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至此,帝國已亂成了一鍋……
最終, 他只是嘆息著閉眼將吻落在了索蘭的鼻尖上。
可是還是舍不得呀。
怎么忍心看他被斬斷羽翼,怎么能夠容忍他的眼睛里一片灰燼?
尤安睜開眼還未來得及起身,就這樣抬眼撞進了一雙迷蒙的紫羅蘭眼眸。
睡眼惺忪, 只一眼就看得尤安心軟不已, 像是被泡在了棉花糖的夢里。
想要將全世界的珍寶都捧到索蘭的面前, 索取一個吻。
索蘭做了一個夢。
久違地夢到了他和尤安以前的生活。
一場激烈的情事結(jié)束后,尤安還在細細密密地吻他。
尤安一手緊扣著他的手腕,一手摟著他的腰, 和他緊緊依偎鑲嵌在一起。
索蘭困極了,就著這個姿勢就要睡過去。
最后的感知是尤安親在他的鼻尖上,喃喃著說:“我們可不可以永遠不分開?”
那時候尤安說那句話的時候,語氣繾綣又帶著道不盡的癡狂。
是呀,尤安不可能對他的離開一無所覺。
“醒了嗎?”尤安全無被抓包的尷尬, 反而又低下頭和索蘭鼻尖相貼,呼吸打在彼此的身上。
“嗯。”索蘭含混應(yīng)答, 伸手揉眼睛。
尤安又親他的臉,半跪在他的身上,收著力道沒有壓著他。
索蘭坐起身緩緩回神, 起身時他的腿微微屈起, 卻不巧碰到了尤安腿間……
索蘭觸電般又倒回床上,雙手捏著被子蒙住下巴,臉上紅透了:“你……”
尤安握住他露出的手,聲音喑啞:“寶寶,很想你。”
索蘭又往下縮了縮,被子快要蓋住他的鼻子了。
尤安拉著被子不讓索蘭繼續(xù)往下埋。
“你的精神識海現(xiàn)在是不是不太穩(wěn)定?”索蘭偏過頭不肯與尤安對視,目光落在空蕩蕩的墻壁上。
“是。”尤安轉(zhuǎn)過索蘭的頭,偏要他看著自己, “寶寶會給我做精神梳嗎?”
索蘭看到尤安的眼睛里滿是執(zhí)拗,分明沒有給他拒絕的選項。
“這兩年,您難道就沒有找別的雄蟲……”
索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尤安斬釘截鐵地打斷:“沒有。”
尤安重復(fù)道:“沒有。除了你,我就算去死,也不會找別的雄蟲。”
索蘭一時失語。
尤安閉了閉眼睛,直起自己的身體:“我不會強迫你的,我自己去冷靜一下。”
他翻身下床,卻不想被索蘭抓住了衣角。
雄蟲的臉還是埋在被窩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只許進行精神安撫,不做別的。”
尤安不可置信地轉(zhuǎn)身回頭。
索蘭半坐起身:“過來吧。”
尤安坐在床沿,索蘭的額頭貼上他的。
彼此的溫度傳遞,透明的精神細絲時隔兩年再一次進入尤安的精神識海。
尤安興奮到幾乎要戰(zhàn)栗起來。
索蘭耐心地一點一點捋順尤安雜亂的精神識海。兩年不見,尤安的精神識海的狀態(tài)很糟糕。
不難看出,他確實沒有找過別的雄蟲給他做精神梳。
索蘭的神情專注又認真,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尤安突然抓住索蘭的手:“可以了。”
索蘭收回自己的精神細絲,倒在尤安的身上。
雖然累但是也很驚訝,比起兩年前,他現(xiàn)在的精神梳能力提升了不少。
換作以前,大概沒辦法堅持這么長時間的精神疏導(dǎo)。
尤安摟著索蘭的腰,擦掉索蘭額頭上的汗水。
精神識海回歸平靜,他看著索蘭心里的占有欲卻還是在不斷地叫囂。
他抱起索蘭下床。
索蘭猝不及防地騰空,驚呼一聲,雙臂摟住尤安的脖子:“你……”
“不做什么,帶你去洗澡。”
……
洗完澡后回到床上,索蘭眼睛耷拉著快要閉上了。
他問尤安:“你知道為什么要來這里嗎?”
