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1 章
◎打結的姻緣線◎
生日宴不是商業酒會,切完了蛋糕接受了祝福,不到十點就結束散場了,季南星跟著父母哥姐站在門口送客,不少跟季家父母關系好的朋友對季南星是夸了又夸,都走到門口了,還一個勁夸贊季憲鴻家的孩子們有出息。
豪門鍍金的不少,但實打實的高考狀元可沒幾個,這含金量跟那些畢業于國外名校的二代們可完全不一樣,一個個的別提多羨慕季家了,臨走了還拉著季憲鴻的手感嘆:“我家那孽子有你家一半聰明聽話,我真是閉眼都安心了。”
季憲鴻心里驕傲得很,孩子出息可比他談成上百億大單都還要高興,面上卻低調道:“你這話說的,每個孩子都有各自的優點,我家這個小的就是學習上聰明點,你讓他做生意看看,說不定還沒你兒子厲害呢。”
季妍婷不高興聽這話,躲在大哥身后小聲哼哼:“誰要跟他家那個只會花天酒地的比啊,小寶才十八歲,賺的錢都快上千萬了,爸真是什么商業互吹的話都說得出口。”
季家老大往妹妹腦袋上一拍:“別亂說話。”
季南星笑著拉了拉姐姐的手,不互夸一下,太得意驕傲會招人恨的。
好不容易將賓客都送走了,季南星又進到宴會廳,讓人將切了沒吃多少的蛋糕打包了好幾份,又問了陳十一他們愛吃什么,喜歡吃什么就打包什么。
陳十一雙眼亮晶晶:“龍蝦也可以嗎?”
季南星叫來服務員,讓他們把沒動過的龍蝦海鮮給打包了幾份,還有一些味道不錯的點心:“估計你們也沒吃好,帶回去當宵夜吧。”
蔣棠棠嗯嗯點頭,她有好多想吃的,但穿著公主裙,又是這樣的場合,哪怕她這樣的社牛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放開的大吃大喝,的確有些沒吃飽。
只是看到季南星招呼人給他們打包食物,有些好笑:“認識你,我都不知道真正的富二代到底是什么樣的了。”
季南星不解,肖筱也笑著點頭:“跟電視劇里看到的不一樣。”
她不知道別的富二代怎么樣,但認知里的大概沒有在酒宴后打包食物的吧,今天光是季南星收的那些禮物,豪車名表,整箱的珠寶,加起來都不知道多少億了。
這樣一個豪門少爺卻還惦記著怕他們沒吃飽,給他們打包吃的。
季南星好笑道:“都是沒動過的東西,不吃也是浪費。”
別人什么樣他不知道,但他們家都是不浪費的人,節約食物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他可是見過不少餓死鬼的人。
宵野一邊解著西裝扣子一邊跑了進來:“鬧鬧,你今晚回哪邊?”
季南星:“回家,你剛剛不是跟你哥哥走了嗎?”
宵野:“把他們送走了,我看你一直忙著應酬也沒吃什么,有沒有想吃的,我陪你去吃,再送你回家。”
季南星搖頭:“不了,喝水都喝飽了。”
低度數的香檳都不知道敬酒敬了多少,他肚子里真沒多少空間裝食物了。
宵野:“好吧,那我等下把他們送走,保證都安全送到家。”
張沅調侃道:“這家屬位子算是被你拿捏了。”
宵野踹了他一腳。
直到把人都送走了季南星才松了口氣,還好一個人就一個十八歲,要是每年來這一次,他寧愿不過生日。
那些別人送的禮物季南星沒管,管家會給他處理好,但好朋友送的禮物都被季南星拿上了車。
季妍婷跟季南星一輛車,有些好奇他朋友送的禮物是什么,別人的禮物季妍婷沒興趣知道,都是隨便用錢就能買到的,沒什么稀奇的,好朋友的禮物就不一樣,那肯定是用了心的。
季南星從最小的禮盒開始拆,第一個拆的是張沅的,里面是一把朱砂做的劍,巴掌大小,是一個裝飾的擺件,看著很漂亮,塑封的也很嚴密,可以掛在木架子上,也可以掛在包上當飾品。
陳十一送的是兩個針勾的小人,一個是他,另一個是宵野,兩個手牽手,看著很可愛。
季妍婷將娃娃拿了過來:“好可愛,這是定制的吧?”
季南星笑了笑:“不是,是他親手做的。”
季妍婷:“哇,用心了,還有一個呢,那個大箱子里是什么?”
季南星把最后一個箱子拆開,里面竟然是滿滿一箱子徽章牌,用這個圈子的專業稱呼,這個應該是吧唧,但里面全都是他,有他穿校服的,有穿便服的,有在外面旅游的,有全身的,有大頭照的,每一個都做的十分精細。
季妍婷再次哇哇出聲:“小寶,你朋友也太會了吧,這上面還有銀鏈誒,好好看,完全可以別在胸口當胸針,等回去讓管家找個東西把這些全都掛起來。”
季南星:“都掛起來會不會太自戀了。”
這印的也不是什么二次元動漫人物,全都是他,從青澀稚嫩到成熟,從高一到這次一起旅游的都有,幾乎是他整個高中階段的成長線。
季妍婷戳了戳他的臉頰:“這可是朋友的心意,掛起來掛起來,全都掛起來。”
季南星將朋友的心意暫時先收了起來,然后看著自家老姐道:“今天我看到凌凌姐有感情破裂之相,她跟那個鄧知宴之間只怕要出問題。”
季妍婷皺眉,問道:“能看出是誰出問題嗎?是凌凌變心還是姓鄧的劈腿?”
他們之前訂了婚,她都從看他不順眼到慢慢接受這就是要跟凌凌過一輩子的人了,結果現在又鬧出幺蛾子?真當她季妍婷是吃素的嗎,敢欺負她朋友。
季南星:“沒看到鄧知宴不好說,但凌凌姐這邊看著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季妍婷:“凌凌沒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那個姓鄧的!”
季南星:“你別沖動,先查查看是什么情況吧。”
季妍婷直接一個電話打了出去,她要查查那個姓鄧的,他要是敢劈腿,就算當個惡人,她也要讓向凌跟他斷了關系,臟男人,她決不允許閨蜜要!
向凌前腳剛到家,她未婚夫鄧知宴也跟著回來了,一進門鄧知宴就將向凌摟進懷里抱了抱:“對不起,今天讓你一個人去了,以你好姐妹的脾氣,只怕沒少罵我。”
向凌笑了笑,沒反駁他這話:“你事情處理完了嗎?”
鄧知宴眼神不自然地定了定,隨后又輕輕嗯了一聲:“沒事了,累了吧,我去給你放水泡個澡。”
向凌也沒多問他公司到底什么事,她很少問他的公事,他要是想說她就聽,他要是不想說,她也不多問:“我自己去吧,你也剛回來,換件衣服休息一下,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么?”
鄧知宴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去泡澡,我去隨便煮點,等你洗完了我們一起吃點。”
向凌應了一聲好,剛準備上樓,又被鄧知宴拉著交換了一個吻,等向凌上了樓,鄧知宴才重重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看今天讓助理整理的一些關于旅游的推薦,可看著看著他眼神又閃過掙扎。
他知道他現在該做的應該是放下所有事情帶著向凌出去玩,去找回他們曾經的美好時光,可是偏偏他心里又抗拒的不想去。
鄧知宴抓了抓頭發,神色難掩煩躁,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就是這么生性犯賤,好不容易追求到喜歡的人,這才多久就又變心了?
他有點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但是所有的感受都在告訴他,他好像變心了。
還沒等他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時,季妍婷一身裙裝穿著高跟鞋直接去了他公司。
季南星自然也被拉著去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不管鄧知宴說什么她都不會信半個字,這男人有沒有劈腿,她弟弟一看就知道了。
聽到季妍婷來了,鄧知宴幾乎本能的慌了一下,但很快又鎮定了下來,他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向凌的事,也沒有跟其他女人走太近,所有的變化不過是心中起的念頭,而他的想法更是藏在心里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以鄧知宴的能力,現在還沒那個條件拿下一整棟辦公樓,所以只在寫字樓里占據了幾層,季妍婷也沒打量巡視他的公司,直接去了鄧知宴的辦公室。
鄧知宴讓人去泡壺茶送來,笑著看向季妍婷和季南星:“昨天突然有點事沒能趕上你的生日宴和升學宴,抱歉啊南星。”
季南星朝他笑了笑,眼中靈光流轉,看到鄧知宴身上的姻緣線纏繞得亂七八糟,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季妍婷沒吭聲,看向弟弟,想看看他有沒有看出什么來。
鄧知宴看他們姐弟倆不開口,有些奇怪:“季小姐?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不會因為昨天我沒陪凌凌去,特地來興師問罪的吧。”
季妍婷:“是又怎么樣,那種場合,你讓向凌一個人去,誰不知道她已經訂了婚有未婚夫,你讓她一個人出席,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怎么想,向家的人也在,你讓她一個人面對向家的人,你倒是舍得。”
鄧知宴垂眸,他自己也知道昨天不應該,可是當時他真的控制不住,就有種抓心撓肝般的迫切。
季南星:“昨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鄧知宴:“是我一朋友出了車禍。”
季妍婷:“你昨天跟向凌說的是你公司里的人出了事。”
鄧知宴:“是我公司的,走我媽關系進來的,也算是朋友,所以當時我沒辦法不管。”
季妍婷:“沒辦法不管,你是警察還是醫生啊,人家出了車禍,他是沒朋友還是沒家里人啊,輪得到你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是女的吧?鄧知宴啊鄧知宴,你追求凌凌的時候說的天花亂墜,你當初怎么說的,說要一輩子對她好,把她捧在掌心當小公主一樣寶貝,這才多久啊,你就讓她一個人參加酒宴面對向家人,鄧知宴,你是覺得向凌好欺負還是我好欺負,我看你這公司也別要了,員工多了花心思就多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家里伺候向凌吧。”
季妍婷說完朝著季南星道:“回去告訴大哥,這家公司我要了,讓大哥給我收購過來。”
鄧知宴猛地站起身:“季小姐!”
季南星安撫了一下姐姐:“這件事似乎有點問題。”
鄧知宴和季妍婷同時看向季南星,季妍婷更是皺眉:“有什么問題?”
男人劈腿就是管不住自己,自己沒那想法難不成還能被人按頭劈腿,能有什么問題。
季南星:“他身上的姻緣線很亂,看起來像是被人故意打結。”
鄧知宴不解又詫異:“什么姻緣線?什么打結?”
鄧知宴知道季南星懂玄術,上次就是季南星出手才沒讓向凌被人算計陷害,這些天他被折磨的不只是感情,還有責任,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成了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可偏偏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另一個女人。
現在季南星的話讓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是不是有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我就知道,我對凌凌的感情是不會變的!”
他明明就還愛向凌,見到向凌依然會歡喜會心動,與她親吻接觸依舊忍不住想索要更多,對她的欲|望絲毫不減。
可這中間卻又夾雜了另外一個人。
如果這背后是人為的算計,那一切就能說通了。
第 372 章
◎她的也不對◎
只看鄧知宴,季南星也沒辦法完全看清他身上的問題,既然他現在的姻緣線出了問題,那么再去看看問題的另一方就是了。
季南星:“那個讓你心思開始搖擺不定的女生是誰?”
季妍婷瞇著眼盯著他。
鄧知宴也不敢隱瞞:“她叫金天,是我媽老朋友的女兒,前不久剛從國外回來,當時說是不確定以后還會不會再出國,想要找個工作過度一下。”
季妍婷嗤笑了一聲:“你這公司還真是隨便,難怪發展不起來,隨便來個人都能往里面塞人,這輩子也就是這么個小作坊了。”
鄧知宴被奚落的沒吭聲,按照他的脾氣,他的公司他是不會讓家里人插手了,以前他小姨的兒子想要來工作,他都直接讓人去走招聘流程,開后門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那天他就是那么鬼使神差的答應了,答應了不說,見過那一次后,晚上做夢竟然夢見了她,不管干什么,都會時不時想起她。
他也沒接觸過什么神神鬼鬼的事,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會多想,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那個金天一見鐘情才會這么念念不忘。
他很抗拒,卻又抵抗不住心里的想法忍不住靠近,為這些事,弄得他最近根本無心工作,滿心滿腦子就是感情感情感情。
金天出了車禍人在醫院,傷的不重,就是有些擦傷加腦震蕩。
季妍婷跟著一起去了醫院,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
病房里只有金天一個人,很漂亮的一個女生,長卷發,眉眼溫柔,身上有種一種藝術的文雅氣。
看到鄧知宴來了,金天的眼睛一亮,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季妍婷微微瞇了瞇眼,拉了拉弟弟:“是不是她搞的鬼?”
明明長得也不差,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怎么就想不開去搶別人的未婚夫呢。
季南星往那個金天的身上仔細看了看,發現她身上的姻緣線也是一團亂,混亂的跟鄧知宴糾纏在一起。
如果是為了兩人在一起故意綁定的姻緣,不應該這么亂,姻緣線就一根,不至于打結纏成團。
除非這個女生也像鄧知宴一樣,有另外的命定姻緣,心有所屬,卻偏偏被跟鄧知宴綁定在一起,生出了不正常的愛意,在心里抵抗著,才會纏成團。
金天看到跟著鄧知宴一起來的兩人,眼露疑惑:“他們是?”
鄧知宴:“是我朋友。”
金天看著他們笑了笑,露出一側漂亮的酒窩:“你們好。”
季南星:“你好,我們有些事想要問問你。”
金天有些不解,她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被素不相識的人詢問的,但還是好脾氣道:“什么事?”
