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釗?
他怎么會在這里?
岑康寧一瞬間腦袋卡殼,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竟然忘了跟祁釗打招呼。
而正在這時。
祁釗卻看了眼他面前餐盤上的食物,率先開了口。
“我來給我學(xué)生付賬。”
他說。
岑康寧遲鈍地眨兩下眼,說話不經(jīng)大腦:“嗯,要不幫我們也付了?”
說完他就后悔了。
他跟祁釗什么關(guān)系啊,憑什么讓祁釗幫他付錢。
更何況還是幫所有人。
岑康寧當(dāng)即清醒過來就想道歉,然而祁釗說:
“可以。”
所有人沸騰。
“臥槽——”
岑康寧聽到有人小聲驚呼。
他如夢初醒,片刻的驚慌失措:“不,不用。我開玩笑的,我們畢業(yè)聚餐,有班費。”
班長趁機道:“對,錢都付過了!”
祁釗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看了眼岑康寧,語氣淡淡的:“還好嗎?”
“……”
岑康寧頭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沒說話,也沒訴苦。
但不知道為什么,分明剛剛還不委屈的,現(xiàn)在忽然特別委屈。
一種莫名想哭的沖動襲來,很陌生。
但岑康寧控制住了自己,感覺到自己彎起眉眼,笑著說:“還行,挺好的。”
祁釗點了點頭:“行。”
說罷他轉(zhuǎn)身離開。
沒有說再見,一切都顯得那樣猝不及防。
可因為他的到來,卻至少有兩堆人馬因此而大受震撼。
其中一堆自然是岑康寧所在的土木一班。
而另一堆則是隔壁不遠處,祁釗課題組的成員。
從剛剛開始,成員們就一直不住扭頭望向岑康寧所在的方向,面上帶著強烈的求知欲。
“誰啊,讓釗哥主動去打招呼。”
“不知道,感覺比校長還有排面。”
“嘖嘖,那邊兒坐著的是大學(xué)生吧,釗哥莫不是看上人家班里的好苗子想拉來讀博了?”
“拉倒吧,我那會兒不小心路過,人家是搞土木的。”
“啥?土木?!那釗哥素在?”
“emm,跟他打招呼的小哥挺好看的。”
“靠!”
老不羞——
岑康寧所在的長桌,同樣在為祁釗的到來而震撼。
也許是因為上過熱搜的關(guān)系,在q大,祁釗同樣是個名人。幾乎是他剛一出現(xiàn),就有人認出了他。
“這不是p大的那個教授嗎?”
“哪個哪個?”
“就前段時間上熱搜那個啊,你們都沒看嗎?剛回國下飛機就遭到各大高校哄搶,咱們學(xué)校還很丟人的去拉橫幅來著。”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姓祁的那個大佬吧?”
“就,就是他,祁釗……看他百科,好厲害啊,才這么年輕就發(fā)了這么多nature,聽說快評杰青了。”
“真假?沒記錯的話他還不到三十吧。”
“當(dāng)然是真的,都說他科研成果其實已經(jīng)夠了,只是因為之前在國外才沒評。”
“6啊,這種大佬,和我等凡人似乎呼吸的不是一種空氣。”
“話又說回來了——”
正在八卦的男生忽然一扭頭,火辣辣的視線定格在岑康寧身上:
“康寧,你是怎么認識大佬的?”
岑康寧抿了口啤酒,早知有此發(fā)問,淡淡道:“你覺得呢?”
這個問他問題的男生就是剛剛那個語氣曖昧,問他工作簽?zāi)睦锪耍謫柎髮W(xué)是不是也算事業(yè)單位的人。
岑康寧聽得出他話里的陰陽,所以對他沒什么好臉。
那男生顯然也自知自己不討喜,訕訕地閉了嘴。
但這時話題已經(jīng)打開。
不止他,很多人都想知道,岑康寧到底是怎么能認識祁釗的。
畢竟岑康寧的家境不能說人盡皆知,但也有不少人有所耳聞。穿拼多多25三件短袖的人和一件外套三五萬的人忽然間搭上了話,任誰都會忍不住好奇。
幾個女生議論說:“祁教授好帥啊。”
“真帥,剛站在那里我還以為哪個模特走錯桌了。但轉(zhuǎn)念一想,誰家模特來吃自助餐啊?”
“就是就是,康寧,你到底怎么認識的,快告訴我們吧!”
男孩兒女孩兒臉上都寫滿了八卦欲。
岑康寧臉頰緋紅,臉頰以外的地方卻蒼白至極,酒喝多了他有些難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在戰(zhàn)栗。
曹帥見狀不對,小聲問:“寧寧,你還好吧?”
然而曹帥也喝多了,臉又黑又紅。
比岑康寧好不到哪里。
“還好。”岑康寧聽到自己說。
他頓了頓,過了一會兒又看向剛剛問他話的那個女生:“你剛剛問我怎么認識祁釗的,對嗎?”
女生愣了下,說:“對啊。”
岑康寧勾起唇角,露出淺淺的梨渦,自助餐廳明亮燈光下漂亮的像個洋娃娃一樣,說:
“他是我老公。”
“什么?!”
長桌上所有人驚呆了。
喝酒的沒喝酒的,角落里的正中心的,所有人睜大了瞳孔,震驚無比看向岑康寧。
岑康寧又是一笑:“我們是法定配偶之間的關(guān)系。”
“……”
周遭鴉雀無聲。
情況相當(dāng)罕見。
不少其他桌的客人看向長桌的方向,人們都很好奇為什么從方才開始就熱鬧非凡的大學(xué)生們忽然安靜了下來。
有八卦?
