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簡直和竹筒倒豆子一樣滔滔不絕誒~”
紅理一只手拿著遙控器,在手心咕嚕嚕地轉動。
“細節的話請說得再詳細一點吧。”
“如您所愿。”
被遙控器對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帶微笑,事無巨細地介紹著自己的邪惡計劃。
他以柔和的語調將自己的祈愿(?)逐一道出,就像騙老年人買下高額保健品的推銷員一樣親切友好。
完全看不出來,這個青年正密謀著□□乃至世界的陰謀。
安吾原本聽得聚精會神,聽到后面也是額頭流滿汗水。
“如果讓他陰謀得逞,世界就會淪為煉獄,我甚至無法想象那副凄慘的景象。”
世界末日。
唯有這個詞能形容他罪孽深重的愿望。
如果說到世界末日,你會聯想到什么?
是世界各地爆發戰爭?是喪尸病毒從某個城市擴散擴散到全球?還是災難級別的武器在無意中釋放?亦或者是帶有魔幻風格的異世界的物種的入侵?
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大概可以理解為前面三種的結合。
不管他打算啟動哪一套計劃,世界都將滑落毀滅的深淵。
誰也無從得知如此豪華加量的世界末日究竟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要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是為某個國家和組織效力,也不是打算在世上稱王稱霸,事實上,他的計劃就和所有動畫片里擁有悲慘過去且心理發生扭曲的反派一樣。即使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也要毀滅現有的世界和制度。這對只為自己而活的紅理來說,這個人從根本上就已經壞掉了。
她不想深究他的過去,也不想知道他為什么會萌生這樣的愿望。追求速通的玩家為什么要讀取道具上附著的信息,再從頭推敲游戲廠商隱藏在其后的劇情?他們只要趕在其他玩家之前擊潰boss,拿到成就和掉落道具就心滿意足。這個俄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麻煩,留在世上只會帶來更多的麻煩——促使她動手的理由,只要這一條就足夠了。
根據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計劃,所有國家都將一視同仁地崩壞,包括他自己也會徹底灰飛煙滅。
“簡直像是為了塑造反派而塑造出來的反派,理想也像為了編出聽起來很高大上的理想而編織出來的理想。‘想要創造沒有異能力者的世界’,這樣的理想在影視作品中夜不算罕見,能夠達成目的的方法明明有很多,他卻偏偏選擇了最喪心病狂的一種。”
紅理總結道。
“雖然頭腦很好,但是沒有科學的眼光,既然要當反派boss,怎么能不重視異能技術的開發?要想讓人飛上天空,就一定要有掌控重力的異能嗎?如果連基本力學都不能掌握,就擅自得出‘沒有異能就無法飛翔’的結論,只能證明那個家伙是個只會破壞的二流反派。在不引起大規模破壞的前提下,我至少有三種方法可以從技術層次上實現他的目標。”
紅理對陀思妥耶夫斯基拐彎抹角的做法嗤之以鼻,在一旁的安吾卻無法做到視而不見。
“紅理,你不認同他的做法,是這樣吧?”
“那當然咯,誰會因為這種理由毀滅世界啊。”
如果要毀滅世界,必須有更正當、更充分的理由。
比如說為了進化為超越level6和天使,足以比肩“魔神”的究極生命。
將貧弱的人類之身,提升至最高的神之階層……必須要是這樣的理由,才有毀滅世界也在所不惜的意義。
“……我突然感覺到背后有股冷風吹過,不會是我的錯覺吧?”
“應該是加班太久讓安吾的免疫力下降了,要是感冒發燒就糟了呢,這個時候就需要全能的妹妹出場,向柔弱的哥哥提供舒適溫暖的懷抱了,比如說這樣!”
“唔咳咳咳咳咳!!!”