季南星:“你是不是有過一個愛人?”
金天下意識看了眼鄧知宴,垂下眼點了點頭:“有過,但我們分手了。”
季南星:“為什么分手?”
金天眼神茫然了一下,似乎閃過掙扎,但很快又歸于平靜:“家里反對,感情慢慢變淡了,就算了,怎么了,你們問我這個干什么?”
季南星抬手,指尖點在她的眉心,一抹靈光由他指尖亮起,又問了一遍:“為什么分手?”
濃烈的感情像是打破了一層無形的屏障被釋放了出來,幾乎是瞬間,原本眉眼帶笑的金天,突然就淚流滿面,哭著喃喃:“不對,沒有分手,我明明沒有”
季南星松開了她,金天卻開始驚慌茫然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怎么”
鄧知宴:“突然愛上我?”
金天看向鄧知宴,依舊控制不住涌現愛意,可是她明明很愛男朋友。
季南星:“你們兩人被綁定了姻緣線,這事八成跟你們家里人脫不了關系,你被影響的比較深,甚至正在逐漸淡忘你對你男友的愛意,鄧知宴因為愛人在身邊,每當感情被影響,又會被自己的內心給拉扯回來,所以影響的沒你深。”
明明說的是中文,但金天卻覺得對方說的每個字都令人有些聽不懂,可是她又確實如對方說的那樣,她似乎正在淡忘上一段感情。
不對,還不能說是上一段感情,因為她從未想過跟對方結束關系。
季妍婷拉過椅子坐到了旁邊,看著金天:“你家里反對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
金天點頭:“因為我家里看不上他。”
她男朋友放在大多數人的條件里不算差了,當初攢了幾萬塊出國,學費生活費全靠自己,現在每個月賺一些外快至少能有四五千歐,除開生活開銷,每個月都能攢個一千有余。
能在國外自力更生安穩下來,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對她家里來說這樣遠遠不夠,因為他對她家起不到任何幫扶作用。
金天:“我家條件也一般,有一家小公司糊口,我爸媽對我”
金天說著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想用什么詞形容比較合適,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對我比較投資吧,從小就把我往藝術方面培養,跳舞彈琴畫畫,這些方面的投資從來不吝嗇,從小就告訴我,家里傾盡資源培養我,把我養的這么優秀出色,一般人配不上我,以后要找就要找最好的。”
聽到這話,季妍婷忍不住看了眼鄧知宴,毫不掩飾的嫌棄。
鄧知宴讀懂了她那一眼的含義,頓時有些無奈,只能安慰自己這世上大概沒幾個人不被女友閨蜜嫌棄的。
金天:“他們總想通過我跨越階層,可是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跨越就能跨越的。”
別的名媛雖然大多數也是從小學習各類藝術,但她們生活的那個圈子那個環境,無不在提升她們的眼界認知還有為人處世,人際關系的處理,一些資源的運用,這些沒有環境的耳濡目染,沒有人手把手的教導,你在別人眼里只會是個漂亮的花瓶。
更何況她還沒漂亮到能當花瓶的程度。
不說她家里是不是異想天開,單單是自己像一個被待價而沽的貨物般養大,就讓她一直想要逃離。
所以她畢業后也一直沒有回國,她也可以靠自己養活自己,教教人彈琴,教教人畫畫,每個月賺一點生活費,就能跟她男朋友一起生活的很好。
但她的很好是她家里無法接受的,培養了她這么多年,不收回本又怎么可能。
季妍婷:“那你怎么回來了,你不回國他們應該也沒辦法去抓你。”
金天:“他們說家里的生意出了點問題,爸爸累病住院了,我雖然不滿家里對我各種掌控擺布,但這些年的培養是實打實的,再怎么樣那也是我父母,不可能他們在國內出事我也不回來。”
結果這一回來就亂了套,她不過是見了鄧知宴一眼,就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甚至聽從了父母的話,進他的公司,努力找機會跟他相處。
金天只能在心里慶幸,慶幸她因為多少還有點舍不得,所以還沒跟男朋友分手,她要是跟他說了分手,那事情才是一發不可收拾。
一想到男朋友,金天連忙打開手機,她回國的這段時間他們之間聊天都少了,她的回復變得越來越冷淡,男朋友明顯察覺到了什么,一個勁追問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他定了回國的機票,等考完試馬上就回來找她。
季妍婷:“你是獨生女?”
金天搖了搖頭:“我還有個弟弟,就小我兩歲。”
季妍婷瞬間就懂了,輕嘆著搖頭。
金天看著他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綁定姻緣線?”
姻緣線她懂,可那東西不是看不見摸不著信者有不信則無的嗎,她對什么星座手相算命的從來不信,可現在自己好像中邪一樣喜歡上別人。
季南星:“那就要問你們父母了,看看他們在背后拿你們的生辰八字還有貼身物品做了什么,正神不可能亂捆綁紅線,你們像是中邪一樣愛上對方,不是拜祭了邪神,就是跟惡鬼做了交易。”
季南星話音剛落,窗簾就被窗外的風吹得飄了起來,把金天和鄧知宴嚇了一跳。
鄧知宴忍不住朝季南星那邊靠近了幾步:“南星,現在我們要怎么辦,是不是買什么符貼身帶著就行了?”
季南星搖頭:“貼符沒用,你身上本就有護身符,一樣中招了,你們可以想一想,你們父母之前有沒有去過哪里,或者在家做過什么拜祭的事,鬼鬼祟祟不正常的舉動有嗎?”
鄧知宴搖頭:“我不知道,我一直跟凌凌住在一起,基本不怎么回家住了。”
金天也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才剛回國,這段時間莫名渾渾噩噩的,你剛剛點我那一下才讓我清醒一些,我根本沒留意他們在做什么。”
這段時間她似乎一直在想方設法勾搭鄧知宴。
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心里念著想著別人的未婚夫,金天就惡心得厲害,她怎么能做這種事,知三當三,真是太惡心了。
季妍婷看向弟弟:“沒辦法直接把他們身上那什么姻緣線剪掉嗎?”
季南星:“本就是無實無形的東西,這會兒估計還用他們自己貼身的東西供奉著,就算剪,也要找到他們交易或者祭拜的東西剪。”
金天有些著急:“那要怎么辦,問他們他們肯定不會說的,鄧先生的父母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早就想要讓我跟男友分手了,已經鬧了許久,這次更是裝病哄騙我回來,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著怎么接近鄧先生,我媽好像很滿意高興,還特地給我買了很多衣服讓我好好打扮。”
他們做夢都想跨越階層,鄧家雖然不是什么大豪門,但家里也挺有錢,除了鄧家的公司,鄧知宴自己也有公司,盈利好像很不錯,長得也不差,能夠抓住這樣的女婿,她家是說什么都不會放手的。
季南星:“沒關系,你來的也挺巧,在這家醫院,你只要配合,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露出馬腳。”
鄧知宴打了個電話,金天媽媽帶著兒子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怎么回事,小宴啊,你電話里說天天怎么了?”
鄧知宴表情冷漠的看著金天媽媽:“不知道,醫生說突然昏睡,醫院為什么留我的電話,我上班很忙,沒時間處理這種事,以后這種事不要找我,又不是我的誰,簡直莫名其妙。”
鄧知宴說完轉身就走。
金天媽媽驚了,金天的弟弟也皺眉:“什么情況,之前他可不是這種態度的。”
之前鄧知宴對他家人可好了,有說有笑的,看他姐姐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愛,哪像現在這么冷漠。
金天的媽媽也很意外,但還是趕緊去詢問女兒的情況。
早上還好好的人,突然就昏迷不醒了,醫生還建議他們轉一個科室再檢查檢查。
金天在床上昏睡著,怎么喊都沒反應,醫生在一旁看著之前的檢查報告,皺眉不解:“之前的檢查明明沒什么問題,奇怪,怎么突然就昏迷了,你們也別著急,我們再仔細做幾個檢查查看一下情況。”
金天媽媽點著頭:“醫生你一定要幫我女兒好好檢查檢查。”
好端端一個人,怎么說不省人事就不省人事了。
醫生安撫好家屬就先離開了病房,病房里沒人后,金天弟弟拉了拉他媽媽:“會不會是那個東西出了問題?不然鄧知宴怎么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姐姐又直接昏迷。”
金天媽媽頓時有些慌:“不會吧,不是好好在供奉嗎?”
金天弟弟:“要不回去檢查一下,總感覺有些湊巧。”
猜想昏迷的原因有可能不是病理性的,金天媽媽讓兒子留在醫院守著女兒,自己回家查看情況。
她著急往外走的時候,沒注意到一張小紙人悄悄貼在了她包包上。
第 373 章
◎歡喜佛◎
金天媽媽著急忙慌趕回家,一進門直奔地下室。
他們家雖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因為早年的時候發家早,那時候稍稍攢了些家底,在房價還不是天價的時候就買了現在這套帶地下室的小別墅,說起來這房子都有三四十年了,比金天的年紀都還要大。
地下室做了好幾個隔間,有連接著天井花園的茶室,有影音室,有娛樂室,后來因為使用率太低,就把影音室和娛樂室打通了,變成了兒子的雜物間,專門放他房間堆不下的東西,慢慢的地下室成了兒子的地盤,金天幾乎不怎么下來。
除了這幾個房間之外,地下室還有一處暗房,金天媽媽一回來放下包就直奔暗房。
那間只有四五平左右大小的暗房里什么東西都沒有,只有正中間擺放了一個案桌,桌子上供奉著一尊男女互抱的佛像,佛像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紅線。
佛像的兩邊立著兩個泥娃娃,泥娃娃正面刻著名字,背面刻著生辰八字,腳下還壓著一塊布料,那些纏繞在佛像身上的紅線從兩邊延伸出去,穿過泥娃娃的胸口,將兩個泥娃和佛像纏繞在了一起。
小紙人直接貼在金天媽媽的背后跟著進了暗房,察覺到這里有異,于是從金天媽媽的背后一點點挪動,輕飄飄攀附到肩膀上后,桌上供奉的佛像猛地一睜眼。
唰地一下小紙人直接燒了起來。
金天媽媽不知道小紙人的存在,只是肩膀上突然燃燒起來,嚇得她尖叫出聲,夏天本就衣服穿的少,她又是長頭發,這一燒直接把她燎著了,瘋狂撲騰著想要把燒到她頭發和衣服上的火撲滅。
好在小紙人本就體量不大,巴掌大一點的火,還沒蔓延到不可控就被她用手拍熄了,但是頭發還是燒了不少,露在外面的皮膚更是紅得發疼,估計是燒傷了。
金天媽媽不敢去碰身上發疼的地方,眼神驚恐地看向供奉的佛像。
佛像前供的香正在燒著,從她的視線角度看過去就像是那尊佛像閃爍的紅色雙眼。
在這間空空蕩蕩被香火供奉得煙氣繚繞的房間里,那尊被紅線纏身的佛像一下子就顯得邪性了,看得金天媽媽心頭發毛,驚慌的轉身就跑。
金家小區外的車里,季南星輕嘖了一聲。
季妍婷忙問道:“怎么了?”
季南星:“小紙人被燒了,那東西邪得很,不太好對付。”
季妍婷一驚:“連你都覺得難對付?要不這件事上報管理局,讓他們派人來吧。”
閨蜜重要,弟弟也重要,她可舍不得讓弟弟去涉險。
季南星:“不是這種不好對付,是那玩意兒的本體不在這里,我的小紙人上有符箓的氣息,所以一出現就被察覺了,如果我直接動手,那東西隨時都能跑,不知道本體在哪兒,再想抓到它就不容易了。”
生出了邪性的東西,如果不一擊即中被它跑了,只怕要惹出事了。
季妍婷有些擔心:“那要怎么辦?不然直接把金家的人叫來問吧,威脅他們如果不說實話,就天涼金破。”
季南星安撫地拍了拍季妍婷:“放心吧,問題不大,對付這種邪物管理局自有章程,你先回家吧,這件事解決了我再跟你說。”
季妍婷也沒反對,弟弟做事的時候,他們從來不打擾,畢竟他們也不懂這些,就怕幫了倒忙,再次叮囑他一定要小心,季妍婷這才回了家。
季妍婷回家后季南星轉道去了管理局,正好暮春在局里,似乎是手下的隊員犯了錯,正在訓斥。
季南星走了過去:“暮隊,有個邪物需要處理。”
暮春聞言也顧不上訓人了:“什么邪物?什么危險等級?在哪里?受害人有多少?”
季南星:“一尊邪性的歡喜佛,八成是被什么東西寄身了,我只找到一處分身,本尊在哪兒還不知道,現在已經有兩個年輕人被胡亂綁定了姻緣線,還有沒有其他受害人目前不知。”
暮春:“行,具體什么情況你跟我說說,受害人現在在哪兒?”
季南星將大致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鄧知宴暫時被他封閉了氣息,可以短暫不受那邪物影響,金天則在安魂香的加持下睡著,白天睡一天,晚上會醒過來,醫院是管理局的醫院,醫生都是打過招呼的,自然不怕被戳穿。
管理局出面,金家和鄧家人直接被傳喚進了警局,兩家在警局里碰了個面,相互都懵了一下:“你們也是被喊來協助調查的?”
鄧家人也整個云里霧里:“是啊,也不知道是調查什么事。”
帶著他們的警員道:“什么事,當然是搞封建迷信的事,你們自己做了什么你們心里清楚,進去吧,國家一直在重點打擊各種邪教組織,你們還敢迷信這些,要知道嚴重參與者五到七年都是有可能的。”
兩家人瞬間就慌了:“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們怎么可能搞什么封建迷信。”
管理局的人走過來,看向金天媽媽:“周珊女士,要不要我們把你帶回你家地下室的暗房,你再把剛剛的話說一遍?”