“知道。”尤安又親他的眼睛,“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我有條件。”
“……不許親。”索蘭說,“什么條件?”
“你留在這里,不管什么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尤安擁著他入眠,“白塔一事我會調(diào)查,你可以不用操心。甚至白塔你想怎么處都可以。”
索蘭的尤安的聲音中睡去。半夜的時候,他身上莫名巧妙開始發(fā)熱。
尤安感覺自己像是抱著一個大火爐,快要被索蘭燙化了。
索蘭眉頭緊皺,臉上潮紅一片,眼睫毛濕濕的,緊閉著雙眼,四肢都軟綿綿的不像樣子。
尤安扯過旁邊的衣服包住索蘭的身體,二話不說單手抱著雄蟲就往外走。
另一只空著的手給醫(yī)療蟲發(fā)消息。
索蘭的意識不斷下沉,溺斃,一萬公斤的水壓在他的身上,喘不過氣。
四周都是黑的,他拼盡了全力往上游,靠著最后一口氣游得精疲力竭,猛地一頭扎出水面。
耳邊傳來聲響。
“他到底是怎么了?”尤安故作鎮(zhèn)靜,索蘭卻還是能聽出他的焦急。
他睜不開眼,也動彈不了,只能聽著別的蟲說話。
醫(yī)療蟲遲疑道:“……這很像是二次分化呀。”
“不可能,他已經(jīng)二次分化過了。”梵溫出口反駁。
室內(nèi)陷入了沉默。
身邊都是熟悉的蟲啊……索蘭本就疲憊,提著的那口氣一下子就松了,放心地被黑暗重新包裹。
他身上好熱好痛,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可以融化一個冬天,骨頭縫里痛感綿密。
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最后的感知是他的手被雌蟲握在手里。
……
索蘭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水里泡了很久,泡得海洋都變得沸騰,他的意識才再次冒出水面。
而他的手還在尤安的手里。
尤安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索蘭醒來,按響床鈴呼叫醫(yī)療蟲。
他摸摸索蘭的額頭,拿過床頭的溫水扶著索蘭潤喉,輕聲說:“沒事啦。”
醫(yī)療蟲過來進行了一連串的檢查,最后表明索蘭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正常了。
索蘭也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很好,很輕盈。
世界的聲音通通傳入他的耳朵,尤安的心跳聲吵到他了。
“寶寶。”尤安眼下有著不易察覺的青黑。
“怎么了?”索蘭看著尤安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你感覺怎么樣?”尤安握著他的手,“不急,閉上眼睛慢慢感受。”
索蘭依著尤安的話,感受著身體的狀況。
看不見的精神力充盈著這具身體,與精神似乎都提高了一個境界。
索蘭睜開眼睛,驚訝地看向尤安。
“半個月過去了,你分化成了S級雄蟲。”尤安語氣鎮(zhèn)靜。
“啊?”索蘭震驚,眼睛圓睜。
帝國上一次出現(xiàn)S級雄蟲還是百年前那只炸了帝國大樓的罪蟲。
聽說他也曾是天之驕子,最后不知為何與帝國對著干,沒落得個好下場。
尤安撈著他的手親在他潔白的手背上:“所以我們天生一對。”
索蘭沉默了一會兒說:“有多少蟲知道這件事?”
“很少,你不點頭就不會有蟲說出去的。”
索蘭現(xiàn)在有點亂。
不太明白為什么他明明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二次分化了,為什么又一次分化,而且還分化成了S級雄蟲?
