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我們還跟從前一樣好不好……
“班長班長, 我有話跟你說!”
第二天上學(xué),第一節(jié)課下課鈴剛打響,周宇寧就急忙悄悄拉走程硯初, 想要背著人問問他昨晚有沒有跟他媽吵架、有沒有被為難。
“怎么又兩個人去說小秘密?”馮卓嚷嚷。
“讓他們倆去說吧, 我昨天也聽到了個秘密,事關(guān)他倆,”組織委員壓低了聲音說,“估計他倆就是悄悄去說這個事兒了!
馮卓好奇地馬上伸長了脖子:“什么秘密?”
“班長他媽昨天來找咱們班主任了,給周宇寧告了一狀!”
“?”馮卓大吃一驚, “他媽告了周宇寧啥呀?”
周宇寧有啥能讓人告狀的?
組織委員道:“我也是昨天正好去咱班主任辦公室搬東西, 進進出出兩趟聽了一耳朵, 沒太聽清楚, 就聽到班長媽說, 周宇寧好像拿了班長什么東西,還有周宇寧挑唆班長不上繪畫班去上跆拳道,周宇寧還頂替班長去上繪畫班了!”
馮卓驚訝得嘴巴里簡直能塞雞蛋,瞪著眼短暫消化了一下這難以置信的紛亂信息:“然后呢?被班長媽抓到啦?”
“那估計是唄, 不然班長他媽咋知道的呢?”
“我的天, 那這事兒有點大了!瘪T卓緊皺著眉,“等等,周宇寧怎么可能挑唆班長啊?他哪有那個膽子啊,他也不是那樣人啊。”
“還什么拿了班長東西?班長倒是天天給他東西,還用得著他自己拿?我咋覺得班長他媽告的這狀,有哪里不對勁呢?”
“八成又是他媽無中生有倒打一耙了!甭愤^的張壯壯來了一句。
“你也知道?”馮卓再次驚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嘿,你們怎么一個兩個的都比我知道的多?快說說快說說!”
“不說, 我媽讓我背后不要說人壞話!睆垑褖炎阶约鹤簧,翻開課本,“反正這事兒我覺得肯定不是周宇寧的問題!
八成又像當(dāng)初對付他一樣,他沒錯,也要說成他渾身是錯。
張壯壯忽然心里有點愧疚,他早點兒提醒周宇寧好了,別跟班長走那么近,班長是好班長,班長他媽可不咋好,當(dāng)初他就因為跟班長走得近,去班長家玩了幾次,然后就被他媽倒打一耙冤枉了,這回八成又是班長他媽的故技重施了。
只是這些內(nèi)情他不好跟別人說的,也不想阻止別人跟班長交朋友,畢竟班長真是個好班長。
“班長,你昨天回去有沒有跟你媽吵架呀?”周宇寧在操場一角惴惴不安地問程硯初。
“吵了,不過沒事兒,”程硯初朝他安撫一笑,“我跟她日常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除非我倆不碰面,不然吵架是免不了的,我早都吵習(xí)慣了。無非被她罵幾句,沒什么大不了的!
“放心,沒挨打,我媽沒有打我的習(xí)慣,我爸也不可能由著她打我!彼也慌d棍棒教育那一套。
聽班長這么一說,周宇寧這才放了心,還好還好沒挨打,只要沒挨打,就都沒什么大事兒。
“這事兒也解決了,我讓我姥爺還有班主任都給我媽打了電話,還有我爸緊隨其后敲邊鼓吹枕頭風(fēng),昨晚我已經(jīng)在我爸媽門口偷聽到他倆說話了,這次沖突已經(jīng)解決了,我媽也在我姥爺對我的力挺下,同意我取消繪畫班,去上跆拳道了。”
“哇,這太好了!”周宇寧明顯喜出望外,沒想到事情這么快就解決了。
“我媽也不會再阻止咱倆繼續(xù)來往,她意識到她在這件事情上錯了,是她對你有成見誤會你了,我替我媽給你道歉,這件事上我也有錯,是我考慮不周連累了你!
程硯初急急地說,看向周宇寧的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歉疚和不安,好像生怕說慢了周宇寧就不會再他了。
說完他頓了頓,才鼓起勇氣繼續(xù)說:“你……可不可以原諒我,我們還跟從前一樣好不好?”
周宇寧倒被他說得愣了一下,馬上重重點頭:“當(dāng)然!我們會一輩子都這么好!”
他怎么會不跟班長好了,班長昨天在班主任辦公室那么一心地維護他,生怕班主任會因為他媽的告狀為難他批評他,自己搶著把話都說了、把責(zé)任都一股腦兒攬上身了,把班主任都搞得哭笑不得,一再解釋說“班長你別緊張,老師叫周宇寧來不是要批評他,只是了解了解相關(guān)情況,老師也不相信你們會做出那些事來,老師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班長那樣一心地回護他,他怎么可能反倒生班長的氣、不跟班長好了呢?
是班長他媽告的狀冤枉他,又不干班長的事。
雖然他是有被班長的媽媽傷害到,冤枉他偷了班長的鋼鐵俠,但替名上繪畫班這件事,說到底他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責(zé)任的,總歸是跟班長一起欺瞞了家長的,在這件事情上班長媽對他有誤會,也不能全怪班長他媽。
當(dāng)然不屬于他的罪狀,他當(dāng)然有些受傷于別人的隨意誣陷,但這跟班長沒關(guān)系,班長媽是班長媽,班長是班長,他怎么可能因為班長媽對他的誣陷誤會成見,就終止跟班長的來往,絕無可能。
“不過……”周宇寧還有些不放心,仰著臉問班長,“這件事真的已經(jīng)解決了嗎?”
真的一夜之間就解決了?
“當(dāng)然,我騙你干嘛,”程硯初揉了揉他腦袋,“我昨天搬了兩路救兵嘛,兵貴神速,他們一出馬就奏效了……”
早在昨天無意間看見他媽來了學(xué)校,還直奔班主任的辦公樓,程硯初就察覺到情況不對,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
隨后班主任就派人叫周宇寧去辦公室,他立即跟著一起去了,第一時間跟班主任說明了情況,證實他媽對周宇寧扣的那些罪狀都不實,都是無中生有誣陷捏造,之后緊接著,他就當(dāng)場跟班主任告了他媽一狀。
跟班主任解釋了讓周宇寧替他上兩次繪畫課的原因是,他不堪他媽給他報的課外班之多之繁重,且繪畫班他實在不愿上,他媽那個人又強勢說不通,無奈之下他才想出的這個緩兵之計。
班主任果然當(dāng)場就說,回頭會找他媽聊一聊,是該給他減減負(fù)的,他這個課外班太多了。并說也會跟他媽好好溝通一下,看能否說服他媽多尊重一下孩子的意愿。
之后放學(xué)回到家跟他媽大吵一架之后,程硯初怕他媽一氣之下真要動給他轉(zhuǎn)學(xué)的心思,趕緊又給他姥爺打了電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他姥爺說了,希望他姥爺能勸勸他媽,并支持他上跆拳道班。
本來不想麻煩他姥爺出馬的,想靠他自己解決這件事,可惜他還是實力不夠解決不了。
然后晚上他爸媽回家之后,他就悄悄去爸媽房間門口聽了墻角,聽到了他爸媽的一番對話。
“我一管他你們所有人都來管我,一個兩個的都來數(shù)落我!”他媽沒好氣道。
“你呀,說話就是有失偏頗,”他爸說他媽,“老是無限放大別人對你的不好,別人一句重話都沒說你,跟你觀點不同就成了數(shù)落你,你這毛病啊好多年了就是不改,人家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可就在旁邊呢,我都聽見了,人誰數(shù)落你了,誰敢數(shù)落你呀?”
“人班主任跟你商量時候那語氣多好呀,人家是跟你商量,是不同教育念的探討,然后頂多給你提了一些建議而已,哪兒就成數(shù)落你了?”
“他姥爺咱爸,那也沒數(shù)落你,就是語氣急了點兒,那不是心疼他外孫子嘛!
“甭管班主任還是咱爸,那說的都中肯呢,跟我一直以來的教育主張也都是一致的……”
“甭提你那教育主張了!”他媽不耐煩地打斷他爸,“我現(xiàn)在就是后悔,后悔當(dāng)初怎么就把他送去他姥爺家養(yǎng)了,養(yǎng)成的如今這倔驢樣兒,一身反骨,丁點兒都不聽我的話!”
他爸:“哎呀你又來了,那你說對的他是得聽,那難道你說錯的,他也得全盤接受嗎?咱兒子打小是個有主見的,懂得自己獨立思考,他當(dāng)然會選擇性聽你說的對的、拒絕聽你說的錯的,這是好事兒!
“這話我都跟你說沒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你總是聽不進去,你難道想要一個對你言聽計從唯唯諾諾一點都沒有自己主見的兒子嗎?真要那樣,你又該嫌兒子廢物窩囊了,F(xiàn)在呢你又嫌他主意正、太有主見,該說不說,你可真是個難伺候的媽呀。”
他媽聽了又急眼了,他爸忙說:“而且養(yǎng)在咱爸媽身邊咋了,二老把咱兒子養(yǎng)得多好。
“咱兒子現(xiàn)在這樣多好,你捫心自問,咱爸咱媽是溺愛他了、還是把他養(yǎng)成廢物點心了?”
“咱兒子是變成那種只知道任性胡鬧聽不進勸、覺得全世界都得圍著他轉(zhuǎn)、無法無天唯我獨尊、一言不合就撒潑的熊孩子了,還是有那些個老人身邊溺愛養(yǎng)大的孩子身上那些個臭毛病了?都沒有!”
“咱兒子身上一點兒毛病都沒有,咱爸咱媽把他養(yǎng)得多好,咱媽是人民教師最會教育孩子那不用說,咱爸也是個最開明明、最會以身作則言傳身教、會教育孩子的老干部啊!
“不是我吹,就二老身邊兒那種教育氛圍,這就叫家學(xué)淵源!不用刻意教,孩子都差不了,何況二老還把咱兒子教得這么好這么用心,丁點兒都沒溺愛耽誤孩子!”
“哼,那是啊,外孫子嘛,他們當(dāng)然用心了,他們對兒子也用心!”他媽氣哼哼道。
“唯獨就對你這個排中間的女兒不用心嘛,”他爸趕忙安撫,“哎,他們老一輩的都這樣兒,那一代人的毛病就是重男輕女,這是他們思想意識上的局限性,他們認(rèn)識不到巾幗不讓須眉甚至更勝須眉,咱不跟他們一般計較,反正他們不夠疼愛你又怎么了嗎,有我疼你愛你呀!我把他們對你缺失的部分都給你補上!”
“去去去!你少沒正形啦!”
“總之啊,咱兒子在咱爸咱媽身邊長得這么好、被教養(yǎng)的這么好,你就知足吧!多少家長不知有多羨慕嫉妒咱兒子這么優(yōu)秀這么好,就你天天老嫌棄兒子,老覺得他這不夠那也不夠的!
“他還是個孩子,還上小學(xué)呢,你緊著要求他這要求他那,你啊對孩子要求太高了,孩子身上負(fù)擔(dān)很重……”
“我要求他還不是為了他好,還不是為了他成材?”
“是嗎?”他爸反問,“真的全是為了他成材嗎?”
第62章 第 62 章 養(yǎng)別人兒子養(yǎng)這個歡!……
“那我有點兒私心怎么了, 全天下的父母哪個沒有私心?不然那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成語哪兒來的?”
“他成材的同時也為我長臉,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嗎?你難道就不盼著兒子有出息為你長臉?難道他以后混得去大街上撿破爛要飯吃,你就臉上有光了?”
他爸:“哎呦你就承認(rèn)吧, 你盼著兒子成材, 只為了自個兒長臉嗎?你還不是為了爭那一口氣!”
他媽立馬大聲道:“我爭一口氣難道不應(yīng)該的嗎?從小他姥姥姥爺就重男輕女,對他三個舅舅那是嘔心瀝血地重視培養(yǎng),說男娃一定要成才,捧得跟鳳凰蛋一樣,要啥給啥、有求必應(yīng)!
“上學(xué)的時候一分錢書本費沒少交過, 吃的穿的永遠比我高一檔, 啥好的都先可著他們, 都是親生的, 就這么從小到大非要分個高低貴賤!”
“人家鳳凰蛋考試得個一百分, 回來就給做雞蛋糕獎勵,我也得一百分,興高采烈回來,毛都沒有, 問就說, 女孩子學(xué)習(xí)好有啥用?”
“等人兩個鳳凰蛋畢了業(yè),又順利接了老爺子的班,我大哥接了我二哥接不了,老爺子跑前跑后地給找關(guān)系!”
“我讓他給我也找找關(guān)系安排個工作,我也想進機關(guān)也想坐辦公室,結(jié)果人老爺子說啥?說女娃坐什么辦公室!說女娃的任務(wù)就是相夫教子,培養(yǎng)好兒子將來坐辦公室!”
“他們對待三個兒子是多么上心吶,出錢又出力,盡心培養(yǎng)、百般籌謀, 對我呢,他們出力過嗎,上心過嗎?就因為我是個女娃,我就不需要培養(yǎng)、不需要上心、不需要有出息,更不需要為我走動關(guān)系安排工作,嫁人就完了!”
“同樣是女兒,他們對小五也比對我上心得多!憑什么,就因為她是老來女、她是最小的,活該她生下來就比我得寵、比我受歡迎?看看他們?nèi)胰,哪個眼睛里看見過我?哪個在意過我?”
“是,我爸我哥都是有權(quán)有勢的,那些年還老有人嘰歪我為啥非要背井離鄉(xiāng),靠著老子哥找個好男人不好?呸!我不背井離鄉(xiāng)我難道坐等著餓死?我能靠得上誰?他們有權(quán)有勢跟我有關(guān)系?我借到他們一點兒光了嗎?我能有今天,開倆大超市,賺下兩套樓,靠的全是我自己!”
“但就這么拼死拼活的,也就是個破開超市的,能入得了人家誰的眼?我這輩子是比不過他們了,但我兒子必須要牢牢的壓他們兒子一頭!”
“他們有本事接班、有本事子承父業(yè),各個接棒似的都在機關(guān)里頭,個頂個的風(fēng)光體面,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要權(quán)有權(quán)要錢有錢,那我就要讓我兒子在學(xué)習(xí)上壓過他們所有人,做高知知識分子,以后考名牌大學(xué)、考公務(wù)員、頭銜比他們兒子都高!”
“我就是要告訴他們,甭管到什么時候,人都是憑實力說話,仗著自己是男的是兒子的紅利能接個班有什么的呀,我兒子自己考,照樣比他們有出息!”
“我這么想有什么錯?我這么鞭策著他學(xué)習(xí)都是為他好,為了叫他走上人上人的康莊大道,叫他不走我的老路,當(dāng)白手起家很容易?干什么都得求爺爺告奶奶好像我永遠就低人一等、一肚子委屈也沒人懂!”
