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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親吻像禮花一樣繽紛熱情。

    梁曼秋和戴柯休養一天, 決定周二早上返校,經過前天風波,戴四海開車送他們回校。

    戴四海漫不經心問:“機車停哪去了?”

    戴柯還想裝蒜, “什么機車?”

    戴四海從后視鏡冷冷睨了兒子一眼, “肥波飆車炸街, 走了, 聽說了么?”

    梁曼秋和戴柯交換一個眼神, 面面相覷。

    戴四海:“載兩個女青年,拐彎沒控住車,翻了, 人沒了。另外兩個重傷。”

    高子波淡出戴柯的生活已久,見不到跟人沒了,結果一致,本質不同。

    第一次聽到同齡人的死訊, 難免詫異和唏噓。

    戴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沒聽說?”

    戴四海:“就這兩天的事,街坊來檔口說到的,你在學校可能消息沒那么快。”

    戴柯:“肥波飆起車來不要命, 我能跟他比么。”

    戴四海:“我老了,管不住你,過幾個月就滿18歲,成年人自己心里要有數。”

    戴四海的老生常談,戴柯經常當耳邊風,這會不由多想了一下, 戴四海的豁達, 是不是有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原因?大號練廢了,寄希望于小號。

    對比造就落差, 戴柯倔強道:“老爸,生日禮物我想要一輛機車。”

    知子莫若父,戴四海豈能聽不出是想補上買機車的錢,哭笑不得:“這次買機車又花了多少錢?”

    戴柯:“三四萬。”

    梁曼秋不由看了一眼戴柯,當初跟她交代只用兩萬,表情差點出賣他。

    倏然間,她裸露的右膝被扣住,掌溫熨燙肌骨,力量直達天靈蓋。梁曼秋暗暗打了一激靈。

    戴柯警告她別亂說話。

    戴四海果然趁著紅燈,轉頭問梁曼秋:“小秋,是這個數么?”

    戴柯不著痕跡收回手,戴四海不知道沒發現他的小動作,還是懶得計較。

    梁曼秋:“阿伯,我不知道,不太懂這些東西,哥哥沒跟我說。”

    戴柯插嘴:“鈴木就算水貨,也不會太便宜啊。”

    戴四海:“你哥不聽我的話,你多叮囑他不要飆車。”

    梁曼秋嘀咕:“哥哥也不聽我的話……”

    戴四海:“他會聽的。”

    戴柯無聲扯扯嘴角。

    戴柯當完靶子,輪到了梁曼秋。

    戴四海說:“小秋,買手機了?”

    梁曼秋只好從背包掏出手機,欠身放扶手箱,戴四海沒接,目測一下,“智能機,哥哥買給你的?”

    梁曼秋臉上寫好了答案。

    戴四海兀自點頭,回頭箭射在戴柯身上,“湊那么多錢不容易,我低估了你。”

    兒子長大,有儲蓄意識,懂得攢私房錢,戴四海還是頗為欣慰。

    戴柯:“比起機車灑灑水,你送不送我機車啊……”

    戴四海下巴示意梁曼秋把手機收回去,“玩手機不要影響學習,學習成績下降,我會收回手機,你們兩個都是。”

    流水線教育結束,汽車繼續上路。

    濱中高中部先抵達,戴柯從副駕后方下車。

    “走了。”他看了梁曼秋一眼,再度扣了下校服短褲支出的膝蓋,撐著起身似的,用了點勁。

    小動作沒再避著戴四海,跟日常嬉鬧似的。

    梁曼秋擺擺手,“哥哥拜拜。”

    看不到戴柯時,梁曼秋不由掏出手機看一眼,還沒有他的信息。

    戴四海誤會了梁曼秋,說:“不用擔心,早高峰這個方向沒有那么堵,應該不會遲到。”

    梁曼秋收起手機,“阿伯,你慢慢開。”

    戴四海早上事務繁忙,一路接了幾個電話,沒再跟梁曼秋閑聊。

    下了車,梁曼秋又掏出手機,戴柯果然來了消息。

    木可:今晚沒人給我擦藥

    換做以往,梁曼秋會擠兌一下戴柯太懶。他的傷勢因她而來,多罵一句都不人道。

    涼茶:哥哥,辛苦你自己擦一下。

    涼茶:企鵝飛吻

    木可:這就行了?

    那怎么辦?

    梁曼秋又回到前晚困惑的時候,同樣問了類似的問題。

    戴柯說親他一下。

    梁曼秋找遍了Q里面的系統表情,點了所有跟親吻或曖昧相關的圖案。若是唇上帶口紅,早給戴柯的臉親花了。

    涼茶:(害羞)(可愛)(愛情)(玫瑰)(吻)(愛心)(飛吻)(太陽)

    親吻像禮花一樣,繽紛熱情,眩暈了17歲少年的眼。

    木可:大兵抽煙

    趕在上課鈴前回教室,梁曼秋如坐針氈上了第一節課。

    周舒彥沒有偷偷問話,眼神已經問了一遍。

    下了課,他還是忍不住:“你沒事吧?”

    梁曼秋搖搖頭:“昨天謝謝你。”

    周舒彥:“我只是報了警,沒幫上什么忙,我相信換成其他路人看到了,一定也會這么做。”

    梁曼秋擔心周舒彥也玩戴柯那套把戲,問怎么感謝他。

    她主動說:“中午給個機會我請你吃飯。”

    梁曼秋的方案似乎超出周舒彥的預期,他笑著應下。

    中午放學到了食堂,周舒彥又笑不出了。

    梁曼秋不但請了他,還叫上了安佳月和猴子,前后桌吃了全家福。

    猴子問:“小秋今天怎么突然請客?是不是有喜事?”

    梁曼秋昨晚的確有喜事,不過獨屬于她和戴柯,不值得同外人慶祝。

    安佳月說:“我知道了!是不是機車哥哥讓你請我們吃拍拖飯?”

    梁曼秋雙頰微紅,區別于剛剛體育課的運動效果,兩團紅暈喜氣醉人。

    “只是剛好發了生活費,平時你們也經常買零食分享給我啊。還有就是,”梁曼秋摸了下鼻尖,“昨天碰到一點麻煩,剛好團支書幫了大忙,我要特別感謝他。”

    原來是避嫌。

    安佳月回過味來。

    梁曼秋有她的機車哥哥,不方便單獨和團支書吃飯,順便把她和猴子捎上。

    平時周舒彥帶零食給梁曼秋,她和猴子也沾了光。

    安佳月給猴子使了一個眼色,這貨只顧著吃,還沒開化,想不到這個層面。

    周舒彥幫了小忙,短暫享有優待,回宿舍路上,趁機問:“昨天那個,不是你的親哥?”

    “只是哥哥。”梁曼秋正面點頭,沒解釋更多。

    “難怪長得不像,”周舒彥說,“你跟你爸也不太像……”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

    以前在山尾村,梁家敗家子的爛事家喻戶曉,梁曼秋年幼無知,無人苛責,村民最多打聽一下她老豆最近在哪里。

    到了海城,本以為脫離了山尾村,前塵舊事隨之塵封,她會以戴家養女的身份,清清爽爽重新進入外人眼里。

    梁立華夠得上一顆重磅炸彈,粉仔身份藏了六年,終于爆炸。她暈里暈乎,不知道該怎樣面對異樣的眼光。

    她低聲說:“可能他瘦脫相了。”

    周舒彥想了想,“可能是吧。”

    宿舍區近在眼前,越是靠近,梁曼秋越是松快,終于可以閉嘴。

    周舒彥斟酌說:“那些爛人,還會找你么?”

    梁曼秋不知道他擔憂還是好奇,搖搖頭,“我不知道。”

    也拿不準梁立華會不會去而復返,又纏上她。事發突然,時間緊張,戴四海沒有特別吩咐她注意事項,只叫她安心學習。

    周舒彥:“在學校應該沒事,你放假出去,注意一點。”

    梁曼秋點點頭,跑回安佳月身邊,一起回了女生宿舍。

    她在被窩里上手機Q找戴柯。

    初吻的驚喜沖淡了一切擔憂,戴柯還沒跟她打聽過梁立華,沒問過后續應對方式。

    他好像不太在意。

    涼茶:哥哥,吃完飯了么?

    木可:沒人喂

    涼茶:(白飯)

    木可:(白眼)

    涼茶:哥哥,你胳膊掛彩,同學會好奇么?

    早上出門前,戴柯試過穿長袖校服遮掩一下,在空調房走幾步就熱得受不了,只能作罷。

    木可:我說打架

    班上同學浮想聯翩,立刻問:是不是奪妹之戰,為愛打架。

    表象有異,本質相同,戴柯沒法否認。

    同學再問對方是誰,誰敢跟大D搶妹,簡直不要命。

    戴柯編不出這樣的一個人,越沉默越神秘,同學對傳說中的大D妹好奇心激增。

    涼茶:應該說見義勇為。

    木可:你給我頒獎

    涼茶:哥哥你想要什么獎?

    木可:你。

    以為戴柯沒說完,梁曼秋等了一會,沒再有下文,他罕見打上了句號。

    她好像重新認識了上下文,一知半解,知道他想要親近。戴柯一直沒掩飾想跟她有肢體接觸。不清楚他這回的潛臺詞,會不會有她不了解的深意。

    被需要也是一種愛意。

    什么意思,直接問太煞風景,梁曼秋抱著手機思忖片刻,回復:“我在的呀。”

    木可:(摳鼻)

    梁曼秋和戴柯繼續另一種意義上的黏黏糊糊,一直到了周六,平常最期待的日子,梁曼秋莫名害怕。

    怕梁立華去而復返,又在某個地方蹲守她,繼續從她身上摳幾個錢。

    能用一兩百打發梁立華,梁曼秋愿意忍痛割肉,就怕他貪得無厭,把債主招惹到戴家,再傷害她周圍的人。

    梁曼秋給戴四海打電話,說周六參加同學的生日會,在對方家過夜不回家。

    戴四海又問周天回不回,梁曼秋說看情況,可能要跟同學逛街。

    戴四海問了同學的名字,她推了安佳月出去,戴四海沒再說什么。

    海城中學周六晚放學,有一部分離家遠的同學不回家,一部分周天早上回校自習,周末的校園并不冷清。

    冷清的是梁曼秋的宿舍,這周只有她一個人留校。

    梁曼秋好像回到山尾村,空蕩蕩的房間,一個人獨自過夜,跟在碧林鴻庭不同,在家隔壁就是戴柯,吵吵鬧鬧,絕不寂寞。

    梁曼秋的手機確實不寂寞,戴柯晚自習隔三差五給她發消息。

    木可:在哪?

    懸在手機屏幕上的指尖顫了顫,梁曼秋逐個打字。

    涼茶:同學家。

    戴柯撥了一條視頻電話過來,梁曼秋掛了。

    木可:老子在海中門口,滾出來

    我不在學校。

    梁曼秋打出句子,又逐個刪掉。撒謊又不會圓謊,已經不是第一次。

    硬著頭皮收拾書包,梁曼秋像以前周六放學一樣走出校門,只不過天色黑了。

    校門外,戴柯和戴四海站在車邊,望著她。

    第72章  名字是老婆。

    戴柯先走向梁曼秋, 黑著臉,一言不發將她拽向戴四海的車。

    “哥哥……”梁曼秋的聲音被扼住,像她的胳膊一樣。

    戴四海叫了聲:“大D, 輕點, 別拉疼妹妹。”

    戴柯氣道:“她還知道疼, 老子肺疼。”

    “先上車。”戴四海繞過車頭上車, 開了空調, 沒有立即發車。

    梁曼秋貓進后座,解下書包抱著。

    戴柯一上來就扣了一下她赤裸的膝頭,比之前勁力大, 浮現淡淡的五指白痕。

    斥道:“為什么不回家?”

    梁曼秋低下頭,臉龐幾乎埋進書包。

    前排的戴四海嘆氣,“小秋,你是怕你老豆還來找你麻煩?”

    梁曼秋悶不吭聲。

    確切說怕梁立華的債主找戴四海的麻煩。

    戴柯插嘴:“你老豆有什么好怕的, 我一個人就能擋住。”

    少年人沒高估粉仔的體力,但低估了粉仔的惡劣。

    戴四海說:“大D,快成年了,別整天喊打喊殺。再過幾個月《未成年人保護法》可保護不了你。”

    戴柯扯扯嘴角, 一臉“我開玩笑都不行”的倔強。

    “我怕那些人來檔口鬧事……”梁曼秋囁嚅,隔著書包,聲音越發沉悶低沉。

    戴四海說:“小秋,你擔心的事,阿伯在領你進家門的那天就考慮過了。我跟你爸相處的時間更久,打過的交道更多, 自然知道他干了什么事。如果說我不害怕, 那也是假的。誰不怕受牽連?”

    梁曼秋悄悄吸鼻子,沒有胎噪聲掩蓋, 在密閉的車廂分外清晰。

    “哭屁啊。”戴柯扣住梁曼秋裸露的后頸,擼小貓一樣,摩挲,輕拍。

    溫熱的掌溫像一件盔甲,幫她阻擋寒顫的侵蝕。

    戴四海無視他們的小動作,繼續說:“但是阿伯更怕好好的一個小孩毀了,你老豆不成器,你還有希望。你看你來了家里,大D有了妹妹,考上了高中。我找到了老婆,多開了一間檔口,還準備有一個新寶寶,很多以前阿伯不敢想象的好事,都發生了。小秋,你沒發覺么,你是老天送來的禮物啊。”

    在戴家,梁曼秋一直是索取者的角色,突如其來的桂冠太過沉重,

    頭埋得更低,她發出嚶嚶嗚嗚的聲音。

    戴柯又像以前一樣,托起一點她的額頭,往她和書包間塞進自己的大手,墊住潮朦朦的大眼睛。

    指縫溢出水珠,像一捧掬不住的水。

    扣在她后頸的手滑落肩頭,壓住她情不自禁的戰栗。

    戴柯咬牙皺眉,碰見天大的難題,“喂,別哭。”

    越是安慰,反作用越大。

    戴柯頭疼道:“老爸,你別說了。”

    戴四海一臉淡笑,“最后說一句,小秋,一直以來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好好讀書,和哥哥一起考大學。以后再有今天的想法,就想想這句話,能做到么?”

