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就你會唱情歌告白?小……
白茶還在不依不饒糾纏, 攔著不讓他出去,周宇寧嘆了口氣:“你真的找錯了假想敵,班長他媽死都不會允許他跟男生在一起的。”
“班長他以后只會跟女生結婚, 按他媽期望的那樣, 過正常男人結婚生子的日子。”
咱們男的都沒戲,你還跟我擱這兒鬧什么鬧啊。
白茶一臉不以為然:“我當然知道他媽給他指定了個結婚對象,不就是那個什么什么集團的小公主王可心嗎?整天有事沒事就追著硯初哥后面跑,硯初哥根本就不喜歡她!”
“他媽也是有夠搞笑的,都什么年代了還搞父母包辦婚姻那一套呢!喜歡同性是由基因決定的, 他喜歡男的, 非逼著他去跟女的結婚生孩子, 有意思?”
白茶不屑道:“在我這兒, 那個王可心從來不夠格成為我情敵, 因為她沒可能。”
“就算以后硯初哥真的只能奉父母命跟她結婚,”白茶又說,“那跟我也關系不大呀,我干嘛要想那么長遠的事兒?我只是想要跟他談個戀愛而已!”
此話一出周宇寧的臉色瞬間變了。
之前無論他說什么周宇寧都是那樣八風不動的, 眼下白茶這番論調出來, 周宇寧的臉色立刻變了。
“只想談個戀愛而已?”周宇寧猛地看向他,“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白茶一聳肩:“這話很難懂?就是字面意思啊。我沖著他的臉沖著睡他跟他談戀愛去的,我干嘛要想以后他跟誰結婚跟誰生孩子那么長遠的事兒?”
他愛跟誰結跟誰結,愛跟誰生跟誰生,白茶一臉的關我屁事啊。
周宇寧:“所以你打算就談場戀愛,談完就甩了他,用完就扔是嗎?”
白茶:“拜托!說那么難聽!什么甩不甩扔不扔的,愛情來了就在一起,愛情消失了就分開各自安好, 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子的嗎?享受甜蜜的過程就好了呀!”
“你不會要上來給我灌輸什么老掉牙的那一套吧?不會吧不會吧!”白茶匪夷所思地瞪著他,“談了戀愛就一定要結婚?就一定要兩個人綁在一起長長久久的綁到發霉綁到腐爛?OMG!你一輩子那么久都要對著同一個人!你不膩歪呀!”
“所以你根本沒想著要跟他長久,”周宇寧的臉徹底沉了下來,“沒想要對他負責。”
白茶一臉不可思議:“拜托!大家都男的,又不會懷孕,需要付什么責啊!”
周宇寧:“我說的負責,不是對他身體負責,是對他精神和心靈負責,對他的幸福負責,對他這個人負責,對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負責。”
“你不想負責,只想走腎不想走心,那這跟玩愛情游戲、跟花間浪子有什么區別?你與其說談戀愛,不如就直說,你想找個炮友,或者說床伴。”
白茶倒絲毫都沒有因他的話惱羞成怒,完全無所謂的樣子,一副本來就如此的所應當。
白茶:“男朋友到最后都是炮友,都是床伴,絕大多數從一開始就是炮友,床上能保持合拍個兩三年不搞什么雙飛多人運動劈腿點外賣的都叫對感情專一了好嘛。”
“別把愛情包裝的那么圣潔好不啦?裝什么情圣啊?你想跟一個人談戀愛,不就是圖他的臉圖他的身子嗎?你要不圖他臉圖他身子,那你干脆去柏拉圖精神戀愛好啦,你談什么戀愛啊!”
周宇寧深深吸了口氣:“恕我還達不到你的思想高度,和在愛情上的開放度包容度。是我誤會了。我要知道你對班長打的是這個主意,存的是這個心,一開始我就不會跟你廢這么多話。”
周宇寧氣得推開人扭頭就走。
這哥們也是有夠搞笑的,既然只想找個炮友,那跑來口口聲聲讓他放手是鬧的哪一出?都想找炮友了,還給自己疊那么多drama和romantic buff作甚?
真是個drama queen!
同性戀沒有正經搞對象的,同性戀都愛瞎搞,同性戀濫/交,同性戀臟的壞名聲,是不是都是被這群只想走腎不想走心,沒了婚姻契約約束就放飛自我、連不想對感情負責都能找到正當借口的渣同給搞臭的!
回去KTV包廂后,在大家唱K喧鬧的氛圍中,周宇寧越想越來氣。
只想跟他談個戀愛?想屁吃呢?!
要只想談戀愛輪得到你?!
要只想談戀愛,我特么用得著這么糾結這么煎熬這么痛苦???
周宇寧怒火上頭,抄起酒瓶就直接對瓶吹,轉眼間快一整瓶酒就被他干沒了。
被起哄圍在人群中好容易唱完兩首歌溜出來,一眼看到某人的程硯初:“!!!”
程硯初一把就搶走了他手里的酒!
真是一眼沒盯住,寧寧就跟皮貓兒似的偷著干壞事兒了!
他又不能喝酒,一杯都能倒的主,居然還學起別人對瓶吹了!
程硯初手忙腳亂地朝他手里塞了兩個小蛋糕,又塞了一堆零食爆米花:“咱別喝酒了,啊,有你喜歡的草莓小蛋糕,看!咱吃蛋糕,酒就別喝了,乖。”
忽然響起一陣吉他的旋律,周宇寧醉成一道縫的眼瞬間一睜,撥棱著腦袋舉目一看,不是班長!
是那個該死的白茶綠茶在圓臺上抱著吉他騷包地彈唱呢!
唱就算了,他那個媚眼還一個勁兒狐貍精似的地朝班長臉上瞟!
在那兒故作深情地唱什么《情非得已》!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1」
包廂里的男大們瞬間吹口哨叫好!
周宇寧一秒氣成了河豚!
你個小綠茶對班長唱什么《情非得已》?啊?
你個渣同不配唱《情非得已》!
你還朝他拋媚眼兒?!
死渣同!
在場的男大們都超能整活兒,完全狀況外的他們還以為是開即興演唱會呢,一個兩個的都跳上去湊熱鬧,拍小鼓的拍小鼓,亂彈琴的亂彈琴,還有跟著合唱吹口哨的,場面那叫一個歡歡樂樂其樂融融。
只有坐角落里的周宇寧啊嗚一口惡狠狠咬了一大塊草莓蛋糕!
此刻,再甜美的草莓蛋糕也無法平息他心里幽幽亂竄的怒火!
一首《情非得已》唱完,男大們開演唱會的熱情瞬間被點燃了,紛紛擠上臺去抄起樂器吼著嗓子各種激情彈唱,邊唱邊舞,包廂里那叫一個群魔亂舞。
不知誰點了首五月天新發行的《突然好想你》,一群瘋了似的男大學生開始瘋狂嘶吼:“我們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那么瘋那么熱烈的曾經/為何我們還是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遺憾中老去……”「2」
周宇寧:“!!!”
醉眼迷離的周宇寧,腦袋里的某根弦忽然啪地就斷了。
他心里忽然就涌起難以抑制的悲傷,歌詞好像每一句都在說他和班長那逝去的初戀,他們倆的曾經!
這一刻他簡直痛徹心扉,他能用智克制住他的情感,可他控制不住他的心!
去特么的遺憾!
周宇寧雙眼瞪得發直,我不要遺憾!
憑什么要把班長拱手讓給別人?
憑什么他們倆那么美那么熱烈的曾經要歸于遺憾?
他不要!
“老三發小來啊!上來一起嗨!”酒勁兒上來的周宇寧,混亂中暈頭暈腦地都不知被人拉上了臺,就這么天旋地轉地加入到了一群彈琴走調亂糟糟的男大學生瘋嗨中。
許是嫌棄那琴聲走調得實在太厲害,簡直如同惡魔低語,被酒氣熏得臉蛋兒紅撲撲的周宇寧難受地揉了揉耳朵,忽然就趁沒人在電子琴前霍霍琴的空檔,他呲溜一下就過去占領了高地。
那邊兒幾個人亂拍著鼓扯著破鑼嗓子正嘶吼呢,忽然聽到一陣舒緩悅耳的鋼琴曲傳來!
經過方才的魔音貫耳連續轟炸后,此刻響起的這段鋼琴曲,簡直猶如天籟!
大家紛紛齊齊打“噓!”,吵翻天的包廂瞬間安靜下來。
“怪不得旋律這么耳熟,是《千與千尋》主題曲!”小六小小聲道,“真好聽!”
“老程,你發小也會彈鋼琴啊?跟你一樣!”
緊接著曲子變了,旋律一下變得歡快明媚,是《菊次郎的夏天》!
“哇噻這是要來鋼琴曲串燒啊!彈得真好聽!老三你發小厲害了!”
在場的男大們都一臉驚艷,繼而一臉迷醉,沒人注意到程硯初的表情變幻比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精彩。
寧寧居然彈起了鋼琴?
他是什么時候學的彈鋼琴?
彈得真好聽!
寧寧彈的……都是當初他說過,最喜歡我彈給他聽的,宮崎駿動漫電影里的曲子啊。
看著圓臺上安靜小王子般低垂著眉眼彈著琴的寧寧,看著他那樣安靜地彈著琴,看著他抬眸朝他一笑……程硯初的心被一再狠狠擊中,彷佛置身一場恍然不真實的夢。
時光在這一刻彷佛倒轉了,在時光的那頭,是他彈他聽,而在時光的這頭,是他彈他聽。
他癡癡地目不轉睛地望著臺上的他,臉上的表情慢慢從最初的驚訝震撼驚艷,然后自豪、與有榮焉,他的寧寧果然是最棒的!
漸漸不知不覺多了數不清的感慨懷念,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胸腔中流竄洶涌。
聽著寧寧指端流淌的曲子又絲滑無比地無縫切換到了《風之谷》,程硯初眼底再也控制不住地發燙發熱。
他控制不住地去想,跟寧寧分開的這兩年里,鋼琴零基礎的寧寧究竟彈這幾首曲子彈了多少遍,才做到的像此刻這般絲滑這般熟練……
他甚至完全都不用看譜,就那么信手地彈下去,一首接一首地那么彈下去,好像那些樂譜早已爛熟于心千百遍……
此刻程硯初實在忍不住去想,這兩年中的有些時光,寧寧是否是靠著彈這幾首曲子,靠彈琴時想起他來度過那些分開的時光的?
見不到你的日子里,我學會了你彈給我的每一首曲子;
帶著對你的刻骨想念,我成為了那個彈琴給我聽的你……
一如在那些難捱的日子里,每天每天學著腦海中的對方涂鴉畫火柴小人兒的他……
程硯初眨眨眼,壓下眼底洶涌的熱意。
看著眼前這個彈著琴的寧寧,他的心控制不住地再一次隱隱作痛,控制不住地再一次無比心疼分別那兩年時光里獨自捱過的寧寧……
可又控制不住的歡喜,歡喜他們彼此身體里都生出了一部分的對方。
時間和距離,都阻止不了他們身體里不斷不斷生發出的那個對方。
思念愈深,痛苦愈深,彼此在自己的身體里也隨之扎根愈深……
臺上的周宇寧信手彈完幾首曲子,對大家又是拍掌又是猛搖響鈴喝彩又是吹口哨地為他叫好仿佛渾然不覺,醉眼迷茫地掃了眼起哄的眾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自顧自皺了皺鼻子,然后就拋棄了電子琴,迷迷糊糊走路走得歪歪斜斜地下來了。
好像個在跟誰賭氣的小孩子,偏偏又脾氣好得很,想發脾氣都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亂發脾氣,這副賭氣又委屈巴巴的小模樣兒,真是讓程硯初的心痛了又軟,軟得一塌糊涂。
程硯初大步上前,一把接住搖搖晃晃蛇形走位的周宇寧,結實有力的臂膀穩穩地撐住了他,半扶半抱著人到沙發里坐下,拿起一瓶水果味的汽水喂到他嘴邊。
喝醉了酒的周宇寧整個人格外軟和,簡直軟成了一個任人擺布的甜妹,見有汽水湊到嘴邊,先拿鼻子嗅了嗅,然后就跟只口渴的小貓兒似的,乖乖就著程硯初的手吧嗒吧嗒連喝了好幾口。
喝完汽水他就跟只吃飽喝足手腳發軟的貓兒似的,軟綿綿懶洋洋地朝“鏟屎官”程硯初身上一靠,毛絨絨的腦袋就枕在他肩膀上,還挑剔地蹭了蹭,似乎在挑選一個舒服不硌人的地方,蹭了好幾下才靠著程硯初一動不動了。
整個靠過來的過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短得只有幾秒鐘,但這短短幾秒鐘,程硯初的身體卻跟過了電似的,人靠過來的一瞬間他全身都過了電一般,心尖尖兒都在難以自控地發著顫!
程硯初抬起微微發顫的手,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攬住了懷里的寶貝。
再重逢后,他難得肯這樣親近自己,肯將他從前小動物一樣親人的一面,將他從前對他滿滿的依賴依戀,再次朝他毫不設防毫無保留地坦露出來。
久違的親密與依賴,即便僅是靠一靠,也令程硯初此刻的一顆心啊,軟得發燙,軟得發酸,都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了,就聽到胸腔里撲通撲通震顫個不停。
在復雜的情感洶涌震顫不停中,忽然有股沖動壓倒一切席卷心頭,讓程硯初此刻迫切地很想要問一問懷中的寧寧。
他很想問一問他,想問你是什么時候偷偷學的鋼琴?
想問你學琴是因為我嗎?
想問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為什么那么多首曲子你都不彈只彈這幾首?
想問你心里是不是還在怪我,怪我當年忽然就走了,走了就再沒回來,一去不復返留下你孤孤單單一個人……
想問你今天愿意彈這幾首曲子,好像往日光陰重現,那是不是代表你心里其實已經有點兒原諒我了……
你會在彈琴的時候想起我,你還會瘋狂地思念我,你還在時時刻刻掛念著我……
所以你學會了所有我彈給你的曲子,所以剛剛從從前我彈給你聽,變成了你坐在臺上彈給我聽……
程硯初的臉上悄然浮起陣陣幸福的紅暈,想著想著忽然又覺得自己這樣想會不會有點太自戀了?
等下!還有一種可能!
他摩挲著懷中人軟軟的發的手一頓。
還是說,你真的已經放下了,像你說的那樣,你從來沒怪過我,你只是放下了,放下了我們倆之間的一切,真的想要跟我從此只是好朋友……
你終于肯同意來赴約陪我過生日,是為了陪我過最后一個生日跟圣誕節,了卻我們之間的羈絆;
你彈了所有曾經我彈給你的曲子,是為了最后的告別……
停!