金天的媽媽臉色瞬間就白了,鄧知宴的媽媽也跟著慌了神色,但鄧知宴的父親依舊滿臉迷茫不解,有些搞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小老百姓,雖然稍微有點錢,但人脈力量也沒大到能無視法律,地下室暗房里的東西就是鐵證,要如果不是怕打草驚蛇,管理局的人早就去處理了,這會兒把人喊到警局來審問,都沒審兩下,這些人就差不多都招了。
金家是看不上女兒在國外談的那個窮鬼男友,但女兒執拗得不行,更是鬧到要跟家里斷絕關系,他們沒辦法,就聽了一個神婆的話,說拜歡喜佛,供奉歡喜佛牽的姻緣就能心想事成。
而鄧知宴的媽媽會愿意配合是因為金天的八字她找大師算過,說會旺夫,說金天非常旺她兒子。
本來向凌這一門親事都算是他們鄧家高攀,向家再怎么樣也算是豪門,可是向凌跟她家里幾乎斷絕了關系,手里都沒什么錢,就留了幾件她媽媽留下的珠寶。
那些珠寶雖然昂貴,但那是她母親的遺物她也不可能賣,也就等于說向凌是一無所有跟了她兒子。
鄧知宴的媽媽就對向凌瞧不上了,再加上合過八字,也就是普普通通無功無過,這一對比還不如金家呢,于是兩家一合計,就拜了那尊歡喜佛想要牽一牽他們的姻緣線。
站在外面的鄧知宴聽著母親的話,滿眼失望,等母親從審訊室里出來,更是忍不住道:“你不滿意凌凌為什么不跟我說,面上還要假裝那么喜歡她?”
鄧知宴媽媽:“我都是為你好啊,她給不了你任何幫扶,你一個人那么辛苦,每天為了公司早出晚歸喝酒應酬,身體都熬壞了,我就想你能有個幫到忙的賢內助,哪怕是旺一旺你也行啊。”
鄧知宴:“那你能給爸爸什么幫扶嗎?”
鄧知宴媽媽愣住了,她就是普通家庭出身,跟丈夫是自由戀愛結婚,丈夫如今的家底也是在他們婚后拼搏出來的,所以要論幫扶,她好像也沒能給到丈夫什么。
鄧知宴:“我只是想要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她不需要對我有什么幫扶,只要我每天回到家能看到她,多累多辛苦我都覺得值得,媽,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想要插手孩子的人生想要擺布掌控才覺得舒服?”
鄧知宴媽媽眼中含著眼淚的搖著頭:“不是的,媽媽只是想你好。”
鄧知宴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從小就不是任由父母擺布的人,他做任何事都是自己做主,所以畢業后他沒有進家里的公司,直接自己創業,也沒有接受家里的安排相親,直到遇到向凌。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媽竟然會跟他來這一出,但凡他沒忍住,沒能克制住自己順從心意出了軌,鄧知宴簡直不敢想他的生活會被毀成什么樣。
鄧知宴滿心失望:“算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們多說,只一件事,以后我的事,請你不要插手,我是成年人了,生活和事業過得怎么樣,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鄧知宴媽媽還想說什么,但是被丈夫給拉住了。
鄧知宴說完一轉身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向凌,向凌紅著眼睛看著他,鄧知宴連忙跑了過去:“你怎么來了?”
向凌:“婷婷跟我說的。”
鄧知宴急忙道:“對不起,凌凌你信我,我沒有變心沒有出軌,這些事都是我媽搞出來的,現在已經解決了,已經沒事了。”
鄧知宴說著有些不安的看著向凌:“就像我們訂婚那天,有些玄異手段令人防不勝防,凌凌你能理解嗎,我沒有變心,我發誓,從始至終我心里只有你!”
他真的很害怕這件事在向凌心里扎根生刺,明明很美滿的生活被人橫插一杠,鄧知宴都不知道這無奈的怨氣該往哪里撒。
向凌垂了垂眼:“我還以為是我們的感情淡了。”
這段時間她也很惶恐不安,有些事她又沒辦法跟閨蜜說,以季妍婷的脾氣,她要是抱怨一點點鄧知宴的不好,季妍婷就會直接殺到鄧知宴的跟前去,而且很多事都是她的感覺。
雖然鄧知宴每天都會回家,回家依舊會跟以前抱著她撒嬌親熱,但一個人的心有沒有落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只有自己知道。
她想著是不是發生了什么讓鄧知宴分了心,她不安著,卻又不知道該做什么,就想等等看,人一輩子哪能專注永遠不分心的,只要最后能收心,她不是不能等一等。
沒想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季妍婷也不想閨蜜有心結,雖然有些嫌棄鄧知宴,但這件事上還真不是鄧知宴的錯,倒是難得開口道:“南星說這種強行牽紅線會讓人像失智一樣瘋狂愛上對方,做出一些平時不可能做的事,他被影響了,但又在心里抵抗,所以姻緣線才會亂成一團。”
鄧知宴有些感激的看了看季妍婷,有些沒想到她會為自己說話。
季妍婷回了他一個白眼。
向凌:“現在怎么辦,事情已經解決了嗎?”
鄧知宴握住向凌的手:“放心,這些事會有大師解決的。”
向凌:“那個女生呢?”
鄧知宴:“她有男朋友,也是被家里強行捆綁的,等事情解決了人也就清醒了,跟我們不會有什么牽扯。”
向凌松了口氣,鄧知宴攬著她:“走吧,我們回家。”
向凌看了看鄧知宴的父母,鄧知宴卻沒有回頭,直接摟著她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季妍婷看向鄧知宴的父母:“向凌是我閨蜜,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也不要求你們對向凌多好,但你們要是再敢欺負她,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季妍婷放完狠話扭頭就走,鄧知宴的父親看著妻子,嘆了一聲氣:“你糊涂啊。”
同一時間,暮春帶著隊員和季南星一起到了從金家嘴里問出的神婆地址,一處看起來很尋常的居民樓。
跟在暮春身邊的嚴壽拿著探測的儀器道:“這附近并沒有超標的陰氣,不會是跑了吧?”
季南星:“也有可能是隱藏了氣息。”
嚴壽還是有些不解:“姻緣線為什么要拜歡喜佛,歡喜佛又不管姻緣,那個邪祟折騰別人的姻緣線又是想要干什么,它能從里面得到什么好處?”
暮春:“抓來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天臺上準備好了嗎?”
嚴壽點頭:“需要疏散嗎?”
暮春:“動靜這么大你生怕那邪祟跑不了?”
嚴壽哦了一聲,轉身去準備了。
季南星看了看暮春,沒吭聲。
暮春:“怎么了?”
季南星:“你對你的隊員好像有些失去耐心了。”
放以前暮春的脾氣可不會這樣反問。
暮春:“上班久了,誰還沒個脾氣了,都怪那群小崽子,你是不知道,人怎么能闖那么大禍呢?”
季南星:“闖了什么禍?”
暮春:“他們把玉春觀的惡鬼壇給炸了,放出去了十多個還沒來得及超度的惡鬼,現在也只抓回來八個。”
季南星:“”
人怎么能捅出這么大簍子呢。
第 374 章
◎造神◎
小區很老舊,沒有電梯,一共高六層,一棟一棟被綠化帶隔開,樓棟之間密布著亂七八糟的電線,明明還不到深夜,小區里卻靜得出奇。
管理局的人在四周埋下附陣,一個是防止邪祟有可能逃脫,再一個是消音,怕動靜大了惹人出來看熱鬧,到時候公關部又要找他們談話了。
就在眾人熟練擺陣的時候,樓上下來一個穿著睡衣手里拎著垃圾袋的女生,很尋常的裝扮,很尋常的模樣,暮春仔細打量了好幾眼,沒看出什么問題就收回了目光。
女生踩著拖鞋下到一樓,手里拎著垃圾袋往前面擺放了大垃圾桶的方向走去,很正常的場景,很普通的人,只是在女生從他們跟前走過去后,季南星猛地一下沖了出去。
那個丟垃圾的女生瞬間神色一變,直接蹬飛了拖鞋,赤著腳以詭異又超出正常人類的速度逃竄開。
季南星一把掏出一疊黃色的符紙,快速掐動手訣,喊道:“縛!”
刷刷刷幾道飛符聲,像一個個護盾一樣豎立在八個方位,擋住了所有的去路。
暮春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立刻抽出自己的法器,一根銀色的打鬼棒。
打鬼棒通體銀白,手柄處是鏤空龍紋,棒身雕刻著符咒,原本巴掌長度的打鬼棒輕輕一甩,瞬間延長出三截棒身,揮甩間似有靈光亮起。
暮春追上那個女生,揚起打鬼棒就往對方身上猛力一抽。
女生估計已經被邪祟附身,在暮春攻擊落下的瞬間,直接扭轉出超越人類極限的肢體動作,險險避開了這一棒。
甚至在躲過去的時候,還張嘴朝暮春咬了過去。
暮春詫異的后退避開。
季南星喊道:“她已經不是活人了,你別留手!”
他能看出剛剛那一下暮春是收了力的,大概只是想要將寄身的邪祟從這個身體里面打出來,怕把活人給打壞了,這才沒有下死手。
但季南星能看到這人身上沒有半點活人的生氣,證明這人已經死了,人沒救了,自然要開始下死手對付邪祟了。
在一旁布陣的隊員看到隊長跟邪祟打起來了,連忙跑來幫忙,對付邪祟可能不是那么容易,他們的身手本事還沒修煉到那程度,但用法力加持陣法一個個都做的很熟練。
季南星看了暮春一眼,暮春秒懂他的意思:“交給我!”