    戴四海不是第一次跟梁曼秋強調,小孩逐年長大,心思敏感,話題逐漸沉重。

    梁曼秋磕頭似的,點點頭。

    汽車啟動,開往家的方向。

    戴柯就這樣扶了梁曼秋一路,直到她自己悄悄抬頭,挪開他濕漉漉的大手,依舊抱著多了一塊深色斑塊的書包。

    戴四海在家樓下放他們下車,折回檔口收尾。

    阿伯教育完畢,哥哥上場教訓。

    梁曼秋有自知之明,先開口,“哥哥……你今晚、不用上晚自習么?”

    戴柯立體的面容融進樹陰與夜色,臉色越發晦暗。

    “你說我為什么回來?”

    梁曼秋又低下頭。

    戴柯與梁曼秋并肩,咬著下唇,順手狠狠打了下她的屁股,像網球發球一樣干脆自然。

    “再這樣一聲不吭想離開家,我就打你屁股,脫了褲子使勁打。”

    戴柯動作生猛,打得梁曼秋挺腰護臀,耳邊是隔著褲子的悶響,腦袋里卻是清脆的巴掌聲,跟MP4視頻里的一樣。

    “哥……”委屈巴巴,泫然欲泣。

    戴柯順勢攬過梁曼秋的腰,將人挪到他前頭,搡進樓宇門,押犯人似的。

    梁曼秋扭頭問:“哥哥,你明天還要回校  么?我叫你起床。”

    戴柯:“少廢話。”

    梁曼秋擠出笑,“那就這么說好了。”

    回到家,梁曼秋給他房間送了開瓶的飲料和洗好的水果,這茬似乎能過去了。

    次日一早,梁曼秋按著生物鐘起床,洗漱完畢,敲響戴柯的門。

    “哥哥,起床了。”

    沒人應。

    “哥哥,我進去了。”

    擰了下把手,沒鎖,梁曼秋推門走進去,反手帶上門。

    戴柯還是那副睡姿,仰臥,夏天薄被只蓋了肚子,四肢支在外面,尤為修長。

    梁曼秋拉開一半窗簾,屋里天光大亮,戴柯痛苦地皺了皺眼,窸窣縮進被窩。

    她搖了搖他的胳膊,沒動。

    單膝跪上床,梁曼秋貓腰伏低,近距離觀察戴柯的眉眼。

    并不意外發現,他的睫毛長而濃,一根一根,清晰可見。眉毛多而不雜,眉形大氣,銳氣逼人。

    梁曼秋忍不住伸手輕輕描了下戴柯的眉毛,比她的稍微粗硬,跟他的脾氣一樣。

    戴柯受不了癢癢,不由擰眉。

    戴柯睡眼惺忪,失去平日的侵略性,英俊多了幾分安詳,梁曼秋罕見碰上他毫無防備的時候。

    她摸了摸戴柯的臉,黝黑又細膩,結實又富有彈性。

    貼到他耳邊,幾乎吻著他的耳廓,“哥哥,起床了。”

    那股細細柔柔的氣息鉆進戴柯的耳朵,他撐起眼皮,那雙圓溜的大眼睛里隱約浮現他的面孔。

    這是一種奇妙的體驗,戴柯仿佛看見自己住進梁曼秋心底。

    他稍微撐起脖頸,啄了一下她的唇。

    早安吻干燥而短促。

    梁曼秋愣了愣,不再如初吻時遲鈍,微抬下巴,也親回了戴柯。

    他們第一次用親吻回應對方,愛意傳來回音,在彼此心間經久不息,開啟一個平和而美好的周天早上。

    咚咚咚。

    敲門突兀,梁曼秋嚇得肩膀一跳,栽到戴柯身上。

    戴柯條件反射虛虛攏著她,好像一個待完成的擁抱。

    戴四海在外面喊:“大D,還沒起床么?要遲到了。”

    他們第一次離壞事曝光那么近,跟當初在衣柜里一樣,只隔了一道門。

    梁曼秋連忙從戴柯身上爬起來,站回床邊。

    戴柯:“知道了。”

    聽著戴四海腳步聲遠去,門外走廊沒再有其他雜音,梁曼秋才做賊似的,開門溜出去。

    他們還沒正面確認戀情,就自發形成偷情的覺悟。

    進入六月,期末備考階段,每天翻動的不止日歷,還有一張又一張的卷子。

    暑假隨著暴雨而來,放晴后,金玲約梁曼秋逛街。

    梁曼秋:“要不要叫上我哥和四眼明?”

    每年寒暑假他們經常集體活動。今年戴柯和金玲即將升上高三,假期不足一個月,學校補課之前除了上輔導班,要利用最后的假期瘋狂。

    金玲:“今天就我們女生幫,不理他們這些臭男生。”

    梁曼秋:“也好,我正想買內衣。”

    金玲:“又窄了?”

    梁曼秋不太好意思,“舊了。”

    上了高中,梁曼秋似乎進入高速發育期,除了身高沒怎么長,體重和頭發一月一個樣。誰也想不到山尾村出來的細狗,能長成薩摩耶。

    梁曼秋算不上胖,各處勻稱鋪了一些肉,尤其胸部,漸漸往成人靠攏,甚至超越。她長得不高,不敢含胸駝背,身體曲線起伏有致,看著健康又精神。

    兩個女生湊到一起,總有聊不完的八卦。

    金玲難得欲言又止,“我有個事早就想跟你說,期末考試前作業太多,都找不出時間。”

    “我猜一猜,”梁曼秋隨之壓低聲,不敢觸犯禁忌似的,“肥波的事?”

    高子波給梁曼秋和戴柯編造過惡劣緋聞,從翠田所絕交之后,這個名字就被打入禁區,他們很少談及。

    金玲:“你也知道了?”

    梁曼秋:“之前聽阿伯說。”

    金玲:“太嚇人了,聽說他媽都哭死了。而且肥波載的兩個女的重傷,他人走了,家里還要賠好多錢。”

    “我哥有段時間都不怎么敢騎機車,”梁曼秋說了不該說的話,手背捂住嘴,急道,“你不要問他哦,我猜的。反正暑假前都沒有騎過了。”

    “知道,大D才不會承認這種事。”

    金玲撓撓頭,有點捉急。

    “小秋,其實我想說的不是肥波的事,我想說的,跟大D有關……”

    梁曼秋微微睜大了雙眼,輕松的八卦氛圍瞬間緊繃。

    金玲:“大D好像談戀愛了……”

    梁曼秋嘴巴微張,啞然一瞬,又忽然反應過來可能跟她有關,雙頰微紅,支吾道:“你、怎么知道?”

    金玲:“早就聽他們班的說,大D不否認有女朋友。”

    梁曼秋不得不打斷,“早就聽說……是什么時候開始?”

    如果太早,可能跟她無關。

    八卦會進入危機階段。

    金玲搖頭,“具體不清楚,這兩個月的事吧。”

    那可能跟梁曼秋有關……

    金玲話鋒一轉,“大D經常有緋聞,我也說不清最近傳的是不是我看到的那個。”

    梁曼秋臉上血色急退,慌了神,“豬肉玲,你還、看到了?”

    金玲注意到她的結巴,“小秋,你是不是也很震驚。”

    梁曼秋口干舌燥,勉強咽了下口水,捋了一下散落的鬢發。

    “在哪看到?”

    金玲給出一個意外答案,“大D手機。”

    梁曼秋:“嗯?照片?還是?”

    “都不是,”金玲神秘又篤定,“我很偶然的情況,真的是偶然哦,我可不會故意看別人隱私。”

    梁曼秋連忙點頭。

    金玲:“我就不小心看到大D跟一個人聊Q,那個人名字是‘老婆’。”

    第73章  親不夠。

    跟金玲分別, 梁曼秋回到家,戴柯還沒回來,等待拉長了猜忌, 越發坐立不安。

    難怪老師和家長不提倡早戀, 一點風吹草動就讓少年人心神不寧, 難以想象如何經歷更大的感情波動。

    幸好現在暑假。

    等人回到家, 梁曼秋琢磨如何開口, 又是另一番糾結和折磨。

    戴柯剛打完球,大汗淋漓,裸露的肌膚掛滿汗珠, 像冰鎮飲料放置在常溫中的瓶壁。

    他直接脫了上衣,胡亂抹了一把汗,扔桶里,然后進衛生間沖涼。

    梁曼秋忍不住:“哥, 你剛運動完馬上沖涼么?會不會抽筋?”

    戴柯走到眼前,帶來一股濃郁的汗味。梁曼秋捂住鼻子,剛才問了一句廢話。

    他們同一屋檐下太久,生活重疊, 家長監督,總有瑣事分走注意力,一些情緒來不及回味,便轉瞬即逝。

    梁曼秋玩著電腦,戴柯沖涼完出來,換上一條清爽的短褲, 上半身還光著, 赤露出一板精壯的肌肉。

    梁曼秋匆忙瞥了眼,“哥, 你為什么不穿衣服?”

    “熱死,為什么要穿?”

    片刻后,戴柯又補了一句,“梁曼秋,你又不是沒見過。”

    哦,還摸過。

    胸肌。

    以前戴柯和戴四海在家從不光膀子,戴四海在阿蓮住進來后,漸漸放開約束,戴柯好像最近兩個月才有的行為。

    戴柯做了一個起開的手勢,輪到他玩電腦。

    梁曼秋讓位,癟嘴站到旁邊,看戴柯越是悠閑,心里那團疑問越是難忍耐。

    “哥。”

    她還在組織語言。

    戴柯等不到下文,抬頭瞥了她一眼。

    梁曼秋鼓鼓勁,“我聽別人說了一個事,不知道真假,想問問你。”

    戴柯:“說。”

    梁曼秋深深吸一口氣,“人家都說你有老婆了。”

    戴柯愣了下,“聽誰說?”

    梁曼秋隱隱感覺緋聞成了新聞,心跳加速。

    “真的還是假的?”

    戴柯:“聽誰說?”

    梁曼秋只能交底,“有人看到你跟一個叫老婆的人聊Q。”

    戴柯:“誰看到?”

    梁曼秋急道:“到底是不是呢?”

    話題進入死循環。

    戴柯思忖片刻,鼻子哼了聲,掏出手機放桌面,下巴給梁曼秋指了一下。

    什么意思,梁曼秋還在猶豫,戴柯突然起身,走出房間,不知道要干什么。

    手機孤孤單單躺在桌面,像落單的寶貝,容易遭遇壞人。

    梁曼秋當了一會“壞人”,欠身拿過手機,戴柯的密碼她知道,是他自己的生日。

    輸入數字,順利開鎖。

    梁曼秋點開Q,自動登陸了戴柯的號,“老婆”不用找,直接置頂,頭像挺熟悉,是系統里最圓萌的一個黃毛小妞。

    她心臟突突跳,像等待彩票開獎,隱隱知道自己中了頭獎。

    點開聊天框,對話分外眼熟,只是跟記憶中的左右調換。

    “你傻不傻。”戴柯的聲音飄進耳朵,梁曼秋太沉浸在情緒,沒發覺他回來。

    他臂彎勾過她的肩頸,另一手握著生力啤酒,勾著頭,吻上她的唇。

    戴柯的吻微微濕潤,熟悉的酒香縈繞鼻端,梁曼秋唇干舌燥,想再嘗一口啤酒的辛辣和甘醇,情不自禁張張嘴。

    她像含住了他的唇,濕潤加倍。

    這一啟唇,給了戴柯可趁之機,他舔了舔她的唇,啤酒的醇香在彼此唇間發酵。然后,他掃過她堅硬的牙關,挑動了她的舌尖。

    梁曼秋吃了一驚,不由扶住戴柯鎖在她頸上的手臂,一手還握著他的手機。她以為咬到了戴柯,張大了嘴巴,卻給他牢牢吻住。

    她的舌尖被戴柯攪動,在嘴里打架。她好像吸住了他。

    口津不可控地分泌,加濕了這枚吻,纏綿又清滑,好像不會溢出嘴角,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他們不知疲倦,簡單的小動作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歪頭接吻費勁,戴柯將梁曼秋攬到身前,正面抱住她。四片唇一直黏著,怕技法生疏,分了不好續上。

    梁曼秋僵硬地回抱他,又不敢太用力。戴柯光著上半身,熱力更重,裹挾著她,莫名的色|情。

    她偶然碰上他的背肌,堅硬流暢的肌理,溫熱干燥的體溫,與自己的那么不同。好奇戰勝羞恥,她悄悄展開拳頭,掌心貼上去,輕輕地,來回地摩挲。

    少年的生命力藏在彈性的肌膚里,黝黑而細膩 ,蘊涵驚人的能量與活力。

    她的撫摸踩對了油門,戴柯那股侵略性瞬間爆發,扣住她的腦袋與屁股,上下用力,將梁曼秋緊緊按向自己,與他深深糾纏。

    年輕的身體經不起撩撥,戴柯很快有了反應。

    梁曼秋肚子上出現異物感,以為戴柯將酒瓶卡在他們之間。屁股偶爾蹭上一股潮濕的冰涼感,酒瓶明明在他下面的手上。

    戴柯的喘息像又打了一場籃球,卻沒一點酣暢淋漓。他在壓抑與忍耐,最后倉促松開梁曼秋,狼狽轉身,仰頭灌了一大口啤酒。

    梁曼秋雙唇紅艷微脹,像剛吃完一碗麻辣面。

    她用手背印了印嘴唇,望向戴柯雙耳赤紅的背影。

    “哥……也給我一口……”

    戴柯頭也不回,遞過酒瓶。

    梁曼秋喝了一口,超出她正常一口水的量,嗆咳出來,脖頸和臉頰更為赤紅。

    “癡線。”戴柯接回酒瓶,又喝一口放到桌面。

    梁曼秋將他的手機也放回去,握得久了,漆黑外殼的邊緣出現淡淡指印。

    “你沒說過我是,也沒叫過我。”

    她指老婆。

    戴柯純屬得了便宜賣乖,“不叫。”

    梁曼秋本來沒指望,一被拒絕,起了逆反心,“哥哥,叫一聲試試。”

    “滾。”

    戴柯坐回轉椅,拿啤酒當水,又喝了一口。

    梁曼秋:“不滾。”

    轉椅椅背較高,不像旁邊的木椅,沒法從后面攬住戴柯的雙肩。梁曼秋因地制宜,直接抬起他的右臂,坐上他的大腿。戴柯成了徹頭徹尾的人肉椅子墊。

    “找死。”戴柯罵了一句,左手順勢圈住她的腰,安全帶似的。

    梁曼秋背靠戴柯的胸膛,扶了下他毛茬茬的右臂,然后滑滑梯,滑到他的右手,重疊,也握上鼠標,“哥哥,教我打游戲吧。”