程硯初在心里猛地一搖頭,嘴唇惶恐發顫地張了張,忽然覺得一時間什么都問不出來了,什么都不敢問了。
“哼!”忽然聽到賭氣般的輕輕一聲哼,程硯初低頭一看,懷中的醉貓兒似乎窩得不舒坦,伸胳膊踢腿兒的,他忙調整了下抱醉貓兒的姿勢。
卻聽見醉貓兒沒好氣地嘟囔了句,“就你會彈吉他么,就、就你會唱情歌?就、就你會表白?哼!小爺也會!”
猝不及防地,醉貓兒忽然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領,軟綿綿沒什么力氣跟貓爪子扒拉人似的,但醉眼迷離地沖他惡狠狠道,“誰允許你勾搭他了?他是我的!我的!”
程硯初兩眼猛地睜圓了,隨之眼尾不受控地彎起,平湖似的整雙眼都幅度極大地彎了起來,像靜水中投了枚炸/彈,狂喜的情緒燎原之火般迅猛蔓延!
第162章 第 162 章 酒后不宜洗澡,不然一……
“我、我要下來。”趴在程硯初背上的醉貓兒周宇寧不安分地伸胳膊蹬腿兒, “我要下來!”
“怎么了是不舒服嗎?”程硯初忙遵醉貓兒吩咐,乖乖將他放了下來。
“哪里不舒服嗎?是胃里難受想吐嗎?”程硯初扶著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醉貓兒搖了搖頭, 努力睜大眼睛看了看四周, 咦?他們已經回到學校里了?
不是在KTV唱歌嗎?在給班長過生日啊。
生日這么快就過完了?他們回來了?
噫,他是怎么回來的?周宇寧揉了揉自己額頭,怎么好像完全沒有印象?
“他們呢?”周宇寧環顧四周。被冬日夜晚寒涼的晚風吹了吹,意識稍稍回籠了一些,但口齒仍然纏纏綿綿說話不清。
好在他說得再不清楚, 程硯初也能秒懂他的意思。
“我們大家一起打車回來的,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
周宇寧點了點頭, 明白, 班長需要背著他這個醉鬼嘛, 走得慢,就讓他室友們先回寢了。
“冷不冷?”程硯初給他緊了緊扣在腦袋上的大衣帽子,將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拉鏈呲溜一下整個拉開,然后將人整個兒往他懷中一摟, 羽絨服一包, 把周宇寧包在里面包了個嚴嚴實實。
被包在里面的周宇寧立馬習慣性地朝里面拱了拱鉆了鉆,臉在人胸膛處的毛衣上蹭了蹭,蹭了好幾下忽然一頓猛地一呆!
他忘了!還當是他們初高中的時候吶!
初高中時每年冬天,放學時他倆一起等著公交,等啊等公交就是不來的時候,班長都是這樣拉開他的羽絨服,將他整個人往里一包。
他就像現在一樣,往里鉆啊鉆,臉也埋進去, 包在班長的懷里面,可暖和可暖和了,風再冷雪再大也不怕……
想起那樣的寒冷冬天,記憶最深刻的都是班長溫暖的懷抱……
周宇寧把臉又朝班長的胸膛上埋了埋,白鷺市的冬天遠沒有東北那么冷,沒有那么冷那么大的東北風,更沒有漫天的鵝毛大雪,他卻依然想賴在人懷里,依然一如既往地如此貪戀班長懷抱的溫暖,埋在里面就永遠也不想再出來……
“剛才冷,現在不冷了。你不冷嗎?”周宇寧在被防護住的溫暖懷抱里支棱起腦袋看他,“你怎么、怎么不催著我快點兒回去?你是不是凍傻了!”
程硯初噗嗤一樂,隔著羽絨服在他背上拍了拍,“我不冷。你酒喝了那么多,這會兒是不是難受勁兒上來了,想在外面站一會兒?那咱們就站一會兒再回去。”
他看了眼手表,“離關寢時間還有一會兒呢。”
周宇寧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嘟囔:“你總是這么慣著我。”
他想在外邊兒站一會兒就陪著他站,也不嫌冷。
程硯初笑了一聲,磁性好聽的聲音從他腦袋頂傳來:“我不慣著你誰慣著你,你想讓別人慣著你?我可不答應。”
“你這輩子啊只能有我一個人慣著你,我賴上你了,誰也別想從我手里搶走慣著你的權利,誰也不行。”
周宇寧本人還不知道,程硯初這波霸氣宣言,跟他醉醺醺中先變相跟班長表白了一波有關,只當他還跟以往一樣,隔三差五就要表表白,宣告一下領主主權。
可此刻聽著班長這樣的霸氣宣言,他忍不住鼻子一酸,沒法兒像往常那樣狠心拒絕他,無情擊碎他的“美好幻想”。
大概是被白茶刺激到了,周宇寧心想,此刻聽著班長這些情話,他腦子里忽然就不受控地冒出一個很壞很壞的念頭。
——與其想方設法地把班長往外推,讓他跟女人結婚之前可能會被別人騙,很可能被那些不守男德的渣同感情騙子騙到手,騙去跟別人談戀愛上/床充當別人愉悅身心的炮友,給那些該死的渣同提供情緒價值,然后利用價值被榨干后,就毫不留情地一腳把他給踹了!
周宇寧的拳頭硬了。一想到這些,他就控制不住地心頭冒火!
與其那樣,那還不如讓班長跟自己談呢,至少自己肯定好好對他好好珍惜他,不到他結婚那天不會一腳踹了他,去點什么外賣搞什么雙飛三飛四五飛的。
啊啊啊那些亂飛的都給爺去死!
“你要小心白茶!”周宇寧忽然語氣嚴肅對程硯初說,“他不是個好鳥,他是渣同!詭計多端的渣同!他說喜歡你不是真的喜歡你,他只是想睡你!你要離他遠點兒,千萬不要被他騙到!”
要是被騙到了你會傷得很慘,你這么一個純情男大,會被他們傷很慘的!
“不止他一個,像他這樣的渣同可能還很多,他們都滿腦子壞水覬覦你!覬覦你的肉/體!你千萬要小心,不要上了他們的當,他們都是大壞蛋!”
“他們只想跟你飛,只想跟你飛呀飛!什么飛呀飛都給爺去死!”
他醉醺醺的口齒纏綿,激動起來話越發說不清楚,這下程硯初沒法秒懂了,只能連猜帶蒙。
在他背上輕輕拍著,程硯初溫聲安撫著懷中的激動醉貓兒:“好好好,甭管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讓它們都去死。”
周宇寧還不放心,不敢放下心,再次殷殷叮嚀他,揪起他的毛衣領子叮嚀他:“他不行,他真的不行,他這個人不行,你要當心他記住了嗎?當心他!”
為什么你會對白茶反應這么大?程硯初垂眸默默看著激動的醉貓兒。
他充其量也就是對我有點兒意思,你就反應這么大,三令五申說他不行。
之前王可心動不動以我女朋友未來老婆姿態自居的時候,你都沒對她反應這么大,要不是植物園海邊一日游你考察出來她對我不好,可能至今你還默默對我和她寄予祝福呢。
為什么?
程硯初下意識脫口問出:“你為什么這么在意他?為什么不在意王可心?”
“她能一樣嗎?她能跟你結婚!”周宇寧啞著嗓子叫道,“她能跟你合法結婚,能給你生孩子,她是你老婆!不能介意。”
他說著說著忽然哭了起來,孩子似的小聲啜泣:“去他喵的不介意!傻子才不介意!我介意得不得了!”
“憑什么她能跟你結婚?我不同意!明明我是先來的!”
“我不同意!這樁婚事我不同意!我要跟你在一起,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程硯初彎下腰,額頭抵著他額頭,“我是你的,誰也搶不走。這樁婚事我也不同意,從頭到尾從始至終沒同意過。”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跟你長長久久白頭到老。”
話音剛落,不知哪里傳來了圣誕歌曲的歡快旋律,從不下雪的白鷺市夜空竟然開始飄落起細細碎碎的小雪花!
“啊!快看!下雪了!”周圍傳來情侶們三三兩兩的驚呼聲。
“真的下雪了!白鷺市居然下雪了!”
“好小好小的雪啊。”
“這是初雪嗎?”
“是!這是初雪!白鷺市的初雪!”
“時隔多少年的白鷺市的初雪誒!天吶我們好幸運!”
“看啊寧寧!下雪了!”程硯初對懷中的醉貓兒興奮道。
剛說著要白頭,下一刻夜空就飄起了雪!他和寧寧真的白了頭了!
“你看,連老天爺都在成全咱倆,天降神雪,祝福咱倆白頭到老!”
是啊,老天爺都來成全他倆了,老天爺終于同意他倆了!周宇寧抬頭望著夜空里飄灑的細小雪花兒,醉眼里霎時漫上盈盈水光。
他一扭頭把臉朝班長懷中重重一埋,程硯初也立即大力回抱住他,兩個人在這場千載難逢的浪漫初雪中緊緊相擁,一如周圍每一對激動歡喜的情侶們。
雪不知不覺中很快停了,突如其來,忽然而去,好像一場轉眼即逝的夢。周圍的小情侶們興奮驚嘆過后,一對接一對地都離開了,漸漸只剩下他倆還停留在原地。
“雪停了。”周宇寧埋在人懷里只露出兩只眼睛喃喃道。
“嗯,但老天爺對我們的白頭祝福一定作數!”
“嗯!”
“醉貓兒,”程硯初戳了戳懷中人毛絨絨的帽子頂,“你給我的生日禮物呢?”
“什么生日禮物?”醉貓兒周宇寧裝傻充愣,“我沒準備生日禮物啊。”
程硯初又戳了他兩下,給逗得笑出了聲:“你就皮吧!你肯定準備了,就在你書包里!”
“才不是,我沒有。”周宇寧土撥鼠般撥楞著腦袋瓜否認三連,小臉蹭得他胸前隔著毛衣也感覺一陣癢癢的,心里更是酥酥麻麻的,好像有頑皮的小貓爪在撓啊撓。
程硯初擁緊了懷中的頑皮醉貓兒,心頭忽然涌上一股沖動,他忽然就不想回寢室了。
不想跟寧寧分開,不想兩個人各回各的寢室。
不想懷中這闊別已久渴望已久的溫度那么快消散,不想懷中這只依賴著他的醉貓兒那么快離開。
本也不放心就這么讓醉貓兒回寢室,怕他照顧不好自己,怕他那些粗心大意的室友照顧不好他。
他今晚喝醉了酒,不適合洗澡,萬一在浴室里一個沒站穩腳一滑摔倒了可怎么辦?
沒個人在身邊看著他,程硯初不放心。
他要是夜里渴了,也沒個人給他倒水,他自己摸黑下床萬一深一腳淺一腳地磕著碰著了呢?
他現在可是個醉鬼!
本就各種不放心,現在忽然想起還沒看寧寧給他的生日禮物呢!程硯初忽然就有了跟寧寧一起不回寢室的充分且正當由。
“寧寧,咱們今晚不回寢室了吧?”程硯初小聲跟懷里的醉貓兒打商量,“快到關寢時間了,現在跑回去可能來不及。”
“咱們去外面住一晚?”學校門口馬路對面就有連鎖快捷酒店,從他倆現在的位置過去,去酒店要比回寢室近。
“好唔。”周宇寧一秒想到酒店柔軟舒適的大床,去酒店就不用爬梯子上下床了!
“快去酒店!”周宇寧催促著他,他迫不及待要往柔軟的大床上一頭躺倒了,“快去!”
程硯初就一把背起他,朝校外的快捷酒店奔去了。
進了酒店房間,程硯初剛將背上的人放到床上,周宇寧就啊嗚一聲軟腳蝦般仰面朝天,朝床上攤倒了,攤成了一張大字形的貓餅。
程硯初回身將屋里的空調打開,蹲下來給周宇寧脫鞋,給他換上酒店舒服的棉拖鞋。
“咱們先去刷個牙洗個臉,”程硯初將哼哼唧唧的醉貓兒扶了起來輕聲哄著,“洗漱完回來再睡好不好。”
這會兒一頭睡倒,再叫起來刷牙洗臉可就難了。
洗臉倒無所謂,他拿濕毛巾給擦擦臉也行,但牙不能不刷,今晚在KTV寧寧吃了那么多水果和蛋糕,都是甜食,牙一定務必得刷。
醉貓兒周宇寧不情不愿地哼唧了兩聲,到底還是在程硯初的半扶半抱下乖乖地走到洗手臺前了。
程硯初給他擠好牙膏,將牙刷塞進他手中。他自己也打開另一支牙刷擠上牙膏,跟周宇寧并排站在洗手臺前刷牙。這樣周宇寧要是站不穩,他隨時能一把扶住人。
刷著刷著看著鏡中的他們倆,程硯初有一瞬的又禁不住眼底發熱。
多久了啊,隔了多久他們兩個人才又一次像這樣并肩站在洗手臺前一塊兒洗漱。
上一次這樣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那么久遠。
天各一方的兩年里,在陌生的海灣每個早晚洗漱的時候,他都下意識會看向身邊,可惜每一次,身邊都只有空蕩蕩的空氣,不再有那道熟悉的身影,不再有那個熟悉的朝他粲然一笑說早上好啊的燦爛笑臉。
失落和細細密密的疼痛慢慢爬上心田,日夜折磨著他如蝕骨之痛,分開的兩年七百多個日夜里,他瘋狂地想念著他們的曾經,想念每天一起并肩洗漱的時光,想念每個晨昏挨在一起的兩個牙刷杯;
想念寧寧困得睜不開眼牙膏沫滿嘴的可可愛愛,想念寧寧頂著滿嘴牙膏沫也勤勤懇懇小老師一樣考問他古詩詞的明媚清晨……
當時只道是尋常啊,分開后方知每一個沒有寧寧的晨昏,是有多么難捱多么痛……
“唔嚕嚕……”身邊的寧寧刷完牙在漱口了,程硯初驚醒回魂,猛地扭頭看向身邊!
看清身邊人的一瞬,凄惶如被風吹走的云靄瞬間從他眼里消散,繃直的唇角慢慢咧開一道笑弧,漸漸的,那笑弧越咧越大,如被陽光驅散陰影的原野。
沒關系,他笑著在心里對自己說,分開的兩年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彌補,不久的以后,他們會像從前一樣,每天早晚一起并肩洗臉刷牙。
以后,他們還會有無數個一起洗漱的晨昏。
刷牙洗臉完畢,周宇寧酒意下去了一些,人清醒了許多。
清醒了些的周宇寧,就不肯立即去睡覺了,他要洗澡。
怎么可以不洗澡睡覺?他堅持要洗澡。
“你要是在里面站不穩摔倒了怎么辦?”程硯初不贊同,酒店浴室的瓷磚地面比寢室的還滑,“今晚就先別洗了,偶爾一天不洗沒關系的,酒后不宜洗澡。”
“不會的我不會摔倒的。”周宇寧咕噥著堅持要洗澡,“只是淋浴不是泡澡沒關系的,我快快地進去沖個澡洗個頭就出來,速戰速決,放心吧我不會摔倒的。”
“那我跟你一起進去。”程硯初馬上說。他可不放心,得看著點兒人。
“不要!”周宇寧一雙貓兒眼瞬間瞪圓了,酒意才消退一些的臉頰瞬時爬上了一大片紅暈。
第163章 第 163 章 想在那肌膚上親一親咬……
跟他一起進去??聽聽他說了什么話!