“你就樂意你兒子再吃一遍咱們的苦、受一遍咱們的氣?”
他爸:“哎,過猶不及啊。過猶不及拔苗助長這些成語打小咱就學(xué)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這個道啊。你對兒子逼得太狠了,適得其反你還不懂嗎?”
程硯初在門外聽到他爸又勸了他媽好些話,然后說著說著說到周宇寧,他爸又說了周宇寧許多好話:“那真是個好孩子,對咱兒子也是真心實意的,你光覺得他占咱兒子便宜你就怒火上頭了,他倆還說不清是誰占誰便宜呢!”
“你放屁!我兒子怎么可能占那鄉(xiāng)下窮小子便宜?”
“你看你又性急了不是,你也聽人家把話說完啊。遠的不說,就說去年圣誕節(jié)兒子過生日,你知道那孩子送咱兒子啥禮物了嗎?”
“有屁快放!”
“人孩子親手縫了好幾套那個小毛線帽子小圍巾啥的,穿咱兒子那群小公仔身上了,老漂亮了!”
“哎呦我跟你說,那孩子一手針線活兒不得了,我拿出去給老孫他們看,個個都夸,說趕上店里賣的了!”
“你說織這些東西多費時間吶,你就說他對咱兒子多用心,一個生日禮物隨便送點兒啥意思意思就完了唄,要是按你想的他只圖占咱兒子便宜,那他何必花那么大力氣自己親手織啊!
“送的那禮物特可心,咱兒子可喜歡了,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他還手繪了一張圣誕賀卡給咱兒子吶。”
“還有咱兒子房間里頭,那西面墻上不是有個壞了的插座開關(guān)嗎,那殼子掉了老長時間了,那插座兒子也用不上,我就沒會,結(jié)果那天我一進兒子屋就發(fā)現(xiàn),怎么那個壞插座不見了,那地方多了個木頭小房子出來!”
“怪好看的,旁邊還擺倆小公仔,我就過去一瞅,兒子就跟我說,這木頭小房子是周宇寧親手做的,咱兒子就是有天隨口說了句那破開關(guān)怪丑的,沒過兩天,那孩子就做了個木頭小房子拎了來,把那丑開關(guān)給擋住了!那小房門還能打開吶,可有意思啦!
“還有兒子房間北邊兒墻那兒,有塊墻皮脫落了,怪難看的,我說哪天給那塊兒重新刷刷墻,這不忙得還沒顧上呢嗎,那天想起這茬兒了我進屋去一瞅,你猜怎么著?那塊丑墻皮也多了個小木屋給擋住了,跟擋開關(guān)的那個造型還不一樣,老漂亮了!這都不用重新刷墻了,刷墻也沒那小木屋好看啊。”
“你說說那孩子,才多大啊,還會干木工活兒吶!就沖著他這心靈手巧的,那腦瓜子就不是一般的聰明,對咱兒子還這么上心,成天給整這給整那忙前忙后的,多好一孩子啊,你就說說這么好的好朋友去哪兒找吧!”
程硯初他媽聽了一撇嘴,“這算什么能耐?是織毛衣能發(fā)家致富,還是做木工能飛黃騰達啊?只有學(xué)習(xí)好才是真能耐,旁的都瞎扯!”
“那人孩子學(xué)習(xí)也不差啊,”他爸馬上說,“人那孩子語文作文寫得老好了,寫的那作文還有日記,次次得他們語文老師夸!”
“咱兒子我是看出來了,天生的科強文科弱,他文科就是相對弱一點,作文寫得好不好這一點啊,真的是天生的,他隨我。那人家孩子作文好,跟咱兒子關(guān)系又好,回頭輔導(dǎo)輔導(dǎo)咱兒子作文啥的,多好!”
“拉倒吧你,他個小學(xué)生會輔導(dǎo)個屁!”
“反正人家孩子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品學(xué)兼優(yōu)的,那孩子我還碰見過兩回,眼神那干凈清澈,一看就不是個有壞心眼兒的,一照面我就知道他沒咱兒子心眼兒多,估計平時啊處處都聽咱兒子的,你還冤枉人家攛掇咱兒子,不怪兒子跟你急,你就是冤枉人嘛,你要見了那孩子你就知道了,他哪是個會攛掇人的啊,老實著吶!”
他媽:“你早不跟我說?你現(xiàn)在放什么馬后炮?”
他爸:“你看看,又來了又來了,你凡事就必須得賴個人,我早沒跟你說過?我一說你就不耐煩聽。晚上你跟兒子吵架的時候,我是不是又跟你說來著?你上來就讓我閉嘴!你都讓我閉嘴了我咋說?現(xiàn)在又怪我沒說了,這是你第二個毛病,老愛賴人!
他媽:“行了行了,有完沒完?給你點兒顏色你還開上染坊了!”
他爸就繼續(xù)道:“咱倆啊店里太忙,平時顧不上兒子,兒子缺少陪伴,他需要有同齡的好朋友常常來往,就像他班主任說的,這對他的身心都有益處,你就不要干涉兒子交朋友啦。”
“哪用得著擔(dān)心兒子吃虧、被人占了便宜、還什么被人帶歪,你兒子那情商那腦子心眼子隨他姥爺,他怎么可能被人占便宜被帶歪?真要是被占了便宜,那也是你兒子自個兒愿意的!
他媽:“吃虧占便宜什么的,我倒是不擔(dān)心,不是說到占便宜,”他媽的火又噌一下上來了,“那小子占的便宜還少了?!”
“你兒子真是錢多財大氣粗啊,仗著他姥爺給他倆子兒了可勁兒花,給人家買完衣服又買鞋,當(dāng)我不知道呢?我什么不知道!”
“天天的供人吃又供人穿,幫別人家養(yǎng)兒子吶,我都不知道說他什么好!”
“還不讓人說,一說就跟我犟就翻臉,你說我怎么就生了他,天天胳膊肘往外拐!”
平時也沒少跟她兒子強調(diào)她家錢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更告誡過他沒有幫別人家養(yǎng)孩子的義務(wù),這世上窮小孩兒多了,那吃不上飯的要餓死的非洲到處都是,你個個都幫幫的過來?
好嘛她兒子就說,我花的又不是你跟我爸的錢,我花的是我姥爺姥姥給我的錢,我姥爺說了那些錢都是我的,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也沒有浪費錢,我的錢都花在了有用的地方。我也不會白要姥爺姥姥給我的錢,等我大了掙錢了,自然加倍孝順?biāo)麄儭?br />
她兒子完全知道她會說什么,一套一套的都在堵她的嘴!
“還什么把錢都花在了有用的地方?jīng)]浪費,給別人家孩子買衣服買鞋這叫花在有用的地方?jīng)]浪費?有時候我真懷疑他這腦子究竟是隨誰,他是不是當(dāng)初抱錯了不是我親生的!”
她拿這死兒子沒辦法,就跟她爸媽說別老給孩子塞零花錢,養(yǎng)成他花錢大手大腳的臭毛病掰都掰不過來,氣人的就是她爸媽也不聽她的,還是偷摸給外孫子塞錢!
程硯初他爸就說:“那人家孩子不也沒收嘛,那新衣服新鞋人家都沒收,不就收了幾件兒子給的舊衣服嘛,那舊衣服兒子都穿小了丟了也怪可惜的,給人還是個人情。”
“呵,他那舊衣服比別人新衣服還好呢,哪件好挑哪件給人家的,當(dāng)我都不知道呢?有這送人情的送別人不好?送別人還能交個人那才叫人情,送那窮小子明擺著打水漂!”
“你說你兒子咋想的呢,他就這么喜歡養(yǎng)弟弟?早知道當(dāng)初我生個二胎啊,給他可勁兒養(yǎng),天天的養(yǎng)別人家兒子養(yǎng)得這個歡!”
程硯初就聽見里面他爸就又接著勸,沒說兩句就被他媽打斷了:“我話沒說完呢你少打岔!什么占便宜這些還都是次要的,我擔(dān)心的是他影響兒子學(xué)習(xí),給他帶來不好的影響!”
“但既然他們班主任也說那孩子是個好孩子,你也說他好,你們都說他好,你說有什么后果你承擔(dān),那行,那也別一直就我當(dāng)惡人了,這回聽你們的,咱就走著瞧吧,是好是壞是忠是奸,讓時間來檢驗一切。”
“還有,既然你們所有人都說我對他的教育方法不對不妥,說我太專橫專制了,我把他管得太緊太嚴(yán)了,還什么都要把人逼窒息了、這樣下去要把人逼出毛病了,好,那我就看看你們的教育方法究竟妥不妥,咱就拭目以待吧!”
他爸:“哎呦你這么想就對啦,兒子知道一定超級感動,你是他的好媽媽!真正的為兒子好,就是得像你現(xiàn)在這樣,關(guān)心在乎兒子的感受,解他,看到他的需求……”
他媽:“哼,我就怕我太在乎他的感受了,太順著他,回頭反而把他養(yǎng)廢了。這么一味地順著孩子,那他以后要是沒有抗挫能力,遇到困難的時候怎么辦?難道還要你和我老胳膊老腿兒的去為他沖鋒陷陣嗎?”
他爸:“不會不會,放心吧,在我們王女士英明神武的打壓教育下,你兒子的抗挫能力已經(jīng)被你磨練得杠杠的了,困難在他面前那都灰飛煙滅不值一提。”
“你也不用擔(dān)心你對他太在乎了,你都沒在乎過他的感受,你離太在乎那一天還遠著呢,不必杞人憂天。”
他媽吼:“姓程的!你是不是皮又癢癢了?”
程硯初在他爸媽門外,將他爸媽的對話都聽了個七七八八,聽到這兒就知道,這次事情解決了。
“我媽那個人超級固執(zhí)超有主見,說不好聽點兒,就是不聽人勸,剛愎自用固執(zhí)已見一意孤行,想要讓她聽人勸,”程硯初跟周宇寧說,“只出動一支人馬是不夠的。”
“所以我白天跟班主任說了,晚上又找我姥爺說,雙管齊下,再加上我跟她那頓吵架也不是白吵的,她面上再強硬,到底有些話她還是聽進去了的,不然也不會奏效這么快。”
“喔喔喔!”周宇寧連連點頭,又問,“可是你怎么知道,班主任昨晚也會打電話給你媽呢?”
白天的時候,班主任只說回頭找班長他媽聊,可沒說昨晚就會打電話啊。
“出于擔(dān)心家長回去為難孩子,以咱們班主任的作風(fēng)和性格,”程硯初篤定道,“白天跟她說了,最遲當(dāng)晚她就會打電話給我媽!
“總而言之,這次危機及時解除了,”程硯初一臉輕松地拍拍周宇寧肩膀,“你也不要再擔(dān)心啦!
說著戳了戳他腮幫子上的軟軟肉,“看你這兩天為我擔(dān)心得,都愁成個小老頭啦!
“嗯嗯,不擔(dān)心不擔(dān)心啦。”周宇寧立馬沖著他展顏一笑。
“對了,你還想不想繼續(xù)上那個繪畫班?”
第63章 第 63 章 我當(dāng)你的畫畫贊助商!……
“對了, 你還想不想繼續(xù)上那個繪畫班?”
第二節(jié)課間,這回是程硯初匆匆拉著周宇寧出來問他。
唔?周宇寧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想上的話,我贊助你啊!
“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程硯初一挑眉, “你媽媽是你的零食贊助商, 你三嫂是你的毛線贊助商,那我當(dāng)你的畫畫贊助商,有什么不可以?”
“當(dāng)然不可以啦!”周宇寧瞪圓了眼睛叫道,“這是兩碼事!”
“都是贊助,有什么不一樣?”
“大不一樣!”周宇寧掰著手指頭跟他算, “畫畫班一個學(xué)期學(xué)費就要一百塊!那是一百塊、一百塊巨款!我三嫂我媽媽偶爾贊助我的毛線零食, 加起來贊助我個三年五年七年, 也到不了一百塊啊, 你說這怎么能一樣!”
“你真要贊助我去上畫畫班, 這就不是拉贊助了,這是搶劫,”周宇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程硯初, “是我搶劫你!”
“那我樂意讓你搶劫, 也不行嗎?”
“班長!”周宇寧大驚,跳起腳來摸他額頭,“你是傻了嗎!你這樣可不行!”周宇寧一臉老父親的擔(dān)憂,“回頭你要被人賣掉的!被賣掉了還幫人數(shù)錢吶!”
程硯初哈哈笑了起來,忍不住揉他的臉,“怎么會,我傻也只對你傻,又不會對別人傻,你難道會賣掉我嗎?”
“我當(dāng)然不會!”周宇寧把頭搖得撥浪鼓, 又一臉堅定道,“但我不能接受你的贊助!”
已經(jīng)跟著班長混吃混喝了,沒少吃班長投喂給他的小零食,還要班長出學(xué)費他去上畫畫班?那真成了占便宜沒夠了!
他可是個有原則有底線的好孩子,每星期都得小紅花的,這樣事兒他才不會干吶。
“算我借給你的也不行嗎?”程硯初又說。
“不行!”周宇寧撥浪鼓搖頭,似是覺得這樣斷然拒絕有些對不住班長的一腔好意,馬上又親親熱熱地抱住班長胳膊跟他說,“我不能還沒掙錢,就先欠下一屁股債啊!”
“等我以后掙了錢,我再去學(xué)畫畫!”
“那得等到什么時候了,”程硯初不贊同,“等你能掙了錢,那得等到你長大了變成大人的時候,那時候再學(xué)畫畫就晚了!
“不晚不晚的!”周宇寧貓貓頭猛搖,“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都不晚,最重要的是,我得自己掙錢,靠我自己的能力去上畫畫班,這才是男子漢!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料到你一定會這么說,只是學(xué)畫畫這類才藝,跟學(xué)別的不一樣!
程硯初拉著他的手,拿他小姨跟他說過的話,跟周宇寧掰開了揉碎了講道:“學(xué)才藝要趁早,等變成大人了再學(xué)就晚了。”
“我小姨常說,多會一門才藝就是多擁有一筆財富,因為你不知道你會的哪樣?xùn)|西,什么時候就忽然派上用場了,然后老天爺就多給你開一扇門一扇窗,帶你抵達一個更精彩的世界。”
“有了才華傍身,未來能擁有更多機遇,打開更多人生的可能性,換句話說就是人生選擇面會寬些多些路走。而在這些路當(dāng)中,沒準(zhǔn)兒你就找到了你真正想走的那條路,讓你真正熱愛的、愿意用一生去追逐的那條路!
“這樣活著才是真正活著,比渾渾噩噩人云亦云、跟著別人屁股后面亦步亦趨那樣的人生,有趣精彩多了!