    戴柯微勾著腰,下巴墊著梁曼秋的肩頭,改成她握鼠標,他握著她的手。梁曼秋人小手也玲瓏,就比鼠標大一點,少女肌膚細膩,卻是任何仿真人皮鼠標無法比擬。

    戴柯旋即忘了鼠標,手指入侵她的指縫,緊緊扣住她。他們十指相扣,手指兩兩相擁,牽手比接吻多了幾分清醒,肢體聯結顯得理智,這段關系的紐帶似乎牢固幾分。

    戴柯順勢偏頭,吻上梁曼秋的臉頰,呼吸拂動她細柔的碎發。

    梁曼秋受不住癢癢,縮了下脖子,像故意蹭他似的,惹得戴柯又吻了一口。黏黏糊糊,纏纏綿綿。

    梁曼秋在戴柯手把手的教導下,第一次體驗他愛玩的游戲。戰局一塌糊涂,戴柯脾氣卻好得反常。輸掉的游戲局,在梁曼秋唇上贏回來。

    高中暑假平淡的午后,房門緊閉的臥室,他們不知道吻了多少回,多長時間,技能一旦習得,便會周而復始使用。

    若是以后室友八卦起來,無論一壘的定義是濕吻還是牽手,梁曼秋和戴柯都正正經經摸到了。

    他們的秘密發酵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復雜,隱藏的壓力隨之變大。

    梁曼秋不得不坦白事實,“哥哥,其實這次是豬肉玲問的我。”

    戴柯想了想,“沒事,豬肉玲嘴巴嚴,沒那么八婆。”

    梁曼秋哭笑不得,“她就是問我,還不知道你那個……是誰。”

    戴柯沒親口用過那個稱呼,她總缺乏一種真實感。網絡與生活隔了一道屏障,分開虛擬與真實。

    Q上面的,好像是戴柯的虛擬老婆。

    戴柯:“遲早會知道。”

    梁曼秋揣摩不出他的態度,只說自己的擔憂:“那還是先不跟她說吧。”

    中學時期的地下戀,公布戀情比表白更具挑戰性,表白是兩個人的秘密,公開需要限定受眾范圍,謹防消息泄密給家長老師。

    校園戀情朝生暮死,梁曼秋也怕剛公開不久,就黃了。

    戴柯看了一眼梁曼秋,不置可否。

    梁曼秋猶豫再三,還是問出口:“哥,你從哪學會、這樣親的?”

    戴柯:“這還用學?”

    梁曼秋:“跟幾個女生學會的?”

    戴柯反應過來她的重點,低頭剜她一眼,“跟我老婆學的。”

    梁曼秋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后悔多嘴了。

    “誰是你老婆……”

    戴柯咬了咬唇,“你還敢當誰的?”

    說罷,舊事重演。

    金玲暑假補課前,不忘約梁曼秋出來,打聽上次“大D老婆”是哪路神仙。

    “我哥手機設了密碼。”

    某種程度上講,梁曼秋沒撒謊,她和戴柯的手機都換了密碼,用上對方生日。

    金玲不死心,“他用電腦上Q,你有沒有偶然瞄過一眼,啊,偷窺別人隱私,我知道有一點不道德。”

    梁曼秋:“我不太敢。”

    金玲接受這個答案,戴柯本來就不是好惹的。

    “沒事,”金玲性格直爽,善于安慰自己,“等回校了,總會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嗯……”

    梁曼秋沒有撒大謊,只是有所隱瞞,對著好朋友有了秘密,心里過意不去,莫名有點愧對金玲。

    如果下次公開,還要附帶解釋隱瞞的緣由,接著道歉,時間越久,越積重難返。

    梁曼秋在暑假的尾巴度過16歲生日,9月第一個周日,戴柯迎來他的18歲。

    只有半天假,生日宴設在中午,與往年不同,今年戴柯想撇開家長,跟同學和朋友慶祝。

    戴四海沒勉強,付了飯錢,如約給他封了大紅包,晚餐再安排家宴。

    戴柯收了一堆禮物,老寧那份一定讓他現場打開,也不怕壽星公不喜歡。

    結果,禮盒里躺著一條豹紋褲衩和一盒避孕套,全場爆笑。

    老寧哪怕挨戴柯臂彎鎖喉,也要含淚帶笑送上祝福:“祝你早日成為真正的男人,過上性|福的生活。”

    梁曼秋瞥見豹紋褲衩,忍俊不禁之余,還有一點尷尬。跟金玲的不好意思不同,她覺得好像跟自己有關,不經意幻見戴柯和豹紋褲衩合二為一。

    待金玲悄悄跟她解釋另外一盒東西是什么,梁曼秋瞬間紅透了臉頰。

    飯畢,濱中高中部學生假期有限,第二場KTV約在下一次,現場鳥獸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戴柯光明正大騎機車走,梁曼秋依然從后座圈住他的腰,左腕戴著和戴柯同款的湖人隊紫色手環。

    其他人習以為常,兄妹形象早已深刻印入腦海。

    這兩個人黏黏糊糊,也不知道以后各談戀愛怎么跟對象解釋。

    金玲多看了一眼,打了一個激靈,好像有點悟了。

    第74章  偵查與反偵查

    梁曼秋和戴柯沒有直接回家, 去了翠田新開的一個商城。若不是天熱,他們還想壓壓馬路。

    戴柯漸漸習慣一個月有一兩次陪梁曼秋逛街,跟其他小情侶一樣, 吃甜品打電玩看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起初他不太樂意, 嫌無聊, 幾次親不到梁曼秋, 先強吻, 再服軟。

    商城一樓廣場舉辦活動,人群剛散,到處摩肩接踵。

    梁曼秋挨撞一回, 踉蹌一下,肩頭劇痛,回頭找哪個不禮貌的家伙。手背一暖,熟悉的熱力包裹住她。

    戴柯單手抄校服褲兜, 頭也不回,扣住她的手,壓在他的胸口。

    梁曼秋被迫小碎步跟上他身邊,緊挨著她。

    周圍人流陌生, 似乎潛伏著諸多觀眾,都是家長和老師的眼線。

    梁曼秋為了戴柯生日會才換的連衣裙,可是他還穿著秋季校服的藍黑長褲,學生身份無處可藏。

    梁曼秋緊張小聲道:“哥哥,等下熟人看到……”

    戴柯:“看到就看到。”

    梁曼秋:“萬一被罵……”

    戴柯:“要罵也是罵我,你怕什么。”

    戴柯說的沒錯, 老戴不會罵梁曼秋, 海中老師不抓早戀,也不會罵她。

    梁曼秋:“可是……”

    戴柯:“今天老子生日。”

    好吧, 壽星公說了算。

    早戀曝光的壓力帶來額外的刺激,梁曼秋和戴柯好似玩一場臥底游戲,危險又瘋狂。

    梁曼秋由著戴柯拖手,拍了大頭貼,逛了文具店。

    路過文具店,趙靜多看了兩眼,小眼神逃不過民警銳利的眼神。

    章樹奇說:“進去逛逛?”

    趙靜笑道:“剛想起要給學生買點獎勵的小禮物,怕你不喜歡這種無聊的地方。”

    無不無聊要看跟誰一起逛,章樹奇咽下到嘴邊的話,“我還以為幼兒園的小朋友才需要小禮物。”

    趙靜:“他們有時比幼兒園的小朋友還幼稚。”

    自打五月在翠田所重逢后,章樹奇約了趙靜好幾回,一個民警一個老師,不是他忙就是她忙。好不容易盼來暑假,一個出差一個培訓,都去了外地。

    幸好移動通訊日益發達,抱著手機可以24小時聊天,聊多年變化,聊同學近況,最持久的話題還是近來認識的熟人——大D小秋。

    九月開學,好不容易一起湊到了周天假期,來商場吃了一頓午飯。

    趙靜東挑西挑,選了不少便箋紙和中性筆,放章樹奇拎著的小購物籃。

    一路逛到最里邊靠墻的筆記本貨架。

    貨架的另一端站著兩個學生,一高一矮,跟他們一樣,男的拎著購物籃,女的在挑選筆記本,不同的是,兩個學生的手不嫌礙事地扣在一起。

    趙靜職業病發作,不由打量個頭比章樹奇還高的男生,側臉似曾相識,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章樹奇原本一直盯著趙靜,循著她的目光,也發現嫌疑對象。

    詫異一瞬,喃喃:“哎,那不是大D和小秋……”

    趙靜退了一步,也看清女生,恍然大悟。

    她不由分說拉著購物籃,把章樹奇拉回旁邊便箋紙的貨架,偷偷回頭打量一眼。

    章樹奇好笑道:“你堂堂一個老師,怎么還怕撞見學生?”

    趙靜也忍不住笑,“多尷尬,影響人家。”

    只見梁曼秋翻開筆記本撫摸紙質,手舍不得松開,勉強從戴柯指縫里支出大半節手指,輔助翻頁。

    后面還是不方便,抽出手,翻看和撫摸,戴柯的胳膊閑閑搭梁曼秋肩上,抬手捏玩她水紅水紅的耳垂。

    兩個小孩海拔落差大,戴柯像倚著一根登山杖。

    趙靜:“他們什么時候開始、在一起?”

    章樹奇:“你也不知道?”

    趙靜:“我只聽班上學生說,經常在校門口騎機車等她放學的是男朋友,但那是大D!我以為只是哥哥……”

    章樹奇點頭,“我今天才知道。”

    趙靜:“小秋的阿伯,知道么?”

    章樹奇:“你說大D老爸?不清楚,我猜不知道,他爸要忙兩個檔口,后媽準備生寶寶,估計都顧不上這兩個小孩。”

    戴柯對筆記本興致缺缺,放空眼神,無聊四顧。

    眼看就掃到趙靜和章樹奇這邊。

    貨架不足一人高,擋不全臉。

    趙靜緊忙拉拉章樹奇手中的購物籃,“我們趕緊買單走吧。”

    梁曼秋挑了兩本筆記本,放購物籃,轉身手回到戴柯手里。

    不經意掃過其他貨架,忽然猛地掙開戴柯的大手。

    戴柯手心一空,心口像被挖空一個洞,罵道:“梁曼秋,你找死。”

    話畢,習慣性打一下梁曼秋屁股,再順便撈起她的手。

    梁曼秋再度避開,指指收銀臺方向,壓低聲:“小奇哥和Jodie……”

    戴柯定睛一瞧,收了手,“‘粥底’是誰?”

    梁曼秋:“我們班主任,教英語的。”

    戴柯嘴角抽了抽,“海中不抓早戀。”

    梁曼秋:“是不抓……萬一他們告訴阿伯……”

    戴柯:“老戴才沒功夫管。”

    梁曼秋脊背發涼,唯一辦法保證成績不要大幅下降,家長和老師一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果老戴知道,你打算不理我?”

    戴柯兇巴巴的,威脅多于擔憂。

    梁曼秋:“哪有。”

    戴柯:“皮癢你就試試。”

    原地等趙靜和章樹奇買單離店,梁曼秋和戴柯也結賬出去,只交換一個眼神,多年的兄妹默契立刻上線。

    他們悄悄跟上趙靜和章樹奇,這對疑似情侶的男女。

    兩個成年人的逛街路線跟學生沒多少區別,梁曼秋和戴柯離得不遠不近,保證和前方隔著其他人墻。

    章樹奇偏頭,湊近趙靜耳朵,超過今天最近的距離,拂動她的幾根發絲,“那兩個小孩跟蹤我們。”

    趙靜下意識要回頭,給章樹奇及時帶了下胳膊,突兀拐彎,險些露馬腳。

    趙靜:“他們真的發現我們了嗎?”

    章樹奇:“以我的職業直覺,是的。”

    趙靜哭笑不得,“這兩個幼稚小孩,到底想干什么?”

    章樹奇:“大概以為我們也在約會。”

    約會聽著曖昧,小情侶看著黏糊,聽覺和視覺同時刺激這兩位相親市場的主力軍。

    趙靜和章樹奇莫名沉默片刻,對視變得不太自然。

    梁曼秋問:“哥哥,你覺得他們在談戀愛么?”

    戴柯:“手都不拖,不可能。”

    梁曼秋:“大人上街好像很少拖手吧。”

    剛說完,后面走上一對手拉手的情侶,比前頭的“嫌疑人情侶”只年輕幾歲。

    她訕訕咧了咧嘴。

    戴柯:“談戀愛不拖手,男的哪可能忍住。”

    梁曼秋嘀咕,“你也沒忍住……”

    可是戴柯從來沒正面說過他們在談戀愛。

    戴柯蹙眉看向“嫌疑人情侶”,要不是這兩個人,他才不用忍。

    章樹奇打破沉默,“我們要不要回頭?”

    趙靜愣了一下,會意笑道:“這樣會嚇到兩個小孩。”

    章樹奇感覺出趙靜沒有反感,奇妙的默契拉近彼此距離,玩心大起,“我說一二三,我們一起轉身。”

    趙靜:“等下,向左轉還是像右轉?”

    章樹奇:“向中間轉。”

    趙靜:“然后輪到我們跟蹤他們?”

    章樹奇:“偵查和反偵查。”

    趙靜徹底笑開,“你猜他們會躲起來,還是大大方方跟我們打招呼?”

    章樹奇想了想,“如果是我,我大概會躲起來,你呢?”

    趙靜:“我也會吧,我們那時候早戀抓得可嚴了。”

    章樹奇眼底黯然轉瞬即逝,“小秋會躲起來,大D會打招呼。”

    趙靜:“我不了解大D,以我對小秋的了解,這個小孩比較內向,應該會躲一下。”

    “那,一二三——”

    趙靜和章樹奇一起慢慢轉身,往回走。

    目標對象忽然逼近,梁曼秋和戴柯不約而同止步。

    梁曼秋下意識要躲,轉身到半路,被戴柯薅著胳膊轉正。

    “小奇哥。”戴柯叫道。

    趙靜和章樹奇相視一笑,小小惡作劇成功。一起干壞事的同盟感,和猜對答案的默契,結成一股無形紐帶,又拉近彼此距離。

    走近,戴柯先聲奪人,沒大沒小:“小奇哥,跟女朋友出來逛街?”

    章樹奇豈能聽不出戴柯故意妄為,論起惡作劇,成年人可比不過少年人。

    “這是小秋的班主任,上次在翠田所見過,不記得了?”

    梁曼秋規規矩矩:“Jodie,小奇哥。”

    章樹奇:“這個商場新開不久,你們也來逛街,買了什么東西?”