才剛決定要再續前緣在一起, 就要一起洗鴛鴦浴了?這怎么行!
這進度也太快了!不行不行不行!
程硯初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歧義,耳朵尖兒也頓時紅透了!
“不是寧寧!”他面紅耳赤磕磕巴巴道,“我意思是陪你進去, 不是跟你一起洗, 我在旁邊扶著你點兒。”
周宇寧:“!!!”
周宇寧簡直要掩面……那比一起洗有好到哪里去嗎!
想想他們倆一個穿著衣服,一個脫得光溜溜,穿衣服那個就那么看著光溜溜的在旁邊洗澡!
這畫面稍微一想都頭皮發麻!
關鍵班長要是穿著衣服杵他旁邊,那他身上衣服絕對一件都脫不下去!
也太那個啥啥啥了!
那還洗特喵的澡啊摔!
周宇寧堅持要一個人進去洗澡,不用他陪, 程硯初拗不過他, 只好門神一樣守在浴室門外邊, 這樣周宇寧要是在里頭洗著洗著出什么狀況, 他能第一時間沖進去營救。
浴室里嘩嘩的水聲響起, 一門之隔的程硯初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
水聲停了一下,然后繼續嘩嘩嘩。
洗得還挺快,這是在洗頭了,立在門外的程硯初在心里默默道。
里面水聲又停了, 程硯初心道, 在抹沐浴露了。
沐浴露仨字一竄進腦海,忽然程硯初就覺著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幾拍!
浴室門隔音不太好,里面人往全身上下打沐浴露的那個窸窸窣窣的動靜清晰傳來,程硯初怦怦亂跳的心再也淡定不了了!
強行淡定的臉上也晚霞滿天般頃刻間染上了可疑的紅暈,燒得他頭皮發麻臉皮發燙,心尖兒也陣陣火燒火燎的燙!
水聲嘩嘩嘩,從上到下沖刷著里面人的身體,也沖刷著門外程硯初那顆躁動不已的純情少男心,讓他忍不住的思維發散浮想聯翩……
到這一刻他才猛地意識到, 立在一門之隔的外面,聽著喜歡的人在里面洗澡,是有多么的讓人面紅心跳讓人……
簡直可以說是對他定力對他能否把持得住的巨大考驗啊!
水聲再次停止,程硯初馬上朝后退了一步!
吱嘎一聲門開了,洗好了澡的周宇寧裹著酒店的白色浴袍,臉蛋兒被熱氣熏蒸得粉嫩嫩,出浴美人般帶著渾身沐浴露的清新香氣,出來了。
出門的一刻他涼拖鞋不知怎么的一崴,人朝前猛一個踉蹌!程硯初慌忙一伸手將人扶穩!
“這洗澡的涼拖太大了!”周宇寧驚魂未定,低頭瞄了眼,鼻子皺了皺,“不跟腳,不如那雙棉拖鞋好。”
程硯初也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朝他腳上的涼拖鞋瞥了一眼,怎知這一眼,就不小心將周宇寧露在浴袍外面的兩條白皙又筆直的小腿也一并看到了!
程硯初眼神被燙到了般,慌忙挪開視線,心怦怦狂跳!
怎么寧寧的腿……他心里的赤橙黃綠青藍紫小人們瞬間齊齊竄了出來大聲叫嚷——好像比從前白了好多?!
這雙小腿寧寧從前夏天穿短褲時他看過無數次,可為什么此刻從浴袍下擺露一截兒出來,還沒寧寧穿短褲時露的多呢,卻莫名的好像……
好像一下子白了那么多?!
跟顫乎乎滑溜溜的白豆腐似的直晃人眼!
還那么光滑細嫩……程硯初腦子里一下就不受控地呼拉拉擠進一堆什么“膚如凝脂”“出水芙蓉”“肌骨瑩潤”之類不正經的詞兒!
程硯初頂著滿臉的可疑紅暈,呆頭鵝般愣怔在原地,被滿腦子黃色廢料沖擊得好半晌才回魂,赫然發現周宇寧已經走去了桌邊,正拿著杯子咕嘟咕嘟喝著水呢。
就知道寧寧洗澡出來要口渴,他剛才早燒好了一壺熱水,礦泉水也在旁邊擺好了,方便調溫水,寧寧脆弱的腸胃可絕不能大冬天的喝涼水。
可微微仰起粉嫩脖頸喝著水的寧寧……
住腦!程硯初猛地一轉身,雙眼緊閉心里狂念清心咒!
一般的不奏效,他老僧入定般果斷換了個強力版的!
周宇寧對班長此刻心中在經歷著如何的驚濤駭浪一無所知,他喝完水,就踩著涼拖啪嗒啪嗒地朝洗手臺這邊過來了,要拿吹風機吹頭發。
被強力清心咒里里外外凈化了一輪靈魂都滌蕩了的程硯初意識回籠,立馬一個滑步沖過去半路將周宇寧截住,無情地將人攆回了床邊,大手一按就將人按坐在了宣軟的床上。
“坐好,腳還濕著沒擦干,鞋都沒換就滿地亂跑。”
程硯初拿起酒店的擦腳巾,自然而然地在周宇寧面前蹲下,自然而然地捧過他一只腳,用潔白綿軟的擦腳巾包住他的腳,幫他擦干。
“沒事兒班長,屋里空調這么暖和,跟寢室不一樣,凍不著。”
周宇寧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他又忘了先擦干腳了。
洗澡出來只記得吹頭發,從來想不起來要擦腳,總是要腳踩在濕拖鞋里半天涼得搓來搓去才恍然回魂——他又忘了先擦腳!
程硯初對他這個小毛病早就習以為常,都懶得吐槽他了,聞言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周宇寧馬上朝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甜妹笑!
這一笑笑得程硯初心臟又跳快了一拍,慌不擇路地低下頭,趕忙伸手去拿周宇寧另一只腳,這一拿就直面上了周宇寧兩截兒滑豆腐般的小腿!
因為他此刻的坐姿,小腿從浴袍下擺露出來的部分更多了……
程硯初:!!!
他仿佛是此生頭一次與周宇寧這兩條小腿相識——就他的小腿原來這么白這么直這么好看?
怎么能這么白這么直這么好看!
怎么能這么亂他心神!
有那么一秒他甚至有……想要伸手一把攥住那細細的腳踝,想要在那光滑上慢慢摩挲的鬼使神差的沖動!
甚至想要在那滑豆腐般的肌膚上親一親咬一口!
不,這樣還不夠,他還想要沿著那潤澤白玉般的弧度線條一路慢慢朝上,留下他最虔誠的炙熱滾燙的思念入骨的吻……
住腦!
程硯初被自己滿腦子亂竄的不可說嚇得整個人一激靈。
天吶我這是怎么了!被什么臟東西附體了?快住腦!
他飛快抄起擦腳巾擦完周宇寧另一只腳,抄起地上兩只棉拖鞋閉眼把腳一塞,再火速將人兩腿一扳,一股腦將人塞進了被子里!
“你這是包粽子呢!”周宇寧噗噗噗伸出腦袋抗議,“我還沒吹頭發呢!”
“我幫你吹。”程硯初大步走向洗手臺拿吹風機,頭也不回地說,“被子里好好呆著別出來,免得著涼。”
屋里這么暖和,周宇寧蹬掉拖鞋看了眼空調溫度,這么暖和哪里會著涼嘛!
吹風機呼呼的聲音響起,程硯初拿著吹風機站在床前,給背朝他坐著的周宇寧熟稔地吹起了頭發。
吹頭發這活兒程硯初熟得很,周宇寧很快被舒服得肩膀都松弛得軟塌塌下來,貓兒似的瞇縫起了眼。
一瞄到他這副閉眼享受起來的小模樣兒,程硯初就知道給他家貓兒伺候好了,心中不禁有些自得。
論給寧寧吹頭發哪家強,他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從初三那年他倆同居開始,啊不是!是住一起之后開始,程硯初就沒少捉住周宇寧這個洗完頭從不吹頭的懶家伙,給他按在椅子上吹頭發。
周宇寧也沒少小嘴兒抹了蜜似的花式夸他吹頭技術有多好,吹得他多么多么舒服。
時不時周宇寧戲精癮一上來,兩人還上演一番來洗頭的寧爺與吹頭小哥的“限制級”對話。
“寧爺,今兒小的伺候得如何啊?”想起往日溫馨趣事,時隔兩年終于再次光榮上崗的吹頭小哥程硯初忍不住殷勤著問。
等了好幾秒沒等來回答,“睡著了?”程硯初嘀咕,把吹風機調低了一檔。
“沒……”周宇寧強作鎮定只擠出了一個單音節,以示他沒睡著。
此刻的他只能勉力發出這么一個單音節,多發半個音節都會泄露出他尾音中可疑的微顫!
他何止沒睡著,反而被吹頭發吹得更精神了!
精神得他此刻有點兒……抓心撓肝不知所措……
不是因為吹風機噪音大轟得他精神,是因為……
他的身體好像忽然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變敏感了!
起初身后班長給他吹頭發的時候,只覺得舒服,渾身每個毛孔都被頭頂緩緩烘過的熱風和班長恰到好處的吹頭手法伺候得熨帖松快極了。
時隔好幾年再次享受到班長的專屬吹頭發服務,有種時過境遷但人依舊的幸好跟幸福。
可吹著吹著,漸漸就不大對勁了……
隨著班長那帶了點薄繭的修長手指,在他發間溫柔地一次次穿過,時不時還力道適中地幫他按摩一下頭皮,按摩著按摩著,他被按過的頭皮忽然就跟著酥酥麻麻了起來!
就連被班長手指輕柔撫過的發絲,好像也跟著酥酥麻麻了起來!
然后……然后他的心就也跟著不受控地起了陣陣酥麻之意,班長那只手就跟帶了電似的,手指每撫過他的一寸發絲,每碰觸到他頭頂的一寸區域,他就跟受驚的兔子般,全身過了電似的!
這不對勁!這很不對勁!
而且……周宇寧有些羞赧地抿了一下唇,他身體還起了些別的反應……
他如今可不是純情得近乎無知的男高中生了,他已經是一枚成熟的男大學生了,當然知道那些反應意味著什么,沒法將一切的敏感和不對勁都歸咎于今晚喝了酒的緣故……
畢竟在班長扶過他的頭給他吹頭發之前,他的身體還好端端的一切正常呢!
好在班長在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更看不到他藏在被子下的身體變化……周宇寧強行壓抑著身體的不對勁,暗暗松了口氣。
“好了。”程硯初將吹風機一收,大手呼嚕了一把周宇寧滿頭蓬松松的獅子狗亂毛,以指為梳給他簡單梳了一下。
周宇寧脖子一縮頭一偏,避開了他的直男梳頭法,呲溜一下鉆進了被子里,只露出兩只狗狗般圓溜溜的黑葡萄眼,看向他的小眼神乖得不得了,“我困了要睡覺了,你快洗澡去吧!”
“好吧,你好好睡。”程硯初被他這副“已經躺好了”的乖模樣萌得心肝兒又是一顫,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發頂,給他掖好了被角,才去浴室洗澡了。
這個澡他洗的時間稍微有一丟丟長。
長到他終于從浴室出來時,在被窩里卷來卷去的周宇寧等他等得真要差點兒睡著了。
“還沒睡著呢?”程硯初呼嚕了幾下自己剛吹干的頭發,踩著棉拖鞋走過來,彎腰朝床上被窩里的人一瞄,“還是被我吹頭發吵醒了?”
“沒有被你吵醒,我等著你呢!”
“等我?”程硯初抬手摸了摸耳朵,耳根子它好像忽然又有些發燙!
第164章 第 164 章 春光乍泄神魂顛倒
“等你看生日禮物啊, 你忘了?”周宇寧拿幽幽的小眼神兒瞅著他。
“啊!對!”程硯初摸著耳朵笑了起來,“這哪能忘!”
他一回身,就一眼看到了對面自己那張床上靜靜躺著的一只塑料袋裝著的一包東西。
熟悉的塑料袋, 熟悉的寧寧送禮物風格。
“都幫我拿出來了啊!”程硯初笑著將那包東西拿起來, 迫不及待地想憑手感先判斷一下里面是什么,回身對周宇寧笑,“我還打算你睡著了我自己去你書包里找出來看呢。”
“那得讓你這個壽星多孤單啊。”周宇寧盤腿坐在被窩里,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對著手指,“讓人孤孤單單地拆禮物, 可不是小爺我送人禮物的風格。”
“可惜沒找個禮品袋裝著, 包上層禮品紙打個蝴蝶結啥的也好, ”周宇寧說, “不然在KTV我也能當場把禮物亮出來了。”
這意思是說, 他沒把給他的生日禮物好好包裝一下,就這么隨隨便便拿出來,讓人看見只是個樸實無華的塑料袋裝著的不好!一點兒都沒有生日禮物該有的氛圍跟逼格。
怪他大意了,從前每次跟班長互送生日禮物都是他倆私下里送的嘛, 沒當著別的同學面兒, 一貫重里子不重面子、萬事講究個實惠的他,就只追求禮物本身的質量跟精致好看,沒追求過外包裝的精致好看。
給班長的生日禮物從來都是拿塑料袋子隨手一裝。
此刻周宇寧竭力為自己找補——沒當場拿出禮物不是他在班長室友們一堆土豪禮物面前犯怵了露怯了,只是塑料袋子嚴重拖了它的顏值后腿!
“我是不知道你室友們會忽然呼啦啦冒出來,不然我早盛裝打扮它了。”
雖然在學校外面禮品店讓人拿禮品紙簡單包一下就要“敲詐”五塊錢巨款!那他也會豁出去的!
“哇!這么多!有好幾件?!”程硯初從樸實無華塑料袋里翻出好幾樣東西——一件輕薄毛衣,一件學院風針織背心馬甲,還有一條米白色薄款圍巾。
他立刻把圍巾朝脖子上一圍,“暖和!”
又手忙腳亂把針織背心往身上一套,“潮范兒!適合我!我喜歡!”
啪地朝周宇寧豎了個大拇指, 程硯初滿臉都是笑,“寧寧品味就是好!織衣服的手藝更好!”
這件針織背心織的呦,深得他的心!
又把毛衣也套身上了,程硯初兩眼里都是滿得要溢出來的歡喜,“毛衣真軟真漂亮!”
“這次禮物怎么這么多!”他忍不住歡欣雀躍地問周宇寧。
此刻的程硯初,完全不似別人眼里受“九億少女”追捧的校園男神,倒像個一下子收到一大堆禮物的小孩子,這個也喜歡,那個也心愛,這個也要抱著,那個也舍不得撒開手,簡直要被突如其來的驚喜砸暈了頭!