“我小姨當(dāng)年跟家里抗?fàn),堅持要學(xué)所有人都反對但她喜歡的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的時候,就是這么說的。還說如果能這樣由著自己心意恣意熱烈地活十年,抵過像工廠流水線那樣按部就班千篇一律的乏味人生一輩子!
“雖然我小姨說的這些話我也不是很懂,但從她上大學(xué)到現(xiàn)在工作后,一天也沒有后悔過她當(dāng)初的選擇,她每天的日子好像活得都要比別人精彩熱烈,她說這是因為在追逐夢想的路上,擁有夢想會讓人一下子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累也只覺得開心、滿足、快活,每天發(fā)生的都是好玩兒的事兒!
“她說人生本就該是這樣無限精彩的!
“你哪天見了我小姨你就知道了,她真的跟咱們身邊那些大人看起來都不一樣,我也說不清是哪里不一樣,就覺得她眼神里都是光,好像渾身都發(fā)著光。”
“我超愛聽我小姨聊她的工作,還有她工作中那些可好玩兒的人和事兒,特有意思。反正看到她這樣,我就覺得果然我小姨說的、堅持的都是對的。”
“我媽他們都說我小姨離經(jīng)叛道,可離經(jīng)叛道難道有哪里不好嗎?我就喜歡像我小姨這樣的離經(jīng)叛道!”
“我以后也要找到我的夢想,”程硯初一臉的憧憬向往,“過上像我小姨那樣,追逐著夢想前行、熱烈滾燙自由精彩的人生!”
“這種熱烈自由,這種渾身發(fā)著光,專注起來好像忘了全世界、又好像擁有了全世界的樣子,我在我小姨身上見過,”程硯初話鋒一轉(zhuǎn)轉(zhuǎn)向了周宇寧,“在你身上也見過,不止一次。”
唔?周宇寧驚訝地睜圓了眼,下意識脫口問:“什么時候哇?”
“就是你畫畫,還有蓋娃屋和玩偶之家的時候啊!
“嘿呀,”周宇寧羞澀地一擺手,“那都是玩兒啦!
程硯初搖搖頭,“我小姨說過,有人玩兒真的只是在玩,有人玩兒卻不一定。過年在我姥爺家的時候,我把我拍的你娃屋和玩偶之家那些照片,還有你畫給我的圣誕賀卡都給我小姨看了,你猜我小姨怎么說?”
“我小姨一下子就驚住了,不?淠,說你很有畫畫的悟性跟天分!我跟我小姨說,你一天畫畫都沒學(xué)過,我小姨更是驚艷得不得了,說如果你不學(xué)畫畫,就是瞎才了!”
他小姨還說,周宇寧是個搞服裝設(shè)計的好苗子啊,看給娃娃這衣服做的,小小年紀(jì)他就會做娃衣了,還做得像模像樣的,這孩子前途無量。
但當(dāng)場就被他媽罵了一頓,說搞藝術(shù)的那都是低人一等下九流!誰家正經(jīng)人去搞什么藝術(shù)?
說你以為你的服裝設(shè)計多么高大上吶,叫得好聽,服裝設(shè)計,不就是做衣服的,在過去那就是裁縫,要伺候人看客人臉色的!還說他小姨自己離經(jīng)叛道不務(wù)正業(yè)就算了,還要去坑別人?
當(dāng)然這些不好聽的話程硯初就不會告訴周宇寧了,這都是他媽的偏見。
所以他讓周宇寧替他去上繪畫班應(yīng)付點名,其實存了想騙著周宇寧上繪畫班的意思,反正他不想上繪畫班,周宇寧卻這么有畫畫天賦,又這么喜愛畫畫,連他第二最崇拜篤信的專業(yè)人士小姨都對他贊不絕口,那讓他去上畫畫班多好哇!
周宇寧去上第一次課的時候就得到老師夸獎了呢,下了課就跟他講老師夸他有想象力、夸他畫的畫有質(zhì)感,周宇寧很喜歡上畫畫班的。
他知道周宇寧家里沒錢供他上畫畫班,之前他試探過周媽媽一次,周媽媽立即說,家里哪有那個閑錢讓他去學(xué)什么畫畫!
“他跟你不一樣,我們這樣的家庭,能供完他讀書就不錯了,什么畫畫的,那是有錢人家小孩兒才學(xué)的,錦上添花的東西。”
可是小姨都說了,周宇寧要是不學(xué)畫畫就太可惜了,不趁著現(xiàn)在加以培養(yǎng)的話,大了以后說不定靈氣天分就沒了,就傷仲永了。
程硯初可不想看到周宇寧傷仲永,他想看到寧寧以后變成一個超厲害超厲害的大畫家,全國不,是全世界開畫展那種!
寧寧一天畫畫沒學(xué)過都能畫這么厲害,只要他一學(xué),他以后一定會變成一個大畫家的!
或者變成一個超厲害的服裝設(shè)計師,訂單排到三年后那種!
于是程硯初就趁著這次機會動了這個“歪腦筋”,只是沒想到會把周宇寧拖下水,鬧出這么一場大風(fēng)波。
現(xiàn)在雖然他媽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第一時間就把他的繪畫班給退掉了,那也不怕,他手里有他姥爺給的壓歲錢啊,他可以資助周宇寧繼續(xù)上畫畫班,加上這次因他而起的風(fēng)波傷及了寧寧,無論怎么說他也應(yīng)該彌補一下寧寧。
這是他自己的錢,他有隨意支配的權(quán)利,并沒花他媽一分錢,不讓他媽知道就行了。就算萬一問起來,就說是周宇寧家里送他去上的嘛。
但是要跟周宇寧串好口供,說服他去上畫畫班,但顯然,周宇寧這關(guān)不好過,超有原則的寧寧沒那么容易被他說服。
周宇寧聽著班長說的話,似懂非懂的,還有些鬧不清,怎么他那些老是挨罵的玩娃娃之類的瞎玩兒,到了班長嘴巴里好像成了什么他很厲害、很不得了的事?
周宇寧有些受寵若驚,心里當(dāng)然很開心班長夸他厲害,他一直也覺得自己玩娃娃挺厲害的,別人玩娃娃都沒有他厲害。
不過不管班長怎么說,都堅決不能接受班長的贊助,那可是一百塊巨款的贊助啊,說什么都不能接受。
周宇寧堅持說,等以后自己掙錢了,再去學(xué)!
“我不學(xué)也畫得很好的,不是嗎?”周宇寧一派天真無邪地說。
話音未落,廣播喇叭里課間操的音樂已經(jīng)響起來了,程硯初這個大隊委員還要去高年級的隊列那邊兒查課間操,也來不及多說什么,兩人急忙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第64章 第 64 章 周宇寧比賽得獎?wù)ㄥ伭恕?br />
“趁著離上課還有兩分鐘, 老師要宣布兩個好消息!”
班主任李老師大步流星地走上講臺,朝向底下的全班同學(xué)紅光滿面說:“第一個好消息,周宇寧、陳亮、王濤三位同學(xué)的手工作品, 在這次校園創(chuàng)意手工作品比賽中均獲了獎!”
“其中, 陳亮同學(xué)的‘花好月圓’剪紙作品榮獲了二等獎,王濤同學(xué)的‘小動物集合’橡皮泥作品榮獲了二等獎,周宇寧同學(xué)的‘蘋安喜樂’毛線盆景榮獲了一等獎!大家為他們?nèi)瑢W(xué)鼓掌!”
班上立馬響起熱烈掌聲。
“三位同學(xué)的作品完成度在老師看來,都各有千秋、不分伯仲,但這次手工比賽的比賽要求是著重取創(chuàng)意, 鼓勵大家開動腦洞、發(fā)揮想象力, 其次是對動手能力的考察!
“王濤、陳亮兩位同學(xué)的作品, 在動手能力方面自然是十分出色, 但創(chuàng)意上略遜一籌, 不如周宇寧同學(xué)的別出心裁出人意料!
底下陳亮聽了低了頭,王濤忙點頭,他在動腦上確實懶了,只拿了自己最擅長的作品出來, 并沒花時間去思考怎么創(chuàng)新。
“第二個好消息, 咱們班長,程硯初同學(xué),在這次的全市演講比賽中,榮獲了二等獎!”
李老師的聲音更加激動,投向程硯初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夸贊、欣喜與自豪,“二等獎!這是近幾年來,咱們校學(xué)生參加市級演講比賽拿到的最好名次,程硯初同學(xué)再次為咱們學(xué)校爭得了榮譽,大家再次鼓掌!”
這次掌聲比前番更加熱烈, 簡直是掌聲雷動,幾乎全體同學(xué)都使勁兒鼓著掌,邊朝程硯初投去無比崇拜服氣的目光。
全市演講比賽的二等獎!那是全市比賽啊,比那次的全鄉(xiāng)演講比賽更高了一個重量級和檔次,比賽的激烈程度那更是白熱化,別的小學(xué)都不說,就單說實驗校入圍這次演講比賽的選手那都不知有多少有多厲害,那簡直是高手如云!
班長一出馬,就拿下個二等獎!
這個二等獎的分量實在是夠重的,大家忍不住在底下交頭接耳,怪不得班主任今天激動成這樣,班長就是班長,市級比賽也能力壓眾人咔一下拿回個二等獎!連那位赫赫有名的本校大隊長也沒拿過全市二等獎的名次吶!
“這就說明咱們班長,比那個大隊長更厲害!”
“當(dāng)然了,咱班長比他厲害多了!聽說那個大隊長這次出征只拿了個鼓勵獎!”
“聽說他是演講的時候那個話筒忽然出問題了,影響了他的狀態(tài),導(dǎo)致他方寸大亂發(fā)揮失常,臨場忘詞了還是怎么的,給扣分了,聽他們班學(xué)生說的,說要不是話筒出問題,這個二等獎準(zhǔn)是他的,哪兒輪得到班長,說咱們班長拿獎是運氣好撿了漏!”
“嘿呀,拜托他們每次比賽能不能把話筒音響啥的都調(diào)好、別出狀況,省得老有人拿出狀況來扯借口。”
“可不是嘛,這就叫實力不夠、借口來湊,話筒出問題確實夠倒霉的,那老師們評分的時候肯定不會把這個算到他頭上吧?但他臨場忘詞,真的能全怪到話筒上去嗎?他又不是第一回參賽的新人,那大大小小演講比賽他都上去多少回了,話筒出問題他就方寸大亂了,這沒有他自己的原因嗎?”
“說什么咱班長撿漏,咱班長這次是帶著感冒去比的賽呢,感冒,那這是不是也有不可抗的外因在拖后腿。俊
“就是,咱班長感著冒、嗓子痛帶病出征,還拿下了二等獎,照他們的邏輯那是不是也可以說,要是咱班長沒感冒還拿一等獎了呢!能都這么假設(shè)的嗎?實力不行就說不行的,怪什么外因啊,神煩這種自己不行還拼命找借口怪東怪西還擠兌人的做派!”
“就是!”
“哎呀你們也別這么說,比賽現(xiàn)場發(fā)生什么狀況都是有可能的,突發(fā)狀況對選手狀態(tài)本來就有很大影響。人家大隊長也很厲害的,要是不厲害,也選不上咱學(xué)校出戰(zhàn)的唯二人選之一了!”
“沒人說他不厲害啊,他就是現(xiàn)在沒班長厲害了嘛,讓班長這個后起之秀給趕超過去了。輸給班長其實也沒什么丟臉的,勝敗乃兵家常事嘛,前浪總要被后浪拍在沙灘上的,但心態(tài)輸了氣度輸了,才是真正的丟臉!
“你說的也有道,反正啊我一想到那是市級比賽,能拿到獎的我就覺得都厲害!”
“嗯嗯,都厲害!周宇寧他們仨也是很厲害的,尤其周宇寧用毛線織的那個蘋果盆景,老好看了,我都想要!”
“沒錯沒錯,我也想要!”
周宇寧聽到幾句大家的議論,先是替班長好生自豪開心,班長這下從全鄉(xiāng)進擊到全市了,全市二等獎耶!相信這還只是班長嶄露頭角的開始!
接著聽到他們說到自己,就忍不住一面手里摩挲著新鮮熱乎的獎品——一個嶄新的文具盒,一面心里好開心好開心。
這次學(xué)校手工作品比賽要求要圍繞規(guī)定的主題展開,體現(xiàn)祥和美好祝愿等,他就用毛線織了一盆蘋果花朵盆景拿去參賽,沒想到就一舉斬獲了個一等獎回來,倒讓他有些喜出望外。
他沒想到自己能拿一等獎,因為陳亮、王濤他們倆的手工實力也著實不容小覷,都屬于實力強勁的對手,他倆在班會上那次露一手的作品,是得到校領(lǐng)導(dǎo)親口夸贊肯定過的,自己對上他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
何況是全校比賽,別的班級可能還有不少他不知道的手工大佬,所以這次意出望外能拿到一等獎,也算是對自己的一次鼓勵和肯定吧。
不過班主任也說了,他的作品是勝在創(chuàng)意、靠著創(chuàng)意出奇制勝的,所以他手工能力方面還是要繼續(xù)加強噠!
課間,大家紛紛跑來七嘴八舌地恭賀班長,恭賀完班長,又恭賀了周宇寧他們幾個,說他們仨也是為班級爭光了,也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吶!
一片喜氣洋洋中,偏偏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呵,班長是全市演講比賽拿獎,這個獎的含金量可是很高的,那是真正的過五關(guān)斬六將!
“至于咱們學(xué)校自己辦的什么手工比賽,”陳夢嬌嗤笑一聲撇了撇嘴,“就算了吧,小打小鬧的,也好意思說‘過五關(guān)斬六將’?拿來跟班長比,寒磣不寒磣啊。”
這話一出,立馬有同學(xué)覺得她說得有道,周宇寧他們幾個的校級小獎,拿來跟班長的市級大獎比,確實好像有點兒登月碰瓷的意思,一時面上都訕訕的,替周宇寧他們幾個覺得尷尬。
“那是沒有全市的手工比賽!”田苗苗立馬反唇相譏,“要是有全市的,周宇寧的作品去參加了也能拿獎!”
“就是!”有同學(xué)小聲附議。
“你是自己沒拿到獎,”田苗苗叉腰斜了一眼陳夢嬌,“才來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說得好像咱學(xué)校辦的比賽多拿不出手、多讓人瞧不上似的!咱學(xué)校辦的咋了,就比不上全市的高級啦?市級比賽就高貴,咱學(xué)校的就寒磣了?”
“就算咱學(xué)校的寒磣,那你不是也沒拿到獎嗎?你憑什么瞧不起咱學(xué)校的比賽,說是小打小鬧。俊
“可不是嘛,”有平素跟陳夢嬌不對付的同學(xué)跟著小聲嘀咕,“咱學(xué)校的都沒獲獎,要是去參加市級的,更拿不到獎!
