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不行……咬。
007滋滋兩下沒了動靜。
【你好索蘭閣下, 我是276,很高興我們在這個時間線里成功會面。】
007消失過后,索蘭頭腦里的痛感跟著一起消失, 一旁的亞德里恩暈在了地上, 不省人事。
他抬眼, 臉色有些蒼白:“你就是007的同行。”
【是的。】276顛了顛手里的007,【007非法偷渡到這個世界,妄圖干預世界發展, 從中獲取能量,我的任務就是將007緝拿歸案。】
276說完,索蘭戴著的紫色石頭開始煥發出光芒,很微弱。
【嗯,007離開過后, 你和小戚手中的石頭會越來越亮,最后化作你們身體內部的能量。】
索蘭點點頭。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
蹲在地上的索蘭被扶起, 尤安心疼地摸摸他蒼白的小臉:“還好嗎?”
尤安是一路飛過來的,翅膀還沒來得及收回去,正微微開合著。
而門被尤安的翅膀劈成了兩半。
索蘭有點驚訝尤安居然來得這么快, 搖搖頭:“沒事。”
他又看看門口, 有只雌蟲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啊啊啊啊尤安上將是土匪嗎?
門……就這么……成兩半了……
尤安倒是相當淡定:“等會兒賠償。”
“哦好。”雌蟲呆愣著同手同腳離開。
276看到尤安,才想起來說:“炮灰任務是隨便接的,這個任務的失敗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主角和炮灰。”
“嗯,難怪你對這個任務這么不上心。”尤安說。
“也不是啦,主要是我真的要退休了。”一提到退休兩個字,276的機器音都高興了不少,“嗯, 先去看看以前的那些宿主生活的怎么樣,然后找個世界度假。”
“退休快樂。”索蘭送上祝福。
“謝謝你索蘭寶貝。”276笑瞇瞇地說,“那么就再見了,兩位。”
“再見。”
“再見。”
索蘭和尤安異口同聲。
一道白光閃過,276帶著007消失在這個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索蘭和尤安的精神識海里輕松了不少。
索蘭看了一眼倒在旁邊的亞德里恩:“他怎么辦?”
涼拌。
尤安并不想管亞德里恩的死活。
但是讓他就這樣倒在這里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外界都知道亞德里恩在和索蘭約會,而且亞德里恩目前風頭正盛,要是讓他一只雌蟲躺在這里,不知道星網上又要掀起怎樣的言論。
“等會叫蟲把他帶走。”尤安說完打橫抱起索蘭。
“我可以自己走。”索蘭話是這么說,但雙手已經環住了尤安的脖子。
尤安失笑:“我知道,是我非要抱你。”
他們細細碎碎地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索蘭自覺地在尤安的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我之前想告訴你的,但是系統不讓我說,無論怎么樣都不行。”
“你怎么和小橘一樣,貓隨主蟲還是主蟲隨貓。”尤安。
索蘭掐了掐尤安的手臂:“……我在和你說正事。”
尤安笑著說:“我知道,我們索蘭是特別厲害的寶寶呢,就算沒有告訴我也還是很好地解決了問題。”
“那是,畢竟不可能永遠等著你來解決所有的問題。”索蘭哼了一聲。
尤安說:“我倒是希望我永遠可以為你解決所有的問題。”
索蘭哈哈一笑,沒有回答。
他將胸前掛著的還在散發著微光的紫色石頭拿出來:“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么?”尤安配合地問。
“276說這顆石頭里面的能量可以直接治好基因病,順利度過二次分化期。”索蘭一口氣說完。
尤安停下腳步,抱著他的手微微顫抖:“真的嗎?”
“真的,不騙你。”索蘭蹭了蹭尤安,“對不起,讓你一直擔心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心甘情愿。”尤安緩了緩情緒,往外走去,“什么時候能夠治好?”
索蘭搖頭:“不知道。”
回到家后,尤安將索蘭塞進醫療艙里上上下下都檢查了一遍才放心。
索蘭給梵溫發了消息,告訴他007已經被逮捕了這個好消息。
梵溫感慨頗多,給他發了很長的消息。
索蘭一字一句慢慢閱讀完。
夜幕四合。
尤安實在太忙了,晚飯做完了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就要離開。
索蘭給他夾了一筷子菜:“自己做了這么半天,好歹嘗一口再離開。”
尤安衣服半披,俯身握住索蘭的手腕,就著索蘭的手吃完:“寶寶喂的東西格外美味。”
“胡說八道。”索蘭收回手。
食物一直是那個味道,怎么會因為喂的蟲不同而改變?
“真心的。”尤安把衣服穿好,“我走了。”
索蘭專心致志看著眼前美味的菜肴:“……再見。”
“再見。”尤安離開的腳尖一轉,轉身抱住索蘭,在他的頸窩處深吸了一口紫羅蘭的香,“我會一直想你的。”
果然如尤安昨夜所說,他們很長時間沒有再見面。
索蘭每天研究所和家里兩點一線,也不用再擔心會被誰發現。
鉑西給他發消息,說打算和雄父離開了。
他去送他們的那天,天空下著陰沉的小雨。
在夏季,難得有幾分涼意。
“哥哥,我們會想你的。”鉑西擁抱索蘭。
雄父也濕了眼眶。
他查過了,他們即將去的那個星球是除了首都星以外最安穩的星球,生活在那里的蟲生活幸福指數是帝國最高的。
“索蘭,遇到什么事告訴我們好嗎?”雄父摸了摸他的頭,就像小時候給他講故事哄睡的時候一樣,他的聲音輕柔,“知道你很厲害,但是我們是家蟲呀。”
兩只同樣漂亮的紫羅蘭色眼眸對望,眼淚突然毫無預兆地從索蘭的眸子里滾落一大顆。
雄父有些不知所措地慌忙用袖子給他擦眼淚。
“哥哥。”鉑西感受到脖頸間的濕潤,松開索蘭,握著他的肩膀,眼神擔憂。
“哎,我沒事。”索蘭笑著說,“好呀好呀。”
雄父捏了捏他的臉,嗔怪道:“你只有嘴上答應得好,實際上出了什么事還是只喜歡自己一只蟲抗,從小就這個性子。”
鉑西:“就是就是。”
索蘭笑一笑蒙混過關,轉移話題:“到了記得報平安。”
“好。”雄父把臉龐的頭發撇到耳側,露出和索蘭一樣的漂亮面孔。
這一刻,他才恢復了原本屬于A級雄蟲閣下應該有的耀眼光芒。
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圈養了他,璞玉蒙塵,如今他要去找回丟掉的自己。
索蘭最后與鉑西和雄父擁抱,看著他們踏上飛行船。
最后一步,鉑西和雄父回頭帶著笑向索蘭揮手告別。
他們徹底消失在索蘭的視線里,終端震動,索蘭抬手低頭。
鉑西:【哥哥,我們一直都在。】
蟲來蟲往,終端再一次震動。
尤安:【來接你啦。】
隨后他眼前一黑,一只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尤安感受到了掌心的濕潤。
剛才沒有在鉑西和雄父面前盡情流出來的眼淚全部都蜿蜒進了尤安的掌心。
尤安一愣,手依舊捂著索蘭的眼睛,繞到索蘭的身前,把他抱進懷里,拍著他的背輕哄:“不哭了,寶寶。”
“沒有哭。”索蘭狠狠在尤安的衣服上蹭了蹭,抬起頭的時候鼻尖泛紅。
“沒有不讓你哭。”尤安的手擦過他的眼尾,“要我背你回去嗎?”
“干嘛,我又不是不能走路。”索蘭拒絕。
尤安已經半蹲在他的面前,熟練地說:“是我想背你。”
周圍的蟲暗暗打量著他們,看似小聲地尖叫和討論全部傳進了索蘭的耳朵里,甚至還有些蟲毫不掩飾回頭盯著他們的。
【這是索蘭閣下和尤安上將嗎?】
【不是說他們已經離婚了,怎么又在一起了?】
【好了,我就知道我磕的cp是不會這么輕易就be了的。】
索蘭紅著耳朵趴上尤安的背,被雌蟲拖著腿彎背了起來。
他埋在索蘭的肩膀上,銀白色長發遮住他的面容。
索蘭肆無忌憚地讓眼淚流了尤安一肩膀。
尤安走得平穩,索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到家了嗎?”索蘭抬起手遮在眼睛上,燈光有些刺目。
“到家了,還要睡嗎?”尤安聲音壓得很低。
“不睡了。”索蘭打了個哈欠,慢慢放開手,“睡不著了。”
尤安將他放下來,手掌還掌著他的腰:“今天是來告別的。”
索蘭后背抵著墻壁,被尤安圈在身前。
“要去戰場了嗎?”索蘭低聲問。
“是。”尤安的手順著索蘭的衣服下擺伸進去,握住那一截細膩柔韌的腰,“如果我現在找你做精神梳,你會拒絕我嗎,寶寶?”
明知故問。
他們的氣息交纏,尤安的手不安分的往上一路摸索,摸到索蘭身后的蝴蝶骨與身前的粉點。
帶著繭子的手用力刮過最為細嫩的皮膚,引得身下的雄蟲一陣接著一陣的顫栗。
尤安再一次低聲問:“你會拒絕我嗎,寶寶?”
索蘭軟了腰往下滑,被雌蟲一把撈住:“為什么不回答我?”
索蘭喘息著,透明的精神細絲伸出來在尤安的精神識海拍了拍。
“寶寶你呀……”尤安把頭埋在索蘭的身前,笑聲悶悶地傳出來。
索蘭身前的衣服被推上去,尤安將衣服的下擺遞到他的嘴邊。
索蘭乖乖叼住。
……
過激的快感讓索蘭不自覺松開嘴,衣服落下蓋住尤安的頭。
他聲音帶喘不連貫地說:“不許……咬。”
他們一路從玄關吻到臥室的床上,衣服落了一地。
小橘過來喵喵叫著撓了尤安一爪子。
雌蟲,你是不是欺負蘭蘭了?
第32章 第 32 章 梵溫毫不猶豫地回答:“……
尤安捏了捏鼻梁。
索蘭偏過頭偷笑。
尤安將小橘撈回貓窩, 然后手疾眼快地關上房門,咬住索蘭的耳垂:“寶寶好過分。”
“過分嗎?”索蘭佯裝認真思考,歪歪頭說, “我一般不會笑的。”
尤安用牙齒磨了磨索蘭的耳垂:“過分。”
赤.裸相對, 紫羅蘭的香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不是要做精神梳嗎?”索蘭在間隙里喘著氣問。
尤安起起伏伏, 精壯的肌肉上全是汗水:“當然是為了騙你上床啊,笨蛋。”
索蘭憤憤不平地咬了尤安一口。
美蟲含淚,眼帶風情, 朦朧燈光亮了大半夜。
第二天,索蘭醒來的時候手往旁邊一甩,身旁的床鋪是涼的。
他睜開眼睛。
尤安已經走了,床頭放著一張便利貼和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索蘭單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使勁閉上又睜開, 眨了兩下。
被子從身上滑落,白皙的皮膚上全是深深淺淺的吻痕, 紅梅映雪。
小橘推開虛掩著的門,兩步跳上床,砸進索蘭的懷里。
“喵喵喵!”它就知道蘭蘭被欺負了!
