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懸疑##反轉……
清晨五點半, 裴硯知被一陣掌聲與歡呼吵醒,那是喬纓特意設置的鬧鐘鈴聲,說這樣就能得到應有的尊重與認可, 哄著自己起床。
為了早起也是耗盡了力氣和手段。
經過一夜的休息,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 雖然還是那張冷得能凍死人的臉,但卻不帶一絲病氣, 絲毫看不出來昨天感冒發燒的痕跡。
客艙的套房很大, 屋內的兩張床離得挺遠,中間還隔著一張單人沙發,不仔細看的話,完全察覺不出室內還有另一個人。
裴硯知輕聲打開洗浴室的隔門,簡單沖了個澡, 洗漱完后站在鏡子前好好捯飭了一下, 走到喬纓床前打算叫她起床。
喬纓側身埋在被子里,手臂緊緊圈著一只抱枕, 裴硯知清清嗓子正準備提供叫醒服務時,忽然聽到她帶著哭腔的夢囈:“媽……”
他動作一頓, 這才發現喬纓的被頭發擋住的臉上似乎有淚痕。
準備早上帥她一大跳的計劃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這是……在喊媽媽嗎?
想起喬纓命運多舛的身世,裴硯知心軟了一瞬, 指關節的某處泛起一陣酸澀的痛感,替她輕輕拭去眼淚。
正當他不甚熟練地揚起一個微笑, 打算給喬纓帶來一點人世間的真善美時, 喬纓一個轉身,兩手攥拳揮了出去,崩潰開口:“媽呀, 求你別唱了……”
裴硯知險而又險地避開,因為沒留意腳下,成功被沙發腿絆倒,匆忙之中栽到了床上,手臂撐在喬纓兩側,差點和她臉對臉貼到一起。
睡夢中的喬纓只感覺身上多了一股溫暖干凈的氣息,洗發水和沐浴露混合的香味鉆入鼻腔,呼吸近在咫尺,讓她忍不住想靠近。
她伸出手摸了摸,觸感柔軟而有彈性,溫溫熱熱,隨著她的動作逐漸起了變化。
好奇怪。
喬纓皺著眉,打算繼續往下摸索時,身上那股氣息卻驟然消失,只留下一團冰涼的空氣。
她驀地睜開眼,看到裴硯知正背對著她,留下一個形狀完美的后腦勺和泛紅的耳尖,不禁迷迷瞪瞪地問:“你站我床頭干嘛?”
“你睡覺的時候哭了。”
裴硯知整理好被扯掉的衣扣,鎮定地轉過了身。
“哦,我夢到我在上數學課,然后陶喆在練習冊第83頁開演唱會。”
喬纓一邊下床向洗浴室走去,一邊心有余悸地嘆氣:“他在那里‘哦啊啊誒誒啊啊哦’,給我急得嗷嗷哭,因為老師已經講到第87頁了。”
裴硯知:“……”
臉上的燥意怎么也消散不去,冰涼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皮膚上。
裴硯知打算讓甲板的海風給他物理降溫,找了一個毫無破綻的借口,淡定地推開門,道:“我先去廚房看看早餐。”
喬纓刷著牙,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一聲。
簡單收拾了一下,時間已經到了六點鐘,喬纓拿出手機開了一眼,怦友圈突然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作為室友,被迫聽了一晚上怨夫發言的江簡哲發了一條忍無可忍的動態:
【哄你:一覺醒來發現羨秋哥硬硬的,原來是死了,好幸福。】
她剛想要點贊,卻發現這條信息被秒刪,與此同時,對面的房間里傳來了一陣叮呤咣啷的打斗聲和男人的尖叫。
再往前走,周悅甜和吳笑希的房間門大敞著,兩人在互相幫對方化妝。
周悅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路過的喬纓,拉著吳笑希三兩步躥出來將她攔下,十分唐突地開口:“喬纓,評價一下我們臉上的妝。”
喬纓挑挑眉,對她命令式的語氣感到非常不
爽。
吳笑希也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一時間誰沒有說話。
周悅甜對兩人戲謔的眼神渾然不覺,興致勃勃又莫名其妙地補充了一句:“只說妝,不說長相,看臉肯定是我更好看———”
“沒看出來。”
周悅甜臉上的表情沒掛住,頓時沉下臉色質問:“你說什么?”