陳夢嬌被她們七嘴八舌氣得臉騰一下就紅了,“我啥時候說市級比賽就高貴、咱學(xué)校的就寒磣了?我說的是,她們形容周宇寧他們拿獎也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這個形容夸大其詞!做個手工而已,又不是演講比賽,咋就叫過五關(guān)斬六將了?”
“你們聽聽,聽聽!你還說你沒說,你就是詭辯!”
“你說話是挺厲害,字面聽好像是有,可我舅舅有句話說了,語言怎么說是門藝術(shù),但底層邏輯隱藏不了!”
田苗苗接著說:“一個‘夸大其詞’就暴露你的底層邏輯了,你擺明了在說周宇寧他們的校級手工比賽,比起班長的市級演講比賽差遠了,既是說校級的比不上市級的逼格高,又是說手工比賽比不上演講比賽逼格高,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你還詭辯什么啊,你這話說得就沒道!”
“校級的也許是比不上市級的,但做手工作品,怎么就比不上演講比賽了?做手工跟演講同樣都是特長,領(lǐng)域不同而已,你憑什么要給分個高低,說演講就比做手工高貴?這話我就不同意!”
“你才是詭辯!”陳夢嬌也急眼了,“你解能力有問題,都沒聽懂別人說什么,上來就斷章取義給人扣帽子,不是你大聲你就有了!”
“田苗苗說的對,做手工跟演講確實都是一樣的,特長不分高低,得獎都是對能力的證明。”程硯初不知何時走來她們這邊兒了,朝著眾人說。
“周宇寧他們也同樣是過五關(guān)斬六將,同樣很厲害!”
聽了班長這話,田苗苗頓時如有靠山,朝陳夢嬌一抬下巴示威。
陳夢嬌只看著程硯初,抿了抿唇到底沒忍住,脫口而出:“我是為你說話!你怎么反幫著她們來擠兌我?你還識不識好人心!”
“你要幫我說話,”程硯初嘆了口氣,“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不必說這種捧一踩一有引戰(zhàn)嫌疑的話,這么說破壞同學(xué)間感情,也破壞班級團結(jié)!
“特長本來就是不分高低的,大家得了獎,都一樣厲害,沒有誰比誰更厲害!
兩句話頓時說得陳夢嬌心虛,但她不服馬上又說:“陳亮王濤他倆的手工能力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倆那次班會上在大家眼前親手做出來的作品,是校領(lǐng)導(dǎo)都親口夸贊過的,我認(rèn)為他倆的作品明明更配得上一等獎,怎么拿一等獎的反倒是周宇寧了?”
“班主任說周宇寧的作品是勝在創(chuàng)意,難道陳亮王濤的就沒創(chuàng)意了?拿‘創(chuàng)意’來衡量,彈性空間可就太大了,認(rèn)為誰的更有創(chuàng)意,這是很主觀的事情,但手工實力有一就是一、一目了然高下立見。”
“周宇寧就是用毛線織了盆盆景,手工能力照陳亮王濤他們倆差遠了,對這個評選結(jié)果我就是不服,不公平!”
“而且誰能證明,”她不等人說話馬上又甩出條更炸的,“那個盆景真是周宇寧他自己織出來的,沒有別人幫忙?陳亮王濤他們倆的剪紙橡皮泥,那可是大家都親眼見過他們自己做的!”
“誰又能證明,那個蘋果盆景的創(chuàng)意就是他周宇寧自己想出來的?要是別人幫他想的呢?他拿著別人的創(chuàng)意來參加比賽,然后憑著創(chuàng)意勝出,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我能證明,盆景是周宇寧他自己織出來的!
大家聽到班長擲地有聲地說:“他織盆景的全程,我都看見了,一針一線都是他自己織的,沒有別人幫他織!
第65章 第 65 章 你憑什么要求他自證?
“可能有人覺得, 他一個男生,毛線織得這么好有些難以置信,那你們看看我手里這個。”
程硯初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拿出來一個小公仔, 指著它身上的圣誕毛線帽和圍巾問大家:“你們覺得這個毛線帽和圍巾織的怎么樣?”
“哇好漂亮!”
“織得好好哇!”
“班長, 該不會這個也是周宇寧織的吧?這像是禮品店里賣的誒!”
“對啊對啊,跟賣的一樣好!”
“沒錯,這就是周宇寧織的,他之前織著玩兒的,讓我看見了, 搶了一個過來!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氣, “真是周宇寧織的。∵@也織得太好了吧!”
這小公仔身上的圣誕毛線帽和圍巾, 一看明顯比他織的那盆毛線蘋果花兒還要精致還要更好。
他都織得出難度比蘋果花兒更大的毛線帽子和圍巾, 那肯定織得出蘋果花兒了。
“至于更讓人眼前一亮的這個用樹皮扎的仿樹墩花盆, ”程硯初繼續(xù)說,“樹皮不難弄,扎個樹皮花盆出來難度系數(shù)也不是很大,就是比較考驗動手能力費些事, 關(guān)鍵是一般人想不到做個樹皮花盆這么新奇又有趣的點子。”
大家都點頭附和。
“這也是班主任說的, 評選方面取重的創(chuàng)意二字了,因為別人想不到,他想到了,還做出來了,這就很難得!
“而且毛線蘋果的寓意還有個諧音!O安喜樂’,又切合比賽主題又有創(chuàng)意,試問這些哪一樣不是創(chuàng)意?”
“這些創(chuàng)意我也能證明都是周宇寧自己想出來的,因為他跟我說過。”
程硯初繼續(xù)向眾人說:“我當(dāng)時問他想要做個什么作品來著,他就告訴我, 他打算要織個蘋果盆景出來。他手里正好有紅色毛線團,琢磨織個什么的時候,一眼掃到他家賣店賣的又紅又大的大蘋果他就靈光一閃,說織一盆紅蘋果好啦,又好看又喜慶!”
“但光有紅蘋果單調(diào)了些,周宇寧他就想起電視劇里看見過的假花盆景,就想到用黃色毛線織幾朵毛絨花兒,點綴在紅蘋果中,這樣就漂亮又可愛,又生機勃勃,好像把春天裝在了花盆里。”
“也是出于生機勃勃的考慮,他打算用樹皮做個樹樁造型的花盆,說前陣子村里伐樹的時候,他撿了些被扔在路邊不要的樹皮,正好做個樹皮花盆出來!”
“圍著里頭的大可樂瓶塑料瓶底,拿樹皮圍一圈黏住,麻繩一纏,就妥了!比賣的塑料假花盆有生氣多了,更有原生態(tài),看著新鮮別致、拙撲有趣,還不用花錢,又契合了比賽倡導(dǎo)的少花錢、用低成本材料、利用巧思創(chuàng)意變廢為寶的要求!
“這些想法他都興高采烈地跟我說過,我可以證明。”
程硯初說完,田苗苗馬上雄赳赳氣昂昂地看著陳夢嬌,一臉“你還有什么話說?”
陳夢嬌是萬萬沒想到,從作品制作到創(chuàng)意竟然都有班長為周宇寧證明!
句句在,她似乎無可辯駁了。
她又忍不住懷疑,會不會是班長為了維護周宇寧故意這么說的,畢竟他們倆之間說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周宇寧究竟告沒告訴過班長那些話,誰又知道?誰又聽見了?
班長拿出的那個小公仔的帽子和圍巾,除了班長又有誰看見過?有誰能證明那是周宇寧織的?
如果班長就一心為維護周宇寧說瞎話騙人,她們也沒人知道啊。
班長搞這一出,明顯是跟她打擂臺,你要證明是吧,好,那我就出來證明,憑著班長在班里一向的威信和好人緣兒,他這么一說,還有誰會不信?
呵,她是看明白了,班長就是鐵了心站在周宇寧那邊,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她并不能公然跟班長搞對立,也壓根兒就不想跟班長搞什么鬼的對立!
不是,事情怎么就發(fā)展成這個樣子了?
陳夢嬌心里又是生氣又是懊悔,咬了咬唇,狠狠瞪了那邊還得意著的田苗苗一眼,推搡了把周圍看熱鬧的同學(xué),頭也不回地憤憤走了。
“嘿她瞪我!”田苗苗頓時不滿嚷嚷,“冤枉人沒冤枉成功,她就惱羞成怒了!比賽比不過人家,就說東西不是我同桌織的、創(chuàng)意也不是我同桌想的,真有意思!”
“也不一定就是冤枉人吧,我覺得陳夢嬌說的也有道,”忽然有男生指著周宇寧,“他能織出那么一盆蘋果花兒這一點,確實可疑啊,你們有誰見過他打毛線嗎?”
“都是女的打毛線,你們見過哪個男的打毛線?這本來就不是我們男生會干的事兒!人家懷疑他是不是有大人幫忙織的,這不是很正常?”
此話一出,又有些圍觀的同學(xué)動搖了。
有些同學(xué)想為周宇寧說話,但因為質(zhì)疑的男生平時是班里的刺頭,經(jīng)常欺負(fù)同學(xué),連班主任他都不咋懼的,話到嘴邊還是沒敢開口。
“你不會,不代表所有男生都不會。”忽然聽到一聲冷冷的聲音,大家扭頭一看,說話的是張孟。
“誰說男的就不會打毛線了?憑周宇寧他會縫衣服,他幫我縫過演出服、還縫得很好這一點,他會打毛線有什么稀奇的?”
“那你親眼見過他打毛線嗎?”刺頭男生立即問,“你沒親眼見過,憑什么說他會打毛線?會縫衣服就一定會打毛線?”
“對啊對啊!”又有一個男生附和,“要真是大人幫他織的,那這比賽結(jié)果還公平?比賽的是我們,可不是家長!”
頓時有同學(xué)議論,說的也是啊,比賽要求之一就是,不能有旁人幫忙,作品必須由自己獨立完成。他要真是家長幫他織的,那對其他同學(xué)就太不公平了,這不屬于作弊了嗎?他們哪比得過家長上陣啊!
“他是沒見過我同桌打毛線,班長見過啊!”田苗苗大聲說,“班長剛都說了,他親眼見過的我同桌織蘋果!還有那個小帽子小圍巾,那都是我同桌織的!你們敢不相信班長說的話?”
質(zhì)疑的那兩個男生不吱聲了,但仍然一臉不服的樣子。
“其實要證明那盆蘋果究竟是不是他織的,很簡單,”率先質(zhì)疑的刺頭男生昂著脖子說,“讓他現(xiàn)場織給我們看,證明一下,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他要是能現(xiàn)場織出一盆跟那盆一樣的蘋果花兒,那就證明是他織的,我們誰都沒二話!”
頓時有同學(xué)小聲附和“對啊對。
周宇寧剛要說話,程硯初已經(jīng)搶先說道:“憑什么他要證明給你看?”
“你有什么權(quán)利要求他證明?”程硯初兩眼直視著刺頭男生,“如果有人對比賽結(jié)果有異議,可以去找比賽評選組老師反映情況、提出異議,而不是在這里為難周宇寧,要求他自證。”
“他沒有義務(wù)證明給你看。”
“要不然……”周宇寧悄悄拉了一下程硯初衣角,悄聲跟他說,“我就明天拿毛線來證明一下?省得他們眾怒難平!
程硯初朝他微微搖頭。
“不就是織給我們看一下嘛,誰為難他了?他只要能織出來一盆一樣的,我們就信他沒作弊!是不是他織的,得給大家看了、讓大家鑒定了才知道!”
質(zhì)疑的那倆男生又嚷嚷道:“反倒是班長你這么護著他、攔著不讓他證明,是不是你知道那蘋果不是他織的?怕他一織就露了餡兒了!”
“不是他織的是你織的啊?靠,我就去上了趟廁所,就有人欺負(fù)我兄弟?”馮卓大聲嚷著轟進人群來,指著那倆男生的臉問,“不是他織的是你織的?你織的?”
“少指乎人!”刺頭男生一把拍開他的手,對上他的氣焰明顯比對著班長高多了,說的話也毫不客氣,“怎么著,勞動委員要帶頭欺負(fù)同學(xué)?你是勞動委員你就有了?信不信我告班主任去,班干部欺負(fù)同學(xué)!”
“嘿你這孫子——”馮卓氣得擼袖子,被程硯初給一把攔下了。
“不就是讓他織給我們看一下?班長加勞動委員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攔著,”刺頭男生一咧嘴,“還不是有貓膩兒?不然你們心虛什么?”
“就是啊,他會打毛線這件事就很可疑!怎么沒人懷疑陳亮王濤作弊?大家親眼見過他倆自己做!可沒人見過周宇寧打毛線!”
“讓他打給我們看一下怎么了?干什么藏著掖著的?這就有鬼!”
“行啊!”馮卓馬上大聲說,“周宇寧你明天就帶毛線來,織給他們看!讓他們閉嘴!”
“你少跟著起哄!”程硯初嗔他。
“他們要證明,就證明給他們看!”馮卓嚷嚷道,“我們周宇寧肯定沒作弊,就證明給他們看,怕他們個鳥!”
程硯初一把壓下他,面朝質(zhì)疑的刺頭男生說:“我還是那句話,你們沒權(quán)利要求周宇寧自證,周宇寧也沒義務(wù)要自證給你們看。”
“我告訴你們,周宇寧的腦洞創(chuàng)意和動手能力都遠超你們想象,只是織了盆蘋果花兒出來就有人坐不住了,他以后叫你們更吃驚更震撼的時候還多著吶!”
“你們今天質(zhì)疑毛線蘋果不是他織的,口口聲聲他作弊、要求他自證,明天再質(zhì)疑個什么不是出自他手,又空口白牙給他扣罪名、要求他自證,你們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得輕巧,‘給我們看一下怎么了?’”
“你們輕輕巧巧一句話就要害得別人大費周章地證明這證明那,”程硯初環(huán)顧眾人,“難道就沒人覺得這是故意為難人強迫人、這是不合的?”
“質(zhì)疑是可以,你們有權(quán)利質(zhì)疑,但打著質(zhì)疑的旗號,實則抱著不懷好意、存心挑事兒、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惡意高高在上地為難人逼迫人,難道沒人覺得這是不對的、過分的?”
周圍的大家都不吭聲了,有人一臉懵逼狀況外,有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有人恍然大悟連忙跟著點頭,也有人不解地看向那倆質(zhì)疑的刺頭男生,疑惑不就一盆蘋果花兒嗎,咋就這么不依不饒的?
還有人不解,為啥就因為一盆蘋果花兒,班長就跟他們杠上了?
“如果今天周宇寧在輿論壓力下,應(yīng)他們要求自證了,明天有誰又拿出一件出人意料的優(yōu)秀作品,有人懷疑不是他做的要求他自證,后天有人作文忽然得了高分得了老師表揚,有人斷言他寫不出這么好的作文一定是找了搶手要求他自證,大后天有人考試進步大考了高分,又有人懷疑他考試作弊要求他自證,那是不是要要求學(xué)校必須組織重新考一輪才行。俊
“這樣隨隨便便就質(zhì)疑別人,搞得大家都陷入自證陷阱人人自危,這還了得?是要學(xué)著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也來個質(zhì)疑一張嘴自證跑斷腿嗎?”
