特地給你們打好了飯菜,放在溫水中熱著呢。”說話的是沈凝然,乃是翰林學(xué)士沈大人家的嫡長女,比璃書和清羽年長兩歲,作為明心堂里年紀(jì)最長的女學(xué)生,對清羽璃書這倆個年紀(jì)最小的妹妹多有照顧。
“凝然姐姐你真好。”璃書感動得一塌糊涂,忽然又想起蕭晗給的食盒,她低頭看著林清羽手里的食盒,一時有些為難,“可……”
“多謝幾位姐姐的好意,正好景晗哥哥也給我們送來了食盒,幾位姐姐在這兒等了我們這么久,想必也累了,正好一起來嘗一嘗這望春樓的醉鵝。”林清羽將蕭晗給的食盒也放到了桌上,笑著道。
“咱們清羽這嘴真是越來越甜了,正好我也許久沒有嘗過這望春樓的醉鵝了,今日拖你們倆的福,我也能一飽口福了。”說話的乃是容映安,她是鴻臚寺卿家的三女,性格很是開朗。
自古女子十五及笄便可以嫁人了,可大戶人家的女兒自是早早便開始相看,因此即便女子可以在鹿臨書院學(xué)八年,但大多數(shù)人家的女兒還是在十三四歲的時候便從鹿臨書院退學(xué)了,如今明心堂的女學(xué)生,不過只剩五人。
除去林清羽和慕容璃書,剩下的便是翰林學(xué)士家的嫡長女沈凝然,鴻臚寺卿家的三女兒容映安,以及禮部侍郎家的幺女姜松月。
“璃書,你二哥對你可真好,知道你被罰了,還特地出去給你買吃食。”姜松月一臉羨慕的看著璃書,她也有幾個哥哥,可這幾個哥哥粗枝大葉,明明同在一個書院,卻是從來主動過來關(guān)心過她,更別說給她送吃食了,不搶她的糕點就不錯了。
“他哪是對我好,我也是沾了咱們清羽的光,他對清羽可好了,巴不得清羽才是他的妹妹呢。”璃書將食盒打開,拿出里面還冒著熱氣的飯菜。
“可能是因為我比較乖巧吧。”林清羽坦然道。
“哪有你這么夸自己的,難道我就不乖巧嗎?”璃書不服氣道。
沈凝然與容映安、姜松月三人捂著嘴,眉眼彎彎的相互對視了一眼,笑著對璃書道:“慕容公子對清羽好,對你這個妹妹自然也是好,只不過是兩種不同的好罷了,你就別吃醋了。”
“我才沒有吃醋,雖然清羽其實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乖巧,不過對我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她值得大家都對她好。”璃書驕傲的說道。
林清羽在一旁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
沈凝然等人笑著搖了搖頭,這兩個傻丫頭都還沒開竅呢!可憐了慕容公子不知還要等多久。
望春樓的醉鵝遠(yuǎn)近聞名,幾人分而食之,竟還有幾分意猶未盡。
待最后吃飽的璃書收了碗筷,幾人端起熱茶淺嘗著,繼續(xù)開始閑聊。
“說起來,凝然姐姐是不是快要定親了?”姜松月問道。
一抹紅暈爬上了沈凝然的臉頰,她羞澀道:“是快了,已經(jīng)過了問名。”
還是頭次聽說這件事的清羽璃書,立馬好奇的看向她。
“不知是那家公子呀!”容映安也笑著打趣道。
“他叫何良敬,不是世家公子,雖出生寒門,可他才華橫溢,君子端方,對我也極好。”談及婚事,沈凝然害羞得低下了頭,可眼里的期許卻是那樣明亮。
幾人互看一眼,見她眼底的幸福都快要溢出來了,也都由衷的替她高興。
“我好像聽說過這個何良敬,他是不是也是書院的學(xué)子?”林清羽歪著頭仔細(xì)回想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
沈凝然羞澀的點了點頭。
“啊,我想起來,景晗哥哥班上似乎有這么一個人。”林清羽道。
“真的嗎,你快說說他是個怎么樣的人,配得上咱么凝然姐姐么?”容映安略有些激動的問道。
“嗯,沒什么映像了,不過好像長得還挺俊朗的,身形也挺高的。”
“真的嗎?那就好,長得好看就行,若是長得丑,凝然姐姐這么漂亮的臉蛋,那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嗯~。”姜松月及時捂住了璃書的嘴,沒讓她將那句粗鄙之言說出來。
雖然她們幾個也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但話可不能這么說啊!