尤安開玩笑說:“你現(xiàn)在是整個帝國的無價之寶。”
要是整個蟲族知道了這件事,不敢想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無數(shù)蟲會狂熱地追逐他。
“白塔那邊怎么樣了?”索蘭轉(zhuǎn)移開話題。
“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是克里曼斯為了擺脫精神識海暴動的實驗,商界政界甚至軍部那邊都有雌蟲參與支持。”尤安調(diào)出終端里備份的證據(jù),“兩年前發(fā)生的阿瑞斯病毒和這件事脫不了干系。”
猜測成真,索蘭心里卻是更加沉重。
“倫納德是處實驗尸體善后的一環(huán),但是因為他的不當操作,導(dǎo)致病毒泄露,整個帝國因此被烏云籠罩。”
尤安把話一轉(zhuǎn),看著索蘭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心疼地說:“你不用操心,我會處好的。”
“白塔現(xiàn)在怎么樣了?”索蘭又問。
他想起那天梵溫給他看的消息,白塔遇襲,參與襲擊的蟲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被抓起來了。
但是難保那群蟲后續(xù)沒有什么行動。
“后續(xù)又發(fā)動了幾次攻擊,但是都沒有造成蟲員傷亡。”尤安笑著說,“好消息是有很多蟲對他們不滿這種隨意發(fā)動攻擊的行為不滿,站出來反抗他們,要求盡快把那群蟲抓起來。”
尤安將一些照片呈現(xiàn)在索蘭的面前。
政權(quán)更迭,雌蟲叛亂,每一件事對尤安來講都是焦頭爛額的大事。
但是這些,比不上眼前的雄蟲。
畢竟,他得到權(quán)利的初衷就是為了索蘭。
剛剛醒來,索蘭和尤安說了這么多的話,已經(jīng)支撐不住疲憊地想要睡過去。
尤安在他的被子上輕拍:“睡吧,醒來再說。”
索蘭掙扎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什么用,就跟著自己的心睡過去了。
在醫(yī)院大概呆了一個禮拜,還是尤安不放心強制要求的。
這幾天里,尤安處帝國的事,索蘭就處星盜那邊的事。
白塔的實驗被公之于眾,倫納德遭到通緝,群情激憤。
沒有蟲可以忘記那段沉重的時光,親朋好友的離去。
為這個實驗提供支持的雌蟲通通落馬,不僅革職還面臨著牢獄或者性命之危。
其中不乏渾水摸魚的蟲,說為什么白塔內(nèi)發(fā)生了這么嚴重的事情,現(xiàn)在才曝光出來?白塔那么森嚴的守衛(wèi)反而是給犯罪提供了溫床。既然如此,不如解散白塔,以防日后再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反抗的勢力利用民眾的憤怒,趁機發(fā)育壯大,在帝國內(nèi)不斷鼓動蟲心,蠱惑著他們一起反抗蟲族現(xiàn)有的制度與規(guī)則。
新的蟲皇上位,各方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試探不斷,每只蟲都在盡力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至此,帝國已經(jīng)完全亂成了一鍋粥。
第42章 第 42 章 很榮幸您還記得我。……
“哎喲怎么一只雄蟲跑出來了。”
昏暗的小巷子里, 幾只蟲高馬大的雌蟲將一只精致漂亮的雄蟲逼到了角落里。
“你家里蟲沒有告訴過你現(xiàn)在不能亂跑嗎?”雌蟲的聲音戲謔不懷好意,“好可憐呀,要不和哥哥們走吧?”