“班長你這話說得也太嚴(yán)重了吧?”刺頭男斜眼看著程硯初,“不就是讓周宇寧證明一下,那盆花到底是不是他織的,咋就扯出這么一大堆一大套的?”
“班長你是口才好,能在演講比賽拿獎的,誰能說得過你啊,那也別把人都當(dāng)傻子啊,要求他自證是因為他有問題、他無法服眾!我啥時候讓別人自證了?別人沒問題我讓別人證個屁!”
眼看著他對班長說話都囂張惡劣起來了,馮卓在旁氣得熱血直沖腦門,擼袖子就要上去跟他干架,被程硯初一把擋到身后。
“我認(rèn)為事情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證明不證明的事兒了,”程硯初維持著他一貫的風(fēng)度與冷靜,上前一步逼近刺頭男,因為身高的絕對壓倒性優(yōu)勢目光自上而下灼灼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已經(jīng)為周宇寧口頭證明并拿出佐證的證據(jù)證明過了,我也說了,有異議去找比賽評選老師,你還在這兒胡攪蠻纏不依不饒咄咄逼人,非要逼著他自證、逼他現(xiàn)場給你織出一盆一樣的才行!”
“你也別玩文字游戲,我就問你,這個‘一樣’要達到什么程度才叫‘一樣’?他交上去比賽的那盆黃色花是五瓣兒的,如果他現(xiàn)場織出一個四瓣兒的、六瓣兒的,你是不是馬上要說不一樣!比賽那盆不是他織的!”
“如果他織的蘋果沒比賽那個大或者比比賽那個圓,或者你覺得你認(rèn)為沒比賽那盆蘋果織得好看,你是不是又要說不一樣!看吧比賽那盆果然不是他織的!”
“你從一開始就不懷好意,從口口聲聲要求他織一盆一樣的出來,你就埋好了雷了,他現(xiàn)場織的但凡有哪一處你覺得你認(rèn)為跟比賽那盆不一樣,都能成為你給他定罪的鐵證!”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啊,刺頭這話確實有問題!
其實要周宇寧證明他究竟會不會打毛線,只要他隨便打一朵蘋果或者一朵花兒就行了,不,都用不著打完一朵,就看他會不會打就行了唄,他們懷疑的不就是他會不會打毛線嗎!
可刺頭他為什么要一再強調(diào),得織盆跟比賽那盆一樣的?
大家目光刷地投向刺頭,天吶他好狡詐啊,差點兒就中了他的圈套上了他的當(dāng)了!
第66章 第 66 章 原來他不是獨一無二的………
“我、我才沒這么想!”刺頭眼神躲閃直嚷嚷, “你少冤枉人,班長就能隨便冤枉人了?”
“哈,你沒這么想!”馮卓馬上道, “那你干嘛磕巴啊干嘛心虛!”
“我、我沒心虛!”刺頭梗著脖子瞪著眼, “我沒那么想就是沒那么想!你們班干部合起伙來欺負(fù)普通同學(xué),仗著你們都是當(dāng)官的就欺壓我們,誰能干得過你們啊,你們愛咋說就咋說!”
話沒說完,他就推搡開人群, 跑了。
“哈, 這是被揭穿了就惱羞成怒了, 你要真有你繼續(xù)辯啊, 來啊, 跑啥啊!”
馮卓沖著他身后跳腳大喊,“沒在那兒強詞奪地一通狂辯,被揭穿了就倒打一耙、說我們班干部欺壓人,呸!班長要欺壓你還用等這么半天, 早一句話戳穿你了!”
“行了回來吧, 省省嗓子,”程硯初長臂一伸將人給撈了回來,“跟那種人值得喊。”
“氣死我了,你給他留面兒留余地,他還蹬鼻子上臉了!”
說完馮卓沖班長一豎大拇指,“高還是班長高,奶奶的我都讓他給繞進去了,愣沒發(fā)現(xiàn)他話里的陷阱!”
“怪不得你不讓周宇寧證明給他們看,”馮卓咂著嘴兒, “這幫孫子真夠陰的!心眼兒這賊!”
“一旦陷入自證陷阱就是上了別人的當(dāng)了,”程硯初說,“對方為了駁回你的自證,可以有一千種一萬種由,雞蛋里也能挑出骨頭來,這是自找煩惱麻煩無窮,所以不能自證。”
“自證也要看對象,看對方動機,別人是不懷好意故意找茬兒來的,那何必要證明要說服他們?”
“對你抱有偏見、不講道的人,即便你能證明自己、能說服全世界,也說服不了他們,也壓根兒就用不著他們肯定你承認(rèn)你,他們算哪瓣大頭蒜?”
周宇寧和馮卓都撲哧樂了。
“我覺得這事兒不一定是刺頭的主意,”馮卓咂著嘴兒琢磨說,“八成是陳亮給他出謀劃策的,那小子心眼子最多,刺頭腦子可比不上他!
“他要有那個腦子,也不會被班長一戳穿立馬就跑了,哼!
見周宇寧還一臉懵懂呢,馮卓就拿胳膊肘一懟他,“他是陳亮表哥!倆人好得穿一條褲子,一個鼻孔出氣!”
“那小子平時就是個陳亮吹啊,陳亮?xí)魝紙,把刺頭張狂得不得了,全世界就他弟陳亮最能,別人都不行!
“那回班會王濤跟陳亮不是都得到校領(lǐng)導(dǎo)表揚了嗎,過后刺頭就把王濤挖苦了一頓,說他也就會捏個泥巴!”
“這回你拿了一等獎,把他弟陳亮一下比下去了,他心里肯定又不忿了。陳亮再跟他說點兒啥,可不就轟過來對著你開炮了嗎!”
啊,周宇寧這才恍然大悟,又覺得匪夷所思。
馮卓還要說話,上課鈴就打響了,大課間結(jié)束了,幾個人趕緊各回各的座位。
也是因為今天外面下雨,取消了課間操,才有這個時間充足的大課間,讓刺頭他們能發(fā)起這么一場大論戰(zhàn)。
程硯初也還有話要跟周宇寧說呢,奈何上課鈴響了,只能留著下節(jié)課間再說。
“你別在意陳夢嬌說的話,”課間拉著周宇寧一起上完廁所出來,程硯初急忙跟他說,“她說的不對,都是胡說八道的!
“她說的什么話?”周宇寧撲閃著大眼睛。
“就她說的你們手工比賽得獎沒我厲害那些話,她知道什么,他們都不知道你一直超厲害,只有我知道!
周宇寧一聽,就又眼睛一彎笑得一臉甜蜜蜜了。
“你要說這個呀,”周宇寧笑瞇瞇道,“我一點兒都不在意啊,班長你本來就是最厲害的呀。”
“我知道自己很厲害,但班長你更厲害,”不等程硯初說話他又搶著說道,“你就是比我更厲害,不容反駁!”
他一臉“你比我厲害、就是比我厲害、你比我厲害怎么了,我比你還開心還自豪!”的嘚瑟小表情,程硯初被他直接逗笑了,也放心了。
“你在我心里才是最厲害的!背坛幊鯇λf。
又難得有些扭捏道:“我怕你會因為別人瞎說的什么話心里不開心,你可千萬別聽他們的挑撥!”
“我才不會吶!他們知道什么呀,”他親親熱熱地?fù)е嚅L胳膊,“班長你厲害我最高興了!”
班長厲害出色,他比誰都高興,班長越厲害越出色,他就越高興,好像是自己厲害一樣高興。
這個世界上,他永遠也不會嫉妒的人,就是班長了。
而且任何人身邊有班長這么好的人,周宇寧覺得,也很難會對他起嫉妒之心吧,只會崇拜他喜歡他,跟他接觸得越多,就越發(fā)崇拜他喜歡他,因為班長身上的優(yōu)點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說今天護在他前面為他沖鋒陷陣、堵了刺頭一個啞口無言這件事叭,當(dāng)時被班長護在身后,看著班長為他據(jù)力爭,他心里別提有多安定多幸福了,就那種被人無條件保護的安全感跟幸福。
這樣無條件的毅然決然的保護,班長已經(jīng)給過他好幾次了。
從班長第一次毫不猶豫地站他保護他他就知道,跟班長做好朋友,實在是一件最最幸福的事!
誰會對著這么好這么好的朋友還起嫉妒之心、輕易就讓人離間了呢?那可真是個大壞蛋大蠢蛋、大大壞蛋蠢蛋了。
說到?jīng)_鋒陷陣,今天他同桌田苗苗也是賊仗義,也為他沖鋒陷陣了,還有馮卓。
包括沒說過幾句話的張孟,今天都挺身而出為他說了話!
一想到這些關(guān)鍵時刻護著他、會為他仗義執(zhí)言的同學(xué),周宇寧心里就覺得好甜好暖幸福得不得了。
有班長、還有這么一群好講義氣的朋友們在身邊,可真好哇,他可真幸運!
“對了班長,我還沒問你吶,”周宇寧說,“你今天怎么帶了小公仔來學(xué)校啦?”
“啊,”程硯初摸了摸鼻子,“早起看見它們心情就很好,就順手揣了一個放兜里了吧,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揣來了,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在兜里了!
“喔喔這樣啊。”
“揣什么?什么揣來了?你倆又說什么悄悄話呢?”
馮卓咕咚咕咚地跑了過來,一下湊到周宇寧身旁,哥倆好地一摟他脖子,“周宇寧,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你說!”
“就是你織的那盆紅蘋果……”馮卓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朝周宇寧雙手合十嘻嘻地笑,“能不能拜托你幫我織一盆呀?下個月我媽生日,我想送給她!”
“我媽一直超喜歡花兒,但她自己又種不好,一種就死,就買老鼻子假花兒擺屋里面天天看,又說那些假花兒都長一個樣兒,都看膩了。我正尋思著下個月我媽生日,我得去哪兒給她淘盆不一樣的假花回來呢,可巧看見了你那盆紅蘋果,比什么假花都好看!又喜慶!所以,你能不能——”
“沒問題。 敝苡顚幰豢诰痛饝(yīng)了。
“太好了!”馮卓喜出望外,猛拍了一把周宇寧肩膀,“果然夠哥們!”
“你放心,毛線團我出!”他又趕緊說,“我家毛線可多啦。還有那個花盆你也不用費事,我有現(xiàn)成的塑料花盆!”
“沒關(guān)系呀,樹皮我有好多吶,夠做好幾個花盆的!敝苡顚幷f,“你看看你媽媽是更喜歡塑料花盆還是樹墩花盆?”
“那肯定是樹墩花盆啦。”馮卓咧著嘴搓著手大笑,又朝他猛亮大拇指,“你那樹墩花盆老好看啦!”
“那我就給你扎個樹墩花盆!”
周宇寧一回頭,就正撞上他同桌田苗苗羨慕得不得了的眼神,就看到她紅著臉支支吾吾說“我能不能也……”
“沒問題!”周宇寧馬上爽快道,“我也送你一盆!”
“哇同桌你太好啦!”田苗苗歡喜得恨不能上來給他一個熊抱,“我也想送給我媽!”
接著連三接四又有好幾個同學(xué)跟周宇寧要蘋果花兒,都是作為生日禮物送媽媽的送阿姨的送奶奶的送姥姥的,她們剛說完,就看見周宇寧手戳在下巴上彈來彈去,問眾人:“你們都想要紅蘋果嗎?”
大家還以為他不想給呢,因為織一盆紅蘋果出來肯定挺費時間的,她們這么多人要,周宇寧不想織也很正常,她們是不是有點兒強人所難了?
誰知下一秒就聽見周宇寧說:“你們每個人都要紅蘋果,都是一樣的,豈不是很無趣?”
眾人眼睛又刷地亮了起來!
周宇寧眼珠兒一轉(zhuǎn),掰著手指頭數(shù):“我還可以織橙子、柿子、桃子、鴨梨什么的送給你們呀,橙子的名字就叫‘心想事橙’,柿子就叫‘柿柿如意’‘好柿發(fā)生’,桃子是‘桃你歡心’,鴨梨就是‘沒有壓梨’!”
“對了,你們有喜歡向日葵的嗎?向日葵的寓意也很好,‘一舉奪葵’!”
“這樣你們每個人送人的禮物都不一樣,這可是生日禮物誒,要獨一無二才特別才珍貴呦!”
大家不等他說完就已經(jīng)拍著掌歡呼了起來,是啊,可以織很多種不同的水果呀,她們怎么沒想到!
周宇寧這些諧音梗吉祥話是張口就來,聽他說著就高興!
而且周宇寧也太好了吧,答應(yīng)給每人都織一盆送給她們就很夠意思啦,還肯這樣為她們花心思,他簡直是小天使耶!
歡呼的眾人中,只有程硯初抿了抿唇,似乎微微有些怏怏不樂。
生日禮物……獨一無二……特別……珍貴……
他心里重復(fù)著周宇寧跟眾人說的這幾個詞。
去年圣誕節(jié),周宇寧送給他生日禮物時也跟他說過“獨一無二”這四個字。
這次手工作品比賽前,他問周宇寧打算做個什么作品,一下子想到周宇寧給他的小公仔們織的圣誕帽圣誕圍巾,還跟周宇寧說過,可以織個類似那些帽子圍巾的啊,那些織得超級棒,再加入點腦洞,一定能得獎。
當(dāng)時周宇寧跟他說:“我才不會織個跟你生日禮物差不多的拿去參賽吶,那可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誒,是獨一無二的!放心,我能想出別的創(chuàng)意噠!”
當(dāng)時聽得他簡直心花怒放。
可這會兒他又對著別人說“獨一無二”了……
程硯初抿了抿唇,我以為他只有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是獨一無二的,代表我在他的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別人誰都比不上。
可原來,他給每個人的都是獨一無二的呀……
原來“獨一無二”四個字,只是他對于生日禮物的強調(diào),而不是對于他這個人的強調(diào)……
程硯初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有些小失落,好像他在周宇寧心里的位置不再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了。
眼看著有更多同學(xué)圍上來也蠢蠢欲動地想要管周宇寧要水果花兒,程硯初急忙壓下心里這點兒小失落,沖上前笑著幫周宇寧婉拒了那些人:“周宇寧已經(jīng)接了太多單了,單子都排到明年了,他可織不過來這么多!”
剛才周宇寧答應(yīng)了的那幾個人也就罷了,那都是平常跟周宇寧關(guān)系好、在自證風(fēng)波中也都站在他這邊幫他說了話的,但這些沒什么交情又沒站周宇寧的憑什么也來要?
不能因為周宇寧為人好、好說話,就拿他當(dāng)免費勞力使喚,也大著臉來跟著占便宜吧!
可不能讓無關(guān)的人累著寧寧!