索蘭給它順了順毛:“哎, 都說了不準上床。”
說完, 索蘭彎腰將它輕輕放在床下的地毯上,拿起床頭放著的便利貼。
尤安的字跡鋒利。
【早安寶寶。飯菜都在桌上,起床后讓機器蟲熱一下再吃。
藥瓶里是緩解二次分化疼痛的藥,不知道你的二次分化什么時候來臨,或許我不在你的身邊……我希望我在。
出門了,立冬前我們會重逢。】
立冬前,他們不會重逢。
索蘭將便利簽折了兩折,夾在床頭的書里。
他下床拉開窗簾, 外面雨急風驟,屬于夏天的雨季姍姍來遲。
打開門,小橘直接砸進他的懷里,把他砸得往后退了兩步。
“喵喵喵。”小橘叫得委屈巴巴。
“對不起小橘。”索蘭給它順毛,“昨天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怪尤安。”
“喵喵喵!”你居然給那只可惡的雌蟲說話!
“小橘乖寶寶。”索蘭撓撓小橘下巴,小橘乖乖癱在他的懷里。
好吧,暫時原諒世界啦。
索蘭沒什么胃口,但念在是尤安一大早起來做好的份上,還是多吃了幾口。
他站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陣眩暈,索蘭手疾眼快地扶住桌子,半撐著頭,感覺到自己的溫度有點不對勁,身上太燙了,好像隨時都能夠燒起來。
“您沒事吧?”機器蟲察覺到不對勁,扶住索蘭的肩膀。
索蘭晃了晃頭,驅散眼前的黑點。
“沒事。”他站直身體。
機器蟲盡職盡責地說:“需要我為您呼叫上將或者雄保會那邊嗎?”
這時候,尤安應該已經離開首都星了吧。
索蘭搖頭:“不用謝謝。”
機器蟲說:“您客氣了索蘭閣下,有什么需要請隨時呼叫我。”
索蘭回到臥室,紫色的小石頭因為昨晚上和尤安的那檔子事被摘了下來,現在它正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光芒。
把房間墻壁都染成了紫色。
索蘭把自己摔在床上,打開終端詢問梵溫那邊怎么樣了。
【毫無動靜,你現在突然開始二次分化了嗎?】
居然不是同時發揮作用的嗎?索蘭將自己的情況如實告訴梵溫。
梵溫的消息馬上彈了出來:【你一只雄蟲在家嗎?我來找你。】
索蘭躺在床上,經脈骨骼仿佛都在重塑,一陣又一陣連綿不絕的疼痛仿佛能夠把蟲逼瘋。
全身滾燙,如烈火焚身,即將燒成灰燼一捧。
這是二次分化脫胎換骨必經的疼痛。
索蘭抓過床頭尤安放著的藥瓶和研究所研究出來的抑制二次分化疼痛的藥,倒了一把混在一起,就這樣囫圇著干吞了下去。
身上越來越燒了,本來骨頭就疼,燒著就更疼。
紫羅蘭信息素在空氣中炸開,迅速填滿了整間房。
索蘭蜷縮成一團,唇上被咬出鮮紅的血。
散發著強烈紫色光芒的石頭突然飛起來,沒入他的身體里面,索蘭慢慢松開緊咬著唇的牙齒,打開手腳放松身體。
徒留幾滴血紅殘留在唇上。
房門沒有關嚴實,小橘三兩下跳進房間,趴在索蘭的旁邊著急地喵喵叫著。
索蘭的指尖動了動,實在沒有力氣摸一摸小橘,告訴它自己沒事。
昏天黑地不知道過了多久。
索蘭感覺到一股暖流從體內流過,酸痛的四肢百骸被溫柔地撫過,疼痛盡消。
渾身濕透,銀白發絲黏在臉上、脖頸里,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艷麗水鬼。
小橘喵喵叫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索蘭在這股溫柔的暖流中失去意識。
失去意識前,他被擁進了一個滿是橙花香的懷抱,手不斷被小橘柔軟的貓貓毛蹭著。
那道橙花香劃開滿屋紫羅蘭,成了唯一的凈土。
原來小橘是去給梵溫開門了呀。
……
“已經過去十天了,怎么還沒醒?”梵溫在索蘭的病床前踱步。
“梵溫閣下,這是很正常的,請放心。”醫療蟲感慨,“索蘭閣下真是堪稱醫學奇跡,一場遲來的二次分化不僅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就連身體里原本不可能治好的基因病也好了。”
醫療蟲再次感慨:“真是太神奇了。”
神不神奇的,梵溫不關心,他只想知道索蘭到底什么時候醒。
他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自己擔憂緊張的心情,坐到索蘭的身旁,虛握著索蘭的手:“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他早點醒嗎?”
“這確實沒辦法。”醫療蟲說,“您知道的,二次分化我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一切都只能靠索蘭閣下自己。”
索蘭聽著他們的對話,眼皮下的眼珠子轉了轉,意識又陷入了黑暗。
真正醒來已經又是三天過去。
梵溫雙手攏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額頭:“謝天謝地。”
索蘭手指在梵溫的掌心輕輕撓了撓:“沒事啦。”
許久不開口,聲音很小,完全是氣音。
梵溫小心翼翼扶起他,往他的腰后塞了一個枕頭墊著,端過床頭柜子上的溫水,慢慢喂他:“慢慢喝。”
喉嚨里溫水滑過,瞬間舒服了不少,索蘭彎了眼睛:“好的,梵溫哥哥。”
索蘭搖頭不喝了,梵溫把手杯放回原位,手指輕敲他的額頭:“還好知道給我發消息,不然你怎么辦?”
“還好有你。”索蘭打了個哈欠,“還是好困啊。”
“那就睡吧。”梵溫扶著他躺下,尾音越來越輕,就像在哄小孩子睡覺,“睡吧,一覺醒來就好了。”
一覺醒來就好了。
一覺醒來,嘈雜的人聲,絕望的哭嚎,手術成功的歡欣雀躍一并傳入索蘭的耳朵里。
窗外涌進來的氣流,不知哪間病房偷帶的零食氣味,以及梵溫身上的橙花香都被他一一感知到。
“是的梵溫閣下,上將讓我們在這里守著,有什么情況及時和他匯報。”
梵溫:“好的,辛苦了。”
“您言重了,職責所在不辛苦。”
是尤安派過來的雌蟲嗎?他……知道了?
門被推開一點又被虛掩上。
“梵溫,我不同意分手!”薩洛揚的聲音突兀。
梵溫毫無波瀾:“這里是醫院,先生小聲一點。”
薩洛揚聽話地壓低聲音:“為什么一定要分手?你和我回家。”
梵溫:“因為沒有感情,我們是怎么樣訂婚的你還不清楚嗎?這么長的時間相處既然都沒有感情就不要耽誤彼此。”
薩洛揚:“誰說沒有感情?我對你有情。”
“我對你沒有。”梵溫話說得無情。
“梵溫,你一定要這樣嗎?”薩洛揚語氣痛苦,他上前一步抓住梵文的肩膀,“我不信,我不信你對我沒有半點情意在里面。”
梵溫斟詞酌句說:“我很感謝當初的救命之恩,我們好聚好散吧。請回吧,醫院并不適合談論這些。”
梵溫和薩洛揚居然也要分手!
在索蘭的印象里,他們兩個一直很要好,從來沒有爭吵過。
第一次爭吵居然直接走到了這一步。
薩洛揚說:“梵溫,我不想,你不要逼我使用那些見不得蟲的手段。”
“你可以試試。”梵溫的語氣冷了下來。
門外好半響都沒了聲音。
“對不起,是我胡言亂語說錯話了。”薩洛揚低頭認錯,“我不會那樣做的。”
梵溫說:“請回吧。”
薩洛揚自知虧,不好再繼續糾纏下去:“好,我回家等你。”
“我不會回去的,我們分手。”梵溫說。
薩洛揚重復:“我回家等你。”
腳步聲遠去。
梵溫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才打開門,趴在他的床頭,神色懨懨。
索蘭把手放在他火紅的頭發上。
“剛剛你都聽到了。”梵溫沒抬頭。
“嗯。”索蘭結合他之前說想和自己一起離開,遲疑著問,“你離婚是因為……”
“不是。”他還沒說完,梵溫已經猜到并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他抬頭注視著索蘭:“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世界人,這樣的世界于我而言并不適合婚姻與戀愛。”
無論是雄蟲還是雌蟲,三心二意水性楊花在這個世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婚姻為了精神安撫而服務,每只雄蟲都要嫁給好幾只不同的雌蟲,而雌蟲也會在外面找別的雄蟲。
甚至有時候,雌蟲還會交換彼此的雄主。
“那你想回去嗎?”索蘭問梵溫。
梵溫搖頭:“不想,我在原本的世界并沒有什么掛念。”
他是孤兒院出身,平時也沒什么交情特別深厚的朋友,那個世界沒有讓他非要回去不可的人或者事物。
“那這個世界有讓你掛念的蟲或者事物嗎?”索蘭眨了眨眼睛問。
梵溫毫不猶豫地回答:“你呀。”
第33章 第 33 章 離開。
“沒事呀, 別擔心。”索蘭和尤安在飛行器上開著視頻。
那邊尤安皺著的眉頭仿佛能夠夾死幾百只蚊子:“我……”
“噓。”索蘭將食指抵在唇上,“這種無法預料的事情我認為不需要抱歉。”
尤安深吸一口氣,低低地說:“真想現在就見到你。”
索蘭笑了笑:“注意安全。”
視頻掛斷, 坐在索拉旁邊的梵溫將終端伸到索蘭的面前。
【啊啊啊索蘭閣下居然成功度過了二次分化期!】
【本蟲今年二十八歲, 身高198, 家里略有薄產,目前正在軍隊服役,索蘭殿下給個機會!】
【趁機相親推薦自己的蟲能不能滾, 0只蟲想看你的相親簡歷,索蘭閣下請先看我!我xxxx】
【呵呵。】
星網比索蘭本蟲還先知道他分化成了A級雄蟲這個消息。
帝國又多了一只A級雄蟲,而這只A級雄蟲又恰好前段時間剛剛離婚,星網直接炸開了鍋。
誰都想得到閣下的青睞。
索蘭打開自己的終端,數不清的約會邀請和宴會邀請紛杳而來。
索蘭看都沒看一眼, 全部叉掉。
“有什么感覺嗎?”梵溫撐著臉問。
索蘭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說:“感官變得更加的靈敏了,身體也更好了。”
梵溫若有所思:“這樣。那精神識海呢?”
索蘭搖頭:“沒什么感覺。”
“好吧。”
索蘭打開門, 小橘貓貓爪子抱著他不撒手。
他不在的這幾天,小橘被梵溫照顧得很好。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索蘭摸摸貓貓毛。
“喵喵。”
梵溫跟著給小橘順了順毛:“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索蘭說:“很快,你要和薩洛揚道別嗎?”