“不要。”雄蟲蜷縮在角落打著顫說。
“這可由不得你呀, 寶貝。”雌蟲輕佻又癡迷地撈起他的長發(fā)嗅聞, 然后埋進他的頸窩, 伸出舌頭舔舐。
雄蟲拼命蜷縮自己還是躲避不開,呼吸急促,眼淚大顆大顆地簌簌往下落:“別這樣, 雄保會不會放過你的,帝國法律不會放過你的。”
該死的發(fā)情一般的雌蟲,怎么也推不開。
他快要絕望了。
“喲,還是個什么都看不清的小雄蟲呢。”周圍的雌蟲全部哈哈大笑,滿是嘲弄, “雄保會算什么東西,帝國現(xiàn)在哪有功夫來管這些閑事?”
“是嗎?”滿是不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那群雌蟲還沒來得及抬起頭, 就被凜冽刀光晃花了眼。
雄蟲不可置信地看著另一只雄蟲從天而降,刀尖對準了雌蟲的喉嚨。
“你你你……”雌蟲又氣又怕,自己居然被一只雄蟲威脅了。
另一只索蘭帶來的雌蟲伸手小心翼翼半扶起地上的雄蟲。
雄蟲下意識躲了一下, 然后意識到自己這樣似乎不太好, 咬了咬嘴唇。
“你沒事吧。”雌蟲不甚在意,“可以自己起來嗎?”
雄蟲點頭,快速爬起來挪到了索蘭的身后,伸手抓住索蘭的衣服后擺,臉上還帶著淚痕。
他只放心他。
“喲,膽大包天。”那群混混雌蟲被刀尖指著也不以為意,反而出口嘲諷,“小雄蟲拿什么刀, 可別弄傷了自己,怕是連雞都沒殺過吧?”
哄笑聲不斷,圍著他們的雌蟲目光下流地打量索蘭。
真漂亮啊。
紫羅蘭的眼睛像是浩瀚星云,銀白色的頭發(fā)高高扎起馬尾顯出幾分干凈利落的美,身上的衣服緊緊裹著身體,每一個弧度都讓雌蟲肖想不已。
雌蟲大言不慚地開口:“這樣吧,你留下來陪我們睡,我就放了你身后的那只雄蟲。”
身后雄蟲抓著索蘭衣擺的手收緊。
刀尖扎進血肉,雌蟲的脖頸上出現(xiàn)一條血痕,刺痛感涌現(xiàn),雌蟲大腦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索蘭收回刀:“交給你們了,留口氣即可。”
說完,他拉出身后的小雄蟲,毫無阻攔地離開了這條昏暗的小巷子。
身后,拳拳到肉的打斗聲開始響起。
“fuck!那只雄蟲給你們喂了什么迷魂藥!”
雄蟲亦步亦趨跟在索蘭的身后,遲疑著開口:“我認識你。”
索蘭驚訝地停下腳步。
“索蘭哥哥。”雄蟲綻開笑臉,抬頭望著他,“很多年前的一場宴會上,你漂亮的身影我記了許多年。”
有了第一句就有第二句,雄蟲徹底打開了話匣子,剛才的惶恐不安在認識的蟲面前散去,“我叫貝拉米,哥哥好厲害呀,剛剛實在是太帥了,又刷新了我對哥哥的認識呢?”
“哥哥長得漂亮,拿著刀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有種美玉雕琢,利劍出鞘的美。”
“好喜歡哥哥,兩年前聽說哥哥不見了,我傷心難過了好久。能夠再次見到哥哥簡直是太開心啦!”
貝拉米變著花樣夸贊索蘭,夸得索蘭悄無聲息地紅了耳朵,偏偏貝拉米還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全是仰慕。
“哥哥和我回家吧。”貝拉米鼓起勇氣拉住索蘭的手。
“那恐怕不行。”
索蘭還沒來得及說話,有另外一道聲音傳來。
貝拉米眉頭一皺,不滿地望過去,卻在看到來蟲的時候愣住了:“尤安上……陛下。”
尤安微微頷首:“你家里蟲已經(jīng)來接你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就這樣上前兩步牽著索蘭離開。
“哎——”貝拉米剛抬起手,就被家里蟲擋了個嚴嚴實實。
“哎什么哎,特殊時期你也敢到處亂跑?”雌父逮著他就往飛行器上扔,“反了天了,還敢偷偷跑出來。”
貝拉米絲毫不懼,嬉皮笑臉地對著雌父撒嬌:“這不是索蘭哥哥救了我嘛,我們請索蘭哥哥來家里做客吧,好不好?”