別說什么遙不可及的學神男神了,他完全就樂成了一個不值錢的傻憨憨!
他這傻憨憨的一面,從來只有周宇寧見過。
說出去都沒人信,家境優渥啥都不缺、看起來完全不會被任何東西輕易打動的程男神,也會有笑成這樣不值錢的時候呢。
“一共三年的生日禮物嘛。”周宇寧坐在被窩里,捧著臉喜滋滋地看著他,“今年和去年前年的,都要補給你嘛。今年的是毛衣,去年的是圍巾,前年的是針織背心。”
考慮到南方冬天比北方暖和得多,高二那年他給班長織的是針織背心,連同高三那年的也一并提前織了出來,是輕薄款的圍巾。
當時他滿心想著坐火車去海灣看班長的時候,正好可以把生日禮物一并帶過去給他。
讓班長可以在遙遠的他鄉戴著自己織給他的圍巾,穿著自己織給他的背心,就好像兩個人從未分開,好像自己仍在他身邊陪著他一般。
但這些小心思就不用告訴班長了,周宇寧只指給他看哪樣是哪年的禮物。
不過他不說,不代表程硯初就不曉得了。
一米八八大高個子立在床前的程硯初,眼眶早發紅了,摸著針織背心的手忍不住微微發著顫,怕被寧寧發現,急忙背過身微仰起頭拼命眨眼,將眼里洶涌上來的熱意都拼命眨了回去。
周宇寧一點兒沒發覺他的異樣,還拍了下床翹著腳腳自顧自說:“但后來別人又告訴我,這邊兒冬天也有蠻冷的時候!最冷的時候坐在教室里凍手又凍腳,渾身冷得直哆嗦!所以今年又給你織了毛衣。”
他著重解釋一句,今年生日禮物跟高一那年撞衫了——高一他送給班長的就是一件親手織的毛衣嘛,但這可不是他偷懶不琢磨新的禮物,完全是因地制宜靈活運用!
這次的毛衣也稍微偏輕薄款,不是北方那種厚重款,既能扛得住南方最冷的時候,又整個冬天都能穿,帥氣又實用。
程硯初馬上轉過身朝他顯擺身上的毛衣,“正合身!”
周宇寧唇角就得意地揚了起來,“那是!怕你又長高了穿不下,我特意織得大了些,這款馬卡龍色的毛衣版型寬松些更好看。”
“不過……”周宇寧手彈下巴一蹙眉,“是不是還不夠寬松?好像稍微緊了點兒……”
“不緊不緊很寬松!”程硯初馬上搖手說,“我是里頭套了背心,你等我把背心脫下來再給你看看,很寬松正合適!”
等他脫了毛衣又脫了里面的針織背心,兩個憨憨這才發現,天吶,他里面還穿著浴袍呢!
怪不得看起來哪里怪怪的很臃腫!
不是,穿著浴袍他是怎么又套進去的背心加毛衣!
他們兩個還愣是沒一個人發現,沒一個人反應過來!
周宇寧噗嗤一樂,瞬間笑了個四腳朝天!
程硯初也撐不住,倆人齊齊樂成了兩個大傻子。
情急之下,程硯初將身上裹著的浴袍一把脫了,赤著上身套上了寧寧親手織給他的毛衣。
對面床上盤腿坐那兒還在笑的周宇寧,就猝不及防地欣賞了一波主動送上門的男色!
班長那白得發光、胸肌腹肌過分誘.人的年輕大男孩的美好肉.體!
那可以媲美男模運動員、讓人斯哈斯哈瘋狂想要上手摸一把的完美身材!
簡直春光乍泄般,將直面美色的周宇寧轟了個小臉爆紅神魂顛倒!
“合身,太合身了!”這回沒有浴袍的拖后腿,套上毛衣一秒衣服架子的程硯初喜滋滋地轉過身來顯擺給他看。
今年生日寧寧一如既往地給他織了專屬愛的毛衣,這說明在寧寧心里,對他的愛從未減少過一分!
這件毛衣就是寧寧對他愛的剖白!
這讓終于表白成功美美抱得寧寧歸的程硯初,在這個意義如此非凡的夜晚,心頭如何能不激動狂喜火熱又滾燙!
他感覺自己當真要被幸福砸暈腦袋了。
“上身軟和不?”周宇寧從被窩里伸出手,臉上紅暈還未退卻地在他毛衣上摸了摸。
“軟和!”程硯初朝著他笑,笑得有些傻,“你給我織的毛衣都軟和。”
“軟和就好。”周宇寧放心了,“南方這邊兒潮,可得穿輕盈軟和些的才行。”
所以這件毛衣沒有以前在東北織得那么厚,更適合南方,適合冬天最冷天也只有兩周左右的白鷺市。
“這回怎么沒織圣誕色的?”程硯初一轉頭又將針織背心給套上了,摸著身上的毛衣+背心兩件套愛不釋手。
從前周宇寧給他織的圍巾毛衣手套都是圣誕色的,寧寧對圣誕元素情有獨鐘,他也是,他倆都一直覺得圣誕元素跟下雪的冬天更配,正好他生日又是圣誕節嘛,超級無敵應景。
“現在流行馬卡龍色嘛。”周宇寧捧著臉,懶洋洋地欣賞著眼前寬松兩件套任性混搭竟也出奇帥氣撩人的美男子,“我也要讓你穿上馬卡龍色,咱也趕趕時尚潮流。”
“不過,”他眼睛愉悅地一彎狡黠一笑,“我到底忍不住,有偷偷在毛衣小細節里安插了幾處圣誕元素,你找找看,看你找不找得到。”
他兩手托著腮,眼睛亮閃閃的,一副“快找快找!”的滿眼期待。
程硯初立即就來了興致,馬上脫了針織背心,在身上毛衣上四處翻找了起來。
就說嘛,寧寧送他的禮物,每次都花了心思的,每次都藏著別出心裁出其不意的小驚喜,從來不會簡簡單單讓人一眼看穿,這也是他從小到大都對且只對寧寧送的禮物最期待最驚喜的原因之一。
程硯初很快將幾處圣誕元素找了出來——有縫在里邊袖口的袖珍圣誕麋鹿,有藏在腰側處的小小一只迷你圣誕雪人,連只有照鏡子才看得到的背后一處雪橇上的小小圣誕老人都被他找到了!
“果然觀察入微心細如發!”周宇寧狂豎大拇指對他發射彩虹屁。
“承讓承認!”程硯初抱拳回禮粲然一笑,被他倆這重拾的舊日小情趣烘得心頭甜甜暖暖的。
這種幼稚的小情趣,也許在別人看來會嗤之以鼻,好像小孩子過家家的游戲,但他倆從小到大一直玩得不亦樂乎,樂此不疲。
到了頭發都花白牙齒都掉光了那天,程硯初心里默默地想,我們倆還要一直一直玩這個幼稚小游戲,一直一直玩下去,玩到地老天荒。
看見程硯初將他白天里面穿的那件黑色針織衫一把塞進書包,動作里帶著毫不留戀將其打入冷宮的無情氣魄,團在床上的周宇寧又忍不住噗嗤一樂。
“我明天要穿這件馬卡龍去上課。”程硯初對他回身一笑朗聲宣布,儼然有了馬卡龍毛衣這件新寵,立即不要黑針織衫那件舊愛了。
“你這可真是……”團成聰明一休的周宇寧搖頭晃腦地調侃他,“有了新歡就拋了舊愛啊!”
“說什么舊愛。”程硯初彎腰捏了把他的臉,雙手捧起他的臉揉了揉,“不是你織的,都只是臨時御寒的衣服罷了。”
隨手皆可拋。
只有你織的,才是我的心頭愛。
周宇寧秒懂他的畫外音言外意,立即得意地翹起了jiojio,心情好得不得了。
班長的情話真是說得越來越有水平了,總是能被他張口即來又留有余白的情話哄得周身熨帖身心舒暢呢!
“那就直接穿著去叭!”周宇寧點頭批準,“我都下水洗過了。”
不只洗過,他還偷偷穿過……
毛衣也好,針織背心也好,周宇寧都有在放學回到家里的寂寥夜晚里,在每一個瘋狂想念班長難以入眠的夜晚里偷偷上過身,還偷穿了不止一次。
在天各一方見不到人也摸不著人的日子里,他全靠著跟班長相關的東西睹物思人以解相思,包括他買給班長的那只大肚彌勒佛水瓶,包括跟班長一對的漫展水杯……當然也包括織給班長的這兩件毛衣背心。
尤其是這件馬卡龍毛衣,每次穿上它,就可以假裝自己正被班長擁抱著,暖乎乎的毛衣帶來的包裹他周身的暖和溫度,就好像班長擁著他的溫暖懷抱。
每次穿上它,都可以假裝一下千里之外的班長還陪在他身邊……
他靠著那樣虛妄短暫,肥皂泡般一戳就破的滿足與快樂,捱過了一個又一個沒有班長在身邊的日子。
如今終于好了,班長又可以穿上他親手織的毛衣了!
他又能親眼看著班長穿上他的毛衣,還顯擺給他看的臭屁模樣!
真好啊。
正這么美滋滋地陶醉著,團坐在被子里的周宇寧忽然被迎面而來的一個馬卡龍色的懷抱給緊緊擁住了!
擁著他的雙臂越收越緊,將他整個人緊緊地抱在懷中。
這次包裹住他周身的溫度,不再是毛衣帶來的稍縱即逝的虛妄幻想,是真真切切的他愛著的男生懷抱的溫度,是他最思念最眷戀最渴求的懷抱的溫度。
“我好開心。”程硯初下巴埋在他肩窩里,悶悶的聲音擦著他耳垂低低傳來,震得他胸腔發顫。
臉也摩挲著他的耳垂,在他臉頰上一下下輕輕蹭著,輕柔眷戀滿懷依賴,像只急需要人安慰的大號毛絨絨。
大毛絨絨的聲音漸漸哽咽,“開心得……不得了。”
周宇寧回抱住他的班長,雙臂也越收越緊,像要把他就這么用力抱緊,抱緊了一輩子不放手。
有晶瑩滾燙的水滴不受控地奪眶而出,輕輕滑過他的臉頰,他抱著緊緊擁住他的大男孩顫聲輕輕道,“我也是。”
第165章 第 165 章 胸膛相抵十指交握,一……
“逮住你了!”小作精一把拿住清早狗狗祟祟潛回宿舍的周宇寧, “說,昨晚是不是跟你初戀去外面過夜了呀!”
小作精搓著手拉長著音一臉淫/笑,“你們有沒有——”
“沒有!”
“你知道我要問什么呀就說沒有!”
“不管你問什么都沒有!”
“真沒有?”小作精明顯不信, “如此千載難逢的圣誕夜小情人節, 你們孤男寡男共處一室的竟然——唔唔!”
他的滿腔熊熊八卦被一根油條封了嘴!
“就知道你們肯定又起不來買早餐,”周宇寧笑瞇瞇地朝他手里又塞了杯豆漿,“我貼心吧?不用謝!”
“有我的嗎有我的嗎?”大頭頂著雞窩頭從洗漱池嗖地探出來一個頭。
“有!都有!”周宇寧心情很好地拍了拍他帶回來的一桌子早餐。
“夠意思寧寶!”浩子猴子似的從上鋪蹭蹭爬下來叼走一個餅,“明兒你早飯包我身上!”
“哪輪得著你!”小作精咬著油條順手拍了下浩子狗頭,朝周宇寧飛了個wink, “這以后是不是早飯都跟你男朋友一起了?我們都搶不著跟你共進早午晚餐的機會了呢!”
“誒呦!”大頭又探出來一個頭, 大驚失色, “那是不是他男朋友再給他捎蛋撻提拉米蘇芝士小蛋糕什么的, 我們再也蹭不到了!”
“廢話!”小作精幸災樂禍地白了他一眼, “以后不用轉交了,當然沒有你這個中間商大賺特賺甜食的份!”
大頭立即嗷嗚一聲:“補藥啊!”
已經輸了賭/約賠個精光不說,從此還痛失甜食!小情侶虐狗真是夠夠的!
周宇寧被他們逗得不行,剛要說話, 一眼瞥見他桌上一堆圣誕蘋果旁邊靜靜躺了一大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
“這誰送的?”他拿起這盒超大盒的費列羅, 下意識瞅了眼袋子里從班長那兒帶回來的另一大盒費列羅,天啦嚕,這么多可吃不完吶。
“你那竹馬林榆送的!”小作精又屁顛屁顛湊了過來,“昨晚送來的,你不在,他就放你桌上啦。”
“好家伙送這么一大盒!這一個月也吃不完吧!”
“哎,你的林竹馬也真是癡情啊。”小作精嘖嘖,“我怎么就沒有一個這么癡情的竹馬呢?你一下有兩個!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啊!”
“哎干嘛?你不會要把巧克力還回去吧!”
周宇寧一點頭。
“別啊!那不是更傷他的心了嗎!”小作精一把攔住他,“本來跟你就沒希望了, 已經心碎圣誕節了,這下連禮物都要被退回,這要是我簡直傷心太平洋了啊!”
“聽我的,不能還,你那林竹馬一看就是個懂事兒的人,收下是珍惜人家一片心意,還了就傷感情了。”
好叭,周宇寧想想他說的也有道,林榆是個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很珍惜這個朋友,也早已跟對方說清楚了,他絕不想傷害到這個朋友。
就等以后找機會還他別的東西吧。
“跨年夜你們都打算怎么過啊?”一回神,小作精已經在呼朋喚友計劃著跨年夜,眨眼間他們五個人已經決定好了當晚要一起去嘉庚廣場,湊學校跨年晚會的熱鬧!
“我呢還有我呢!”周宇寧急道,“你們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有男朋友的人還參加什么跨年晚會!”五個人一致拒絕了他,“這是我們單身狗的抱團聯歡,有男朋友的校外過馬路,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去!”
“去觀音山海灘看跨年煙火吧,多浪漫啊!”小作精朝他眨眨眼,“看完就別回來了那么遠,小情侶繼續浪漫去吧,有三天的元旦假期呢,好~好~浪~漫!”
“我不!”周宇寧紅著臉倔強道,“我要跟你們去廣場看晚會!”
“三天假期還得復習看書呢,一分鐘都不能浪費,誰要跟他浪漫……”
“什么浪漫,只會影響我學習的速度!”
室友們相視擠咕眼兒,全都笑出了聲。
為寧寧男朋友鞠一把淚,他男朋友眼中只有學習昧有他!
跨年夜這天晚上,周宇寧果然背著書包準時出現在了嘉庚廣場,擠在烏央央的人群里,等著跟室友和全校同學一起過這個正直無比純潔無比的跨年夜。
只是擠著擠著,身邊不知何時擠來一個熟悉無比的人,把他的手往熱乎的兜里一揣!