“不必了, 要斷就斷干凈。”所以就算薩洛揚說在家里等他, 他也不會回去。
優柔寡斷、拉拉扯扯只會讓感情蒙上迷霧,甚至到了最后可能兩看相厭。
他們漫無目的的聊天,梵溫說起藍星的風土人情,索蘭和他分享那些從來沒有和別的蟲說過的經歷。
說著說著,兩只雄蟲聲音漸熄,滿室靜謐。
燎原大火燒穿了皇宮,索蘭看到梵溫的臉上滿是灰塵,臉上卻露出得償所愿的笑容, 火舌燎上梵溫的衣角。
索蘭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在做夢,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甚至連拉梵溫一把都做不到。
他以意識的方式存在于梵溫的腦海里。
“梵溫。”
“嗯?”梵溫安撫出聲,“不怕,很快就結束了。”
索蘭問:“我們還會再見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
“時間線重啟,也許我們再也不能見面,也許你會回到了原本屬于你的世界,只是藍星人戚應信。”索蘭說著說著一掃傷心沮喪,“這樣說起來好像也不錯,你的世界很美麗。”
梵溫嘆息著,很想摸一摸腦袋里的雄蟲:“會見面的,一定。”
嘈雜的蟲聲突然傳過來,手無寸鐵的他們被拿著武器的雌蟲包圍了。
身后是大火,身前是包圍。
但是沒有一只蟲敢上前率先對他們發起攻擊。
【屏蔽007系統,系統276成功與您取得聯系,兩位確定要重開時間線嗎?】
“確定。”索蘭和梵溫異口同聲。
【好的,重開過后我們都會失去記憶,而我也會在命運的推動下陰差陽錯進入這條時間線,直到某個契機的出現再次記起一切。】
【嗯。】
【時間線重啟倒計時5、4、……】
梵溫對著身前包圍他的雌蟲露出挑釁一笑。
【3。】
有蟲終于按耐不住撲了過來,梵溫的鞘翅將他切成了兩半。
那是一雙巨大的紅色羽翼,分不清上面的顏色到底是鮮血還是翅膀本身的顏色。
除此之外,上面還凝結了許多干涸的褐色的血,結成了血塊黏在上面。
讓原本輕盈的羽翼都變得笨重。
【2。】
其余的蟲顫顫巍巍看著梵溫,想上前又沒有那個勇氣。
梵溫轉身。
【1。】
他撲向了火海,任由火焰將他們都燒灼。
【索蘭索蘭不怕。】他不忘安慰在自己腦海里的索蘭。
索蘭晃了晃:【我們兩個真厲害。】
【時間線重啟。】
畫面一黑,索蘭又夢到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雪白的房間,梵溫躺在床上,身上插了很多的管子。
門外,鉑西被一槍穿心,對著他所在的方向跪在地上,死不瞑目。
“廢物,誰叫你開槍的!”雌蟲一巴掌甩在開槍的雌蟲臉上。
“他太能折騰了。”開槍的雌蟲狡辯。
雌蟲氣急,對著他狠踹一腳:“你知不知道雄蟲是多么珍貴的資源!”
鉑西的尸體被蟲拖著離開,地上全是血跡。
梵溫的眼淚打濕了枕頭,而只有意識的索蘭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畫面再一轉,索蘭看到蟲皇作出決定,放棄了對戰場的支援。
“時機差不多了,尤安是時候永遠活在民眾的心里了。”
別的蟲支支吾吾,沒有一只蟲敢出言反對。
于是,在戰況最緊急的時候,尤安孤身一蟲深入異獸的巢穴,被獸潮吞沒,永無天日。
換得了帝國短暫的安寧。
索蘭還看到了雄父,看到了蓋伊,看到了……自己。
死在一個無蟲的漆黑的雨夜。
那是他離開家的第一年,帝國的所有工作都不招雄蟲,除了那種風月場所。
索蘭只好偽裝成發育不良的雌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勉強可以糊口的工作。
他神色疲憊地撐著傘走在下班的路上,看著朦朧細雨又提起嘴角,腳步變得輕快。
他可以養活自己誒,不用看任何蟲的臉色,全靠自己。
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工作,一切都在變得更好。
他哼著歌。
這條漆黑的路不好走,索蘭用終端照明。
等他再攢點錢就換個地方租房。
要是他會做飯就好了,索蘭輕輕嘆氣。
沒關系,他已經在嘗試了,總有一天能夠入口,再也不用去吃餐館里貴貴的飯菜了。
只是他的運氣實在是不怎么好。
他還沒高興多久就被一群窮兇極惡的蟲攔住了去路。
他們喝醉了,細雨也沖刷不掉他們身上的沖天酒氣。
是梵溫為他收斂了尸骨。
索蘭睜開眼睛的時候,夢里的感覺還殘留在心臟里。
他的眼睛酸澀,原來這就是上輩子的梵溫經歷的嗎?
目睹所有蟲的死亡。
只有他們兩個走到了最后,一把手燒了皇宮重啟時間線。
難怪烈火燎身的時候會感到釋懷。
不管時間線是否能重啟,他們都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做到了最好。
梵溫也跟著醒了:“做噩夢了嗎?”
索蘭轉身抱住他:“沒有。”
……
幾天后,一則星聞沖上了星網的熱搜突然沖上星網的首頁。
【震驚!A級雄蟲閣下與B級雄蟲閣下遇害失蹤!】
【陰謀論:帝國今年到底怎么了?】
【官方什么時候能夠給個說法,發生這么大的事情就別裝死了好嗎?】
星聞的主蟲公偏偏這段時間在星網上頗有名氣。
索蘭.維爾斯利。
【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啊,我說雄保會那群傻d整天凈吃干飯,屁用沒有……】
【我剛給閣下發送了約會申請(心碎)(心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哭)(大哭)】
【得,又瘋了一個。】
某處暗屋里。
雌蟲背著光,看不出神色,手中的杯子被他用力擲在地上。
“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某處辦公室內。
尤安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
格雷斯大氣不敢喘,說話小心翼翼:“上將,這是最近的報告。”
“放桌上。”
桌上正播放著索蘭閣下失蹤的那則星聞,不少有頭有臉的蟲都出來表達對索蘭失蹤的惋惜。
格雷斯輕輕放下,生怕弄出一點動靜讓心情不好的上將心情更糟糕。
尤安來回拉動進度條,反反復復觀看索蘭失蹤的地方。
他吩咐格雷斯:“準備飛船。”
格雷斯一驚:“上將三思,目前戰況還沒有穩定下來,并不適合離開。”
這樣的話或許有點殘忍,卻也是沒辦法的事實。
“而且,目前沒辦法離開,這座星球全是異獸。”格雷斯補充。
尤安沉默半響說:“讓別的地方的蟲都去找,務必找到索蘭閣下。”
“是。”格雷斯不敢說萬一找不到呢,萬一已經出事了呢。
“明天加大對異獸的火力,盡快結束這次戰爭。”
格雷斯走后,尤安低下頭,雙手撐著額頭,悔恨排山倒海地淹沒了他。
怎么會這樣?
當初是不是不該離開。
“讓別的地方的蟲都去找,務必找到索蘭閣下。”
某處飛行船上。
梵溫將手里的易拉罐遞給索蘭:“我們去哪里?”
“去宇宙的任何地方。”索蘭眨眼。
久違的自由讓空氣都變得新鮮,茫茫宇宙中群星作伴。
“那也很好。”梵溫拉開易拉罐,發出清脆的響聲,“我跟著你走。”
科里從座位上轉過頭:“老大瞎說的,我們的下一站是薩利阿星。”
梵溫將拉開的易拉罐遞給索蘭,然后拿過索蘭手中的易拉罐拉開。
小橘聞見氣味,扒拉著索蘭的手嗅嗅。
“乖呀乖呀,這個你不能喝。”索蘭將小橘的爪子拿開。
小橘頗有些不死心,想要繼續扒拉。
“老大,你怎么把你家貓也帶出來了。”科里好奇地問。
梵溫說:“他出門的時候問我會不會養貓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索蘭也答不出來。
他出門的時候,小橘睜著好奇地眼睛看著他和梵溫,甚至還叼過來毛線團想要和他一起玩。
這是他和尤安一起養的小貓,因為他喜歡,因為尤安想要哄他開心。
可是他和尤安都不在家。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抱起小橘一起離開。
第34章 第 34 章 他怎么會在這里?
一只雄蟲轉過頭:“老大自有自己的考量。”
說完, 他看向梵溫點點頭:“你好梵溫,我是克拉默。”
梵溫也禮貌地點頭。
他從進這艘飛船的時候就發現了,這艘飛船上雄蟲和雌蟲都有, 甚至雄蟲還要比雌蟲更多。
飛船往茫茫宇宙飛去。
薩利阿星只是一個中等星, 環境質量和經濟發展都算不上好。
會議室內。
“根據數據顯示, 我們的飲冰號機甲在戰場上取得了得天獨厚的優勢,目前參軍的那一批雄蟲都獲得了大大小小的軍功。”科研蟲推了推眼鏡,“請看。”
大屏幕上是一只雄蟲被授予表彰的視頻。
而星網上因為這個問題已經吵翻天了。
【為什么要讓雄蟲上戰場?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不解不解不解不解不解不解。】
【非得雄蟲的數量再大規模銳減一次, 帝國才能明白自己錯在哪里嗎?】
【既然雄蟲有這個能力,我看也不必將他們好好養在白塔里,什么雄保會和雄蟲保護條例應該撤銷了吧,我可不想在路上因為不小心碰了一下他們就被找麻煩。】
【樓上我都懶得拆穿你,你那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嗎?只是“不小心”把手伸進了雄蟲閣下的衣服里, 只是“不小心”把手放在了雄蟲閣下的屁股上,yue!】
【李濤, 不給表彰很難說得過去吧……畢竟表彰上也沒有寫只有雌蟲才能夠得到,而且那幾只雄蟲是切切實實靠自己獲得了這一切。】
【誰知道是不是靠自己?軍隊里那一群饑渴難耐的雌蟲,一被勾引說不定就什么都答應, 什么都愿意做了呢?】
【所以能不能取消對雄蟲的那些保護和特權呀, 不是證明了他們就算不在白塔也能好好活著嗎?】
【……】
會議室里議論紛紛:“嗯,其實有些言論也挺有道的,白塔和雄保會完全沒有必要存在嘛。”
索蘭左手敲桌,室內安靜下來,所有蟲的目光都匯聚到他的身上。
他右手曲指推了推自己的臉上帶著的黑框眼鏡:“我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擁有選擇的權利,生上的差異注定了大多數的雄蟲在某些方面比不上雌蟲,所以那一部分雄蟲的某些權利需要雄保會來為他們保障。”
頓了頓,他補充道:“當然, 不能是工作蟲員全部都是雌蟲的雄保會來保障。”
有蟲問:“那白塔呢?”
索蘭說:“白塔我贊同諸位的觀點。白塔的存在就像是虛構的伊甸園,表面上看雄蟲似乎在里面活得很好,未嘗知憂,未嘗知懼。然而他們被圈禁在其中,等待著拿著功勛點的雌蟲來將他們贖走,換一個落腳點,直到帶他們離開的雌蟲死亡,再次回到白塔,周而復始。”
漂泊的一生,從頭到尾都沒有選擇。
前半生被送入白塔,沒有蟲問過他們的意見,后半生輾轉于不同雌蟲的身邊也由不得他們,那是“報恩”也是遵從社會的規則。
梵溫開玩笑說:“感覺是個注定要被滅亡的種族。”
當雄蟲真正有了選擇的權利,是否還會愿意一生都是為了雌蟲的精神安撫而存在?
如果外界能夠讓他們施展手腳,他們還會甘心被囚困嗎?
“如果活著就是被物化,不如滅亡。”索蘭同樣笑著說。
……
“哎,別蹭小橘,我身上好臟。”索蘭剛回到家就被小橘撲了個滿懷。
小橘不聽,一個勁往他身上黏著。
“小橘這體重是不是要超標了。”梵溫站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說。
索蘭把小橘拎在手里掂了掂:“是又重了不少。”
兩年過去,小橘從當初的小貓崽長成了如今一輛卡車的模樣。
索蘭將小橘放在地上,小橘還要撲上來。
索蘭蹲下身用手指抵住小橘的額頭:“你想和我一起洗澡嗎?”