“眼睛有問題,耳朵也有問題。”
喬纓輕笑,懶得和她多費口舌,拍了拍吳笑希的肩膀,擦肩而過時留下一句話:“跟這種特殊人群做朋友不容易吧?辛苦你了。”
“就當積德行善了。”
吳笑希嘆氣,發現今天的喬纓居然不抗拒和她的肢體接觸了,一大早就被神經病糾纏的郁悶忽然一掃而空,變得輕快起來。
時間不等人,喬纓沒再管兩人的反應,匆匆忙忙往艙外趕,無意之中瞥到大海的一角,驚訝地發出一聲喟嘆。
驟然而至的藍調時刻,讓整個世界被純凈的靛藍色包裹,天空和海水連成一片,晨昏相融,虛實交錯。
喬纓走在甲板上,從裴硯知手里接過三明治啃了兩口,指著對側的一條粉紫色漸變光帶,淡淡地開口裝逼:“看見了沒?那個就是金星帶,也叫做維納斯帶,下面的陰影是地球的影子。”
裴硯知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俯身看去,認真點評道:“嗯,喬老師懂得真多。”
胸腔震動,清透的聲音傳進耳朵里,帶著一點感冒后的鼻音,酥酥麻麻,黏黏糊糊,驕矜得恰到好處。
驕矜。
喬纓被腦子里冒出來的咯噔形容詞嗆了一下,手邊立即有人遞過來一杯牛奶。
她往嘴里灌了幾口,偷偷瞅了一眼旁邊的攝像機,若有所思。
裴硯知這小子,好像比她還會賣cp啊?
今早的鏡頭是甲板上的固定機位,正對著日出的方向,三兩個早起上班或者正要下班的社畜正在直播間摸魚版聊:
【我都不用特意去看日出,因為在我工作的每一天,天天都能看到日出。】
【朋友,在哪里打螺絲啊?】
【裴總今天這身也太斯文性感了,想看他在昭星周年慶的時候穿這身跳舞。】
【樓上,你要毀了名揚天下的裴硯知嗎?】
因為游艇的核載人數問題,船上只留下了兩個安全員和操作員。
昨晚離港時節目組便留下了今天的第一個任務:打卡海上日出,在朝霞中留下照片,然后發到怦友圈,點贊最多的有特殊獎勵。
此時,完美錯過Blue Hour的其他嘉賓也都陸陸續續來到了甲板上,高濃度的藍色逐漸褪去,桔紅色的霞光穿透云層,將天地分割成兩半。
日光碎在海面上,金燦燦一片,喬纓拿出手機記錄著日出,神情很是認真。
裴硯知被她晾在一邊,幾分鐘過去,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嘴:“你不和我拍合照嗎?”
喬纓頭也不抬,疑惑地反問:“為什么要和你拍合照?”
“我和你拍吧。”
眼見裴硯知吃癟,段羨秋擠到兩人中間,也不顧裴硯知的意愿,踮腳和他拍了張合照,臉上掛著假笑,拍完就跑。
幾步之外,何孟理打開了美顏相機,選了一張小貓的特效貼紙,挑好角度背對著陽光。
他對著自拍鏡頭嘟起嘴賣萌,按下快門的一瞬間,卻因為鼻孔太大被識別成了眼睛,導致左右六根胡須十分對稱地掛在了人中上。
“在干嘛呢?”
周悅甜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了出來,猝不及防拍了下他的肩膀,嚇得何孟理差點把手機扔進海里,手忙腳亂地刪掉了照片。
他皺起眉,語氣不悅地問:“你有事嗎?”