雌父當然知道宮中的傳聞。
索蘭維爾斯利也是帝國聞名的雄蟲星盜。
他只是對撒嬌的雄蟲說:“最近不許出門。”
雄蟲不依不饒地撒嬌,雌父卻怎么也不肯松口。
……
“寶寶真厲害。”尤安牽著索蘭的手慢慢走。
索蘭掙了掙手沒掙動,也就隨尤安去了,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尤安接著說:“白塔淪陷了。”
索蘭愣住,那個號稱全帝國最堅不可摧的地方,怎么會這么輕易就被攻破?
而且白塔上面那么多的雄蟲,他們怎么辦?
“再堅不可摧,從內(nèi)部也能輕而易舉地瓦解。”尤安捏捏索蘭的指骨,“有蟲心懷不軌,渾水摸魚。”
“所謂的反抗軍,亂黨占領(lǐng)白塔,用白塔上的雄蟲們作威脅,要求取消雄尊雌卑的制度,廢掉雄保會。雄蟲全部都給扔出去找工作。”尤安語氣平淡地點評,“沒長腦子一樣。”
索蘭贊同地點頭,任何改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不過這何嘗不是一種機遇。
“不如趁機改革,雄保會變成真正的雄蟲掌權(quán),他們的權(quán)益本就該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不過如何在社會上給雄蟲提供工作崗位也還是一個問題。解散白塔,換成社會福利保障制度,按月給雄蟲發(fā)放相應(yīng)的金錢,保證他們基本的生活水平。”索蘭思索著說,“讓他們自己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有野心者往上爬,胸無大志者過好自己的生活。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尤安攏著索蘭的指尖,“帝國這么多年的制度動起來恐怕很難。”
索蘭笑著說:“我是不會退步的。”
他看著尤安的眼神堅定,毫不相讓,勢在必得。
店面紅色藍色的燈光打在索蘭優(yōu)越的眉眼鼻梁,柔和的面孔此刻鋒芒畢露。
名劍出鞘,蒙塵之玉拭去塵埃。
他是索蘭,是澤菲爾,是自由的西風。
尤安陰暗的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好漂亮,好美麗,好想據(jù)為己有。
尤安沒頭沒腦地問:“寶寶,塵埃落定我們可以復(fù)合嗎?”
啊?
索蘭無語:“我在說正事。”
尤安神情嚴肅就像身處帝國議會一般:“我也在說正事。寶寶……”
“陛下。”
尤安的話語被打斷,他不悅地順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
那一眼黑沉沉極具壓迫感,里面的不悅幾乎化作實質(zhì)向格雷斯射過去。
格雷斯脊背一僵,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畢竟事態(tài)真的很緊急:“反抗軍那邊要求您三天內(nèi)作出決定,是想看著那群雄蟲死亡還是遵從他們所說的?三天過后,您要是還沒想好,每隔一天殺一批雄蟲,直到殺完或者您做出決定為止。”
尤安根本沒得選。
白塔上的雄蟲死完了,帝國也差不多就完了。
尤安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先回去吧。”索蘭說。
……
夜里晚來風急,窗簾被吹得沙沙作響,索蘭起身關(guān)窗。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走到窗前。只見一只手從窗戶中間伸進來。緊接著,一只雌蟲騰地一下從窗戶躍進了房間。