“喵喵。”
“不許。”
“打算什么時候走?”梵溫問索蘭。
“明天。”索蘭將手上的黑色手套取下放在柜子上,“正好手上的事情只剩收尾了。”
梵溫:“行,這次去白塔只是為了探探白塔的底,了解大致的情況,不許亂來。”
上一世的時候,梵溫和索蘭在白塔呆了很長的時間,不過多數日子都是在封閉的房間里。
等他們離開白塔,直搗皇宮,又獲得了重啟時間線的機遇。
所以他們對白塔內部的了解實在是有限。
索蘭乖乖點頭:“知道啦知道啦,我時刻牢記于心。”
白塔不在首都星,在納斯北斯星球,那個距離首都星最近的星球。
而且去納斯貝斯星球勢必會途經首都星。
再次走在熟悉的道路上,索蘭居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看那。”梵溫的胳膊肘推了推他。
索蘭順著梵溫的目光看去,猝不及防和大屏幕上的自己與梵溫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則尋蟲啟事。
他有些出神,還沒放棄嗎?
周圍的雌蟲見他盯著那里,熱情地說:“你們是外地來的嗎?”
索蘭仿佛被燙到了一般慌忙收回視線,低頭嗯了一聲。
“噢噢,你們是第一次來吧。”雌蟲說,“害,這個已經掛在上面兩年了。你們一定聽說過兩年前那兩位雄蟲閣下失蹤的事情吧。”
也不管他們有沒有回答,雌蟲感慨道:“尤安上將和薩洛揚先生真有錢啊,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每在上面掛一秒鐘都是錢。要是我找到那兩位閣下就好了,這輩子也就吃喝不愁咯。”
“走吧。”梵溫拉住索蘭的手臂。
和異獸的那場戰爭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結束了,尤安在民間的威望又上了一個臺階。
而雄蟲和雌蟲之間的矛盾也因為戰而激化。
當雄蟲發現有第一批從戰場上獲得功勛與榮耀后,別的雄蟲看著他們難免不會想,我也可以向他一樣嗎?或許我也可以?
而有些雌蟲看到雄蟲這樣,要求取消所有給雄蟲的特權。
星網上爭吵不斷,已經成為了一個一點就炸的話題。
甚至不少蟲在其中渾水摸魚,建立其民間起義軍,要求推翻雄尊雌卑制度,雄蟲與雌蟲在所有的方面都必須一視同仁。
白塔備受輿論的攻擊,搖搖欲墜。
……
納斯北斯星球上,一所巨大的塔式建筑拔地而起,它是整個星球最具有標志性的建筑,也是帝國無數蟲心中的圣地。
“誰?”雄蟲回頭卻沒看見蟲影,只有一朵紫羅蘭花在床沿上跟著風微微晃動。
“喬伊斯,怎么了?”西蒙斯聽到他的聲音問。
“沒什么。”喬伊斯走過去將窗戶關上,然后背著手靠近背對著他的西蒙斯,手從身后伸到他的眼前,“當當當,給你看個好東西。”
“紫羅蘭。”西蒙斯半側過身,紫羅蘭和少年的手一起擦過他的臉龐,“哪里來的?”
“窗沿上撿到的。”喬伊斯收回手,將紫羅蘭放在桌上,“這個季節也不是紫羅蘭開花的季節。”
西蒙斯直覺事情有些不對勁:“要不要上報弗蘭克大人?”
“不要。”喬伊斯猛搖頭,看著西蒙斯的眼睛亮晶晶,“好不容易發生一點不一樣的事情,你不期待嗎?”
西蒙斯點頭:“好。”
“我們都說了不會告訴別的蟲啦,你可以出來了嗎?”喬伊斯高興地推開窗戶。
“不怕我是壞蟲呀。”窗外索蘭與他四目相對,彎了彎眼睛。
“那你不怕我是壞蟲呀。”喬伊斯同樣笑彎眼睛。
“你們?”西蒙斯一只雄蟲身處狀況外。
“快進來。”喬伊斯向索蘭伸手。
索蘭握著他的手,借力躍進房間。
屋內燈光溫暖,白塔都是雙人間,方便雄蟲之間互相照應和陪伴。
“你長得好漂亮。”喬伊斯坐在索蘭的對面,拿過桌上的紫羅蘭在索蘭的眼睛旁邊比劃,“好喜歡你的眼睛,就像紫羅蘭。”
“謝謝。”索蘭手里端著西蒙斯倒的茶,“你很可愛。”
真的很可愛,眼睛圓溜溜的,皮膚又白,穿著垂耳兔子的睡衣。
“大家都這么說,我也覺得。”喬伊斯笑瞇瞇的,“你是來自哪里呀?以前沒有見過你誒。”
西蒙斯同樣好奇地看著索蘭。
索蘭問:“白塔這么多雄蟲你們都記得?”
“十之八.九吧。”喬伊斯點點頭,“我記憶力一向很好的。”
“我作證。”西蒙斯認真地跟著點了點頭。
索蘭毫不吝嗇地夸贊:“好棒的兩個小朋友。”
喬伊斯強調:“不是小朋友,我們今年17了!”
西蒙斯繼續點頭。
“我今年27。”索蘭掐掐他的臉
喬伊斯和西蒙斯微微睜大雙眼:“我還以為你和我們一樣年齡。”
“你是從別的地方剛剛來白塔的嗎?可以給我們講白塔外的世界嗎?好喜歡聽你們說外面的故事。”喬伊斯抱著索蘭的胳膊撒嬌,仰頭看著索蘭,“你今晚別回去了,和我們一起睡吧。”
索蘭提醒:“只有兩張床。”
喬伊斯打了個響指:“這還不簡單。”
他和西蒙斯對視一眼,默契地動了起來,直接將兩張床拼在了一起。
“現在可以了吧?”喬伊斯拍拍床鋪。
“當然,明天上課記得叫我。”索蘭欣然答應。
“好呀好呀。”喬伊斯率先倒在床鋪上,“快來快來。”
索蘭睡在他們兩個的中間。
白塔的夜格外的靜謐,他們嘀嘀咕咕的聲音到了半夜才歇。
只是,索蘭沒想到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居然遇到了一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雌蟲。
他怎么會在這里?
第35章 第 35 章 愛他還是……恨他?……
索蘭戴了灰色的美瞳遮掩住自己紫羅蘭色的瞳孔, 身上穿著喬伊斯的校服。
上半身是襯衫加西裝外套,下半身是一條藍色的格裙,搭配一雙啞光的小皮鞋。
“有點短。”索蘭拉了拉裙擺, 剛好遮住他的大腿根往下幾厘米。
“還好呀。”喬伊斯看著索蘭恨鐵不成鋼, 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臉做了什么, 直接大變活蟲。
好看還是好看的,但是他更喜歡索蘭原本的臉。
喬伊斯在自己的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一條裙裝, 藍色的掛滿了亮晶晶的小裝飾。
“或者穿這個,正好這個我穿著長了。”他在索蘭的身前比劃,裙子落下打在索蘭的腳踝處。
“太閃耀了。”索蘭拒絕,他還不想那么引人注目。
“還好,你本來就漂亮。”西蒙斯在一旁看了半天。
“要不我穿西蒙斯的衣服吧。”索蘭說。
“不行, 穿我的。”喬伊斯態度堅決,“我來給你打扮。”
最后索蘭還是選擇了一開始的格裙。
喬伊斯又用藍色的絲帶給他扎了個溫柔的側麻花辮, 垂在身前。
喬伊斯看了看,拿過桌上的紫色發夾給索蘭別上:“真好看。”
索蘭又找出一個黑色的口罩戴上。
進入學校需要經過好幾處關卡,每一處都有蟲檢查身份。
好在索蘭早就準備好了假身份, 不然也進不來白塔。
等他們三只雄蟲緊趕慢趕氣喘吁吁到達教室, 上課鈴已經打過了,于是匆忙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咦?”喬伊斯疑惑出聲,“今天后排居然還有位置啊?”
“請看講臺上。”前邊的同學好心提醒。
索蘭抬頭,在最后一排,隔著無數的雄蟲學生,與講臺上的眼瞳漆黑的雌蟲對上了視線。
尤安?
索蘭的眼睛微微睜大,沒想到居然會和尤安在這里見面。
兩年不見,尤安身上的氣質越發冰冷, 像是千萬次淬煉過后的寒冰利劍。
他想起首都星上的尋蟲啟事,尤安在找他。
他當時不告而別,尤安找他是因為愛他……還是恨他?
尤安的目光落在后排,久久沒有移開。現場鴉雀無聲,不少雄蟲都順著尤安的視線往后望。
交際花喬伊斯和他的小伙伴中間坐著一位陌生的,戴著口罩的,眉眼漂亮的長發雌蟲。
喬伊斯站起來,微微鞠躬:“對不起上將,我們不是故意這么晚到的。”
“坐下吧,下課了你們三個一起來辦公室找我。”尤安收回視線,開始講課。
尤安怎么會來白塔上講課?
索蘭現在并不是很想和尤安面對面談話。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逃避。
當初是他不告而別,如今舊蟲相逢,百感交集。
喬伊斯蟲緣好,剛一坐下就有蟲和他講小話:“你們不知道尤安上將今天要來白塔嗎?”
“我真不知道。”喬伊斯愁眉苦臉地趴在桌子上,“就連西蒙斯也不知道,不然他就提醒我了。”
西蒙斯沉默了一下:“昨晚看到消息了,但是我忘了。”
昨晚,喬伊斯回想了一下。
好吧,忘掉這事那太正常了。
“誒,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就這一會兒功夫,那只雄蟲已經開始和索蘭搭訕。
喬伊斯坐直身體說:“白塔這么多雄蟲還能讓你每一只都見過?”