像從前無數次一樣。
周宇寧嘴角一揚看都不用看,也像從前無數次一樣,被揣過去的手指自然跟對方十指交握。
握得坦蕩,握得從容,握得大膽,握得肆意,再不用怕哪個路過的老師路過的同學窺見他們藏在衣兜里不能為人知的親密。
更過分的,周宇寧還身體一偏,堂而皇之將腦袋靠在了班長的肩膀上。
就是這么的有恃無恐。
身邊人聲鼎沸,人擠人人挨人,在這個特殊的寒冷夜晚,在這個舊一年的尾聲新一年的開端,甭管認識不認識的全都人群里擠作一團親親熱熱的,但都親熱不過他倆藏在兜里十指交握的手。
冬日的冷空氣在人群里游躥,周宇寧小臉凍得紅紅的,手心卻越發熾熱滾燙。
歡樂的樂曲旋律在夜空中飛揚,周圍的人都在大聲跟著唱,周宇寧滿臉帶笑,也在小聲哼唱著,唱的詞兒卻跟別人都不一樣。
人群喧嚷嘈雜,沒人聽見他唱的什么,除了程硯初。
“……人聲鼎沸有了你,我再不怕孤單。”
“這樣的瞬間不用想你在身邊,你就在我身邊……”
“你在我身邊,我再不怕人群孤單,人聲鼎沸時的想念……”
交握的手一下溫柔地握緊,程硯初眼角微濕微偏過頭,氣息交纏,心靈相通。
“你在我身邊……”和著一樣的調子,他磁性的嗓音低低響起,默契如從前千百次一樣,唱響他心底千百次的思念。
“我再不怕眾里尋你不見的苦澀,只影向誰去的鼻酸。”
“不用對著書信表達千分之一的想念,想你就能見到你,你就在我身邊……”
兩顆貼近的心動如擂鼓。
周圍如此嘈雜,唯他們的聲音如此清晰。
“十!九!八!七!……”廣場上空出現巨大的倒數計時,人群在一齊熱烈地喊。
“三!二!一!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周宇寧也對程硯初激動地喊。
“新年快樂!”程硯初歡喜的眼眸里都是他的倒影。
“是真的新年快樂,”周宇寧吸了吸鼻子,“新的一年快樂,新一年快樂吖,男朋友!”
周圍人不明覺厲,只以為他激動傻了車轱轆話翻來覆去,只有程硯初懂他重復的“新一年”未竟的含義。
這是只有他們倆才懂的“新一年”,對于他們倆意義非凡的新一年。
“新的一年快樂,新一年快樂,男朋友!”
“寒假你跟你男朋友回家嗎?”小作精收拾著行李箱問周宇寧。
“當然,家里下雪了。”周宇寧望向窗外南國依然油綠的綠樹,眼睛一彎,“期待回去赴一場鵝毛的盛宴。”
“那你這些天是不是要先住去你男朋友寢室了啊?”小作精朝他擠咕眼兒,“學校可不允許落單住宿,都要集中住宿的!”
“當然!”周宇寧耳朵尖兒一紅,“不跟他住跟誰住。”
“那你倆要睡一張床嗎!”
“當然不!那不擠死了!”
“你怎么也上來了?”周宇寧瞪圓了眼怒攆某只黏上來的大狗熊,“擠死了!快下去!”
“不要。”大狗熊咻地就鉆進了老婆的被窩里,耍賴,“天兒冷,擠擠暖和。”
還作勢凍慘了似的搓著手。
“真有那么冷?”周宇寧斜眼看著他。
“真有。”程硯初朝老婆身邊又拱了拱。
就是要跟老婆貼貼!
哼哼,不就是要貼貼,周宇寧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詭計多端的男朋友!
剛躺進被子里,一雙手已經下意識伸過來攬住了他的后背。
這個下意識的保護動作,令兩個人同時睫毛一顫。
無數過往碎片飛至眼前,闊別兩年又如何,習慣入骨髓的動作沒有絲毫改變。
周宇寧朝大狗熊的懷里靠了靠,大狗熊迅速收緊了摟著他的雙臂,將人擁得更緊。
有什么話想說,在這樣安靜如水的夜里,在這樣熟悉的溫暖懷抱里。
周宇寧的嘴巴張了張,卻又閉上了。
算了,有滿腔的話想說,都不知要先說哪一句……
他朝人懷里愜意舒服地又蹭了蹭,這樣溫暖的懷抱這樣幸福的夜適合噥噥低語,也更適合溫柔相貼,做一個溫暖的夢。
睡著睡著周宇寧習慣性地翻了個身,剛一翻身,身后的大狗熊立馬黏了上來,溫熱的胸膛貼上他的背,從背后將他緊緊擁住。
“這樣更安全。”程硯初的嘴唇貼在他耳畔,一只手摟在他腰間,“怎么都掉不下去了。”
這句話周宇寧聽得含含糊糊并未聽清——剛剛大狗熊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壞心眼兒地貼著他耳朵說話時,呼出的氣流早令他的小心臟酥麻一片,哪里還顧得上聽他說了什么……
此刻他的肩膀抵著班長的肩膀,后背緊緊貼在班長堅實而溫熱的胸膛上,這個擁抱是如此結實如此緊密,緊密得周宇寧小心臟不住怦怦狂跳!
一邊跳又忍不住抿著嘴偷笑。
抱得這么緊,掉是肯定掉不下去了……想掉都掉不下去呢……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背后的大狗熊又貼著他耳朵輕輕來了一句“我要抱緊你,一輩子都這樣抱緊你。”
嘿呀!周宇寧身子一顫,忍不住朝前縮了縮——不知道他這樣低磁性/感的聲音會讓人耳朵懷孕嗎?!
還老這么故意壞心眼兒的貼著他最敏感的耳朵說話,真是……
誰知他才剛朝前縮了這么一下下,頂多才拉開一公分的距離?大狗熊馬上從他背后又緊緊抱了上來!
抱得密不透風嚴絲合縫,像個生怕被他丟掉的小孩子,只有這樣一把子熊抱住才能安心。
周宇寧連忙伸手,在摟著他腰的手上安撫地拍了拍,立刻被那只大手反握住了。
但周宇寧是誰啊,其手跟主人一樣調皮,一下子皮勁兒上來了,眼珠兒狡黠一轉,觸角似的悄咪咪探出兩根手指,在那握住他的掌心里小貓爪撓人似的輕輕撓了撓!
大手果然生癢!微微松開一瞬!
正待要捉住那調皮的小貓爪醬醬釀釀一番,怎料小貓爪先聲奪人,趁人沒反應過來,已經與那大手溫柔地十指交握。
窗外有夜風呼嘯,吹得宿舍玻璃陣陣作響。
到底是冬天,涼意開始沁骨。
屋內不像東北有火爐取暖,陰冷的南方全靠一身正氣哆哆嗦嗦御寒。
不過被窩里相擁的兩個人絲毫未感覺到寒意。
胸膛相抵十指交握,是一室的溫暖如春。
第166章 第 166 章 我們在一起才能共生
大年二十七的傍晚, 由白鷺市開往東北的長途火車準時出發,火車上擠滿了歸心似箭的打工族跟學生仔,喧鬧的車廂里充斥著回家過年的歡欣跟喜悅。
周宇寧夾在人群里, 捧著瓜子樂顛顛聽著別人熱火朝天地聊天。
“像不像我們初三畢業那年暑假, ”周宇寧胳膊肘一碰程硯初,“坐著火車去星海?”
“嗨呀想起那次旅游就好懷念啊!他們肯定也想死我們了!”周宇寧磕著瓜子小嘴叭叭叭,“你沒見大卓天天在球球上蹦跶的,一天恨不能蹦跶八百遍,一個勁兒說咱們怎么還沒回去還沒回去!”
“還說他日日對咱倆翹首以盼望眼欲穿, 都要成望夫石了哈哈哈!”
“還是大壯和孟孟他倆矜持內斂, 只每日一問啥時回去, 多余表情一個沒有, 不像大卓從早到晚表情包刷屏, 我流量全讓他給劫持走了!”
“孟孟?”程硯初好似終于從老僧入定中被喚回魂,表情微醋,“你啥時叫他叫得這么親熱了?”
“咋?”周宇寧斜眼一瞥他,“你有意見?”
“小的不敢。”程硯初一秒認慫, 趕緊給炸貓兒順毛兒, 沒忘討價還價,“那你都叫他孟孟這么親近了,是不是也該給我換個親近點兒的稱呼啊。”
老是“班長”“班長”的,普通同學叫他也是“班長”,老婆叫他也是“班長”,這絲毫聽不出來親疏之別嘛!
比起“孟孟”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周宇寧不接他的茬兒,只磕著瓜子問:“你剛才跑去哪兒游魂啦,跟你說話都不。”
“哪有不,”程硯初忙說, “我都聽著吶。”
只是根本沒法附和,這次坐火車跟他們當年去星海那次哪能比。
那次是出門玩兒,從他們那兒到星海火車只用一宿,一宿的硬座尚且坐得他們腰酸背痛,更何況這次是從南到北跨越了大半個中國,一天兩宿三十幾個小時的硬座啊!
還趕在過年這個節骨眼兒,車上人擠人,更加難熬。
他原本打算的是趁假期留校外面打工賺點兒路費,跟寧寧坐飛機舒舒服服地回去,寧寧還沒坐過飛機呢。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他賺到手的錢愣是沒夠兩張飛機票。
何止沒夠飛機票,連退而求其次的兩張臥鋪票都沒夠。
程硯初生平頭次如此痛恨自己,怎么賺錢的能力這么差!
連給老婆買張飛機票都做不到!
寧寧打上火車后還怕他心里難受,一直作出興奮雀躍的樣子,好像想方設法維護那些沒用老公面子的賢惠老婆一樣,更讓他心疼愧疚無地自容。
“我才沒有故作高興。”周宇寧洞穿他心思般的說,“坐火車本來就挺開心啊,跟著火車晃晃悠悠,一路從南開往北,多浪漫啊!”
“這難道不像坐著火車長途旅行?”
“這樣多好,坐飛機我還怕暈機呢!”
“不就是被家里經濟封鎖了嘛,有什么怕我知道的。”周宇寧一拍他肩膀豪氣道,“男朋友養你!”
“只不過嘛……”他撓了撓臉蛋兒,“男朋友我現在也是個窮光蛋……”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隨著在火車上呆的時間越長,車廂里的人都漸漸失去了最初的歡欣跟喜悅,到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打牌的都倦怠了,大家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內容都變成了抱怨坐長途火車真特么熬人,還有頻頻看手表倒數還有多少個小時才能到家啊。
可惜火車上的時間似乎過得異常緩慢,看幾十次手表了還沒過去半小時!
真個度日如年。
更要命的是還總有小孩子狼哇哭的聲音攪動著人群焦躁難耐的神經,小孩兒的父母罵一陣,周圍好心的人勸一陣,七嘴八舌說是不是餓了渴了,給他弄點好吃的,拿個玩具玩一玩,這么小的孩子坐這么久的火車也真是受罪啊……然后周而復始。
到后來勸的人都沒心情勸了,嚎啕哭聲蔓延在車廂。
周宇寧的心情似乎依然沒受什么影響,程硯初在看書的間隙偷瞄他,他抱著手里的小說看得津津有味。
中途還吃了幾個清香的橘子,揣著橘子和奶糖去哄了兩回爆哭的小孩子,頭次見效,第二次就失靈了,還被暴怒的小孩子踹了好幾腳,只好抱頭悻悻而回。
程硯初怒了,抓了一把巧克力,要去會會那踹了他老婆的熊孩子!
去了沒兩分鐘,也是悻悻而回,帶著毛衣上多出的好幾個小臟鞋印,把周宇寧樂得嘎嘎叫。
車窗外一路風景變幻,漸漸麻木枯燥,夜幕降臨時,周圍熬得油光滿面的人們泡桶面的動作都開始變得生無可戀。
獨他倆這對清澈的男大,嗦著桶面還嗦得津津有味。
“你倆是真愛吃桶面啊。”旁邊一三十多歲男士忍不住說,“都吃不膩嗎?這桶面吃得我都惡心了。”
倆男大抬頭沖人一笑,笑而不語。
他們哪里知道,桶面里有他倆多少珍貴的過往,甜蜜的回憶。
有情飲水飽,有情桶面也變得美味。
“最煩過這晚上了,”有人煩躁道,“上個廁所都費勁!”
“可不是嘛。”接話的人瞥了眼那邊黑壓壓坐了一地橫七豎八將過道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上廁所都過不去,膀胱都要憋炸了!
還得落人家一通抱怨,口舌官司都扯不清!
“哎,都不容易,熬完這宿就好啦,明兒就到家啦!”
“你跟阿姨說我們的事了嗎?”惴惴不安的程硯初拖了一路,終于鼓足勇氣問周宇寧。
他是打多早開始就死乞白賴要跟著寧寧回東北,可帶他回家過年會不會……
“當然,放心。”周宇寧給了他個安撫的眼神,“都跟我媽通好幾遍電話了,她說歡迎帶你回家過年!”
“就瞞著老登就完了,在他們面前咱倆就還跟從前一樣,別露馬腳就行了!”
“好!”程硯初大大松了一口氣,乖乖點頭。
“感謝阿姨同意,”他壓著哽咽小聲反復喃喃,“阿姨能同意真是太好了,阿姨真好。”
“嗯嗯!”周宇寧心虛地別開頭。
“到底帶他回來了。”周媽媽看都不看周宇寧,“你都先斬后奏了,還來跟我說什么!”
“你們誰我都管不了,你眼里都沒我這個媽,還一遍遍地來叨叨啥!”
“媽!——”
“就非跟他在一起不可嗎?!”周媽媽滿眼血絲瞪著他。
“非跟他在一起不可。”周宇寧定定回視。
“曾經我以為我離了他也能照樣好好地活,不應該因為失去月亮而錯過群星,愛情遠沒有我的人生重要,比起愛別人我應該更愛自己,這才是最智最正確的。”
“可后來我發現我做不到。”
“曾經放手是因為我的不自信我的怯懦我的不勇敢,我自以為是的為了他好為了我們好為了所有人好。”
“跟他兩地分隔見不到面摸不著人的日子里,因為全世界的反對,因為時間和距離,恐懼與日俱增,最終模糊了現實。”
“可從再次見到他我就知道,我那些恐懼都不是現實。”
“我不會再放手了,我會牢牢抓住他的手,永遠不會再因為任何原因放棄他傷害他。”
“媽,我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我們就好比一對連體嬰,早已長進了對方的血肉里,共享身體與骨骼,我們在一起才能共生,強行分開我們太殘忍,只會兩個都活不了。”
“媽,我們早已是對于彼此而言,攜手共度余生的唯一的那個人,破除萬難我們也要廝守在一起。”
“可人家媽不會同意!”周媽媽轉身反手抹了把眼淚,“人家是什么家庭!人家那媽是什么人!我跟你說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就算我豁出了這老臉不要我同意你們在一起,人家媽也不可能同意人兒子斷子絕孫!”