季南星立刻從大陣中退了出來,將固陣的位子讓了人:“你們守好了,我去樓上看看。”
季南星飛快往樓上跑,少了邪祟的遮掩,剛剛還看不出什么不同的樓棟這會兒已經陰得發黑了,尤其是六樓一側的窗戶,在季南星眼中更是黑氣漫溢。
他快步跑到樓上,先在門的兩側貼了符紙,隨后一腳將緊閉的大門踹開,陰冷的氣息瞬間朝他撲涌過來,卻又被門口的符紙抵擋住沒能散出分毫。
季南星直接在大門口纏了兩道紅繩做加持擋住了陰氣,否者他們這種門對門的樓棟戶型,這大門一開,陰氣一沖撞,對門這戶人家只怕非死即傷了。
進到屋內后,季南星也沒冒然動作,再次取出幾張符紙,咒術一念,符紙自動飛到了各處的門窗墻壁上,直到整個屋子的陰氣都被封鎖住了,他才開始打量屋內。
兩室一廳的房子,狹小的客廳,連通著陽臺的大房,還有一間小次臥,能看出這屋子以前居住的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人,哪怕這會兒屋子已經被供香的煙氣熏入味了,季南星還是聞到了一絲老人味。
整個屋子的擺設用具,看起來都帶著年代感,客廳唯一的立柜里,放的也都是一些藥品,角落還堆放著捆綁好的紙盒,似乎是打算攢著賣錢。
很普通的居住環境,但一推開臥室大門,里面的場景就變得詭異了。
一尊巴掌大小的歡喜佛像擺在屋內正中間,煙氣繚繞,屋內貼滿了各種符咒,更有無數根絲線交叉纏繞,紅線數量不多,大多都是黃線,夾雜著幾根黑線白線,幾乎每一根線上都沾染著愿力。
看著這密密麻麻的絲線,季南星輕嘆了一聲,取出一張符,指尖在符紙上輕輕劃過,激發了符文的符紙直接燒了起來。
火星子落在了房間里密集的絲線上,每燒完一根,絲線便化作一縷黑氣散去。
屋外跟邪祟交手打斗的暮春硬是將邪祟逼到了附陣的正中央,打鬼棒猛地一擊,打在邪祟的正眉心處,邪祟吃痛地發出尖銳的叫喊聲。
一縷縷黑氣從邪祟的身上抽離而出,少女的皮囊開始迅速老化。
當那只邪祟終于承受不住從身體里脫離出來,被它寄身的皮囊已經變成蒼老的老太婆了。
好在一切發生在符陣里,符陣外依舊安寧,沒有一絲異響。
暮春將邪祟收進陰木牌里,貼上封印的符紙裝進了木盒子里,又去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老人。
老人的身體少了邪祟的支撐開始變化,身上浮現出大片的尸斑,只怕是死了很久了。
撤了陣法,讓外面的人趕緊將尸體帶走,再將下方邪祟沾染過的地方清理干凈,這里是居民樓,人來人往的,要是哪個氣運低,再沾染上邪祟的陰氣,又是一場無妄之災。
吩咐好隊員在下面收尾,暮春趕緊上樓查看情況。
一進門就被里面濃重的黑氣嚇了一跳,看到門口被季南星打了封,這才小心挑開封印的紅繩進到屋內。
季南星正在施法,隨著他不斷念咒,屋內一根根絲線正在慢慢減少。
暮春沒有陰陽眼,為了不錯過邪祟特意貼了天眼符,這會兒季南星在他眼里整個被靈光環繞,靈力和陰氣碰撞出的氣場在他腳下打著旋兒,吹動著他的衣擺和發絲。
念咒的人籠罩在光暈里,微闔著眼,眉眼間好似帶上了一層憐憫慈悲,暮春見到這場景,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比起入道,他好像更適合修佛。
一縷縷的靈力隨著季南星的催動飛入房中,借著符火的威力將那一根根黑氣纏繞的絲線打散。
這么多纏繞在佛像身上的線光靠季南星怕是清理到明天早上都未必能清理完,暮春也沒在一旁干看著,從季南星那兒抽了幾張符紙,也一起開始清理那些絲線。
這些絲線都是他人的愿力,但愿力這東西并不是所有都有好的,人們想要祈求的,只會是自己沒有的,像是金家和鄧家,祈愿兒女能夠按照他們的意愿愛上彼此,所以邪祟強行綁定了他們的姻緣來滿足向它祈愿的人。
更多人來求的是財富,屋內那些黃色的線都是求財的,當第一次所求應驗,就會忍不住第二次第三次。
求到了一就會想要二,得到了二就會想要三,欲望是無止盡的,那只邪祟要的就是這些無止境的貪婪欲望。
隨著一根根絲線被消滅,季南星也看到了一些人祈愿的片段,那些片段里的人無一不是貪婪的,猙獰的嘴臉,入魔一般虔誠的祭拜,逐漸被養大的欲望,最終都會成為那只邪祟死忠的信徒。
最后一根絲線被燒干凈,暮春已經脫力的坐到了地上,季南星也有些消耗不輕,臉色有些蒼白。
外面的天色泛起了魚肚白。
看了眼地上的暮春,又看了看干凈的房間,季南星笑了笑:“暮隊辛苦了。”
暮春笑了一聲:“你更辛苦,大多半都是你清理的,還用了你不少符紙,等我回去打個報告,用掉的那些到時候補給你。”
季南星也沒拒絕,伸手想要將暮春從地上拉起來。
暮春擺了擺手:“沒事,坐著緩一緩,幸好這事發現得早,真讓邪祟成了氣候,那可就不好對付了。”
季南星嗯了一聲,看向屋內的歡喜佛。
許多人提到歡喜佛都會聯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實際上歡喜佛也是正神,修行的是法與智慧,只是后來被一些影視劇,以及歡喜佛男女對抱這種形象帶偏,慢慢的形成了一些|淫|穢|的印象。
這尊歡喜佛曾經被人有組織的祭拜,那些人將歡喜佛視為愛|欲|的顯現,提倡釋放人類的天性,祭拜的多了就有了靈性,但這個靈性里摻雜了祭拜者許多的私欲,因此佛身沒成,反倒成了邪祟。
季南星將那尊歡喜佛拿了起來:“這應該是海外的東西,我剛剛看到一些祭拜的畫面,不是我們國家的,估計是被當成工藝品帶回來的。”
暮春:“難怪,我們國家可沒這種有組織性的祭拜。”
除了清明拜祖先,誰敢有組織性的私下搞什么祭拜,一經發現一律按邪|教處理。
季南星:“這東西被祭拜多了生了靈智,可惜道走偏了,它想要得到信眾得到信仰力,便什么訴求都答應,祭拜的越虔誠,它就越滿足對方,根本不在乎所求者能不能承受,生命線會不會因此而亂套。”
想到剛剛一屋子的各種線,暮春輕嘶了一聲:“拜過這東西的只怕不少,這一清理撥亂反正,估計一堆人要出事。”
季南星嗯了一聲,可是不清理也不行,不可能任由別人這么亂下去,錯亂了姻緣的還好,沒出大問題之前撥正了回來,那些求財的,甚至求命的,求到了自己生命承受不起的東西,就要付出代價了。
房子還需要時間清理,死者的身份還要調查,最好是能查到這個歡喜佛到底是怎么從海外流過來的,不過這些事都是管理局需要忙活的事,用不著季南星費心。
跟暮春一前一后下樓,天色也越來越亮,有些早起晨練的老人已經在小操場的健身器材上開始鍛煉了。
暮春將歡喜佛貼了符紙封好后放進了車里,看了眼時間,朝季南星道:“走吧,我們一起回局里,還能蹭一頓局里的早飯,今天好像有龐達家的五色燒麥,我讓你程鳶姐多留兩份。”
季南星剛想說好,就看到不遠處站在車邊的人。
季南星笑了笑,看向準備上車的暮春:“不用了,有人來接我了。”
暮春回了個頭,看到是宵野,這才揮了揮手:“行,那我先走了。”
暮春把車開走了,宵野一腳油門將車開到季南星旁邊停下,等他上了車,又將保溫桶放到了季南星的手里:“第一層是蝦餃,第二層蒸糕,最下面是清熱的老鴨湯,你趕緊趁熱吃了。”
季南星一邊打開保溫桶一邊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宵野:“你說你有事忙,我也不知道你忙完沒有,發了消息但你沒回我,我就問了問管理局的人脈,他們說暮隊跟你一起走了,然后問到你們在這里,我就找過來了。”
說著還拍了拍一旁的包:“我把符紙庫存都帶上了,怕你有需要,怕你還沒忙完,就帶了點吃的讓你墊墊肚子,我找過來的時候管理局的人說你和暮隊在上面收尾,我就干脆在樓下等著了,事情解決了嗎?”
季南星點頭,咽下嘴里的食物:“解決了,是個外來邪祟,想要培養信眾吸收信仰力來修行。”
宵野:“這也能修行?”
季南星:“能啊,任何能量都能用來修行,就看修的是正能量的還是旁門左道的,那只邪祟本就是被人祭拜生出的靈智,換了個地方沒人信仰祭拜了,它的力量越來越微弱,這才挑了個人寄身操控,想要培養信眾繼續信奉自己。”
宵野:“這算不算是一種人為的造神?”
季南星:“算吧,可惜人性的底色是貪婪,很難造出真神。”
?
作者有話說:
中招了,現階段水泥封鼻,刀割喉嚨在后面排著隊呢。
第 375 章
◎代價◎
在邪祟被封印的瞬間,金家地下室供奉的那尊佛像直接碎裂成兩半,連帶著穿著紅線的泥娃娃一起掉到了地上,被砸得四分五裂。
不只是金家,那些請過歡喜佛回去供奉的人,早上起來像往常一樣去虔誠供香的時候,發現供奉的歡喜佛已經碎裂在神龕里了。
好多通過供奉歡喜佛得到了甜頭的人,看著破碎的佛像慌了神,剛要開始走大運,結果供奉的佛像壞了,一個個嚇得趕緊去找神婆。
沒想到神婆居住的樓下圍滿了居民,還有不少警察進進出出,再一聽他們說話的內容,神婆早上死在了家里,尸體被送走,現在就是走流程確定死因。
神婆死了,佛像裂了,他們的天也塌了。
就在他們慌神離開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是個穿著制服的警察。
邪祟抓到了,醫院里的金天沒再用香,自然就醒了過來,這一醒她只覺得耳清目明神清氣爽,好像有什么束縛在身上的東西消失了,想到鄧知宴,再也沒有那種怦然心動恨不得馬上見到對方的迫切。
反而想到男朋友,她是又后怕又委屈,趕忙拿出手機給男友發了消息,讓他別過來,她馬上回去找他。
掀開被子下床,換下了病號服,金天跑回家砸開媽媽房間里的抽屜,她的證件和護照都被媽媽鎖起來了。
拿了東西后金天直奔機場,她要逃離這里,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家竟然會變成一處可怕的牢籠,一想到她家里人竟然用玄異手段控制她的思想改變她的感情,金天就一陣后怕。
剛買好機票,金天的手機就響了,低頭一看來電話的是媽媽。
猶豫再三金天還是接了,她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就質問起來:“你在哪里?我房間的抽屜是不是你弄的?你把護照拿了準備去哪里?又去找那個窮鬼去過給別人洗盤子碗的窮酸日子?”
金天:“是,我寧愿去過窮酸日子!你們太可怕了,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我是你的女兒,但不是你的傀儡,你怎么能不顧我的意愿強行讓我愛上別人?”
金天媽媽剛被罰了一筆錢,因為搞封建迷信被教育了好幾個小時,回來后看到神像碎了,又看到自己房間被砸了鎖,女兒也跑了,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一團混亂,已經焦頭爛額了,自然也沒了耐心。
被女兒一忤逆,更是氣急敗壞地對著電話吼道:“我都是為了誰?!你以為生活靠愛情就夠了嗎?我還不是想你以后能夠過得好,鄧知宴怎么就不好了?模樣條件差哪里了?能夠嫁進鄧家都是你燒高香了,你還這么不知道好歹!”
金天覺得接這個電話純是浪費時間消耗精力,她已經失望到連爭吵都懶得爭吵了:“這不是你把我當傀儡的理由,被枉顧意愿的不是你,被擺布了人生的不是你,被限制了自由的也不是你,你一句為我好我就該被你掌控一輩子嗎?這是我的一輩子,過什么日子那也是我說了算,更何況你是真的為我好嗎?你為的是你們的兒子不是我!你是嫌棄我男朋友窮沒本事給不了我富貴生活,還是嫌棄他沒本事以后幫扶小舅子?”
但凡她能在父母口中那句為你好三個字里面找出一點母愛父愛,她都不會這么寒心。
父愛母愛當然有,但不是為了她,全都是為了他們的兒子,為了給他們兒子未來的平坦大道添磚加瓦。
以前她想著父母再怎么偏心,至少物質上沒有虧待過她,哪怕她知道這些物質今后是要償還的,可再怎么樣,父母對她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吧。
最后得到的結果是被人像個物件一樣擺布。
不想再聽到那些影響心情的話,金天直接掛了電話打開了飛行模式,等到了國外她再重新去辦個卡,這個家她已經不打算回了,怕再回一次會被他們關起來徹底失去人身自由。
金天爸爸知道女兒跑了,一邊數落妻子不會教孩子,早知道當初就不送出國了,出了國翅膀就硬了,翅膀硬了就不好掌控了。
一邊將金天所有的卡都給停了,沒過過窮日子的不知道窮日子的可怕,他就不信從小沒為錢操心過的人,能忍受沒錢的日子。
結果女兒的妥協沒等到,卻等到了兒子出車禍的消息,同一時間公司陰陽合同的事情被舉報,稅務被查,一個處理不好,他都要因為經濟犯罪進去。
兒子車禍,丈夫公司被查,金天媽媽慌了神,她突然想起之前在警局,審問她的人在她交代完神婆的所有事后問她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就不怕報應嗎。
她想著難道這就是報應嗎,可是報應為什么不報應在她身上呢,為什么出事的是兒子和丈夫。
她以為這已經是最大的麻煩事了,沒想到還有更麻煩的,她兒子賭輸了錢,還欠了債,就那一晚上,欠債近千萬。
金天媽媽不可置信的看著兒子:“一千多萬,你怎么敢啊?啊?一千多萬你讓家里怎么給你填這個窟窿?!”
金天弟弟縮在病床上不敢看媽媽,他怎么知道會這樣,明明之前拜神像很靈驗的,拜了神像,一直跟家里鬧的姐姐愛上了家里想要讓她聯姻的對象,不吵不鬧整個人都乖了。
后來他自己偷偷拜了神像,然后跑去賭馬,竟然走大運贏了上百萬,上百萬啊,他長這么大就沒一次性手里有過這么多錢。
家里雖然沒短過他的花銷,但頂了天也就只能要個幾萬十來萬,花的多了還要被追問花哪里去了,這一次是他自己贏的錢,是他的小私庫,家里都不知道。
第一次贏了錢,他知道一定是神像的功勞,于是又悄悄拜了幾次,前前后后也差不多贏了大幾百萬,都快千萬了。
錢來的太容易了,容易到那幾百萬他都不放在眼里了,想著拜了神像運氣這么好,那就干脆來點大的,于是揣著所有的小私庫去了賭城。
第一天他稍稍試了試水,贏了不少,百來萬,第二天火氣依舊不錯,同樣贏不少,第三天他就想一次賺到位,結果錢進進出出輸輸贏贏越來越上頭,等他欠下千萬債款的時候,再后悔已經來不及了。
一直到這時候金天弟弟都沒害怕,只想著回去再拜一拜神像,等運氣來了他再賭幾場就能贏回來了。
可沒想到回到家,姐姐跑了,神像破了,老爸的公司被查了,這上千萬的債,自然就成了填補不上的窟窿。
最后金天媽媽變賣了首飾珠寶,名下幾套房產給兒子填窟窿,金天爸爸因為稅務和合同問題進去了,被判了三年。
這還沒完,沾了這個賭字,金天弟弟就回不了頭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總想著說不定下一把運氣就來了呢,而且越來越迷信,拜這個神拜那個佛,買了各種轉運珠助運水晶。
為了弄到賭錢的本金,幾乎將家里掏空,還瘋魔一般求著媽媽將他們現在住的最后一套小房子賣掉,說等他贏了錢他們就能搬回以前的大房子里了。
女兒雖然沒跟他們徹底斷了聯系,但一年也就聯系那么一兩次,她想著兒子英文不行,去了國外肯定就能斷了這邊亂七八糟的社交,于是求著女兒把弟弟帶出國讓他戒賭。
金天聽到這話直接冷笑了一聲:“我老公沒本事,照顧我們這個小家都很不容易了,沒那個能耐再多養一個小舅子,我看你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在國外過得怎么樣,那以后就別聯系了。”
金天斷了通話,然后把家里所有人都拉黑了。
直到這一刻金天媽媽才知道,什么是報應。
鄧家的情況就比金家好一些,鄧知宴的媽媽雖然也拜了那尊歡喜佛,給了兒子的八字想要綁定姻緣線,但她沒有把歡喜佛請回家,也就拜過那一次。
但因為這次的事情,本就很獨立的兒子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哪怕后來跟向凌結了婚有了孩子,也很少帶著孩子回家跟他們親近。
鄧知宴的媽媽每每想到這事就后悔不已,鄧知宴的爸爸倒是挺習慣:“知宴從小就獨立,上大學自己創業后,更是一年都難得回來一兩次,現在至少兩三個月會來看看我們,算是有進步了。”
鄧知宴的媽媽這才想起自家兒子的性格,才想起兒子從小到大都不喜歡他們插手他的事,才想起自從上了大學兒子那屈指可數的回家次數。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給了她以為自己能擺布安排兒子生活的錯覺?