    四人視線下垂,落在兩個男的提著的同款文具店塑料袋上。

    章樹奇故作驚訝,“你們剛才也去了這家店,怎么沒碰上你們?”

    趙靜的班主任修為頗高,沒有笑場。

    戴柯掃了眼章樹奇傳說中的初中女同學,“誰知道你看哪里。”

    章樹奇不著痕跡瞪了戴柯一眼。

    趙靜說:“小秋,你這個哥哥蠻好,還陪你逛街。一般哥哥長到這個年齡,都不愛跟妹妹玩了。”

    梁曼秋紅著臉,“嗯,哥哥挺好。”

    戴柯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女朋友,只能帶妹妹逛。”

    章樹奇跟趙靜對視一眼,說:“行,你們逛吧,我們也去那邊走走。”

    梁曼秋和戴柯看著他們走遠。

    梁曼秋扯了下戴柯衣角,“哥,你沒有女朋友?”

    戴柯熟稔地搭上她的肩膀,“我有老婆。”

    差不多晚飯時間回到家,戴四海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豐富的家宴。

    阿蓮扶著后腰,打量梁曼秋和戴柯逛街的戰利品,“都買了些什么?”

    大頭貼被戴柯扔沙發,剛好從袋子滑出一半。

    阿蓮彎腰抽出到,端詳著大頭貼,印刷精致,男俊女靚,青春洋溢,有規矩也有搞怪,“挺好看的,怎么少了一張?”

    一版九張的大頭貼,只剩下八張,右下角的一張整齊剪掉。

    梁曼秋:“那張拍不好,剪了扔了。”

    阿蓮若有所思點頭,“打印出來前不可以選的么?”

    梁曼秋:“選錯了。”

    戴柯從冰箱拿冰水,仰頭咕嘟,垂著眸子冷冷睨她。

    梁曼秋收了大頭貼和其他東西,一起帶回房間。

    戴柯緊跟在后,踏進房間,習慣性反手關門,又一巴掌拍在梁曼秋屁股上。

    “騙子。”

    梁曼秋笑著坐到書桌前,從抽屜翻出日記本,打開空白的一頁。

    然后,拉開隨身小挎包,從夾層抽出剪下的大頭貼,端端正正貼在頁面正中央。

    鏡頭里,戴柯臂彎鎖住梁曼秋肩頭,低頭親變形了她的笑臉。

    第75章  哥哥你、太色了……

    2015年元月某天寒雨霏霏, 戴家迎來新成員。

    梁曼秋和戴柯放寒假回來,一起到月子中心看他的弟弟。

    戴柯雙手抄兜,低頭打量推車。

    襁褓中的嬰兒小小一只, 還沒有戴柯一臂長, 紅通通皺巴巴的。

    戴柯用指節刮了一下梁曼秋臉蛋, “還沒你白嫩。”

    梁曼秋沒能及時偏開, 下意識留意戴四海和阿蓮的反應。

    幸好, 這對父母焦點落在小戴雨身上,沒有捕捉到他們的親昵。

    戴四海說:“大D,抱一下弟弟。”

    戴柯:“不要。”

    戴四海雙手從推車籃里鏟出嬰兒, 準備交給戴柯,“哥哥抱一下弟弟。”

    戴柯雙手抄兜,偏身避過,挪到梁曼秋背后, “不抱。”

    “弟弟都不抱一下,”戴四海笑瞇瞇地抱怨,遞給梁曼秋,“小秋要不要抱一下弟弟?”

    梁曼秋緊張得攥了攥雙拳, “我要怎么抱?”

    戴四海指導她坐到椅子上,臂彎托著嬰兒頭頸部分,手掌輕扣襁褓外側,另一手輔助。

    梁曼秋僵硬照做,小心翼翼。

    戴柯又走近端詳,看不出像戴四海還是阿蓮。

    梁曼秋:“哥哥, 給你抱一下。”

    戴柯:“滾。”

    梁曼秋笑道:“挺可愛的。”

    戴柯:“哪里可愛。”

    簡直像只剝皮小老鼠。

    梁曼秋:“哪里都可愛。”

    戴柯:“你想生?”

    梁曼秋急道:“什么啊!”

    戴四海抱回了嬰兒, 低聲斥了戴柯一聲,“說的什么話, 妹妹還在上學。”

    戴柯又找到新的嫌棄點,“怎么叫戴雨,帶魚。”

    阿蓮難得跟戴柯有共鳴,“我也說聽著像帶魚,你爸非要叫這個名。說算命先生算了,兄弟和睦,和氣生財。”

    戴四海低頭沖著熟睡的嬰兒,露出慈愛的笑容,“帶魚也可愛,是吧,小戴雨。”

    戴四海對梁曼秋以外的小孩表露慈祥,畫面陌生,戴柯微微一愣,唇角抽了抽,“肉麻。”

    戴四海:“哥哥真討厭,不抱我們小戴雨。”

    別說戴柯,連阿蓮也忍不住笑道:“真的肉麻。——哎喲,我不能笑,一笑刀口就疼。”

    戴四海忙說:“你慢著點。”

    阿蓮剖腹產,產程艱險,戴四海差點將自己嚇暈了。當初要這個小孩很猶豫,亡妻離世那一幕不斷浮現眼前,阿蓮堅持留下,說小孩就是緣分。而且二婚夫妻,沒有小孩很難維系。

    還好老天有眼,阿蓮逢兇化吉,戴四海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要在月子中心呆足40天休養,在這里過年,寒假結束后回家。

    戴四海在檔口派送紅雞蛋,慶祝添新丁。

    碧林鴻庭的家,又只剩下梁曼秋和戴柯。

    戴柯今年寒假只有10天,一邊寫無法完成的卷子,一邊趁最后假期放縱。

    梁曼秋選了文科,已經看不太懂戴柯的試卷。他也早不需要她的幫忙。

    她摸了摸戴柯比以往稍長的頭發,微微扎手,跟他的脾氣一樣硬。

    “哥,你是不是該剪頭了?”

    戴柯:“三月再剪,然后留到暑假,我要染黃。”

    許是大帥哥天生優勢,又是粗野氣質,不修邊幅,戴柯唯一的捯飭就是不邋遢。

    梁曼秋愣了一下,想象黃毛開機車,“哥,你會很跩很拉風。”

    戴柯鼻子哼了一聲。

    梁曼秋:“也很騷包。”

    下一瞬,  腦袋被摁了一下。

    戴柯:“可能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染黃毛。”

    梁曼秋:“沒那么絕對吧,上大學應該沒人管發型。”

    戴柯:“你不懂。”

    梁曼秋:“說點我懂的。”

    戴柯直接拉梁曼秋到腿上,摟著她,低頭吻起來。

    相處了大半年,他們已經學會靈活調整呼吸和姿勢,咬合得更緊密和舒服。

    梁曼秋笑著掙扎,“我讓你說,又沒讓你親。”

    戴柯:“剛才誰說‘哥哥,給你抱一下’。”

    一派胡言。

    戴柯扣著她的肩頭,撫摸她的臉蛋,平常用力的掐捏變得異常輕柔,像他的吻一樣,每一個小動作都是迷戀。

    然后,指尖如筆,劃過她的下頜,沿著律動的頸動脈,手掌蓋上她的鎖骨。

    梁曼秋穿著一件圓領彩色條紋毛衣,外套敞開,露出起伏的胸部曲線。

    隱隱感知戴柯手掌的終點,梁曼秋心跳加速,不由扣住他的手腕。

    束手就擒就不會是戴柯,在邊緣的試探變成直達,那只指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一邊胸,明明白白揉了揉。

    他的吻驟然兇猛,胸膛欺上來,壓到梁曼秋的手背,成了她按著他的手去摸。

    她的另一邊胳膊卡在他腋下,動彈不得,只能摸到他結實的背肌,扣上他的肩膀。

    梁曼秋只覺得嘴巴讓戴柯堵得嚴絲合縫,沒有一絲漏氣的可能。他們的舌尖像兩條活力十足的魚兒,在口腔的方寸之地互相打架。

    戴柯吮吸、輕咬著她的舌尖,像一塊口感細膩的糕點,怎么也嘗不夠。

    掌中綿軟的一團,險些握不住,更是新奇的體驗。隔著衣服,同樣肉乎乎的手感,跟屁股肉如此不同。它半禁錮在內衣里,隔了層層衣物,依舊柔軟又水靈,像灌了水的氣球,不敢想象赤裸握住的觸感。

    戴柯摸到了梁曼秋的心跳,跟他的一樣飛快,不斷撞擊著胸口。她的戰栗也透過手掌與鼻吸,頻頻傳到他的身上,帶起相似的反應。

    大面積的肢體接觸將他們兩個人緊緊黏合,合二為一,每一處相貼的地方都起了共振。

    戴柯尤不滿足,掙開梁曼秋的手,掀起一角毛衣衣擺,掌溫透過薄薄的打底衫,熨帖著梁曼秋的肚子。

    梁曼秋一驚,咬了戴柯的舌頭,拼命扣住那只準備過線的大手。

    戴柯吃疼松了手,“找死啊梁曼秋。”

    梁曼秋雙頰浮著嬌羞的紅,癟癟嘴,摟緊他的肩頭,一言不發埋進他的胸口。

    戴柯時而蠻橫,倒不至于變態,隱約感知每個階段的探索限度,淺嘗即止。

    怕梁曼秋受不了,也怕受不了變態的自己。

    戴柯:“我都給你摸過。”

    “男生跟女生、哪能一樣,”梁曼秋結結巴巴,“女生又不會、光上半身。”

    戴柯說:“什么時候長這么大?快握不住了。”

    行為沒變態,語言早已離譜。

    梁曼秋輕輕砸了一拳他的肩頭,不敢看他此刻表情。

    那份輕浮光是想象,她頭皮發麻,羞恥感連帶的另類愉悅,足夠她消化半宿。

    阿蓮坐月子的關系,戴四海今年沒帶戴柯回老家,在海城過年。

    梁曼秋去年還去姑姑家吃年夜飯,阿嬤不在了,她左右不自在,可是戴四海總堅持讓她多走動,她才硬著頭皮吃到初一。

    今年她小心翼翼問戴四海,能不能跟哥哥一起吃年夜飯。

    戴四海可能要操心的太多,無暇計較,準備了一份年禮,讓她年后跟姑姑約一天空閑時間去拜訪。

    戴家的除夕宴叫了酒店外送,擠在月子中心的小桌,和阿蓮一起吃的。

    飯畢戴柯騎機車載梁曼秋回家,自行安排活動,戴四海在月子中心守著阿蓮母子。

    金玲和金明家和老人同住,年年在海城過年,本來想約他們一起放煙花打牌,大人說除夕不宜到別人家串門,老祖宗的規矩不能破,活動只能延后。

    海城市區禁止燃放煙花,濱海區自詡不算市中心,翠田街道緊挨翠田水庫,綠化覆蓋率高,多有山坡,更稱得上郊區。

    禁令形同虛設。

    除夕當晚,碧林鴻庭一樓花園不少人放起仙女棒、旋轉陀螺或擦炮等非升空類煙花,膽大的放鉆天猴,或者跑上樓頂放高升禮炮。

    整個小區走了超一半的人,每個角落依舊熱熱鬧鬧。

    梁曼秋和戴柯買了煙花,在單車棚的車道占山為王,放起小煙花。

    基本是梁曼秋放。

    她很多年沒放過煙花,在山尾村很多年買不起,來了海城跟姑姑過年,姑姑家不會買。

    戴柯雙手抄兜站一旁,嚼著口香糖,興致缺缺,像買煙花哄小孩的大人。

    他嫌煙花太矮,不夠刺激,還是升空類煙花比較有看頭。

    樓頂放高射炮的鄰居被物業和消防勸下樓,后面的人不敢再上。

    唯一興趣是在梁曼秋點引線時,突然嚇她一聲,嘣!害得梁曼秋雙眼撲閃,急忙縮手,跑出兩步才發現沒點燃。

    “哥——!”梁曼秋叫道,“你很討厭知道么!”

    戴柯:“它根本不會響,你怕屁啊。”

    之后,梁曼秋被嚇大了膽子,戴起風帽屏蔽戴柯的聲音,手不抖,心不亂跳。

    戴柯掏出手機,打橫拍了一張照片,隨手發Q空間。

    照片里,梁曼秋只露出半張笑臉,雙手摸著脖頸處風帽蓬松的絨毛,偏頭看向一人多高的噴射煙花。

    文案系統自動生成:發表了一條動態

    戴柯沒空看手機,梁曼秋拍了一張煙花照片想發動態,幫他刷到了評論。

    老寧:叼,幾時交了女朋友???

    四眼明:新年快樂!

    豬肉玲:可愛!我是說女主角!(呲牙)新年快樂

    豬肉玲回復老寧:你什么眼神,這是小秋啊!

    老寧:哦

    老寧:我就說

    梁曼秋又點了一個冰淇淋筒,隔著煙花,將旁邊的戴柯也拍進去。

    照片拍了兩張,一張對焦在戴柯,立體五官清晰可見,一張對焦在煙花,戴柯變成一道模糊又神秘的側影。

    梁曼秋把第二張發Q空間,配字:第一次和哥哥過除夕,新年快樂!

    她的好友回復也快。

    猴子:哇酷

    猴子:新年快樂

    周舒彥:新年好

    安佳月:這年頭,男朋友都叫哥哥么?新年快樂呀小秋,新的一年和你的哥哥甜甜蜜蜜。

    豬肉玲:樓上好像有八卦……(呲牙)不管了,可愛小秋新年快快樂樂

    金明:小秋,新年快樂!

    梁曼秋的空間做了屏蔽,沒讓老師和家長進來,不然新年這顆心安不下。

    剛要退出空間,又多了一條回復。

    木可回復豬肉玲:(大兵抽煙)

    “哥……”梁曼秋擔憂地望向戴柯,當初說好先不告訴其他人。

    戴柯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巾,吐了口香糖,團了扔掉。

    剛要說什么——

    嘣——!

    不知道哪個鄰居膽肥,舍己為人再登樓頂,點燃高射煙花炮。

    黑幕瞬間炸開姹紫嫣紅,空氣浮動著淡淡的硝石味。

    不少鄰居在陽臺仰頭觀望,還有干脆跑下樓,齊齊望向天空。

    梁曼秋記憶里的年味,從山尾村農家小院的冷清,姑姑家正襟危坐的拘束,變成了和戴柯一起放煙花的自在。

    人們開始倒數農歷新年,站一樓花園的,擠家里陽臺的,還有一墻之外的其他小區,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匯聚。

    遠方有人搶頭炮,燒響了鞭炮。

    一呼百應,各個角落鞭炮陸續響起,接龍一般,爆竹聲鋪天蓋地,淹沒了倒計時。

    “新年快樂!”