“到時他媽得怎么報復你啊?得怎么對付你啊?”周媽媽一把攥住了兒子的手,“你吃的虧還不夠多嗎,你怎么就不想一想!”
“以前人家顧及著你還是個孩子還手下留情,你要真把人給得罪慘了,讓人家恨毒了你,那那個女人什么都能干得出來!”
“就為了跟他在一塊兒,你要賭上你的整個前途跟一輩子嗎!”
“我不怕。”周宇寧安撫地拍拍他媽媽的手,“班長也不可能由著他媽傷害我,他會保護我的,至少他媽絕不會殺到咱家來告訴老登,不會以任何方式捅得此事人盡皆知讓老登知道,這是底線,班長跟我保證過的,我相信他。”
“除此以外,她要怎么對付我,我都不怕,她盡管來。”
“那就隨你去吧。”他媽頹然地松開手,“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好話賴話說了一萬遍,我勸不聽也管不了,一顆心操碎了也沒人聽,那你就愛咋咋地吧。”
“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管不了,更不管你跟男的還是女的在一塊兒了,你自己鬼迷心竅非要往這條死路上走,那你就自己好自為之吧。”
“叫你那班長也別再往我跟前湊,別老要跟我說什么保證什么的,我不想聽。”
“允許你們在家過這個年是我最后的底線,過完年趕緊滾,跟你班長趕緊滾,你們愛去哪去哪。”
“在家這兩天你們給我裝好了,別叫親戚鄰里的知道,我丟不起這個人,更別叫你爸知道。”
說完他媽哂然一笑,“知道也沒啥,就全家一起死唄,我也活夠了,成天受這活罪是干啥!”
“我命苦啊,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啊,成天叫你們逼得都沒活路,一個兩個都來逼我不讓我活啊……”
說完這句,他媽就一摔手出去了,再沒跟周宇寧講一句話。
第167章 第 167 章 新年快樂,男朋友!……
“哎呦!這不是小程嗎!”
“王奶奶!”程硯初跟王奶奶熱情打招呼。
“有好幾年沒見這孩子啦!都變樣兒了, 更俊啦!”王奶奶拉著程硯初的手上下打量笑出了一臉褶子。
“個兒也更高了啊!”徐破爛兒徐阿姨磕著瓜子坐炕上笑吟吟的,“從前就高,這又竄這么老高, 這孩子吃啥長大的!”
“五官也長開了, 大人樣兒了!這要街上走對面兒我都不敢認!”
“你上哪兒去了啊,”王奶奶拍著他的手,“咋都不來他家小賣店了!我記得打小你跟他家寧寧最好,到哪兒你倆都形影不離!”
“人家孩子上學忙,哪能天天來。”周宇寧媽媽笑著接口。
“可不是, 哪像咱們成天閑得沒事兒干。來上炕坐啊!”徐阿姨挪著屁股給王老婆子讓了個地兒, 招呼著人上炕。
“不坐啦。”王老婆子去柜臺那邊笑呵呵的, “孫子們都回來啦, 管我要雪糕要桃罐頭吶, 老婆子可沒空跟你閑磕牙!”
“哎呦呦!孫子回來不得了了,你趕緊家去吧,明兒別來了!”
“明兒大年三十了,當然不來了, 有的忙活呢, 得在家一大家子團團圓圓吃年夜飯呢,還來什么來!”
程硯初聽著她們熟悉的插科打諢,在一旁也跟著笑。
“走,咱上街買對聯去!”周宇寧過來一撞他肩膀。
“快上街買去吧!”王奶奶回頭朝周宇寧他倆笑,“回來趕緊給你媽貼上!這下妥了,今年又有倆大小伙子給你媽貼對聯了,趕上有倆兒子啦,省得你爸又發火,你爸那脾氣啊, 哎呦呦……”
“來脾氣他也得貼!”周媽媽在那邊接話,“還能年年都有人給他貼?那是別人家兒子又不是他兒子,人家就今年來……”
周宇寧早已經拽著程硯初出門了。
“王奶奶跟徐阿姨都沒變樣兒!還跟從前一樣!”出來程硯初就高興地說。
“才兩年沒見當然沒變樣兒啦,”周宇寧好笑道,“你當是十年八年滄海桑田吶。”
是啊,才兩年,程硯初也笑,可他心里卻像過了十年八年,恍如隔世般,再次見到老熟人們好親切好親切。
“沒看見張叔李叔呢,還有陶大伯。”
“晚上你就見著他們啦,一準兒又來賣店坐一炕看春晚啦。”
“還跟從前一樣,家里吃完餃子看前半截兒,來賣店看后半截兒是不?”程硯初笑著問。
“對頭!”
“李叔還愛在爐子上烤橘子皮嗎?”
“那必須的!陶大伯也老惦記著來烤地瓜呢!”
“年年說,說得熱火朝天,年年也沒見著他們真烤上地瓜!”
兩人相視都笑出了聲。
真好啊,大家都沒變,大家還在一塊兒。
“我看對面劉姨的磨米場還開著吶,跟之前一模一樣的門臉兒。”
“是啊,去年董姨還說,她家磨米場能開一輩子,啥倒閉了磨米場也倒閉不了。”
“對啊董姨!”程硯初忽的想起來,“她家臺球廳還開著嗎?”
“關門啦。現在網吧滿大街,想玩什么游戲沒有,打臺球的人也少了,她家那老掉牙的游戲廳臺球廳早就沒人去了,撐到去年,關門了。”
“哦。”程硯初聲音里有些失落。
周宇寧心里其實也有點失落,雖然那游戲廳他沒怎么去過,不太喜歡里面魚龍混雜,好像三不五時小混混們就能干上一架,那種混亂而危險的感覺。
但網吧的飛速崛起游戲廳的沒落,卻代表著他們九零后童年時代的終結,代表著八零九零后童年和青春回憶的終結。
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時間的車輪滾滾向前,過去的東西都要一一掩埋在過去,被取代,被遺忘,最終徹底消失無蹤無人記起。
這沒法兒不叫人傷感。
“管它關門不關門的,他們大家伙兒還湊在我家賣店呢,”周宇寧小臉掩在圍巾里朝程硯初笑,“跟之前一樣熱鬧!”
“嗯!”程硯初看著他,又高興起來。
新事物崛起,過去的舊事物會一一消逝,但只要舊人還在身邊,那些美好的珍貴的關于舊日的記憶就會一直在。
人還在,往事就不會隨風消散。
“今年街上的燈籠真多!”程硯初邊走邊看邊笑。
“一看這燈籠我就想起小時候,”程硯初憋著笑看周宇寧,“每年到年前這個時候,尤其咱初中那會兒放假晚嘛,你一看見這一排排的燈籠就變快樂小鳥了,興奮得不行,嘰嘰喳喳跟我說個不停,說快過年啦快過年啦!”
“每天掰著手指頭數還有幾天放假,你好趕緊去趕年集買年貨,每天數著都要買啥買啥又買啥!”
快樂地叭叭個不停。
“我哪有掰著手指頭數!”周宇寧一聽紅了臉不樂意了,“誰家初中生還掰著手指頭數!不要迫害我風評哦!”
天啦嚕他在班長心里都是什么形象啊,幼稚小鳥嗎!
他哪有那么幼稚!
“那就是你小時候掰著手指頭數!”
“小時候也沒有!……”
倆人小學雞對話持續了好半天,才又轉回燈籠上。
“老家這邊的燈籠是真多。”程硯初情不自禁慨嘆。
“是吧!還是咱老家年味兒足吧?”周宇寧蹦蹦跳跳打出溜滑,“海灣那邊兒有這過年氣氛嗎?”
“沒有。”程硯初下意識伸出手在他旁邊護著,聞言撥浪鼓搖頭,“那邊兒哪有這么多燈籠,也沒有集市,年貨都去超市買,哪像咱們還有過年趕大集這么熱熱鬧鬧的。”
“市區連鞭炮都不讓放,一點兒年味兒都沒有。”
“還是老家好哇。”程硯初高興的臉上充滿想念。
就知道他回來肯定高興,周宇寧越發高興,拉著他就往人群里鉆,哪兒熱鬧往哪兒鉆,不大一會兒工夫倆人手里就多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
周宇寧還拉著他繼續樂顛顛地東鉆西鉆呢,一會兒指給他看這,一會兒喊著他看那,呼出的白氣里都是快活勁兒。
真好啊,程硯初喜滋滋地跟他屁股后,臉上都是發自內心的笑。
天知道分開的這兩年,他有多想像現在這樣,跟寧寧一起逛年集買年貨。
他瘋了般地想回來,一入冬就想回來,每天都想。
“嘿呀!小飛俠來也!”周宇寧又打起了出溜滑,興高采烈的,在一群打出溜滑的小學生中十分鶴立雞群。
“在南方呆一學期,回來咱大東北看見這冰啊雪啊真親切!”
“班長你也來啊!快來!”周宇寧連連朝他招手,好像變回了快樂的小孩子。
如從前一般可愛元氣!
“來啦!”程硯初拎著大包小包飛馳過去,毫無大人包袱地加入到了這場幼稚而可愛的游戲中。
還特幼稚地跟人家幾個小學生秀起了他的高超滑冰技術,還在冰上摩擦摩擦炫出了魔鬼的步伐!
這一副又厲害又好笑莫名騷包的樣兒,笑得周宇寧手里的袋子差點兒全扔天上去!
就說班長OOC了,真不是冤枉他,他真是時刻都在OOC!
玩得熱火朝天,成功贏得一群小學生的星星眼崇拜后,倆人才樂顛顛地拎著大包小包往家趕。
回去貼了對聯,又幫忙賣貨干這干那,忙忙活活的半天轉眼就過去了。
貼對聯的時候,程硯初視線掃過那跟他記憶里斑駁老舊的墻體截然不同的墻面,心里禁不住又是一慟。
那場將寧寧家賣店一夜間燒沒一半兒的大火,那場將寧寧苦苦攢了一學期要去看他的路費瞬間化為烏有的大火,盡管在如今粉刷過后煥然一新的墻上門臉上已經看不出蹤跡,但他知道那些痕跡會永遠印在他的心里。
時刻提醒著他告誡著他,他當年的缺席沒能陪著他的寧寧一起捱過的風雨,以及,他給寧寧帶來的所有風雨。
貼對聯的時候又有人對周宇寧他媽說:“你這趕上有倆兒子了,多能干活兒!真好。”
他媽臉色霎時就變了,嚇得周宇寧忙一扭身擋住班長的視線。
所幸班長好像在出神,沒注意到。
所幸其余時候他媽的表情表現跟他倆約定好的一樣,沒露任何破綻。
晚上吃年夜飯時候,剛吃完餃子,春晚剛看完小半截兒,打更的張叔李叔他們剛陸續上來,他媽就攆他倆回家了。
“你倆回家吧,炕都坐不下,家里暖和,你倆回家可勁兒看!”
“可不是!我都困了!”周宇寧作勢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笑嘻嘻朝程硯初說,“咱倆快回家吧,一會兒他們人都上來了,咱倆更不受待見啦。”
“哪有哪有坐得下!”張叔李叔他們還熱情挽留,“你媽真是的,這么早攆孩子回家干啥!在這兒看多熱鬧!”
“待會兒困勁兒上來就更不想動了,”周宇寧笑呵呵說,“我們回家躺被窩里看春晚,看困了直接倒覺,比你們得勁兒!”
“那是!還是你們會享福!”
一片歡笑聲中,周宇寧跟程硯初踏上了回家的夜路。
寒風呼嘯,沒下雪,比下雪時更冷。
程硯初抬手給周宇寧緊了緊羽絨服帽子跟圍巾,兩人衣兜里手牽著手,并肩走在寒風刮過的長夜里。
再次一起并肩走這條夜路,兩人心中都充滿了感慨。
從前一起走過這條夜路的回憶歷歷在目,彷佛就在昨天,而心下的感慨又多了一重,有對過去的懷念,更有對更好的當下的珍惜與珍重。
“記得初三那年咱倆走這條夜路時,”周宇寧歡快的聲音里帶著想念,“那晚下著雪,拐過這個拐角時,咱倆說著古龍小說里的雨夜風燈,說著一燈如豆,還有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入。”
衣兜里交握的手緊了緊,程硯初抬眸望著那團光暈,如今再經過這個轉角,看著熟悉的昏黃小燈照亮晦暗寒夜,彼此倍覺溫暖的心中又有了新的感悟與慰藉。
——人生之路有時晦暗如夜行,譬如追愛,譬如相守,但只要有彼此在身邊攜手前行,便無懼一切。
“看!”周宇寧指著一戶人家院子里的滿樹彩燈興奮對程硯初說,“好大一樹火樹銀花!”
興奮映亮了他眼底的光彩,他喃喃著:“好漂亮啊!”
“是啊,好漂亮。”程硯初也陪他一起駐足看。
“但沒有你當年為我點亮的那樹漂亮。”
“那你今年還想看嗎?”周宇寧扭頭,比火樹銀花還要璀璨閃亮的眸子星子般地看著他。
“想!”
當然想,想瘋了都,想每一年每一年都能看到!跟寧寧一起看!
“那我們快點兒回家吧!”周宇寧已經奔跑了起來,回頭朝他粲然一笑,“跑快點跑快點!慢了可就看不到啦!”
“好!”程硯初嘴角咧得能上天跟太陽肩并肩,手里袋子朝肩上一甩,加速追了上去。
第168章 第 168 章 敬堅持!敬殊途同歸!……
“誰說的上了大學就輕松了?就不用學習了?大騙子!”馮卓頂著喝紅的臉在包廂里拍著桌子憤慨道, “我咒那些騙子吃桶面沒叉子,吃泡面沒調料包,煮拉面永遠煮不開!”
“行了行了, ”張壯壯給他續了盤子肉, “咒語都不能說點兒高級的,凈跟面杠上了。”
“那你整句高級的!”
“整不來。”張壯壯幽幽喝了口小酒,“我其實有心準備,大學生活跟我預期的大差不差,反正大家都一樣累一樣慘就是了, 這話有沒有安慰到你?”
“行!安慰到了!”馮卓一口酒一口肉, “我就是不明白, 學個播音主持為啥還要會才藝!恨不得十八門才藝樣樣精通, 我就納了悶了, 那些對播音主持有個屁用?”
“天天早練晚練卷生卷死地卷主持基本功就得了唄,為啥還要往死了卷才藝?我特么是學主持,又不是去當演員!”
“你們當演員的也這么累這么痛苦嗎?”馮卓拿眼一覷張孟,“你們是不是要求得會三十六般才藝了?”
“更正一下, ”張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還沒當上演員呢。”
“但確實已經痛苦得天天想死了。”
這話成功慰藉到了馮卓并激起了他濃濃的八卦欲,他立馬虎軀一震搓著手興奮道,“怎么講?展開說說!”
張孟瞥了他一眼。
“快講啊!”馮卓催他,“你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啊!”