周悅甜被他的表情嚇住了,癟癟嘴小聲道:“我就是想讓你幫我拍張照……”
說罷也不等他拒絕,把手機往何孟理手里一塞,自顧自擺好了姿勢。
何孟理只得吃下啞巴虧,正要按下快門時,周悅甜又臨時改了主意,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里是頂光,頂光拍出來會很丑。”
“那你倒立。”
何孟理隨手拍下一張,也不管成品怎么樣,把手機扔了回去。
另一側的吳笑希剛固定好機位,海風將她帶劉海高高掀起,無比滄桑地說:“我感覺以我現在這個發際線高度,在海上航行就像是清兵入關。”
“嗯嗯,御前總管大太監。”
江簡哲點點頭,和她一左一右伸出一只手掌,催促道:“快拍吧,再不拍就真成阿哥了。”
在所有嘉賓都發完怦友圈后,太陽已經高高升起,可游艇卻絲毫沒有返航的跡象,反而離前方那座看起來荒無人煙的小島越來越近。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裴硯知,作為全場視力最好的人,他明顯看到小島的沙灘上站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在他凝重的表情下,其他人也很快反應過來,面面相覷。
彈幕飄過去一大堆問號:
【這是咋了?被綁架了嗎?】
【完了,不會是遇到海盜了吧?要不要報警?】
喬纓當即就要去船長室找人問個清楚,戀綜app里忽然彈出來一條公告,點開頁面,跳轉后是幾條PD留下的語音消息:
“愛情不止有甜蜜,還有未知的挑戰。能同甘的人太多,而能共苦的人很少,拋去所有外在因素,最原初的ta對你的愛意是否依舊如常?”
“恭喜大家,解鎖了戀綜的第二階段,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你們將在這座人跡罕至、物質匱乏的桑托島上共同生活。”
“衣食住行,一切都需要你們自力更生;而面對困境,則需要你們并肩同行,共同尋找愛的真諦。”
“現在,讓我們公布一下各位的初始資金,將根據今早怦友圈的點贊量從高到低逐一排序,按順序發放。”
【臥槽,這么刺激?】
【這不是戀綜嗎?怎么一天沒看就改成極限挑戰和變形計了?】
【戀綜就是要這樣才真實啊,比起坐在大別墅里吹空調,這種環節才最容易認清一個人的本質吧。】
現場一片嘩然,最抵觸戶外運動的周悅甜直接黑了臉,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摔手機的沖動,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裴硯知聽了半天節目規則,只有一個問題想問:“這里有信號嗎?”
畢竟他也是個有正經職業的人,一個星期說短不短說長不長,難免會有什么公司的急事找上他。
【冰島有信號果然只關心信號。】
【也算是沒崩人設。】
好在節目組很快就給出了答案,稱桑托島的常駐人口大約為1000人,該有的基礎設施都有,只是比較簡陋。
游艇上的大屏幕再度打開,最先公布的是何孟理的怦友圈。
他還是那個嘟嘴賣萌的表情,這回的小貓特效精準地識別到了他的面部,在照片上配了一段歹毒的文字:
【做個俗人,貪財好色:送你們一張小花貓。】
下一個是段羨秋,他用了那張和裴硯知的合照,還特意將裴硯知P成了嘴歪眼斜的外星人,茶里茶氣地發了條動態:
【斷橋殘雪:和好兄弟的合照,高清無P,原圖直出。】
“上不得臺面。”裴硯知嗤笑。
PD總結道:“何孟理和段羨秋只有自己給自己點的一個贊,并列倒數第一,所以初始資金只有二十塊錢。”
彈幕開始了嘲笑:
【好貴呢,要二十塊。】
【早知道要這么玩,他倆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吧?】
在兩人怨念深重的眼神里,下一個是周悅甜,她發了一張讓江簡哲幫她拍攝的氛圍照,加上一段小紅苕博主的同款爆款文案:
【草莓蛋糕:終于知道為什么要來海上看日出了,這也太好看了吧!寶藏打卡點,真的超級出片!姐妹們快沖!】
這條動態只有攝影師江簡哲和她本人點了贊,喜提五十塊錢經費。
周悅甜難以置信地瞪著吳笑希,眼神里滿是責怪,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會不給自己面子。
接下來的
吳笑希和江簡哲發了同一張圖,兩人一左一右攤開手掌,將背景中的喬纓和裴硯知托于掌心,在圖片上加上了一行字幕:
【軟糖、哄你:所以我現在在支援他們談戀愛.jpg】
這張照片毫無意外地拉攏到了裴硯知,加上互相點的兩個贊,讓兩人雙雙拿到了一百塊錢。
【愛情保安組,我喜歡。】
【喬纓為什么不點贊?是不喜歡嗎?】
【就說了是裴硯知倒貼,我女獨美哈。】
而此刻的喬纓正沉浸在自己的藝術里,一心覺得自己一定是第一。
所以在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后,她十分錯愕地睜大了眼。
然后又在裴硯知的照片并列彈出時,緩緩收了回去。
PD道:“喬纓和裴硯知都集齊了六個贊,并列第一,恭喜恭喜!現在向觀眾展示一下兩位精美的怦友圈吧。”
直播間的人還在猜他倆到底發了些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裴硯知的動態就猝不及防地突臉跳了出來,言簡意賅:
【冰島有信號:一個贊兩萬。】
彈幕無語了:
【這叫精美?】
【舉報,這個人有掛!】
【好好好,人民幣玩家是吧?】
然而接下來還有讓他們更無語的事情。
喬纓發的是那段日出的視頻,配上了AI女聲朗讀和字幕,在怦友圈一字一句地播放道:
【血殤·女帝:一覺醒來,我哥身上多了一道詭異的青紫掐痕,陰陽先生說那是厲鬼索命、奪人陽魂,只有我知道……點贊私我領取后續。】
緊接著便是一段她和江簡哲的聊天記錄:
【哄你:已點贊,姐,求問后續是什么?!】
【血殤·女帝:只有我知道,那是我掐的。】
【哄你:?】
彈幕和江簡哲一樣刷起了問號:
【這叫精美??】
【我真的氣笑了老鐵們。】
【誰要的#懸疑##反轉##虐心##已完結#文?快拿走。】
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喬纓云淡風輕地接過了五百塊錢,道:“改編自真實經歷哈,絕對童叟無欺。”
分發完資金,就到了選擇乘坐哪種交通工具前往村子的時刻。
沙灘上的工作人員遞來一張表格,上面標著種類和核載人數。
只有二十塊經費的何孟理和段羨秋一個都消費不起,只能拎著行李箱苦哈哈地踏上土路,按照節目組給的地址前進。
喬纓指著最上面的豪華車型,不確定地蹙眉問道:“敞篷車?豪馬斥?”
“兔刀樂。”工作人員嘿嘿一笑。
“就這個了。”
喬纓和裴硯知交換過眼神,打算奢侈一把,體驗一下兩個人坐的敞篷車。
剩下的三人一合計,決定乘坐核載人數四個人的“狗狗車”,因為名字很可愛,都在原地翹首以盼地等著。
吳笑希面露憧憬地說:“狗狗車,應該就跟雪橇一樣有狗拉著走吧,大狗狗。”
“是狼。”
江簡哲發出一道超絕氣泡音。
“好弟啊,是奶奶吧?”
周悅甜往他肩上錘了一下,在一旁笑著吐槽。
可話音剛落,周悅甜忽然定住了,手指指著某個方向,張口結舌,目眥欲裂。
她結結巴巴地說:“有、有……”
有啥?
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直站在旁邊吃瓜看戲的喬纓很是納悶。
她順著周悅甜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團裹著灰塵的黑煙由遠及近、自上而下地從山坡上奔襲而來。
饒是在京市生活多年見慣了沙塵暴,她也從未見過這種形狀的颶風,一時間震驚地呆在了原地,喃喃道:“乖乖,好大的風啊!”