    梁曼秋情不自禁挨近戴柯,墊腳湊近他的耳朵,大聲喊:“哥哥,新年快樂!今年考上理想的大學!”

    戴柯瞥了眼梁曼秋,轉頭打量周圍,稀稀拉拉幾個人都在仰頭望天,沒有人留意到他們。

    梁曼秋跟著他望了一圈,實在找不到他在看什么。

    戴柯拉起風帽,外套和梁曼秋的同品牌男款,帽檐沒有絨毛。無論梁曼秋怎么安利和吹捧,他堅定選無毛款。

    “你也覺得冷嗎?”梁曼秋笑著問,大眼睛瞇成兩彎月牙,下一瞬,又倏然睜大了雙眼。

    戴柯低頭,風帽挺括的帽檐貼上梁曼秋的絨毛,兩個人的風帽湊成一個小小的防空洞,屏蔽了外界的喧嘩,里邊只有他和她。

    梁曼秋還未來得及后仰腦袋,戴柯適時扣住她的后腦勺,吻上她的唇,遞了來淡淡的草莓甜,間接請她吃了新年的第一顆口香糖。

    戴柯淺嘗即止,直起身,輕掐梁曼秋臉頰搖了搖。

    “新年快樂,大D妹。”

    梁曼秋回過味來,一張俏白的鵝蛋臉瞬間變成草莓色,“哥哥你、太色了……”

    第76章  他的大D妹,怎么還沒滿十八歲。

    除夕戴柯給金玲回復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金玲一直惦記到年初七,濱中高中部高三開始補課。

    本來初五上老寧家打牌,金玲有機會一探究竟。奈何當天人太多, 來了好幾茬同學, 沒問得出口。

    進入高三下學期, 戴柯延續初三下的傳統, 暫停籃球, 免得意外骨折,得不償失。

    金玲在籃球場碰不上戴柯,蹲了幾晚田徑場, 才“偶遇”夜跑的戴柯。

    金玲匯入夜跑隊伍,挨到戴柯身旁,“嚯,好巧啊, 大D。”

    戴柯呼吸平穩,“豬肉玲,你不是考完體育了么?”

    體育生早已在今年1月份完成體育統考,金玲目標考隔壁Y市的師范大學, 以后當一名體育老師,或者教練。

    “鍛煉鍛煉身體,爭取再長1厘米。”

    金玲身高已達175cm,在南方女生中鶴立雞群,男生堆秒殺一批根號三。

    金玲跟著戴柯跑完5公里,并肩散步, 問:“大D, 你不是討厭長跑,怎么一口氣5公里?”

    戴柯:“隨便活動活動。”

    幸好沒說只是熱身。

    金玲欲言又止。

    戴柯:“豬肉玲, 你一臉便秘,想干什么?”

    金玲干笑兩聲,“這都被你發現了。”

    又走了一個彎道,金玲斟酌開口,“大D,其實我好奇一個事挺久了。”

    借著主席臺打下的強光,戴柯看了一眼金玲,“你變啰嗦了。”

    金玲嘆一口氣,“你跟小秋,是不是……在一起了?”

    戴柯:“我跟她什么時候沒在一起?”

    事到如今還想隱瞞,可以理解,但未免不夠意思。

    金玲:“小秋臉皮比較薄,我不好意思問她,才來問你。”

    “你都看出來了,還問?”

    戴柯走向單杠區域,“你也來兩下?”

    哈?

    承認了?

    這就承認了?

    金玲還在消化驚天八卦,哪穩得住那口氣,擺手:“不了不了,你上你上。”

    “幫我計時一分鐘。”

    戴柯走到空閑的單杠下,掛上去,開始做引體向上。

    十來度的春夜,戴柯穿著校服短袖,肱二頭肌流暢繃緊,下擺露出一截腰,腹肌隱然,一身赤露的肌肉極具爆發力。

    戴柯在單杠平穩升降,小麥色肌膚在夜里成了醬色,像檔口剛出爐的燒鵝。

    “我的媽喲。”金玲笑得比自己談戀愛還興奮,被戴柯橫一眼,才想起掏手機計時。

    金玲:“大D,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么?總不會最后一個吧?還有誰知道?”

    戴柯一口氣憋了15個,才跳下來。

    “誰知道。”

    “大D,需要的話,我一定幫你保密。”

    金玲想了想,又補充:“可以告訴四眼明么?”

    戴柯:“別讓老戴知道。”

    金玲在眼睛前比了兩個大大的OK,“我辦事,你放心。”

    梁曼秋因為除夕Q空間動態,免不了遭同學一輪八卦。

    當初的前后桌都一起選了文科,單單安佳月和猴子兩個就夠聒噪。

    梁曼秋迫不得已給安佳月看了人像清晰版照片,安佳月尤不滿足,“沒有合照么?”

    舔到新年第一顆口香糖之后,梁曼秋的確磨戴柯一起拍了合照,他舉相機,隨便拍了一張。

    梁曼秋:“在我哥那。”

    安佳月:“叫他發來呀,真是的。”

    梁曼秋笑道:“沒啥好看的。”

    安佳月:“讓我看看夫妻相長什么樣。”

    梁曼秋哭笑不得,“不是。”

    安佳月佯裝板起臉,“別又說只是你哥,這套臺詞我聽膩了。”

    “本來就是……”

    下一瞬,梁曼秋遭安佳月呵癢癢,扭得花枝亂顫。

    哪怕海城中學不抓早戀,梁曼秋對外只說戴柯是她哥,從沒承認男朋友。戴柯也只在Q名備注上蓋章她是老婆。

    梁曼秋的桃色緋聞接近尾聲,周舒彥沉默良久,開啟新話題,“我也貢獻一個八卦,Jodie有男朋友了。小秋也認識。”

    安佳月和猴子異口同聲,“真的假的?”

    他們聽畢業的學姐說過,趙靜剛來海中時,有一個談了好久的男朋友。那男的也是老師,在濱中高中部,后來劈腿跟一個官二代獨生女同事好上,結婚后就升去區教育局了。

    趙靜有一段時間狀態糟糕,學姐見過她在辦公室走廊接電話紅了眼睛。

    梁曼秋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也認識Jodie的男朋友?”

    周舒彥:“翠田派出所那個警察,我年前看到他們一起逛街。”

    梁曼秋:“小奇哥?”

    周舒彥:“我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名字,上次跟你在翠田派出所見到的那個,他們以前好像認識。”

    安佳月奇道:“喲,小秋,團支書,你們兩個還一起進過派出所?”

    她開始往狗血方向發散,雙龍奪珠?為愛打架?

    猴子:“安家月月別打岔,我要繼續聽Jodie八卦。”

    梁曼秋巴不得話題別在她身上,“上學期剛開學,我也碰到過一次Jodie和小奇哥逛街,可是看不出是情侶,沒有拉手挽手臂之類。”

    周舒彥:“我看到有挽手臂,還打招呼了。”

    “看來是真的……”

    梁曼秋打算晚些時候跟戴柯八卦一下。

    安佳月:“小秋,這個小奇哥什么的,帥不帥,靠不靠譜?”

    梁曼秋:“帥啊,應該挺靠譜,我阿伯跟他關系不錯,我哥經常跟他打籃球。”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梁曼秋覺得戴四海認可的人,品質應該不賴。

    猴子:“Jodie今年多少歲?”

    安佳月:“Jodie工作多少年了?”

    梁曼秋不假思索:“起碼28歲。”

    安佳月訝然,“小秋,你怎么那么清楚?”

    梁曼秋笑道:“Jodie跟小奇哥是初中同學,年齡應該差不多。”

    章樹奇有次來檔口買燒鵝,碰見她,會感嘆一句,“小秋剛來海城時我剛分到翠田所,一轉眼都這么大了。”

    當年章樹奇二十一二歲,現在梁曼秋寄養在戴家已經六年半了。

    安佳月又說:“如果Jodie高三繼續帶我們,豈不是最快我們畢業才能結婚?還有兩年……”

    高三對于學生和老師來說,都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煉獄。不少老師推遲婚禮或懷孕計劃,有些甚至因為忙碌和壓力,耽誤了戀愛。

    猴子不禁憧憬:“婚禮能不能給我們班設一桌?最好國慶或者寒假喝喜酒啦……”

    安佳月笑話他,“還讓你當伴郎呢,要不要?白日做夢。”

    兩個人拌起嘴來,吵吵鬧鬧,不可開交。

    梁曼秋想到另一個層面,到時她大一,戴柯大二,不知道會不會分開,散落在中國哪些地方?

    開學后第一周,阿蓮從月子中心回到家里,不少親朋好友陸續來家里看望滿月的小帶魚。

    梁曼秋嫌吵,上午去了翠田圖書館自習回來,被家里陣勢嚇一跳。

    戴四海跟一些生面孔介紹,“這是姐姐,在海中念高二。”

    梁曼秋抱著公車上翻看的雜志,略帶羞澀跟著戴四海叫人。

    然后,又是一陣聽慣了的夸獎,尖子生啊,考重點大學啊,不一而足,夸得梁曼秋雙耳赤紅。

    知道梁曼秋生性喜靜,戴四海幫她擋擋場面,說:“你回去看你的書吧。”

    后面大人還在夸她懂禮貌,誰家女兒滿口臟話罵長輩,經常跟社會上的男青年瞎混,云云。

    有人斷言:“海中學生,尖子中的尖子,一般人哪能比得了!”

    梁曼秋回房放了書,去同樣來了客人的主臥,跟阿蓮和其他女客打了招呼,看了兩眼小帶魚。

    一個多月過去,小嬰兒長開了一些,褪去黃疸,肌膚多了些健康的血色,沒有剛出生時的皺巴通紅。

    小帶魚在安睡,全然屏蔽大人的聲音,梁曼秋沒抱他,離開了主臥。

    樓下機車聲浪震天,戴四海聞聲出陽臺瞄了眼,“果然是大D回來了。”

    不出一分鐘,戴柯一口氣跑上樓,入戶門洞開,一眼瞄到戴四海,開門見山:“老爸,梁曼秋回來沒?”

    戴四海笑罵他,“門都沒進就找小秋,遲一秒都不行。”

    濱中高中部生源質量不及其他中學,補課風氣一騎絕塵,高三從年初七補課到了年十八中午,終于盼來半天假期。

    戴柯被收押在校已經十天半。

    戴柯剛要罵臟話,一進門瞥見一屋子親戚,生生咽下。

    梁曼秋聞聲扯了耳機線,推著桌沿起身,磕得椅子嘎啦響。

    高中不同校,他們習慣了每周分開六天半,如果超過這個時間才叫分別,這是在一起后第一次小別,也是相識六年半以來,分別最久的一次。

    梁曼秋匆匆跑到了走廊口,扶著墻角,和戴柯只隔了兩三米,也隔著繁瑣的人情世故。

    戴柯身高飆到了187cm,大概也定了型,戴四海的胳膊已經不方便搭上他的肩頭,只能手搭一下。

    戴四海逐一問他哪張面孔還記不記得,是誰家的誰。

    戴柯轉頭,抽空從戴四海后腦勺瞟梁曼秋,揚了揚眉。

    梁曼秋的笑容一瞬間放大,像除夕夜天幕綻放的煙花。

    兩個上社會課不聽講的學生,只顧著眉目傳話。

    長輩又輪番夸贊問話,從戴柯身高到學習,再到高考愿景。

    戴柯左耳進右耳出,十來分鐘后迎來刑滿釋放。

    戴四海說:“你弟弟在里面,你去看一下。”

    戴柯走向梁曼秋,領著她回自己房間。

    反手關門,上鎖,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戴柯拉她入懷,堵住她沒喊出口的一聲哥哥。

    梁曼秋后背撞上門背,木門微微震動,動靜勉強可以忽略。

    戴柯扣住她的后腦勺,大手習慣性隔著衣服揉著她的胸,不鉆進衣服就不會挨咬舌頭。

    門口向左是客廳,向右是主臥,木門隔音一般,兩邊親朋好友高談闊論,世俗的喧鬧夾攻著他們。

    外面充斥著倫理的學問與講究,戴柯是這個家的老大,梁曼秋占據老二的角色,老三還在襁褓里頭哇哇大哭,角色關系明晰,親戚觀念比天然血緣更具權威性。

    房里兩具身體過分年輕,情竇初開一點即燃,交換水意綿綿的熱吻,一派山高皇帝遠的從容。他們以大眾賦予的關系做掩護,用肢體動作確認真正的關系。

    他們是男女朋友,也是彼此的初戀。

    “我來看看小帶魚醒了沒有?”

    戴四海的嗓音和足音從門外飄過,目光似乎具有穿透力,隔著木門洞悉梁曼秋和戴柯的茍且。

    隔著門,梁曼秋嚇一跳,渾身僵住,睜開眼。

    戴柯不管不顧,閉眼含變形了她的嘴巴,感覺到她的僵硬,才松開喘氣。

    “發什么呆?”戴柯拍拍梁曼秋的臉頰,額頭抵住她的。

    梁曼秋喘氣含笑,“總感覺被阿伯看見了。”

    “癡線。”戴柯丟下一句,重新舔舐十來天沒見到的唇。它像他摸過她所有裸露的肌膚,肉質飽滿,富有彈性,洋溢著少女特有的活力,又隱隱透著成年女性的成熟。

    他的大D妹,怎么還沒滿十八歲。

    第77章  哥哥,你會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么?

    今年開學晚, 新學期開始,離高考已不足100天。

    高中三年眼看一晃而過,戴柯重新進入繃緊期, 目標很簡單, 考上一本線。

    清明拜祭媽媽, 往年要戴四海教著問候和祝禱的少年, 一本正經主動許下自己的愿望, 希望媽媽在天之靈能保佑他。

    跟著戴四海走出主路,戴柯拍拍校褲口袋,“我東西掉了, 回去找一下。”

    戴四海:“什么掉了?”

    “火機。”戴柯扔下兩個字,原路返回。

    戴四海在后頭納悶,“你身上怎么有火機?”