“我叫克里斯蒂。”索蘭說,“抱歉,我有事出去一趟。”
喬伊斯拉住他:“去干嘛?我和你一起。”
索蘭說:“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喬伊斯松開手:“好吧,你要是找不到路記得給我發消息。”
索蘭點頭:“好。”
他出去的時候,尤安似乎抬頭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可能是看不慣半途離開的學生。
“這還能找不到路,他是新來的吧。”搭話的雄蟲撓了撓腦袋,轉回自己的位置。
白塔真的很大,大約占據了納斯北斯星球十分之一的面積,當地的蟲都開玩笑說:“納斯北斯星球坐落在美麗的白塔。”
能在這座星球上生活的蟲權勢與財富缺一不可,都是站在了帝國頂尖的一批蟲。
一直生活在白塔的雄蟲和因為各種原因重新回到白塔的雄蟲生活在白塔兩個不同的區域,很少能夠碰見。
索蘭往樓上走。
白塔每隔一段時間會有外面的雌蟲或者雄蟲進來講課,尤安一直沒參與過,他還以為尤安不感興趣呢。
不過聽說講課也無非是分享一些外面的事,講的內容都是事先報備過的,給白塔內生活的雄蟲一點新鮮感。
檔案室在頂樓走廊右邊的盡頭處,房門緊鎖。
頂樓很安靜,平時很少有蟲會上來。
索蘭拿出開鎖設備,打開門走了進去,然后將門關上。
他隨意看了看,檔案室里的文件都是按照年份的順序進行排列的。
甚至他看到了他的雄父——諾厄。
第36章 第 36 章 思念與痛苦瘋長。
在他的檔案里有一行紅色的字格外的醒目。
【由于受到尤安上將庇護, 目前無法重新召喚回白塔。】
這里的檔案記錄了白塔每一只雄蟲的一生,直到死亡。
索蘭環顧四周,一個在高處的紅色文件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紅色?這里的文件夾都是藍色的。那一個紅色的文件夾在這一堆藍色中顯得格外突兀。
但是它放的位置又偏又高, 索蘭才沒有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它的存在。
放得太高, 他需要掂起腳尖伸手去拿。
而且, 得益于他二次分化過后變得格外敏銳的五感,他聽到了有腳步聲正在往樓上走來。
索蘭再次掂腳伸手,用指尖戳了好幾下, 才將文件夾成功拽了下來,連帶著旁邊的藍色文件夾都被碰掉了幾個在地上。
來不及細看,他將紅色文件夾用終端快速掃描了一遍,撿起地上的藍色文件夾掂腳將它們全部歸位,又往里面戳了戳。
他聽到那個腳步聲距離自己只有一層樓的距離了。
索蘭環顧了一圈, 確定沒有什么漏洞,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推開門走出去,反手關上檔案室。
很好,沒有蟲。
他氣定神閑地往來時的方向走, 仿佛自己只是不小心來到了這里。
同時, 他也聽見了那個腳步僧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三、二、一。
索蘭剛在心里默數完,就在拐角撞上了一只雌蟲。
索蘭在即將撞上之前匆忙往后退了兩步,雌蟲也跟著往后退了兩步避免撞上。
雌蟲微微皺眉,率先發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索蘭驚訝地睜大雙眼,隨及回過神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尤安上將,我在找廁所。”
怎么又是尤安?他不是在上課嗎?
“廁所在另外半邊樓。”尤安指了指,“在這生活了這么久, 還不知道廁所在哪?”
索蘭微笑:“好的謝謝上將。 ”
擦肩而過的瞬間,尤安抓住雄蟲細瘦的手腕:“把口罩摘了。”
索蘭不知所以地偏頭看向尤安:“什么?”
尤安言簡意賅:“口罩摘了。”
索蘭用空著的那只手勾下了口罩:“怎么了嗎,上將?”
回字走廊,風和陽光一起落在索蘭銀白色的發絲上,兩只蟲距離特別近,就這樣偏著頭看向彼此。
索蘭的發尾甚至掃到了尤安的身上,他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被風吹到的格裙。
“這是你的真實面目嗎?”尤安突然問。
索蘭食指彎曲抵著鼻子笑:“當然,我的身份白塔有記錄的,上將可以去查。”
尤安的手倏然抬起,落在索蘭的脖頸上。
索蘭茫然地看著尤安。
“沒什么,去吧。”尤安收回手,放在索蘭的眼前,一塊碎紙屑夾在尤安的手指之間。
這樣啊。
索蘭自己都不知道碎紙屑是什么時候落到自己脖頸上的,毫無感覺。
“謝謝。”索蘭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在剛才尤安落下的位置。
索蘭往樓下走,而他變得敏銳的五感告訴他,尤安還在看著他。
尤安目送著他的離開,將碎紙屑裝在上衣口袋里。
他低頭摩挲了一下指尖,雄蟲皓白脖頸上的痣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尤安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兩年里,他一遍又一遍翻看和索蘭有關的音頻照片,千百次在腦海里描繪雄蟲的面孔,回憶被他拖出來不斷回溫。
尤安很難形容那種感覺。
當你認認真真全神貫注看了想了一只雄蟲成千上萬遍過后,無論他變成什么樣子,總是能看出他的影子。
摸鼻子的時候是要撒謊了。
脖頸上的痣正正好點在右側鎖骨上方半指的距離,每次動情時刻總會被他叼住那塊軟肉品嘗,引得雄蟲的身體一陣接著一陣的戰栗。
最開始知道索蘭失蹤的時候,惶恐、不安、害怕等一切情緒率先爬上尤安的后背,他甚至有些失控,想要不顧一切去尋找索蘭的蹤跡。
他派去保護索蘭的雌蟲說不清索蘭到底是在哪一天不見了蹤影的。
在帝國首都星,一只A級雄蟲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不見了蹤影,一時間首都星蟲蟲自危。
尤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重新思考。
他讓保護留在首都星保護索蘭的雌蟲將所有的線索以及家里的狀況都發給他,再回想這么多年和索蘭生活在一起的蛛絲馬跡。
終于再也無法繼續自欺欺蟲。
索蘭當初應該是自愿離開的,而且索蘭身邊的勢力實力也不可小覷,不然沒道他找不到索蘭的蹤跡。
小橘也不見了,家里連小貓小貓掙扎過的痕跡都沒有。
潛意識里知道索蘭遲早是會離開的,所以尤安才在有限的時間里給索蘭最好的。
他卑劣地希望能夠用他的好套住索蘭。索蘭離開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絲的猶豫?
他害怕自己要是不多給索蘭好的東西,他離開了要是沒有倚仗怎么辦?
他知道索蘭有事瞞著自己,他不去深究,害怕自己惡心的窺探欲一步步走到讓索蘭難以接受的地步,將索蘭推得越來越遠。
既然索蘭不想讓他知道,那么他會管好自己。
可是索蘭當真的離開后,尤安才發現實在是高估自己了。
思念與痛苦瘋長,時不時出來抓撓兩下。
這一次回到家不會再有蟲等著他,空蕩蕩的莊園里雜草亂長,花束凋零。機器蟲因為沒有及時充電已經停工。
索蘭走后,尤安不許任何蟲再次進入這所莊園。
而索蘭所在的住所已經蒙上了好大一層灰,尤安推開門的瞬間,灰塵四起。
他花了一個下午親自將房間打掃干凈,房間里的東西還是保留著索蘭離開的時候的樣子。
尤安帶走了索蘭常穿的幾件衣服。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不夠強而已。索蘭想要的自由,他會為他爭取。
尤安望著索蘭的背影消失,他抑制住自己想要追上去的沖動,給格雷斯發消息。
【告訴克里曼斯,時機差不多了,等我從白塔回來就動手。】
誰都想把蟲皇從那個位置拉下來,他的二兒子也不是什么省心的貨色。
……
索蘭秉著做戲就要做全套的觀點,還真的去了廁所然后才回到教室。
講臺上,尤安已經回來了。
喬伊斯對著索拉輕輕招手:“你和尤安上將真有緣分,前后腳回來。”
“是嗎?這也太巧了。”索蘭想起來問,“尤安上將什么時候出去的呀?”
喬伊斯湊到他的耳邊悄聲說:“和你前后腳,你說尤安上將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索蘭敲了敲喬伊斯的額頭:“怎么可能?想太多了。”
“哎呀開玩笑啦,知道尤安上將早就有雄主了,雖然已經離婚了,但是尤安上將還是對他那個不知生死的雄主念念不忘。”喬伊斯后退,端正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索蘭沒有接話,在心里嘆了口氣。
明明已經過去了這么久了,怎么感覺全世界還在說他和尤安的那點事?
一想到下課過后還要去找尤安,索蘭心情更是復雜。
其實不是很想見面,更不想交談。
索蘭還是第一次聽尤安講課,尤安的課程和他的蟲一樣冰冷無情,全程沒有半點情緒起伏。
原本在前排抬著頭全神貫注的學生已經慢慢低下了自己的頭做自己的事情,尤安也不關心有沒有學生認真聽講,自顧自在那念著。
不得不說真的很催眠,尤其是對索蘭這種昨晚上熬夜的蟲來說,更是輕而易舉就勾起了瞌睡蟲。
他往兩邊看了看,喬伊斯和西蒙斯都已經睡熟了。
……好吧。
索蘭也跟著趴在桌子上,放任自己進入了夢鄉。
反正他現在不是索蘭,他是克里斯蒂。
不過尤安也很奇怪啊,不過是遲到了一點而已,也不至于把蟲喊到辦公室去吧。
而講臺上的尤安看見索蘭睡著,聲音不自覺低下去了一點。
還在堅守著沒有倒下的雄蟲,聽見尤安上將的聲音突然溫柔了一點,時不時往后排投去自己的視線。
有蟲好奇地跟著往后排看了看,沒發現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只是倒下的腦袋格外多了點。
難道是看睡著的雄蟲實在是太多了?尤安上將還怪體貼的嘞。
索蘭是被周圍雄蟲起身的動作吵醒的。
“好,后排的三位同學和我去辦公室一趟。”尤安收拾東西下課。
索蘭伸了個懶腰,拍拍另外兩只雄蟲,把他們喊起來。
教室的雄蟲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們才上前走到尤安的旁邊。
尤安說:“這位扎麻花辮的同學留下,你們兩個先走吧。”
喬伊斯和西蒙斯對視了一眼。
喬伊斯說:“沒關系上將,我們一起。”
西蒙斯默默點頭。
索蘭也沒想到這兩只雄蟲居然這么堅定和他站在了一起,不過也挺好的,他是真的不想和尤安單獨談話。
空氣沉默了一會兒。
尤安似笑非笑地看著喬伊斯和西蒙斯:“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們的小伙伴。”
可是上將,你笑著就已經很可怕了啊!
“行了,這位麻花辮的同學和我過來就好了,你們該干嘛干嘛去。”尤安一錘定音。
喬伊斯和西蒙斯看著索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上將……”索蘭開口。
“去辦公室說吧。”尤安打斷他的話。
周圍還沒有走的雄蟲裝作在忙自己的事,其實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們。
好奇嘛,很多蟲都難以避免。
索蘭跟在尤安的身后出了教室。
“你不冷嗎?”尤安冷不丁開口問。
“啊?”索蘭不明所以,才注意到尤安的視線落在了自己光著的腿上。
第37章 第 37 章 下次多穿點。
“不呀。”索蘭失笑, 指著回字走廊中間漏出來的陽光,“今天天氣很好。”
有學生或者老師從他們的身邊路過,悄悄回頭看著這兩張生面孔。
尤安的目光從他光著的腿上挪開, 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下次多穿點。”
索蘭跟在他后面走進去。
“抱歉上將, 這次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導致我們來遲了。”索蘭看著尤安的眼睛真誠地道歉。
尤安坐在椅子上抬頭看索蘭:“怎么說?”
“早上起晚了。”索蘭低頭抓了一下發尾。
怎么這么嚴格?
按來說, 尤安只是一個突然來到這里隨便講兩節課的,而且他課堂上對待不認真學生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來,他其實沒有多在意。
索蘭不解, 怎么對他們遲到一小會兒這件事抓著不放?
不過遲到確實是他們的不對。
尤安站起身將旁邊的椅子拖到索蘭的身后:“坐下說。”
索蘭沒有坐下,看著尤安再次真誠地道歉:“上將真的很抱歉,下次不會了。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不急。”尤安手上稍稍用力按下索蘭的肩膀。
索蘭只好順勢坐在尤安搬過來的椅子上。
“聊聊天吧。”尤安說。
索蘭:……?有病吧。
事情發展到這里索蘭是真的不解尤安到底在想些什么了,甚至有點想罵人, 感覺尤安完全是在沒事找事。
索蘭微笑:“您想聊什么?”
尤安半天沒說話,索蘭等得不耐煩, 甚至懷疑尤安是不是在逗他玩,他正要開口和尤安告別,尤安反而開口了。
他斟詞酌句, 問的遲疑:“你幸福嗎?”