沈凝然知道她們幾個也都是為自己好,倒也沒與她們計較,只笑著道:“松月你快放開她吧,再捂下去,她該呼吸不上來了。”
姜松月放開了璃書的嘴,略有歉意的看著她,璃書氣鼓鼓的看著她,倒也沒與她計較。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這才各自回了屋子。
又平平淡淡的過了幾日,有了開學(xué)第一日的教訓(xùn),璃書再也不敢偷懶,每日都按時的完成了課業(yè),同時還得去找岑夫子習(xí)武。
林清羽也是得了空便去找白卿禮請教醫(yī)書上的問題。
一來二去,兩人倒是熟悉了起來,頗有幾分忘年之交的意思。
同時她也沒忘了繼續(xù)想辦法阻止紀(jì)諾禾和翟修遠(yuǎn)的悲劇。
在連續(xù)上了十日的學(xué)之后,書院也迎來了下半年的第一個旬修之日。
一大早林清羽和璃書兩人便哈欠連天的站在門口等蕭晗來接她們。
蕭晗看著兩個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姑娘挑了挑眉。也沒說什么,等先將璃書送回了將軍府,二人才回到宮里見皇后。
“棉棉快來,還未用早膳吧,這些都是我昨日便特地吩咐了小廚房,準(zhǔn)備的都是你愛吃的,快來嘗嘗。”甫一進殿,便瞧見皇后一臉欣喜的站在餐桌前,滿是笑容的看著兩人。
還未等林清羽行禮,皇后便徑直拉過她的手,見她帶到餐桌邊坐下。
“書院的飯菜雖不算差,但十年如一日的味道,估計吃的也膩煩了,快嘗嘗這個鮑魚瑤柱粥,味道及鮮。”皇后親自給兩人盛了一碗,然后又一個勁的往兩人碟子里夾菜,“還有晗兒也是,你整日在宮里與書院間兩頭跑,都消瘦好多,多吃點好生補補。”
看著碗里已經(jīng)快堆成小山丘的各類菜肴,蕭晗無奈嘆了口氣:“母后,夠了,我吃不了這么多。”
林清羽立馬跟著點了點頭,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尷尬的看著皇后。
看著兩人已經(jīng)堆滿的碟子,皇后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那你們慢點吃,能吃多少是多少。”
“好,謝謝云姨。”林清羽笑瞇瞇的回道。
“說起來過兩日便是你父親的生辰了,昨日還遞了信進來,問你是否要回去一起吃一頓便飯。”提及她父親,飯桌上的氣氛似乎都有一瞬的僵硬。
蕭晗看著沉默不與只低著頭扒飯的小姑娘,眉心微微蹙起,淡淡道:“不想去便不去了,反正也不是整壽,派人送個禮去也就差不多了。”
“晗兒!”皇后瞪了他一眼,再怎么樣那人也是棉棉的父親,哪能這么說?
不想讓他們?yōu)樽约簽殡y,林清羽抬起頭來,輕舒了口氣,勉強提了個笑容起來,“總歸我還姓林,他是我父親,他的生辰,我自然該回去一趟的。”
確實,他們畢竟是父女,她既然自己選擇要去,他也不好說什么,蕭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沉聲道:“去吃個飯也就差不多了,吃完趕緊回來。”
“知道。”林清羽將他的手從頭頂上拿下啦,怒瞪著他。怎么就這么喜歡揉她的頭呢?頭發(fā)都快要被他薅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