“就是就是!”馮卓也忙說,“光我們幾個人的就夠他織好久了,那水果花兒可不好織,費工夫吶,我們都怪不好意思的,你們下回吧,下回吧!”
眾人這才散去了。
第67章 第 67 章 海棠樹下畫畫的少年……
“我媽給我報畫畫班啦!”
暑假有天周宇寧興高采烈跟班長說:“就在東轉(zhuǎn)盤那邊兒一個大院子里, 原來他們那兒也有學(xué)習(xí)班跟特長班,咱們都不知道!我媽是聽王奶奶說的,說是專在寒暑假開班!”
就是條件啥的比起少年宮是差遠了, 他去上了兩天課了, 教室啥的都比較簡陋,但勝在便宜啊,“暑假一個月,每天上一下午,學(xué)費八十塊!”
比少年宮便宜了整整二十塊吶!
而且從上課時長來說, 連著上一個月, 每天下午從一點上到六點, 當(dāng)然中間有幾天休息時間, 實際上課時間不滿一個月, 但周宇寧掰著手指頭怎么算都覺得,太劃算啦!
“真的?那太好了!”程硯初也為他高興。
就是這么便宜的話,有些擔(dān)心師資力量上面可能不太行,外面開特長班的是很多, 質(zhì)量上嘛就良莠不齊了, 有些特長班的老師根本都沒經(jīng)過資格認(rèn)證的,像畫畫班,有些就隨便找個美術(shù)生或者懂點兒美術(shù)的,來搭個草臺班子圈錢。
這些門道,他媽在跟他說給他報的班都是如何多方打聽精挑細選、花了多少多少心血、選的都是哪位又哪一位名師的時候提過,所以他略知一二。
他媽就說了,特長班里的門道有些家長也不懂,就圖便宜就把孩子送去了,那半吊子老師教不教得好全憑運氣, 純是瞎搞!
不過看著周宇寧這高興勁兒,程硯初也不忍心潑冷水。
況且,周宇寧他媽媽能送周宇寧去上畫畫班,這已經(jīng)是驚天大喜了。
能上得起東轉(zhuǎn)盤那邊兒個人辦的班,這已經(jīng)是周宇寧他家能力極限了。
只要能去上課,就比啥都強,師資力量什么的,反正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周宇寧這么聰明這么有畫畫天賦,他在哪里學(xué)也都差不了。
而且興許是他杞人憂天了,也許周宇寧上的班,就碰上了一個水平不錯的老師呢?
“你說我媽怎么忽然想到給我報畫畫班了呢?”
周宇寧至今仍納悶極了,他媽是一分錢都能掰成幾瓣兒花、口挪肚攢的最最省吃儉用的人,他家又確實條件很有限,不是那有閑錢的人家,哪有這個錢拿出來供他去學(xué)什么畫畫呢?
所以周宇寧之前雖然很羨慕他表哥表姐們都上特長班學(xué)這個學(xué)那個的,但從來沒跟他媽提過他也想學(xué),他知道家里條件不允許,說了也不可能答應(yīng)的,還是不要給他媽媽添亂了。
誰知這次他媽竟然主動提起,上來就已經(jīng)給他報好了班了,跟他說就是通知他去上課!
“你說這不是很奇怪的嗎?”周宇寧揪著手指頭疑惑極了,“我問我媽她也不說!
再一問就急眼了,問他是不是不想上那個畫畫班?不想上就趕緊退課退錢,她的錢可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見問,程硯初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眼,“反正你媽已經(jīng)給你報了名了,你就好好上課唄,用心學(xué),對得起學(xué)費就行了!
“那肯定的!”周宇寧重重點頭,“我肯定老用心老用心學(xué)了,我得像那個海綿吸水使勁兒地吸,每分每秒我都不走神兒,就是學(xué),我得把學(xué)費賺回來才行!”
而且也必須得對得起他媽媽,他媽給他報這個畫畫班,肯定是頂著他爸反對的壓力的。
不用想都知道,他爸肯定反對啊,他爸自己都扔了年輕時擅長的畫畫繡花吹笛子吹簫那些了,說那些都沒用!
他爸又最不待見他,老罵他是窩囊廢,他這一去學(xué)畫畫,看店的人可就少了一個,他爸能同意才怪了!
所以他媽說了,就給他這一個月試試水,看他究竟能不能學(xué)出什么名堂來,要是學(xué)不出來,也沒有下一回了,可沒那個錢送他去瞎耽誤工夫!
“我媽說我可不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又不是陪太子讀書,什么琴棋書畫的,家里可沒那個條件供我學(xué)去!
“我肯定好好學(xué),”周宇寧一攥拳頭,兩眼放光斗志昂揚道,“爭分奪秒地學(xué)!”
四年級的暑假就在周宇寧爭分奪秒學(xué)畫畫中過去得飛快,他每天去畫畫班畫,回來家里接著畫,程硯初趁著他繪畫班周末休息時來找他的好幾次,都撞見他正在院子里畫畫。
遠遠地隔著園子?xùn)艡诨h笆墻就看見,周宇寧趁著涼快天兒支了張桌子在院子里,坐在海棠樹下鋪開畫紙,心無旁騖地正畫著畫兒呢。
午后的光線透過茂盛的海棠枝葉,星星點點撒在那個小少年安靜專注的側(cè)臉上,他身旁有小花兒在搖曳,有小鳥兒在啁啾,加上這個在院子里安靜畫畫的少年,一切美好得簡直不像話。
此情此景,真合了《紅樓夢》里那句“花影不離身左右,鳥聲只在耳東西”了。
程硯初一面心里嘆息著,一面按下照相機的快門,只覺得眼前這個畫畫的少年,那認(rèn)真專注的模樣,比之玩娃娃擺玩偶之家時,又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讓人想要把他一再錄入影像的沖動。
可能是畫面太過美好,就像宮崎駿動畫電影里靜謐的鄉(xiāng)間般的美好,看著這個小院,看著這個在小院里畫畫的周宇寧,程硯初時常會有一瞬間恍惚覺得,時光在這里好像都慢了下來,一切都變得很安靜很安靜,讓人心情出奇美妙的安靜。
周宇寧這一畫起來,往往就從午后一直畫到黃昏,畫到暮色四合天色暗下來,才戀戀不舍地收拾畫紙桌子回屋。
他這種十分能坐得住,一畫起畫來就如入了定,關(guān)鍵還十分享受其中怡然自得的狀態(tài),時常令程硯初發(fā)自內(nèi)心的崇敬與深深的羨慕。
他忽然覺得,玩娃娃也好擺玩偶之家也好畫畫也好,好像對于周宇寧來說都是那道任意門,只要一推開,他就可以短暫離開現(xiàn)實世界的所有煩惱與紛擾,一下進入到一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那個分外奇妙的小世界。
等他從小世界出來后,他就又滿血復(fù)活,重新充滿斗志與對生活的熱愛了,哪怕就在進入小世界前,他剛剛又遭到他爸他哥以及其他什么人對他新一輪的發(fā)難、折磨與傷害,痛苦得他嗷嗷嗚嗚眼淚橫流。
但只要周宇寧打開那道任意門,進去自己跟自己待上一會兒,再出來時,他就又恢復(fù)成那個快樂的元氣滿滿的小精靈周宇寧了。
所以他玩娃娃是單純玩娃娃嗎?他是給自己造了一個快樂王國出來啊。
不管在現(xiàn)實世界多么不開心,只要躲進他的快樂王國,再出來他就又能變得重新開心起來了。
就這種自己能給自己造快樂的能力,他真覺得周宇寧牛逼壞了。
對著這樣的周宇寧,程硯初心頭也就時常會升起這樣一種魔幻般的感覺——他是隨時打開一道道任意門、在不同世界來回穿梭的。
程硯初也隨之找到了在他身邊的一種新的樂趣——他趁空來周宇寧家一塊兒度過一個半個下午的時候,他來了寧寧就會分他一半桌子,寧寧在桌子那半邊兒畫畫,他就在桌子這半邊兒寫奧數(shù)英語作業(yè)。
一面聽著鳥叫聲一面寫作業(yè),累了抬頭望望天,頭頂是繁茂的海棠枝葉綠滿茵,是晴空萬里云卷云舒,低頭看看地,是一叢一叢磚縫里鉆出來的黃的粉的可愛小野花兒,可能時不時還有幾只勤勞搬運食物回巢的小螞蟻!
這讓程硯初體會到了一種悶在家里寫作業(yè)決不會有的快活——他好像全身心都浸泡在鮮活蓬勃的大自然中,身邊是可愛的風(fēng)可愛的云可愛的花兒可愛的鳥鳴聲,還有他最最喜歡的寧寧,討厭寫的作業(yè)都沒那么面目可憎了。
對了,陪伴著他的,還有周宇寧掛在窗下那串貝殼風(fēng)鈴隨風(fēng)搖晃的清脆悅耳聲呢。
就這樣在風(fēng)鈴聲中,在鳥鳴聲中,在周宇寧的陪伴和帶動中,程硯初往往也能進入到那種入定般的境界,寫著寫著作業(yè)時而能物我兩忘,耳邊一時好像有鳥鳴聲,忽遠忽近地聽不真切,一時好像又沒有了……
不知不覺中天色就暗了下來,小半個短暫又悠長的下午就這么美妙地滑過去了。
等兩人收拾好畫紙作業(yè)本,搬進去桌子,經(jīng)常下一秒就十分默契地一秒切換到瘋玩模式——不用對暗號也不用商量,兩個人眼神一對,立馬就繞著院子開始追跑打鬧!
水槍也出動了,小汽車小飛機也滿天飛了,一會兒嚷嚷著黑貓警長一會兒嚷嚷著舒克貝塔,直瘋玩到滿頭大汗、不得不踩著最后死線生死時速地趕去周宇寧家小賣店吃晚飯時,才肯罷休。
然后程硯初就時常因為周媽媽包的菜包飯?zhí)^美味,要么調(diào)的辣椒醬太好吃、要么做的醬茄子太香太下飯了,而吃得肚皮跟皮球一樣圓圓撐撐。
一吃撐就困意上頭,就忍不住跟著周宇寧一塊兒朝他家小賣店炕頭上一倒,并排加菲攤,惹得周媽媽跟“夜聊氣氛組”王奶奶張叔李叔他們看見了都直樂,笑話他倆小孩兒一吃撐就變懶貓兒了,兩只懶肥貓兒!
這種時候程硯初是很舍不得離開的,真像入了冬的貓兒就無比眷戀熱炕頭般,舍不得離開。
只想團住了不挪窩。
無奈晚上還要練琴,只能戀戀不舍地跟周宇寧跟周媽媽跟王奶奶張叔李叔他們告別,身后是一屋子的熱烈歡鬧歡聲笑語,他卻要一個人孤零零地沖進夜色中,回家關(guān)起門來苦逼練琴。
這樣的離開總讓程硯初心頭生出很多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
越是舍不得走,過后就越是巴巴地渴望著要來,時間就在這樣一個個悠長的夏日午后和晚歸的夜色中,流水一般地飛快滑了過去,轉(zhuǎn)眼就不見蹤跡。
仿佛一眨眼就來到了新學(xué)期,他們倆上了五年級,成為高年級學(xué)生了。
一場北風(fēng)一場雪中,又一年冬天如約而至。
第68章 第 68 章 打不過就撒潑打滾!
“周宇寧!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晚?”小周宇寧一歲的大侄子不滿地問他。
二姨父今天過生日, 來二姨家里的親戚很多,幾間屋子里都是黑壓壓烏泱烏泱的人,炕上地下全是人。
這會兒還沒到開飯的時候, 大人們都在屋里抽煙嘮嗑, 小孩子們跑來跑去呼喊著瘋玩兒,周宇寧跟他哥一進門,大侄子就率先看到他們了,跑過來跟他哥先叫了聲“偉霆叔”,然后就問周宇寧。
周宇寧偷偷看了他哥一眼, “反正還沒開飯嘛, 來的不晚呀!
“怎么不晚?往年你都上午就來了, 你今天下午才來!還說不晚,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來的來的, 當(dāng)然要來。”周宇寧笑著,他何嘗不想早來,偏偏今天這個周末,在上大學(xué)住校的他哥回來了!
一回來就耍哥威, 這一上午他都被他哥拘在家里, 被他哥使喚著干這干那,被支使得腿兒都要跑細了,硬是被壓著哪兒也不許他去,巴巴地等到下午快一點才大發(fā)慈悲地放他出門。
“他們都在外邊兒放摔炮滑炮呢,就差你了,你快來!”
說著侄子就拉著他要跑,忽然聽到一聲重重的咳嗽,周宇寧他哥一臉陰沉地朝周宇寧看了一眼,“你都多大了, 還去廝瘋打鬧?今天來人這么多,有沒有點兒眼力見兒?留屋里幫忙!”
周宇寧就不敢動了,乖乖站在一邊,侄子也不敢再拉他,瞅了瞅周偉霆,一個人悻悻地跑了。
“成天就長個玩心眼兒,這么大了還跟人小孩兒一塊兒廝瘋打鬧,懂不懂點事兒?你今天要敢出去跟他們瘋?cè)ィ阍囋!?br />
他哥指著他臉又訓(xùn)了他好幾句,聽到那屋他姨家二哥喊他,才狠狠瞪了他一眼,瞬間變臉滿面春風(fēng)地過去了。
瘟神可終于走了,周宇寧長松一口氣,看著他哥進那屋了,才敢小聲逼逼賴賴。
成天說他多大了多大了,他才上五年級啊他多大了?
在外頭瘋玩的表兄弟們,還有上六年級的呢,人家就可以玩兒,他就不可以,他就得留屋里幫大人干活兒,哼!
就知道讓他干活兒,他哥怎么不去幫忙干活兒呢?每回一來就鉆他二表哥屋里,倆人看碟看球賽打游戲瓜子磕一地,就知道裝模作樣地訓(xùn)他呼喝他呢!
周宇寧悄悄跑去窗邊,兩手巴著窗子,朝窗外雪地里圍著放摔炮的一幫小孩兒看,看著他們呼啦啦地跑到這邊,又呼啦啦地跑到那邊,還一驚一乍地嗷嗷叫,心里羨慕得不得了。
但到底也不敢出去,只能悲傷小老頭似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回來去幫大人們的忙了。
心里就不免一陣嗚呼哀哉——每年他二姨父過生日這天,都是難得他媽能給他放一整天假不用看小賣店,能來二姨家跟表弟侄子們盡情嗨玩的一天,可今天他哥來了!
不僅一整個上午葬送于他哥之手了,連下午他也別想玩上哪怕一分鐘。
哎,他苦盼的姨父生日啊,所有期待的快樂就這么,沒了。
周宇寧去大人們那邊兒當(dāng)了一陣跑腿兒小支使,顛兒顛兒地給倒了幾趟煙灰缸,拿了幾趟飲料,洗了一盆凍梨給大人們送過去之后,回來路過門廳的時候,就看見他三嫂的侄女,比他小兩歲的那個小女孩兒,正拿著掃帚在掃地呢。
可巧他哥從東屋里出來,看了眼掃地的小女孩兒,又看了他一眼,上來就對周宇寧狠狠踹了一腳!