“啊?”索蘭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么奇怪的問題?尤安今天一整天怎么都這么奇怪?
“沒什么。”尤安看著眼前雄蟲迷茫的模樣, 突然笑了。
索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也沒做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啊。
他和尤安對視,更加迷茫了。
尤安卻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你的麻花辮扎得不錯。”
“謝謝。”索蘭回過神來說,“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上將。”
看出來索蘭是真的很想離開,尤安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送你。”
“不用不用,您忙自己的事就好了。”索蘭連忙拒絕。
尤安說:“我沒什么要忙的,剛好有空。”
有那么一瞬間, 索蘭都覺得尤安是不是認出自己了。
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白塔里的一只普通雄蟲,尤安的行為有點太反常了。
不過既然尤安都沒說,他也沒必要上趕著掀了自己的馬甲。
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麻煩上將了。”索蘭笑著說。
路上兩只蟲都沒怎么說話。
說起來,以前和尤安走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總是話多得不得了。
難得這么安靜,再加上兩只蟲曾經的關系,索蘭心里的別扭勁后知后覺地涌了上來,只覺得這路怎么這么長,長得好像沒有盡頭一樣。
他低著頭假裝很忙碌地滑動著終端上的信息,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旁邊雌蟲肆無忌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赤裸的,陰暗的,狂熱的。
剛回到昨晚的寢室,喬伊斯和西蒙斯就圍了上來:“尤安上將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索蘭如實回答。
三只雄蟲就像昨日一樣圍在一起聊天,偶爾說到好笑的地方,幾只雄蟲直接笑做一團。
夜晚,喬伊斯和西蒙斯都睡著了。
索蘭靠在床頭,開始查看白天終端上掃描的文件信息。
【白塔雄蟲自愿參與方舟工程】
沒聽說過的東西,索蘭翻頁繼續往下看。
【為了全蟲族的未來,我自愿參與到精神暴動抑制劑的研發中,不論生死,不管結果如何,永不后悔。】
索蘭目光一凝,手指在那些文字上一個一個地劃過。
剩下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說明,最后附上了已經參與過這個工程的雄蟲的名單。
有些名字索蘭在檔案室看見過還有印象,但是那些雄蟲無一例外全部都已經死亡了,死亡的由五花八門。而他們的檔案中半點沒有提到和方舟工程有關的東西。
索蘭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幾天他的白塔生活風平浪靜。
尤安依舊在白塔講課,而白塔的雄蟲們第一天見識到他的功力后,再也沒有雄蟲去搶占前排的座位了。
索蘭他們因為喜歡睡覺,來得又晚,被迫坐在了尤安上將的眼皮子底下。
索蘭身上的那股子變扭勁還沒有過去,每節課都充當了一個合格的低頭族,絕不抬頭看尤安一眼,絕不與尤安進行任何的視線交流。
偶爾他能夠感覺到尤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下課過后,索蘭問喬伊斯:“你知道方舟工程嗎?”
“當然呀。”喬伊斯邊收拾東西邊回答,“白塔每年都會講這個,怎么了嗎?”
“具體是做什么呀?”索蘭和他們走出教室,今天他們還有一節插畫課。
西蒙斯說:“我們也不知道,具體的內容都是保密的,只有即將離開白塔的一部分雄蟲會收到方舟工程的邀請。”
索蘭說:“這樣啊。”
教授插花的是一位上了點年紀的老年雄蟲,兩鬢花白,面目慈祥。
“這位小朋友以前沒見過啊。”老教授看著索蘭笑瞇瞇地說。
“老師我是新來的,我的名字是克里斯蒂。”索蘭站起來回答。
“哎好好,坐下吧。”老教授手向下按。
這一節課很愉快,老教授談吐幽默風趣,關于插花的知識掌握得非常多,審美情趣極高。
喬伊斯把白色的洋桔梗插入花瓶中:“克里斯蒂,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以后?”索蘭正專注著自己面前的花。
“嗯,就是出了白塔以后。”喬伊斯伸手在半空中比劃。
索蘭沒回答,只是問:“你呢?”
喬伊斯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一時間也沒有回答索蘭的話。
“怎么了,是哪里感覺不對勁嗎?”老教授注意到他們這里的動靜,走過來問。
“沒有啦,我在思考。”喬伊斯回過神笑著說。
“這只洋桔梗或許換成郁金香更好。”老教授指了指喬伊斯插的花。
喬伊斯照著老教授說的,將洋桔梗換成了郁金香,配色果然更加和諧了。
他眼睛亮亮地說:“是誒是誒,教授你好厲害。”
老教授笑著搖頭:“是你不專心。”老教授笑著搖頭,將目光落在索蘭的身上,“看看你的小伙伴。”
明艷的向日葵搭配淺藍帶紫調的鈴蘭和一些別的橙色系花朵,整束花的配色讓蟲眼前一亮。
“克里斯蒂搭配的真好看。”喬伊斯與有榮焉地說。
索蘭說:“那是因為你的心思不在這上面。”
喬伊斯揪了揪洋桔梗的花瓣。
“別老是走神。”老教授留下這句話,轉悠著去看別的雄蟲了。
“怎么了?”索蘭一邊繼續用剪刀處花一邊問,“你們今天似乎有點不對勁。”
喬伊斯深深地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
索蘭失笑:“不想讓我知道嗎?是關于出了白塔之后的事情?”
喬伊斯花也不想插了,在那里自我糾結。
西蒙斯看不下去低聲說:“是呀。”
“因為什么呢?”索蘭把修剪好的花枝插入瓶中。
他們三個挨得近,湊在一起小聲說著悄悄話。
西蒙斯也還在繼續處著自己手上的花枝:“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是又不想一離開白塔就是為了嫁給某只雌蟲。可是又偏偏只有確定下了婚事或者答應雌蟲的約會申請才能夠離開白塔。”
“嗯。”索蘭靜靜聽著,知道他還沒說完。
西蒙斯的聲音壓得更低:“我們悄悄翻出了白塔的終端限制,看到有雄蟲在戰場上立下戰功,獲得功勛。”
他的聲音里全部是羨慕和仰望:“我們也想,可是白塔只會教我們怎么插花。”
喬伊斯好奇地問:“克里斯蒂,你在外面的時候看到過那些雄蟲嗎?”
索蘭撒謊了:“沒有。”
“啊,那好可惜。”喬伊斯又拿起桌上的花束。
“你們不喜歡插花嗎?”索蘭終于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拿著花瓶左右旋轉觀看。
喬伊斯毫不猶豫地回答:“喜歡呀,但是不能只是插花呀。我的蟲生應該有無限可能嘛。”
索蘭欣賞夠了把花瓶放下,對著他們眨眨眼睛說:“或許過不了多久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課程結束后,他們不打算回宿舍,先去吃飯。
這幾天,兩只雄蟲帶著索蘭逛了白塔好多的地方,索蘭對白塔熟悉了不少。
“吃干鍋吧。”喬伊斯建議。
“想吃火鍋。”西蒙斯和他意見相左。
兩只雄蟲同時看向索蘭。
“嗯……”索蘭思考了一下說,“去吃湯鍋吧。”
“也行。”
“那走吧。”
食堂離教學樓有段不近的距離,他們正好沒事,邊聊天邊走過去。
“尤安上將。”西蒙斯突然開口。
索蘭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挽著袖子的雌蟲。
“去吃飯嗎?”尤安走過來問。
“嗯嗯。”幾只雄蟲點頭。
“那一起吧。”尤安不動聲色地走到了索蘭的身旁。
“行啊。”喬伊斯心大點頭,“我還以為上將不會吃我們的食堂呢?”
“怎么會?”尤安聲音淡淡地否認,余光一直沒從身旁的雄蟲身上移開過。
喬伊斯和西蒙斯聊著關于約會申請的事情。
尤安問索蘭:“你什么時候離開白塔?”
“過段時間吧。”索蘭一五一十地回答。
“你……”尤安欲言又止。
“說。”索蘭言簡意賅。
“你接受了別人的約會邀請嗎?”
第38章 第 38 章 好久不見。
索蘭不明所以:“有。”
樹枝折斷的清脆聲從身旁傳過來。
索蘭看向尤安。
尤安低著頭, 把樹枝扔在一旁,了自己的袖子。
他漆黑如墨的雙眸倏然望向索蘭:“是誰?”
索蘭只是說:“不方便透露。”
兩只蟲氣氛古怪地往前走,誰也沒說話。
眼見著就要到食堂了, 尤安的聲音傳過來:“我不信。”
冷靜下來過后, 尤安想索蘭沒有必要答應誰的約會邀請。不僅什么用都沒有, 還會耽誤他的時間。
畢竟能夠走上白塔,下去想來也有的是手段。
他真是昏頭了才會問出那樣的問題。
索蘭重新看向尤安:“隨你。”
多說多錯,索蘭害怕謊話越扯越多, 干脆讓尤安自己想去。
尤安撥開塑料門簾,示意索蘭先進去。
索蘭沒客氣。
喬伊斯和西蒙斯向他們揮手,索蘭也跟著笑著揮手,示意自己已經看到他們了。
“我們過去吧。”索蘭對尤安說。
喬伊斯和西蒙斯坐在同一邊,索蘭和尤安只好坐在另一邊。
尤安拉開椅子, 讓索蘭先進座位。
飯桌上全靠喬伊斯和索蘭負責說話,剩下兩只沉默寡言的蟲默默吃飯, 默默聽他們聊天,偶爾插上兩句。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尤安在, 喬伊斯說話還沒放開。
結果發現尤安和西蒙斯一個性子, 就沒再管他,專注和索蘭聊天。
索蘭最開始是覺得很別扭,披著馬甲和前任吃飯什么的,好尷尬啊。
從路上一路尷尬過來,他現在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喬伊斯逮著索蘭叭叭個不停。
索蘭心里的別扭勁慢慢散去,和喬伊斯越聊越歡。
西蒙斯卻突然注意到尤安的目光一直落在笑著的索蘭身上。
他甚至還會熟練地在索蘭和喬伊斯說話的時候給索蘭夾菜。
而索蘭似乎也沒發現什么不對勁。
西蒙斯感覺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這兩只蟲的關系貌似不簡單。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視線從對面傳過來, 西蒙斯如芒在背。
尤安淡淡地收回自己的視線,將剛剛煮好的肉用公筷放進索蘭的碗里。
索蘭還在和喬伊斯說著白塔上的趣事,動作自然地夾起碗里的食物送進嘴里。
尤安偏頭看著索蘭,笑意直接從眼底漫了出來,好像這兩年的分離都在一頓飯里煙消云散。
吃完飯后,喬伊斯和西蒙斯要去接著上課。
下午的課是烹飪課,做小蛋糕,索蘭身為一個廚房殺手,就沒去。
尤安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趨。
流水淙淙,河堤上種著的果樹掛上了沉甸甸的果實,柳樹將敗未敗,土黃的葉子垂下來。
“尤安上將一直跟著我干什么?”索蘭轉身。
“沒什么事做,閑著也是閑著。”尤安回答。
真的假的,索蘭存疑。
難道是因為來白塔了,所以事情減少了?