鄧知宴媽媽回憶著從前,想起來是兒子談了戀愛之后,是向凌說她跟家里人相處的不怎么和睦,從小到大都沒感受過多少親情,說他們家和諧的氛圍很溫暖,所以兒子就經常帶女朋友一起回來。
回來的多了,交談就多了,關系就越發親近了,親近到讓她一時忘了兒子是最煩被人安排擺布的。
這是發生在季南星身邊的,他不用去打聽就能知道結果,還有許多季南星不知道的,那些拜祭過,甚至將歡喜佛請回了家里的,無一例外都出了事。
求過財的,數目小自己命數能承受的,發生一些小意外磕碰一下或者小病一場,得到的錢成倍丟進了醫院,超過自己命數能夠承受的,多半都會發生一些橫禍或者重病,若是賺的都是一些黑心錢,那就是丟命。
看著季南星在那兒敲案件報告,宵野有些好奇:“黃色代表財運,紅色代表姻緣,那黑色代表什么?”
季南星:“怨氣,被導師搶了論文一作,被小領導小經理搶了項目功勞,又或者被一些關系戶搶了原本屬于自己的機會憤憤不平,心生仇恨,現實中沒辦法得到想要的公平,就想要求神拜佛祈愿狠狠詛咒報復回去,還有一種是見不得別人好,生出了一些嫉妒心,于是想要詛咒對方。”
宵野:“白色的線呢?”
季南星:“代表生命,生了重病想要活命的,求神拜佛祈愿。”
宵野沉默了一會兒:“邪祟被超度后,這種求命的會怎么樣?”
季南星:“求來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當然是要還回去。”
不是還命就是還別的,總歸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宵野嘆了口氣,那些生了重病的拜了歡喜佛后,好不容易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卻不想是空歡喜一場,比起那些求財求運的,這種只是想要活下去的只怕是更絕望了。
想到這件事里面還有一個死者,宵野問道:“那個老婆婆是被邪祟害死的嗎?”
季南星搖頭:“這個邪祟沒有害人的邪念,它只是為了得到信眾和信仰力,不講規則不講平衡的滿足所有人朝它祈求的愿望,至于要為此付出什么代價,它不管,所以它不會主動殺人,老婆婆是在被邪祟寄身之前就已經死了。”
老人有一個兒子,但兒子已經去世了,當初高考失利,復讀一年后再次落榜,受不了這個打擊,她兒子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了,一天晚上從家里跑了出去被車撞死了。
老人就這一個兒子,中年失獨,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突然有一天她好像清醒過來又好像沒清醒過來,她說她兒子上了名校,出國留學去了,整天到處撿一些紙盒廢品去賣,說要攢錢給兒子交學費。
除了一直覺得自己兒子出國留學之外,老人的精神看著很正常,還能跟人聊天交談,也會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凈,生病了還曉得去醫院,就是有時候會跟人抱怨,辛辛苦苦把兒子養大,結果一出國就不管她了。
知道一些情況的街坊鄰里也不會故意說什么,一般也就順著她的話跟著一起抱怨兩句。
老人的尸檢結果是心梗,估計是在家里發作沒能及時得到救治,又或者是死前強烈的求生欲,讓寄身在佛像里因為沒人拜祭沒了信仰力變得虛弱的邪祟蘇醒了過來。
?
作者有話說:
邪祟:能滿足所有人的愿望,你就說我是不是祥瑞吧。
第 376 章
◎愿你今后福壽綿長,永遠安康無憂◎
佛像的來源查清了,的確是從國外來的,被人當工藝品買回來,結果因為造型問題家里的家長覺得這佛不是正緊佛,怕亂供奉出什么事,于是轉手就丟掉了。
然后被老婆婆撿到,紙盒當垃圾賣掉,佛像隨手擺在了家里,直到她心梗死亡被寄身。
邪祟寄身上去后第一次有了實體,有了自由行動的能力,但又因為力量微弱堅持不了太久,就想到了自己發展信徒。
后來信徒有了,供奉的人越來越多,它的力量越來越強。
邪祟一邊消耗力量滿足那些信眾們的愿望,以此來發展更多的信徒,一邊不斷修繕自己寄身的身體。
它是被人供養著生了靈智,天生就沒有害人的心思,所以從未想過再換一個更好的身體寄身,修著修著,就把老婆婆的身體修得越來越年輕了。
季南星看著最后的結案報告忍不住嘆了口氣,靈智難生,可惜這小東西是在人的貪婪和欲念中生長出來的,它雖然沒有害人的心思,卻也不懂克制,如今力量還算弱小就能攪亂了不少人的人生,以后強大起來只會更不可控。
所以這邪祟只能超度掉,不能像靈娃培養約束一下在陽間與活人共存。
事后鄧知宴為表感謝,給季南星送了一輛車,一方面補償他成人宴和升學禮自己沒去的虧欠,一方面感謝他又救了自己和凌凌一次,要不是季南星發現得早,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行為真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那他算是完了。
季南星看著家里的車庫頭疼,過個生日收到的車,一個星期每天換一輛開都還有多的,他家的車庫都要停不下了。
也不知道十八歲生日送車的習俗是哪里來的,他連個駕照都還沒有呢。
除了感謝季南星的,鄧知宴還給管理局捐了一筆感謝費,不算多也不算少,二十萬,除開給那天抓邪祟處理后事的天師們辛苦費,剩下的還能填充一下管理局的小金庫,雖然前腳進后腳就劃給了科研組,好消息是,科研組這個吞金獸也不算只進不出。
他們研發了新的芯片和程序,能夠植入在電子產品中通過磁場運動的微小粒子來查探環境變化,簡單來說就是通過手表手機等隨身物品,察覺到身處環境的陰氣值,陰氣超標就會發出提醒。
這個研發成果在某種程度上能代替羅盤,幾乎沒什么使用門檻,所以一出成品就將管理局所有成員的設備都更新換代投入使用了,連宵野這個管理局編外成員都有份。
季南星將新的芯片和程序植入到了手機中,正好這段時間整個管理局動員起來給闖禍捅婁子的人善后抓惡鬼,有了這個新程序,能省不少力氣。
本就到鬼月了,又遇到惡鬼出逃,簡直可以用屋漏偏逢連夜雨來形容。
軟件的陰氣探測很有用,季南星根據軟件上陰氣顯示的方向找過去,看到了一個行動詭異,蹲在路邊吃符紙灰的人。
狹長陰暗的巷道里,路邊還有用粉筆畫出的燒紙半圈,里面燒過的符紙灰時不時被打著旋兒的風卷起一點,飄飄散散后落在了地上。
一個身材偏瘦的青年蹲在地上,兩手抓著地上的符紙灰就往嘴里塞,這模樣看得季南星忍不住有些疑惑,這到底是惡鬼還是餓鬼。
但再疑惑也沒妨礙他第一時間封鎖巷道。
察覺到符箓的氣息,青年猛地一扭頭,剛剛還胡吃海塞的模樣瞬間變得猙獰,眼中露出兇光。
季南星松了一口氣,暗道還好沒找錯,是惡鬼。
不等他動作,惡鬼先攻擊著朝他撲了過去。
季南星打量著被惡鬼寄身的人,很瘦,像是一種營養不良的瘦,根本經不住他一拳,季南星只好收勢,避開了惡鬼的攻擊。
惡鬼還以為季南星怕他,表情越發得意猙獰起來,一副要吃了季南星的模樣。
季南星也不跟他浪費時間纏斗,直接祭出一張天雷符,符箓上紅光閃爍,懾鬼的氣息還未激發就已經顯露出來。
惡鬼沒想到這個年輕天師竟然出手就是一張天雷符,他能成為惡鬼,當初也是因為殺了不少人,被追捕中也跟天師交過幾次手的,自然知道天師的一些手段,不到必要是不會用天雷符的。
眼前這天師要么是菜鳥,一出手就是高級符箓保命,要么就是很有錢,符箓很多所以不在乎。
再看季南星那淡定的神色,惡鬼判斷他估計是后者,于是也不再糾纏轉身就想要跑,才剛得到自由,他可不想那么快被抓。
季南星自然不會讓他逃脫,手訣一變換,剛剛打出去封路的符立刻亮起紅光,惡鬼被符光照到,吃痛的慘叫一聲,下一秒清脆的鈴聲響起,他整個意識一沉,魂魄就從人的身上被抽了出來。
季南星一張天雷符打了下去,將惡鬼身上的陰氣打散大半,不等他再反抗,金鈴一翻,直接將惡鬼收了進去。
惡鬼被收,季南星一抬手將封路的符也給收了回來,看了眼地上的人,拿出手機給醫院打了個電話,被惡鬼附身又吃了這么多符灰,得送去管理局的醫院去去陰氣洗胃才行。
希望這人不會有被附身的記憶,否則不知道得有多大的心理陰影。
等到醫院來人把人抬走,季南星這才繼續巡查。
將自己劃定的范圍巡查完,季南星打開管理局新發的小程序后臺,點亮了自己所在的區域,表示這一帶已經清理干凈,這才收拾東西回家。
他剛進門,宵野就拎著打包回來的吃的跟著進了門:“我在路上就看到你車了,回來的正好,剛買回來的孜然脆骨炒河粉,還是熱的,你先吃著,我再給你榨個果汁,想喝橙汁還是西瓜汁?”
季南星:“西瓜吧。”
宵野放下吃的,先抱著季南星親了一口,問道:“今天有遇到惡鬼嗎?”
季南星:“抓了一個,還剩三個沒抓到,最近又是鬼月本來就不太平,估計要點力氣抓了。”
宵野輕撫著他的后背:“別太累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巡查。”
季南星:“你明天沒課?”
趁著暑假,宵野報了一個攝影班,專門學習怎么拍照,課還沒上相機鏡頭就已經買了一大堆,一樓之前準備存放手辦的展示柜一個手辦都還沒放進去,各種相機和鏡頭就已經占據一大半了。
宵野:“沒課,就是興趣班,要是天天上課那就不是興趣,是坐牢了。”
季南星拍了拍他環著自己的手臂:“松開,我去沖個澡再來吃東西。”
宵野沒將人松開,反而往懷里更用力的抱了抱,好像季南星身上能充電一樣,硬是抱著用力吸了一口才把人放開:“慢慢洗不急,要是吃的冷了我就重新給你熱一熱。”
季南星上樓洗澡,宵野也在樓下隨便沖了個澡,免得自己從外面回來一身汗味難聞。
沖完了澡季南星還沒下來,宵野擦著吹兩下風就已經半干的頭發進到廚房,打了一點沙冰,又將半個西瓜榨成汁,聽到腳步聲,趕緊將已經微微有些冷掉的脆骨河粉放鍋里重新炒了一遍加個熱。
好吃好喝的給端到客廳的茶幾上,找出昨天沒看完的電影繼續放,一邊吃一邊聊著季南星今天抓惡鬼的事,又聊著自己那個興趣班上遇到的傻逼同學。
說到這個,這就讓宵野不得不感嘆一下物種的多樣性了:“我都不認識他,一句話都沒說過,他站我旁邊唧唧歪歪。”
季南星:“唧歪什么?”
宵野:“唧歪一個圈有一個圈的鄙視鏈,他手里拿著富士,鄙視我手里的佳能。”
季南星只覺得好笑,然后道:“那下次你帶個比他更厲害的去。”
說著指了指柜子里那個像大炮一樣的長筒鏡頭,那東西看著就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宵野壓著他的手揣到懷里:“懶得搭理他,我學這個又不是為了玩器材。”
他只是想要學習怎么拍照好看,別說相機了,只要學會了技巧能把人拍的好看,拿手機拍也行啊。
吃飽喝足,兩人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也沒動彈,屏幕里放著熱鬧的動畫電影,季南星原本靠著沙發,但慢慢的就被宵野挪到自己懷里了,環著腰抱著,后背緊貼著他的胸口,一手摟著他,一手還玩著他的手指。
季南星微微側頭看了眼時間:“睡不睡,快十二點了。”
宵野用臉頰在他耳側蹭了蹭:“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家吃飯啊?”
季南星點頭,明天才是他真正的生日,之前生日宴是提前選了個吉日順便跟升學宴一起辦的。
宵野直接伸手將人打橫一抱,整個抱在了懷里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這么重要的日子我就不跟叔叔阿姨搶了,他們肯定是比誰都要高興看著你邁過十八歲,但是你要補償我。”
季南星笑:“怎么補償?”
宵野一手扶著他的后脖頸,一低頭,吻上了他的雙唇。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了,雖然更進一步的接觸沒有,但親吻學的很熟練了,熟練的撬開貝齒,熟練的攻城略地。
直到指針咔噠一聲,輕輕的轉過十二點,季南星感覺有什么東西套在了他的手指上,這才推開宵野看向自己被宵野抓在掌心的手。
原本沒有佩戴任何飾品的手上多了一枚戒指,戴在中指上,是個銀白色的素圈,簡單干凈,戴在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上還挺好看。
宵野握著他的手,輕輕轉動了一下指圈:“剛剛好,我親手做的,馬上上大學了,狂蜂浪蝶肯定會更多,我得標記上。”
季南星:“你的呢?”