劈頭蓋臉罵他:“你又上哪兒淘去了?有沒有點眼力見兒?看看人家比你小兩歲呢都知道掃地!你還杵著干屁?”
周宇寧剛要說話,他哥不容分說上來又踹了他兩腳,瞪著眼大吼他,“你發(fā)個屁的呆?拿特么撮子去啊!”
他這一吼賊大聲,把那邊兒掃地的小女孩兒嚇得身子一抖。
“干什么啊這是!”路過的三嫂見狀,將周宇寧一把扯到了身后。
“不干活兒就要挨揍?”三嫂挑著眉看他哥,“他是你弟還是你奴隸啊,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你來我們家這么多回也沒干過活兒,誰踹你了誰揍你了?”
“我干活兒了!”周宇寧終于逮著說話機會,捂著被踹得生疼的屁股兩眼含淚滿臉委屈道。
他這幾腳挨得可真冤枉啊,明明剛干了好幾趟活兒,怎么就成他又淘了不干活兒了?
他哥這是又發(fā)癲了,哪天不找他點兒不痛快,他哥這一天就過不去!
“聽見沒?”三嫂揚聲對他哥道,“他干活兒了!”
“他今天就是沒干活兒又咋的啦?誰規(guī)定的他來了就必須得干活兒?不干活兒咋的了吧,礙著你啥了?至于你這么上來對他又踢又踹的?大家伙兒都來給你姨父過生日都開開心心的,你在這兒耍什么威風(fēng)、擺什么當(dāng)哥的譜!”
以為在門廳這邊兒踹周宇寧幾腳不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周偉霆,見他三嫂嚷嚷得這么大聲,當(dāng)下不由得有點慌了,還強作鎮(zhèn)定道:“三嫂你講點道好吧,我讓他干活兒還有錯了咋地?成天就知道玩兒,沒個眼力見兒——”
“你干活了嗎你說他?”他三嫂冷笑,“你一個從來不干活兒的,萬事不伸手、油瓶子倒了都懶得扶一下,誰給你的勇氣說他?”
“宇寧顛兒顛兒跑了兩趟了又是洗凍梨又是拿東西的,每回我做菜他還幫我打下手,他沒少干活兒!你才是不干活兒的那個,你有臉說他?”
“哎呦廚房有你們女的忙活,還用得著偉霆?”二姨家二哥從東屋探出頭來,“我找他聊天呢有事兒要咨詢他,你讓他去干活兒?你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哦——!”看見他冒出來,三嫂把手一叉腰,拉長了音冷笑了兩聲,“你們男的干活兒就是大材小用,我們女的跟小孩兒干活兒就是天經(jīng)地義,誰給你的臉?”
“還你有事兒咨詢他!你們是探討什么國家大事、還是研究航空母艦怎么升天呢?你懂那些嗎你還咨詢上了!”
“躲屋里兩個人看球賽閑嗑牙瓜子嗑一地屁的忙都不幫,你還高貴上了!”
周宇寧他三嫂素來厲害潑辣不讓人,被這么貼臉懟了幾句,他二表哥立馬把頭縮了回去。
他哥知道在三嫂跟前討不到什么好,當(dāng)下也不好發(fā)作,就撂下句“好男不跟女斗!”狠狠瞪了周宇寧一眼,把東屋門狠狠一摔,也進屋去了。
“斗啊,你來斗!”三嫂叉著腰在后面揚聲喊,“自己虧就說自己虧的,別扯什么好男不跟女斗,誰還怕你來斗啊咋地!”
“成天擺當(dāng)哥的譜就知道欺負(fù)你弟,有你這么當(dāng)哥的嗎!”
“比你弟大那么多歲,還不趕你弟懂事兒呢,沒見過這樣兒的!”
三嫂朝那倆人遁去的東屋房門又嚷嚷了好幾句,火氣才漸平。
“你也是,太懦弱太老實!”三嫂轉(zhuǎn)身數(shù)落周宇寧,“都是你媽給你養(yǎng)的這包子性格,慣得你哥老欺負(fù)你!下回他再罵你再揍你,你也罵他揍他,他罵你一句你還他一句,他踹你一腳你踹他兩腳,你怕他啥!”
說著一眼掃到周宇寧那小身板小個頭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的,他三嫂還要出口的話不由得就噎了噎,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兒,“打不過就撒潑打滾,坐地上你就死命嚎,使勁兒往大了鬧騰,我就不信了還治不了他!”
“他敢這么囂張跋扈還不都是讓你們慣的!”
還有周宇寧那更不像樣的死爹,更是讓周宇寧他媽給慣出來的。
就這種一來脾氣就毀天滅地打老婆打孩子的死老爺們,壓根兒就不能嫁,誰嫁誰毀一輩子!
既然嫁了又死活不離婚,那就得想法兒治他啊,他再發(fā)邪瘋,直接領(lǐng)孩子回娘家,他不認(rèn)錯不回去,讓他在家吃不上飯?zhí)焯彀ゐI!
收拾他這么幾回,他也就老實了,別說什么脾氣暴控制不住啥的屁話,男的都欺軟怕硬,你軟他就硬你硬他就軟。
反正總得想招兒治他,不能就這么由著他欺負(fù)一輩子吧!
周宇寧他媽可倒好,外頭瞅著厲害,沒想到里頭慫得要死,別說治人家了,反倒讓人家給治了一輩子!
天天嘴上嚷嚷著要離婚,到真章了又死活不離婚!
就知道一打仗就跑她家來跟她婆婆墨跡,哭啊嚎啊怪她命不好啊……
什么命不好,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過不下去就離,受不了就離,她自己不敢離,好像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還成天說怕離婚倆孩子沒爸受人欺負(fù),說都是為了孩子好!
她就不信了有那么個成天喊打喊殺、今兒要把孩子掐死明兒要把孩子剁死的暴力狂爹,在那么個變態(tài)畸形的家庭氛圍里,孩子就能好了?
不想著怎么改變現(xiàn)狀、怎么解救自己跟孩子,光逆來順受怨天尤人,完了還把一切都賴成是命不好!
天天的看著挺厲害,厲害都沒厲害到正地方去,就都納了悶了,老公管不了,難道兒子還管不了嗎?縱得那大兒子猖狂霸道成這樣!活脫脫是他那死爹的翻版!
要她老公兒子敢這樣,特么的早一棍子削死他們了!
實在不行來鍋耗子藥,一鍋送他們上西天!
左一句右一句賴命不好命不好,要她說,周宇寧這小孩兒生在她家才是真命不好,攤上那么個爹,又那么個媽,還那么一個哥!這命可真太不好了!
三嫂自顧自數(shù)落一通出了一回氣,忽就看見周宇寧他大伯娘從那邊兒過來了,笑著拿胳膊肘懟了她一下,“當(dāng)著人兒子面兒說人家媽!”
一眼瞥見周宇寧在旁邊低了頭兒,他三嫂忙笑道:“嘿呀,我替你媽打抱不平,你別以為我在說你媽不好呢吧?”
“怎么不吱聲?說話。
第69章 第 69 章 圣誕小屋!美得像冰雪莊……
“沒有……”周宇寧愣愣回神, 忙撥浪鼓搖頭。
“得了!”他三嫂把臉一撂,不容他再說已經(jīng)搶著語氣涼涼道,“也是我多管閑事兒, 到啥時候你們都是一家人, 我一個外人在這兒指手畫腳的瞎說八道些啥啊!
“我是真情實感地為人好替人打抱不平生一肚子氣,別別人不領(lǐng)情不說,還覺得我是說三道四挑撥離間、破壞人一家子感情,我冤枉不冤枉啊!”
說完她就一扭頭,蹬蹬蹬快步去那邊兒一推房門喊她兒子:“別一個勁兒在外頭瘋跑了, 一天不管你, 你就沒完沒了玩上了!餓不餓呀你?要開飯了, 趕緊進屋洗手吃飯!”
就聽她兒子不情不愿嘟囔:“就今天他們都來了, 我才有人跟我玩一玩嘛, 平時我想找人玩也找不著人啊。等吃完飯,他們就又都走了,又剩我一個了。哎,我要是也有兄弟姐妹就好了!
就有人天天陪他一塊兒玩了。
他媽嗤笑了一聲:“你還羨慕人家有哥哥姐?那你羨不羨慕周宇寧。考依锞湍阋粋, 爸媽所有的愛都給了你一個, 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你要羨慕有哥啊姐,把你跟周宇寧換一換?”
她兒子馬上說:“那還是別了吧!”
偉霆叔可太兇了,他打死都不想要那樣的哥。
眼見著他三嫂催著他大侄子,娘兒倆風(fēng)一般地從他身邊刮過去了,三嫂一個眼風(fēng)也沒給他,更沒像往常那樣熱情招呼他吃飯,娘倆兒都走遠了,周宇寧還站在原地,愣愣地半天回不過神兒。
怎么……三嫂又生氣了呢?
他今天這是怎么了, 怎么到處惹人生氣?
他又做錯了什么嗎?沒有啊!
“周宇寧,你愣那兒干嘛呢,過來洗手吃飯啊!”他大表姐在那邊兒叫他,周宇寧只好趕快跑過去洗手了。
又聽見大伯娘在那邊兒跟他三嫂嘰嘰咕咕地說話,隱隱約約聽她們提到他的名字,他三嫂臉色刷一下又不好看了,周宇寧的心就又瞬間提了起來。
——她們又在說什么?他到底又哪里惹人生氣了?
周宇寧想不明白,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知是什么的情緒,他忽然就不想吃飯,也不想呆在這里了,那些他饞得要命的扒雞啊紅燒魚啊他忽然就不想吃了,好像吃不吃的都沒什么意思。
好像什么都沒意思了,屋里說啊笑啊的那些人,他本來很想去湊的那些熱鬧,外面瘋啊鬧啊的那些人,他眼巴巴想要加入的那些玩鬧,好像這會兒忽然都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沒意思了。
他只想逃走,逃回只有他一個人的家里,一個人清清靜靜地呆著。
只有他一個人,他就不用聽到任何人說話,不用看到任何人的臉色,不用又挖空心思猜別人為什么又不高興了又生氣了,又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什么了……
這太累了,太累了,累得他只想快點兒逃走,一刻都不想多呆。
還不如回去給班長做生日禮物呢!
“哇這個圣誕小屋!”
程硯初圍著他面前超壯觀超豪華超溫馨可愛的這棟圣誕風(fēng)格的二層迷你小別墅看個不停,驚艷得簡直要說不出話來了,“這也、這也太amazing了吧!”
這是周宇寧耗費數(shù)日之功,趕著他生日前為他搭好的一棟圣誕別墅!
別墅全部用硬紙板和紙殼搭成,屋頂門窗什么的都是周宇寧親手畫親手做的,屋頂上還畫了一層雪,美得好像冰雪莊園,窗戶可以朝外打開,門也都可以打開。
房頂有煙囪,房子旁邊有一圈可愛的小柵欄和圣誕樹,房子前面有一面立牌,畫著拉著雪橇的麋鹿,和坐在雪橇上的圣誕老人。
這個立牌做得很逼真,活潑又可愛,好像圣誕老人和麋鹿不是立在那里的,真的是飛馳而過的,只是這一秒在房子前短暫停留了一下下的。
程硯初注意到這個立牌底端,是戳進別墅前那片“雪地”平板的豁口中的,這肯定是周宇寧新設(shè)計出來的機關(guān)啦!
來不及多看立牌,他的目光又一下被別墅里的兩個露臺吸引住了,“露臺也太漂亮了吧!”程硯初連聲驚呼。
首先一樓的露臺,這里也立著一棵小小圣誕樹,也是紙殼做的蠟筆上了色的。
圣誕樹旁有一個圣誕雪人,還有一張歐式長椅,長椅上坐著兩只可可愛愛的圣誕裝小公仔,穿得圓滾滾暖烘烘的坐在這里賞雪景吶。
這些還都不是最妙的,最妙的在于,周宇寧布置的那個雪景!
“你是拿什么做的地面上的雪。俊背坛幊蹩商闷媪恕
“你可以上手摸一摸噠!
程硯初一摸之下就驚呼道:“啊,是泡沫!你用泡沫做的!”
不是整面兒的泡沫板,是很多很多碎泡沫顆粒,鋪起來堆起來,中間還混著一些碎屑碎紙片什么的,做成的露臺地面這里細雪的場景,所以他才沒第一時間看出來是用什么做的。
不用問,這肯定是周宇寧拆了他家賣店裝水果的泡沫箱了,然后弄碎了,弄出的這般驚艷效果。
“天吶這也太費工夫了,”程硯初連連嘆道,“太費工夫了!
要是拿整面泡沫板直接一鋪,成就不了這處露臺空間的神來之筆。
“圣誕氛圍滿滿的,滿滿的!”
視線再一上移,就對上了二樓露臺上撐起的一把大陽傘和小餐桌,圍著小餐桌坐著三只小公仔。
“他們喝著咖啡賞雪景吶。”周宇寧快樂地說,“咖啡是剛用咖啡機做出來的哦,熱乎著吶冷不著,等他們喝完咖啡就進屋啦!
“如果我家也有這樣兩個露臺,”程硯初一臉羨慕道,“這么有情調(diào)的,我也不怕冷,我也愿意坐在這里喝咖啡賞雪景!”
那可就太快樂啦。
他看見二樓露臺上還有幾張?zhí)梢危苡顚幘徒榻B說:“這是等夏天來了,供小公仔們傍晚躺在這里納涼避暑看星星的!
“真好!”程硯初馬上說,“真想咱倆也變成小人兒,夏天來的時候就躺這里看星星!”
那可太美滋滋啦。
來不及在二樓露臺多停留,程硯初馬上又被別墅前那邊兒的一輛小火車吸引了視線!
是的,周宇寧他甚至還在別墅前做了一輛兩節(jié)車廂帶火車頭帶輪子的圣誕色小火車!惟妙惟肖的,細節(jié)全都做得特別好。
“又想縮小成小人兒了,坐進火車?yán)锒碉L(fēng)!”程硯初趴在小火車面前快樂道。
他視線在小火車和別墅間來回轉(zhuǎn),哪個都好!看了這個又舍不得那個,只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哪個都想看!
周宇寧在旁邊介紹說:“我這個圣誕小屋是可以拼裝的哦!”
程硯初就發(fā)現(xiàn)了,他真的是做成拼裝款的,屋頂、煙囪,還有屋頂上的兩個小閣樓等等,都是可以拿下來再拼裝上去的,組件之間周宇寧做了卡位豁口!
