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附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運動會。每個班都要派代表參加,累計積分排名各有不同的獎品。班里的alpha們情緒高漲,年輕氣盛,最是喜歡出風頭的時候;omega們也興高采烈,盡管學校沒有組織開幕式,但各班漂亮的omega們還是會自發結隊組成不同的啦啦隊,那是運動會那天最靚麗的風景線。
報名表傳到洛白榆手里的時候,于晚正在和他討論一道競賽題。她看著洛白榆在5000米長跑和跳高上記下自己的名字。
緊接著洛白榆將報名白遞給于晚,于晚搖了搖頭,沒有接過,“我不用了”,說著不自然地笑了笑道,“身體素質不行,不想給班里拉分。”
洛白榆垂眸看著于晚,溫和地寬慰道:“重在參與,成績并不重要。大家也不是很在意成績,主要是要玩得開心。”
自從上次見到于晚被堵在班里,洛白榆是越發照顧她了,生怕她被班級活動忽略,平時做什么都想著她,要拉她一起去,奶茶、零食,總是帶著她一份;平時聊天也總是留意著于晚,怕她受了冷落,幸虧是不同性別,要不然估計洛白榆連上廁所都要拉著他。
于晚在心里苦惱地嘆了口氣,想了想又另找了個理由,她眸光半斂著,像是害怕又愧疚,“其實我是怕我自己當場暈倒在操場。”
“呃,”這一點洛白榆還真是沒料到,他打量著于晚,像是在想她的身體素質究竟有多差,但見于晚確實沒什么想法,他也不強迫她,轉而將報名表往后傳去。
“那你運動會當天要做什么?”若是其他同學,都有自己的同伴,根本用不著關心;但于晚這只被洛白榆知曉的“孤狼”,免不得被他多問一句。
“在校園亂晃吧。”于晚眼睫輕閃,心里不免有些發虛,她自己也沒想過那天去干什么,“就隨便看看大家比得怎么樣。”其實更有可能是隨便找個地方無聊地坐一天。
“你去年運動會干什么了?”洛白榆緊盯著于晚,帶著一絲審視。
“咳,”于晚眨了眨眼,越發心虛,“好像在教室上了一天自習?!”
洛白榆蹙了蹙眉,無奈地看著于晚,“運動會那天你跟著我。”
“啊?”于晚疑惑抬頭,清凌凌的眼睛帶著突如其來的茫然。
“我要監管運動會的事務,還要代表班里參加比賽,可能忙不過來。”洛白榆說著,瞇起眼睛笑了一下,眼底劃過一絲精光,乞求道,“你會幫我的吧?”
沒有理由拒絕呢~
手指輕點側臉,于晚收起眼底的深思,笑著答應了。
——
運動會當天,jk風、學院風、運動風,omega們穿得花枝招展,短裙不及膝,嫩生生的腿都露了出來,引得不少alpha春心萌動;她們手里拿著助威棒,手花球,領隊都帶著一個大喇叭,吶喊聲一起全操場都能聽到。
學校對此沒有規定,教導主任和老師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操場氣氛熱烈,各個項目在學生會的組織下有條不紊地進行。
洛白榆正在跑5000米長跑,于晚手里拿著水和毛巾站在終點線旁。周圍還有不少同樣拿著東西等待的omega,除了少數是其他參賽運動員的曖昧對象,其他人都在等洛白榆。于晚再次全副武裝,口罩和鴨舌帽都戴上,他們瞧見于晚也不靠近,甚至不約而同遠離了她,隱隱將于晚隔離在外,在于晚周圍形成一個空心圈。
于晚靜靜地站在那,也不尷尬,周圍沒人,既不擁擠,也沒有人貼人的潮濕黏膩,她更是樂得自在。
除了終點,操場一圈都站滿了omega,最后一圈,洛白榆仍然遠遠甩過第二名,牢牢占據著第一位,跑過時呼吸平穩,甚至還有力氣對于晚笑一下。
笑容微小,弧度很淺,像只是在向于晚表示他狀態良好,無須擔心;但原本面無表情狠厲的臉,在熾烈的陽光下卻如冰川融化一角,惹得一旁的omega們尖叫連連。
口罩下的側臉被舌尖頂地突起,琉璃淺瞳卷起一道漩渦,又驀地歸于平靜。
毫無疑問,洛白榆是第一。沖破最后的終點線,等著的omega們蜂擁而至,擁擠推搡,但迫于洛白榆具有壓迫力的眼神,都不敢太過上前,隔著兩個人的距離。
洛白榆個子高,一眼就望到最后面的于晚,拿著東西閑散地站在那,眼神含笑,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事。
他皺了皺鼻子,徑直向她走過去,接過水帶著她遠離人群,向操場外走去。
忽略背后omega們艷羨又嫉恨的眼神,今天天氣似乎不錯。
樹蔭斑駁,微風拂過林間,帶來涼爽的秋意。喉結滾動,洛白榆仰頭喝水,額角的汗順著下頜線流過,落在地上。
大部分學生都在操場,路上沒有幾個人,偶爾幾位同學聊天路過,帶著青春年少的蓬勃氣息。于晚靜靜地看著洛白榆,也不說話,她忽然覺得就這樣也挺好。
什么挺好?于晚緊接著問自己,但似乎并沒有答案。
洛白榆卻突然緊皺起眉,眼中掠過焦慮。
他聞到了omega發情信息素的味道。作為一位高等級omega,他不會被低等級omega輕易引起發情期,但他依然對其他omega的信息素很敏感。
“有omega發情了,你去找老師,我先去看看。”洛白榆迅速采取行動,安頓于晚,說完就循著味道飛奔而去。
omega發情,事情可大可小,小到打一只抑制劑就可以,但一著不慎,也會引起其他omega發情,自制力弱的alpha也會被引發易感期,猶如只知道□□的猛獸,如果不及時控制,結果不堪設想。
于晚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轉身跑向操場,運動會比賽,大多數老師也都下來湊熱鬧,包括剛剛正在巡查的教導主任和副校長。
洛白榆一邊循著味道跑,一邊拿出手機打120,“您好,北桓大學附屬中學,清江路北街23號,有omega發情。”
“哪棟樓?”