許多人豎起了耳朵,然而什么也沒聽見。
而就在岑康寧以為氛圍會一直這么冷淡下去的時候,忽然,坐在他對面的女生捂住嘴巴。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隔壁的女生問她。
女生拿起手機,晃了晃:“p大,圖書館。”
“臥槽——”
有人第不知道多少次驚呼。
不少人面面相覷,看得出來,很多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表白墻的內(nèi)容,知道他們班里出了一個“學(xué)術(shù)妲己。”
也有不少人猜出了那人可能是岑康寧。
但沒想到岑康寧竟然直接承認了。
“怪不得呢。”
女生說。
她沒喝酒,眼神定定地看向岑康寧,圓圓的眼睛里不無羨慕:“我聽說大學(xué)教授都有配偶安置的政策,是吧康寧?”
“是啊。”
岑康寧聽到自己說。
說話的時候他還是笑著,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漂亮多情的桃花眼里水光瀲滟,讓不少對面的男生女生驚呆了數(shù)秒。
嘶——
這樣的長相,能成為妲己也很正常。
可轉(zhuǎn)念又一想,等等,岑康寧剛剛說他跟祁釗結(jié)婚了。這哪里還是妲己,分明是姜王后!
而且,那可是祁釗啊。
如果說剛剛在祁釗沒露面以前,還有人會懷疑岑康寧是以色侍人,忍辱負重。
那么祁釗露面以后,大家心中的想法就只剩下一個:
嫉妒。
赤果果的嫉妒。
既嫉妒岑康寧,又嫉妒祁釗。
不過對于剛剛大四畢業(yè),被就業(yè)形勢不久前才狠狠蹂躪摧殘過得大學(xué)生們來說,果然,還是個更嫉妒岑康寧一點。
“我靠,康寧你命也太好了吧!p大圖書館唉!”
有人吱哇亂叫。
岑康寧又喝了一口啤酒,這回沒有一飲而盡,而是抿了口,用已經(jīng)麻木的唇舌慢慢品嘗。
“嘿嘿,是有點兒幸運。”
他說。
更多人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
“喝,今天必須給我灌醉康寧!誰準許他這么舒服了?”
“同意,寧寧不許走,陪我決戰(zhàn)到天明。”
還有人在嘈雜吵鬧中哭唧唧:“嗚嚶嚶,寧寧怎么就嫁了啊,我還沒表白呢。”
啪!
身旁的男孩拍了他腦袋一下:“醒一醒,你不是一年前就表白過嗎?”
“哈哈哈,我記得,然后被無情拒絕來著。”
那男生捂著腦袋,也是喝多了,耍起了酒瘋,把啤酒瓶當(dāng)話筒,唱了起來:“往事不必再提,人生已多風(fēng)雨~”
九曲十八彎的歌聲讓氣氛再度熱烈了起來。
不少人跟著唱,班長提議吃完還沒玩夠的可以去ktv包夜,很多人同意。
大學(xué)時光的最后一個夜晚,誰都不想這么簡簡單單的睡過去。
岑康寧沒舉手。
他腦袋已經(jīng)有些不清醒。
剛剛就喝了不少酒,自爆卡車后不少人又跑來灌他,他已經(jīng)喝暈乎了,整個人搖搖欲墜。
“不行,不能喝了。”
他用最后的理智道。
同一桌子316的男生里,只有宿舍的老大舍長還沒喝醉。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316六個人里,曹帥岑康寧還有何明博都喝大了。
老大年紀最大,責(zé)任心也最強。
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喝大了以后自己就不敢喝了。
“你們都別喝了,我待會兒在附近給你們開個房,去休息一晚。”
老大道:“帶身份證了嗎?”
岑康寧紅著臉,已經(jīng)開始大舌頭:“帶,帶了……”
自打上回被宿舍樓拒之門外。
岑康寧出門前必帶身份證。
老大松了口氣,說:“那行,別喝了,我?guī)銈兂鋈ァ!?br />
曹帥在一旁喝得正猛,聽到這句話忽然來了精神,拽住岑康寧:“去哪兒?”
老大無奈:“還能去哪兒,去給你們幾個大爺開房啊!喝這么多,還能回宿舍嗎?再說了,宿舍褥子都收了,睡不了了。”
曹帥松了口氣,也說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覺,但沒有放手,仍是拽著岑康寧。
“這,這樣啊。那我也去。”
他說。
岑康寧還沒說話,角落里,陰暗蘑菇了一整晚的何明博忽然也開口:“我也去——”
老大:“?”
但老大到底沒想太多,只覺得所有人都喝大了。
“行行行,一起去。能站起來不,能站起來的話跟我出門我叫車。”
老大說。
說罷他又看向其他兩個舍友,說:“你們倆先坐著,我送完他們就回來送你們。”
那兩人卻紛紛拒絕。
一個人說自己有女朋友接,另一個說要去ktv續(xù)攤接著玩。
老大樂得輕松:“那剛好,我們四個人開一個標間。”
說罷他扶起岑康寧,正死死拽著岑康寧的曹帥也連帶著一同起立,何明博見狀也忙不迭跟上。
老大就這么一拖三走到自助餐廳門口,正要掏出手機叫車,銀灰色的cybertruck在夜幕中緩緩?fù)T谒矍啊?br />
老大:“?”
懵。
他難道也喝醉了?
自己好像還沒叫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