宵野摸了摸口袋,從口袋里又掏出一枚戒指。
季南星拿過來給宵野戴上,銀白的素圈慢慢套在手指上。
當戒指穩穩戴到中指上后,宵野指尖輕輕劃過季南星的五指,將季南星的手緊緊抓住,握進掌心里,然后低下頭,親在了他的額頭上:“我的鬧鬧十八歲了,生日快樂,愿你今后福壽綿長,永遠安康無憂。”
第 377 章
◎破天命◎
十八歲是個大生日,雖然生日宴已經辦過了,但等到季南星真正生日這一天,全家人包括師父一起都回來給他慶生。
家里被布置了一翻,到處飄蕩著生日氣球,自家甜品師做的大蛋糕,還有一碗看著清湯寡水,實際上用了不少頂級食材熬制湯底的長壽面。
沒有多熱鬧,也沒有多盛大豪華,只一家人整整齊齊在一起為小壽星祝福。
長壽面季南星早上已經吃了一碗了,宵野做的,完整的一整根面,吃的他腮幫子都有些發酸。
這晚上又來一碗,看著殷切期待的目光,季南星只好拿起筷子,好在雖然也是一整根,但面不算多,就是嗦的有點累。
季妍婷在一旁拿手機拍,沒把季南星全都拍進去,重點拍鼓起嗦面的臉頰,還不客氣的發了個朋友圈。
吃完了長壽面,開席之前是送禮物環節。
季爸爸給的是一分合同,季家的孩子每個成年后都能得到一部分公司的股份,季南星自然也不例外,以后他的零花錢生活費,就要在原有的基礎上再多加一份股份分紅了。
季媽媽給的是一套房產,一套市區中心八百多平的大平層,就看孩子以后想要住哪兒了,想要清凈一點就住三環外的別墅,想要生活方便一點就住市區,那房子離管理局還有各商圈都很近,生活很便利。
大哥給了一家公司:“長大了就不能沒有屬于自己的資產,這家店是我前兩年投資的,如今盈利還算不錯,以后就是你的了,我會給你找專業的人來打理,你不用費心去管,每個季度抽個時間看看盈利情況就行了。”
季妍婷好奇伸頭,想看看是什么店,見到文件上的名字,呀了一聲:“東悅府是你開的啊,那以后能不能給我打包送去研究院,每次想要吃這家的蟹黃羹都不外送。”
季家老大:“跟小寶說,現在這家店是小寶的了。”
季南星笑著道:“送送送,姐姐想吃什么都送。”
季妍婷捏了捏季南星的臉蛋:“沒白疼你。”
說完又道:“姐姐就一搞科研的,沒你兩個哥哥有錢,媽媽送的房子我給你包裝修了,你喜歡什么樣的跟我說,我保證給你裝的漂漂亮亮!”
然后又拿出一個金料為底鑲滿了寶石的長命鎖:“這是你向凌姐手把手教我做的,怎么樣還不錯吧,就是有點大了,就放在你房間里當個擺設吧。”
季老三嫌棄:“你這什么土暴發戶審美,七彩斑斕花花綠綠的,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鑲嵌上,貪多的一點協調性都不講。”
季妍婷將這個臭弟弟推開:“你懂什么,長命鎖,長命百歲,這是美好的寓意,然后這個紅寶石,象征愛情的堅貞和永恒,藍寶石代表著權勢,祖母綠代表著富貴幸福,粉寶代表著好運,海藍寶代表著長壽,這最中間的一顆大珍珠,代表著圓滿,每一顆都是有講究的!”
她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都送給弟弟,所以這個長命鎖上才會掛載這么多,鎖身越做越大,上面鑲嵌的東西越來越多。
季南星能感受到姐姐的用心和愛意,將長命鎖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我喜歡,謝謝姐姐。”
季元霆一屁股將老姐擠開,然后將一份文件放到了季南星的手里:“這是個新媒體公司,你讓大哥給你找的職業人順便一起打理了,也不算多費事,就當賺個零花錢的。”
季南星收了文件,笑著道:“謝謝二哥。”
說完轉頭去看師父,家里人都送了,師父肯定也有禮物。
命硬但窮的燕大天師將一個木盒推了過去,季南星打開一看,都驚了,還有些不敢相信:“四方寶鼎?師父?”
這可是師父的本命法器,重要程度堪比他的小金玲和珠串,師父竟然舍得送給他?
燕大天師看著他震驚的樣子,得意道:“喜歡嗎?”
季南星連連點頭,比起那些身外物,這個才最讓他心動。
結果他點完頭后,燕大天師直接將蓋子蓋了起來:“我就是給你看看,等我以后塵歸塵土歸土了,這個就是你的,先提前跟你說一聲。”
季南星:“”
燕大師笑瞇瞇道:“吶,這個才是給你的禮物,伸手。”
季南星伸出手,然后手心放了一顆糖。
燕大天師:“先給你點甜頭,你再耐心等等。”
季南星:“”不愧是他師父,就是會畫餅。
季南星把糖揣進口袋里,好歹也是一份禮物。
等吃完飯回了房間,季南星拆開糖紙,結果里面不是糖,而是一根細銀鏈,銀鏈沒了糖紙的封印,法器上獨有的殺氣和震懾力瞬間爆發開。
季南星忙調動力量將銀鏈上的氣息封印住。
師父這才慢慢悠悠晃蕩過來:“你之前想要重新煉制的無傷鏈,本來想要給你做個方便隨身帶著的,像是戒指之類的,用起來跟你的小鈴鐺也不沖突,但想著你都戀愛了,以后戒指有人送,就重新融了給你做了個鏈子,戴手上還是掛脖子上都行。”
師父說完看了眼他手上,哼了一聲:“這么快就戴上了。”
季南星笑著上前:“謝謝師父,師父辛苦了。”
燕大師哼哼:“我辛苦什么,鏈子又不是我做的,整個無傷鏈和滅牌都鍛造進去了,鏈子也重新煉制,你好好磨合一下,讓它熟悉你的氣息,還剩了一些材料,我讓人給做幾個護身小牌,到時候你爸媽哥姐一人一個,遇到危險的情況能反守為攻,你在外面也能更安心。”
見師父事事都替他安排打算好了,季南星省事不少,正細細打量小銀鏈的時候,燕大師道:“手伸出來。”
季南星一邊伸手一邊道:“又要給我點甜頭啊。”
燕大師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掌心一寸寸慢慢劃過,季南星能感覺到他身上似乎有什么阻力在阻擋著師父的動作,但最后都被師父的靈力給化解掉了。
當師父的之間劃過他的掌心,一條原本只能隱約瞧見的生命線漸漸凝實了起來。
燕大師:“曾經我將你的命格遮掩住,讓你用功德換壽命,如今你命數已穩,不再需要遮掩,但今后行事需要更加小心謹慎,千萬不能疏忽大意。”
季南星點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能活著并不容易,師父為了他不惜逆天改命,家里為了他更是不敢行差踏錯生怕壞了季家的氣運護不住他,現在身邊又多了一個牽絆,所以他得比以前更惜命。
燕大師往他腦袋上擼了一把,又背著手溜溜達達的走了,養大兩個這么優秀的徒弟,可比他成為人們口中的燕大師還要驕傲。
走了兩步想起什么,又回頭道:“前兩天跟許翊他家老頭下了幾盤棋,看中了他家一枚黃玉符,你有空去給我結個賬。”
季·小錢包·星笑著點頭:“知道啦。”
大學前最后的暑假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至少有完整的兩個月,學點東西也好,打工賺點零花錢也好,都是一點積攢。
陳十一家里知道陳十一在做手工,也知道他賺了一點錢,盡管不多,但這是個好的開始,至少他們不再擔心成績不行體力不行的大兒子以后不能養活自己。
于是他爸媽給他買了一部最新型號的新手機,又給買了個筆記本電腦,以后上學也好,拍攝視頻剪輯,又或者搞直播也好,總歸比以前的手機流暢多了。
蔣棠棠她們三個也找了個地方做兼職,不定期給人做模特,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模特,而是一些新店的攝影寫真,cosplay展秀,再就是靠蔣棠棠追愛豆的人脈資源,接了幾單接機追行程舉燈牌的工具人活動。
一天包路費包吃喝,還能額外賺個四五百呢,可比去餐廳當茶水小妹賺得多,還有趣。
張沅又去了刑事技術部無償打工,這算是他第二次去了,哪怕只在里面做個茶水小弟,聽一聽前輩們聊天討論案情,他都能學到不少理論知識,以后開學再系統的學習,比單純的紙上談兵要更容易且更有針對性。
宵野抽空學了個攝影,其余的時間就陪著季南星大街小巷找惡鬼,臨到快開學,大部分的惡鬼都抓回來了,只剩一個潛逃在外,也許是鬼月天師行動的太密集,那只惡鬼一直躲藏沒有露出任何蹤跡,讓管理局的人很是頭疼了一陣。
除了抓惡鬼,季南星還去考了個駕照,他不怎么喜歡自己開車,但駕照得有,以后遇到個什么事,有個駕照也更方便。
他拿到駕照的時候剛好開學。
好消息,他跟宵野一個系一個班,以后大課小課還有選修課,甚至小組活動都可以在一起,壞消息是兩人被分在了不同的寢室。
不過這也不算壞消息,反正他們也不住寢室,只是保留寢室以后有個地方可以午休,或者惡劣天氣不方便出行在寢室住一住也方便。
蔣棠棠和肖筱去了傳媒,不在玉蘭,所以大家提前吃了個飯,又一起送她們倆去了機場。
肖筱的家里本就反對她不聽話非要留在國內,說好不會管她,自然不會跟著一起去學校送學,蔣棠棠家里倒是準備送,但蔣棠棠打算跟肖筱一起走,就說好了不要家里送,家里送學的路費不如直接給她買機票當零花錢。
于是來送她們的也只有小伙伴了。
兩人拉著林藝滿臉不舍:“你在這邊好好的,等放假了看我們的經濟情況,經濟不錯我們就喊你過來玩,經濟不行,我們就回來找你玩,你有事別自己掖著藏著,如果有人欺負你,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就跟我說,我幫你找野哥找學神。”
林藝笑著看著她們:“行了,我再怎么樣也是在本地,你們去了外面才要小心,有事就說,再遠也有我們給你們撐腰。”
蔣棠棠嗚嗚著將林藝抱進懷里,三年的朝夕相處,暑假又在一起浪了兩個月,這會兒想到分離,眼睛都紅了。
肖筱拍了拍她們兩:“好了,來回也就是一張機票兩小時飛行的事,又不是不回來了。”
黏黏糊糊說了許久的話,最后不得不安檢了,兩人才跟小伙伴揮手道別:“我們走啦,你們都要好好的,想我們了隨時去找我們玩啊。”
張沅看她們磨磨唧唧的,沒忍住催道:“快走吧,別誤了時間。”
蔣棠棠朝他揚了揚拳頭,這才一手拉著行李一手牽著肖筱往里走。
直到看不到她兩了,季南星他們才往機場外走去。
陳十一嘆了口氣:“快樂的時間真短暫,說結束就結束,大學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林藝笑了笑沒說話,雖然對于未來還是有些迷茫,但又總覺得慢慢走吧,總會走到不迷茫的時候。
宵野看了看時間:“走吧,現在回去時間差不多剛好,一起吃個午飯再散場,我請客。”
張沅:“那我只吃貴的。”
宵野:“給你一碗泡面差不多了。”
說著扭頭去看季南星:“去極味私廚?前兩天不是還說想吃他們家的腌篤鮮嗎?”
季南星轉頭,看到張沅在宵野的背后給他口型說著海鮮,還用手比著大龍蝦,一旁的陳十一跟著點頭附和,便笑著道:“去云庭薈吧,想吃他家的芙蓉蝦了。”
張沅和陳十一心滿意足的點頭,一臉干得漂亮的贊許。
宵野回頭白了兩人一眼,當他不知道背后的小動作嗎,最后自然是順了他們的意。
林藝跟在旁邊笑著,分離的情緒好像都散了不少。
飛機從機場的高空劃過,與幾個少年人走向不同的方向,但早晚有一天,分離的朋友會在美好的未來再次相聚。
?
作者有話說:
又是新的一月,祈愿大家所有事都能順利如意!
第 378 章
◎陰氣纏身◎
大學不像高中,從睜眼到閉眼都被學習占據著,請個假難如登天,還要請家長說明請假原因,大學的時間上稍微比較自由一點,季南星也就沒有提前準備假病歷為以后有事請假找借口,所以入學軍訓自然無法避免。
蘭大今年是九月二號開學,為期二十天的軍訓,季南星和宵野卡著時間,只提前了一天去報道然后整理寢室。
宵野向來獨立慣了,高中都是他自己去報道繳費的,這上了大學,還是在本地,更不需要家長陪同了。
他哥嫂想著他肯定會跟季南星一起,于是也沒跟著,只額外給宵野轉了一筆零花錢,讓他弄好了學校那邊就帶南星去吃點好吃的。
宵野的小金庫是日漸豐滿,都開始考慮找點項目投資賺點錢了,以后的開銷越來也大,錢包豐盈一點總不是壞事。
季南星這邊的人就多了,從小到大他開學都是家里人親自送的,這上了大學自然也不例外,又因為他和宵野都保留了寢室,雖然平時不住,但寢室里的東西總不能缺了,又帶了兩個保姆跟著整理東西。
他和宵野雖然不在一間寢室,但距離很近,都在三樓。
寢室樓這邊基本都住進來了,還有不少剛回校的學生正在樓上樓下搬運行李,來來去去的那叫個熱鬧。
季媽媽往一間開著門的寢室看了看,然后滿眼心疼的看向自家小寶:“四個人一間寢室啊,還是上床下桌,這要是掉下來怎么辦,這么高。”
說著看向跟在后面的專門負責季南星生活瑣事的助理小哥:“不能另外申請寢室嗎?那種公寓式的雙人間這邊沒有嗎?”