    戴柯回到媽媽墓前,望著褪色的照片, 里面的女人有著跟他相似的眉眼,年復一年,停留在二十幾歲的模樣。再過一些年,戴柯會比她還“老”。

    戴柯從褲兜掏出雙手, 垂在身側,不正經的樣子稍有收斂。

    “老媽,老爸有新老婆新兒子……”他頓了頓,消化突如其來的失落感,“我也有女朋友了,她是我妹……”

    從戴柯有記憶起, 戴四海就教導他跟墓碑上的媽媽說話。

    小的時候聽一句, 復述一句,聲音脆響認真, 惹得戴四海熱淚盈眶。

    長大一點,覺得對著墓碑說話挺奇怪,從來收不到回復,漸漸抗拒,任由戴四海怎么催,他一聲不吭,心底一片茫然,只說在心里面說了。

    到后來,戴四海只提醒他重復每年相似的問候和祝禱,沒再勉強。

    戴柯還是沒法擺脫一股微妙感,也許性格不拘小節,煽不了情。

    “就這樣,我現在挺好。以后帶她來看你。”

    戴柯微微躬身,雙手抄兜,轉身走出去跟戴四海匯合。

    戴四海正好抽完一根煙,往地上扔了煙頭踩熄,“學會抽煙了?”

    戴柯:“我成年了。”

    戴四海笑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抽第一支煙的時候肯定毛都沒長齊。”

    戴柯:“哪的毛?”

    戴四海忍不住打一下戴柯后肩,腦袋不方便打,太高,費勁。

    “阿蓮在家里花盆見過煙頭,小秋還幫你撒謊說樓上扔的。幸好我沒上樓質問鄰居。我就說怎么月季都養不活……”

    戴柯:“你沒澆水,怪我?”

    家里陽臺養著幾盆月季,初中時梁曼秋隔三差五澆水,或者催戴柯澆水,花朵比不得鄰居家的豐潤,好歹沒死。高中他們住校后,幾乎沒人管,月季半死不活。

    戴四海:“養孩子就跟養花一樣,多澆水松土施肥,才能開出花。養自己也一樣。”

    戴柯:“現在每天做的卷子,燒了當草木灰都能養活家里的花。”

    “你老豆只有初中文化,學習上幫不了你忙,時間不多,你自己把握。學習以外的事,該放一邊就暫時放一邊,最好不要影響心情。”

    戴四海打量戴柯一眼,笑容和眼神包含深意。

    戴柯:“我早沒打籃球了。”

    “呵呵,你知道就好。”

    戴四海制造了未知,觸發戴柯無盡的琢磨。

    戴柯聽出戴四海話里有話,是不是聽到什么風聲?

    豬肉玲不至于這么大嘴巴,四眼明也不是八公。

    還有誰?

    戴四海也在琢磨別人留下的未知。

    前不久章樹奇來檔口買燒鵝,和海中女老師的戀愛事實早已不是新聞,多跟戴四海提一句,女朋友就是梁曼秋班主任,也是他的初中同學。

    戴四海感嘆一句,世界真小,緣分來了擋不住。

    “是挺有緣分,”章樹奇說,“大D小秋現在怎么樣?”

    戴四海說:“兩個都挺好,成績穩定,上了高中不像小時候打打殺殺,沒有什么要特別操心的地方。”

    章樹奇:“我和我女朋友都說,等以后結婚,大D小秋能當伴郎伴娘就好了,多虧了他們,我們才走到一起。”

    戴四海:“婚期都提上日程了?先恭喜你了,這么多年,總算有著落了。”

    章樹奇:“打算今年領證訂婚,等她把這屆學生送上大學,再擺酒。”

    戴四海:“可以啊,安排得妥妥當當。到時候小秋也上大學了,你們問問他們,我估計挺愿意,大D愛熱鬧,小秋愛跟著她哥玩。”

    章樹奇頓了下,“我同事巡邏經常看到大D騎機車載著女朋友到處兜風,戴著頭盔看不清臉。我說那是小秋。他說看體型應該沒錯。”

    初中就有過類似八卦,把梁曼秋誤以為戴柯女朋友。

    戴四海沒太當一回事,等章樹奇走后,再一琢磨,上個學期海中家長會,趙靜也提過類似問題。

    趙靜說:“我聽班上學生說,小秋男朋友經常騎機車來接她,不知道家長您這邊清楚這個事么?”

    戴四海跟趙靜對了機車細節,深藍色鈴木,說:“是我兒子,小秋叫他哥哥。他們年齡相差不大,兩個從小打打鬧鬧過來,感情比較好,容易讓人誤解。”

    趙靜:“家長心里有底,我們老師就能放一半心。海中不像其他高中嚴禁早戀,但學生大部分是未成年人,我們做老師和家長的,還是需要及時監督和適當引導一下。”

    戴四海當時還想反駁幾句,其他家長也想多跟趙靜聊幾句,她只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大D跟小秋?

    兩個性格截然相反,一個動如脫兔,一個靜若處子,一個家里不催不知道要按時回家,一個可以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門,能磨合在一起?

    高考前夕分外敏感,戴四海不太相信,點到即止。

    戴柯粗線條,不會琢磨太久。

    戴四海也沒琢磨太深,日常瑣事足夠忙活,既要照顧兩個檔口,還要給小兒子泡奶換紙尿褲。

    時間在嬰兒身上呈現強烈的可視性,小帶魚一天比一天硬朗,到了五一已滿百天,可以獨自翻身抬頭,不用再小心翼翼托著柔軟的脖頸。

    梁曼秋從搞不清嬰兒奶量,泡奶用熱水還是溫水,到可以單手抱著十來斤的小帶魚,晃悠著在手腕試奶溫,忍耐嬰兒饑餓的哼哼唧唧,淡定地給他塞奶嘴。

    如果完成作業,戴柯還沒回家,梁曼秋總會給阿蓮搭把手,勤快一如當年剛來檔口。

    等戴柯回到家,梁曼秋有了依靠和同伴,才會相對“懶”一些。

    戴柯彎腰低頭,在梁曼秋肩窩嗅了嗅,蹙眉叫道:“一股奶味。”

    梁曼秋雙耳泛紅,抬起胳膊嗅了下,沒有明顯異味,難道自己習慣了?

    “哪有……”

    阿蓮笑道:“小秋,不要信你哥亂說,弟弟沒往你身上吐奶。”

    “就是有。”說罷,戴柯轉身走向房間。

    梁曼秋習慣性跟在后頭,只要戴柯到家,兩個人絕不會在客廳多呆一秒,說不到兩句話就躲回他們房間。而且除了睡覺,兩個人一定在同一間房,戴四海當初特地分房好像白費勁。

    梁曼秋關上門,不服道:“哥哥,你逗我還是真的?不要騙我。”

    戴柯按開空調,往書桌丟下遙控器,雙臂一張,將梁曼秋抱上書桌。

    木桌帶著旁邊電腦桌跟著震了震。

    戴柯抱著梁曼秋,埋進她的胸口,高度剛巧合適。

    梁曼秋倒抽一口氣,來不及掙扎,便給他緊緊扣住后背,動彈不得。

    欲念步步升級,戴柯不滿足單純的撫摸,隔著短袖輕薄的布料,和稍帶一點厚度的胸墊,張口咬住她。

    梁曼秋爆出一身雞皮疙瘩,氣力不知從哪個口子漏走,渾身軟綿綿。推他肩頭,推不動,越推戴柯越用勁。她比他矮了快28cm,力量不在一個層級。

    內心深處也隱隱不想抗拒,知道總會有這一天。

    少年人的身體探索用不上傳統語言,沒有一板一眼的開口請示,一切僅靠肢體語言,加速的心跳,走調的呼吸,失控的戰栗,都是“我愿意”。

    梁曼秋感覺到自己變了形,跟他用手時不一樣。戴柯人高手大,差不多能包握。有棉墊擋著,他無法從尖端入口,滾圓的部分只能咬住一小塊。

    戴柯用上了牙齒,沒穿透布料,沒有攻擊性,僅讓她感覺到他的存在。

    像狼狗叼著主人的褲腳撒嬌。

    梁曼秋胸口多了幾道濕痕,斑駁皺巴,戴柯再揉幾下,內衣隱然錯位,差點漏出來。

    “哥——!”

    她不得不推開他,滑下地板,背對他,隔著短袖正了正內衣。

    “奶騷味。”戴柯說。

    那個敏感的字已經從液體,變成了固體。

    梁曼秋轉身看戴柯紅透的耳廓和臉頰,像在看鏡子,臉皮快燒薄了。

    小聲嘀咕:“哥哥,你好像很喜歡我肉多的地方。”

    她的臉頰,她的屁股,她的胸,戴柯還喜歡沒事搓揉她的上臂,可能還有他暫時不方便摸的地方。

    戴柯:“是你說我喜歡大胸妹。”

    “哥!”梁曼秋哪能想到回旋鏢打到自己身上。

    鬧了一會,他們一個看書,一個玩電腦。梁曼秋偶爾靠上戴柯的左肩,多數在他不用鍵盤時,他閑了也會勾她肩膀,捏玩她的耳垂。

    離高考還剩一個月,成績幾乎定型,已經不會再討論成績,他們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梁曼秋學會了戴柯的坐姿,膝蓋頂著桌沿。她腿短,不敢搖凳子。

    “哥哥,你喜歡哪個季節?”

    “干什么?”

    戴柯剛在同學錄里寫了一遍,回家又來一回。

    梁曼秋:“說呀。”

    戴柯:“夏天和冬天。”

    梁曼秋:“冰火兩重天,不怕熱不怕冷?”

    戴柯:“夏天和冬天關門吹空調,不會被老戴質問,關著門怎么通風。”

    簡而言之,方便關門干壞事。

    梁曼秋懷疑戴柯糊弄她,“夏天你可以打籃球喝冰可樂,冬天可以收壓歲錢。”

    戴柯輕咬下唇,咬不住笑意,掐了掐她的臉頰。

    “梁曼秋,你有時可以笨一點。”

    梁曼秋放下雙腿,趴到書桌,側頭看著戴柯,她15歲之前的哥哥,15歲之后的初戀。

    她在檔口第一次見到他,穿著球衣,攬著一只籃球,一身汗津津。在她還不懂“驚艷”一詞時,戴柯給予她強烈的感官沖擊。他跟山尾村那些男孩如此不同,不土氣,不怯場,不會遠離她。

    戴柯無形幫她完成了“英俊”的初定義,建立了青澀的審美觀。

    這么多年,這張面孔逐漸長開,越發成熟,梁曼秋總看不膩。

    戴柯不全然是一個滿分哥哥,會護著她,也會欺負她,會犯錯,也會自我懲罰。梁曼秋也不是一個滿分妹妹,討好又倔強,卑怯也堅定。

    他們湊一起,也拼不出一對  滿分情侶,有時肢體比心靈交流更深入,有時不解風情,有時不太浪漫。

    偏偏這樣難舍難分。

    戴柯偏頭,撞進她認真的眼神里,頓了頓,“看什么?”

    梁曼秋笑,“看帥哥哥。”

    戴柯:“多看幾眼,下學期就沒得看了。”

    “討厭!”

    梁曼秋轉過另一邊,看衣柜鏡中他們的側影。

    她很想問:哥哥,你會去很遠的地方上大學么?

    第78章  少年心事不能等。

    2015年高考在陣雨里結束。

    6月8日下午, 梁曼秋跟金明像往年下學期期末一樣,來到濱中高中部門口迎接他們的哥哥姐姐。

    不同的是,周圍多了許多不同的聲音, 有考生抱著家長痛哭, 有痛斥題目變態, 有罵罵咧咧終于考完了。

    戴柯屬于最后一種, 高考這一頁徹底翻過去, 考得好上大學,考不好烤燒鵝。

    梁曼秋好些天沒見到戴柯,瞥見鶴立雞群的面孔, 立刻蹦跶著揮手。

    “哥哥——!”

    戴柯單肩背著雙肩包,提著一袋書,單手攬住她,稍微靠了靠, 疲勞又解脫。

    罵道:“考完了!考完了!終于他媽的考完了!”

    沒等梁曼秋反應過來,戴柯不著痕跡蹭了一下她的額角,搓搓她后背,然后松開。

    過分親昵的一舉一動, 完全沒避開金玲和金明。

    梁曼秋羞紅了臉,不敢仔細看金家姐弟的反應。

    好像反應不大……

    金玲撇開臉,憋不住笑出聲。

    金明倒是有點尷尬,推了推眼鏡,非禮勿視般也紅了臉,干笑兩聲。

    梁曼秋后知后覺, 躲到戴柯身側, 小聲問:“他們——”

    戴柯:“早知道了。”

    梁曼秋一愣,“什么時候?”

    金玲笑容沒停, “對不起小秋,我不是故意隱瞞,這個學期幾乎沒見過你,沒機會說啊。”

    金明不得不跟著說:“我也一樣……”

    梁曼秋以為金玲會計較她的隱瞞,沒想到反過來了。她有點羞愧。

    只能抱怨戴柯,“哥,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戴柯:“這不重要。”

    高考生學習大過天,每天睜眼和閉眼都是卷子。回到家關起門,房間封閉成他們獨立的小世界,自動屏蔽外界聲音。

    就算外界有異議,重要關頭也該為他們讓路。

    金玲說:“小秋,你放心,我們嘴很嚴,連老寧都沒告訴。”

    金明配合點頭,對這個話題興致缺缺。

    談戀愛不像結婚,需要逐個發請柬通知。

    金玲:“不過,我不敢想象老寧最后一個知道會不會發瘋。”

    戴柯:“讓他瘋。”

    老寧父母做二手房東,在城中村承租獨棟房子,再分租出去。他們家住一二樓,三樓及以上出租。一樓擺了一張麻將桌,旁邊的竹片躺椅也是搶手貨,打輸的總要上去躺躺,回魂靜氣。

    弟弟妹妹還要回校上課,哥哥姐姐直奔老寧家,通宵打麻將。

    戴柯作息大變,好幾天下午出家門,半夜兩三點才回來,有時還碰上起來泡奶的戴四海。

    也是父子每天唯一一次見面。

    戴四海:“還以為你在外面過夜。”

    聽章樹奇提過,高考后是學生混酒吧和開房高峰,酒精和性滋生一系列違法犯罪,每年夏季都是案件頻發時期。

    戴柯:“上哪睡?”

    他的大D妹還在學校。

    “誰知道你,”戴四海問不出蛛絲馬跡,改另一個話題,“高考志愿研究好了嗎?”