幾乎在雌蟲落地的同時,索蘭手上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雌蟲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會反抗。
“亞德里恩。”索蘭皺眉。
亞德里恩眼里浮現(xiàn)笑意:“是,好久不見索蘭閣下,很榮幸您還記得我。”
第43章 第 43 章 晚安。
索蘭皺著眉頭沒有答話, 手上用力,鋒利的匕首壓著亞德里恩的脖頸,刺破他的皮膚, 匕首上沾了血。
亞德里恩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臉上甚至露出了懷念又滿足的神色, 笑著說:“索蘭閣下還是一如既往呀。”
神經(jīng)病。
索蘭心里暗暗罵了一聲。
“你來干什么?”索蘭沒有和他敘舊的心思,更何況他們?nèi)缃襁處于對立面。
命運真是太神奇了。
曾經(jīng)他以為他和尤安也會走到彼此的對立面,沒想到如今成為了短暫的同盟。
“我來投誠。”亞德里恩正了正神色, “不管你相信與否,我之所為并非全部出自我的真心,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也像是一個提線木偶。”
亞德里恩沒指望索蘭能夠相信他的說辭,畢竟太過荒謬了,正常蟲都不會相信, 卻聽見索蘭輕輕“嗯”了一聲。
“你相信我說的?”亞德里恩有些激動,身體忍不住前傾想要靠近索蘭, 抵在脖子上的匕首瞬間扎得更深。
索蘭冷淡地說:“別動。”
如果是以前他確實不會相信,會覺得對方真是瘋了,蟲怎么可能連自己都操控不了。但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奇怪的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過后, 索蘭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那樣的事情發(fā)生。
“兩年前, 你被雄保會通緝的事情真的是因為冤枉你了嗎?”索蘭問。
“不是。” 亞德里恩沉默了一會兒,自嘲地笑了笑,“或許就是因為那么多的劣根性,所以才會被趁機而入。”
所以才被拉著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戲,讓天道汲取能量。
病毒來臨時充當救世主的角色,如今又讓他發(fā)起所謂的反抗,想要再一次將世界的氣運匯聚,然后抽走。等到徹底掌控這個世界又狠狠拋棄, 開啟新的宇宙。
只可惜,天道算漏了索蘭這個變數(shù)。
索蘭收回匕首,轉(zhuǎn)身坐在椅子上:“所以你來找我是想?”
綢緞睡衣勾勒出雄蟲姣好的身材,長發(fā)披散在身后就像鍍了一層月光。
明明是仰望的視角,但偏偏雄蟲的氣場一點也不輸給站著的亞德里恩。
“聯(lián)手嗎?”亞德里恩主動發(fā)出邀請,“雖然有時候我自己也做不了自己的主,但是和我合作百利而無一害。”
“我要怎么相信你的真心?”索蘭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著手里的匕首,黑色的刀柄與瓷白的皮膚顏色對比強烈,顯得白的越白。
亞德里恩點頭含笑說:“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索蘭說:“與其相信你說的虛無縹緲的過兩天,我現(xiàn)在抓了你豈不是更有保障。”
“那你為什么還不動手呢?你也想賭一把,其實還是有些相信我的吧?”亞德里恩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你和尤安,你們復(fù)合了嗎?”