隨著那團黑煙越來越近,里面的東西也逐漸清晰起來。
眾人首先看到的,是一頭異常威猛的野豬沖在前方,不難猜出它奔跑時帶起的旋風便是那股黑煙的源頭。
然后往上看,是一頂五顏六色好似毒蘑菇的巨傘,此刻已經被吹得搖搖欲墜了。
再近一點,能看到那柄巨傘下好像有個類似于人類的長條狀物體。
那人大概是桑托島上的老鄉,正騎在野豬身上,后面拖著一輛板車,手里握著韁繩,隨著野豬的動作左右搖擺。
天空一聲巨響,老鄉操著一口不怎么流利的普通話,為眾人帶來一個驚天大噩耗:“狗狗車來咯!”
吳笑希瞠目結舌:“這……你……我……請問這頭野豬和狗狗的關系是?”
老鄉憨厚老實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誠懇道:“哦,它的名字叫狗狗。”
野豬十分配合地哼了兩聲,驕傲地挺起胸膛,獠牙高高翹起,一雙眼睛里滿是不屑。
這不是在做夢吧?能不能來個雷把他給劈醒?
江簡哲掐了一把胳膊,化身古風小生,拱手詢問道:“敢問這位高人的姓名?”
老鄉答:“我叫鄭奇朱。”
三個人戰戰兢兢地上了狗狗車,喬纓目送著他們的背影,心情沉重:“我們的敞篷車,真身應該不會是一只名叫‘敞篷’的野豬吧?”
裴硯知面無表情:“我不好說。”
說時遲那時快,上一個野豬帶來的灰塵還未消散,山坡上很快又出現了一股黑煙。
喬纓預判著方向,拽著裴硯知就打算跑,余光搜尋著四周可以避難的地方。
裴硯知則是擋在她身前,視線牢牢鎖定著那股黑煙,察覺出來一絲不對勁。
兩人神經緊繃地盯著前方,可這第二只野豬卻仿佛有靈性似的,一腳剎在了半路上。
一道黑色的人影隨即被甩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撲到了喬纓的身上,動作快到裴硯知都來不及反應。
喬纓被撞得七葷八素,捂著頭坐起身來,感覺自脖子以下一陣沉重。
她睜眼一看,入眼便是一個雙眼翻白的死人,正趴在她身上汩汩往外吐著白沫的畫面。
臥槽!這什么怪物!
下一秒,那死人回光返照似的猛然抬起頭,一張臉布滿了黑黃相間的泥土,活像是從哪個墳地里剛詐完尸的鬼怪一樣。
喬纓嚇得都快哭出來了,眨也不眨地看著身上那人轱轆轉了一下眼球,接著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掛著涎液的嘴角。
因為衣袖上也滿是灰塵,讓那人本就留白不多的臉上更是平添了一抹灰。
剛詐完尸的女人緩緩開口:“歡迎……歡迎你們來桑托島……”
她一邊說,一邊拍拍身上的灰塵,緩慢地站起身來。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頭發甚至還在不斷往下簌簌掉著顆粒物和灰塵。
它們在陽光下飛旋、交織,讓喬纓直接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丁達爾效應,以及慣性。
下灰了?
喬纓仰頭呆呆地看著,女人逆著光站立,微笑著亮出八顆牙齒,朝地上的她伸出一只手。
女人散亂蓬松的頭發帶來了一片陰影,但這個視覺沖擊和她給喬纓造成的心理陰影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在她身后,一輛電動三輪姍姍來遲,駕駛座上的司機沖著女人大喊一聲:“村長,不小心把你甩出去了,你沒事吧?”
女人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次鄭重地伸出一只手:“你們好,我是桑托村的村長,鄭嵐。”
喬纓從地上爬起來,遲疑地和她握了一下。
電動三輪一個帥氣擺尾漂移到三人面前,鄭嵐瞥了一眼正在表演腰馬合一的司機,腳下一個踉蹌。
她穩住身形,清了清嗓子,指著鐵皮小三輪,正色道:“對了,這個就是你們的敞篷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