    戴柯:“等分數出來再說。”

    戴四海:“我聽說人家豬肉玲天天在家研究。”

    戴柯:“豬肉玲天天和我們打麻將。”

    戴四海只能放棄試探,“我沒上過高中,更沒考過大學,這東西靠你自己了。有空多跟你小奇哥聊聊,讓他幫參謀一下,他女朋友還是海中老師。”

    小帶魚哇哇夜哭,阿蓮在臥室催促,“好了沒,你兒子餓了。”

    戴四海下意識看著眼前的大兒子,足足高出大半個頭,酒氣戰勝奶香,沒親眼見過戴柯端酒瓶,已經淡忘他舉奶瓶的樣子。

    戴柯:“趕緊喂奶,吵得我頭疼。”

    戴四海搖勻奶瓶,沖主臥喊:“來了來了,我們小帶魚的nāināi來了。”

    戴柯蹙眉,一臉嫌棄:“肉麻。”

    離高考出成績還有三周時間,戴柯抓住最后的時間放縱。高考報考指南翻了又翻,部分頁面折角和圈點,梁曼秋要問起,只有三個答案。

    沒想好。

    文科生不懂理科生。

    尖子生不懂吊車尾。

    戴柯把高考報考指南捂得死死的。

    “不看就不看。”梁曼秋不跟戴柯計較,下個月總會塵埃落定。

    沒有熬夜打麻將的日子,戴柯跑去翠田所宿舍區找章樹奇打球,碰到趙靜一次。

    戀情延伸到單位后院,暗示婚期提上日程,不時有人問什么時候吃上他們的喜糖。

    章樹奇統一回復快了。

    6月25日中午,高考放榜。

    戴柯查成績再次擠不進系統,這次梁曼秋在校上課,沒法替他上陣。

    也許從此刻開始,他們開始慢慢適應越來越獨立的人生歷練。

    戴柯放棄查詢,等成績自動發送到手機:剛剛踩上一本線,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省排名差一點5萬名。

    跟戴柯市一模二模成績差不多,算是正常發揮。

    分數不尷不尬,基本上不了一本院校,只能往二本院校里找。

    戴柯沒什么遺憾,對于他理想的學校和專業已經夠用了。

    提前批志愿報考、體測和錄取速度奇快。

    7月8日,梁曼秋還有兩天放暑假,戴柯收到錄取短信,立馬下樓跳上機車。

    少年心事不能等。

    鈴木聲浪轟鳴,給仲夏時節多添幾分燥熱。

    三年前赤腳繞著小區狂飆的少年,橫跨濱海區,第一時間飆車到海中門口。

    梁曼秋放學便飛向校門,跟戴柯只隔了一道伸縮門。她跟伸縮門一樣高,只能站在鋁合金條凹處。

    這不是戴柯預設的場景,他不甘心,跑去問門衛能不能讓他妹出來將兩句話。

    門衛不鳥他。

    “哥,你先告訴錄哪了?”梁曼秋著急地重復一遍Q上的問題,忍不住蹦跳兩下。

    戴柯不吭聲,像他從來沒喊出口那一聲老婆,從手機調出短信,從伸縮門間遞給梁曼秋。

    “明明可以先發給我……”梁曼秋伸手接過。

    門衛站起,湊窗口警告:“喂,你們兩個,小心夾手。”

    情緒被中斷一回,壓抑中越發滾燙。

    錄取通知來自省教育考試院,內容一目了然:省警官學院,偵查學專業。

    戴柯保密工作做得好,梁曼秋還沒看過這個學校在哪個城市,起碼沒出本省,安心一半。

    感情有自私的成分,梁曼秋第一反應以后戴柯離她不遠,暴露了自己的狹隘,有一點難堪。

    戴柯的形象莫名和七年前初見的章樹奇重疊,梁曼秋由衷覺得他配得上那身警服,也終于知道,他為什么說暑假是人生最后一次染黃毛。

    “哥哥,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梁曼秋樂得說不出話,伸出空著的手,戴柯自然握緊她。

    她搖著他蹦跳幾下。

    戴柯:“廢話。”

    門衛又站起,死死盯著他們。

    海中情侶成雙成對,還沒見過這么黏膩的。

    梁曼秋尤不滿足,“哥哥,如果你可以早跟我分享,我就能多開心幾天了。”

    戴柯接回自己的手機,“驚喜不好么?”

    這個人從來不承認心里沒底。

    之前中考驚喜,戴柯將梁曼秋高高舉起,如今他們更加親密,她希望能有更親密的舉動。

    梁曼秋說:“哥哥,現在好想抱抱你。”

    隔著伸縮門,恍如探監。在福利院時期,梁曼秋和戴柯也是這樣隔著鐵門交流。

    門柱擋住視線,戴柯退后兩步留意門衛情況。

    梁曼秋一驚,“哥哥,你不會想跳過來?”

    如果月黑風高,戴柯說不定就行動了,一米六難度不算大。

    來得匆忙,身上沒帶煙,不然可以“賄賂”一下,讓門衛通融通融。

    許是上天開恩,當年在福利院沒能執行的方案,突然達到了天時地利。

    一輛車從車道拐彎,慢慢繞向海中伸縮門。

    梁曼秋和戴柯不約而同對視一眼,記憶復蘇,默契達成了人和。

    門衛起身檢視車牌,匹配成功,又出聲趕了下他們,手動啟動伸縮門。

    梁曼秋和戴柯所站地方剛好伸縮門連接處,旋即豁開一道縫隙。

    梁曼秋側身鉆進出來,當著不知道車內是哪位老師或校領導的面,跳到戴柯身上。

    她牢牢掛住他的脖子,屁股讓他穩穩托住。

    一起輕快轉了一圈。

    這一刻的眩暈與夏日高溫無關,是塵埃落定的從容,也是情意回響的愉悅。

    梁曼秋低頭啄了下戴柯的唇,蜻蜓點水的吻,是認可和嘉獎。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平時她剛起了吻他的念頭,多看他一眼,就給他捷足先登,先落實了。

    戴柯的肢體試探,一向比梁曼秋大膽。

    戴柯抬頭明明白白回吻她,濕漉漉的吻像夏日驟雨,清新又猛烈。

    時間寶貴,梁曼秋飛快說:“哥哥,過兩天放假來接我,好么?”

    戴柯:“廢話,能不接么?”

    梁曼秋:“以為你又要跑去玩?”

    戴柯:“等你放假了玩你。”

    梁曼秋以為他舌頭打結,說漏詞。

    他放下她,習慣性打她屁股,助推似的。

    梁曼秋溜回伸縮門內。

    剛才的一幕倉促又珍貴,轉瞬即逝,好像不曾發生。

    門柱剛巧擋住視線,門衛看不著。

    汽車駛過伸縮門,司機看不明。

    車身擋住其他過路學生的視野,光天化日之下的親吻,大膽得無人知曉。

    至于監控看沒看見,他們懶得管。

    說好的,海中不抓早戀。

    第79章  別鬧,等下他醒了……

    省警官學院就在隔壁Y市, 城際高鐵半個小時可達。

    海城是一座高速發展的城市,對于土著高中生來說,如果沒能考上省外知名985院校, 留在省內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省警院也是章樹奇的母校, 他考上不久省警院就從專科院校升成本科院校, 他是最后一批大專生。

    戴柯的錄取結果可謂皆大歡喜, 戴四海已經幫他預訂大學酒, 到時順便將小兒子正式介紹給親朋好友。

    海城中小學暑假剛開始,戴四海打發戴柯去學車。

    戴柯:“等八月再去。”

    戴四海:“八月有八月的安排。”

    戴柯:“反正不去。”

    梁曼秋暑假只有一個月,就要回校補課, 每天完成學習任務后,要不窩在戴柯房間,要不跟著他瘋跑,要不幫看娃。

    后面兩項經常被迫合并。

    戴四海在翡翠灣購置的新房交房了, 二婚夫妻除了在檔口忙活,還要裝修房子,爭取明年暑假入住。

    家里多了一個嬰兒,個頭雖小, 幾乎不占空間,家里到處都是弟弟的東西!

    廚房蒸鍋上的奶瓶,客廳餐桌上的奶粉,沙發邊的“斗獸籠”,陽臺上的開襠褲,甚至遺留在哥哥姐姐床上的小玩具。

    這天下午, 老寧約戴柯去家打麻將, 金家姐弟也會來。

    金玲被同在Y市的省師大的體育教育專業錄了,圓了她當體育老師的夢。

    說不定以后能回翠田初中或小學, 金玲收到喜訊的第一時間說。

    老寧的未來懸而未決,成績只夠念一個末流大專,得等到本科錄取完畢才輪到專科。

    梁曼秋看著入睡的小帶魚犯愁,“哥哥,難道我要一個人在家看著弟弟?”

    戴柯:“帶上他。”

    梁曼秋懷疑自己的耳朵,聽起來像一項不可能完成的工程,“怎么帶?”

    戴柯學習一般,擅長發號施令,事情大多時候能辦妥當,“你收拾他要用的東西,奶粉玩具紙尿布,我來推他。”

    梁曼秋只能裝了滿滿一袋,塞嬰兒車底籃,一手扇子一手傘,給小帶魚扇風遮陽。

    乍一看,像新婚夫妻帶著小寶寶出門打疫苗。

    6月齡的嬰兒每天大半時間在睡覺,小帶魚睡了一路,梁曼秋還怕他中暑暈過去。

    當大哥的異常鎮定,說:“他胖得跟豬一樣,能醒才怪。”

    梁曼秋哭笑不得,“哪有哥哥這樣說弟弟的……”

    妹妹當年還當過細狗,倒是一樣得到哥哥的“偏愛”。

    兩大一小頂著酷暑,一路走到老寧家。

    一樓一半做樓梯和電梯間,一半設了管理處和麻將房兼客廳。

    金玲和金明早來了。

    “三缺一,就等你們了,啊——”話到半路,金玲吃驚地指著嬰兒車,“大D小秋,你們怎么拖家帶口,把弟弟也帶來了?”

    金玲湊到嬰兒車邊,一見小帶魚哼唧瞪著小短腿,忙捂住嘴巴,用氣聲道:“我是不是吵醒他了?”

    小帶魚哇的一聲,徹底鬧醒麻將室的午后。

    金明推了下眼鏡,瞪著金玲,“肯定是你,大嗓門。”

    結果挨了白眼。

    梁曼秋彎腰嫻熟地抱起小帶魚,笑道:“這個時候差不多該起床了。”

    她晃晃悠悠,哄停了嬰兒,呆在人高馬大的戴柯身旁,小鳥依人,像過分年輕的一家三口似的。

    老寧莫名幻視戴柯以后帶著老婆小孩來打牌的場面,也過來圍觀,“這么小你也敢抱出來,你老豆沒意見?”

    戴柯挪正椅子,坐到麻將桌前,“人到齊了,開吧。”

    老寧只能眼神求助梁曼秋。

    梁曼秋:“我們趕在他老豆回家前回家。”

    既是回答老寧,也是說給戴柯聽,免得忘記時間。

    金玲問:“小秋,你玩么?”

    梁曼秋說:“你們先玩,我沒玩過,在邊上看一會規則。”

    金玲:“讓大D抱著小孩教你玩。”

    戴柯:“豬肉玲,你為什么不抱?”

    金玲嘿嘿一笑,“我弟長大了。”

    金明想笑又不敢笑。

    戴柯發話,“誰輸了換她。”

    老寧:“要不她先來。”

    “我先給弟弟換紙尿褲。”梁曼秋走回嬰兒車邊,放小帶魚躺下,利索換了紙尿片,打包放底籃一會帶走路上扔掉。

    然后把小帶魚塞戴柯懷里,她去洗手。

    麻將開局,聲音清脆熱鬧。

    小帶魚坐戴柯大腿,枕著臂彎半躺,睡餓了,習慣性轉頭往大人身上找奶·頭。

    他小手在戴柯胸膛胡亂抓撓,憋足勁咬戴柯的胸肌,最突出的部位最方便下嘴。

    越是咬不到,越著急,哼哼唧唧,鬧騰不休。

    金玲哈哈大笑,“他是不是要吃奶了?”

    不提還好,一提戴柯反應過來小帶魚要干什么。

    登時黑著臉,“豬,你想干什么?”

    戴柯將小帶魚抱坐腿上,背對自己,“這不是給你吃的。”

    小帶魚聽懂了一般,哭得一抽一抽的,只能咬自己的拳頭解饞。

    老寧也笑,作死問:“大D,你要給誰吃?”

    “梁曼秋——”戴柯好像應了老寧的話,把他嚇得一驚一乍。

    老寧雙目瞠圓,見鬼似的。

    金玲也聽愣了一瞬。

    梁曼秋從洗手間方向回來,戴柯叫道:“這豬要喝奶了,快泡奶。”

    老寧又悄悄松一口氣。

    “來了。”梁曼秋應道,利索地找出保溫杯和分裝好的奶粉,一起倒奶瓶里搖勻,遞給小帶魚。

    戴柯蹙眉,“老寧,什么死鬼表情?被電了?”

    老寧不由撫胸,“差點電燶了。”

    原來好友戀情會比高考成績還刺激,還是高壓電,跟220V家用電不是一個等級。

    梁曼秋幫小帶魚墊了圍巾,戴柯放倒他,讓他抓著奶瓶把手咕嘟咕嘟。

    金玲由衷道:“小秋,你真會帶小孩。”

    梁曼秋說:“不是很復雜,看多幾次就會,比學習簡單多了。”

    金玲:“我還是寧愿學習,雖然學不好。小孩哭聲聽著我就頭皮發麻。”

    梁曼秋笑道:“你以后要當老師,萬一學生哭呢?”

    金玲也笑,“不一樣,學生起碼可以講道理,這么小的寶寶,話都聽不懂,想想就抓狂。”

    梁曼秋:“小寶寶需求沒那么多,可能餓了,可能紙尿褲滿了不舒服。阿蓮姨告訴我的。”

    金玲:“小秋,還是你聰明又耐心。”

    戴柯掃了她們一眼,“你們兩個,幾歲啊,怎么像阿蓮跟小區的阿嬤一樣,一直聊小孩?”

    梁曼秋和金玲相視一笑,暫停話題。

    小帶魚吃飽了奶,開始吃麻將,趁人不備摸過一個發,直接往嘴里塞。

    當骨頭似的,啃得涎液直流,滴上戴柯褲子。

    戴柯叫著惡心,起身讓梁曼秋頂一下,單手抱著小帶魚去衛生間洗嘴洗麻將。

    梁曼秋如坐針氈,“哥,我只看懂了一點點,萬一我打輸,你不要打我。”

    戴柯忙著打理弟弟,沒心思顧及妹妹。

    小帶魚把麻將當寶貝,一搶就哇哇大哭。

    恐嚇完全無效,人家壓根聽不懂。

    戴柯真是碰上冤大頭。

    老寧趁機問:“大D還會打你?”