尤安主動挑起話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一路聊著。
“再見上將。”索蘭站在宿舍門口和尤安道別。
“再見。”
……
黑夜籠罩白塔,喬伊斯和西蒙斯早已經睡熟,索蘭輕輕挪開這兩只雄蟲扒拉在他身上的手,起身下床。
今晚月光灑下,白塔也蒙上了紗,四周靜悄悄的。
索蘭扮成澤菲爾的樣子,在灑滿月光的夜色中前行。
他對自己要走的路線早已熟記于心,靈巧避開所有的監控。
這幾天和白塔里面別的雄蟲聊天,索蘭不動聲色地打聽到了一些關于方舟工程的消息。
最后,他停在一棟白色的建筑前面。星星與月亮雕塑懸掛門邊,兩柄交叉的劍橫亙在門上。
這里是白塔的禁地,索蘭費了一番功夫才進來。
“附近所有監控已經屏蔽。”耳返里傳來梵溫的聲音。
“收到。”索蘭輕聲應答。
他搗鼓門鎖打開,里面的場景卻直接讓他愣在了原地。
丑陋的異獸被裝在透明玻璃艙里吊在空中,地上還擺了無數個透明的玻璃艙。
索蘭走進去反手關上門,地上擺著的透明玻璃艙里雄蟲雌蟲都有。
而屋子的另一邊,索蘭甚至不知道怎么稱呼玻璃艙里的生物。
蟲與異獸雜糅在一起,有的上半身是異獸下半身是蟲形,有的上半身是蟲形下半身是異獸,還有的主體軀干是蟲形,四肢是異獸……蟲族與異獸的肢體隨機組合。
他們泡在綠色的散發著熒光的液體里。
索蘭的手指從透明玻璃艙上一一慢慢劃過,那些雄蟲雌蟲合著雙眼,面容平靜。
索蘭的心里卻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這里可是白塔。
是整個帝國公認的最安全的地方,而在這樣的地方卻進行著這樣不為人知的實驗。
甚至這個實驗還是以方舟工程的方式存在,白塔在內的所有雄蟲都聽聞過,卻沒有一只雄蟲知道是這樣的情況。
索蘭的頭頂,那些異獸大睜著雙眼,死不瞑目地盯著他,熒熒綠光打在索蘭的身上。
索蘭穿過無數的玻璃艙,到達實驗臺前。
桌上還擺放著一些手寫的實驗數據,一個巨大的屏幕橫亙在他的眼前。
索蘭摸索了一下,打開開關,大量的實驗數據出現在他的面前。
索蘭將一個U盤形狀的東西插入旁邊的小孔,手指在面板上操作了幾下,開始拷貝相關的數據。
他又用終端掃描桌上留著的那些紙張,動作迅速。
這時,他聽見了門口似乎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索蘭四處張望,玻璃艙,操作臺,窗簾……
聲音越來越近,索蘭將所有文件回歸原位,拔下U盤,再將電腦關機,飛速掀開實驗桌的擋板,往下面一鉆,卻不曾想竟然撞上了一具溫熱的肉.體。
索蘭心里大驚,一只手從后猛地捂住了他的嘴,索蘭下意識就是一個肘擊。
來蟲反應迅速地接住了他的手肘,“噓。”氣音噴灑在索蘭的后脖頸。
“這次可要好好處,絕不能再造成兩年前那樣的大亂子。”
“當然當然放心吧。”雌蟲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上次都怪倫納德那個廢物,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還害得我們差點被尤安那個瘋子發現追著打。”
“現在說這些?這次再出差錯,你就自己提頭來見吧。”
那只雌蟲憤憤不平地哼了兩聲。
“這機器怎么是熱的?”雌蟲疑惑出聲。
索蘭心里一緊,黑暗狹小的空間里,他和身后的蟲緊緊相貼,對方的溫度從緊貼著的地方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索蘭下意識揪了一下捂著他的嘴的蟲的手臂。揪完才反應過來,揪的不是自己。
“下班下得晚,忘記關了,才自動息屏不久吧。”
“哦。”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不久就是離開的聲音。
身后的蟲也終于放開了捂著他嘴的手。
害怕那兩只蟲殺個回馬槍,他們暫時沒有出去,擠在狹小的空間里呼吸交融。
氛圍極度詭異,索蘭的身體有些僵硬,身后雌蟲的肌肉也硬邦邦的。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那兩只蟲不會回來過后,索蘭打開實驗臺的擋板,慢慢挪了出去。
“抱歉。”他拍了拍身上可能存在的灰塵。
“沒事。”雌蟲的聲音低沉,“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
索蘭這時候才正眼大量眼前的雌蟲。
“是你?”
“是我,好久不見澤菲爾閣下。”雌蟲的聲音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是當初在首都星的地下黑市被他搶了藥草的那只雌蟲。
索蘭撣了撣衣袖,微微笑著:“好久不見。”
第39章 第 39 章 索蘭就是澤菲爾。
雌蟲看向他的眼神晦暗難明, 欲言又止。索蘭和他卻沒什么話要說。
他旁若無蟲地重新打開大屏幕,重新開始拷貝數據。依著剛才的記憶,將還沒有掃描的文件掃描進終端里。
雌蟲見狀, 咽下了所有的話語。
他走過去用手肘碰了碰索蘭, 將一份并不存在于操作臺上的文件放在索蘭的眼前:“看這個。”
上面是負責這個實驗的雌蟲的名字。他們中的很多蟲在帝國身兼要職, 早已走上了權利與財富的頂峰。
索蘭目光一凝,落在文件上的最后一個名字上面——克里曼斯,蟲皇的第二子。
難怪, 這個實驗能夠在白塔這么順利地進行,畢竟有這么多的達官貴蟲為這個實驗保駕護航。
不管是雄蟲還是雌蟲的性命,對于他們來說都太輕賤,不值一提。
“謝了。”索蘭手上的動作不停,將所有文件全部掃描完畢。
大屏幕上的數據還在拷貝。
索蘭在無數的透明玻璃艙中穿行。
雌蟲也就是尤安靠在操作臺上看著澤菲爾。
他的心里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索拉離開的時候, 他猜到索蘭的身邊必定有一個強大的勢力在遮掩他的行蹤。以至于他身邊的人每次查到一點痕跡很快就會被發現,再次失去索蘭的線索。
擁有這樣勢力的蟲在整個帝國都不多。尤安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了帝國的幾個勢力之間。
包括澤菲爾。
幾大勢力被他一一排除, 如今也只剩下澤菲爾這個星盜。
只是澤菲爾向來神出鬼沒,他手下的雌蟲只和澤菲爾身邊的蟲對話過。
尤安還沒來得及展開更深入的行動,就率先在白塔遇見了澤菲爾本蟲。
狹小的空間里呼吸交融, 雄蟲的發絲撫在他的臉上脖頸間, 紫羅蘭的香味無處可逃。
尤安憑借著身為S級雌蟲的頂尖視力,在黑暗里低頭看見了雄蟲脖頸上的小痣。
熟悉的感覺在腦海里叫囂,告訴他澤菲爾就是索蘭。
尤安的手摸上自己的胸前,剛才和索蘭相觸的地方,體溫交換的感覺依舊清晰。
雄蟲像是一團棉花糖……
“什么?”索蘭疑惑出聲。
尤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不自覺將“棉花糖”喃喃念了出來。
“沒什么。”尤安大跨步快步走到索蘭的身旁,“你怎么突然發現了這里?”
“或許我更應該問你,一只雌蟲怎么出現在白塔吧?”索蘭目光從玻璃艙里的雄蟲身上移開,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尤安, “你的真實身份又是什么呢?”
“你不也沒告訴我?”尤安說,“我說了你就會說嗎?”
“你說了不就知道了。”索蘭挑眉。
尤安輕笑:“我可不是傻子。”
屏幕上數據拷貝完畢。
索蘭走過去拔下U盤,與雌蟲擦肩而過:“走了,再也不見。”
等到索蘭消失在尤安的視線里,尤安收回視線,低低地說:“很快再見。”
索蘭卸掉偽裝回到房間的時候,喬伊斯和西蒙斯還在睡覺。
索蘭輕手輕腳地爬上床,回到中間的位置躺下。
喬伊斯若有所覺,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睛,手往索蘭的腰上一甩,被索蘭身上的涼氣冰了一下:“你出去上廁所了嗎?”
“嗯。”索蘭低聲應答。
喬伊斯將被子拉到索蘭的身上,拍一拍裹緊。
接下來的幾天毫無波瀾,平平淡淡。
索蘭將那天得到的名單傳給梵溫,梵溫確認過白塔背后就是那些雌蟲在進行實驗。
尤安沒過兩天就離開了白塔。離開前,尤安莫名其妙找他吃了頓飯。
梵溫還給他發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亞德里恩衣冠楚楚,慷慨陳詞:“雌蟲賺錢養家,雌蟲任勞任怨,社會上本就是雌蟲在貢獻,雄尊雌卑簡直可笑至極。取雄保會,取消雄尊雌卑制度,還給雌蟲他們應該有的地位!”
他的眼神空洞,像是提線木偶。
視頻底下的評論區已經有雌蟲開始附和亞德里恩的話。
可是他們忽略了雄蟲終生被困,忽略了社會并不愿意給雄蟲提供工作,將這一切推脫給雄蟲的懶惰。
在雌蟲全面掌握生產資料政治軍事的情況下,雄尊雌卑就像是一場笑話,他們永遠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雄蟲的蠅頭小利被認為是天大的好處,甚至有蟲連這點蠅頭小利都不愿意容忍。
既得利益者的平權,這就是所謂的天道與原著嗎?
最后的劇情開始了。
索蘭關掉視頻。
梵溫:【最近帝國動蕩,風雨欲來,你注意安全。】
orchid:【嗯,你也一樣。】
只有白塔仿佛什么發生一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世外桃源,盡管底下早已是污泥遍布。
外界紛擾驚不到白塔半分。
喬伊斯正在練字,西蒙斯去畫畫了。
毛筆是從藍星傳過來的一項藝術,蟲族很少有蟲寫毛筆字,寫得少的更是鳳毛麟角。
索蘭看著窗外,雨窸窸窣窣地落著,世界都蒙上了霧。
“你要離開了嗎?”喬伊斯不知道什么時候抬起頭,看著索蘭,臉上還有一條新鮮的墨跡。
“是啊。”索蘭并未隱瞞。
“我會想你的。”喬伊斯提著毛筆,墨水滴在潔白的紙張上。
“我也會。”索蘭看著紙上的毛筆字,“白塔上很少有雄蟲練習書法。”
喬伊斯拿過桌上的衛生紙吸走滴落的多余墨水,只留下一個大黑點在紙張上:“因為寫字能讓我平心靜氣。”
“我還聽說過一只很厲害的雄蟲。”喬伊斯把衛生紙扔進垃圾簍。
索蘭搬著小凳子坐在他的旁邊,認真聽。
“他叫澤菲爾。”
猝不及防聽到自己的名字,索蘭一時之間不知道作何反應,很奇妙的感覺。好在,喬伊斯也沒注意到索蘭。
“他是星盜出身,帝國一直在逮捕他。帝國說星盜都是一群無恥之徒,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喬伊斯拿著筆在紙上亂畫了兩下,“可是,我真的覺得他好厲害啊。”
他不厲害,其實是個愛哭鬼,還是個廚房殺手,索蘭心里默默想著。
喬伊斯眼睛亮晶晶的:“有能在戰場上獲得軍功的雄蟲,有星盜出身當老大的雄蟲。他們真的讓我見識到了無限的可能。”
許多年前埋下的種子終于在這一刻開始生根發芽。
索蘭笑著說:“你也會創造無限可能,你的未來也有無限的可能。”
雨漸濃。
索蘭離開的時候和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在白塔,除了喬伊斯和西蒙斯以外,他沒和任何的雄蟲建立深入的聯系。
梵溫撐著傘來接他:“超級厲害的索蘭。”
索蘭笑著跑到梵溫的傘下:“謝謝梵溫哥哥。”
“走吧,帶你去看好戲。”梵溫將傘往他那邊傾斜了一點。
首都星上空,無數雌蟲打成了一片,局勢混亂不堪。
尤安和蟲皇周圍空了出來,沒有蟲敢接近他們。
砰的一聲,蟲皇被尤安一拳錘在了地上,灰塵散去,尤安一腳踩在蟲皇的后背上,蟲皇咳出血噴在地面。
“尤安,你大逆不道。”蟲皇聲音出奇地憤怒。
“向來是能者上位。”尤安染血的翅膀微微震動著。
克里曼斯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用腳尖抬起他的父皇的頭:“到了現在父皇還認不清局勢嗎?”