助理小哥搖頭:“研究生宿舍是這種,我詢問過,已經住滿了,博士生宿舍倒是有空缺。”
季媽媽:“那就去申請一下,實在不行我們捐一棟宿舍樓。”
季南星一把攔住小媽:“我又不住校。”
季媽媽:“晚上不住學校,中午不得過來休息一下睡個午覺?一間小屋子住四個人,跟個鴿子籠似的。”
宵野跟在后面道:“從學校開車回家不到十分鐘,如果中午午休時間多,我們也可以直接回家休息的,比從教學樓走過來說不定都還要節約點時間。”
季媽媽聽了這才作罷,一手拉過宵野:“還好有你在小寶身邊,每次小寶去一個新地方,我總擔心他不適應新環境,會被人欺負。”
小時候因為能見鬼的事被好朋友背刺,帶著人排擠他這事,已經成了季媽媽的心理陰影,總擔心自家寶貝性格內向,換一個新環境又形單影只了,還好有小野在一起。
宵野笑著應了,前天晚上季南星一腳差點將陰魂踹得吐黑血的畫面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面上笑著保證:“放心吧阿姨,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他。”
看著那邊手挽手,一個哄人,一個被哄的心花怒放的兩人,季南星笑了一下,快走兩步推開了他寢室的門。
未來室友都在忙著整理東西,為了進進出出方便大門并沒有關,季南星看了眼寢室號確定是這間才進去。
正在整理東西的三人看向來人,都驚艷了一下,有一個是明顯的i,看到進來了一堆人,下意識退到了自己座位的空間里,然后摸出手機,上滑解鎖,低頭戳著各種軟件不吭聲。
有一個在不動聲色的打量,但也沒主動開口,只是觸及到季南星的視線,露出了一點禮貌的笑。
三人中身材最高壯的那個是個很明顯的e,一見到有人進來第一時間就笑著打招呼:“嚯,大帥哥啊,你是我們室友嗎?”
季南星嗯了一聲:“你們好。”
那人自我介紹道:“你好你好,我叫方北。”然后指了指那個不吭聲的i人:“他是韓秋。”
說完又指向另一個:“這個是楊木林,你來得晚,就剩最后這個靠衛生間門邊的床了。”
季南星點頭:“沒關系,我叫季南星。”
方北眼睛一亮:“你就是季南星啊,玉蘭理科狀元,你怎么會選蘭大,聽說清北為了爭取你,都去你家堵門了。”
季南星:“沒有堵門,都是謠傳,選蘭大因為離家近比較方便。”
宵野挽著季媽媽的手跟在后面進來,季媽媽雖然嫌棄寢室有點小,但那也只是跟自家孩子悄悄吐槽,當著外人的面當然不會表現出來,還熱情跟大家打招呼:“你們好啊,我家星星第一次住校,你們今后一個寢室的,有事相互幫助照顧一下。”
助理走過來,將手里拎著的零食每人分發了一大袋:“別客氣,就是一些小零嘴,馬上你們就軍訓了,體能消耗大,放點零食在寢室晚上餓了可以吃,這有牛肉干有豬肉干,要是有什么民族信仰的可以相互交換一下。”
季家不吃牛肉,但他們并不會讓身邊所有人都不吃,也不會覺得別人當著他們的面吃有什么不好,所以這種送別人的禮物,不會講究那么多。
助理小哥太熱情了,不容拒絕的將零食塞到了三位室友的手里,連最i的那個都不好意思的小聲道謝。
楊木林也笑著接過,只不過轉身后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又是一個高分低能的媽寶,跟這種人住一個寢室,以后肯定事多。
認識完了室友,兩個保姆上前手腳麻利的將床板清潔了一遍,季媽媽看著有些破爛的床板,在兒子旁邊小聲道:“不換寢室,這床要不要換一個?”
季南星搖頭:“不用,摔不下來的。”
季媽媽只好不再多說。
鋪床整理被子,衣柜書桌全都清洗了一遍消了個毒,助理小哥很有經驗的拿出幾把鎖,三兩下將鎖都給換上了。
宵野也從樓下的車里推了個箱子上來,里面都是衣服,從薄到厚,如果有需要,寢室這邊隨時都能有東西換。
這陣仗將另外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有錢的大少爺,第一次見。
宵野把衣服都掛好,也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嗨,以后都是同學了,大家多多關照啊。”
方北:“你也是我們系的?”
宵野:“同系同班,我叫宵野,住305,就在你們寢室對面,有什么事隨時可以過去找我。”
就幾句話的時間,季南星都沒跟自己寢室的室友加上微信,宵野倒是跟他們加上了,甚至還跟方北約好有空一起打球,這體格一看就很會打球。
季媽媽感慨:“還好有小野,有他在你身邊,媽媽就放心了。”
安置好季南星這邊,兩個保姆又去到宵野的寢室替他將床和書桌都整理了一遍,宵野的三個室友,一個看起來很書呆子,保姆清洗床架書桌進進出出的時候,那人都低著頭看書絲毫不受影響。
還有一個沉迷峽谷殺人,百忙之中抬頭跟宵野打了個招呼自報了一下姓名又專注偷龍去了。
至于最后一個,季南星看著雖然瘦弱,但個子不矮,五官不算多出色,卻也靠的上眉清目秀四個字的新同學,眼神沉了沉。
宵野也沒甩手什么都讓季家的保姆幫著干,自己上下跑了兩趟把帶來的東西都安置好了,助理小哥也給宵野這邊的同學送了零食,季媽媽也像個長輩一樣叮囑了一下宵野寢室的室友大家今后好好相處。
但那兩個都在忙,只有游舒昂禮貌笑著溫和應著,陪著說話才沒讓整個寢室冷場。
宵野跟新室友交換了微信,讓他們有事麻煩通知自己一聲后,就準備回去了。
游舒昂愣了一下:“你們今天不住過來?”
宵野:“我們住家里,離得近,來去也方便,就是如果有什么通知不在寢室沒收到,就麻煩你轉告一下。”
游舒昂點了點頭:“好的,有事我會轉告的。”
為了明天上學方便,他們今天就直接回了學校這邊的房子,季媽媽在兩人腦袋上擼了一把:“都好好的,有事跟媽媽打電話,軍訓很辛苦,這幾天就讓你辛姨住你們那兒給你們做做飯,學校的食堂也少吃,都是大油重鹽的,好了,媽媽走了,你們也快點回去吧。”
又叮囑了一遍讓他們周末回家吃飯,季媽媽這才上了車,一前一后兩輛保鏢車將她中間的車護著離開了。
宵野拿著鑰匙伸了個懶腰:“又要開始寒窗苦讀了。”
季南星鉆進車里:“哪扇窗戶寒著你了?”
宵野等他系好安全帶后湊了過去:“你剛剛看了個游舒昂好幾眼,看什么呢?他身上有問題?”
季南星:“哪有好幾眼。”
宵野:“就有,至少多看了三眼!”
看著恨不得要貼到自己身上審問的人,季南星好笑的將他推開:“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有一個惡鬼附身了活人,然后蹲在路邊吃符紙灰。”
宵野忍不住往寢室樓上看了看:“就他?”
季南星點頭:“嗯,是他。”
宵野哦了一聲:“那他挺倒霉的,看他身體不太好的樣子,估計陰氣重才會中招,你看他是在看他什么情況,有沒有恢復?”
季南星搖頭:“是看他陰氣纏身,一副快死的相。”
第 379 章
◎似曾相識的陰氣◎
新開學,季南星沒有像以前那樣低調,來報道安頓寢室那天開的車就低調不起來,更不用說還有同學拍了車,還拍了上車的人。
季媽媽也經常出現在一些慈善晚宴上,還有偶爾一些媒體報道的照片里,身份稍微一扒就扒出來了,更不用說本就在時尚圈的季元霆經常會發一些全家福照片,只是照片里季南星從沒有露出過正臉。
于是季南星的身份很快就傳開了,季氏集團小少爺,還是理科狀元,有錢有顏還有腦,這是什么躺贏人生。
【今天悄悄從他們訓練的那邊走過,遠遠看了一眼,陽光下白的發光的那個就是,別的不說,人是真帥!】
【看了照片,我更吃他身后那個男生的顏,笑起來好陽光啊。】
【別吃了姐妹,人家是一對,那盯人的模樣感覺都要把人盯穿了。】
【什么!小少爺這么早就被人定下了?】
【關注大魔王好久了,經常看他發的照片,照片里他們家最小的那個一直被保護著沒露臉,沒想到追星沒追上過(大魔王都是高定秀場根本追不起),結果竟然離他弟弟這么近,蠢蠢欲動想去要簽名。】
【這世界是個巨大的顏控局,今年新生帥哥好多啊。】
【想體會一下有個豪門少爺當朋友是個什么滋味。】
【想體會+1!】
后面一排加一的跟樓,帖子評論很快就破千了。
學校的小炒餐廳里,張沅將手機里的帖子遞到季南星跟前:“這就是豪門少爺的流量啊,開學三天,你已經成校園名人了。”
宵野將剝了殼的蝦放到了季南星面前的蘸料盤里,然后看向張沅:“你每天這么閑,還有時間關注這種八卦。”
張沅:“哪里是我關注的,是我室友,都在寢室里聊你們呢。”
宵野警惕:“男生聊我們干什么。”
張沅:“好奇跟小少爺做朋友是個什么感覺,我都不敢吭聲,不過就算吭了估計他們也不信。”
在他們的幻想里,能夠跟這樣的富少做朋友肯定能見識一些不一樣的生活,說不定像一些小視頻里拍的,不要的名包名表隨手送,打賞一點小費就是幾千上萬。
但季南星太正常,他們會吃路邊攤,會a錢一起旅游,知道晚上超市有打折,知道提前蹲票會便宜,沒有被家里驕縱得任性霸道,也沒有因為優越的出身和家世就眼高于頂目中無人。
以至于他們常常忘了季南星是個富二代,還是那種千億集團的富二代。
有限的認知里,像季南星這樣的,應該坐著私人飛機,開著私人游艇,在國際名牌大學里,跟別國王子公主,或者名媛千金當同學。
而不是穿著粗糙刺皮膚的迷彩服,吃著三個菜加起來都不超過一百塊的小炒。
季南星吃掉被宵野剝好殼的蝦,笑著道:“交朋友能是什么感覺,我又沒有三頭六臂。”
宵野點評:“都是一群人閑的,等開始上課就沒時間八卦別人了。”
張沅有點好奇地看向季南星:“你這開學怎么高調起來了?”
整個高中除了成績這一塊令人仰望,對于季南星的家世,大家只知道他家挺有錢的,具體到什么程度,連他們自己班上的同學都還有的不知道,現在大學一開學就被扒出身份,不太像季南星的作風。
季南星:“因為環境不一樣了,高中爭的是成績,是大學,是保送,最大的惡是霸凌。”
這些惡意和心思都是直白的,毫不掩飾,之所以可怕是因為被霸凌者同樣處在這種弱小的時期,只能被動而無望的接受,就像陷入沼澤里的人,很難自救。
當過個十年二十年再回看,就算受到的傷害無法磨滅,以一個成年人的心態再回到過去,陷入沼澤就變成站在沼澤邊,已經有了更強大的力量和勇氣轉身離開。
他的人生閱歷和經歷可以讓他成熟去處理這些事,所以他從不擔心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即便發生了,他也有強硬的手段去解決,因此根本不需要多余去做什么。
季南星:“但是大學不一樣,大學的人際關系更復雜,爭的東西更多更現實,惡意也更懂得隱藏,誰都不想在陰暗的地方有一條冰冷吐著信子的蛇,所以一開始就隔絕開好了。”
他不想浪費時間在一些無用的人際關系和爭斗上,當差距太大,一些陰暗的人哪怕心中藏著惡,卻也不敢做什么,清凈點不好嗎,每天到處抓鬼已經夠累了。
張沅忍不住朝季南星豎了個拇指:“牛。”
他都沒想到這一層,還想著季南星家世曝光,成了別人眼中的香餑餑,有多少不想再奮斗的只怕聞著味兒都貼上來了。
卻不想人家看待事情的角度跟他完全不一樣。
午休時間有限,下午還要繼續軍訓,三人吃完飯就回了寢室樓,只是張沅院區的寢室樓跟他們不在一處,所以半道上就分開了。
張沅走了后,宵野才問道:“那個游舒昂的問題是不是很麻煩?我看到你早上見到他之后皺眉了。”
季南星:“不是很麻煩,是有點奇怪,以他身上的陰氣情況,他這會兒早就虛弱的起都起不來了,但他現在連軍訓都撐過來了,就有些不合常理。”
那個游舒昂陰氣纏身一臉死相,但卻不是橫死之相,反而是陽氣缺失,身上三火只剩頭頂還微弱的亮著。
他試著給游舒昂驅散過身上的陰氣,但驅散不掉。
季南星一邊走一邊思考著游舒昂的情況,想著想著他停下了腳步。
宵野:“想到什么了?”
季南星看著宵野:“想到我為什么對他的情況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了。”
宵野:“似曾相識?”
季南星:“你不覺得他跟我很像嗎,我之前就是這樣滿身陰氣,如果有開天眼的天師看到我,都會把我誤認成陰魂,只是我有師父幫我收斂著陰氣,又教我修煉,我這才能控制著跟尋常人一樣,他就像以前的我,一個控制不住自身陰氣的我。”
宵野:“哪里像了,我不覺得像。”
季南星:“我又不是說長相。”
宵野:“不是長相也不像。”
季南星戳了戳他:“你幫我試試他?”