“聽到有人比我更痛苦,我的痛苦就能少一點點了,求求你快說快說,快來普渡我吧!”
張孟受不了地白了他一眼,到底架不住在場其他人也對他們表演系學生每天的學習日常十分好奇,就簡單說了幾句。
“無非就是每天早上開嗓很痛苦, 以及所有表演專業課都很痛苦,我到了那兒完全就是一門外漢,對他們所有的東西一竅不通。”
張孟:“雖然舞蹈表演也是表演的一種,但它跟演戲的表演完全兩碼事兒兩個體系的東西,我是鴨子聽雷無從下手。”
“這就完了?你這說得也太簡潔了!但我懂你的痛苦,咱倆的痛苦一樣一樣的!”馮卓恨不能跟他抱一塊兒來個抱頭痛哭,“就是一竅不通無從下手的門外漢!”
“外行估計都覺得不就是一主持嗎,只要會說話都會主持,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我當初也以為學播音主持老輕松了,去了才發現,太特么難了!我天天的上課簡直是上刑!”
“我最痛苦的時候,”馮卓偏過腦袋朝他們一扒拉,“這邊兒頭發成把成把地掉!我都要禿頭了!”
“我最痛苦的時候,”張孟慢慢說,“晚上躺在床上想到第二天又要早起開嗓就想死,想到第二天又要上表演課就想死,回校時遠遠看著那校門我就絕望得想立馬去死。”
“我覺得我毫無任何表演天賦,且勤能補拙的進步有限得令人絕望。”
“你在玩命努力的時候,比你有天賦多得多的人也在時時刻刻玩命努力。”張孟嘆了口氣,“根本追不上。”
“對自己的懷疑失望倒是如海水倒灌,分分鐘將你沒頂,毫無生還。”
“一個毫無天賦的普通人,一朝得了命運的眷顧或者說垂憐,擠進了一群天賦爆棚的天之驕子里面,每天面對的都是全方位的碾壓跟落差,你們可想而知這痛苦有多巨大。”
“但再痛苦又能怎么樣呢,”張孟搖著酒杯自嘲一笑,“還能退學嗎?我已經考不了舞蹈學校,沒有退路了。”
此話一出,馮卓的滿腔痛苦幽怨都霎時啞了火。
這廝是比他更痛苦啊。
能讓這么能吃苦的狠人張孟這么痛苦的痛苦,那是真的痛苦啊。
張孟:“除了玩命努力還能怎么樣呢,哪怕努力只有寸進,也得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何況我的班主任一直在鼓勵我,”張孟垂眸看著杯中酒,“她說就算經過四年的努力后我依然是塊木頭又怎么樣呢,那也是塊美麗的木頭。”
“沖著班主任的鼓勵,我也得繼續玩命努力不能放棄啊。”
“說得好!不能放棄!”馮卓被激起了斗志,“哪怕努力只有寸進,也得一寸一寸地往前挪!”
“畢竟別無選擇了,這就是專業不對口的慘痛代價啊。不像他們仨,”馮卓滿眼羨慕望向對面的“天賦流學霸組”,“好歹專業對口,是自己擅長且喜歡的,還有天賦加持,痛也快樂著呢!”
“這的確是的。”張壯壯一點頭一舉杯,想說什么,有萬千言語到嘴邊卻只覺得空白,他沒經歷過他們所經歷的,再多的鼓舞也是隔靴搔癢。
這世上從無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將心比心罷了。
最后他千言萬語只能化為一句:“對你們幫不上忙只有鼓勵了,堅持就是勝利!”
“堅持就是勝利!”程硯初舉杯。
“堅持就是勝利!”周宇寧舉杯,“大壯你有主持天賦的你絕對有!”
“咱不跟你同學比,只跟自己比,今天比昨天進步就是勝利,明天比今天進步就是勝利!每天都進步就是大大的勝利對不對!”
周宇寧:“咱首要目標主要精力放在跟他們卷主持基本功,卷才藝顧不上咱就別管了,咱就苦練基本功,抓大放小,整好一個就行!”
他撓撓腦袋:“我也外行給不了你啥建議,反正咱就專注自己,不跟別人比,別被別人影響。兔子跑得快跑它的,咱是烏龜咱就慢慢爬,龜兔賽跑誰輸誰贏不一定呢,但持之以恒的堅持一定能贏!”
“還有孟孟,”他轉向張孟,“我不相信你毫無表演天賦,你舞蹈能跳得那么出色,我覺得你演戲肯定可以的!”
“現在就斷言你自己毫無天賦為時尚早!”
“就像你們都覺得我從小有畫畫天賦有做衣服天賦,我一學服裝設計肯定大殺四方!”
“可事實是,”周宇寧撓了撓臉蛋兒,“跟我服裝設計班上的同學一比,我啥都不是!分分鐘被秒成渣!每天都自我懷疑千百遍,每次老師點評作業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次公開處刑,自信心的全面崩塌。”
“我有時候都懷疑人生,”周宇寧舉著酒杯苦笑,“真的,怎么他們就那么有天賦,就能那么厲害!明明都是一樣的人,都一樣活了十八年,他們的時間也沒比別人多啊,我也是從小就自己做衣服呢,怎么他們就能那么強!”
“我甚至一度對于選擇學服裝設計都產生了動搖,我覺得我一點兒都沒有做服裝的天分,我在這上頭的天分比起我在英語上的差遠了。”
“英語我只要學了就能打高分,回報跟付出一比一,服裝設計卻不是,有時明明付出很多很多很多的心血,可出來的結果卻是南轅北轍。”
周宇寧:“我開始慶幸沒有把服裝設計作為第一專業,好歹我還有個英語兜底,不然可能真的會餓肚子找不到工作。”
“但可能正因為有英語兜底的底氣吧,”他話鋒一轉,“我開始轉變心態不給自己那么大壓力,反正餓不死,我就跟它死磕,就努力唄!”
“除了極少數的天賦流,咱們普通人所謂‘天賦’都是可以從量變達到質變的。”
“然后我就發現!”周宇寧看向眾人的雙眼亮如星辰,“當我放棄自我懷疑,當我不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開始,一切就開始有了逆轉!辛苦的付出終于開始收獲回報!”
“大壯孟孟你倆也是一樣啊!退一萬步,就算沒學好主持沒學好表演也不至于就找不到工作了,工作千千萬,想找一定能找到!”
“壓力不是來源于生存,是來自于學不好做不好比不過班上同學,但咱有謀生的底氣啊,咱就別想那么多,放開了干!”
周宇寧:“孟孟你目前還沒有發現你的演戲天賦,可能就差一個開竅的時機,開竅是講timing的,講厚積薄發的。”
“而且要比天賦的話,永遠有比你更有天賦的人,你覺得自己沒有天賦,可能只是跟你班上同學相比之下的沒天賦呢?是他們太強了,就反襯得你毫無天賦。”
“又或者你是大器晚成那一掛的呢,反正你說得對,絕不能輕言放棄!你還有三年半的時間可以玩命努力呢!”
“退一萬步像你班主任說的,到時就算你依然是塊木頭,那也是塊美麗的木頭,這說明什么?說明你的顏值是你的大殺器!”
“顏值再加上不斷進步的演技,就沖你這吃苦勁兒對自己的狠勁兒持之以恒的韌勁兒,絕對能立于不敗之地!”
“你說得對!”張孟一雙眸子深深地看著周宇寧,清冷倦怠的桃花眼中泛起波瀾,也慢慢燃起希望。
這一刻他的眼神變了,他眼中那別無選擇孤注一擲的悲壯,會堅持但其實看不到希望的苦捱式堅持變了,從周宇寧對他無比信任的眼神中,他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燃起了希望。
“沒錯沒錯!寧寧說得對!”王青龍也舉杯,“寧寧說出了我想說的!你們看,我當初也覺得自己做菜沒天分,干啥啥不行,咱們里邊兒最沒天分最一無是處的就是我了。”
“你們起碼還有目標,知道自己擅長什么,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走,我一無目標二無擅長三不知道往哪兒走。”
“可再看我現在,我在廚師學校學得勁勁兒的,都快學成出師了呢!”
“我原先還覺得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一眼望到頭了,撐死了能給家人溫飽就是我的大出息了,但我現在!”他語氣里是壓不住的興奮,“我發現我做菜還真行!”
“我還想多學東西,繼續學東西,我想出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所以就堅持吧,堅持一定會勝利!”
“哪怕中間跑岔道,上的不是原先想跑的那條道,但有句話說得好,條條大路通羅馬,那跑著跑著,沒準兒就殊途同歸了呢!”
“說得好!好一個殊途同歸!”
大家的酒杯都不約而同碰到了一起,“敬堅持!敬殊途同歸!”
“敬堅持!敬殊途同歸!”
第169章 第 169 章 特別想秀恩愛!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1」
馮卓跟王青龍兩個在KTV里嗓子都唱劈叉了還放聲嘶吼呢:“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2」
“看他倆!瘋了瘋了!”張壯壯吃著果盤直搖頭。
張孟無語地捂住了慘遭荼毒的耳朵。
“哦吼吼!”周宇寧在搖著響鈴給他倆狂加音效。
“還是我們小寧寧最好!愛死你了!”馮卓沖過來就給人一個熊抱!
還要慣性抱著臉啃一口呢, 懾于班長的眼神威懾,馮卓扭頭就在張孟臉上啃了一口!
張孟:“!!!”
張孟飛起一腳,沒踹著人, 氣得滿場追著他打!
“哈哈哈哈!”周宇寧撿樂樂得嘎嘎叫!
“下首周杰倫的, 來來來!”馮卓大聲招呼著他們,“都來!”
“嚯!他家還有五月天新發行的《笑忘歌》!可以啊!”
一群人盡興嗨唱了一通周杰倫林俊杰五月天胡彥斌光良蘇打綠李健等等等等。
當明顯風格不對的《知心愛人》的前奏響起,好幾個人一臉懵逼。
“他倆這不苦盡甘來終成眷侶了!”馮卓笑得一臉賤兮兮起哄,“這不得合唱一首《知心愛人》啊!”
“對!來一首來一首!”
“好!”周宇寧程硯初他倆也不扭捏。
“女聲的得班長先唱!”馮卓又擠眉弄眼說,“‘直到永遠’你倆得唱‘一路前行’!”
“為啥直到永遠要唱成一路前行?”王青龍胳膊肘一撞馮卓。
“自行車呀!班長送小寧寧那輛自行車!”
程硯初正唱到“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為你擔心”「3」大家一琢磨, 啊, 懂了!
周宇寧正唱到“在風起的時候讓你感受什么是暖”「4」, 馮卓又對大家伙兒擠眉弄眼, 伸手朝程硯初脖子上進包廂這半天都沒舍得摘下來的那條圣誕圍巾一指, 嚷嚷著:“圍巾!小寧寧初中織給他的!”
哦!大家再次秒懂了。
敢情這首歌歌詞像為他倆量身定做的!
兩人唱到高潮那幾句時,聽著歌詞,想到他倆這一路走來的種種艱辛,好朋友們都忍不住跟著有些淚目了。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大家伙兒忍不住跟著一起大聲唱, “我們都保護好今天的愛, 不管風雨再不再來……”「5」
苦盡甘來終成眷侶的兩人還在眾人的起哄下唱了周蕙的《約定》,梁靜茹的《勇氣》……
周宇寧都在心里直慨嘆,今兒這幾首情歌選的,歌詞怎么都好像他倆愛的誓言……
這波聚會的結束,依舊是在他們每次必唱的壓軸懷舊金曲《童年》《光陰的故事》《笨小孩》和周華健的《朋友》中圓滿落幕的。
“太開心啦,今天太開心了!”回去的路上喝得醉醺醺的馮卓拉著他倆一個勁兒說,“今兒個我們兄弟一個都不少,終于又聚全了!”
“知道老子盼這天盼多久了嗎!”馮卓說著說著哭腔上來了,大腦袋朝程硯初肩膀上一砸, “兩年啦!”
“你這一走,我們兩年都沒聚全!一聚會,總少一個!心里這不得勁兒!”
“說好的高考考完后的旅行咱都沒去成!你沒回來啊!”
“現在好了,咱們又聚全了!大虎隊一個都不少!”他吸了吸鼻子抬起腦門笑得傻狍子似的,“太開心了!”
“大虎隊?”程硯初不明覺厲。
“昂,他碰瓷人家小虎隊,給咱六人組起了個花名叫大虎隊。”
“說咱有顏又有才,花樣少男,人數翻倍,叫大虎隊實至名歸!”張壯壯朝天道,“實乃登月碰瓷了。”
“讓小虎隊粉絲知道不得把咱頭打爆。”
“哈哈哈哈!我怎么不知道他啥時候起了個大虎隊的名兒!還花樣少男!”
神特么的花樣少男!
“哈哈哈哈!”周宇寧又樂得嘎嘎叫了,笑得眼淚都要橫飛了。
“蹩笑!”馮卓又把周宇寧班長他倆手摞一塊兒,動情地說,“第二個賊開心的事兒,就是你倆終于又在一起了!”
“太開心了,我們所有人都為你倆開心,真的,這就叫,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把好不容易在一塊兒了,咱再不分開了,好不?”馮卓炯炯的眼看著他倆,好像千萬個不愿父母分開的崽,渴望又可憐的小眼神里全是“這個家不能散!”
“放心!”程硯初呼嚕了把他狗頭,“肯定不會讓你無家可歸!”
“嗷!你說的!”馮卓大腦袋又咚一下砸他肩膀上了。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雪,周宇寧班長兩人慢慢跟在前面幾個張牙舞爪醉漢的身后,慢慢一起踩著雪,交匯的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拉長。
“不管風雨再不再來,”周宇寧附耳飛快對班長說,“我都會保護好今天的愛!”「6」
“而且!”他看著前面勾肩搭背走得東倒西歪的幾個人,滿眼都是笑,“這個家不能散!”
“是的!”程硯初也滿眼是笑重重點頭。
“燒烤!冰啤酒!無盡的夏天——!”回去燒烤續攤在程硯初家,馮卓王青龍他們幾個醉鬼更加嗨得張牙舞爪無法無天,連張孟都醉醺醺地加入了群魔亂舞。
“還有下雪的冬天——!”幾個人又說又笑一通亂嚷嚷,滿桌子零食水果冰淇淋都壓不下他們的分貝一點兒。
“讓他們喊去吧!”周宇寧醉眼含笑癱倒在沙發上,“今兒真高興!”
話音未落,那邊兒幾個醉鬼扭著鬼畜的大秧歌調兒就起來了:“今兒個真高興啊/真啊真高興!”
“哈哈哈哈!”周宇寧蹬著腿兒在沙發上笑得樂不可支。
一群人瘋啊鬧啊鬧到后半夜,又在沙發上躺倒一片。
跟他們初中過暑假的時候一模一樣。
正在看一部愛情電影的周宇寧和班長,回頭看了看沙發上的醉鬼們,扭回頭來相視一笑。
依偎著的兩個人十指交握,心里俱都是幸福的暖洋洋。
真好啊,戀人和朋友們都還在一起,真好。
“他們說明天要打一天游戲!”周宇寧跟班長小聲咬耳朵,明顯對這個娛樂計劃十分滿意,“我跟他們說了奉陪到底!”