“本以為你比你皇兄好一點,沒想到你也是個蠢貨。”蟲皇恨鐵不成鋼,眼里的怒火有如實質。
街上已經沒有蟲,索蘭和梵溫沒有靠太近,遠遠望著。
而身上染血的雌蟲就這樣抬頭莫名和索蘭對視了一眼。
第40章 第 40 章 靠近他,得到他。……
梵溫打著傘, 索蘭坐在未被戰火波及的墻上,垂眸與尤安目光相接。
尤安染血的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笑容,踩在蟲皇身上的力道加重, 內臟破裂的聲音和蟲皇的慘叫一并傳來。
蟲皇聲音驚惶又憤怒:“蠢貨, 蠢蛋!你以為尤安就會放過你嗎?”
克里曼斯慢條斯地說:“那就不需要父皇您操心了。”
索蘭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與此同時, 終端傳來聲響。
白塔遇襲。
被輿論煽動的不止是普通的低級雌蟲,還有一群軍雌。
永遠年輕,永遠被當槍使。
一群雌蟲有組織地攻擊白塔, 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被緝拿歸案。全帝國最安全的最堅不可摧的地方不是說說而已。
戰場上瞬息萬變,索蘭一心二用,一邊看終端一邊關注尤安那邊的情況。
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雌蟲團團包圍住了尤安。
克里曼斯往后退半步,右手打響指:“父皇,我當然不是我那個愚蠢的大哥。”
他又隔著無數硝煙與雌蟲, 將目光鎖定在索蘭的身上:“兩位閣下,何不出來一敘?”
索蘭把手一撐, 借力躍下墻壁,梵溫跟在他的身旁。
周圍的雌蟲不由自主地讓開道路。
明明只是兩只雄蟲。
尤安一瞬不動地盯著從墻上跳下來的雄蟲。
克里曼斯的翅膀震動著,朗聲說:“今日父皇讓位, 拿下尤安和澤菲爾閣下為我上位祝賀!”
“二皇子殿下真是野心不小。”索蘭笑臉盈盈。
“蠢貨蠢貨!”蟲皇以手捶地。
尤安腳下用力, 蟲皇直接昏了過去,口中鮮血直流。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活著。
“降者不殺!”尤安的聲音傳遍戰場。
蟲皇已敗,周圍的雌蟲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尤安和克里曼斯毫不相讓地對峙,空氣中暗潮洶涌,原本同仇敵愾的雌蟲分成了兩派,兵戈相向。
索蘭微微嘆氣:“沒想到我們星盜居然也有和尤安上將聯手的一天。”
尤安的聲音有些啞:“我的榮幸。”
克里曼斯說:“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澤菲爾閣下既然已經送上門來,我沒有不收下的道。”
蒙蒙細雨。
“那殿下實在是太高看自己了。”索蘭疑惑, “蟲怎么可以自信成這個樣子?”
大局在握,克里曼斯聽到索蘭的話也不氣:“澤菲爾閣下嘴皮子功夫倒是厲害。”
說完,他目光頗為下流地往索蘭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換了地方,可要繼續保持哦。”
尤安的腳狠狠碾過蟲皇,走過來將索蘭擋在身后,隔絕克里曼斯的視線,橫眉冷對:“收回你的狗眼。”
梵溫看著克里曼斯的眼神也不善。
被完全擋住的索蘭戳戳尤安的后背:“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尤安向后握住索蘭細瘦的手腕。
“奸夫淫夫。”克里曼斯冷哼一聲,指揮手下,“給我上!得他們頭顱者賞金百萬,生擒者加官進爵賞金千萬!”
他的話音剛落下,雌蟲就已經迫不及待一窩蜂向他們發起了進攻。
索蘭始終被尤安庇護在他的翅膀范圍之內。
“真的不需要幫忙嗎?”索蘭問。
“嗯。”妄圖靠近他們的雌蟲都被尤安斬于鞘翅之下。
“二皇子所承諾的,我亦能做到!”尤安朗聲道,“成王敗寇,在此一舉!”
與此同時,薩洛揚帶著另一波援軍趕到了!
戰場上,尤安這邊以壓倒性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梵溫與薩洛揚匆匆對視一眼,轉過頭。
尤安放心地將雄蟲交給薩洛揚,與克里曼斯激戰在一處。
“多此一舉。”索蘭話是這么說,卻沒什么怪罪之意。
戰場紛亂,唯有他和梵溫立于唯一的凈土,衣袂無塵。
克里曼斯比不上他的父皇。
他和尤安聯手殺了蟲皇,自以為自己掌握了全局,干掉尤安,就能和他雌父一樣走上那個位置。
卻不想尤安同樣心思不純。
看著趕來的援軍,克里曼斯難掩驚訝和怒火。
其中還有好幾架機甲。
他終于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與勢在必得,指責尤安:“你早就包藏禍心!”
“彼此彼此。”尤安不愿與他廢話。
克里曼斯的失敗毫無懸念。
尤安踩著尸骸與鮮血宣告了蟲皇的更迭。
……
尤安走向索蘭,索蘭卻笑著將刀抵在了尤安的胸膛上:“接下來是解決我嗎?”
“不是,接下來是接你回家。”尤安面不改色,絲毫不懼地繼續往前。
索蘭因為他的話愣神,刀尖刺入胸膛,鮮血暈染胸前布料。
尤安還在靠近他。
索蘭手一松,刀就落入了尤安的手里。
他抱著索蘭:“現在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嗎?”
“你早就知道?”索蘭愣神。
他怎么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暴露了。
尤安在他的耳邊“嗯”了一聲。
后面的事情簡直和做夢一樣。索蘭坐在皇宮的床上,感覺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答應和尤安一起回來。
“怎么被發現的?”梵溫疑惑地問索蘭。
“大概是在白塔的時候吧。”索蘭長舒了一口氣。
索蘭仔細回想。
自己當初和尤安還沒有離婚的時候肯定是沒有露出破綻的。
而在白塔上的那段時間里,尤安確實有很多反常的地方。
所以實驗室里碰見的那只雌蟲也是尤安吧。
兩年前的地下黑市,是尤安偽裝自身參與了拍賣。甚至為了不暴露自己隱藏了實力。
命運兜兜轉轉,到頭來都是熟蟲。
“梵溫哥哥不擔心自己和薩洛揚的事情嗎?”索蘭語氣促狹。
薩洛揚看著梵溫的眼神實在是精彩,喜悅、不甘、害怕、失而復得。
而梵溫也不是全無感情。
梵溫扣指敲在索蘭的額頭:“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索蘭伸手捂了捂被敲的地方,放下手轉移話題:“算了不說這個了。本來想著渾水摸魚,乘機敲詐一把,沒想到居然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一樣的。”梵溫說,“現在這個局面毫無影響。”
“我先走了,你自己一只雄蟲注意安全。”梵溫動作輕柔地揉了揉索蘭的額頭,“不過尤安可不像是能對你做什么的蟲。”
“是去找薩洛揚嗎?”索蘭拉住梵溫的衣擺。
“是呀。”梵溫說,“雖然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是他似乎有別的想法。”
索蘭眼尖看到門后有一片衣角沒藏住,梵溫平時比他細心一萬倍,不可能沒發現。這是在故意說給薩洛揚聽呢。
梵溫走后,房間里安靜下來,索蘭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拉上被子。
尤安不知道什么時候來找他。
算了,睡覺吧。
……
索蘭感覺到有蟲影在自己的眼前晃動,眼睫毛被輕輕撥了撥。
他抓住那只作亂的手壓在自己的腦袋下面,翻個身繼續睡。綿長的呼吸打在雌蟲的手上,雌蟲渾身上下突然變得僵硬起來,不敢再動彈半分,唯恐擾了熟睡中的雄蟲的美夢。
尤安俯著身體,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旁邊的格雷斯格外有眼力見的搬過來凳子,放在尤安的身后。
尤安坐下,由著索蘭枕著自己的手臂好夢正酣。他撐著頭細細打量熟睡的雄蟲。
索蘭已經卸下了自己的偽裝。
時隔兩年,再一次看見這樣朝思暮想的一張臉,尤安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親吻的沖動了。
他剛剛和蟲皇克里曼斯大戰了一場,現在精神識海異常的活躍。
身體已經感覺到疲憊了,但是大腦卻異常的清醒。
“你先下去吧。”尤安低聲對格雷斯說。
格雷斯點頭離開。
大門關上,尤安低頭俯身,鼻尖碰到索蘭露在被子外的手指。淡淡的紫羅蘭香味席卷了他的全身,靈魂仿佛也在紫羅蘭的香氣中得到一息安寢。
在白塔相見的時候,他就想這么做了。
而不是每天偽裝陌生的蟲,看索蘭和別人大腦交談,自己卻要費盡心思找相處的由與機會。
還要裝成很正常的樣子,將所有的思念與癡狂都通通壓下。
不然,把雄蟲嚇跑了怎么辦?
精神識海因為熟悉的紫羅蘭氣味開始歡欣雀躍,這么一點味道如同飲鴆止渴。
不夠。
還想要更多。
想和雄蟲再次建立更加深入的聯系,想讓靈魂都刻下彼此的烙印,融入對方的或者把對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尤安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起來。
兩年沒有得到安撫的精神識海在抗議,躁動著瘋狂渴求紫羅蘭。
靠近他,得到他。
尤安在索蘭的手上落下一連的吻,從細瘦的手腕到蔥白指尖。
還是不夠,還想要更多。
屋內的光線開始變得暗沉,光影浮動。
尤安鬼使神差地將空著的那只手放在索蘭后脖頸的腺體處,碾壓按揉。
睡著的雄蟲悶哼一聲,蜷縮了一下身體,有轉醒的跡象。
尤安如夢初醒,松開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恍若一盆冷水潑下,要他直視自己的狼狽與癡態。
然而興奮的精神識海并沒有因此安分下來,欲求不滿地跳動著,想要邀請紫羅蘭共舞。
尤安想,我本來就是這樣的雌蟲不是嗎?
其實是想把雄蟲關在家里,其實是想讓索蘭的眼睛里永遠只看得見自己。
要不然怎么會第一次知道原著的時候就失控得想要殺了亞德里恩呢?
這兩年如果他執意要找,難道真的找不到索蘭的蹤跡嗎?
不是的,他只是害怕自己與這人再次相遇的時候會克制不住內心的惡念。
尤安低頭看著索蘭。
比如現在,他就想把索蘭用鎖鏈拷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吃飯都只能被他一口一口地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