    梁曼秋:“嗯。”

    打屁股也算打。

    老寧:“他怎么還舍得打你?”

    梁曼秋:“一直很舍得。”

    老寧打著哈欠,“不是吧,大D那么不懂憐香惜玉?”

    梁曼秋瞥了老寧一眼,意外他會用成語,還用在她身上,頗感微妙。

    物以類聚,戴柯身邊的哥們幾乎都是粗線條,除了金明,很少跟她直接對話,提起她說大D妹而不是小秋,更不會問細膩敏感的問題。

    金玲插話:“大D一直這樣,懂憐香惜玉就不是他了。”

    戴柯回來抱著小帶魚站旁邊,指揮梁曼秋打。

    幾局下來,金玲和金明輸得最多,自掏腰包出門買冰西瓜。

    老寧躺回那張爆漿的醬色竹片躺椅,說先瞇一會,今早醒太早。他雙手搭在腹部,瞬間呼呼大睡。

    戴柯背對空調柜機出風口乘涼,把小帶魚放進嬰兒車坐著,塞一個他喜歡的玩具。

    梁曼秋坐到他身邊,試了下小帶魚后背沒出汗,拉好他不小心卷起的衣袖。

    怕吵醒老寧,悄悄問:“會不會對著空調口太冷了?”

    老寧的呼嚕震天響,蓋過梁曼秋的聲音。

    戴柯沒聽清,她不得不貼他耳朵旁重復。

    戴柯沒特意壓低聲,純粹熱壞,聲音低沉:“ 你關心他還是關心老子?”

    梁曼秋癟癟嘴,“你身體好,不會生病。小寶寶那么脆弱,哪能跟你一樣。”

    平常她最多推小帶魚下樓轉轉,哪敢這樣“出遠門”。

    “那就是關心他。”

    戴柯沒真計較,純粹找借口小小“懲罰”她。

    習慣性搭上梁曼秋的椅背,捏她的耳垂,厚實白皙的一顆,玩成水紅水紅的。

    梁曼秋下意識瞥向呼嚕來源,老寧雙目緊閉,應該還在夢里。

    “等下他醒了。”

    戴柯:“他早睡死了。”

    說罷,他傾身勾頭,含了含梁曼秋的唇,故意挑戰老寧睡眠質量似的。

    高壓之下,所有感官加強,一枚吻簡簡單單,又異常刺激。

    還要深吻她,濕漉漉地化解暑氣,梁曼秋躲開了。

    她竊笑,“哥哥,你就不能規矩一點。”

    戴柯:“規矩泡不到妹。”

    梁曼秋越是抗拒,戴柯逆反心越重,偏要落實法式濕吻。

    嬉鬧之中,周圍似乎異樣安靜。

    老寧不知道怎么醒的,沒有驚跳,不是被吵醒。

    應該只是睡飽了。

    睜開惺忪睡眼,懷疑在做夢,這是哪里?為什么有兩個人在打啵?

    老寧撐起眼皮,費勁瞧清楚。

    熟悉的背影,陌生的動作。

    老寧一驚,徹底轉醒。

    他應該變成毛片里的死老公,睡得比豬還死,不要影響男女主角運動。

    “別鬧,等下他醒了……”

    連女主角的臺詞也一模一樣,只不過換了中文配音。

    老寧緊忙閉眼,腦袋一歪,繼續裝死。

    戴柯回頭瞄了一眼,老寧沒了呼嚕,順眼多了,“醒個屁。”

    第80章  梁曼秋還無法適應這樣的生長痛。

    這一下午, 輸家懲罰是幫戴柯帶娃。小帶魚鬼精,不愿意坐嬰兒車,不愿意坐人腿上, 一定要抱著起來晃悠。

    可能高處的空氣和風景比較美好。

    戴柯冒風險帶弟弟出來, 自然要趕在戴四海和阿蓮回來之前回家。

    麻將房只剩下金家姐弟。

    “我們三缺一還能干什么?”

    金玲本來想走, 被老寧拉到一旁留了一下, 一臉困惑。

    老寧雙手搓頭, 煩躁不已。

    “你們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金玲和金明面面相覷。

    老寧睥睨他們一眼,故作神秘,“你們不要跟我裝糊涂。”

    金玲和金明對視一眼, 異口同聲:“哦——”

    老寧也跟著哦,深有默契似的。

    三人合唱好一會,老寧戛然而止,話鋒一轉:“是不是那個事?!”

    金玲:“是啊!”

    金明反應慢一步:“啊?”

    老寧:“你們什么時候知道?”

    金玲:“你又什么時候知道?”

    金明的眼神跟摘下眼鏡一樣迷茫。

    老寧:“你先說!”

    金玲:“你先!”

    老寧:“女士優先!”

    金玲:“男士沖鋒!”

    金明受不住, 打破死循環,“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事?”

    “就是那個事!”

    這下,輪到老寧和金玲異口同聲,卻一點也不信彼此有默契。

    老寧又搓搓頭。

    金玲先聲奪人, “我們說的是兩個人的事?”

    老寧一頓,開始對暗號,“當然是兩個人!”

    金玲拳頭砸手掌,“那就對了!”

    金明隱約猜到主題,“你們說大D和小秋?”

    老寧心里的秘密氣球終于爆炸,叫道:“他們什么時候搞在一起?”

    金玲平時不拘小節, 身為梁曼秋同胞, 聽不得這么粗糙的詞眼,“什么搞啦, 人家是正兒八經談戀愛。”

    老寧:“好一個正兒八經談戀愛,連兄弟都不告訴!太不夠意思!”

    金玲無力反駁,“有顧慮吧,萬一太多人知道,傳到他老豆耳朵里怎么辦?”

    金明只剩下附和,干脆閉口不語。

    金玲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寧一副飽受創傷的樣子,“就剛才,我睡覺,突然醒了,就看他們——”

    比出兩個拇指,互相碰了碰。

    金玲呲牙,“哇靠,刺激過頭!”

    老寧無奈摸著下巴,“我們要不要告訴他們我們知道了?”

    金玲吞吞吐吐,“這個……”

    金明小心翼翼,“老寧,可能你是我們三個中最后一個知道的。”

    金玲嘆氣,像個老大姐似的,語重心長:“老寧,你知道也當不知道吧,小秋臉皮多薄,太多人知道她不自在。”

    老寧異常委屈,搓著胸口,“不自在的明明是我……”

    戴柯回到家,Q多了一條金玲的消息:告訴你一條不好不壞的消息,老寧也知道你跟小秋的事了。

    木可:(大兵抽煙)

    豬肉玲:靠,一點反應也沒有?

    豬肉玲:早知道我不用替你苦苦藏著。

    豬肉玲:你不好奇他怎么知道的?

    戴柯梳理前后事件,推出一個大概。

    木可:(大兵抽煙)

    豬肉玲:靠,憋死我了。

    次日,戴柯去理發店染頭發,老寧沒放他鴿子,如約趕來。

    兩個大男生坐在相鄰的空位,圍上相同的灰黑色罩布,古人結拜兄弟歃血為盟,他們一起染發為誓。

    “叼,大D你太不夠意思了,瞞了老子那么久。”老寧一見面就罵,作為小團體里最后一個知道消息的人,心里憋屈。

    最憋屈的還是兄弟有了妞,自己單身十八年。

    戴柯:“讓你眼瞎,去年我過生日,豬肉玲就看出來了。”

    老寧:“不是,你們一直這樣子,卿卿我我,大家都習慣了,誰會往那方面想。”

    戴柯:“你跟你妹也這樣?”

    老寧:“我妹跟我差那么多歲,能一樣么?”

    他們這群人能一起玩那么年,家境相似,都是家里做點自由買賣,有點小錢,不愁吃喝,而且不是獨生子女,父母盯著沒那么緊。戴柯雖是家里唯一兒子,單親父親盯不過來,本質相似。

    戴柯:“你遲鈍。”

    老寧扯扯嘴角,沒法反駁。

    兩個發型師在他們直接穿梭,偶爾形成人墻,對話被迫暫停。

    坐了一個多小時,戴柯開始不耐煩,“染個毛怎么那么麻煩,還搞不好?”

    發型師帥哥用帶口音的普通話說:“大帥哥,這才剛剛開始,變得更帥是需要時間的。”

    戴柯和老寧百無聊賴玩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老寧的身高和樣貌沒有戴柯出眾,初中表白折戟,上了一個垃圾高中,沒碰上喜歡的女生,用他的話來說,白白耽擱那么多年,耽擱到了成年。

    對戀愛充滿好奇與向往,“大D,有妹感覺怎么樣?”

    此刻開始,此妹非彼妹,是女朋友的昵稱。

    戴柯低頭看著手機,胸口和肩膀震動,冷笑的一聲,跟以往不同,尾調尤為輕快。

    一個字沒說,又像什么都說了。

    老寧又笑罵一聲,滿是羨慕。

    忽地想起,一臉不懷好意,“大D,去年你18歲生日,我送的禮物,真是送對了!合適嗎,大了還是小了?”

    不少男生把談女朋友當成一種本事,哪怕不會正式宣布戀情,也不會特意隱藏,包括兩人進展的各個階段。

    初中時肥波和丁莉莉的戀情,也是肥波有意無意暴露的。上了翠田高中,肥波睡過哪個女生也不是秘密。

    戴柯小從到大朋友不斷,除了出手大方,魅力之一就是不裝逼,沒有就是沒有,頂多保密,不會裝成有。

    他稍微收斂表情,略顯正經,“沒有,你滾。”

    “你搞笑,又玩我。”

    老寧顯然不信,別的小情侶還需要偷偷摸摸開房,或者找隱秘的地方,戴柯和梁曼秋同一屋檐下,大人又不經常在家,天時地利人和。難道肥波初中在廁所涂鴉并非空穴來風?

    只是一瞬間偏軌的猜測,老寧覺得對不住戴柯,對不住多年的信任,趕緊打住。

    戴柯:“她才多大,癡線。”

    老寧嗅到戴柯的怒氣,沒再刨根問底,生生忍下好奇心。

    說曹操曹操到,話題女主角出現在理發店門口,比照手機里的圖片,隔著玻璃門張望。

    戴柯也在靜靜望著她,看她多久能發現他的存在。

    老寧:“她沒看見你?喂,大D妹。”

    大D妹從新年開始成了戴柯的專屬稱呼。

    他說:“叫錯了。”

    沒一瞬,梁曼秋展顏而笑,推門走進來。

    “哥哥!”

    梁曼秋只看到戴柯,走到他身旁,全然無視身后腦袋裹得差點認不出的老寧。

    “已經染上顏色了嗎?什么時候可以看到效果?”

    戴柯沒回答,身后有一道熟悉的聲音拖腔拉調,替他開口。

    “我們也不知道啊,大D嫂。”

    聲音突如其來,梁曼秋愣了愣,內容分外陌生,好像不是叫自己。

    梁曼秋往戴柯身邊躲了下,才轉身。

    老寧一臉壞笑,還不放過梁曼秋,間接捉弄戴柯,“我沒叫錯人吧,大D嫂?”

    被一個比自己大的男生叫成嫂子,梁曼秋登時漲紅了臉,低聲跟戴柯商量,“哥,能不能讓他換一個稱呼?”

    戴柯反問:“你不想當?”

    梁曼秋:“把我叫老了。”

    戴柯從罩布下騰出手,不著痕跡摸了一下她的腰窩處。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他早打上屁股。

    “叫老婆就不嫌老?”

    梁曼秋一愣,無言以對。片刻后,才想到怎么反駁,“你也沒叫過?”

    戴柯就是一頭倔牛,可以自己往東,絕不會聽著別人的指示往東。

    “不叫。”

    梁曼秋嗤聲,偶爾的較勁成了彼此間的小情趣,“我也不叫你。”

    她坐到靠墻的等候沙發,一會金玲來找她逛街。

    等梁曼秋和金玲大包小包回到理發店門口,兩頭“金毛獅王”一前一后走出玻璃門。

    梁曼秋和金玲對視一眼,忍俊不禁。

    黃毛在大眾刻板印象里屬于叛逆,戴柯身形高大的關系,家長看來是不良青年,女生看來是韓系帥哥。

    幸好他考上警校,不然梁曼秋懷疑他會嘗試紋身,還是大花臂的程度。

    老寧本來形象一般,染了黃發,像戴柯以后的工作對象。

    “走啊,發什么呆。”戴柯自然接過梁曼秋手里的大包小包,當著老寧和金玲的面,搭上她的肩頭。

    梁曼秋笑意清甜,悄悄說:“哥哥,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光頭是她哥哥,黑色圓寸也是她哥哥,黃色微分碎蓋屬于她的男朋友。

    戴柯:“再怎么變也是你男人。”

    這個詞眼陌生又重磅,梁曼秋努力消化,戴柯的詞典好像沒有男女朋友這種詞匯。

    金玲一頓,又悟了,“老寧,難怪你談不到女朋友。”

    老寧也悟了,難怪他談不到女朋友,主動性遠不如戴柯。

    他破天荒問金玲,“豬肉玲,要不要我也幫你提袋子?”

    金玲不認識他似的,翻白眼:“老寧,你今天受什么刺激?”

    老寧下巴示意前頭的一對如膠似漆的朋友,“還能受什么刺激,受小情侶刺激唄。”

    戴柯新染黃毛的藥水味漸漸變淡,發根黑發一天比一天長,當了一個暑假的不良青年,終于要進入省警院鍛造。

    臨行前幾天,戴柯到從小到大去慣的街坊理發室,推回了圓寸。梁曼秋也來修了下發尾,她比戴柯回校早。

    小情侶相聚只剩下最后一晚,梁曼秋好像有很多話要跟戴柯,一時又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戴柯沒有深聊的習慣,親吻的動作比親昵話多。

    當未來意味著分離,他們默默將憧憬放在心底。

    這個夜晚,梁曼秋和戴柯像暑假的許多個時候一樣,一起窩在戴柯的房間,他抱著她打游戲看電影。

    開學當天,四海燒鵝老檔口歇業一天,貼出家有喜事的紅紙告示,戴四海親自開車送戴柯去隔壁市報到。

    小帶魚有一點感冒,不適合長途奔波,阿蓮留在海城照顧兒子和新檔口。

    梁曼秋已經回校,投入高三的緊張備考。

    如果長大意味著無閑送別,和越來越久分別,梁曼秋還無法適應這樣的生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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