“這下可要過足了癮,我都一學期沒打游戲了!”
“打完游戲咱們吃火鍋?”程硯初支持贊同并十分賢夫地問。
“好哇!下雪天跟火鍋最配啦!”
想想一天的排位酣戰后,晚上就著窗外的大雪一群人屋里暖烘烘吃火鍋!簡直不要太美!
他在學校就瘋狂想念了無數遍,日盼夜盼著就盼著回來跟大家伙兒一起雪天吃火鍋呢!
南方不下雪,吃火鍋根本沒那個氛圍!
然后吃完火鍋,晚上就繼續打牌看電視聊天胡吃海塞小零食,餓了就再買頓燒烤回來!
夜半饑腸轆轆時分燒烤就啤酒,最爽了!
困了就直接倒下橫七豎八一睡,大家伙兒繼續膩在一起!
“后天他們說去滑冰場滑冰!”周宇寧滿眼里都是期待著看男朋友滑冰英姿的興奮!
眼珠兒還狡黠一轉,心里在暗戳戳地轉著一個小計謀——這回他也要假裝穿不好滑冰鞋,假裝系不好那個鞋帶,讓男朋友幫他穿給他系鞋帶!
別人家女朋友就是這樣跟男朋友撒嬌的,他也要!
男朋友也一樣可以跟男朋友撒嬌嘛!
他要行使他的特權!
周宇寧越想越美,也不知道為什么誒,就特別想秀一秀恩愛,秀一秀他的男朋友!
“那滑冰回來晚上咱們吃烤肉?”程賢夫笑眼盈盈地勾引著寧饕餮肚子里的饞蟲。
“好哇好哇!”周宇寧的口水已經在流了!
“對了對了!他們還說要明年暑假咱們大虎隊一起出游呢!補上高考后的那次!”
“我現在就開始期待啦!”周宇寧搓著手手滿臉興奮。
剩下的幾天假期每天都是跟好朋友們一起到處吃喝玩樂,快樂無邊地聚會聚會聚會,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幸福!
幸福得周宇寧白天是抱著奶茶噸噸噸喝得美滋滋的悠閑荷蘭豬,是上躥下跳玩得滿頭大汗不亦樂乎的運動荷蘭豬,美得都沒邊兒了!
晚上則是抱著好朋友們嘰嘰喳喳個不停的話癆荷蘭豬,睡著了臉上還掛著笑的酣睡荷蘭豬……
期間,高中班級群也發來了聚會通知,班長艾特了周宇寧好幾遍,說班主任也來,這估計是人最齊的一次班級聚會,希望他也能去,周宇寧都婉拒了。
婉拒后看見群里刷過幾條內涵他的話,表面開著玩笑實則還拿他的性/取向開涮呢,說話的人都是當年對他上躥下跳得兇的那幾個男生。
周宇寧只掃了一眼,手指一動,刪除并退出了班級群。
才不為無聊的人浪費一秒鐘時間。
被認為不懂事就不懂事吧,認為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吧,他一點兒也不想為了迎合成全別人而委曲求全,他一點兒都不想跟那個班上曾經對他釋放過惡意的同學同桌吃飯談笑聚會,更不想看到那位百般為難過他的班主任那張討人厭的臉!
他已經跟當初班上對他好,在他遭遇霸凌時對他釋放過善意的同學們私下聚會過了,至于其他人,主動傷害過他的,等著看笑話的,漠然旁觀的那些人,他毋需給什么面子不面子。
誠然他們沒有寢室霸凌他的那群渣滓那么可惡,但惡語傷人六月寒,他們也并不善良。
在不善良的人身上浪費一秒鐘都是浪費他可愛寶貴的生命。
又跟田苗苗劉芳蔡瑩楊豆豆喬奔奔林榆還有班長那邊兒的好幾波同學朋友們都熱熱鬧鬧地一一聚會后,正月初十,周宇寧和班長兩個人沒告訴任何朋友,悄悄坐上了回白鷺市的火車。
氣得馮卓在手機里對他倆“連環追殺”:“怎么走了也不告訴我們!都不讓去送送你倆嗎!”
“先是張孟那小子一聲不吭走了,問他才說什么要提前返校排戲!好嘛你倆緊隨其后,也一聲不吭就走了!”
“好歹說一聲去送送你們啊!”
“走了有什么好送的,”程硯初淡定地安慰他,“等明年回來再通知你接,乖啊崽。”
程硯初難得“父愛”流露一回,誰知只得到對面一句“滾蛋!”
撂下電話,程硯初無辜困惑臉朝周宇寧求解求安慰:“我表達的跟那句‘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的風雨,我要去接你’有區別?”「7」
周宇寧又在他旁邊笑瘋了。
第170章 第 170 章 好想跟你睡一覺
“你在搗鼓什么呀?”周宇寧偷偷瞟了眼對面的班長。
情人節出來約會吃飯都不專心吶, 吃著吃著就忽然把他手機要過去了!
程硯初一伸手將他的手機還給他:“看!”
周宇寧就看到他眼前一個簡直萌翻天的迷你人偶手機掛墜!
“鐺啷啷!”程硯初又亮出他自己手機,上面也掛了一個人偶掛墜,跟他的是情侶款!
“好可愛!”周宇寧摩挲著人偶掛墜驚喜得笑彎了眼。
咦, 這對小人偶怎么這么眼熟?是在哪里見過……
“啊!”周宇寧瞪圓了眼, 這對小人偶,簡直就是曾經班長擺在小夜燈別墅前,那對男高人偶的縮小版嘛!
就是那對男高人偶的縮小版!
那對男高人偶現在還在他寢室的桌子上擺著呢,不,現在不是一對了, 回東北的時候隨身揣了回去, 班長看見了, 把那個長得像他的所當然地揣走了。
沒想到班長不知從哪兒又淘來了這對迷你的……
周宇寧低頭看, 他手機上掛著的是酷似班長的小人偶, 班長手機上掛的是酷似他的小人偶。
大的那對掛不到手機上,故意弄了對小的是嗎?
“你從哪里找來的呀……”周宇寧摩挲著小人偶喃喃。
“可愛吧!”程硯初不答,只看著他笑。
“是可愛,不過……”周宇寧話鋒一轉, 伸手戳了點奶油蛋糕, 在班長鼻尖上飛快一點,“最可愛的是你啦!”
居然會買情侶款人偶掛墜,在手機上掛人偶!好幼稚,好可愛啊。
晚上兩個人一起在學校操場等著看三十年來最盛大流星雨的時候,周宇寧還忍不住悄悄摩挲手機上的小人偶,偷偷傻笑。
“快看!流星雨來了!”
“天吶好美啊!”
人群驚呼出聲,他倆也跟周圍的無數對小情侶一樣,飛快抬頭去看,對著流星雨虔誠許愿。
“你許了什么愿?”程硯初偏頭問他。
“秘密!”周宇寧眨巴眨巴著狡黠的貓兒眼, “你呢?”
“也是秘密!”程硯初故意逗他。
“不過我好像……”程硯初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溫柔動情地看著他,“已經如愿以償了。”
“唔?”周宇寧還眨巴著貓兒眼看著他,忽然臉頰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哎呀!周宇寧一秒羞紅了耳朵,急忙看周圍,周圍都是男女情侶,就他倆一對男男情侶!
他禁不住一跺腳:“這里好多人吶!”
程硯初才不管,又低頭在他唇瓣上飛快親了一下。
周宇寧耳朵上的紅暈成功蔓延到了臉上,整張臉都羞赧得紅撲撲。
“這真是我看過的最盛大最美的流星雨。”周宇寧仰著臉對著夜空喃喃。
“我也是。”程硯初靜靜攬著他,兩個人依偎在一起。
這場最盛大的流星雨持續了快半個小時,周圍人都散盡時他倆才手牽著手依依不舍離開。
兩個人都默契地走得很慢很慢,宿舍樓還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
“這一天也過得太快了吧。”程硯初緊緊牽著老婆的手不撒手。
“就是啊。”周宇寧不舍的小眼神亂飄。
平時也沒見時間過這么快,怎么只要他倆在一起,時間就總是biu 一下就沒了呢!
“能不能不回去啊?”程硯初搖著老婆的手撒嬌。
“嗯?”
“我還想和你多呆一會兒。”
“那好叭。”周宇寧耳根子紅紅,高興又羞赧的小眼神繼續亂飄,“不過都這么晚了,還能去哪兒呢?”
“我知道有個好地方!”程硯初馬上說。
“唔……”周宇寧耳根子更紅了,手心都微微冒出了汗,低著腦袋惴惴又羞赧地跟著他的班長走了。
一路上浮想聯翩春心蕩漾……
到了地兒卻傻眼了——他的好班長,竟然帶他來了夜場KTV!
周宇寧:“……”
瞬間想給班長狗頭上一個爆栗!
不是情人節嗎!來什么KTV啦!
這跟好兄弟一起去網吧開黑有什么區別啊!
大好的情人節啊……
周宇寧撅著嘴巴暗暗生著悶氣。
“每回唱歌都是一堆人,”程硯初還渾然未覺朝他高興道,“你都不能盡情發揮。今兒就咱倆,你可勁兒唱,唱到盡興!”
周宇寧:!!!
好叭,好像瞬間又被哄好了。
他山大王似的搶過一個話筒——這回只有他們兩個,他要當麥霸!痛快過一回徹夜嗨歌的癮!
幾個小時后……兩人都唱得好累,嗓子也冒了煙,程硯初提議放個電影看。
是部愛情電影。
周宇寧心里嘀咕了句,倒也應景。
情節進展到男女主在情侶酒店過情人節,周宇寧看得臉紅紅聲音軟軟,羞赧著伸了個懶腰故意咕噥:“現在要是也有一張床就好了,好想躺下來睡一覺呀。”
“睡一覺”仨字正好跟電影里女主撩男主時說的“好想找個地方跟你睡一覺啊”暗合上了,他邊說還邊拿小眼神偷瞄班長。
程硯初這回終于成功接收到了老婆的信號,心里就是一萬個后悔啊!
當即紅著耳根脫口而出:“如果時間撥回到幾個小時前,我一定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哼!”周宇寧紅著臉扭過頭。
“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程硯初可憐大貓貓似的揪著他的衣袖一晃一晃地撒嬌,“我保證好好表現!”
周宇寧目視前方屏幕只裝聽不懂,可惜亂飄的小眼神泄露了他心里同樣的小鹿亂撞。
這副小模樣實在可愛死了,把程硯初可愛得不行,當即湊過來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
唇剛離開,周宇寧探著腦袋也輕啄了他一下,“還要親……”
四目相對,兩人的唇再次貼到了一起,接了個長長的繾綣難分的吻,室溫好像一下升高,空氣中的含氧量急劇下降……
耳邊電影的聲音消失不見,只有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怦怦怦……
一切變得朦朧迷醉,好像回到了多年前海棠樹下慵懶午睡的春天,有朵海棠花飄飄悠悠落到了周宇寧的酒杯里,他迷蒙著喊班長快看!快飲這一杯海棠花酒……
下一瞬,被輕輕含住的卻好像是他自己的唇,唇齒間嘗到的味道似不是海棠花的,比海棠花甜,比海棠花更熏人欲醉……
一吻畢,周宇寧柔弱無力地趴在男朋友肩膀上,臉埋人家頸窩里,怎么喚也不肯出來。
他現在心跳加速呼吸亂亂,雙唇被親得熱熱燙燙,腦袋好像都被親得暈暈乎乎了誒……
程硯初的呼吸也徹底亂了,只比老婆強一丟丟,勉強還撐得住。
掃了眼在他頸窩里埋住乖巧不動的毛腦袋,那每一根頭發絲上都寫滿了羞赧難當,還有那截兒紅得透粉透粉的后頸兒……他心中實在好笑,就這還惦記著去別的地方呢……
真要帶他去了……程硯初呼吸一緊,斂住所有作亂的心思,不得不又緊急默念了三遍清心咒。
電影沒看完,懷里的人就睡著了,程硯初輕輕換了個抱老婆的姿勢,好讓人在他懷里睡得舒服些。
輕輕摸著懷中人密密長長的睫毛,數啊數,不知何時程硯初自己也慢慢眼皮闔上睡著了,擁著他香香軟軟的老婆酣然入眠,夢里依稀有海棠樹下的日影婆娑搖曳,酒杯里的海棠花搖搖晃晃……
周宇寧是第二天早上服務生推門進來時才醒的。
服務生告知他們時間到了,敞開的門竄進一絲涼風,程硯初忙將蓋在老婆身上的羽絨服緊了緊。
周宇寧揉著惺忪的睡眼爬起來才發現,他昨晚不知何時睡著了,睡到了班長腿上去……
班長很貼心,給他墊了個軟乎乎的抱枕,抱枕擱在班長腿上,他枕著抱枕睡的,怪不得他這一覺睡得還怪舒服的,香香甜甜一點兒沒覺出硌得慌,一覺到天明。
就是班長……這么坐著睡了一夜,一定很難受吧,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正胡思亂想著,身上一重,程硯初把羽絨服披到了他身上:“快穿上,當心感冒。”
周宇寧乖乖穿好羽絨服,程硯初給他圍上圍巾扣好帽子,全副武裝后才牽著他出來。
“要不要去個洗手間?”程硯初問他。
“要!”
“你先去。”程硯初把兩人的書包都背到自己身上,任勞任怨老賢夫的樣子。
周宇寧胖鵪鶉似的一溜小跑奔去了洗手間。
“慢點兒!”程硯初忍不住笑出聲。
出來時,周宇寧不小心聽到走廊兩個服務生說,“現在的情侶啊,不去酒店開房,都跑來KTV了……”
“可不是嘛!剛才我去叫醒的那個包廂里還是倆男生呢,進去就看見一個睡在另一個腿上……”
周宇寧不等聽完臉已經燒得滾燙,急忙飛也似的奪路而逃了。
逃出來后才后知后覺——他心虛什么呀?他跟班長就是很純潔地唱了一晚上歌來著,又沒干什么羞羞的壞事啦。
他倆老純情老純情了,簡直是純情戰士好嘛!
不過顯然,只有兩個當事人這樣想,別人都不這么想,從KTV回校的當天,在兩個當事人全然不知的角落,他們學校貼吧關于他倆的一篇帖子飛速首頁飄紅,炸了!
帖子中貼出的照片之火爆,標題用詞之勁爆,迅速跟帖無數,一時間磕他倆不嗑他倆的全瘋了!
隨之一天后,另一篇實時爆料帖以驚人的速度攀升,熱度絲毫不下這篇,并肩掛在首頁紅紅火火,標題赫然是——「C親媽打飛機殺來當眾抽了Z一耳光!就在圖書館前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