宵野:“我?怎么試?”
季南星道:“去接觸一下,看你身上的陽氣能不能驅散一下。”
宵野大跨步往前走:“不要,我的陽氣只給你用。”
季南星追了上去:“就一下下,試一下,試過了我給你獎勵。”
宵野沒跑太快,剛吃飽可不能太劇烈的運動,沒跑兩下就被季南星抓住了,他也不掙扎,順著季南星的拉扯就貼到了他身上:“季鬧鬧,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當初是怎么越來越親近的?”
季南星:“因為你臉皮厚?”就那個纏人的勁兒,最開始如果不是為了取暖,他才不會讓人隨隨便便突破正常的社交距離。
宵野控訴道:“季鬧鬧!”
季南星笑著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不是想要看看他身上什么情況嗎,我給他用符驅散沒用,身邊也就你陽氣最強,要不然我再去找一個陽氣強的?學校里學生這么多,找一兩個陽氣強的應該能找到,我看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宵野一把勾住:“你找人?你上哪兒找人,不準找!”
季南星:“不讓我找,你又不幫我試。”
宵野一臉真是拿你沒辦法:“那就一下下,你得給我補償。”
季南星:“給給給。”
以前多聽話啊,轉正之后竟然還要人哄了,典型的恃寵而驕。
兩人回到宿舍樓,季南星沒回自己寢室,而是跟著宵野一起進了他的宿舍。
雖然才軍訓了兩天,他們晚上也不在宿舍住,但因為白天一起軍訓,午休也會過來休息一會兒,不是他來宵野這兒,就是宵野去他宿舍,反正兩人總是在一起,對于他們的關系,兩個寢室都心里有數了。
宵野將買的冰奶茶放到了桌上:“給你們帶了點喝的,看要喝什么自己拿。”
在峽谷偷龍的立刻就湊了過來:“哇大好人,謝謝啦,下次我請你喝。”
宵野隨手拿起一杯,用手背碰了碰游舒昂:“給,別客氣。”
游舒昂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接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啊,破費了。”
宵野也笑了笑,將最后一杯遞給那個沉迷學習的。
正在看書的甘朗頭都不抬道:“過多的糖分攝入不止危害身體健康,還會讓大腦反應遲鈍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我不喝,謝謝。”
說他有禮貌吧,把人家的好意直接貶低拒絕,說他沒禮貌吧,他還說了謝謝。
宵野也不跟他計較,直接戳開封口自己喝了,然后看著季南星,用眼神無聲詢問他有沒有看出什么。
季南星搖了搖頭,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沒有,你的陽氣沒有驅散掉他身上的陰氣。】
宵野拿著手機臉上帶著笑:【我就說沒用,我只是你的命定,獎勵獎勵!】
季南星:【獎勵你今晚給我講個睡前故事。】
季南星發完就從他寢室跑出去了,宵野看完內容,奶茶一放就追了出去:“季南星!”
看著一前一后跑走的人,游舒昂沒忍住笑了笑,小情侶真有意思。
第 380 章
◎換命◎
還沒正式上課,大家的作息也還算一致,每天一起上訓一起下訓,這也方便了季南星。
觀察了游舒昂好些天,季南星發現游舒昂對自身的情況可能有點了解,他很注意跟人避開接觸。
訓練一天,男生之間累到勾肩搭背很常有,因為季南星和宵野的關系,他們兩個寢室的室友也更熟悉一點。
方北那個大e人分分鐘混熟了兩個寢室,很快跟沉迷游戲的林岫混到一起了,對于性格雖然安靜但也很好相處的游舒昂也沒什么避忌,下意識就會想要勾肩搭背,但每次都被游舒昂有意避開了。
他們兩個寢室的人都還算正常,甘朗雖然比較書呆子,嘴也有點毒,但他向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會去打擾人,只要不刻意去招惹他就行了。
季南星他們寢室的楊木林,性格有些傲,有一點點憤世嫉俗,但也不到低情商白目的瞎得罪人,至少面上能和和氣氣的。
游舒昂則性格安靜溫柔,好脾氣,誰跟他說話他都會笑著回應,只有不樂意跟人接觸這一點,其他的都還好。
還有一個存在感很低的韓秋,安安靜靜做自己的事,很i也很宅,但不難相處。
至于另外兩個,那就外放的多,為了少走一步路,中午求人帶飯能直接叫人爸爸的那種,整體來說還算和諧,宵野有時候吃的買的多,兩個寢室會在一起吃,關系就走的更近了。
方北將近一米九的身高,一百八九十斤的體格,漢堡雞翅跟玩似的一口一個,還不忘小聲朝宵野道:“你以后少請我們吃東西,斗米恩升米仇,這一開始大家都客客氣氣的,時間久了就變成理所當然了,說不定背后還會傳些難聽的話。”
宵野:“難聽的話?”
方北看了看季南星,聲音更壓低了些:“季家小少爺的身份都被扒出來了,我看了一下論壇科普,好家伙,千億少爺啊,時間久了總會有些難聽的話,什么吃軟飯啊,被包養啊,我能看出你們不是那樣,就是感情這事有時候挺經不住流言蜚語的,你自己注意點。”
宵野笑著道:“聽你這么說,你聽懂啊,以前經歷過?”
方北一塊雞翅進嘴,嗦兩下就骨肉分離了,骨頭一丟,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嘴:“沒經歷過還沒見過嗎,我們那兒,一個班情侶至少有五六對,感覺不談談戀愛就跟虧了似的,分分合合的見太多了。”
他們雖然壓低了聲音說話,但季南星五感異于常人,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他笑了笑也沒當真,他跟宵野之間算不上身份不對等,所以階級差異造成的流言蜚語影響不到他們。
季南星看了眼旁邊的游舒昂,抬手朝他伸了過去。
游舒昂反應略有些大的避開,見到季南星詫異的目光,游舒昂抱歉的笑了笑:“你要紙巾嗎?我拿給你。”
南星笑著接過,沒說什么,只是在游舒昂去還書的路上將人攔在了半道。
看著擋在他面前的人,游舒昂有些不解:“怎么了,是找我有什么事嗎?”
季南星朝他伸手,游舒昂連忙后退了一步。
季南星的手頓在半空,抬眼看著他,眼神平靜,卻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游舒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啊,我不太習慣跟人接觸。”
季南星收回手,也跟著笑了笑:“是嗎,是不習慣跟人接觸,還是不能跟人接觸?”
游舒昂神色一怔,但很快又恢復自然,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的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和癖好,我不太喜歡接觸別人,算是我個人的一點癖好吧。”
季南星:“游舒昂,你的名字和八字,都是屬于一個死人的,你陰氣纏身所以才不敢跟人接觸,因為會影響到別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秘密,在沒有危害到其他人的情況下,我從來不會多管閑事。”
季南星看著已經有些笑不出來的人繼續道:“起初我發現你陰氣纏身,以為你有什么死劫,像你這樣的,只怕活不過三天,但從我見到你到現在,你已經平安活過了大半月了,我有點好奇你這是什么情況,但既然你好好活著,看著也不像馬上要死的,我就沒打算多管,結果我算了一下你的名字和八字,你猜我算到了什么?”
游舒昂抿緊唇沒吭聲。
宵野雙手抱臂站在一旁,注意著四周,以免有人路過。
季南星:“你的名字和八字,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你在用一個死人的名字和八字活著,這八字和命格還真被你套上去了,所以才會這樣陰氣纏身,一副要死,卻又沒死的樣子。”
游舒昂垂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南星:“游舒昂,或者我該叫你游舒磊?”
游舒昂瞳孔緊縮,猛地后退了好幾步,宵野直接擋在了他的身后,阻了他的去路。
游舒昂緊張的抓緊了手上的書:“你到底是誰,你想干什么?”
季南星:“你知道你哥哥已經成了惡鬼嗎?他殺了很多人,前段時間因為管理局天師的失誤,導致一些惡鬼逃走,其他的都抓回來了,只剩你哥哥還沒抓到,你沒有害過人,你哥哥做的事我們也不會算在你的頭上,你用誰的名字誰的八字活著,那都是你的事,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找到你哥哥,免得他又再害人。”
游舒昂,不對,應該是游舒磊聞言反倒沒那么緊張了,只是看著季南星反問:“你覺得有可能嗎?就算他是惡鬼那也是我哥哥,你也別跟我談什么大義,讓我幫著別人去抓我哥哥,我辦不到。”
季南星微微瞇眼:“你一點都不詫異你哥哥變成了鬼,他死后你應該見過他吧,雙胞胎,一人死一人生,生者套用死者的命格活著,換命術,看樣子你家也有玄門的人。”
游舒磊看了眼宵野,又看向季南星:“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很抱歉,我沒辦法配合你,請你別打擾我的生活。”
游舒磊說完就想要走,宵野抬腳就去攔,但季南星對宵野搖了搖頭。
然后朝著離開的游舒磊道:“你哥哥殺了人,殺了不少人才會變成惡鬼,他無法被超度是因為他不敢被超度,去了陰間,你們互換身份的事情就瞞不住了,到時候一切都會撥亂反正,你該是什么樣的命格都會修正回來,他為了你硬扛著抵死不從,寧可拼著魂飛魄散,只是現在管理局正在追查你哥哥,他們調了他生前的檔案,估計很快就會找到你,你們互換命格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你自己當心些吧。”
季南星說完沒再繼續擋著他,退開了兩步讓出了路。
游舒磊看向季南星:“為什么要提醒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南星:“我只是同學一場提醒一下而已,不管你哥哥躲在哪里,管理局都不會放任一個危險的惡鬼在外游蕩,與其等被管理局抓到強行超度,或者你哥哥拼著不愿意被超度而被打得魂飛魄散,不如自己乖乖回來,你要是知道他在哪里,最好是勸一勸他,為了他,也為了你自己。”
兩人走遠后,宵野回頭看了看,沒看到游舒磊,這才問道:“你說他哥哥會自首嗎?”
季南星想都沒想就給出了答案:“不會。”
宵野:“那你還勸?”
季南星:“總要給人一條路,走不走那就是別人的事了,只是看他哥哥游舒昂以前的作風,只怕會拼死抵抗。”
被抓到那就是超度,去了地府,任何對八字命格的掩蓋都會被清洗掉,他是誰陰官一目了然,到時候命格歸位,說不定游舒磊也會死,為了保護弟弟,游舒昂大概寧愿被打的魂飛魄散,這樣不用接受審判,至少游舒磊還能活著。
宵野:“你這段時間每天跑管理局,就是為了查這事啊。”
季南星點頭:“也是湊巧,所有惡鬼都抓到了,就剩一個潛逃在外,關于他的身份管理局內部有公告。”
他當時還沒往換命的方向去想,看到潛逃惡鬼游舒磊這三個字,很自然就想到了游舒昂,這名字一看就是有關系的。
再結合之前游舒昂身上的情況,季南星心念一動,掐算了一下兩人的八字,這才發現不對勁。
宵野有些不太理解:“為什么要頂著一個死人的身份活著呢,他哥哥是為什么死的?”
季南星:“可能是因為他們注定早夭根本活不到成年,所以死了一個,想要保下另一個,就讓活著的用死去的八字和名字,這樣就能騙過命數和鬼差,至于他哥哥怎么死的,只能說很慘。”
宵野沒再多問,而是自己去到人間網搜了一下,潛逃惡鬼的信息已經公布出來了,為了讓天師知己知彼,他的死因和作惡都寫的很清楚。
十五歲的游舒昂死于被人侵犯肢解,長達七天的折磨,直到現在碎尸因為分的太散,還有些被下水道沖走而沒有拼全,侵犯他的是他的同學,作案有五人,全都是家里有點小錢的富二代。
那五家人合出了一筆錢,一邊動用人脈壓下了這件事,一邊連哄帶威脅的讓游家閉了嘴,想要把游舒昂的死對外宣稱成離家出走失蹤。
游家收了錢,因為他們還有個小兒子要顧,這件事如那五家人所愿被壓下了。
可游舒昂死的不甘心,死后陰魂不散,又見他死后無人為他伸冤,那五個殘忍殺害他的人還在正常的上學,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怨氣更重了,便開始了他的殺人報復。
他先將那五個同學的家人一個接一個的殺死,又將所有涉及到這件事的人,例如知情的老師,沒有走流程,將他殘破尸骸火葬掉的人,就連那些看著他當時被他們帶離開,但后來只字不提不吭聲的同學全都殺了。
最后害死他的五個人也被他殘忍肢解掉了,尸體散落在地上,五顆腦袋被掛在樹上。
整整二十一條人命,全都終結在了游舒昂的手里,那些被他殺死的人都被他生吞了魂魄,這讓他嘗到了掌握他人生命的甜頭,也越發渴望力量。
那之后游舒昂憎恨所有的權勢和壓迫,他隨機挑選著目標,受賄欺壓,學校霸凌,甚至對待孩子不公的父母,只要是他看不過眼的,他就直接將人殺害再將魂魄吞吃來強大自己,生生把自己喂成了惡鬼。
又死了八個人,在游舒昂正在殺第三十個人的時候,才被天師抓到。
所以季南星不覺得他會自首,他的心里只有恨,恨自身的遭遇,恨命運的不公。
他會這么護著游舒磊,拼著魂飛魄散也想要讓他活著是因為,當年只有游舒磊不知真相,也不接受哥哥離家出走這種謊言,一再去找曾經欺負過哥哥的那幾人,最后差點被他們打死在巷道里。