被少女柔嫩的肌膚包裹成毛巾卷的安吾,在床上蜷縮成了一條戴著眼鏡的炸蝦。
他滿臉通紅,全身噴出熱氣,手腳不自覺地抽動,就像被丟進蒸鍋活生生煮熟了一樣。
令人意外的是,即使被逼迫到這種程度,這個被欺負得不像樣子的哥哥也沒有將“放開我”這種話明確地說出口。
“嗚哇~看來是安吾的身體已經嚴重受寒了,被我輕輕一抱就開始全身發熱,現在更是熱到開始發抖散熱的地步了誒。”
紅理惡劣地戲弄著縮成蝦子的安吾,在他紅通通的臉上又戳又點。
“安吾的體溫還在以迅猛的勢頭攀升,這樣下去該怎么辦呢~現在看來不用藥物已經降不下來了,果然還是要以搶救休克病人的補液速度補充紅理能量才可以吧!比如說……”
她從身后緊密地貼住青年的身體,纖柔的雙臂向前繞過他的脖子,接著,像是要用臉頰磨蹭他一般緊貼過來。
“……從中心靜脈一口氣補充讓人意識也涂為白紙的誘惑(愛),安吾又會變得如何?”
小惡魔在耳旁輕輕呢喃。
原本就擅長擾人心神的少女,在經歷情愛的澆灌之后,已經能熟練運用自己的女性魅力,輕易將他人誘入甜蜜的牢籠。
“嗚!”
安吾的悲鳴使人聯想到受欺負的小獸。
他的臉上摻雜著羞恥和混亂,卻唯獨沒有抗拒的神色。
“穿刺點就選擇在頸內靜脈吧,順帶一提,我可愛的哥哥,現在這種姿勢真的很適合你哦☆”
從后面抱住青年的紅理,雙手開始沿著他頸部的線條爬行。
她的動作很慢,只需搖一下頭就能掙脫,但是青年就是無法做出抵抗的動作。
他的嘴巴不停地開合,全身就像丟進冰窟一樣發顫,紅理細滑的手指所帶來的觸感,就像直接撫過他暴露在外的神經,那種過電一般酥麻的感覺差點讓他跳了起來。
“紅理……!”
“嘻嘻。”
以嫩紅的舌頭向上舔過青年的脖頸,誘人墮落的少女發出戲弄的笑聲。
輕輕笑了一下后,她以帶來無盡快樂的嗓音在耳旁細聲說道。
“好了,打起精神來,安吾,世界上最愉快的搶救就要開始啦。”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歷經世事變遷。
他的一生中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其中不乏名垂青史的學者和權傾朝野的政客。
但是即使是他也沒有見過眼前這幅情景。
過去總是面色嚴肅,如今雙眼失去焦點的眼鏡青年。
以及從背后環抱著他,輕柔磨蹭著他的臉頰的栗發少女。
她的唇中呼出磨人的吐息,嘴角綻開戲謔的笑容,正面看向陀思妥耶夫斯基。
“抱歉啦,這種事本來不應該讓你看到的。”
她朝被自己支配的敵人搭話。
“我的哥哥對你有很大意見,如果不做到這種地步,讓他看見就很不方便呢。”
在她的懷中,平躺著的青年好似墜入了最深層的夢境。
他的全身有如浸泡在溫度正好的溫泉水中,沉睡的臉上還帶著紅潮。
這看起來就像動畫片中常見的福利鏡頭,但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表情卻一下子繃緊。
即使眼前的一幕像極了標注著18r的特殊影片中的畫面,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會在這個人的面前放松警惕。
只要深入觀察一下青年的狀況就能發覺,他鏡框下的瞳孔在不自然地發散。
或許他不是不想從少女的懷抱中醒來,而是連做出反應的余力都被輕柔地剝奪。
“您想做什么?”
對于這個問題,惡魔回以輕笑。
“當然是來談我們這種人最擅長的交易咯~”
宿敵化解恩怨,握手言和,在故事的結尾相視一笑。
熱血動畫中經常見到這樣感人肺腑的大團結景象,但是要想達成這樣的結局,必須得有一方是相信“友情、努力、勝利”三原則的jump系主角。
也就是說,這樣的結尾并不適用于惡人,特別是雙方都是真正意義上的壞蛋。
“我需要一雙幫我做事的黑手套,只要你還派的上用場,我就會保障你的性命,就是這么簡單的交易。好了,我會數到三,如果你不點頭,我就改用另一種方式讓你點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