“關(guān)你什么事?”索蘭
“想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亞德里恩的笑意不達眼底,“沒有也沒關(guān)系,直到死亡我們之間才會落下帷幕。”
索蘭盯著指尖轉(zhuǎn)動的匕首不語。
“那我先走了。”
亞德里恩和來時一樣,翻窗離開。
兩天時間里,索蘭和尤安碰面的機會也很少,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
果然如亞德里恩所言,兩天過后尤安帶來了好消息,反抗軍已經(jīng)成功被擊退白塔,而且沒有雄蟲在這件事情中死亡,倒是有幾只受了輕傷,在醫(yī)療艙里治療一下就能接著活蹦亂跳了。
反抗軍原本的優(yōu)勢瞬間逆轉(zhuǎn),沒有了白塔作為要挾,帝國對他們的打擊不再留手。以索蘭為首的星盜更是阻斷了反抗軍的宇宙逃亡之路。
索蘭終端彈出一條消息。
【這就是我的真心,夠嗎?】
“我比他更真心。”尤安湊過來說。
“知道啦,你的真心世界第一。”索蘭正忙著呢,“再檢查一下設(shè)備有沒有問題。”
“設(shè)備正常。”
此時,帝國每一位公民都收到了終端消息,所有的顯示雪花般閃爍一秒后,畫面重新出現(xiàn)。
同步直播開啟。
只見挺拔軍裝焊在尤安的身上,帝國新的蟲皇抱劍站在一只漂亮雄蟲的身后。
而引人注目的也是那只雄蟲,那只是坐在本該獨屬于蟲皇的王座之上的雄蟲,耳垂上銀色耳釘反著光,最是攝魂心魄的還是那雙紫羅蘭一樣的眼眸,夢幻,絢麗,璀璨。
他對著鏡頭微笑:“大家好,我是索蘭維爾斯利,也是澤菲爾。”
失蹤的索蘭閣下突然回歸!直播間的彈幕呈指數(shù)增長,一條蓋過一條,完全看不清楚。
索蘭的目光穿越現(xiàn)實與虛擬,隔著無數(shù)的屏幕與鏡頭前的蟲對視,宣布好消息:“目前,我們已經(jīng)研制出了抑制雌蟲精神躁動的藥劑,與此同時白塔將逐漸解散,雄保會開始由雄蟲擔任相關(guān)職務(wù)……”
索蘭不急不緩有條不紊地扔出重磅炸彈,砸得所有蟲一個始料不及。
他們的注意力從他那張美麗的面孔轉(zhuǎn)移到索蘭說話的內(nèi)容上。
什么?帝國不止幾百幾千年的制度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要改掉?是何居心?就算你是帝國第一貌美的雄蟲也不行。
可偏偏他們的蟲皇持著寶劍默默站在那只雄蟲的身后,不覺得這一切有什么不對。
索蘭微笑著宣布:“身為S級雄蟲,我將擔任雄保會執(zhí)政官第一席。”!
他說什么!
S級雄蟲!
重磅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蟲們面面相覷,震驚迷茫。
有走在路上太過震驚剎不住腳和別的蟲撞在一起的蟲,有手上的東西砸到地上摔得叮當響的,也有的蟲剛把食物送進嘴里卻忘了吞咽……他們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屏幕里那只微笑著的雄蟲。
老天,居然是S級雄蟲!
不對不對,他們明明記得索蘭閣下已經(jīng)二次分化過了。
S級雄蟲這種事情可不興用來騙蟲啊!
似乎知道大家的心中疑慮,索蘭直接將證明材料全部出示在大屏幕上。
上面S級雄蟲四個大字醒目。
居然是真的!
靜止的時間在呼嘯的風聲中重新流動,帝國上空仿佛回蕩著一聲又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呼。
屏幕里的漂亮雄蟲淡定自若,紫羅蘭的眼眸微微彎起。他們看見了萬千星云在索蘭閣下的眼眸中流轉(zhuǎn)。
直播彈幕突然卡了一下,瞬間停滯,緊接著像是瘋了一樣飛漲。
喬伊斯打字的手都有些顫抖,他險些拿不住終端:“索蘭閣下,愿終身追隨。”
貝拉米激動地跳起來又被他雌父一把拉下來:“實在是太厲害了啊啊啊啊啊啊!”
科里“蕪湖”一聲吹了瓶酒。
諾厄和鉑西遠在千里之外,激動地給發(fā)財樹澆滿了水。
亞德里恩看著屏幕里的雄蟲,不言不語。
不知道多少雌蟲沉默著最后跟著發(fā)了一條彈幕:【支持。】
無數(shù)的民生力量匯聚在一起,這一刻天道的氣運流轉(zhuǎn)至四面八方。
索蘭對著鏡頭說出了最后一句話:“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