哪棟樓?哪棟樓?
洛白榆一直循著味道飛奔,直到靠近實驗樓,甜膩的橙子味道,從三樓一個窗口飄出,濃重到具象化,宛如橙色的煙霧從窗口蓬勃而出。
“實驗樓,是實驗樓。實驗樓三樓。”
掛斷電話,洛白榆喘著粗氣,飛速爬上三樓,打開半掩著的門,一個omega穿著啦啦隊的短裙,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雙眸緊閉,面色發紅,渾身冒汗,像是昏了過去。
洛白榆連忙將她扶起靠墻坐著,掐她的人中,輕拍她的臉想要讓她醒過來。學校作為聚集性場所,每層樓里都備有緊急抑制劑,就在樓道盡頭,但那是為正常發情,又忘帶抑制劑的人準備的,如果并不清楚omega為什么發情,擅自用抑制劑也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后頸的腺體突突地跳著,omega的信息素等級并不高,正常發情情況下不可能引起洛白榆腺體反應,但現在竟然引起了,可想而知這根本不可能是正常發情,并且情況遠比洛白榆預料中糟糕得多。
橙子的味道溢滿整個房間,緋紅從脖頸迅速蔓延至整張臉,腦袋發昏,他感覺自己也要被勾出發情期,額頭上汗水析出,洛白榆咬牙捂住后頸,這次他還是大意了,過于相信自己的信息素等級。
不久樓底傳來了各種聲音,救護車的滴滴聲,老師帶人熙攘著指路下令的聲音,還有于晚的聲音。
于晚,洛白榆陡然清醒,身子發軟但足夠他逃掉。洛白榆拖著身子攀上樓梯,上了實驗樓最高層最里面的一間房間。
門被鎖上,洛白榆再沒了力氣,身子順著門滑落在地,他強忍著發情的難受掏出手機,給于晚發去消息,臉上的汗滴在地上,他仰頭探起胳膊按下門邊的通風按鈕。這是一間化學實驗室,通風系統用的是目前最高配置。
“嗡嗡嗡。”校服褲里老年機的震顫震得皮膚抖動。于晚手機里只存了三個號碼,她母親的,洛白榆的,以及吳浩的。除了母親,其他兩人都可能和此事有關。
她迅速掏出手機,然后轉身奔向教室。洛白榆被引出了易感期,讓她回班拿裝著抑制劑的書包去實驗樓616找他。
洛白榆只有一個書包,于晚拉開拉鏈看了看,里面確實有一支抑制劑。
等到于晚返回實驗樓,發情的omega正被推出大門,準備上了救護車拉走,于晚看著門口圍堵的一圈人,當機立斷擦著墻,跑到實驗樓后門。
“咚咚咚。”三聲。
“洛白榆?”是于晚的聲音。
洛白榆移開身子,打開門。
于晚擦著門邊閃進來,飛速將門重新鎖上。然后拿出抑制劑遞給洛白榆。這支抑制劑上沒有任何標簽,像是被人提前撕掉,湛藍色的液體泛著冰冷的無機質的燈光。
額頭析出細密的汗珠,紅暈罩在白皙的臉上,宛若傍晚的云霞,眼尾也染上艷紅,洛白榆眼神堅定,眼底卻流露出忍耐的神色,他緊緊抿著干燥發熱的雙唇,打開針頭,一針扎進自己的臂膀。
藍色的液體流進體內,洛白榆無力地倚著墻,一腿支起,一腿平放,胳膊搭在支起的腿上,等待空虛發熱的身體恢復正常。
“謝了。”洛白榆微笑道謝,但這副樣子怎么看怎么狼狽。
“沒事。”于晚半蹲在側,觀察著洛白榆的狀態。剛剛她靠近時又聞到了草木味道,但氣味本就在空氣不流通的地方更容易被聞到,之前都在室外,倒也正常。
她看著洛白榆好似脫水一樣汗涔涔的身子和干燥起皮的唇,出聲道,“我下去給你買瓶水。”
“好。”
于晚打開門走出去,下到底樓的自助售賣機,拿著水上樓時,和兩個結伴而行的alpha擦肩而過。
“艸,到底是那個omega,信息素那么強,震得老子都不敢出去。”
“誰說不是呢,我剛剛直接癱那了,腿軟地動都不敢動。緩了好一會兒。”
“你說,是不是剛剛那個發情期的omega。”
“不是吧,那個信息素等級沒那么強,可能是哪個omega被那位發情的omega誘發得控制不了信息素吧!”
“我們學校好像還沒聽說過有等級這么高的omega。”
“確實,只有一個等級非常高的alpha。”
“還真別說,剛剛那感覺和洛神信息素的威懾感差不多。”
“你竟然被洛神用信息素威懾過,牛啊,你是干了啥壞事了。洛神可不輕易動用信息素。”
“誒,好早前的事了,初中不懂事年少輕狂,調戲自己喜歡的omega。被洛神當場抓住。”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