還有那輛小火車,各部分配件更加復(fù)雜,不愛動腦的看一眼都得暈,大人來了都得對著琢磨半天。
但周宇寧把卡位豁口什么的都做得很好弄,給人感覺拼接組裝起來就不會太難,很方便人玩耍,玩的時候還能順便鍛煉一把動手能力!
程硯初知道不少家長會專門給孩子買這樣的益智玩具,來鍛煉孩子的動手動腦能力和專注力的,他爸媽也給他買過一套,他幾個舅舅舅媽也給表哥表姐表弟們買過。
但比起買人家畫現(xiàn)成剪裁現(xiàn)成的、到手只用組裝拼接就好的,當(dāng)然是像周宇寧這樣從畫到剪裁到組裝全程所有部件所有步驟都是他一個人完成,這樣的玩法更加鍛煉動手動腦能力和專注力!
這棟別墅一出,讓程硯初實在忍不住懷疑,周宇寧的動手動腦能力和專注力是不是都不用后天鍛煉,他生下來就給自動配套齊全了的!
像不少家長犯愁孩子多動癥坐不住,他三表哥四表哥就打小把舅舅舅媽們愁壞了,但這個問題似乎在周宇寧身上從來不存在,他是能自己跟自己造出來的玩具一玩玩大半天那種,超級專注超級讓大人省心的小孩兒!
程硯初細細研究了一把他做的那些卡位豁口,周宇寧見他大感興趣就跟他介紹說,他這是受到了市面上拼裝玩具的啟發(fā),就仿照著將房屋的幾個大部件都做成了有拼裝豁口的拼裝款。
“這樣一拼就好,比膠水粘起來的更加穩(wěn)固,還省膠水呢!敝苡顚幷f。
程硯初看向他的雙眼里簡直寫滿了大寫的崇拜!
就,周宇寧的腦袋瓜兒是怎么長的呢,非但有那么多源源不斷的奇思妙想,還不管看見個什么都能激發(fā)他的靈感,都能讓他靈光一閃、學(xué)以致用,然后分分鐘就做出個讓人瞳孔地震哇哇不停的作品出來!
他那些作品根本不能說是仿照,是他這學(xué)一點兒那學(xué)一點兒、取百家之長之后,自己創(chuàng)新出來的。
腦子活,動手能力還非一般的強,程硯初親眼見證了他的玩偶之家是如何在他這樣一次又一次樂此不疲的腦洞大開探索求新中,日新月異突飛猛進的。
現(xiàn)在,他連兩層的組裝大別墅、組裝小火車都搞出來了,還有什么是他搞不出來的嗎!
程硯初簡直都不敢想象,就沖他這學(xué)習(xí)能力、進化速度,等日后長大了的周宇寧,將會進化到何種恐怖的地步!
“實乃吾輩楷模!”程硯初再次發(fā)出他發(fā)自肺腑的心聲。
“哈哈先別急著夸,”周宇寧抿著小嘴兒樂,“你先看看房子里面!
房子里面?喔喔!程硯初急忙湊近別墅窗戶,眼睛都要貼窗戶上了,探著頭努力朝里看。
窗戶太小了,看不清楚!
周宇寧被他逗得撲哧一樂。
“啊,我這個傻子!”程硯初一拍腦門,也笑了,“是不是要把屋頂拿下來看?”
周宇寧一點頭又一搖頭,“屋頂是可以拿下來,但有一個更好的觀看角度,”他笑得神神秘秘,“有處機關(guān)看你能不能發(fā)現(xiàn)!”
程硯初頓時好奇心大起,圍著別墅轉(zhuǎn)圈圈找他說的機關(guān),轉(zhuǎn)了半天愣是一無所獲!
“有請周大設(shè)計師為我解秘!”程硯初乖乖朝他抱拳,做出一個“有請”的姿勢。
周宇寧哈哈一笑,“那本設(shè)計師就來為你解秘叭!”
他一上手,程硯初這才發(fā)現(xiàn),別墅背面那一整面墻,居然是能打開的!
他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眼睜睜看著周宇寧輕輕松松打開了那面墻,然后在他面前,刷地打開了個新世界!
“哇——!”程硯初簡直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房子里面果真別有乾坤!
第70章 第 70 章 不斷挖到寶的驚喜之旅!……
這面墻一打開, 程硯初就看見一個上下兩層有好幾個房間的別墅令人眼花繚亂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每個房間都漂亮精致得不得了,他一時間眼睛都不知道先往哪處看了!
“我們先進來一樓客廳轉(zhuǎn)轉(zhuǎn)叭!敝苡顚幮Σ[瞇道。
“好好, ”程硯初夢囈般地跟腔, “先進客廳!”
就見一樓客廳里面布置了超溫馨的圣誕氛圍,有圣誕色沙發(fā)、圣誕樹、散落在地上堆成堆的五顏六色的圣誕禮盒,還有一面壁爐!
“哇這個壁爐弄得好好!”程硯初驚呼,“一下子那個圣誕節(jié)的感覺就來了!”
還有寒冷冬日里,在屋子里頭圍爐取暖的那個幸福溫暖的感覺就來了!
并且周圍各種圣誕小裝飾物非常豐富, 壁爐上方掛著一只圣誕花束, 還有一只圣誕襪!
“哈哈這只圣誕襪好可愛!”
在客廳墻面上, 程硯初還看到了幾道圣誕彩帶!
“好好, 太有節(jié)日氛圍啦!”
客廳那邊兒往里走, 還有一個小小的開放式廚房,料臺上灶臺上甚至連炊具都有!
周宇寧果然又進化了,上次跟他一起玩玩偶之家的時候,廚房里還沒有鍋碗瓢盆這類炊具呢。
炊具可不好做, 那次陳夢嬌過生日在她家見過的那棟玩具別墅里面, 那廚房里的炊具都是塑料做的,工廠流水線生產(chǎn)出來的,要自己動手做可不好做的。
程硯初探著頭,細看這些像模像樣的平底鍋電飯鍋和大海碗等等,發(fā)現(xiàn)有用紙殼做的,有用橡皮泥捏的,周宇寧果然聰明,鍋啊碗啊這種圓圓的,他就用橡皮泥捏。
又瞧見餐桌上擺著幾盤食物呢, “哇,有魚有蝦有燒雞,好豐盛。 背坛幊踔钢苡顚幱孟鹌つ嗄蟪龅哪菐椎来蟛斯笮。
“你捏橡皮泥的功力也見長。 背坛幊跫毧戳藥椎啦耍~像魚蝦像蝦燒雞像燒雞,就是那蝦個頭有點大,不妨事兒,大龍蝦嘛!
話音剛落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不對!
“你什么時候會的捏橡皮泥!”
上回他倆玩玩偶之家的時候,桌上可還沒有這樣正兒八經(jīng)的食物,當(dāng)時食物都是周宇寧隨便拿什么湊的,一小塊橡皮啊,就假裝是面包、紅燒肉;
一片小樹葉卷起來的里面塞點兒東西鼓鼓囊囊的就是“荷葉雞叫花雞”;
還有他隨手拿什么團吧出來的就是饅頭包子了,主打一個造型不夠想象來湊。
可這次再看,食物已經(jīng)全都做到形似了,橡皮泥捏出來的魚蝦燒雞都像模像樣,他究竟是什么時候會的這一手?光看見他成天畫畫了,可沒看見過他捏橡皮泥!
“我就想問一句周大佬,”程硯初簡直看偶像般兩眼閃耀著迷弟之光,“凡是手工的東西,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嗎!”
“嘿嘿,”周宇寧摸著腦袋瓜兒嘻嘻一笑,“我不會的還多著呢,現(xiàn)在,我們沿著旋轉(zhuǎn)樓梯,上樓吧!”
周宇寧一馬當(dāng)先打了個“沖沖沖”的手勢。
“好,上樓!”
上樓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間超溫馨精致的臥室,里面擺的床啊書桌啊沙發(fā)啊各樣家具,也都通通布置成了圣誕款!
床上有周宇寧親手縫的圣誕色小被子小枕頭,小枕頭里面塞了絨毛團弄得鼓鼓的松松軟軟的,一看這小枕頭躺上去就超舒服!
小被子也是,一看就超好睡,“好想變成小人兒鉆進去睡覺!”程硯初手指著哈哈笑。
視線一轉(zhuǎn),程硯初就跟床頭掛著的一只大大的紅色圣誕襪來了個臉對臉!
“哈哈哈!”程硯初一下就被這只碩大的圣誕襪逗得嘎嘎樂,“你是不是為了讓圣誕老人給多裝禮物,故意縫這么大。
好大好大的一只圣誕襪!太好笑了!
被識破的周宇寧當(dāng)即抿著小嘴兒樂:“是呀是呀!”
沙發(fā)旁邊也有一棵紙殼疊出來蠟筆上了色的圣誕樹,圣誕氛圍暖得爆棚。
并且周宇寧超級用心的是,圣誕樹旁邊還有一架小鋼琴!白色的超漂亮的小鋼琴!
程硯初驚艷的目光正在那架小鋼琴上流連,就聽見周宇寧在旁邊喜滋滋道:“是給班長你的圣誕小屋嘛,當(dāng)然也要有一架鋼琴啦!
臥室旁邊還有間盥洗室,有洗手池有馬桶,還有個小小浴缸吶!
“真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背坛幊踉俅螄@息道,“太驚喜了,我太驚喜了!
每間房間都好好,每間房間都花了巧思設(shè)計了驚喜,整棟圣誕別墅,從外面到里面,從露臺到房間,真是一步一景步步驚喜。
從打開背面那一整面墻,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的這個精彩紛呈的小世界開始,就是一整個不斷挖到寶的驚喜之旅,程硯初除了不斷的“哇哇哇”和止不住的嘆息外,已經(jīng)激動歡喜得說不出別的話了。
而且他簡直不知道,為了做出一棟這么恢弘壯觀驚艷絕倫的完美圣誕別墅,周宇寧為此花了多少時間、花了多少心血,這可不是像之前的玩偶之家隨便擺擺家具就行了的,這是蓋了一棟房子出來啊!
更不要說那些大開腦洞的巧思了,單說背面一整面墻能打開這種創(chuàng)意,他是怎么想出來的呢!
“為了方便進里面擺家具擺公仔玩兒啊,那肯定不能弄一個四面都封閉的別墅,那就沒法玩啦。”
周宇寧很所當(dāng)然當(dāng)如此地說:“光擺一個房樣子在那里,就太無趣啦!
“我就琢磨啊,怎么既能是一棟賊漂亮賊漂亮的大別墅,又能像玩偶之家那樣可勁兒進去擺家具玩,讓公仔們能照樣進進出出走來走去熱熱鬧鬧地生活,蓋別墅不就是為了讓它們生活得開心嘛,所以這個別墅必然得是開放式的!
“如果仿照著陳夢嬌那個別墅,做個三面封閉一面空、正面一整面開放式的也不是不行,她那個就每層每個房間里都有什么一目了然的。”
“可那種一目了然我覺得不夠有趣,我想做個看起來就是一棟別墅,但是打開了刷一下內(nèi)有乾坤這種!”
“就把驚喜藏起來,要啟動一些機關(guān)才會發(fā)現(xiàn)別有洞天,驚喜一重又一重的感覺,不要上來就一覽無余了,那多沒意思!
“我又想弄露臺啊、閣樓這些,我就想啊想,想著怎么能‘打開’,先想到的是‘開天窗’,把房頂做成能拿下來的,然后就靈光一閃想到開一面墻啦!
當(dāng)然在這個摸索的過程中,他做廢了好幾個房子,大別墅可沒那么好蓋的,不像之前玩的玩偶之家只有一層其實不算真正的蓋房子,真正蓋起房子來他才發(fā)現(xiàn),很多尺寸啊都得事先精準(zhǔn)量好留好的,不然就會狀況頻出!
房間之間的隔斷也得做好,像二樓的地板同時是一樓的屋頂什么的通通都得粘好,工程量確實有點兒大,相關(guān)工作十分復(fù)雜繁瑣。
工期自然也就久了一些,從想要蓋一棟圣誕別墅送給班長作為生日禮物起,他確實籌備了蠻久的。
但這個探索過程非常非常值得,讓他十分有成就感,從這棟圣誕別墅起,他會蓋房子了,還是雙層的房子吶!
好像又解鎖了自己的一個新技能,發(fā)現(xiàn)了一個美麗新世界哈哈哈。
“沒錯,你又解鎖了一個新技能,你太厲害了!”程硯初朝他狂豎大拇指,“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夸你了,你厲害得簡直超出我想象!”
“這個生日禮物我真的是……”程硯初高興得語無倫次,“太喜歡太喜歡了!”
他也猜到周宇寧為什么會送他這棟圣誕別墅,只因為那回他倆一起看一部圣誕電影的時候,他對里頭的圣誕小屋情不自禁地表達了喜歡羨慕之情,跟周宇寧說:“咱們的玩偶之家到圣誕節(jié)的時候,也裝扮成圣誕小屋好啦!”
周宇寧當(dāng)時就歡呼著說好。
他沒想到他隨口一句話寧寧就記在了心里,反手就花了這么大手筆,將他夢寐以求的圣誕小屋送給了他!在他過生日同時又是圣誕節(jié)的這一天!
天吶天吶,他此刻心里就是一整個激動歡喜加感動得無以言表!
“我真要嫉妒死小公仔們了,它們有這么漂亮溫馨的圣誕別墅!”
“不過想到它們住進去四舍五入也就是我住進去了,”程硯初又說,“我又不嫉妒了哈哈!
說著撞了下周宇寧肩膀,“你瞞得也太好了吧,我事先一點兒都不知道,你真是悶聲放大招,是個能干大事兒的!”
“驚喜嘛,那肯定要讓你生日這天知道才是驚喜啊!敝苡顚幬匦Α
程硯初連連點頭,把幾只小公仔放進周宇寧做的圣誕小火車?yán),又把周宇寧揣來的紙殼小人兒放了幾個進去,歡快道:“現(xiàn)在我宣布,在這個美妙無比的圣誕夜,圣誕號火車首次通往冰雪莊園之旅,啟程啦!”
“露西姨媽一家要坐著圣誕號來嘍!”
“嗯啊嗯啊!”周宇寧馬上拍著掌歡呼,“他們來湯姆表弟家一起來過圣誕節(jié)嘍!”
圣誕別墅冰雪莊園里,湯姆一家跟露西姨媽一家一起過了個無比歡樂幸福的圣誕節(jié),冰雪莊園外,程硯初也擁有了個比去年圣誕節(jié)更加難忘驚喜的圣誕節(jié)。
晚上躺在暖烘烘的被窩里,窗外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他一歪頭,看了看睡在他身邊的周宇寧,忍不住又咧開嘴角開心地笑了起來。
——是的,今年生日周宇寧又答應(yīng)他,留下來陪他在家里住啦,這已經(jīng)成了程硯初過生日的必備儀式之一,也是他最期待的環(huán)節(jié)之一。
有周宇寧陪伴度過的生日,他真是幸福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